《冬风渐越春意暖》 1. 第一章 所谓无用之人 《冬风渐越春意暖》全本免费阅读 厚白的云层下,笼罩着一座南阜城的风岷山,喜鹊群飞,停落在风家飞檐,鸟语不断,无人听懂在说什么,园内的人只当是祥瑞之兆。 风岷山下风家码头,传来运船鸣笛声,响彻整座山间,似是在为风老爷子恭贺。 南阜、北临、西合、东越,四城主事,皆以南阜风家为马首是瞻,今日其余三位主事特来风家,为风老爷子风正合贺七十大寿。 园内高挂红灯笼,在冬日阳光照耀下,更是照映在每人面颊,散发红光。 “恭贺恭贺,风老大,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来来,小小薄礼,请笑纳。” “天公作美,风老大的寿辰,连老天都照应着呢。” 风正合今日身着枣色袄褂,即便已迈入古稀之年,但依旧身姿挺拔,就犹如这风岷山倚山朝外的苍劲老松,屹立不倒。 接过韩坤的寿礼,风正合早已不用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可面上还得挂着敷衍笑容:“多谢韩兄。” 北临城韩家家主韩坤,是除了风正合以外,说话最不顾忌的人,风正合是主事之首,当然无比威严。可嘴无遮拦,有时说的就是韩坤他这类人。 这寿辞敷衍,风正合早已听入耳内,几十年来,不过年年如此,话音未落,就早已自己坐在了北面檀木椅上。 还不如那其余二位主事,虽给的是些便宜玩意儿,但总年年换花样。 “风老爷,不成敬意。” 皮靴的声音在地面从外响起至屋内,让一屋子的喜庆笑声,忽然变得气氛肃穆了起来而噤了声。 男子声音润如玉,身着军装,一手负背,左手端着镶金笑面佛,慢步走进。 佛身镶金,笑面佛的笑容看着很喜庆,风正合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看向走进前厅大门的男子,又听闻韩坤爽朗笑声,风正合不禁心中冷哼,这便是他目中无人的理由。 身着军装的人,便是韩坤的儿子,韩君,南阜府内的总司令。 “韩君,入座罢。” 韩君一看风正合的手势,有上座之意,只是微微一笑,双手负背走到韩坤身边坐下。 韩坤见韩君的举动之后,便是眉头一挑,轻笑了一声。 家佣在屋内忙着端碟上菜,忙进忙出,贺袁芳是特地挑选风正合的生辰八字开宴,此时催促风正合,“老爷,还是赶紧让大家入座,寿宴开始了。” “母亲,灿然还未到呢,也不知这臭丫头去了哪。” 贺袁芳一听这话,觉得十分不妥,在这么多重要的人面前,秦执居然敢插话,只觉于理不合。 风正合眼瞧着屋子里的人,除了三位主事,其余大儿子风闻天、大儿媳温穗香、女儿风闻雨,秦执…… “呵,这一瞧就知道,都是些小辈没到,再等等也无碍。” 秦执以为,风正合这一句是为了女儿风灿然说的,却没料到,风正合却对着其余众人说:“好久没见意暖那丫头了,也不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小皮猴,给我准备了什么寿礼。” 众人面面相觑,除了风意暖的父母,无人敢插话。 秦执一心气不过,风灿然怎么说也是风家长孙女,敢情那“等等也无碍”的话,尽是为了风意暖说的? 顺势想拿桌上酒杯一饮而尽,被风闻雨一手用力拍下。 “父亲,意暖去为您亲自做寿礼了,您不必等她,开宴便是。” 温穗香不像秦执,她是懂礼的,风家人最近礼仪尊卑,长幼有序,当然,风正合喜欢自己的女儿风意暖多一些,她并没有什么意见。 一听这话,风正合还算有了些期待,也在心里原谅了这没准时到的风意暖。 寿宴开始,也如往年那般,风正合与其余三主事朝阳而拜,对饮一杯。 “小姐,你还不快一些,老爷寿礼都过时辰了!” 作坊内,一位穿着一袭白色袄裙,墨发如瀑及腰的女子,那双玉手正在作模,沾满泥的手不疾不徐,并未在这一声惊喊声中而动摇分毫,急促的脚步声渐近,她将瓶的泥身逐渐拔 2. 第二章 扣落属不祥 《冬风渐越春意暖》全本免费阅读 可是这边,风意暖哪会料到,自己从来没有体会到如此挫败过。 起先早就画了杯子的模样在宣纸上,可那些泥胚模子没有一个与自己的预想如出一辙。好不容易有了相差无几的,此时风意暖在土窑面前管着火候,蹲在窑前薰了一脸不说,也错过了寿宴。 “赶不上怎么办?” “小姐,都说了你要快一些,这下倒好,赶不上老爷寿辰,有你受罚的了。” 风意暖也并不是不怕风正合的,知道错过了寿辰,肯定是会挨罚,可这能怎么办,总不能空手前去。 一下子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心想着看到杯子的成品,风正合定会开心地忘了罚自己。 风家灯火通明,山间响彻着笑声,层层穿过云雾。 “想当年,霍家人不知好歹,阻止我们发财,要是没有那批货,你我四人今日也赚不到当年的那第一桶金。” “哈哈哈,风老大,今日的一切,都该归功于你啊!” “来来来,无须多言,我们三人还是敬风老大一杯。” 主事三人,皆是在风正合的寿宴上,奉承风正合几句。而其余的一干人等,也是在风正合的身边坐着,围成一圈。 风正合想着,自己也算功成名就,在南阜城打响了自己的名声,霍家的当年,风正合的内心早已模糊,但只要今日还依旧辉煌,霍家人的死,就不是白死。 只是这会儿自己心中也还在思量,到底该把自己主事的位置留给谁才好。 酒过三巡,客套话听过了,酒也喝足了,子女皆是守着礼仪对自己恭恭敬敬,唯独风正合想念那皮猴一般的风意暖。 “哎?怎不见你那小儿子。”西合城周家主事周云天倒是先前听过风正合小儿子的事儿,说那画工鬼斧神工,就如同先人在世作画那般无异。 “渐越?呵,无用之人,别提了,整日在他那房内,只知修复古画,不成体统,时至今日,都是毫无作为的人。一来二去,他就待久了在那东越城,一年回来一次。”风正合说起风渐越,也是不想多言。 “风老大此言差矣,想来渐越也是有所为,听说徒弟就不少。” 一说到风渐越,那桌子上的人早就已经变了脸色。说白了不过是个养子,贺袁芳当年在那风渐越还是十三岁的时候,就觉得作为养子不成体统,风家名声在外,何须要收养一个小儿子? 可执拗不过风正合,说是那孩子救了自己一命,要以自己财力为报,谁知那孩子不求富贵,只求安逸,找了个修古画的差事到如今。 唯独有的缺陷,不过就是风正合所说的,因为救他一命,风渐越的右腿有疾,此生不能做个与常人那般能跑起来的孩子。 谁曾想,今年就连风渐越都已是而立之年,还未曾娶妻。 众人只字不语,这话也就算过去了。 寿宴算是草草过去,就连风灿然和风熠乾回来,风正合也没正眼瞧着,虽说是自己大孙女和小孙子,但风正合也信着那眼缘,和家中亲人的缘分。 灿然性子老实少言,风熠乾贪玩不务正业,只有风意暖作为孙辈古灵精怪学业有成。 风正合哼着曲子,等待风意暖这丫头片子自己送上门来让自己打手心,在长廊上,还回荡着他那心情颇好的调子。 “老爷今日早早散了客,还是有些欠妥。” 贺袁芳的话让风正合嗤之以鼻,“早些散了,一来意暖那皮猴早些回来我能收拾。二来,哼,年年不过如此,真不如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个饭。你瞧那韩坤的心思,我会不明白?年年过寿都送玉如意,不就是想要让我把风家码头的地盘给他算了。” “可你们当时也说过,等你七十大寿一过,的确是会交出风家码头,陪我在这山上颐养天年的。” “嘁,他儿子是南阜府总司令还不知足?看上我风家这块地,我是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 “那老爷你是打算让谁来主事?” 贺袁芳一边为风正合脱衣裳时,发现枣色袄褂 3. 第三章 寿命何曾比南山 《冬风渐越春意暖》全本免费阅读 夜半无声,偶然间夜鹰在山间传来的声音,让即便是在睡梦里半梦半醒的人都习以为常。 风正合与贺袁芳早已入睡,风家陷入一片宁静。 檀木门外,站着二人,房门被推开几分,发出“吱呀”声响。 寒风灌入了几丝入房,脚步声渐渐在耳边响起,却没引起风正合的注意。 而寒冬的月光照映在房内,那亮白照在人身上,影子倒映在床边,终是让风正合缓缓睁开了眼。 “你是谁!”贺袁芳诧异惊呼。 喝了汤药入睡的风正合,原本从未中途醒过。此时迷迷糊糊,还以为在睡梦中。 男子不疾不徐,走到床边停下,一旁的另一人将贺袁芳的嘴用布条蒙上,而他则是扼住了风正合的咽喉。 “我?十七年前,霍家船只翻入海里,因为你的固执,全家灭门死无全尸!你记得多少?” 男子声音苍凉,话里带着嘲讽,风正合发不出一丝完整的声音,双眼瞪大,想要看清面前的男人是谁。但手中力道太猛,险些让他白了眼昏去,喉间发出破碎的挣扎声:“霍……建云?你……你到底是谁?” 收紧了手中的力道,风正合挣扎着,双腿在床上无力可蹬。 贺袁芳发出的闷哼声音直摇头,试图乞求面前的人放手,当亲眼看着风正合所经受的一切,泪眼婆娑,心如刀割。 “不用知道我是谁,在你死之前,你只需要记得,霍家还有你说的所谓杂种存在于世,那就够了。” 风正合不可置信,依旧错愕地挣扎着,试图掰开附在喉间的一手。 可男子原本应该加重了力道,了结风正合的性命才是,却是玩心兴起,凑到了风正合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唔——” 邪魅的笑容在月光的逆光下勾起,模糊的面容,始终让贺袁芳没有看清这二人是谁。 “当年霍家人愚蠢,今夕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风正合,你是咎由自取。” 风正合死时都瞪着双眼,睁开着嘴,死不瞑目。 男子走到风正合本该翌日清晨洗漱的地方,那盆子的水经男子修长十指一撩,像是虔诚地洗去了自己手中的污垢,拿着帕子不紧不慢地擦干双手,再如脏污一般丢弃在盆内。 “你站住!你到底是谁?” 无力趴在地面的贺袁芳,那头银丝散乱披在胸前,狼狈不已,在被揭开了嘴上的布时,颤着手指向男子的背影呵斥。 “我不杀你,留你自是有用。呵,好好举办风正合的葬礼吧!” 翌日清晨,风家上下都难以接受的事,便是昨日寿宴,今日丧礼。 —— 风闻天在夜半听到贺袁芳哭声时,就带人赶来,谁料风正合死的样子极为凄惨。 “母亲!到底是何贼人所为,你倒是说啊,一直哭,父亲能因此回光返照吗!” “混账东西!你父亲死不瞑目!你父亲……老天不公啊!” “母亲!(奶奶)” 风灿然在看到贺袁芳泣不成声的时候,心疼地上前搂住了她的身子,谁会知道生死会在这样一夕之间就…… 这是很多人都接受不了的事实,谁都没有料到,风光的风正合闻名四城,会有今日惨样下场。 “来人能逃离我风家三关看守,此人该是对风家了若指掌。母亲,先别哭,找出凶手才是紧要事。” 二女儿风闻雨一向心思缜密,也比他人要冷静许多。 除了自己的入赘夫婿秦执令人口舌相传许多年毫无脸面,风闻雨还是有些颇像风正合的影子。 贺袁芳刹那间,恍然大悟。 三关把守甚严,哪是常人能够随意进出的? 是熟人,还是风家人? 贺袁芳看着屋子里面的所有人,后背脊骨阵阵发凉,一眨眼,往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都成了那让人生畏质疑的弑命者。 —— “霍爷,那边儿已经出了作坊,赶往风家路上。” “嗯。” “那我们?” “等我换身衣裳就走,怎能错过这出好戏。” 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金边眼镜摘下,脱下黑色修身手工西装,换成了黛色长旧袍,气质俨然 4. 第四章 尸骨未寒人心乱 《冬风渐越春意暖》全本免费阅读 “太阳本就东升西落,以南为首,实在是笑话。你我几人年年在风正合寿宴朝阳而拜,他会不知此理?天意!这是天意!天要他走,他能不走?” 穿上素色的衣裳,一整屋子的人,都是在为风正合披麻戴孝。 风意暖不明白那句话,什么叫做以南为首,实在是笑话? 自己的爷爷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风家码头,那码头上一艘艘船只,都是风正合的心血,若四城里没有风家码头,他们能分到货运一杯羹? 她记起来了,说话的人,不就是北临城韩家的主事么?他说的这话,这会儿听起来怎么就像是在挑衅自己爷爷曾经的威严? 不过一日,居然变脸如此之快,人心叵测,真是让人心寒。 风意暖的眼泪,和着那盆内的火焰,坠落时,还能听到被燃烧的纸钱,发出滋滋声响。 “三少爷,舟车劳顿,赶来累了吧,坐下歇歇。” 风渐越腿脚不便,风家管家李叔搬来了椅子,也算是看尽了这风家的大起大落,也感慨风渐越的不容易。 “李叔,这一屋子的人都跪着,怎么他就有椅子?” 李叔一愣,没想到秦执会这么胆大妄为地说话,贺袁芳本就心烦意乱,还无法面对自己丈夫已经不在的事实。 “秦执,你住口!别在你父亲面前吵。” 风闻雨冷眼瞧了一眼自家丈夫,“再怎么说,渐越也是养子,比你这赘婿,总还辈分高一截。” 秦执知道,自己这辈子是逃不过“赘婿”二字了,但那又如何,他照样有儿有女,让人羡慕不已! 风意暖在李叔提及风渐越的时候,本该是气的,气他面色不改,心中不起波澜。 可这下瞧见风渐越并没有拄拐,难不成是自己这般模样上的山? 不想还好,一想就没了头,这会儿风渐越还真真就因为秦执那句话,生生跪了下来开始跪拜烧纸钱。 风渐越的背挺得直直的,虔诚地模样,让风意暖心中的气消了几分。 贺袁芳对着风正合的灵位发誓,“正合,我定找出杀你的凶手,将他在你坟前,碎尸万段!” 风意暖从未见过贺袁芳这般模样,那样让人怕到后背发凉。 寿宴成素宴,风意暖食不下咽,味如嚼蜡。 搅动着自己面前的碗,那米粒早已冰凉,绿油油的菜叶,也让风意暖提不起劲吃一口。 已经看到风意暖拿着筷子不停扒了好几次,坐在一边的风渐越实在是看不下去。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风意暖一看自己的碗内多了些素菜。 “吃完,才有力气。” 风意暖依旧是在赌气,但他说的对,吃了才有力气,不然什么事都做不了。一想到自己的爷爷是被杀害的,心中更是愤懑不已。 本来年年寿宴,风意暖都会陪着聊天,风正合也会开心地笑半天。 假若昨夜她在……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看着风正合的棺木,一时心酸难以言喻,又复而哭了起来。 等到众人吃完了之后,风意暖唯独没见风渐越起身,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没吃饱?可风渐越却是直挺挺地坐在长条凳上,双腿稍稍分开挎着,左手扶在左腿膝盖,一手喝着茶。 “三少爷,我要扶您下来吗?” 李叔自打风渐越进了风家,就十分照顾风渐越的腿。风意暖这会儿才想起,之前风正合总是提起,风渐越的右腿,是因为救他而受的伤。 这是风正合欠他的。 李叔跟了风正合几十年,也是将风渐越当作亲人来照顾。 “不必了,李叔,你且去忙,我坐会儿就起。” 李叔点了点头,“方才三少爷跪了太久,对您腿脚不好,我找些艾草包来给您敷敷。” 风渐越并没吭声,看来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总不想被人对他另眼相待。 李叔只当风渐越应允,跑开了身去弄艾草包,谁料风渐越想要自己起身,却一个不稳,一手支撑在了桌面,极为大声地敲在了桌面,却依旧坐回 5. 第五章 被推风口浪尖 《冬风渐越春意暖》全本免费阅读 手中的羊皮纸手感太好,以至于有些让风意暖觉得端在手里的东西,太不真实,握不住。 而如今在看到了那红印和上头写的字以后,她更是抬头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开口问风渐越,这是从哪来的。 南阜城主事缺位,其余人虎视眈眈,在风正合的灵位前面,众人吵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门外的一双人的动静让大家自然噤了声。 “李叔,将意暖带过去。” 风意暖只是被风渐越一手轻轻地推了一下胳膊肘,却是还未能回神,一个踉跄跨进了门。 屋子里的人除了那风家人以外,没人怎么见过风渐越,面面相觑开始议论,“那门口男子是谁?” “嘁,那是风家养子风渐越。”韩坤闲适喝茶,对门外身穿黛色长袍的男子不屑一顾。 “就那画画的,风正合当初怎么想的,又不是自个儿生不出儿子。” “这主事之位,总不会是轮到这小子吧?” “这怎么行!”说这话的是风闻天,作为大儿子,自己的女儿风意暖又是最受风正合宠的,在这家里的地位颇高,怎么的也是轮到他才是。 可不知谁瞧见了风意暖手中的物件,那大红的官印在自己的手中捧着,就如同烫手山芋似的,让风意暖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官印?” “意暖,你这东西哪来的?” 温穗香一把接过了风意暖手中的羊皮纸,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 复而望着风渐越,起先说话让风意暖进来的可是他,这算什么意思? “渐越,你说说这怎么一回事。” 风渐越并没有多说什么,轻轻抬起了风意暖的手背,帮她放在了桌面上。在碰到风意暖的手背时,那冰冷的感觉没有一丝温度,眉心忽而一皱,望了一眼风意暖的侧脸,怕是她吓到了这上边的字。 “过去吧。” 这是一张承载着南阜城主事之位大事的羊皮纸,不仅仅是风意暖的父母感到诧异,所有的人都难以接受。 “这官印从何而来?” 就连贺袁芳都错愕,自己还在想着风正合之前所说的话,被所有人逼问着该由谁来主事,没想到这会儿天意把这个人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风意暖,贺袁芳瞧着这孩子,的确是备受风正合的宠爱,纵观几个孙辈里面,风意暖确实是很出色。 但从未考虑过,是从孙辈里面是去选主事的人选…… “南阜府的官印,这是韩君盖的?” 韩坤这会儿拧紧着眉头,胸口气愤地起伏着,瞬间执起一手杯盏,立即摔碎在了地面。 “混账东西!” 他人皆是看好戏的样子,“看来,韩君也是没把自家老子放在眼里啊。” 韩坤带着自己的手下愤怒地拂袖而去,看来是是找自己儿子算账去了。 贺袁芳仔细地瞧了一番纸上的内容,风渐越这人也是,总是一副脸色,似乎没有喜怒哀乐一般让人猜不透。 “渐越,这事儿是怎么决定的?” “母亲,这事儿并不是我一人决定,我也只是在南阜府送画办事时,才被韩司令所托送此物回风家,论说决定,您还是问韩司令为好。” 贺袁芳一听风渐越这么解释,也没觉得有什么纰漏。 但是这事儿竟然连南阜府当官的都决定了,贺袁芳没有什么二话,在场一室的人也都是暂且不敢吭声。 方才看到韩坤离去时候的气愤,贺袁芳也不能让韩君亲自来这儿一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儿,这事儿只能在风正合入殓了之后,才能带着风意暖前去问明白。 风闻天并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当主事,都快留洋出去的人了,怎么能出这样的岔子来? “母亲,这事儿,我看还是暂且先搁置……” “我看这意暖要是能够当主事之位,也是不错的选择。”温穗香倒是对这一桩事感到颇为满意。 “她太年轻!你我这年纪,都还是读书的年纪,她怎能担此重任?”风闻天依旧是不同意这桩事,打心眼里否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