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当老大》 第2章 倒霉的猴子 过了一个十字路口,李纯阳看见前面一群人围着一棵树,抬头向上指指点点的望着什么。他也向着那棵树望去,没见有什么特别之处。此时的他已是心乱如麻,根本也没心情再去看什么热闹,低头绕过人群接着向前走去。 这时就见人群里突然喧闹起来,并纷纷的让开,一条瘦小的灰影快捷无伦的从人群里穿出,冲向背对着人群,低头向前走着的李纯阳。灰影倏忽地跃上了李纯阳的后背,李纯阳正思索怎么摆脱困境的事,没有注意后面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后背一紧,一个活的东西就攀上了他的头。 周围围观的人群立刻围向了李纯阳,有人大声说道:“快看!猴子跑那个人的身上去了。”“啊,这猴子速度可真快!” 李纯阳被猴子抓住了头骑在了上面,那猴子看着人群,似乎受到了惊吓,呲牙咧嘴向着要围上来的人群发凶,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向人群示着威。 李纯阳并不知道头上的是什么东西,听到周围的人叫嚷着,才知道是一只猴子骑在头上,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气,心里暗想,“人倒霉,连一只扁头畜牲都来欺负!”伸手向头上抓去。 这里人群里冲出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军装的人员,女军人大声叫道:“不可!” 女军人叫声刚起,李纯阳的手已摸到了猴子的脚上,抓住猴脚后,使劲的向下拉甩,却不想臂上一痛,原来那只猴子在被李纯阳抓住下肢后,奋力反抗,一口咬到了李纯阳的手臂上。 李纯阳被猴子咬到后,只觉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抡起抓着猴子的手臂,向地上猛甩。猴子被李纯阳甩到地上,翻了几个滚,又迅速的站起,向旁边人群里窜去。这时就听一声枪响,一颗子射进猴子的脑袋,鲜血溅出,猴子应声倒地,抽搐起来。 李纯阳抬头望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却是什么也没有,很显然射击的人是个训练有素的职业枪手,不但射击准确无误,在许多人的围观下,丝毫不差的射中了猴子的脑袋,而且身手敏捷,射出了弹后迅速的消失。 李纯阳低手看了看手臂,就见上面有一排牙印,不断的在渗出血来。除了咬伤处有些疼痛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李纯阳用手捂住了伤口,不让血再流出。 两名军人快步走了过来,女军人走到李纯阳身边拉起他的手臂观察。男军人走到猴子旁边拿出一个袋子,就要把还在抽搐的猴子装进袋子。李纯阳望向那只马上就要毙命的猴子,男军人正抬起它的身体装进袋子里,那猴子有些涣散的眼神与李纯阳的眼神瞬间相交,猴子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女军人看完李纯阳的伤口后,对男军人说道:“三度咬合伤,打上镇静针,马上带他回去检查!”男军人说道:“是!”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副针剂,走到李纯阳身边。 李纯阳见他掏出针剂要给自已打针,忙按住男军人的手说道:“喂喂,你们是什么人啊?又不是医生给我打什么针呀?” 男军人没有回答李纯阳的问话,一只手抓住李纯阳的手,李纯阳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刚想再次挣扎,男军人的另一只手拿着针剂已刺入李纯阳的手臂。 李纯阳想用另一只手去抢扎在手臂上的针,却不想男军人的手非常孔武有力,连挣几下都没有挣脱。十几秒后,李纯阳只觉得身体发软,眼皮渐沉,意识开始模糊,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点落在窗沿上噼噼啪啪地犹如密集的鼓声不停地响着,沿着窗向外望去,远处的山峦在朦朦雨中如烟如黛。 李纯阳躺在观察室的床上仍未醒过来,从观察室的侧面墙上,从里向外望去是一扇巨大的镜子。镜子的后面从外向里望去,却是一个玻璃墙幕,在玻璃墙幕望过去,观察室里面景象一览无余。 第4章 好像穿越了 李纯阳感觉身体如一片羽毛在空中飘摆,渐飘渐落,倏忽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阳光刺眼。他有些发懵,刚才明明是在家里,跟几个不知是何目的的黑衣人打斗,怎么转眼就到了室外,那几个黑衣人哪里去了呢? 他转头向四周看了看,确认自己确实是在一片草地上躺着,天空很蓝,他已经很久都没见到如此清澈的蓝天了,周围的建筑怎么如此眼熟。他努力的在记忆中搜索着眼前的景像,突然惊觉,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李纯阳现在所处的地方,竟然是自己高中的学校。怎么眨个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将近二百公里以外家乡的学校了呢? 李纯阳赶紧坐起身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早晨穿的衣服,只是变得有些肥大。右手仍握着赵大爷给他的所谓的神器,而母校的高中跟他上学时一模一样,四周仍是一片低矮的砖瓦房屋,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越来越觉不对劲,又看了看周围,确实跟他上学时一个样子。但这里几年前就已经重盖了宽敞气派的新教学楼,当时新楼剪彩时,学校还特意邀请了自己,做为校友回来参加剪彩仪式,怎么会又回到那个老旧的环境中去了呢? 李纯阳正思忖着想弄清楚怎么回事,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阳子,你还坐着干什么啊?快点走吧!到上课点了,一会老太太又该骂咱们了!” 李纯阳回头,就见不远处一个男孩在向他摆手,这个男孩他倒是很熟悉,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同学张平君。这下李纯阳更是发懵了。这个男孩是张平君不假,却是二十几年前上高中时的同学张平君,上个星期两个人还在一起喝的酒,怎么又回到从前了。李纯阳用牙使劲的咬了一下舌头,很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忽然想起了赵大爷对他说老乔头的事,赶紧低头看自己手里拿的时空穿梭机。时空穿梭机上的八个数字写着1-9-9-2-0-5-2-8,按照赵大爷说法,也就是1992年5月28日。 1992年,那一年正是李纯阳参加高考的年份。看看手中的时空穿梭机,再抬头看看张平君,都是如此真实,惊悚的想道:“妈的!难道我真穿梭时空,回到了过去。赵大爷研究四十多年都没弄明白怎么用,到我这就这么轻易穿越了?如果这件事是真实的,那我岂不是才19岁,重活一回青春,这可赚大发了!” 张平君继续催促着李纯阳,李纯阳问道:“今天是几号?”张平君答道:“28号,离高考还有39天,咱班黑板上的倒计时表,老太太天天提醒我们,你脑袋锈逗了,快抓紧起来上班级上课去,怎么还坐地上了!”“哪一年?”李纯阳追问道。 张平君满脸不相信的神情看着李纯阳,半天才说道:“阳子,我知道你学习不好,最近李叔和老师给你的压力挺大的,但你还不至于精神错乱吧,哪年还都他妈的不知道了?今天是1992年5月28日。”听张平君说完日期,看着张平君活生生的站在身边,真实得不能再真实。李纯阳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时空穿梭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即兴奋又惆怅,即害怕又期待。原来老乔头说的都是真的,人竟然真的能够穿越时空旅行,而且这么神奇的奇遇竟然被自己碰上了。 李纯阳懵懵懂懂的跟着张平君到了班级,见到了高中时候的同学,心里五味杂陈,每个人还都像上学时一模一样,确切的说,李纯阳的同学正是在上学的年纪。而自己已经经历了一番轮回,重新坐到了这里。 一下午的课李纯阳都是在迷迷糊糊中度过的。到了放学时间,张平君有些兴奋,边收拾书包边跟身边的男同学说道:“妈的,这回咱们一定得好好收拾收拾化肥厂子弟校的那帮孙子,拍马子拍到咱们三中来了!”周围的同学都纷纷跟着起哄。 张平君当年在高中时候,属于学习不好的差生,平时在学校打架斗殴是常事,特别是马上就要高考离校,更是有些肆无忌惮。因为李纯阳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也没少跟着他惹事生非,为此经常挨他爸妈的揍。 这个时候见张平君摩拳擦掌的,忘记了自已刚刚穿越的身份,问道:“什么情况,又要跟谁碴架?”张平君见李纯阳问起,非常不满地说道:“我操,阳子你什么记性啊?好几天前就跟化肥厂高中的那帮孙子约好今天到北山碴架吗?你别装孬种啊?要是不敢去就滚蛋回家!” 李纯阳听张平君这么说,有些恼怒道:“孙子才他妈是孬种呢,我就是忘记了。”说完拿出了书包,再一看书桌里,还有自已从2018年穿越回来带着的背包,里面有一部手机,两本书,他把手机打开,但没有信号,1992年他所在的南安县城,连程控电话也没有几部,别说他拿的华为智能手机了。 张平君看到他的背包,问道:“你上学怎么还背这么个包,搞得古里古怪的。一会打架你要背着它肯定影响咱们发挥,别带了,放书桌里。兄弟们,抓紧走了!”班级里一半的男同学都哄笑着,跟着张平君冲出了班级,向北山走去。 半路上,陆续有三中的学生汇入北山约架的人流,李纯阳跟在张平君的身后,看着不断汇入的同学,粗略估计一下,少说得有一百多人。快到了北山前面的一个拐角,就见一辆四轮车停在前面,车上拉着一车新砖。 张平君带着三中的同学到了车前,站到车辕上,回过头对大伙做了战前动员,“兄弟们,化肥厂高三的一个小崽子,竟然敢到咱们学校来约咱们同学赵依云,拍马子拍到太岁的头上来了,这赵依云是谁啊?她是咱们学校的校花啊!怎么能让便宜化肥厂的那帮孙子。老子看不惯,去找他们理论,结果打了几架。也为了咱们学校的校花不让那帮孙子骚扰,老子约了他们今天在这里一次性解决,为了三中的荣誉,为了三中的女同学不被外人泡去,我们要誓死扞卫尊严,有我们在就不能让外敌入侵。这车砖头就是咱们的武器,一会儿一人两块,砸碎成两块放书包里,待会听我的命令,我一动手咱们所有人都拿砖头砸他们。” 张平君的这场战前动员讲话,有理有力有节,不但点睛主题,把这场战争上升到保卫三中荣誉、保卫三中女生不受外来欺负。而且还特别有煽动力,就连李纯阳都被他说的热血上涌。 这时不知谁在人群里大声说道:“老张,是不是你想泡赵依云啊?利用我们实现你自已不可告人的目的。”人群都哄笑起来,刚才张平君煽动起来的严肃紧张气氛,瞬间全无。 李纯阳看看张平君有点脸红,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脸皮厚,很少见他脸红,看来心事被人猜中。李纯阳突然想起,张平君的第一个女朋友正是赵依云。心下恍然,这小子果然是夹带私贷,打着自已的小算盘。 张平君也没解释,拿起两块砖头用力摔在地上,动作夸张,其他的人也纷纷效仿张平君,拿起砖头摔成两块放入包里。 这时开车的一个农民打扮的老头说道:“哎!二百元的砖钱你们谁把钱付了?” 张平君让他拉运砖头的时候,压根就没想钱的事,老农一要钱,有点傻眼。他是一个即将参加高考的穷学生,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钱。张平君愣了足有五秒钟,涨红着脸对大伙说道:“哪位哥们有钱?先借咱,过两天就还你。”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出声。二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对一个学生来说,可以说是巨款了。谁都知道,马上就要毕业了,一旦把钱借给了他,毕了业可没地儿去找他。 李纯阳见众人都不言语,突然想起自已刚开完工资,身上还有两千多元钱,就对那个老农说道:“我给你吧!”说完从兜里取出两百元钱,就要递给老农。 老农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纯阳递过来的钱,一脸迷糊像,张平君看了看那二百元钱,“噗嗤”笑出声来,说道:“阳子,你他妈的哪弄来两张这样的纸,冒充人民币,我都看出这不是钱,快收起来!” 李纯阳看着手里的新版钱,说道:“这不是钱是什么啊?”忽然大悟,不禁哑然失笑,原来1992年新版人民币还未发行,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没有见过这种钱,当然不敢当钱流通,李纯阳只好收了起来。 第6章 福彩历年中奖号码走势 李纯阳突然想到了,自已手里有一本《福彩历年中奖号码走势》,因为过去的福彩开奖号码都清楚的记录在这本书里,如果每期都按照这个号码开奖,自已岂非有着取之不尽的财富了。 他迅速的在记忆里搜寻着1992年,他所在的县城里是否已有福彩出售。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他无法记得清楚,他把背包背在身上,出了班级,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家里,进门就问道:“妈,咱们县里有彩票站吗?” 他妈妈正在拿着一本小说看,听到他问的问题,有些迷惘,眯着眼说道:“什么彩票站?”李纯阳有些急急地说道:“啊!就是卖彩票的地方,咱们县里现在有没有?” “彩票我倒是听说过,不过那是资本主义的玩意儿吧!咱们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你一天到晚的不想着好好复习高考,脑袋里胡思乱想什么呢?”他妈妈三句话不离高考,见李纯阳这个时候还问一些与高考无关的事情,有些不高兴。 李纯阳见妈妈不知道彩票站的事情,就猜到这个年份,彩票发行还没有普及开来,以南安县城这种在本省都属于落后的偏远小县,根本不可能出现彩票这种新潮的玩法。他没有再跟妈妈纠缠,迅速的进到了屋里,放下背包,掏出那本《福彩历年中奖号码走势》。翻到第一章福彩简介的部分,迅速快捷地翻看了一遍,了解到中国第一批福利彩票是在1987年7月27日在河北石家庄销售的,当时源于有奖募捐。而自己所在省份,福彩要等到2000年才开始发行。 李纯阳心里盘算着1992年到2000年还有近八年的时间,如果到2000年再去靠彩票发财,岂不是还得过八年的穷日子。 他又把书翻到了其他省份查找,看是否有在1992年开始发行的彩票省份。终于在翻阅了大半本书的努力下,在广东省的福彩简介里看到了该省彩票的发行时间为1990年, 发行周期为每周一次,奖金额度视当期购买彩票的金额,按一定比例返还。 李纯阳合上了书,心里琢磨:看来广东省做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果然新潮,各种新鲜事物都能在那里生根发芽,找到踪迹。只是自家在东北的一个小县城,而广东在东南沿海,如果想到那里买彩票就要横跨整个中国。先不说自已老爸老妈会不会让自已到广东去。就算他们让去,独自一个人跑这么远的路,他内心还是有点没底的。但想想巨额奖金的诱惑,虽然路途遥远艰辛,李纯阳还是下定决心要去挖这桶毫无风险,稳赚不赔的金子。 李纯阳下定决心干这件事,内心开始盘算着如何实施这一计划,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路费问题。以自己目前的收入,仅是靠老妈老爸给的这点零用钱,肯定不够买车票的,更别说飞机票了。从朋友或同学处借款,自已的几个朋友和同学恐怕比自已还要穷,今天张平君连买砖头的钱还欠着农民大叔呢,要不是他把手表抵押上,那一车砖头没准又被农民大叔拉走呢?找他们肯定也不靠谱。看来买彩票的前期资金投入,就只能找爸妈了。去广东的路上最好是再找个伴儿,张平君是最理想的人选了,就不知他肯不肯跟自己去。想了没多大一会儿,李纯阳就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的李纯阳,被妈妈叫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表,才五点半,问道:“哎呀!妈,这才几点啊!这么早叫我干什么啊?让我多睡一会儿不成吗?” 老妈叫道:“不是你让我每天都五点半叫你的,起来背单词吗!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李纯阳才意识到,自己穿越回了高中,马上就要面临高考这一人生的转折点了。他无奈的起床穿衣洗漱,待到稍稍清醒,拿出了英语书,背起了单词。 背了不到十分钟后,李纯阳惊奇地发现,自已背词的速度快得惊人,三十多个单词有长有短,不到五分钟就全部背了下来,又用五分钟重新拼写了一遍,居然一个字母都没差。这让他大为不解,自己上高中时,成绩比张平君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在英语方面,他曾经总结过自己是英语的白痴,一个单词往往要背上好几遍,再拼写起来还会出错。对于这门课程他也是分外的讨厌,要不是高考临近,不得已而学之,他才不会去背这要命的单词呢! 可今天不知什么原因,他背起单词却是出奇地快。望着几分钟就背完的三十多个单词,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抬头看了看表,才用了十分钟。他决定再试试,又挑出一课单位,这课单词又多又长,是全高三公认的最难背的一课。他集中了精力,看着一个个的字母组合,仿佛看着情人的脸庞,头脑里默默的记忆着。一遍过后,重新拼写,居然又是一个字母都不差。 这下让他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感,自己居然也有了传说中的过目不忘的本领。他飞快地向后翻着英语书,把整个一册的单词都浏览了一遍。全上书后,闭上眼睛,刚才看过的单词在大脑里一一闪过,清晰得如同在电脑显示屏上打出来的一样。 睁开眼睛,他努力的在大脑里思索,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掌握了这种过目不忘的能力呢?在穿越回来的前后,他没有过任何的异样的感觉,如何会一夜之间自己就变得聪明至斯了呢?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唯一有过一次的意外,就是被一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猴子咬了一口。虽说被咬得有点怪异,后来军人的出现让他无法理解。可被猴子咬上一口,就变得如此聪明,这却让他怎么也想不通。 拿出了数学考前模拟试卷,他选中一道题,刚看完题干,各种数学公式开始在脑子里闪出,取出笔,他几乎毫不犹豫的写出了解题步骤,并算出了答案。翻开试卷的答案,又是丝毫不差。 李纯阳掩不住心头的狂喜,“妈的!老子穿越回来,智商都有了质的飞跃,有了这种超级智商,还怕考不上一所好的大学!”他顺手把这张试卷剩下的题做了出来,答完最后一道题,看了看表,前后用了不到三十分钟。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坦,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打开了门,妈妈爸爸已把早餐做好,就等他学习结束后一起吃呢。坐到了桌前,他压抑住由于突然发现自己获得超级智商的狂喜,平复心情。他要在早餐的时间里,跟老妈老爸谈他去广东的事,要争得他们的同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妈妈把一个包子递给了他,他接过来,咬了一口,因为心思没有在吃饭上面,也没品出包子是什么馅的。爸爸看李纯阳有些心不在焉,问道:“怎么了?小阳,昨天没有睡好吗?” 李纯阳摇摇头说道:“从来没有像昨天这么好过!”几口吃掉了包子,接着说道:“妈!你记不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买彩票的事?”他妈妈点头说道:“记得,怎么了? 李纯阳说道:“妈,爸,现在广东那边在深圳已经开始发行彩票了。”他爸妈都停下筷子,看着他,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买彩票能中大奖的,这可是个快速发财的好办法。”李纯阳说道。“我当然知道彩票能中大奖,前提是你得能选对啊!”他爸爸说道。 李纯阳眼里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提高声音说道:“爸,我有一个买中彩票的办法。”说完,起身进屋,拿出了《福彩历年中奖号码走势》,递给了他爸爸。他爸爸接过这本书,看了看名字,随手翻了翻,又递给了他妈妈,说道:“你开什么玩笑?今年才1992年,你这本书把2018年的号都写上去了,骗谁呢?你在哪弄的这破玩意儿?”说完又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李纯阳,说道:“小阳,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脑袋有点混乱啊?” 李纯阳知道自己无法向一辈子老实本份的父母解释穿越这件对于他们来说匪夷所思事情。只能编个谎言来欺骗他们,说道:“这……这本书是个算命的送给我的,说……说……按着这个号码买彩票,肯定能中大奖,得很多的钱的……”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头上就挨了一击。 他爸爸拿着书打了他一下,说道:“马上高考了还整天胡思乱想,什么算命的?他要有这么好的东西,能给你,他自己不会买去啊?” 妈妈也说道:“是啊!小阳,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要集中精力好好复习啊!这种不靠谱的事,就别去想了。再说,你一个高中生,受过十二年的教育,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抓紧吃饭吧,吃完饭赶紧去学校。” 李纯阳还想再争取一下,但转念一想,如若换成自己也绝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这种事情的存在。他没再说什么,决定自己想办法,于是对着爸妈嘻嘻一笑,接着吃起了饭。 早饭过后,他拿起书包,步行去上学。还没有走到班级就远远的看见,两名警察正在自己班级的门口和老师说着什么。而张平君站在旁边低着头,一副接受训斥的样子。李纯阳见这阵势,估摸着应该是昨天三中和化肥厂子弟校的高中生打仗的事败露了。 果然,到了班级门口,老师指着李纯阳说道:“他就是李纯阳,李纯阳你过来!”老师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李纯阳说的,李纯阳本想回头躲开警察,可老师叫了他的名字,他没办法当做没看见,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两个警察一老一少,都是斜着眼睛望着李纯阳。到了几个人身边,老师指着年老的警察介绍道:“李纯阳,这位是赵军赵警官。”又指了指年轻的警察说道:“这位是段海楼段警官,他们找你想了解一些情况,你配合一下两位警官。” 李纯阳听着老师介绍两位警察,只觉得年轻警官的名字非常熟悉。他努力的在脑袋里搜寻着这个名字。突然意识到,这个段海楼是2018年他所在的年代的松江市公安局局长,是松江市最有权势的领导之一。只是在这个年代他还只是个小警官。 李纯阳在松江市的时候并不认识段海楼,确切的说是他还巴结不上这么大的领导。他不过是一个民政局的科级干部,而段海楼却是松江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副厅级别的领导。他们两个人的地位实在是天壤之别,李纯阳倒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段海楼。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在这里碰上了年轻时候的段海楼。 李纯阳正出神间,段海楼用手碰了碰他,说道:“发什么愣啊?我们赵所长问你话呢?”原来赵警官问了李纯阳一句话,李纯阳正思索着段海楼的事,没有听见,这时段海楼提醒了他一句。李纯阳回过神来,问道:“赵所长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有听清。” 赵警官一脸严肃,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问你,昨天你是不是跟化肥厂子弟校的高中生打群架了?” 李纯阳知道肯定是打架的事东窗事发了,但他并不怎么害怕,打群架这种事是没法追究责任的,他完全可以一推了之,说自己没有参与这件事。“打架?我没有打架啊!我是一个高三的学生,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高考了,怎么会去打架呢?警察叔叔,你们弄错人了吧?” 赵警官见李纯阳不承认打架,火气有些大,训斥道:“谁是你叔叔,你严肃点。我告诉你啊,你的这个同学可是把实话都说了!你不承认也没用的。”说完,指了一下张平君。 第8章 火车上的小偷 李纯阳看张平君的样子,笑笑道:“那倒不必,我也不是向你借钱,钱的事我自有办法解决。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去一趟深圳。” “去深圳?”张平君显然没想到李纯阳有这样的远行计划,根本没有思想准备。“怎么?你要跑路啊?一万五千元钱虽然多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跑路吧?”他首先想到的是李纯阳想去深圳躲债。 “跑什么路啊?你想哪里去了?我去深圳是有别的事要办的。”李纯阳也懒得跟他解释,他相信即使解释,张平君也不会相信这种事情的。 “那你去深圳干什么啊?咱们还有两个月时间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应该在学校好好复习功课的。”张平君说道。 李纯阳知道张平君的学习成绩学年倒数。揶揄道:“就你那学习成绩还用复习吗?你就是不复习还有下降空间吗?对于你来说,少复习十天八天对总成绩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的。” 张平君被李纯阳戳中了短处,有些恼火地说道:“你说什么呢?我虽然学习不好,但我有一颗上进的心,我妈爸还指望我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呢……”他还要再说什么,李纯阳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行了,我还不了解你,你就说陪不陪我去吧,你要不陪我,我就自己去。” 张平君沉思了一会儿,又抬头犹豫道:“我……我去倒是可以,就是……就是,这车票我也买不起啊?”“车票、住宿所有费用我都给你出。”李纯阳大度地说道。 “行!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跟你去一趟。”张平君并不爱学习,他父母对他考大学也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基本上是放任自流。张平君每天按时上学放学,平平安安的把高中念完,毕业后出去打份工挣钱才是他父母最现实的选择。所以他要跟父母撒个谎,出去玩几天,估计父母不会有太大的反对意见,何况还不用他花一分钱。 “对了!阳子,你去深圳干什么去啊?非得这么着急,等高考结束后再去不行吗?”张平君虽然答应了李纯阳陪他一起去深圳,但对他这么急匆匆的去深圳的目的,还是想了解清楚。 既然张平君肯陪自已去,李纯阳知道这件事迟早他会知道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说道:“深圳那里有卖彩票的,我想到那里去买几注彩票,中了奖不就有钱了吗?那几个人的医药费就有着落了。” 张平君瞪大了眼睛,惊诧地看着李纯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喃喃道:“阳子,你不是发烧在说胡话吧,彩票这东西我是听说过的,可指着这东西发家致富还是有点太扯了吧?咱先不说从南安县到深圳这么远的路去买一个未知的彩票,就是去了买上了,能不能中奖也不是咱们说的算啊!得多大的雨点落在你头上能中大奖啊?你不觉得这事有点不现实吗?” 李纯阳当然没法跟他说自己的手里就有一本开奖号码的书,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也不想跟他啰嗦,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张平君犹豫起来,但最后还是点头说道:“去,我陪你去。但我还有个问题,咱俩去的路费怎么办啊?钱谁出啊?”张平君这一问问到了关键,李纯阳也没有想好怎么去跟爸爸妈妈说借钱的事。 张平君见李纯阳沉默,知道他手里也没有钱,叹了口气说道:“去深圳坐火车车票就得五六百元钱吧,两个人来回就得二千多元,加上吃住,估计没有三千元是下不来的。我们到哪里去弄那么多的钱啊?” 思来想去,李纯阳还是决定不告诉父母,这件事如果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同意,还得重点防范自己,不如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溜走。钱的问题,只能是对不起老爸了,他知道老爸有个藏小金库的地方,那里大约能有四千多元钱,而且全部是现金。他可以从那里偷偷的拿三千元,回来后再偷偷的放里去。 第12章 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纯阳有两件喜事,第一件是他的三模成绩出来了,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在三模考试中,李纯阳以总分673分的成绩位列全校第一,这一成绩不但让全校师生大跌眼镜,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刚一看榜的时候还以为眼花了呢。李纯阳平时的成绩是四百七八十分,学校排名也在二百名以外,这次突然考了个全校第一,任谁都是一种异样的眼光去看他。 第二件喜事是他把中了奖得到的奖金安全的带回了南安县,在深圳,因为李纯阳身份证被陆摘星偷了去,没法办银行存折,只能用张平君的身份证开了一张农业银行的存折,因为在南安县城,仅有农业银行一家银行,为了取款方便就开了一张农行存折。然后把在福彩中心领的支票提出现金存在了存折里。办完了领奖的手续,八百六十四万元现金存到了存折里,李纯阳的心才落了地,几天来的辛苦也算收获了正果。 在深圳,李纯阳带着张平君吃了他有生以来最奢侈的一顿大餐。找了一家高档餐厅,点了一桌子的海鲜,最好最大的螃蟹一人三只。因为一上午没有吃饭,二人如风卷残云般把桌子上的海鲜扫荡精光。张平君摸着肚皮说道:“海鲜比肘子、猪蹄好吃多了,以后咱天天吃海鲜!” 回来的路上,二人一致决定坐飞机飞回青江省。可到了售机票点后,才知道没有身份证买不了机票的。无奈之下选择了坐火车,1992年的时候,火车票还没有实行实名制,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二人通过售票机构代买了两张卧铺,在火车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三天三夜回到了南安县。 李纯阳到深圳来去整整一个星期,家里都快把他找翻了天。回到南安县当天,要不是因为李纯阳即将参加高考,估计他爸妈肯定得抡起棍子揍他一顿。他也没跟爸妈解释什么,只是默默地拿出了五万元钱,交给了爸妈。他爸妈看到了五万元钱都傻了眼,这五万元钱对于这对老实本分的夫妻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他们收起了钱,没有再说任何埋怨李纯阳的话。 李纯阳看着父母望着五万元钱发愣的样子,心里好笑,暗想:“看来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他没敢拿出太多的钱给父母,他怕他们二人一下子接受不了这突然来的幸福。只是淡淡地说道:“妈爸,我这次去深圳买彩票中了五万元钱,都交给你们了,你们拿这钱买点喜欢的东西吧?” 他妈妈说道:“买什么买,这钱我得存起来,将来给你娶媳妇用。”李纯阳知道妈爸一辈子省吃俭用习惯了,这种习惯是那个年代日积月累的贫穷所致,已根深蒂固,一时之间恐怕也难以转变。李纯阳搂住了妈妈说道:“妈,你不用攒的,以后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会挣很多很多的钱的,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他妈妈转过脸,偷偷地抺了一下眼睛。李纯阳假装没有看见,把钱塞给了妈妈。然后又把三模的成绩单交给了父母,二人看到了成绩单上的名次,嘴张大了半天也没合拢上。半天,李宏涛才反过神来,说道:“儿子,你这成绩真……真实吗?” 李纯阳一脸严肃地说道:“货真价实是我自己考的,没有半点虚假。”李宏涛与妻子对望了一眼,还是难以相信,犹豫着说道:“按这个成绩,上个北大清华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儿子,咱们可不能用歪门邪道的办法啊!只要你努力,打个四百多分,考上一个大专学校,我和你妈就很满意了。你要一下子考六百七十多分,恐怕我和你妈……我和你妈接受不了啊!” 李纯阳哈哈一笑说道:“我这次也是懵的,其实我真实水平也就四百多分。”说完,拿起书包出了家门。他知道爸爸妈妈难以接受他考出这么好的成绩,也不想多分辩,好在马上就要高考了,成绩能说明一切的。 走在上学的路上,刚转了个弯,就见前面的路上一个美丽婀娜的背影,穿着高跟鞋,也向前走着。正是让他魂牵梦萦的美女袁紫衫。李纯阳望着袁紫衫的纤细的腰肢和微翘的臀部,想起那晚在深圳候车大厅梦到的自己搂着袁紫衫亲吻的情景,心里有一种拦住她的冲动。 就在这时,路边过来三个年轻人,其中有一个腿有点瘸的瘦子冲着袁紫衫吹了一声口哨,踮着脚笑嘻嘻地凑了上去,一脸涎笑地说道:“紫衫妹子,上班去啊?”说完,三个人挡在了袁紫衫的前面。 袁紫衫有点厌恶地看了那个人一眼,斜着又向前走去,没有搭理那个瘸子。瘸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仍是笑嘻嘻地拦住袁紫衫,说道:“怎么样,妹子,想没想好呢?” 袁紫衫皱了皱眉问道:“想什么啊?”瘸子旁边一个男子坏笑着说道:“当然是想没想好做我大哥的女朋友啊?” 袁紫衫听了这句话,气得玉脸通红,啐了一口道:“别做梦了,闪开!我还得上班呢!”那个男人被袁紫衫抢白了一句,有些挂不住脸,一把抓住袁紫衫的胳膊,怒气冲冲地说道:“臭娘们,别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大哥看上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 瘸子上前一步冲着男子的身上踢了一脚,一脸鄙夷地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不是流氓,要注意你的素质!怎么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呢?对待美女不懂得温柔一点吗!粗鲁!”那个被踢的男子对瘸子很是恭敬,被他踢了一脚也没生气,笑嘻嘻地躲到了一边去。 瘸子转过脸又堆出一脸的笑容对袁紫衫说道:“妹子,你不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没关系。这样吧,今晚赏个脸,哥哥我请你吃顿饭吧,宴宾楼怎么样?”宴宾楼是南安县最高档的酒店,瘸子一脸豪爽,想在袁紫衫面前摆阔。 袁紫衫绕过三个人又向前走去,边步边说道:“晚上我有事,没时间吃饭。”瘸子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被袁紫衫拒绝,仍是一脸笑嘻嘻地道:“妹子,你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你黄哥哥我是要定你了,你不做我的女朋友,我就一辈子缠着你。嘻嘻!” 袁紫衫也不理会他们,径直向前走去。李纯阳跟在她的身后经过了三个人的身边。就听一个男人对着瘸子说道:“大哥,怎么一看到袁紫衫你就熊了呢?以前你上过那么多的马子,也没见你这么怂过。袁紫衫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天鹅,哪天哥几个把她弄出来,你硬上了她不就完事了吗?瞧你这劲费的?” 瘸子听男人这么说,伸手向他的头上打去,边打边骂道:“你他妈的是说我是癞蛤蟆啊?你才是癞蛤蟆呢!你才是癞蛤蟆呢!别的女人能跟袁紫衫比吗?她们跟袁紫衫一比就是一群母猪。老子跟她们就是玩玩,袁紫衫是我想娶回家当老婆的。” 李纯阳用眼睛斜睨了瘸子一眼,就见他瘦得跟个猴子似的,尖嘴猴腮,一副流里流气的短命像,心里有些鄙视。跟着袁紫衫又走出了几百米,就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骑着一台全新的山地车,“嗖”地从李纯阳身边经过驶过,在袁紫衫身边猛地刹车。山地自行车划了一个半圆,潇洒地停在了袁紫衫的面前,小伙子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一只脚支着地,一脸阳光般地笑脸迎着袁紫衫说道:“上来,我拉你上班去。” 袁紫衫跟这个小伙子很是熟悉,也不客气,扶着他的腰就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小伙子说了一声:“坐稳了!出发了!”使劲蹬起自行车向前驶去,一路上就听见小伙子大声说话声和袁紫衫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李纯阳望着小伙子和袁紫衫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和心酸,就好像小时候自已心爱的玩具被别的小孩子抢走了一样。恨恨地想到,“妈的,袁紫衫,老子一定把你追到手,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妈的,袁紫衫,老子一定把你追到手!”身后一个声音大声地说道,居然跟李纯阳的想法一模一样。李纯阳回头,就看到踮着脚的黄瘸子,眼睛里射出了两道阴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袁紫衫的背影。黄瘸子旁边的男人说道:“大哥,那个拉袁紫衫的男的,是咱们县副县长的儿子冯晓峰,他跟我是同学,上学时学习成绩全校倒数,但他老子是副县长,他初中一毕业就到县财政局上班了,现在给财政局长开车呢?听说现在也在追求袁紫衫呢,好像袁紫衫对他也挺有意思的,毕竟人家爸爸是副县长嘛?大哥,我看你想娶袁紫衫的事要泡汤啊!” 黄瘸子被这个小弟说的有些恼羞成怒,伸手冲着他的头打去,说道:“副县长就了不起了?副县长就了不起了?妈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纯阳看着黄瘸子有些丑陋的面孔,倒是有了一种知已的感觉,对他说的话深以为然,反倒对那个看着精神帅气的小伙子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上了一天的课,李纯阳就觉得同学和老师看自已的眼神有些怪怪的。直到放学,张平君悄悄地对李纯阳说:“阳子,你三模考了六百七十多分,老师和同学都觉得你的成绩不真实,很有可能是抄的。” 李纯阳冷笑了一声说道:“抄的?我抄谁的啊?第二名才打五百九十多分,比我少了将近一百分。”张平君笑道:“你看你别生气啊?不过我也觉得你这成绩太意外了,平时你也就四百多分,一下子窜到了六百七十多分,任谁也难以接受啊!” 李纯阳看了看张平君问道:“你也不相信我,认为我是抄的?”张平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这成绩我真不能相信是你自已打的,你学习水平啥样我还不知道吗?” 李纯阳没搭理他,伸手推开了张平君,背着书包向外走去。自打从深圳回来后,张平君对李纯阳佩服的五体投地,对李纯阳是马首是瞻,言听计从。这时见他不理自已,赶紧笑嘻嘻地跟了上去,问道:“阳子,你干什么去啊?” 李纯阳头也不回地说道:“上派出所,把化肥厂那几个小子的医药费给段警官送去。”张平君巴结地说道:“我陪你去吧。”见李纯阳也没拒绝,屁颠屁颠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二人经过南安县集体企业公司的门前,就见早上见到的那个瘸子和另两个人正站在门前东张西望的。李纯阳看见这几个人就知道他们在这里肯定是在等袁紫衫,因为涉及到袁紫衫,他决定看个究竟。远远地停下了脚步,望着三个人。张平君见李纯阳不在走了,怔怔地望着前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瘸子三人,小声地对李纯阳说道:“你看到那个瘸子了吗?他外号黄瘸子,是南安县有名的一霸,跟陈四是齐名的混混,陈四一直在加工厂那一带活动,而黄瘸子就在南安街这一带活动。他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李纯阳没有说话,眼睛里突然放出了兴奋的光芒,张平君感觉到了李纯阳的异样,扭头望向集体企业公司的大门,就见一个美丽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正是让李纯阳动心的女孩袁紫衫 黄瘸子见袁紫衫出来,赶紧踮着脚走上前,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就往袁紫衫手里塞。袁紫衫把手背到了后面,躲着黄瘸子递过来的信,面孔涨得通红。黄瘸子说道:“妹子,这封信你拿着,回去看啊?” 袁紫衫扭过身子躲开了,说道:“我不要,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有男朋友了。”黄瘸子对袁紫衫说的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说道:“一封信怕什么,也不能吃了你。”旁边的一个瘦子说道:“是啊!你赶快把信收起来吧,要不我们天天到单位来缠着你,或者在你上下班的路上堵着你。” 第13章 你们抓错人了 袁紫衫听这个男子这样说,有些生气,杏目圆睁,伸手指着那个男子说道:“你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叫徐江,如果你们再这样纠缠我,我就报警了!” 另一个较胖的男子嘿嘿笑道:“报警?小美女,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啊?你可以打听打听,在南安城这一带,我们怕过警察吗?别说警察了,恐怕我们怕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说完三个人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三个人正笑着,就听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也足以让三个人听得清清楚楚。黄瘸子听到咳嗽声,转过了头,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在三个人的身后,冷冷的望着黄瘸子。年轻人上身仅穿了一件背心,身上肌肉线条分明,虬结有力,一张四方的国字脸却颇有风霜之色。 黄瘸子看到这个年轻人心里一凛,暗想:“这小子怎么来这里了。” 李纯阳和张平君注意力都在袁紫衫身上,这个年轻人什么时候出现在三个人的身后,他们都没发现。这时看到了这个人,张平君赶紧向李纯阳说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你的情敌来了。这个人就是陈四了,他也追求袁紫衫呢?” 李纯阳见这个青年人顾盼之际,极有威势,原来就是南安城大名鼎鼎的陈四。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四居然如此的年轻,似乎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张平君接着说道:“陈四是南安城最能打的混混了,几乎打遍南安城三厂四街了。他可是南安城最难缠的主儿了,现在的南安没人敢惹他的。”南安城共有化肥厂、水泥厂和加工厂三个工厂,县内共分四条街道,三厂四街涵盖整个南安县。 “他一直在加工厂一带活动,没有事情基本不到南安街这面来。今天肯定是听说黄瘸子在纠缠袁紫衫,才过来的。陈四和黄瘸子是南安城内两伙混混的头,这两个人为了袁紫衫居然都出现在这里,恐怕得有一场大战。”张平君继续说着。 李纯阳看了看陈四和黄瘸子等人,说道:“看陈四的样子,身体条件不错啊!好像是练过武的人?”张平君说道:“那倒没听过,陈四初中毕业就在火车站装卸队干活,每天装货卸货扛着一百多斤的麻袋在跳板上上下下的,倒是锻炼出一身好力量。” 李纯阳望着二人,说道:“如果真开战,我看陈四赢面要大一点。”张平君有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你看的都是表面的,陈四确实身体好能打,但黄瘸子称霸南安四条街也有几年了,绝对了不是白给的。听说他出手极狠,从不留情,而且总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刀子捅进你身体里,他脸上的笑容仍是一点不会变的。南安城道上混的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笑面鬼。” 陈四一直冷冷的看着黄瘸子,目光如炬,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丝退缩也没有,整个人就如一张蓄满了力量的弓,随时待发。黄瘸子被陈四盯得极不舒服,忽然就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陈四身上的浓烈的杀气。他对陈四还是有所顾忌的,虽说自己也未必怕这个愣头青,但他不想现在跟陈四发生冲突。 黄瘸子不想与陈四对视目光,转脸对着袁紫衫说道:“这封信你要不接着,我明天还会来找你的。”说罢转身带着胖瘦两个兄弟走了。 陈四看着黄瘸子的背影眼角闪过一丝不屑的表情。仍是冷冷地说道:“姓黄的,我劝你明天不要来了,你要再敢打袁紫衫的主意,就是跟我陈四过不去。”陈四把话说到这份上,根本没有给黄瘸子留半分余地。 黄瘸子回过头看着陈四,脸上仍挂着笑容,眼里却已有了杀气,手伸向了裤兜里,说道:“陈四,你还真以为我怕你?我只是不想在袁姑娘的单位门口跟你打架,对她影响不好。” 陈四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警告你,别再来骚扰袁紫衫。”黄瘸子听陈四这么说,不怒反笑,说道:“陈四,你他妈的算老几啊?老子看上的人你也敢来横一刀。你是不是当自己是南安扛旗大哥了?”说完,就向着陈四走了过去,他身后的两个兄弟也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眼看着一场激战就要在所难免。 这时就听袁紫衫怒冲冲地说道:“你们俩个要打到别处打去,别在这里。”说罢转身而去,进入了集体企业公司的大门,不再看二人一眼。 陈四和黄瘸子都非常喜欢袁紫衫,所以对她的话,都有着几分忌惮,怕给袁紫带来负面影响,互相瞪视了一眼,黄瘸子转身说道:“陈四,我早晚有一天会跟你较量一下。” 陈四半句不让,回道:“我随时奉陪。” 黄瘸子带着二人狠狠而去。陈四望着袁紫衫进入大门的背影,眼神由凌厉转为温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转身走了。 张天君见陈四和黄瘸子都走了,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看到没,阳子,追求你那个小情人的人可都不是善茬,这两个人你哪个能惹得起。你拿什么跟他们争啊?” 李纯阳笑了笑,说道:“你别忘了,我有一个最牛逼的武器。”说完沉默不语。张天君好奇地问道:“什么武器?武器还能让你追到袁紫衫?” 李纯阳说道:“有钱能使磨推鬼,我现在可是南安县最大的富翁。当今的社会,还有什么比钱更好使的武器了呢?”李纯阳买彩票中了八百六十多万,这个数目在九十年代,别说是南安一个地处偏远的落后小县城,就是在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也是一笔巨款了,足够买下半个县城。 张平君点着头同意,说道:“对,我要是不亲眼所见,谁要是说你是南安第一大财主我还真他妈的不信。”说罢上下左右的瞧着李纯阳,隔了一会儿,说道:“我怎么看你都像个小瘪三,嘿嘿!” 二人见也没有打架可看,继续向着派出所走去,很快到了派出所。正好还没有下班,李纯阳和张平君来到了段海楼的办公室,却是锁着门的。一打听,原来段海楼出警去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纯阳有意结交段海楼,也没把钱给其他的民警,出了门坐在派出的台阶上,等着段海楼回来。过了半个多小时,就见段海楼开着派出所的那辆破吉普车,拉着他们的赵所长回来。 段海楼下了车见李纯阳坐在台阶上,笑着道:“李纯阳你怎么跑这坐着来了,钱凑得怎么样了,化肥厂的那几个小子的家属可是天天到我这来要钱。你再不拿钱来,我可帮不了你了。” 李纯阳从背包里拿出两沓百元的大钞,递给了段海楼,说道:“今天我就是来给你送钱的,这是一万五千元,你数数。”说完,跟着段海楼进了他的办公室。 段海楼给李纯阳和张平君让了座,笨拙的点起了钱,连点了四遍,才算点对。收起了钱,他给李纯阳打了一张收条,递给了他。 李纯阳收起了收条,忽然想起了上深圳之前的那场农行家属楼的凶杀案,试探着问道:“段警官,前几天的农行副行长被杀案,凶手抓到了吗?” 段海楼见李纯阳问起这件事,情绪有点低落,说道:“到是抓到了个犯罪嫌疑人,是被害人的丈夫,他已经全部找了。这个案件是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破的,我只是参与了外围的侦查工作,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现在就差杀人的那把刀没有找到了,如果找到就可以定罪了。” 李纯阳不假思索地说道:“抓错了,那个人不是她丈夫杀的。”李纯阳的话刚说完,段海楼和张平君都不相信地看着他,张平君用肘碰了碰他,说道:“你开什么玩笑呢?警察怎么可能会抓错人呢。” 李纯阳肯定地说道:“凶手肯定不是他丈夫,另有其人。” 段海楼有点狐疑地看着李纯阳,问道:“你怎么知道抓错人了呢?你见过凶手。”问到后来由于职业的习惯,声音里已含着凌厉。 段海楼的这一问,却让李纯阳难以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已是从2018年穿越回这里的,段海楼不但不会相信,弄不好还得把自已送精神病院去。 李纯阳眼珠一转,撒谎道:“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会看面相,我从你的面相上看出,这个案子得着落到你身上。他们抓的人肯定是不对的,凶手另有其人。” 第14章 夜探贼窝 袁紫衫坐在办公桌前,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束粉色的玫瑰花。这束玫瑰每一朵都呈含苞状,娇艳欲滴。这已是她本周收到的第六束玫瑰花了,从周一上班,一直到今天周六,每天早上十点半,就有一个陌生人把一束粉玫瑰送到她的办公室。这个陌生人把花送到她的办公室后,也不说话,转身就走,任她怎么问,送花人也不出一声。所以一周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送给她的花。 1992年的南安县城并没有花店,那个年代的人们温饱问题刚刚解决不久,鲜花、浪漫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这每天的一束花最近也得从松江市送过来,不用说花值多少钱,单单这份费力也可见送花人的良苦用心了。 玫瑰花袁紫衫不是没有见过,她曾经在松江市一个花店见过玫瑰花,但她所见到的都是红色的,像这种粉色的品种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第一天接到花的时候,袁紫衫非常的兴奋,毕竟女孩子没有不喜欢浪漫的。而且还是这种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粉玫瑰。因为送花人没有告诉她是谁送的,她首先想到的是冯副县长的儿子冯晓峰。这个高高帅帅的大男孩比自已小好几岁,虽然年纪上不是很般配,但他也一直在追求自已,袁紫衫并不在意年龄上的差距,她也喜欢这个大男孩。何况无论是从自身条件还是家庭条件来看,冯晓峰无疑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过了两天后,她就发现这花不应该是冯晓峰送的,冯晓峰个性比较张扬,如果是他送的花,一定会表现出来的。他几乎每天都接送自己上下班,一直没有提及此事。袁紫衫也曾试探性的探了探他的口风,他却没有任何反应,这就证明花不可能是他送的。 她马上又想到了那个踮脚的小混混黄瘸子和一脸冷峻的陈四,可这两个人怎么也不像那种能送花的细心人。前两天收到花她还有一种兴奋的心情,可自发现不是冯晓峰送的后,她现在接到花只有苦恼了。整个单位的人都认为是冯晓峰送的花,羡慕她能有这样男孩追求,可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个送花的人绝对不是冯晓峰。到了后来,她甚至有点害怕,害怕冯晓峰知道有人给她送花,会引起他的误会。 袁紫衫对面坐着的苗若心看着若有所思的她,说道:“哎呀!你管它是谁送的呢,收下就完了呗,这个送花的人迟早会出现的。”苗若心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也是南安县有名的美女。今天她和另一个好友程灵芝一起来看袁紫衫。三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几乎无话不说。二人到了袁紫衫的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的花,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冯晓峰。但一问之下,才知道不是冯晓峰送的。 三人围坐在玫瑰花前,议论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想不出是谁送的。程灵芝身材丰腴,肤色稍黑,虽不及袁紫衫和苗若心漂亮,却也是个楚楚动人的模样。看着这一大束玫瑰花,不无羡慕地说道:“紫衫,你可真有福气!有个冯晓峰这样的男友,还有慕名给你送花的。这束花多少朵啊?一定很贵吧?” 袁紫衫答道:“一共九十九朵,贵不贵我就不知道了。”苗若心接道:“这种花我在省城见过,五元一朵呢!这一束花就五百元啊!几乎是我一个月的工资了。每天一束,这送花人看来是个大富翁啊!紫衫,这件事要是让小冯知道了,怕是会吃醋的了。” 程灵芝说道:“哎呀!我们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花是谁送的。已经下班了,咱们赶紧去吃饭去吧,我家旁边那里新开了一家饭馆,我已经订好餐位了,咱们快去吧。” 一提起吃饭,几个女孩立马来了精神,袁紫衫也不再纠结送花之人,穿上了外衣,几个人叽叽喳喳向饭馆走去。 李纯阳坐在集体企业公司的大门前,静静地看着出入的人们。他知道这个时间是袁紫衫下班的时间,早早就等在这里,就是想远远地看看她。李纯阳也知道袁紫衫未必知道他的存在,但每天能看到她,他就感觉到这一天过得踏实。 这时就见袁紫衫和另外两个姑娘一起走了出来,有说有笑地向着远方走去。李纯阳有些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跟了上去。 三个女孩拐了几个弯,进入了一家餐馆。李纯阳在门口怔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也走了进去。就见三个女孩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李纯阳在她们旁边的座位坐下。 服务员正在给三个女孩点菜,见李纯阳进来坐下,招呼着道:“小伙子,你先坐一下,我给这几个客人点完菜马上给你点。” 李纯阳点点头,没敢看向袁紫衫。袁紫衫三个人点了四个菜,然后又要了三瓶“小酒仙”白酒,小酒仙一瓶七两,三个人要了三瓶,摆开架势要大喝一场。李纯阳知道袁紫衫很能喝酒,没穿越回来前,也曾经跟她拼过酒,但没想到年轻时也如此豪爽,居然能喝一瓶白酒。 三个女孩点完了菜,袁紫衫似有意似无意地向李纯阳望了一眼,正好李纯阳也望向袁紫衫。见到袁紫衫望向自己,李纯阳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赶紧转过头去。转过头又有些后悔,心里暗骂:“李纯阳啊李纯阳,你可真是没用,她看你一眼就把你紧张成这样。” 袁紫衫似乎看出了李纯阳的窘态,向着另两个女孩窃窃低语,三个女孩都捂嘴偷笑,程灵芝回过头来瞄了李纯阳一眼。 李纯阳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被女孩调戏,心里不免有些没面子,就想上前与她们搭讪,正想着找个什么样的话题。就见餐馆的门一响,走进来几个警察,为首的正是派出所的赵所长,后面跟着段海楼。 段海楼等人进屋后眼睛就盯着三个青春靛丽的美女,根本就没有看到李纯阳。经过李纯阳的身边,李纯阳伸手拉了一下段海楼。段海楼一低头,说道:“哟,李纯阳,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啊?我还正要找你呢?”说完,拉开李纯阳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李纯阳答道:“我放学饿了,到这里吃口饭。段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段海楼看了看已经进屋的同事,低声说道:“你上周跟我说的凶手抓错的事,我私下里按你说的方向调查走访了他的同事和朋友。果然发现死者跟翠北林场的会计杨勇关系不正常,昨天我到翠北林场去了一趟,想找杨勇了解情况,结果杨勇一见到我特别的紧张。我没露声色,了解情况后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李纯阳一拍大腿说道:“没错,凶手就是他了。你不是说之前杀人的那把刀没有找到吗?应该就在他家里。”段海楼沉思了一下,说道:“确实是没有找到那把刀,如果找到刀了,刑警队就可以给死者丈夫定罪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这个关键的物证。所以我想上杨勇家去查一查,如果他是凶手,肯定会有线索的。”说完目不转睛的盯着李纯阳。 李纯阳被段海楼盯的有些不舒服,说道:“那你就应该抓紧去了,得抢在刑警队那些人给他定罪前找到那把刀。”段海楼仍是不说话,李纯阳转念一想,明白了段海楼不吱声的意思了。试探着问道:“你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查杨勇?” 段海楼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涉及到县局刑警部门,所以我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你是知道这事的,所以我只能找你帮忙,咱俩一起去杨勇那里查一查。” 段海楼还有一个想法没有说出来,如果杨勇真是杀人的凶手,他一个人单独去查案,那面对的将是一个穷凶恶极的杀人凶手。他倒不是没有这个胆量,但多一个帮手总好过自己孤身犯险。更何况李纯阳身手不凡,曾经一个人打倒化肥厂几个高中生。有这样的人跟自己在一起查这件案子,就多了一分保障。 李纯阳思索了一下,说道:“行,我和你一起去,什么时候。”段海楼看了看同事进去的单间,又转头望了一眼袁紫衫三个女孩,然后低声道:“我打听到今天杨勇在场部值班,所以我打算今晚去,吃过晚饭咱们就走。” 李纯阳一想到要夜探凶手住宅,难免有一些激动,面色泛红,双眼放光,说道:“没问题,我马上就吃完饭。”段海楼见李纯阳愿意帮助自己,对他有了几分感激,毕竟这是件很凶险的事。 他拍了拍李纯阳的肩膀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吃口饭,咱们就走。”说完起身进入了里面的单间。李纯阳把最后一口饭吃完,有点不舍地看了袁紫衫一眼,起身走到了吧台,对服务员说道:“算账,里面那三位女士的账,我也一起结了。” 服务员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李纯阳,说道:“她们那桌可二百多元呢。”李纯阳从兜里掏出了一沓百元大钞,点出了十张,递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一见这么多钱,赶紧说道:“哎哟!用不了这么多的,总共不到三百元钱。”说完就要把剩下的钱退给李纯阳,李纯阳一摆手说道:“不用找了,那三位女士是我的朋友,剩下的钱就存在这里,由她们消费。”说完头也回的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段海楼也走了出来,向李纯阳一摆手,上了派出所的吉普车,李纯阳也上了车。段海楼一声不响,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 李纯阳和段海楼开车走了四十多分钟,才来到了翠北林场。快到林场场部的时候,段海楼特意把车开到了场部的值班室,见里面的灯亮着,段海段自言自语道:“看来杨勇在这里值班,咱们到他家去。” 段海楼开着车七转八拐的进入一处胡同里,把车熄了火,二人下了车。段海楼带着李纯阳又走了一百多米,再拐了个弯,到了一户房子前停了下来。段海楼指了指说道:“这就是杨勇家了,一会儿我进去搜查,你就在外面把风,有动静赶紧通知我。” 李纯阳看了看漆黑的院子,有点发毛,说道:“咱们这样进去犯不犯法啊?”段海楼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时候还管他犯不犯法!来都来了,先进去再说。杨勇在单位值班,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我小心一点,搜完就走,他不会发现的。”说完伸手推了推外面的大门,大门上了锁。 杨勇的家院子是用木板夹起的栅栏,并不太高。段海楼左右瞧了瞧,找了个地方爬了上去,跳进了杨勇家里。见李纯阳没动静,低声说道:“你磨蹭什么呢?跳进来啊!” 李纯阳有些犹疑,但一想已经到这里了,总不能半途而废。一咬牙也跳进了院子。院子里一片漆黑,段海楼拿出了一节手电筒,先用手捂住了灯头处,打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照了出来。李纯阳心里有些害怕,悄声问道:“杨勇家里不会再有别的人了吧?” 段海楼虽然是个警察,但黑灯瞎火的私入民宅,心里也是有几分恐惧,但这个时候没有退缩的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他是个离婚的人,老婆带着孩子在县里,他就一个人在这里住。你怕什么?一切有我呢!”话虽说的很强硬,声音里却有几分颤抖。 李纯阳高度紧张,根本没有听出段海楼声音里的害怕,见他这样说,多少有些安心。又说道:“我在外面给你放哨,你进屋里去搜吧?”段海楼内心不想和李纯阳分开,如果李纯阳的判断准确,那他们二人将要面对的是杀人犯的老巢,单独行动,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二人在一起行动,互相还有个照应。但这样的行动必须得有个人在外面放风,一旦杨勇有事回来,二人才有退出来的时间。 第17章 中了男人的诡计 李纯阳没有开口,段海楼继续说道:“因为刑警队错抓了人,而且还屈打成招。死者的丈夫被放出来后,对这件事是不依不饶,非要讨要个说法。还反映到松江市局和市委去了,弄得我们县局很是被动。局领导无奈之下,只能撤了刑警队长的职务,又赔了死者丈夫一部分钱,才算把这事儿平息了。这个刑警队长被派到了我待的那个所里当了个普通民警。” 李纯阳想了想事情的经过,说道:“这件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啊?”段海楼说道:“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但这个刑警队长心胸实在狭隘,总觉得是我抓住了真凶才让他出了大丑,最后导致他被撸到派出所。” 李纯阳安慰道:“你的行为是伸张正义,他爱怎么想是他的事。再说了,他现在是派出所的一个小民警,也不可能影响到你什么事。”段海楼苦笑了一下说道:“他是没法影响我了,可他有个亲姑夫是咱们县委组织部部长。那可是手握全县干部官帽子的人,县里哪个干部想升迁挪动不得经过他这一关呢?我看我这前程恐怕不那么太美妙!” 李纯阳知道段海楼升迁之路很是顺畅,四十一岁就晋升为松江市公安局局长。也没把他所认为的困难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一笑,鼓励道:“段哥,我的识人之术还是很准的,你的前途肯定会很好的。只要你坚持在公安这条线上走下去,一定会有作为的。即使有困难,那也是暂时的,一定能渡过去的。再说了,他姑夫既然是组织部长,思想觉悟一定是很高的,未必会因为他而迁怒于你。” 段海楼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我这心里还是没有底呀?” 因为段海楼有烦心事,喝酒状态来的也快,两杯下肚后,就有些醉了,还要坚持再喝一杯。李纯阳倒是没有什么事,但见段海楼这样,如果再喝肯定要醉的,就坚持不再喝了,并且出门抢着把账算了。 餐馆老板很是热情,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用报纸包着一块新酱好的牛肉,递给段海楼,说道:“小段,这是我今天新酱的牛肉,你带回去尝尝。” 段海楼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去,打着酒嗝说道:“谢谢你了。”二人出了餐馆,段海楼把酱牛肉递给了李纯阳说道:“兄弟你带回去吃吧,我下午还要上班,带到单位不方便。” 李纯阳接过了牛肉,问道:“段哥,你喝这么多的酒,上班行吗?要不请假回家睡一觉吧。”段海楼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们经常这样的。”说完,转身蹬上了自行车,摇摇晃晃的骑走了。 李纯阳拎着酱牛肉向着家的方向走去,高考结束后还没有见到爸妈呢,估计他们这个时候都得急疯了。没走出几十米,一阵风吹过来,李纯阳就觉得头有点晕,酒劲上涌,赶紧走到旁边的一个台阶上坐了下来。刚刚坐定,就听见台阶上面的一扇门“呯”一声被撞开,一个美丽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抢了出来,身子软软的向台阶下倒过来。 李纯阳虽然已经喝了两杯酒,反应仍是奇快无比,起身、伸手、接人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稳稳地接住了倒下来的身影。待到接稳,李纯阳定睛一看,只觉得口干舌燥,头昏眼花,心跳加快。怀里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子,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美女袁紫衫。 袁紫衫站在穿衣镜前,镜子里的女人艳丽而不可方物,精致如画出来的脸庞,小巧尖尖的鼻子,薄薄的双唇弧线优美,一双柳叶眼妩媚而勾魂。双腿笔直而富有弹性,每次穿着裙子出门,都会吸引许多男人的目光,袁紫衫喜欢这些男人看着自己双腿那种垂涎欲滴的目光,这让她感到非常满足。 她对自己很满意,特别是眼睛,流转顾盼之间,平生添出千般妩媚、万种风情。关于她的美丽,南安县城里流传着一句话,“没有哪个男人能挡住袁紫衫的一笑”。 家里的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袁紫衫走向镜子旁边的梳妆台,拿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赵若兰焦急的声音,“哎呀!紫衫,你干什么呢,我们都到你家楼下了,我在你家楼下附近的电话亭打的电话。就等你呢,快点下楼吧!” 袁紫衫答道:“我在穿衣服,马上下楼。”赵若兰说道:“你下楼右拐,车就停在你家门口附近。”说完挂掉了电话。 赵若兰是自己单位的同事,也是冯晓峰的表姐。今天赵若兰约自己吃饭,对她说冯晓峰也去。冯晓峰对袁紫衫是一见钟情,现在正疯狂的追求着袁紫衫,袁紫衫也很喜欢这个高帅的男孩,但出于女生的矜持,一直没有答应他。二人正处在一种暧昧的阶段,按此发展,成为恋人也是迟早的事情。 正是出于这种关系,赵若兰一提出这件事,袁紫衫也就爽快的答应下来,她也想跟冯晓峰多在一起接触。 袁紫衫快速地挑出了一件白色的裙子,穿在身上。收拾好后,在镜子面前照了照,一个优雅而艳丽的美女跃然而出。穿上了高跟鞋,袁紫衫快步下楼,转过头就看到了县财政局新买的桑塔纳轿车停在左侧。 袁紫衫快走了几步,车门里面的人打开了车门,袁紫衫上了车,车里面除了赵若兰和冯晓峰,还有一个男人。冯晓峰回头介绍道:“这是我们财政局办公室的马主任。”袁紫衫向着马主任礼节性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好,马主任。” 马主任身为财政局办公室主任自然是见多识广,开着玩笑说道:“小冯跟我说,他女朋友很漂亮,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袁紫衫见马主任说冯晓峰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有些不自然,但对于马主任的夸奖心里还是有点美滋滋的。 袁紫衫只是集体企业公司的一个普通员工,而马主任是县里财政局的办公室主任,能有机会跟这样的财神爷吃饭,自然是冯晓峰的面子够大。而赵若兰显然是想巴结马主任,一个劲的与马主任攀谈着。 一路上四个人在车里有说有笑,袁紫衫和赵若兰听着马主任讲着并不好笑的笑话,装做好笑的样子哈哈大笑。 很快,车到了一个并没有牌匾的私家大院。下车后,冯晓峰有些神气地对袁紫衫说道:“这里是我们财政局招待重要客人的招待所,不对外营业的,今天马主任听说我要请你,特意安排在这里的。”眼里满是一种优越感。 冯晓峰的爸爸冯贵是前财政局局长,后升任南安县副县长,南安县财政局的干部都是他的老部下,就是这处招待所,也是冯副县长当财政局长的时候建起来的。冯晓峰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了了两瓶五粮液,笑吟吟地冲着袁紫衫说道:“这两瓶五粮液是过年的时候下面人送给我爸的,今天我偷了出来,咱们把它喝了。”袁紫衫向着冯晓峰点了点头,妩媚一笑。冯晓峰看着袁紫衫如花笑靥,有些痴呆。 赵若兰在后面推了冯晓峰一下,说道:“你这么爱看紫衫,明儿把她娶家里去,让你看个够。”袁紫衫听赵若兰这么说,有些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说道:“赵姐,你说什么呢?”一旁的冯晓峰嘿嘿地傻笑起来。 进了招待所里,里面的装修极尽奢华,袁紫衫虽然也经常出入各种酒场饭店,但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金碧辉煌了。 四人坐到了桌前,赵若兰看着马主任说道:“马主任,今天晓峰带来的这两瓶五粮液我是不打算让他带回去了,您要不喝了,我可不能答应你啊!” 马主任指着赵若兰笑着道:“你这个小赵啊!可真是不好对付,行!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我个身子可就交给你了。”说完最后一句,眯着眼在赵若兰和袁紫衫的脸上扫来扫去。 赵若兰身材略为丰腴,虽然不及袁紫衫美丽,也是珠圆玉润,标致可人,且也是个场面人物。她早就听说财政局缺一个副局长,办公室的马主任很有可能补这个缺,今天听表弟说马主任要参加,正好借这个场合好好巴结一下他,本是有备而来,这时听弦音而知雅意,笑着接到:“马主任,你这么说我可就不敢当了,你这身子要交给我,可不知嫂子能不能同意?呵呵!”说完妩媚地笑了起来。 袁紫衫因为不经常跟这个层面的人接触,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低着头喝着茶水。 菜很快就上来了,赵若兰很是能撑起场面,不但能喝,而且嘴甜情嗲,加之用心巴结,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很快就把一杯酒劝了进去。 五粮液五十三度属高度白酒,一杯下肚,几个人都是满脸通红。赵若兰招呼服务员给所有人倒满了第二杯,笑靥如花地走到了马主任身边,把手搭在马主任的肩上,弯下腰说道:“马主任,我敬您一杯酒可以吗?” 马主任转过头,正好与赵若兰面面相对,一股带着酒香的呼吸几乎吹到了他的脸上。因为赵若兰弯着身,马主任稍一低头,就见赵若兰的乳沟亮闪闪的就在眼前,快要撑破衣服的双峰若隐若现,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 因为今天赵若兰目的明确,所以精心打扮了自己。穿了一件低胸的紧身小衫,这一弯身,自己玲珑的曲线尽露无遗。 因为赵若兰把手搭在肩上这一暧昧的举动,马主任拿起酒杯,顺势把右手放在了赵若兰的腰上,二人端杯碰了碰,喝了一口,赵若兰趴在马主任耳边轻声的说着话。这样的场景难免让袁紫衫有些尴尬,她没有想到赵若兰是如此的放得开。 马主任一杯高度酒下肚已是色欲熏心,说道:“咱们这个餐厅旁边就有一个多功能厅,能唱能跳,咱们喝完这杯酒去唱一会儿歌吧。” 四个人里马主任官阶最大,他这一提议,冯晓峰和赵若兰都欣然同意。袁紫衫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马主任是冯晓峰的顶头上司,自己又与冯晓峰关系暧昧,就差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了,自然也不好拒绝,只能同意。四个人很快把酒干掉,来到了旁边的多功能厅。服务员已经把果盘摆好。赵若兰转过头对马主任说道:“马主任,刚喝完酒,咱们跳曲舞吧,缓解一下!”也不等马主任同意,就对服务生说道:“放一个舞曲!” 服务生看到二男二女,自然明白放舞曲的含意,挑选了一首舞曲放了出来,并把灯光调到了最暗。舞曲一响起,赵若兰就站起身拉起了马主任,自顾自的跳了起来。 袁紫衫两杯高度酒下喝下后,进入多功能厅,忽然就觉得头晕得厉害,灯光一暗就歪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天旋地转的睁不开眼。这时旁边的冯晓峰摸了过来,抓住袁紫衫的手把她拉了起来,袁紫衫已是站立不稳,任由他拉了起来,把她搂过去随着音乐扭动起来。 袁紫衫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一只手搂着自己的腰,在云端里转来转去,头虽晕得像是裂开一样,心里却很是升腾起一股渴望。尤其是搂在腰间的手,若有若无的在自己的臀部扫来扫去,让她有如触电一样的感觉,那种渴望如火一样灼烧着她的身体。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情不自禁想被抚摸的感觉,头无力地靠在了冯晓峰的肩上。 冯晓峰把嘴凑到了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袁紫衫已进入了迷离的状态,任由他摆步,冯晓峰见她已全无抵抗,用手臂搂住了袁紫衫的头,把嘴伸向了她的樱樱玉口,一只手向着他的裙下伸去。 袁紫衫只觉身体被一股无名的欲火控制着,难以自制,无力反抗。她在迷离的状态下忽然意识到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两杯酒不会形成这样大的力量。她用身体里仅存的一点力量和意识推开了冯晓峰,跌跌撞撞的倒向了沙发,整个人完全进入了无意识状态。 冯晓峰见袁紫衫倒在了沙发上,在酒精的作用下,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打量着躺在沙发上的美女,嘴里喃喃地说道:“紫衫啊紫衫!我可想你想好久了,今天终于让我如愿以偿了!”说完伸手粗暴地解开了她上衣的纽扣。 袁紫衫的衣服被解开,让她从迷离颠狂的状态有了一丝反应,拼尽了全身最后一分力量,推开了冯晓峰,挣扎着坐起身,见自已上身几乎已赤裸,伸手打了冯晓峰一记身光,虽然无力,却也响亮。冯晓峰一怔的功夫,袁紫衫拢好衣服,跌跌撞撞的走向门口。 拉开了大门,袁紫衫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就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向台阶下跌去。 就在这时,一只坚强有力的手伸出一把扶住了就要跌倒的袁紫衫。袁紫衫倒向了身边的男人,就此没了知觉。 第18章 英雄救美 李纯阳接住了袁紫衫,见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人也处于昏迷状态,正弄不清所以呢,门里又冲出来一个人。见李纯阳搂着袁紫衫,瞪起一双血红的眼睛,冲着李纯阳吼道:“你他妈的是谁啊?少他妈的管闲事,放开她!”说完下了台阶来抢袁紫衫 李纯阳一见是副县长的儿子,又见袁紫衫的这个状态,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怒目如炽的回瞪着冯晓峰,冯晓峰被李纯阳的目光吓了一跳,但见他搂着袁紫衫,而袁紫衫已没有了意识,如此大好的机会,被眼前这个男子给搅了。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借着酒劲冲上前一步,一拳打向李纯阳的脸。 李纯阳眼见着拳来,只消向后退一步,就可以躲开,但两手扶着袁紫衫,这一退势必要放开她,一旦放开,她在昏迷的状态下只怕会跌倒,无奈之下,侧过脸硬是挨了冯晓峰的这一拳。 这一拳打在脸上,李纯阳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但双手仍是没有放开袁紫衫。冯晓峰见自己一拳得手,对方仍是搂着袁紫衫,心头怒火更甚,又是一拳打过来。 李纯阳硬挨了一拳,这时又见他打过来,猛的抬起腿,踹向对方的小腹,这一脚踢出无影无踪,又是快捷无比。冯晓峰一拳还没打到一半,就觉得腹部一股大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砰”的一声摔倒在地,胸腹部传来一阵剧痛,然后失去了知觉。 李纯阳见对手被打倒,也没在意,扶着袁紫衫转身走了。 袁紫衫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自己在云端飘啊飘,就是落不到地上,过了一会儿,又从云端极速的跌落。她大叫一声,突然一切都消失了,她从梦中醒了过来。 醒来后,袁紫衫转头看了看周围,是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房间。房间的旁边是一张沙发,一个男人睡在上面,手里攥着一本书。 袁紫衫拍了拍像是要炸开的头,用力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就想起自己走出了财政局的招待所,就被一个男人抱住了,至于为什么会有一个男人及时出现,她却是想破头也想不起来了。 袁紫衫掀起盖在身上的被子,看看身上的衣服还都在。沙发上睡着的男子听见响动,睁开了眼睛,见袁紫衫醒过来,微笑着说道:“啊!你终于醒了!” 袁紫衫抬头看着这个男人,有些眼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她警惕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想想又不对,接着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李纯阳笑了笑道:“你好,我叫李纯阳,昨晚我在财政局的招待所门口坐着,就看见你从里面出来,要跌倒,我就把你扶住了。也不知你住在那里,又叫不醒你,没办法,只好把你带到南安宾馆先把你安顿好,等你醒来。见你一直昏迷,怕你有什么事情,所以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了。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喂你喝过水,其它的什么都没做。” 袁紫衫有些半信半疑,看看自已的衣服还在,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知道自已昨晚喝的酒肯定是有问题。如果不是自己拼尽最后一分力气推开冯晓峰,跑了出来,现在怕是已失身给他了。想起昨天的事情,内心有几分羞愧。 袁紫衫看了看左右,确实是宾馆的位置,有了几分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真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自己应该感谢人家才对。想到这里,脸色有了几分缓和,问道:“昨天你扶我的时候有没有人追出来?” 李纯阳有些尴尬笑一下,说道:“别提了,有个男子追了出来,见我扶你上来就打了我一拳,你看我现在眼睛还肿着呢?”说罢用手指着自己的左眼。 袁紫衫仔细一瞧,李纯阳的左眼果然有些肿胀,看来他说的不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真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李纯阳见袁紫衫对自己的态度由排斥转为相信,内心一阵狂喜,顺手从身后的椅子上拿出一束鲜花,递给袁紫衫,说道:“这花送给你的。” 袁紫衫一见这鲜花,睁大了眼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是你……”原来这束鲜花和每天送到她办公室的鲜花一模一样。她立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每天送她花的人,这件事一直埋在她的心里,虽然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谁,但一想到每天都有一个人在关心惦记着自己,她内心就很甜蜜。今天突然见到了这个仰慕自己的人,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的,内心难免非常激动。 袁紫衫脑筋转得飞快,知道了李纯阳就是送花之人,马上又想到了那天跟程灵芝和苗若心吃饭时,这个男人就在旁边。后来有人把她们的账付了,又留下了六百多元钱存在饭店任她们使用,显然存钱之人也是他了。 李纯阳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认识你,不敢贸然的去见你,只能用这种笨方法了。没想到今天能跟你认识,这真是天大的缘份啊!” 袁紫衫见李纯阳岁数不大,又是一表人才,谈吐文雅,出手大方,显然家庭条件优越,内心对他的防备又减轻了几分。 袁紫衫起身下了床,只觉得头还有些晕,脚步趔趄。李纯阳赶紧从沙发上站起伸手扶住了袁紫衫,说道:“你刚刚醒过来,别急着下地。” 袁紫衫脸一红,羞涩地说道:“谢谢你了,帮我解了围。”她起身后,想起了当时冯晓峰对自己用强,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跑出了招待所的多功能厅,正好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救出来。 李纯阳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啊……啊,没什么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怎么能看着你被别人欺负呢?”说完这句话,又有些后悔。袁紫衫的一句温言柔语,就让自己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实在是蠢笨无比。 袁紫衫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股大力,将自已扶稳,她依稀记起,昨天晚上就是这双有力的手臂,扶着自已逃离了噩梦。抬头看了李纯阳一眼,就见他眼神有些局促,从他的表情上,她断定这个小伙子是真心的喜欢自己。 袁紫衫看着李纯阳的手说道:“我要上卫生间。”李纯阳“啊!”的一声,赶紧松开了扶着袁紫衫的手,说道:“真不好意思,卫生间在那边。”说罢手指向门口的方向。 袁紫衫笑了笑,走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见自已的衣服除了有一点褶皱外,衣扣都是完好无缺,自已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放下心来。自已昨晚喝得不醒人事,而这个叫李纯阳的小伙子把自已带到这里休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非但没有趁虚而入,还以礼相持,照看了自已一夜,足见这个小伙子是个正人君子。 她收拾了一下衣服,挠了挠头发,镜子里的自己虽有几分憔悴,却仍旧美丽。出了卫生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李纯阳说道:“昨天……昨天晚上真是谢谢你了,我要回家了。”说完,抬头看了李纯阳一眼。正好李纯阳也望着她。二人一对视又都立刻移开眼神,各自望向别处。 第22章 扑克赌生死 柴永昌很是愤怒,调集了手下所有兄弟,撒开网去打探消息。因为这块表实在是太贵重了,能戴得起百达裴丽这样名表的人,松江市也找不出来几个。很快就有消息反馈回来,有人看到一个叫马猴的小混混曾经戴过一块女士的百达裴丽表。柴永昌立刻断定一定是这个小混混偷去的,这样贵的一块表,别说一个小混混,就连自己买着都肉疼的慌,要不是为了翁倩那个小妖精,他绝不会花八万元买一块表的。 柴永昌让几个兄弟去把这个小混混找来,他要亲手剁下这小子的手。几个兄弟去了几次小混混的家,都没有找到他。大概这个小混混知道了消息,预感到大祸临头,躲了起来。柴永昌一怒之下,抓走了小混混的妹妹,并放出狠话去。如果今天小混混马猴不来,就割下他妹妹的一块肉给他送去。 大勇把刀伸进了柴火妞的裤子里,就要割开她的裤带,脸上的淫笑已变成了急促的喘息。柴火妞紧紧地闭着眼睛,扭动着身体,无奈她瘦小的身子根本无法摆脱大勇的摆弄。 柴永昌知道如果自已不制止,大勇真敢当着自已的面强奸这个柴火妞。他刚想出声,门一响,快步走进一个人来。伏在柴永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柴永昌点了点头,那个人又走了出去。柴永昌咳嗽了一声。 大勇听到了柴永昌的咳嗽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了看柴永昌。柴永昌给冲他摇了摇头,大勇有些悻悻地抽出来刀,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柴永昌,却是唯命是从。 门一响,又进来几个人,前面的两个年轻人略显紧张。柴永昌有些得意,这也难怪,毕竟他们面对的是松江市最有名的江湖大哥。 两个年轻人后面跟进来六个人,那六个人都是柴永昌的兄弟。其中刚才进来的那个人走到柴永昌身后说道:“大哥,已搜过身了,没有武器。” 这时被绑住的柴火妞见到了进来的两个人,大声叫道:“摘星哥,快救我!”大勇离柴火妞最近,见柴火妞发声,伸手“啪”的打了她一记耳光,骂道:“小婊子,谁让你叫唤的?妈的,看我收拾完这两小子,怎么弄你。”陆摘星看到衣衫不整的柴火妞被这个粗壮的男人打了一耳光,眼里闪过一丝愤怒,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强装着笑容对柴永昌说道:“昌哥,怎么说您也是松江市有名的大哥了,何必为难一个小女孩呢?” 柴永昌鼻子里哼了一声,傲慢地说道:“听说那个马猴是你兄弟?”陆摘星答道:“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柴永昌突然厉声说道:“他妈的你们吃了豹子胆了?敢偷到我的头上来。”陆摘星面对有些恼怒的柴永昌,赶紧说道:“昌哥,马猴他实在不知道那位是嫂子,这块表我们原封不动的给您拿回来了,我替他向您求个情,您就放过他这次吧!” 柴永昌斜着眼睛瞧着陆摘星,过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你赌术不错,要不咱们赌一把?如果你赢了,我就把这个小妞放了。” 陆摘星从小跟从一个高手学习魔术,双手灵巧无比,大一点后又学会了扑克牌,魔术赌术俱有相通之处,都靠手巧障眼,他很快就掌握了各种赌术,并成为道上的顶尖高手。这时听柴永昌要与自己赌一把,心下倒是有些高兴。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地说道:“昌哥,我这只不过是闹着玩的,登不了大雅之堂,咱还是别赌了。” 柴永昌嘿嘿地干笑了两声,这笑声让陆摘星两个人脊背直发凉。“看来你是怕了?”说完,瞪视着陆摘星。陆摘星装出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样子,一跺脚说道:“好吧,既然昌哥有兴趣,我就陪你玩一把。” 柴永昌一摆手,身后的一个兄弟拿出了两副崭新的扑克牌,打开后交到柴永昌的手里。柴永昌两眼盯着陆摘星,双手不停地洗牌,大约洗了十来遍,才把扑克牌背着放到桌子上,用手一划,打开成一个扇面。然后说道:“都说你赌术了得,号称松江第一快手,今天我倒是要见识见识。这里一共是108张牌,你不许翻动牌,把两张红桃A和两张方块A挑出来,我给你五次机会。怎么样,敢不敢挑战一下?” 陆摘星在刚才柴永昌洗牌的时候,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两副扑克牌,他本以为会是比二十一点或同花顺之类的对赌,却万万没想到是让他从两副牌里找出四张A。他迅速的从脑海里回忆着刚才洗牌时的牌序,在一副牌里挑出四张A对于他来说也许可以做到,但是从两副洗了这么多遍的牌里挑出四张A,他却是没有把握。转念一想,这件事事关马猴和他妹妹的生死,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如果失手,最后也只能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了。 下定决心后,陆摘星不再犹疑,闭上了眼睛,心里一片空明,柴永昌洗牌的手和扑克牌一遍遍从脑海里清晰闪过。睁开眼,陆摘星伸手快速的伸向扑克,“倏”地抽出来一张。这时每个人的心都紧张起来,就连被绑着的柴火妞也踮起脚望着陆摘星手里的扑克牌。 陆摘星把扑克牌拿到自己的面前,缓慢的打开,眼睛突然闪光,把扑克牌放到了桌子上,赫然是一张红桃A。第二次伸手拿牌打开,又是一张红桃A。 陆摘星连着拿对了两张牌,就连给他出了这道难题的柴永昌都不得不佩服眼前这小子的记忆力。 陆摘星在拿第三张牌的时候,犹疑了一下,显然是有些记不准是哪一张了,好在他又对了,抽出了一张方块A。陆摘星出手三次,均成功抽对,还有两次机会,而扑克牌就剩下一张方块A了。 第四次出手,陆摘星比前三次时间加在一起还要长,一只白净的手在整套扑克牌上面游走了好几次,都没有抓下去。陆摘星的脸上已有汗珠浸出,最后,陆摘星摸了下去,抓起一张牌,翻开后。屋内的响起了好几声“唉”的叹气声,就连柴永昌的兄弟似乎都希望翻开的是方块A,可翻开的扑克牌居然是一张方块7。 柴永昌拍着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错啊!小伙子,四次机会抽中三张,你还有一次机会。”他这样一说,陆摘星的压力更加大了起来,抬头看了看被绑在一边的柴火妞,看着柴火妞眼睛里的希望和信任,内心有些歉然。以他现在的火候,这最后一张方块A,很难挑出来了。心一横,暗道:“成功就成功,要不我陪你一起死。”伸手就要去摸最后一张牌。 这时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陆摘星的手,然后伸到扑克牌前,快速地抽出了一张扑克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翻开到桌子上——方块A。屋内所有人都抬头看着替陆摘星抽出最后一张牌的年轻人。这个人正是陪着陆摘星一起来的李纯阳。 李纯阳答应帮助陆摘星后,陆摘星把马猴偷了柴永昌情人手表的事,告诉了李纯阳。李纯阳并不知道柴永昌是何等人也,一时义气,就跟陆摘星一起来到这里。 柴永昌接牌洗牌,李纯阳全部瞧在眼里,就在柴永昌洗牌的一瞬间,李纯阳集中注意力看着柴永昌手里的牌,他忽然发现柴永昌洗牌的速度变得慢了下来,慢得他几乎能看清每张牌的顺序。他猛地回忆起,穿越回到这个年代前的那个早晨,他在松江市的家中起床后,盯着墙上的挂钟,钟表的秒针突然变慢。这时,他蓦然领悟到,不是表针或是柴永昌的动作变慢了,而是他在专注一件事的时候,眼睛、耳朵、思想,身体上的每一个部分都变得敏锐异常,捕捉到的信息更加多了,大脑处理这些信息的速度加快,以至于他观察到的每个人,每个事物都变得清晰无比起来,从感观上只觉得被观察的人的动作慢了下来。 李纯阳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记住了108张牌中每张牌的位置。陆摘星抽出的前三张牌都抽对了,第四张牌的时候,李纯阳已看出他抽错了,但已来不及制止陆摘星了。到了最后一次机会的时候,陆摘星已是强弩之末,无法找到最后一张了。所以李纯阳毫不犹疑的制止了陆摘星,自己伸手抽出了最后一张方块A。 柴永昌没想到跟着陆摘星一起来的小子也是个赌术高手,斜眼睨着李纯阳,说道:“想不到小小的松江市倒是藏龙卧虎啊!这位小兄弟我怎么眼生啊?” 陆摘星不想节外生枝,赶紧说道:“昌哥,这个小兄弟是我的朋友,听说我今天要与昌哥见面,他也久仰你大名,所以跟我一起来见见您。” 大勇在柴永昌的身后大声说道:“妈的!谁让这小子抽了,昌哥是让你抽的,这个不算数,这小妞你不能带走。”大勇刚才的欲火还没有熄灭,仍想留下这个小妞。 陆摘星有点着急道:“昌哥,我们哥俩一起来的,你可没说他不能出手吧?昌哥在松江这么多年了,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柴永昌有些为难,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没有说过不让陆摘星身后的小伙子出手,这时被陆摘星用话抢住,在自已众多的手下面前,也不能食言,不急不慢地说道:“我说话当然是算数的,大勇放了这个女的。” 大勇脸涨得通红,说道:“昌哥……”柴永昌一摆手,大勇没敢再说什么,瞪着眼睛恶狠狠地望着李纯阳和陆摘星,李纯阳毫无畏惧地回瞪着大勇,看着大勇解开了柴火妞身上的捆绑。 柴火妞被捆绑了很久,乍一自由,脚步却有些踉跄,李纯阳上前一步扶住了柴火妞,这个女孩抬头看了一眼李纯阳,惊恐的双眼中多了一份感激。 陆摘星见柴永昌放了女孩,颇有些意外,他也没有想到柴永昌居然如此轻易放过自己三人。把那块马猴偷来的百达裴丽表放到了桌子上,站起身,冲着柴永昌一抱拳,说道:“今天谢谢昌哥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兄弟这一回,改日一定好好感谢昌哥。”说罢转身拉着李纯阳和女孩就要向外走。 柴永昌冲着一众兄弟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兄弟,围了上来,拦在了三个人的前面。陆摘星看看被这几个人拦住,回头有些不解地望着柴永昌。 柴永昌阴着脸,一言不发。大勇在身后嘿嘿地冷笑着说道:“昌哥刚才说的是,你如果赢了,可以放这个小妞走。但你嘛,就得留下了。” 陆摘星见大勇如此说话,心往下沉,预感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了。在女孩耳边说道:“你先回去,出门以后赶紧打个车去我家,你刀哥他们都在那里呢,回去就安全了。”女孩惶恐地看着周围的人,也想就此赶紧出去,可一想解救自己的陆摘星和另一个大哥哥还在这里,又有些不舍,问道:“那你们怎么办啊?”陆摘星心里有气,暗骂道:“蠢货,这功夫还不赶紧先走,在这里磨磨叽叽的。”嘴里却说道:“我们没事的,你先回去,过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了。” 女孩半信半疑,陆摘星冲着她笑了笑,推了她一下说道:“快走吧!”女孩见到陆摘星的笑容,心下安定,知道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一定不会骗自己的。转身向外走去,刚开始的时候,脚步很慢,出了几个人的包围圈,就加快了脚步,最后变成了小跑,出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陆摘星见女孩出了屋子,回过头警戒地望着柴永昌,说道:“我知道马猴偷了你的手表,你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说吧,你想怎么办?”陆摘星已断定今天的事肯定要着落到拳头上解决,说话也没有刚来时的那么客气了,话锋硬气了不少。 柴永昌眼神阴鹜,盯着陆摘星说道:“我柴永昌在松江的地界上也算有点名气,你兄弟偷了我的表,你轻轻松松地几句话就想把这事揭过去?那我以后还怎么在松江混了?既然你替他出头,那这件事就着落到你身上了。就一个条件,你如果能做到,以后我也不难为你和马猴。”说完,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陆摘星没有说话,回望着柴永昌,眼睛里燃起了一团火。身后的李纯阳突然感觉到陆摘星的身上充满了凌厉的杀气。 柴永昌笑声停顿,接着说道:“据说你是松江第一快手,这样,你把你右手的食指砍下来,马猴偷表的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陆摘星是以双手灵巧而扬名松江市,而两只手又以右手最为重,食指又是重中之重。柴永昌这样做,显然是想赶尽杀绝,断了陆摘星的路,让他无法在松江这块地面上立足。 柴永昌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唰唰”的几声。李纯阳回头望去,就见屋内柴永昌的人都抽出了一尺多长的砍刀。李纯阳就觉得身上的血流加快,一股热流迅速的在身体里游走,似乎要奔涌而出,眼睛渐渐地变红起来。 陆摘星不怒反笑,说道:“原来你柴永昌是想要我的命啊?看来我今天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大勇用刀身拍着自已的大腿,狞笑道:“今天如果你不自已剁下手指头,我就把你整只右手剁下来。” 陆摘星心下正盘算着二对八如何打这场仗,就听身边的一声低吼,如龙吟,似虎嘨,一个身影快速地向身后的人冲去,一拳打在了那个人的小腹上。那个人哼着向后退了三四步,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正是李纯阳出手打倒了一个人。李纯阳毫不留情,打倒一人之后,又向下一个人踢去,那个人见李纯阳攻到,举刀向李纯阳砍去。却不想刀刚砍出去一半,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脚,也向后倒去。 李纯阳攻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闪电般的放倒了两个人,虽然二人都不是致命伤,却是先声夺人,让所有人都是一怔。 大勇见己方瞬间被李纯阳放倒两人,也是怒吼一声,抡刀攻向李纯阳。李纯阳打倒二人仅是占了先机,这时大勇抡刀攻上,就凭一双肉掌对抗砍刀。而大勇身材高大,臂力过人,一把砍刀抡的虎虎生风,不要命的往李纯阳身上招呼着,李纯阳左躲右闪,没过一会儿,就落了下风,渐渐的被大勇逼向后退。 这边陆摘星见李纯阳出手,也是挺身向着柴永昌冲去,他在动手前,头脑飞快的转动。自已二人抵挡对方八人,根本没有胜算,当今之计,唯有擒贼擒王,快速的制服柴永昌,才能让其他人投鼠忌器,放下武器,放自已和李纯阳出去。正好李纯阳一发动,就把大勇吸引过去,柴永昌身边无人。 陆摘星向前一冲,他身后的四个人同时向他后背攻去。陆摘星无奈只能向着侧面滑出,躲开了砍向后背的四把刀。就这一缓身的时间,柴永昌已站起身来,手里也同样握着一把砍刀。而另外四个人已形成了对陆摘星的合围,陆摘星从小跟随高人练过一段功夫,松江火车站一带也是小有名气,在四个人的围攻下辗转腾挪,片刻之间,四把刀也奈何不了他。但时间一长,陆摘星却渐渐有些不支。心里暗想,今天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李纯阳边打边退,慢慢地退到了窗边,忽然脚下一滑,向后仰去。大勇见李纯阳露出了破绽,向前迈出一步,举刀向着李纯阳的头上砍去。 陆摘星躲过了面前砍来的一刀,斜身向前一步,欺进挥刀之人身前,一拳打在了这个人的脸上。这人惨叫一声,向后退去,陆摘星一把抓住这人的手腕,伸手夺刀。这时就感觉背后风声响起,后面一人挥刀向他砍过来。陆摘星向前抢一步就可以躲过这刀,但他手已抓住了前面人的刀把,只需一扭就可以把刀夺过来。如果手里有了刀,这场打斗的局面就可能扭转过来。想到这里,陆摘星拔背运气,右手握着刀把向外拧去,左拳向着对手的脸打去。打算硬挨这一刀,也要把前面的人的刀抢过来。就在他左拳打在对手的脸上同时,就感觉后背一紧,接着一阵剧痛从后背上传遍全身。 陆摘星前面的人脸上又挨了他一拳,身体向后倒去,不想此人甚是凶悍,脸上连挨两拳,握刀的手仍不松开,向后倒下的同时,带着陆摘星倒了下去。 陆摘星向下一倒,心里一片冰凉,暗想,我命休矣。果然,他一倒地,另外三把刀马上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一动不能动。 柴永昌狞笑着走上前来,恶狠地说道:“妈的!把他的右手拉过来。”三个人和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死死地按住陆摘星,其中一个人冲着陆摘星一顿拳打脚踢,硬把他的右手拽了出来。陆摘星拼命的挣扎着,无奈对方人太多,硬生生地把他的右手按在了地上。 柴永昌骂道:“操你妈的小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你一个手指头你不干,今天老子把你整只手掌都剁下来!”说罢,高高举起了砍刀,用力的向着陆摘星的右手剁了下去。 第23章 美女你去吗? “有这样的好事,干嘛不去?我们支持你,一定要去。”程灵芝冲着袁紫衫说道。 “可我和他又不熟悉,就这样跟他去了,名不正言不顺的,让别人怎么想啊?”袁紫衫答道。 “哎呀,又不是让你陪他去睡觉,去深圳看个演唱会有什么啊?你们不熟,有了这次一起去深圳的经历不就熟了吗,这就叫一回生,二回熟。是不是?若心。”程灵芝见苗若心一直没有表态,问了她一句。袁紫衫也看着苗若心,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中肯的意见。 苗若心想了想说道:“紫衫,这个李纯阳摆明了是在追求你呢!他天天给你送花,又邀请你去深圳看刘德华的演唱会,这份礼可不小啊?” 袁紫衫提高了声音说道:“李纯阳是邀请咱们三个人一起去深圳看演唱会的,不是邀请我一个人。” 程灵芝和苗若心都笑了起来,袁紫衫被两个好友笑得不好意思,有些扭捏,程灵芝打趣道:“我和若心都不认识这个李纯阳,他怎么会邀请我俩呢?还不是想邀请你,怕你自已不肯去,才捎带上我俩的。我和若心不过是两盏灯泡罢了。” 苗若心问道:“紫衫,那你对这个李纯阳印象如何啊?” 袁紫衫抬头看向窗外,说道:“就觉得他长得挺帅的,他刚刚参加完高考,还是个学生呢,怎么可能会追求我呢?” 程灵芝指着袁紫衫办公桌上的玫瑰花说道:“天天给你送花还不是追求,他这一束花就是我小半个月的工资啊!一个高中生哪来的那么多钱啊?他爸爸是干什么的啊?”袁紫衫面对程灵芝的问题,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苗若心有些担心地说道:“你对他什么都不了解,那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呢?”袁紫衫就把那天李纯阳想救自己的事向两个好朋友说了一遍。 程灵芝听说袁紫衫和李纯阳在宾馆的一个房间住了一夜,上下打量着袁紫衫,说道:“紫衫,你跟个男人在一个房间里住了一夜,还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不会被……” 袁紫衫没等程灵芝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想什么呢,李纯阳是个正人君子,才不会趁人之危呢?”袁紫衫虽然跟李纯阳就有那么一夜之缘,却打心里有些喜欢他,语气自然就有些回护的意思。 苗若心看袁紫衫的神态,知道她对李纯阳已是暗生情愫,就问道:“紫衫,你想没想过冯晓峰怎么办啊?” 袁紫衫本来是挺喜欢冯晓峰的,可那天的事让她对他生出了一份厌恶。要不是自己拼尽最后一分力气跑了出来,又正好碰上李纯阳,说不定早已失身给他了。见苗若心问起,袁紫衫答道:“他那样的对我,难道你还让我原谅他吗?” 苗若心叹了口气说道:“他那样不也是因为喜欢你吗?这件事你还是慎重一点吧!毕竟冯晓峰的爸爸是副县长,那样的家庭在咱们县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袁紫衫低声说道:“他是不尊重我,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那天的事之后,冯晓峰几次来找袁紫衫赠礼道歉,都被袁紫衫拒绝了。袁紫衫也想原谅冯晓峰,她也知道像冯晓峰这样的家庭条件很难再碰上第二个了,可一想到那天他对自己的凶相,心里的一道坎又实在迈不过去。那天冯晓峰如果不是太猴急的话,哪怕他再温柔一点,她也许会满足他的。可他如狼似虎的样子,吓坏了她,让她由内心的排斥变为了反抗,最终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程灵芝是个心直口快、嫉恶如仇之人,“对,冯晓峰就是不尊重紫衫!我看那个冯晓峰就是个公子哥,上学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人。要我说啊,那个陈四可比他强多了!紫衫,你要是不喜欢陈四,把他给我介绍介绍呗,我喜欢他。” 苗若心见程灵芝提到陈四就来了精神,笑着道:“你个小狐狸精,快说,你怎么还看上陈四了?”袁紫衫也是一般的态度,说道:“是啊,陈四就是个爱打架的小混混,你怎么还喜欢他这样的人呢?” 程灵芝瞪着向着两个好朋友说道:“不许你们这么说他!他是个好人,只不过你们不了解他罢了。”苗若心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他怎么是个好人了?” 程灵芝见苗若心问起,叹了口气说道:“他真是个好人的,你们知道他做什么工作吗?”袁紫衫和苗若心对视一眼,均是摇头。 “其实他真的挺苦的,他家里很穷,妈妈又是长期有病在身,每个月吃药都要好多钱的。他在火车站的装卸队干活,一天要卸几车货的,一百多斤的货物扛上扛下一次也挣不了多少钱。”说到了陈四,程灵芝眼神有些黯淡。 袁紫衫好奇地问道:“那他为什么还那么爱打架啊?” “他跟别人打架,大多数都是为了装卸队和他家附近的那帮弟兄朋友,这些人几乎跟他一样,都是苦命人。靠出力气在外面找点活干不容易,还经常被社会上的小混混或雇主敲诈克扣。因为他很仗义,所以这些人有事都去找他帮忙,他就替这些人出头,一来二去,就成了这些人的主心骨了。为了这帮总挨欺负的穷兄弟,他没少打架,渐渐的打出名了,别人就都以为他也是个小混混呢,其实他都是迫不得已的。” 苗若心说道:“装卸货物是最累的工作了,还挣不了多少钱,他为什么不换个工作呢?” “他是个很有性格的人的。你们别看他穷,他穷得有志气,不干净的钱,一分都不会去挣的。不像黄瘸子那些人,坑蒙拐骗,没有他们不做的。本来以他现在的名声,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比现在挣得多,但他一直坚持用自己的力气挣钱,你俩道是说说,这样的人值不值得尊重?”程灵芝对陈四的情况了如指掌,这倒让袁紫衫二人很是惊讶。 袁紫衫问道:“你怎么对他这么了解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兴趣了。”说完捂着嘴笑了起来。 程灵芝急道:“你说过你不喜欢他的,不许跟我抢他啊?他的这些事,我都是听我一个同学说的,我同学的哥哥在火车站的装卸队上班,跟陈四很熟的。他们装卸队一百多人,几乎都管陈四叫大哥,在那里他很有威望的。” 袁紫衫笑着道:“看来我们的程姑娘要做大哥的女人了。” 程灵芝脸一红,伸手打了袁紫衫一下说道:“小妮子,明明是在说你的事,怎么说到陈四了。你到底去不去深圳啊?”程灵芝这一问,又让袁紫衫为难起来。她本意是非常想去深圳亲自参加偶像的演唱会,可一想到自已与李纯阳非亲非故,仅是一面之缘,如果就这样答应了他,就显得自已有些太随便了。虽然他也挺喜欢李纯阳,但女孩的矜持让她心里很是犹疑。 “那你俩愿意陪我去吗?”袁紫衫问二人。 程灵芝笑着道:“有这等好事,我当然愿意去了,若心肯定也没问题的,如果你去,我俩肯定能陪着你去。有我俩在,你也不用怕李纯阳一路上会骚扰你了。” 袁紫衫心有些乱,不知该如何选择,心念不知不觉地转到了李纯阳的身上,不知道现在这个大男孩在干什么呢? 大勇见李纯阳站立不稳向后倒去,抢上一步,挥刀砍向李纯阳的前胸。不想李纯阳故意向后,引得大勇向前迈出,伸脚踹向大勇的迈出的左腿。李纯阳见大勇身材高大,上肢发达,估计他下盘未必会稳,露出破绽引他攻来,出其不意地攻其下盘,这一脚踹出力量十足,又是无影无踪,事前毫无预兆。待到大勇的刀离李纯阳的身子还有五寸的距离,他的膝盖上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人的膝盖是小腿和大腿的连接处,这个位置最易受伤。李纯阳自被那只猴子咬后,力量奇大,这一脚又是拼了命用出全力。大勇就听“咔嚓”一声,接着左腿剧痛,单膝跪了下去。手中砍下去的刀,也没了力量。 李纯阳右腿踢出同时,身体上跃,左脚跟着连环踢出,大勇跪下后,左脚正好踢在他的太阳穴上。太阳穴是人体最柔软致命的地方,被攻击后轻则昏厥,重则会有生命危险。好在李纯阳第二脚人在空中,难以使出全身力气,较第一脚的力度减少了一大半。饶是如此,大勇在接连两下的重击下,身体一裁,倒了下去。 李纯阳连环踢出两脚,身体几乎与大勇同时落在了地上。大勇倒下后再也没有起来,李纯阳一翻身捡起了大勇落在地上的砍刀。抬头,就见柴永昌举刀向着陆摘星的右手狠狠地砍去。李纯阳来不及近前相救,大吼一声,将手中的砍刀用力掷出。 柴永昌刀眼看着就要砍到陆摘星的手上,他甚至已感觉到了陆摘星的恐惧和绝望,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就听“当”的一声,接着柴永昌虎口发麻,手里的刀再也拿不住,掉到了地上。却是李纯阳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掷刀相救。李纯阳见自己一击成功,猱身欺上,就在柴永昌一愣神间,捡起两把砍刀,交叉着架在了柴永昌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被李纯阳捷如鬼魅的身手所惊住,战局一瞬间转变,李纯阳抬腿膝盖狠狠的顶击了柴永昌的腹部,柴永昌疼的蹲下了身子。李纯阳转过身,刀仍是不离开柴永昌的脖子,对着压着陆摘星的几个人叫道:“放开他,要不我这一刀下去,让他脖子上开个洞。” 那四个人还有些犹豫,李纯阳双手用力,刀锋立刻在柴永昌的脖子上划出两道血痕。李纯阳本想给柴永昌点苦头吃,让他大声求饶,放开陆摘星。不想柴永昌很是硬朗,一声不出。倒是他的那几个兄弟,在李纯阳的威慑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陆摘星。 陆摘星死里逃生,保住了一只手,一骨碌爬起身来,顺利抢过了一把砍刀。冲着四个人抡了起来,那四个人都急忙后退。陆摘星后退几步,把刀也架在了柴永昌的身上,怒道:“姓柴的!就因为一块表,你居然想砍掉我的手,也够毒的了。今天咱们来个了断,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说罢,举刀就要砍下去。 李纯阳急忙制止道:“不可!”陆摘星见李纯阳制止,举起的刀,迟迟没有落下,面上的神情飘忽不定,最后一跺脚,把砍刀放了下来。李纯阳冲着陆摘星使了个眼色,一把拉起柴永昌说道:“麻烦你把我们送出去吧!”说完,和陆摘星一边一个,用刀架着柴永昌向外走去。柴永昌屋内的几个人见大哥被挟持,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人过去把大勇叫醒。几个人跟在三个人身后出了屋。 到了外面,陆摘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二人架着柴永昌上了车。上车后,柴永昌阴着脸说道:“陆摘星,今天咱俩的仇就算是结下了。松江市就这么大个地方,你还能跑到哪里去,我早晚会抓住你的。”柴永昌今天算是栽了个大跟头,自己方八个人被对方两个人打得落花流水,自己还被劫持,这要是传出去,脸可就丢大了。 陆摘星也知道在松江这个地界,得罪了柴永昌肯定会很麻烦,但为了马猴出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扛下来。 柴永昌转过头看着李纯阳说道:“这小兄弟我是第一次见到,你不是松江人吧?这么好的身手,如果在松江道上混的话,我应该听说过啊?”柴永昌对这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人还是有几分佩服的。 李纯阳刚想搭话,陆摘星抢过了话头,说道:“这是我一个朋友,你也别打听他在哪了,以后你也找不到他的。”陆摘星怕李纯阳没有经验,被柴永昌套出话来,一旦被柴永昌缠上,后患无穷。他不想让李纯阳为了自己惹上麻烦。 出租车开出了很远,几乎已出了松江市,到了郊区,陆摘星叫停了出租车,把柴永昌赶下了车。司机见两个年轻人拿刀架一个人,也不敢多问,按着陆摘星说的又开回了市区。 第24章 咱们一起去深圳 二人在车上都没有说什么,下了车,终于放松下来,陆摘星开始感到了伤口流出了很多的血。李纯阳见他受伤,赶紧扶住他进了陆摘星的家。 刀疤正叫叫嚷嚷地找武器去救陆摘星,原来柴火妞先一步赶回了这里,把当时的情形向众人讲了一遍。刀疤一听柴永昌留下了陆摘星和李纯阳,怕他们吃亏,正和几个兄弟商量要去营救他二人,马猴站在一边抹着眼泪。众人见二人回来,陆摘星还受了伤,赶紧围了上去,陆摘星摇手说道:“我没什么事,受的是皮外伤,包扎一下就好了。马丽,你去把我家的医药箱拿出来。” 柴火妞马丽是马猴的妹妹,这时见陆摘星为了救自已受伤,恨不得伤的是自已,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马猴,转身出去。几分钟后,手提着一个医药箱走了进来。 陆摘星冲着李纯阳笑了笑说道:“我们这些人经常打架受伤,所以自备了急救箱,以备不时之需。”马丽帮着陆摘星脱上了上衣,看着陆摘星后背上的刀伤,惊呼道:“哎呀摘星哥,出了这么多的血,要不咱们上医院吧?” 陆摘星说道:“没事,就是一刀砍在后背上了,你拿绷带用胶布粘上止住血就行了,不是大伤,我知道的。这种刀伤去医院很麻烦的,弄不好医院还得报案。”1983年严打之后,医院对于收治的刀枪伤病人必须要报到公安机关备案,所以陆摘星不同意去医院。 李纯阳检视了陆摘星的伤口,虽然血流了很多,但刀口却不深,就像陆摘星说的一样,只要止住了血,不会有大碍。马丽小心翼翼地帮助陆摘星处理伤口,过了一会儿,一滴眼泪滴在了陆摘星的身上。陆摘星回过头,见马丽哭了,笑道:“哭什么啊?只是一点小伤。”马丽抹了一下眼睛,气冲冲地说道:“还不是我这个不争气的哥哥,把你害成这样,连我都差点被他害死。” 马猴已被众人奚落了很长时间,这时见妹妹也埋怨自己,他不敢跟众人顶嘴,自己妹妹却丝毫不客气,“你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你知道我都经历什么了吗?要不是你,摘星哥能伤成这样吗?”马丽火气上来,也不顾大小,跟哥哥顶撞起来。她还要再说,陆摘星说打断道:“好了好了,别说了。眼下还有重要的事要解决。今天我和李纯阳跟柴永昌他们干了一仗,他们没有占到便宜,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咱们的。等我伤口处理好后,咱们不能在我家这里长待了,换个地方躲一段时间。你们也不要单独行动,尽量不要在外露面。” 李纯阳这时插话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陆摘星转头看着李纯阳说道:“今天要不是你,我这只右手就算是废了,你救过我的命,咱们也共过患难了,还跟我客气什么?尽管说。” 李纯阳说道:“我虽然不了解松江的情况,但柴永昌肯定不是个善茬。既然他会找你们麻烦,那就出去躲一段时间。正好我想请人到深圳帮我办件事,不如大家一起哪我去深圳吧!这一路的费用由我来付,你看怎么样。” 众人大多都没有去过深圳,只在电视或报纸上看到过,一听可以免费游玩深圳,都是一起望着陆摘星,希望他点头同意。陆摘星沉思了一下,说道:“去深圳,这……这倒是挺好,不过……不过让你花钱,不太好吧。”陆摘星一转念,这里七八个人,去深圳一次光车票就得大几千,李纯阳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又请大家去深圳,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李纯阳见陆摘星犹疑,笑着说道:“钱不是问题,到深圳后,你们帮我排队买几张表就可以了。其它的时间,你们自由,所有费用都由我来付。” 陆摘星见李纯阳说话不像是在开玩笑,说道:“这么多人去深圳,费用可是不小的开销啊?你可要想好了。”李纯阳笑了笑,心想,“你要是知道我会组织多少人去深圳,恐怕得吓破胆子。”嘴里说道:“陆摘星,我这次去深圳要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你肯跟我一起去,我成功的机率就大得很了。” 陆摘星见李纯阳这样说,不好再推辞,点头道:“行,你帮我一个大忙,我也还你个人情,我去!”陆摘星这一点头,屋内众人都是欢呼起来。李纯阳看着陆摘星,对于他的加盟,李纯阳更是如虎添翼。 袁紫衫怒气冲冲的摔上了自己房间的门,袁军在门外也是一脸的愤怒。“我告诉你,你是我女儿,你的婚姻大事必须得我做主,由不得你。”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想包办婚姻?你这是封建思想!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袁紫衫在房间内大声的跟爸爸争辩着。 袁军的爱人李月霞在旁边劝道:“哎呀,你们两个人就别吵了,就不能好好的说吗?老袁呢,你消消气,我劝劝小衫,强扭的瓜不甜,这种事也不是用强能解决的。” 袁军怒气未消,转脸对着李月霞说道:“越来越不像话,都是你惯的,你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李月霞见袁军冲着自己来了,赶紧说道:“好了好了,都是我惯的,你快走吧, 老张还等你打麻将呢!” 袁军穿上外衣,一脸怒气地摔门而去。李月霞看着袁军的背影叹了口气,她深知这父女两人的脾气极其相像,性格倔强,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女儿。 过了一个多小时,李月霞估计女儿也消气了,轻轻地敲了敲袁紫衫的卧室门,说道:“衫衫,开门,你爸他走了,出来陪妈妈聊会天儿吧!” 袁紫衫跟妈妈的关系一直很好,听见妈妈叫她,就下床打开了门,坐到了沙发上。李月霞也坐到了她身边,拉起了她的手,仔细地端详起女儿来。 李月霞一直以女儿为骄傲,袁紫衫是南安县有名的美女,上初中的时候就有男孩子天天跟着她要跟她交朋友。为此,她和袁军没少操心,初中三年基本天天接送。后来中专毕业,袁军托了很多关系才把她安排到县集体企业公司。现如今集体企业公司效益不好,俩口子正犯愁,想托关系把她调到个效益好一点的单位。却不想冯副县长托人找上门来,要和袁军结成儿女亲家。 冯副县长是南安县有名的实权人物,在财政局的任上干了两届,调任副县长,家庭条件没的说,儿子冯晓峰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攀上了这个高枝,女儿的工作就不用愁了,以冯副县长的实力,绝不会让儿媳妇在集体企业公司这样的单位上班。 袁军两口子对这门亲事是一百个愿意,一口应承下来,却不想回到家跟袁紫衫一说,袁紫衫死活不同意。袁军两口子并不知道冯晓峰对袁紫衫做的那些事,认为冯晓峰在南安县各方面条件都是数一数二,不晓得女儿为什么不同意。 二人劝了袁紫衫一天了,大道理讲了无数遍,奈何袁紫衫就是油盐不进。最后袁军以断绝关系为由威胁袁紫衫,她仍是不从。气得袁军大骂了她一顿后走了。 袁紫衫知道妈妈想跟自己说什么,她太了解父母了。爸爸虽然脾气暴躁一点,但遇事还有缓和的余地。而妈妈看似柔弱,内心却强大无比,经常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全家人。这个时候拉着自己的手想聊天,当然离不开冯副县长提亲这件事。 袁紫衫开口说道:“妈,我可先说明白了,跟冯晓峰处对象这件事,我肯定是不同意的。你也不用再说了。”李月霞见女儿说的坚决,也有一丝火气升起,但很快又压了下去。问道:“衫衫,你说不跟冯晓峰处对象是为什么啊?你看他家的条件那么好,人家晓峰人也不错的,这样的条件能看上咱们家,也算是你的福气了。为什么你就不同意呢?再说了,跟他处对象,你的工作冯晓峰他爸肯定得给你调到一个好的单位去的,弄好了给你调财政局去当个正式职工,以后你就不用愁了。” 袁紫衫听妈妈啰嗦着有些不耐烦,皱眉说道:“哎呀妈!你不知道,反正我不能跟冯晓峰谈恋爱!我不跟你说了。”说完起身就要走。 李月霞终于没有压住内心的火气,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什么事我不知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难道我和你爸还能害你不成?你嫁给冯晓峰以后,肯定能过上吃香的喝辣的生活。他怎么就不好了,你不能跟他谈恋爱?我告诉你,你的婚姻大事我和你爸做主,不能听你的。” 第25章 带着美女逛街 开往深圳的列车咣咣当当地向前开着,火车一出北京,李纯阳就感觉到了闷热和潮湿。八月的天气就是在南安县都热得人不想出屋,更何况一路向南。虽然一行众人都知道这个季节南方热的要命,心里早已有所准备,但还是被这酷热的天气折磨的无法忍受。 这节车厢里基本都是跟随李纯阳、张平君、肥三和陆摘星远赴深圳的人。大部分都是李纯阳张平君三中的同学和肥三化肥厂子弟校的同学。 李纯阳通过各种渠道,一共组织了二千多人去深圳。光车票钱就花掉一百二十多万元,加上吃喝住行以及每天的工资钱,预计得二百多万。在那个刚刚吃饱饭的年代,李纯阳的做法绝对是惊世骇俗的大手笔。 张平君、陆摘星等人看着李纯阳白花花的人民币如流水般花出去,肝都跟着颤。张平君做为李纯阳的大管家,一边花着钱,一边骂着李纯阳的败家。时不时的提醒李纯阳,“如果按你这种花法,你这几百万不到年未就得祸害没了。”对于张平君的善意提醒,李纯阳根本没往心里在去,只是一笑了之。张平君哪曾知道,李纯阳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矿。 李纯阳的对面,坐着袁紫衫、苗若心和程灵芝三个大美女,而他则和陆摘星、张平君坐在一排。六个年轻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很快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陆摘星经常离家在外,见多识广,谈吐文雅幽默,每每逗得三位美女咯咯直笑。而他的眼神则时不时的在苗若心的脸上瞄来瞄去。 张平君本来话就多,对面又坐了三位南安县有名的美女,更是兴奋。“紫衫你是不知道呀!李纯阳对你那叫一个着迷!”李纯阳听到张平君说出了自己的心事,用脚狠狠地踩了他一下,面上却微笑着说道:“别听他胡说。” 程灵芝呵呵笑了一声道:“哎!李纯阳,听你这么说你是不喜欢我们衫衫了。”说完以后,看着李纯阳。袁紫衫本是害羞,但程灵芝这么直截了当地问起了两人的私事,她也希望得到李纯阳肯定的回答,一双美丽无双的丹凤眼,也是痴痴地望着李纯阳。 程灵芝这个问题,让李纯阳很是尴尬,张平君和陆摘星都是笑嘻嘻地看着李纯阳,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根本没有想替他解围的意思。转向袁紫衫,她也在看着自己,虽然脸上表情平淡,但她的一双眼睛里却溢满了期待。看着袁紫衫一双美丽的眼睛,李纯阳的心瞬间融化,脱口而出“我非常喜欢衫衫!” 程灵芝和苗若心都是开心的哈哈笑起来,而陆摘星和张平君却是拍手叫好。袁紫衫被一个男人当众表白,内心喜悦无比,却是满脸娇羞地低下了头。 一路说笑,李纯阳和袁紫衫偶尔对视都是微微一笑,忽然之间心里就生出三分默契。 火车行驶了二天一夜,就要到深圳的时候,李纯阳把张平君、肥三、陆摘星、李晨明和王迪叫到了一起,拿出了一张纸,说道:“我在来深圳之前,仔细计划了一下咱们这次行动的具体方案,我说一下大家就按照这个计划执行,因为咱们这次一共二千多人,人多事杂,不好管理。大家一定要按计划行事,万万不可不听指挥,独自行事。”李纯阳与这些人经过几次相处,为人仗义,办事干练,有担当,深受这些朋友的信任和佩服。就连一直与他作对的肥三等人,也为他办事的气质所折服,唯他马首是瞻。在这些人的心中,李纯阳俨然已成了众人的首领,他说的话,自是打心底的服从。 “咱们这次来深圳的主要任务就是帮我购买《认购表》这个事我之前也都跟大家说了。咱们二千多人,每个手里平均五张身份证,一共是一万多张身份证,每张身份证限购一张《认购表》,每张一百元。我查了一下深交所的公告,这次深圳的发行点一共设立了300个。现在我们分配一下任务。”李纯阳有条不紊地讲解着行动计划。袁紫衫见李纯阳年纪轻轻,居然能够统率着这些平时桀骜不驯的人物,不由得心生几分崇拜。 李纯阳继续说着,“这些发行点集中在罗湖,福田,南山,盐田,龙岗,宝安。肥三你带着化肥厂子弟校的人,负责在罗湖、福田和南山三个区的发行点排队购买。平君、晨明和王迪你们三人负责带领三中校的人,在盐田、龙岗和宝安三个区的发行点排队购买。我们的人不要集中在某几个发行点,而是要尽量分散到这300个发行点去,争取每个点10个人。最重要的一点要记住,一定要在8月8日的晚上赶到这些地点, 8日 晚上就要在发行点排上队。具体发行时间是9日的上午9点钟。” 肥三一听李纯阳这样说,有点不解地问道:“我说李纯阳,9日上午9点发售,你让我们8日晚上就去排队,是不是太早了点,你这是存心折腾我们吧?” 张平君平日里就与肥三不合,见他质疑李纯阳,没好气地说道:“肥三你什么意思?你要不想干滚蛋,别他妈的叽叽歪歪的。”肥三对李纯阳很是尊重,对张平君却是毫不在乎,见他叫嚣,站起身道:“你他妈的是皮紧了吧,又想让爷给你松松怎么地?” 眼见着二人就要动手,李纯阳不动声色地说道:“肥三你坐下,你们两个人不要吵了。”言语中自有一股威严,让人不敢拒绝。肥三看了一眼张平君,又看了看李纯阳,有些不服气地坐下,张平君也不再说话。 李纯阳扫了二人一眼说道:“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斗,就两败俱伤;合,则一起发财,怎么做你们自已选择。”见二人都不做声,接着说道:“以后回到南安县,大家也要和和气气的,咱们团结起来做点大事,不能再打打杀杀的了。”这几句话说的很有份量,陆摘星心里大为赞赏,心下暗想,“如果真能把这些人团结起来,或许真能做点大事。” 李纯阳接着说道:“我让大家8号晚上去排队是有我的想法的,你们不知道,9号的发行,300个发行点500万张《抽签表》会在两个小时内全部售光,而且会因为集体舞弊引发混乱,到时候情况就会失控。我们如果不在二个小时内买到《抽签表》,以后再想买到就是难上加难了。” 陆摘星没想到李纯阳会把情况分析判断的如此到位,甚至有些神乎其神,不禁问道:“阳子,你说的集体舞弊是什么情况啊?” 李纯阳解释道:“这次发行《抽签表》是全国第一次向公众发行,而且是金融系统发行的,这些金融系统的人肯定会截流一大部分,留给我们认购的很可能不超过50%。所以我们一定要排在前面,所有的人都要提前一天晚上到位,排在队伍的最前面,这样才能保证买到。” 李纯阳这样一解释,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想法,肥三一脸坚决地说道:“你放心,李纯阳,我的人肯定把这些发行点的前10名都占上,一下车,我们哪也不去,直奔这些发行点去,今晚老子就住发行点了。” 李纯阳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次大家一定要小心,买到的《抽签表》一定要马上集中到你们几个人的手中,因为一旦混乱起来,肯定会有打砸抢的情况发生,所以要保证买到的《抽签表》安全的回到我手中。摘星,你的人负责居中协调,通告消息,随时把情况汇给我。” 陆摘星收起了笑脸,正色说道:“好的,打探消息本是我的拿手好戏,我会把我的人分散到各个点去。”李纯阳知道这件事有了陆摘星的鼎力相助,就会事半功倍。 火车到了深圳,正是8号的早晨,一行人下了车开始分头行动,分别带着自己的人向发行点而去。李纯阳见所有人有条不紊地开始行动,自己只需坐镇中央,静等结果即可。出了车站,李纯阳对袁紫衫说道:“你们头一次来深圳,不如我先带你们逛逛街吧?”三个女人一听逛街,都来了精神,纷纷同意。 李纯阳打了一辆出租车,带着三个女人,直奔罗湖区人民南商业街而去。看着四周热闹的人流,李纯阳不禁感慨,上次他和张平君二人灰溜溜地来,差点没要饭回去。而这次是大不一样,带着二千多人,浩浩荡荡的再次回到深圳,且身边还有自己仰慕已久的美人相伴,自是风光无限。 四人打车来到了深圳国贸商场,这地方一向以众多高档次的百货商店和精品商场为依托,吸引来自内地和香港以及深圳的中高层消费者来消费。进入了商场,面对如潮的人流,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三个女孩如乍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目 不瑕接。 李纯阳带着三个女孩到了化妆品商区,三个女孩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大都市,看着各种品牌的化妆品贵的离谱,根本不是自己这种消费群体能够买得起的,也不敢细问。倒是李纯阳这里问问,那里问问,最终在一家香奈尔的品牌前停了下来,对着售货员说道:“小同志,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适合这三位美女的化妆品。” 那个女售货员扫了一眼三个女孩,笑着说道:“哎哟,这三位小美女,一个赛一个的漂亮,随便哪一个都是万里挑一的,难得你们三位能聚到一起。 袁紫衫三人本就是南安县有名的美女,平时在南安县还有几分自信,可一到了深圳这种大都市就相形见拙了,有些怯场。一听售货员的夸奖,却是十分的开心。 李纯阳乘机献媚道:“是啊,我这三位朋友可是有名的大美女,你看看有什么样的化妆品能配上她们。”女售货员在这种大商场混久了,自然是阅人无数,只几句话就已看出李纯阳钟情于其中的某人,为了多售出商品,自然是倾心尽力的把最好的化妆品一一拿出来,在三个女孩的脸上描画起来。 每试一个样品,看看价钱,三个女孩就咂舌,以她们的承受能力,这一件化妆品就是她们几个月的工资。试了好几个样品后,李纯阳挑选了三份,对售货员说道:“就要这三份了,都包起来吧!可以刷卡结账吗?”说完拿了一张银行卡。售货员点头说道:“可以的,先生,一共四千五百六十元。”接过了银行卡,并把打好包装的三件化妆品递给了李纯阳。 李纯阳接过后,分别递给了三个女孩,说道:“让你们这么远陪我来深圳,实在不好意思,这点小意思儿,权当我一点谢意。”袁紫衫赶紧说道:“不不不,不用,这东西太贵了,我不能要的。” 程灵芝也笑着道:“是啊,我们跟着你白吃白喝还白玩,怎么还能再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呢。”售货员怕李纯阳听了两个女孩的话放弃购买,赶紧说道:“三位美女,只有这样的高档化妆品才配得上你们的容颜的,这叫红粉赠佳人。如果这些东西抹在我的脸上才叫暴殄天物,明珠暗投了呢!” 李纯阳也说道:“是啊!我这都买了,退也退不回去了,你们就收下吧,就当帮我个忙好了。” 袁紫衫嘴上拒绝李纯阳,仅仅是女孩的矜持作祟,并非不喜欢这些高档的化妆品,对于漂亮的衣服和能让自已变得美丽的化妆品,她也有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喜欢。 程灵芝见李纯阳这样说,咯咯一笑道:“看你说的,我要不收下的话,好像对不起你似的!衫衫,要不咱们就别为难他了,帮他收下这礼物吧。”程灵芝知道三个人袁紫衫才是主角,收不收这礼物还得袁紫衫点头。 袁紫衫正犹豫着,李纯阳已把包装好的化妆品递到了她的手中,说道:“就是,收下吧,本来你已经很美了,用不着这些东西来衬托你,咱们就当是救济一下香奈尔这个品牌了。” 李纯阳的一句话,逗笑了所有人。袁紫衫看着李纯阳真挚的眼神,内心涌了一丝感动,为了送这礼物李纯阳可谓用心良苦了,她接过了礼物。苗若心和程灵芝也都接了过去,苗若心接过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李纯阳一眼,眼中似有一份说不出的情愫。 第29章 你应该多看看企鹅 李纯阳内心有点小激动,在自己的那个年代要想见到身价千亿的马化龙那可比登天还难。没想到自己在这里能见到还没发家前的他。 过了一小会儿,就见那个服务生带着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前面的人身材略高,后面的年轻人戴着眼镜,略显腼腆,李纯阳看到后面的年轻人心里兴奋不已,这个人正是日后几次登上中国首富的腾飞公司马化龙。 李纯阳站起身来,服务生介绍道:“小马哥,就是这位先生找你。”李纯阳伸出手,马化龙没有见过李纯阳,一脸的迷惘,似乎在头脑里搜索着这个人的影像和有关的记忆。 李纯阳开口说道:“我叫李纯阳,你好!”李纯阳比马化龙要小几岁,但显然要比马化龙成熟。“他是陆摘星!”李纯阳指着陆摘星说道。陆摘星也站了起来,很有风度地和二人握了握手。 几个人坐下后,张向北说道:“刚才听小赵说,你们想开发一套软件,需要找几个程序员。” 李纯阳被张向北的坦诚率直感染,笑着道:“是的,我们确实有这个想法,要找几个最好的程序员来做个软件。有人向我们推荐了二位,说你们都是华强北这一片最好的了。之前你们也有过开发软件的经验,我听说你们做的分析股票的那个软件,非常的厉害,被一个大公司收购了,所以我们就来找你们了。”李纯阳这几句恭维的话说的很到位,马化龙和张向北虽然都不是那种热衷名利的人,但自己的光辉事迹在it的江湖上流传,还是让人莫名的激动的。 马化龙不太善于交际,问道:“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软件?” 李纯阳望着马化龙,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想要开发一款能够在互联网上快速直接交流的软件,这款软件能够支持在互联网上聊天、发送消息、传递文件等功能。也就是一个互联网即时的通讯工具。”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们现在是拨号上网,根本无法实现即时通讯。”张向北提高了声调,对李纯阳提出的要求表示不理解。 马化龙看了一眼张向北,说道:“向北,你先听他把话说完。” 李纯阳说道:“以目前的上网带宽及电脑的普及率,这款软件是很难应用,但社会是在前进的。电脑很快就会普及到千家万户,而且互联网会以迅猛的速度发展起来,这是大势所趋。” 马化龙陷入了沉思,他对李纯阳的观点非常认可,他和张向北属于第一代真正接触互联网的程序员,乍一触碰到互联网,他们就被这个多恣多彩的世界所吸引。在这里他们能和世界各地的有着同样爱好的人进行交流和学习。虽然互联网还没有普及,但这样一种连接的方式,让他隐隐地感觉到这是一种能够改变世界的潮流。 李纯阳笑眯眯地看着马化龙,任由他的思绪驰骋。过了一会儿,马化龙抬头说道:“你要的这款软件开发起来很有难度,有几个节点很难突破。” 李纯阳说道:“如果这件事很容易就做出来,我也不用找你俩这样的高手了。技术上的事,我不懂,你们负责,可以多找几个技术好的人跟你们一起干,我要结果。我们这么年轻,难道你们不想干点改变世界的事情吗?” 李纯阳最后一句话似乎激起了马化龙的雄心,他略带犹豫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李纯阳接着说道:“我们可以先成立一个公司,你们负责在深圳这里注册,我先期给你们投资五十万元,做为注册启动资金。” 马化龙和张向北听到李纯阳要投入五十万元做为启动资金,互相望了一眼,都露出了诧异和不信的神情。在1992年,五十万元绝对是一笔巨款。他俩都不相信看着比自己还年轻的这个小伙子,能一下子拿出五十万元资金来。 李纯阳看着二人的表情,知道他们对这事持怀疑态度,笑着从身边拿出了一个包,递给了马化龙,说道:“这里是五万元和一份起草好的投资合同,五万元做为我的订金。你们先收着,回去好好想想,如果同意,就把合同签了,我把剩下的四十五万元给你们打过去。如果合作了,公司由你们来运营和管理,我只做个快乐股东,不参与任何决策和管理。但我要占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李纯阳没有提出更大的股份要求,虽然这个时候他就是提出占股百分之五十,二人也能答应他,但他并不想那样做。百分之十的股份在若干年后也是几十个亿了,完全够自己花几辈子的了。 马化龙摸着手里的包硬硬的,显然是成捆的人民币,有些发懵,他还没有想创业开公司的想法,而李纯阳却已把白花花的银子送到手上来,而且五十万元的资金只占百分之十的股份。这种不担风险,利益占大头的好事,当然让他更坚定了信心。“行,我回家研究一下你的合同,仔细考虑一下你的提议。”马化龙说道。 “包里还有一张字条,那是我在深圳宾馆的电话,想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在深圳还能待一周。”李纯阳冲着马化龙说道。 “好的!我会给你回电话的。”马化龙答道,和张向北站起身,打声招呼就要离开。 李纯阳童心忽起,冲着马化龙说道:“小马哥,你有时间多去动物园看看企鹅。” 马化龙没有听明白李纯阳的意思,但是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点头说道:“好的,我也好长时间没去过动物园了,有时间我去看看。”说完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陆摘星看着二人离开,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阳子,这俩小子是干什么的呀?你随随便便地答应给他们五十万元。你让他们开发的是什么啊?” 李纯阳知道跟他说他也不会懂的,只是说道:“我让他们开发的软件,以后会有大发展的。” 陆摘星看了看李纯阳,有些不满地说道:“一个软件能有什么大发展。” 李纯阳也不解释,说道:“摘星,回去我有个想法,咱们国家改革开放十多年了,发展的速度很快的,咱们的生活水平眼看着比以前好多了,现在能上饭店吃饭的人越来越多了。我看好一个行业,就是酒水市场,尤其是啤酒。啤酒是一个巨大的消费品,每年的啤酒消耗量数以亿计,我觉得我们应该及早的占领这个市场。” 陆摘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李纯阳,说道:“这种东西能挣钱吗?谁喝那玩意儿啊,有一股子騒味。”那个年代啤酒还是奢侈品,没有一定的层次的人,很难喝得起价格相对贵的啤酒,所以陆摘星对啤酒有些不太喜欢。 “你信我的,这是个有着巨大利润的行业,现在咱们松江市只有一种啤酒品牌,叫佳凤。我已经跟哈尔滨啤酒的厂家联系过了,谈下了松江市的代理权,每年五万元,回去我就成立个贸易公司,专业经营酒水,主要卖哈尔滨啤酒。我想把这个生意交给你经营,你看行不行。”李纯阳态度诚恳。 陆摘星思忖了一下,说道:“阳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给我找点事干。行!我来干,挣到钱了咱们四六分成,我四你六。” 李纯阳一笑,说道:“利润咱们五五分,你知道我不缺钱的,我只是想做点事。”李纯阳真的是这么想的,既然重新来过,那就要大干一场,他要下一盘巨大的棋,要把全市、全省及至全国最挣钱的行业都垄断到自己的麾下,他要建立起一个无比巨大的商业帝国。如今这个帝国的经济基石他已打牢,下一步就是要逐步的去实现。 苗若心忽然说道:“李纯阳,你既然想做生意,紫衫那里的集体企业公司效益一直也不好,这半年也快开不出资来了,你能不能帮她找点什么事干呢?” 第30章 飞来的牢狱之灾 李纯阳五个人坐飞机飞到省城,然后坐火车回到了南安县城。五个人有说有笑地出了火车站,还没走出二十米,就见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两边围了上来,把李纯阳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人伸手拿出一张证件,对李纯阳说道:“你是李纯阳吧,我们是南安县分安局刑警队的,你现在涉嫌一起伤害案件,请你回公安局配合我们调查。”说完冲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李纯阳身边的两个人伸出手抓住李纯阳的两个胳膊,向后拧去。李纯阳平时虽然打过架,但根本没有犯过罪,更别提伤害了,突然之间被警察抓住,有些不知所措。 袁紫衫没见李纯阳被抓,赶紧说道:“哎!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吧,李纯阳这半个月来一直跟我们在深圳了,怎么会涉嫌伤害呢?” 陆摘星也附和着说道:“是呀!是呀,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那个带头的警察看了一眼袁紫衫,说道:“你是袁紫衫吧?”见袁紫衫点头,接着说道:“这件事你也有份,走吧!一起回局里说清楚去吧。” 袁紫衫见自己也要被带走,差点哭出来。李纯阳倒是很镇定,问道:“警察同志,你们为什么抓我?我犯什么法了?你得说清楚啊!这事跟袁紫衫又有什么关系呀?” 那个警察一推李纯阳说道:“走,回局里再说。”说罢两个人押着李纯阳上了一辆吉普车,带头的警察对袁紫衫说道:“你也走吧。”袁紫衫在几个警察的注视下,也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地跟着上了警车。警车发动开走,只留下陆摘星和三个人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陆摘星突然想起,李纯阳曾经跟他提起过,他有一个朋友在南安县刑警队,只记得姓段,具体叫什么却是想不起来了。无奈之下,只能病急乱投医了,先找到这个段警官,让他设法帮助打听一下李纯阳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想到这,陆摘星对苗若心和程灵芝说道:“你们先回家去吧,我去公安局打听一下消息。”这种事情,二人也帮不上什忙,只能按陆摘星说的与他分手。 陆摘星把二人送走,赶紧回身找出租车,可南安县不比松江市,找了半天也没见一辆出租车。陆摘星只好找了辆公汽坐了上去。公共汽车晃晃悠悠的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县分安局大门口。 陆摘星下了车,直奔公安局大门进去,收发室值班民警见有陌生人进来,拦住了他问道:“哎,你找谁啊?” 陆摘星笑脸相迎道:“啊,我找刑警队的段警官。” “段海楼啊!他刚出去。”值班民警答道。陆摘星听说段海楼出去,内心焦急无比,在南安县城,除了李纯阳几个人,他并不认识别人。这个段海楼还是听李纯阳提起过,他带着碰运气的心理来这里找他,没成想段海楼还不在。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陆摘星问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刑警队的人随时都有任务在身,有时候出去执行任务,几天都回不来。”值班民警回答。 陆摘星心里暗骂了一句,这里人生地不熟,他是束手无策了。而张平君几个人还没有联系方式,实在无奈至极。想了想,只能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等段海楼了。“警察同志,我就在门口等段警官,如果你见到他进来,麻烦你告诉他一声,就说有个朋友找他。” 值班民警点了点头,说道:“行,你在门口等着吧,他如果回来,我就告诉他。” 陆摘星有些沮丧地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公安局门口人来人往,心里盘算着李纯阳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公安局刑警队的人到火车站蹲点去抓他。 过了很长时间,就听见后面有人说道:“小伙子,是你找我吧?”陆摘星赶紧回头,就见一个警察站在身后,笑呵呵地看着他。 “你是段警官吧?”陆摘星问道。那个警察正是段海楼,段海楼点了点头。陆摘星接着道:“我是李纯阳的朋友,我叫陆摘星。我听李纯阳提到过你,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今天才这么冒昧的来找段警官,有件急事想请段警官帮下忙……”陆摘星话还没说完,就见段海楼做出了个噤声的动作,向着前面使了眼色,抬腿向外走去。 陆摘星马上意识到段海楼怕这里说话不方便,想去个远点的地方,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大约200多米,段海楼回头看了看公安局,估计这里说话不会有人听到。就停了下来,等陆摘星走近。 陆摘星快走几步追上了段海楼,从兜里掏了一盒烟,抽出一支,递向段海楼,段海楼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抽烟。” “不抽烟是个好习惯。”陆摘星见段海楼不抽,就收了起来。他本也不会抽烟,但到这里找段海楼,就事先准备了一盒。中国人找人办事,往往先递上一支烟,事情无论成与不成,通过递烟点烟这个细节,拉近距离,博得好感。 “我知道你找我是什么事,是不是想打听李纯阳的情况。”段海楼看着陆摘星问道。 陆摘星见段海楼开门见山,也不绕弯,叹了口气说道:“我真是为李纯阳的事来的,我们一起去的深圳,刚下火车,他就被你们刑警队的人带走了。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李纯阳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不可能干什么犯法的事。所以想让段警官打听一下,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抓的。他的女朋友袁紫衫也被一起带回公安局了。” 段海楼皱起了眉头,说道:“李纯阳这回怕是麻烦大了。”说完又向公安局方向望了望,似乎怕有人听见他们说话,确认无人注意他们后,低声说道:“我们半个月前就接到了报案,说是李纯阳把人打成重伤。报案的人是咱们副县长的儿子,叫冯晓峰,据说他被李纯阳打断了两根肋骨。” 陆摘星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这半个月来我们一直在深圳了,根本不在南安县。他怎么可能打人。” “这件事发生在二十多天前,这个报案的冯晓峰说李纯阳喝多了酒,调戏一个女生,被冯晓峰看到了,他上前制止,却被李纯阳一脚踹成了重伤。他家人第二天就报案了,冯副县长亲自到我们局里来,在局长办公室大发脾气,拍着局长的桌子数落了我们局长一通。等我们撒开人去找李纯阳时,又没找到,后来听一伙从深圳回来的人说的,才知道他跑深圳去了。打听到他这几天要回来,我们的人就蹲守在车站,见到他就把他带回来了。”段海楼把情况简要的跟陆摘星说了一遍。 陆摘星不太相信李纯阳会去调戏女生,说道:“这件事好像不太可能吧。据我了解,李纯阳家庭条件好的很,不会去调戏女生吧?” 段海楼说道:“这些都是冯晓峰报案时说的,具体情况还得看李纯阳怎么说,还有当时那个女孩的情况。” 陆摘星说道:“段警官,李纯阳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他还是个学生,高考考上清华了,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他的前程,那可就太可惜了!” “冯晓峰断了两根肋骨,这件情况属于重伤害,最少得判三到五年。要是换个平常家庭的人还好办,大不了多赔点钱就完了。可这个冯晓峰是冯副县长的儿子,属于衙内级的人物。而且冯副县长放下狠话,一定要将李纯阳绳之以法。上面有压力,我们局长当然就得认真按照冯副县长的意思去办了。恐怕李纯阳得判个几年。哎!真是可惜了一个清华的好苗子。”段海楼内心也是非常为李纯阳惋惜。 听段海楼说完,陆摘星知道这件事情涉及到副县长的儿子,恐怕李纯阳是凶多吉少了。又跟段海楼聊了几句,见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跟他告辞,离开了公安局。 李纯阳被手铐铐在审讯室暖气片的管道上,这个姿势让他坐也坐不下,站也站不直,被铐的手和双腿已是麻木,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来回的爬行,说不出的难受。自打被南安县公安局的人带到这里,他已被这样铐了一个多小时了。带他来的人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一直没有搭理他。 李纯阳知道自己没有犯过罪,心里也不怎么紧张,但这个姿势让他非常的不爽。以前他也听公安系统的朋友说过,有时候警察抓住犯罪嫌疑人,不急着审问,而是把他冷在一边。这是一种心理战术,时间一长,犯罪嫌疑人心里的防线就会不攻自破,这个时候再审问,效果要好很多。 李纯阳不知道带他来的警察是真的很忙没时间审问他,还是跟他在这打心理战,反正自已没做过犯法的事,配合调查二十四小时后,他们就必须放他走,所以李纯阳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喂!有人吗?这是什么情况,把我铐在这,我犯什么法了?”李纯阳冲着审讯室的门大声的叫嚷着,希望能够有人来向他解释清楚。 也不知叫了多少声,审讯室的门“吱呀”地一声打开了,进来一胖一瘦的两个警察,“你嚷嚷什么,一个犯罪分子还这么嚣张。”胖警察冲着李纯阳地说道。“一会儿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规矩。小张,你把他的铐子解开,让他坐在审讯椅上。” 那个瘦警察小张答应了一声,走上前,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李纯阳的手铐,拉着他坐到了椅子上。李纯阳用力的活动活动双手,麻木的感觉迟迟没有消退。莫名其妙的被铐在这里一个多小时,让李纯阳非常恼火,终于见到警察了,他有些愤怒地说道:“你们还是人民警察吗?我犯了什么法了,把我铐在这里一个多小时。” 胖警察一拍桌子瞪圆睛眼大声说道:“李纯阳,你老实点,犯什么法你自已难道不知道,还要我提醒你吗?我告诉你,你自已老实交待,还可以争取个宽大处理。你要非得装糊涂,我们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 李纯阳听胖警察这样说,不怒反笑,“你们还真把我当成犯罪分子对待了,我倒是想交待,可我还真不知道我干什么违法的事了。我想请问两个警察同志,你们能提醒我一下我犯了什么事吗?” 胖警察伸手打开了一本案件卷宗,说道:“今年7月28号,也就是你高考结束的那天,你是不是打过一个人。” 李纯阳听胖警察这样说,努力的在记忆里搜索着高考结束那天发生的事。突然想起,那天和段海楼喝酒分手后,碰到了冯晓峰在欺负袁紫衫,当时袁紫衫喝多了,被自己扶住,然后冯晓峰就追了出来。后来二人动起了手,不过是冯晓峰先打了自已一拳,打第二拳的时候,自已还击踹了他一脚。他记得当时冯晓峰倒在了地上,并不像受伤的样子,他扶着袁紫衫就走了,难道自己那一脚把冯晓峰踹伤了。 胖警察见李纯是思索不语,追问道:“当时你调戏一个姑娘,正好被路过的一个年青人看见,那个年青人上前制止你,却被你打成了重伤。你说,有没有这回事儿。” 李纯阳一听胖警察这么说,知道是冯晓峰倒打一耙,栽赃陷害自已,气得骂道“冯晓峰这个王八蛋,他这是颠倒黑白,明明是他在污辱那个姑娘,却反咬我一口。” 胖警察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来冯晓峰真是你打伤的,这回你赖不掉了吧?” 李纯阳大声说道:“那天那个姑娘喝多了要跌倒,我上前扶住了她,结果冯晓峰上来就打了我一拳,还想接着打我的时候,被我踢倒了。至于受没受伤,我倒是没在意。” 第31章 指鹿为马的委屈 胖警察伸手指着李纯阳说道:“不对,分明是你调戏那个姑娘。那个姑娘和冯晓峰是处对象的关系,既然是这种关系,冯晓峰怎么会调戏自已的女朋友呢,你在撒谎!” 李纯阳见两个警察如此倾向性的审案,仔细一想,心下了然,对这件事背后的原因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当天冯晓峰对袁紫衫用强,被自己打伤,这种事情传出去,对冯副县长一家的负面影响肯定是重大的。所以他们串通好了,想要栽赃李纯阳。这样既能把冯晓峰的丑行掩盖,还能为冯晓峰出了这口挨揍的气,这是一箭双雕。 想明白这件事的缘由,李纯阳倒是有些不屑跟这两个警察争辩了,“到底是谁调戏了那个姑娘,你们跟那个姑娘了解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胖警察说道:“我们会去跟她了解的,这件事你自己主动交待,还有自首的情节。如果从那个姑娘嘴里说出来,你就罪上加罪了,知不知道。” 李纯阳轻蔑地看了那个胖警察一眼,扭过头不再说话,胖警察连问了几次,李纯阳都是一声不吭。任由他怎么问,也不回答。胖警察自从当上警察后,平时审问嫌疑人,即使有硬骨头,也只是不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行。今天还头一次见到像李纯阳这样的人,不但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还闭起了眼睛,像一个老僧入定一样对周围的一切不理不睬,这无疑触犯了胖警察的尊严。 “李纯阳,你太嚣张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上给你上点手段,你还真不能老实交待。”胖警察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小张,把灯关掉,把审讯灯打开。” 另一个瘦警察站起身把屋内的灯关掉,回到桌前,打开了桌上的一盏灯。桌上的这盏灯是专门用来审讯犯人用的,灯光一打开,李纯阳眼前一亮,接着就什么都看不到,刺眼的光亮让他瞬间失去了视觉。这股光亮打在李纯阳的脸上,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刺眼,过了一会,李纯阳的脸上就有了一种灼烧的感觉,坐在灯下,好似身在蒸笼,没几分钟就开始冒汗。汗出来后马上又被高温蒸发掉,不断的冒汗,又不断的蒸发,这种滋味,比刚才铐在暖气管道上要难受许多倍。 没多大一会儿,李纯阳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最终头一歪,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胖警察见李纯阳昏了过去,嘿嘿冷笑了两声,对小张警官说道:“我以为这个李纯阳是个多硬的人,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去,打盆水来,浇醒他。” 小张警官也有些犹豫,说道:“刘队长,这样不好吧!如果李纯阳真出点什么事,我们都脱不了干系的。” “能有什么事,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他只不过是被晒迷糊了,冷水一激就能醒过来。快去打水!”刘队长催促小张。 小张答应着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刘队长接过水,用手撩了几把淋在李纯阳的头上。李纯阳被冷水一激,醒了过来。 “怎么样,李纯阳,招还是不招啊?你到底调没调戏那个姑娘。”刘队长见李纯阳醒了过来,张口问道。 李纯阳因为灯光照着他的脸,看不到灯后面的警察,只是冷笑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没多大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 这一夜,李纯阳醒了又昏,昏了又醒反复几次,精神几近崩溃。到了后半夜三点多钟,刘队长见李纯阳又昏睡过去,对小张说,“你再去打点水来,把他弄醒,送羁押室去吧。” 小张出了审讯室,刘队长走近门口听了听,确认小张已离开。转身快速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材料和印泥,走到李纯阳的身边,抓起李纯阳的右手中指,沾了一下印泥,按在了那份材料上。 小张打完水回来,就见刘队长手里拿着一份材料,沾沾自喜地看着,“李纯阳已经承认了,刚才已在笔录上签字了。你把他带回去吧,咱们也该休息了。”刘队长对小张说道。 小张看了看仍在昏睡中的李纯阳,再看看刘队长手里的讯问笔录,知趣地没再多问,叫醒了李纯阳,扶着他出了审讯室,把他送到了羁押室,扶着李纯阳在床上躺下。 李纯阳经过一夜的折磨,早已是疲惫不堪,身体一沾床,又昏睡了过去。 袁紫衫也几乎崩溃,虽然她没有受到像李纯阳那样的待遇,但跟着警察回到了公安局后,就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一直在向她了解情况。那个男的还没什么,而那个女警察却是一脸凶相,说话恶声恶气,完全把袁紫衫当成了一个犯人对待。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警察让袁紫衫详细说出冯晓峰被打那天的经过。袁紫衫就原原本本的把那天发生的事跟二人说了。可那个女警察听后,一拍桌子对着袁紫衫吼道:“不对,你说的不对,向你耍流氓的是李纯阳,冯晓峰当时是见义勇为,去救你的,这一点希望你能弄清楚。” 袁紫衫从小到大都是个乘女孩,从未被带到过公安局讯问,根本没见过这种阵仗。特别是被这女警察一震喝,有些不知所措,但当天的事实却与这个警察说的不符,这事虽然涉及到她个人的名誉,她还有些害怕,却坚定的否认了女警察说的话,“警察同志,不是这样的,当天的事我是亲身经历的,是冯晓峰对我动手动脚,李纯阳是帮我的。” “袁紫衫,我告诉你,你态度老实点,你这样经常勾引男人打架的女的我见得多了。信不信我把你铐起来?好好收拾收拾你。”女警察见袁紫衫是娇滴滴的女孩子,并不懂法,就想恐吓她就范。 袁紫衫根本不懂公安局的这套讯问程序,自己被带到这里,首先就怯了。这时女警察一吓唬,她更是六神无主,不敢再开口说话。 那个女警察见袁紫衫低下了头,知道自已的手段见效了,说道:“袁紫衫,你知道吗?李纯阳把冯晓峰打成了重伤,重伤害是要判刑的。你虽然没有动手,但你也是参与者之一,往重点说你也是李纯阳的同伙,这件事你逃不了干系。如果你态度好一点,配合我们工作,我们可以考虑不起诉你。能不能争取宽大处理,就在于你自已了,你要想清楚。” 1992年的时候,法律没有普及,普通老百姓还很难分清犯罪行为。而袁紫衫更是从未想过自已有一天会和犯罪沾上边,而那天李纯阳真的是因为自已打了冯晓峰,女警察这样一吓,她更是惶恐,害怕得流下了眼泪。 男警察见袁紫衫哭了,估计她的心里防线已崩溃,假装和气地说道:“姑娘,其实你也是受害人,只要你勇敢地站出来揭发李纯阳的罪行,指认出他当时向你耍流氓,我们是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的。” 袁紫衫内心很是害怕,但她知道这件事关系李纯阳的安危,虽然不敢跟他们争辩,可让她指认李纯阳,她却是万万不肯的。别说李纯阳是她热恋的情人,对她好的一塌糊涂,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她也不可能这样不分是非的去诬陷他。 “那天李纯阳是帮我的,他没有耍流氓,他是个好人,你们一定是弄错了。”袁紫衫小声的说道,说完眼泪又流了下来。在这之后,无论两名警察如何威逼诱导袁紫衫,她始终不肯承认李纯阳调戏自己,而是一口咬定了冯晓峰。 两个警察显然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袁紫衫,内心却是如此倔强,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把袁紫衫带回了休息室。 第二天一早,袁紫衫刚醒过来,就被那个女警察带回了讯问室。这次的讯问室里多了一个胖警察,女警察介绍说,“这是我们刘队长。” 刘队长一双眼睛在袁紫衫的身上瞄来瞄去,见她坐下,说道:“袁紫衫,听说你坚持说李纯阳没有对你耍流氓,你也够顽固的了。你看看吧,这是李纯阳的笔录,他自已都交待了是他调戏的你,被冯晓峰发现了,后来两人打起来,李纯阳把冯晓峰打成了重伤。”说完把一份材料宗递给了女警察,女警察起身把这份材料放到了袁紫衫手里。 袁紫衫翻看了一遍笔录,果然有李纯阳按的手印和签字。看完笔录,她的脑子嗡嗡直响,不知道李纯阳为什么会在一份事实颠倒的笔录上签字按手印。她小小的年纪,哪里知道社会险恶,人心叵测的道理,一时间心乱如麻。 刘队长看着袁紫衫的脸阴晴不定,知道她已乱了方寸,趁机说道:“袁紫衫,李纯阳已交待了。他这也算是有自首的情节,我们会把这点写到材料里,给他减轻处罚。打个架吗!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虽然人受伤了,也不太严重。你快点把这件事弄清楚了,也能够早点回去,李纯阳也能早点完事。我给你交个底吧,这件事对李纯阳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我们调查清楚就会把他放了的。” 袁紫衫听他这样说,有些半信半疑。刘队长笑嘻嘻地说道:“怎么?袁紫衫,你还不相信我们警察吗?” 女警察见袁紫衫不说话,不耐烦地说道:“袁紫衫,该给你的机会可都给你了,你如果还执迷不悟的话,那你自已可就麻烦了。再说,刘队长都已经说了李纯阳的事调查清楚就可以放他回去了,他自已都承认了,你还在这里为他扛什么呀?” 袁紫衫心里惶恐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面是恋人已经认罪,一面是警察咄咄相逼,她真的无所适从,那种矛盾和纠结,让她的精神快要崩溃,这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美丽白皙的脸庞上流了下来。 李纯阳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因为证据确凿,他因重伤害罪,被判了三年整。审判那天,李纯阳的爸妈和陆摘星、张平君、肥三等人都来参加了,袁紫衫在苗若心和程灵芝陪同下,也来到了判决现场。从法官宣读判决书到李纯阳被带出法庭,他看都没有看一眼袁紫衫,而袁紫衫坐在旁听席上一个劲地落泪。 李纯阳万没想到,袁紫衫最关键的证词上,竟然颠倒了是非,污蔑自己是耍流氓,调戏袁紫衫。正是这一证词,把他送进了监狱。 李纯阳看到了袁紫衫的证词后,万念俱灰,连辩驳的想法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袁紫衫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只想揪住袁紫衫问一句为什么?自已一片真心对她,帮她解围,最后换来的却是她的背叛,间接的把自已送进了监狱。他不明白前几天还与自己爱得缠绵的袁紫衫怎么就会翻脸来诬陷自己。 法官宣读判决,李纯阳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听到的是妈妈在身后的啜泣声及爸爸一声声的叹息,李纯阳内心的悔恨无以复加。这种悔恨又转成了对袁紫衫的恨压得李纯阳喘不上气来。 自从李纯阳被公安人员从火车站带走后,除了警察之外没有见到任何人,直到审判这一天,才看到父母和朋友。乍一见父母,就见二老的头发都白了一大半,李纯阳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父母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市民,为了他的事,他们找遍了几乎所有能找的关系,但他们对手是冯副县长,这对于无钱无势的夫妻二人来说,无疑是蚂蚁撼山,无奈的父母最终只能接受现实。 第32章 监狱的生活 李纯阳的案件在有关人员的关照下,结案速度相当的快,从李纯阳被捕到判决,一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司法效率之高前所未有。判决之后,李纯阳并没有主张上诉,当天就被送到了南安县监狱羁押。与父母告别时他安慰他们说,三年的时间并不算长,嘱咐二老好好照顾自己。他没有来得及告诉父母自己已是上亿的身家,就想到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地后,再告诉他们。 李纯阳的妈妈只是一个劲地哭,嘴里念叨着孩子已经考上清华大学了 ,却因为这个意外进了监狱,这一辈子算是毁了。李纯阳根本不在乎是否能上清华大学,对于他来说,有那么一本彩票指南就有了全世界。人的一生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多挣钱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的日子吗!考上名牌大学,找个好工作不也全都是为了这个目标服务吗?所以李纯阳在这件事上很是看得开,他并不怎么难过。 让李纯阳心灰意冷的是袁紫衫的背叛。他被带到监狱的那天,天灰蒙蒙的,淅沥地下着小雨,一如他沮丧灰暗的心情。 张平君、陆摘星、肥三等人都来为他送行,张平君看到李纯阳眼泪就流了下来,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乍一分开,他心里难受。李纯阳见张平君的样子,知道朋友们心情不好,强颜欢笑道:“你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的,三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张平君抹了一下眼睛说道:“你他妈的才像个娘们呢!我这是眯眼睛了。” 李纯阳转头对陆摘星说道:“咱们在深圳时,我跟你说的事,哈啤松江市的代理手续都已经办好了,你注册个公司就开始经营吧。” 陆摘星点了点头,他没有多说什么,李纯阳这些话是对他最好的信任。他已身陷监狱,却把啤酒的代理生意交给自已打理,自已这是代替李纯阳在外面经营,如果弄不好,自已也没有脸面去面对监狱里的李纯阳,这一点二人心照不宣,有时候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语。把事情做好比任何语言都要有效的多。 李纯阳对着肥三和张平君说道:“等我这面安顿好后,你们抽时间过来一次,有几件生意上的事,咱们商量一下。”肥三自深圳一役后,自已挣了一万多元,这对刚刚高中毕业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从此对李纯阳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时听李纯阳又要有生意送上门,自是欣然接受。 张平君因为与肥三有过节,所以不喜欢跟他在一起,撇着嘴道:“我可不跟他一起来。”肥三瞪了一眼张平君说道:“我他妈的还不想跟你一起呢?老子看到你就心烦。” 张平君正要发火,李纯阳摆手说道:“你们俩别吵,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如果你们一起来,咱们就一起做这件事。如果你俩不想做,就不用一起来了。”二人互瞪一眼,张平君有些气愤,不知道李纯阳为什么如此看重肥三。 肥三有些好奇,问道:“阳子,你说的是什么生意呀?” 李纯阳看了看周围,法警在身边眈眈地看着他,他也不方便详细跟他们说,“到时候再跟你们细说,行了,我也应该走了。别让警察等太久了。”说完,冲着众人苦笑了一下,上了警车。 陆摘星、张平君等人看着警车开走,都不免叹气,心里为李纯阳惋惜。 李纯阳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知道已经离监狱不远了,心里暗想,“妈的,怎么也没想到会在监狱里待上三年。古人说红颜祸水,果然如此,沾上了袁紫衫,却让自已身陷监狱。我给段哥算过命,给王哥算过命,忘了给自已算上一算。早知道这一脚能把他踢坏,不如当时忍一忍了。哎,好在三年真的不算长。”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更麻烦的事却接踵而至。 李纯阳扛着自已的行李,跟着赵管教走进长长的走廊,到了223监号,赵管教打开了223监号的门,冲着里面的犯人说道:“这是你们就来的监伴,叫李纯阳。”说完冲着李纯阳一努嘴,示意李纯阳进去。李纯阳冲着赵管教笑了笑,他知道自已三年的时间里,就要在这个管教的手里生存了,自已这三年生存环境的好与坏,完全取决于这个连科级都不是的小管教。他就是这里的天,甚至能决定自己的生死,无论想与不想,都必须好好的巴结这个管教。 进到了监号里,李纯阳扫了一眼,就见一张大铺上,坐着有老有小的七八个人。李纯阳在学校经常听同学说监狱里的事,知道这里面鱼龙混杂,规矩大得很。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他冲着监号里的众人笑着点了点头,就听身后的铁门“铛”的一声关上了。 监号里的犯人见管教离开,都放松下来,一个四十多岁,身材愧悟的男人懒洋洋地躺了下去,冲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说道:“小杨,给我捶锤腿,新来的小子,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坐在铺边上的小杨赶紧从铺上爬过来,笑着给那个人捶起了腿。 李纯阳见那个气势挺大,对自己态度也不是很友好,知道他应该是这个监号的铺头。虽然心里一直告诫自己要谨慎低调,但仍有些生气,回答道:“我还真不知道。” 那个中年男人斜睨了李纯阳一眼,见他不卑不亢,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下恼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得好好教训教训。” “老钱,你给这小子讲讲咱们的规矩。让他以后照着规矩行事。”中年男人说道。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点头说道:“好咧!小伙子,这位是我们这个监号的大哥曹海曹大哥,当年在松江那可是第一号人物,道上都叫也一声海哥,你小子能分到海哥的号里,了算是有福气了。” 李纯阳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见这个老头把他吹嘘的如此,心里有些好笑,嘴上却说道:“噢,是海哥呀!” 老头接着说道:“咱们这个号里,新来的人都要给大哥献上四样见面礼,就当是拜大哥了。以后呢,家里捎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必须先让海哥挑选,海哥挑剩的,你才能用。” “呸!”李纯阳在心里有些不屑,这次回到了1992年,几次打架下来,李纯阳对这些所谓的流氓地痞有了新的认识,他们也是人,也怕横的和不要命的。以自己现在的身手,打几个小流氓还是不在话下的。他只是不想在三年里跟他们有什么太大的摩擦,毕竟是要在一个号里待三年的。但海哥的这个规矩可让他很是不舒服,他不想打架,可有人要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他却也不能迁就。 李纯阳决定必要的时候,也得给这些人敲敲警钟。 那个老头继续说道:“总之,这里的一切,都是听海哥的,你如果能让海哥满意,一切都好说。如果让海哥发火,你就有苦头吃了。懂不懂,小伙子。” 李纯阳不想刚来就跟他们发生冲突,决定先忍一忍,点头说道:“懂了,海哥。你是这里的大哥,一切听你的。” “嗯!这小子还挺上道。”老头说道:“还有一条,第一天到我们号里的人,我们得先打他一百杀威棒,小子,你就忍着点吧!” 李纯阳听说过监狱里对新来的犯人都是先打一通,知道这通打是免不了的,来时他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这时听老头这么说,点头道:“我懂,武松被发配到监狱里也是先打一百杀威棒的。行,来吧!”说完,李纯阳蹲下身子,用手捂住了头。几个犯人见李纯阳如此上道,也不再说什么,从铺上下来,围住了李纯阳…… 李纯阳半夜醒来,就觉得浑身如散了架似的,尤其肋骨上,犹如断了一样痛疼。晚上睡觉前,他趁着这些人不注意检查了一下身体,身上到处是淤青,嘴里的血腥味到现在还没有消失。“这伙人下手够他妈的狠的了!”仗着李纯阳身强力壮,要是换个平常人,就这杀威棒就够他躺一个星期了。 听着身边这些人的呼噜声,李纯阳久久无法入睡。想想自已构思好的商业版图,因为自已身在监狱,无法实施,不免有些气短。这种情况下,只能借助陆摘星、肥三和张平君等人去实现了。可要想去做成这些事,首先就得有足够的资金支撑,资金李纯阳倒是不缺,而且还很充足,只是那些钱都躺在银行里,没有李纯阳本人去支取,别人是动不了的。李纯阳心想,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办法调动银行账户上的资金。 第34章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李保全漫不经心地走过操场,每个见到他的人都谄媚巴结地对他赔着笑脸,点头哈腰。他很乐意接受这些人对他的谦卑,这是对他地位的一种顶礼膜拜。这种膜拜,绝不是靠仁慈和施舍得来的,而是靠着他双拳和一种不怕死的狠劲挣来的。 李保全被判的是无期,罪名是杀人。他一点也不后悔杀了那个人,如果真正让他重活一次,他仍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李保全原本是个老实本份的农民,有一副健壮的身体,小的时候看了电影《少林寺》,被里面炫酷的功夫所震撼,迷上了武功,硬里到少林寺练了三年的功夫。 等到大了一点的时候,李保全突然发现,虽然自已学会了不少的功夫,但却是没有一项能挣钱吃饭的技术。那个年月还没有北漂、横漂的先例,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身功夫能有什么用,就又回到了老家,靠着父母的几亩地,也算是有口饭吃。 到了结婚的年纪,父母张罗着给他娶了个媳妇,小日子过得也算是安稳。如果不是那件事发生,李保全会像其他千百万的中国农民那样,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李保全所在的乡里有一个近乎恶霸般的乡长,有一天在村里喝酒喝多了,夜晚往乡里回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李保全的媳妇。李保全的媳妇并不漂亮,可这个乡长酒后乱了性,把李保全并不漂亮的媳妇拉到了旁边的树林里给强奸了。 这个乡长大概平时欺男霸女的事干多了,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想李保全的媳妇性格刚烈,哭着把这事跟李保全说了,李保全当时怒火攻心,顺手打了媳妇一耳光。没想到媳妇第二天就上吊自杀了。 李保全本意并不是怪媳妇,只是气得昏了头打了她一巴掌。他本就是个本讷之人,遇事认死理,爱钻牛角尖。媳妇自杀后,他把对媳妇的一腔悔恨转化成了如烈火般的仇恨。觉得媳妇的死就是自己害死的,自己理应为她报仇。当天到乡上买了一把杀猪用的尖刀,蹲守在乡政府一上午,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乡长和几个乡干部一起走出乡政府。李保全上去二话没说,对着乡长连捅七八刀,等有人反应过来,上前制止时,乡长已倒在了血泊中抽搐。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同时到达,可乡长已没了生命体征。李保全倒是一言不发,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李保全的这个案子情况清晰,他也承认,杀人动机明了,很快就结了案,判了个无期,被送到了南安县监狱。 刚到南安监狱,李保全也经历了李纯阳一样的程序,在狱中因为他老实,虽然有一身功夫和力气,但从来也不敢惹事生非。监狱中的人都认为他木讷胆小,平时也没把他放在眼里,骂他他也是一声不吭。 直到有一天,监室的老大当着所有监狱的人,说了他死去的老婆是与乡长搞破鞋,这句话彻底地激怒了他。他瞪着血红的眼睛,二话不说,上去就按住那个监头就打了起来。 监狱中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平时呆头呆脑的李保全,疯狂起来就如一头暴怒的公熊。开始的时候,监头仗着身强力壮,又有这么多的兄弟帮忙,根本没把李保全的攻击放在眼里,监号里的几个人合力把李保全拉开按在了地上,一通拳打脚踢。可这次李保全却再也不像刚来时那样老老实实地受着,而是发疯了似的拼命,倒在地上,抓住一个犯人的腿就狠狠地咬了下去,硬是从那个犯人的腿上撕下来一块肉来。 那个犯人的惨叫声更加刺激了李保全,在几个人的攻击下,他仍是站起了身,嘴上鲜血淋漓,眼神如火燃烧。监号里所有的人都被李保全的狰狞的凶相给吓傻了,包括那个监头。这些人看出来了,这个平时老实的人,是真的要跟人拼命。 李保全再次扑到了监头的身上,这次没有人再敢上前帮监头。李保全骑在了监头的身上,照着他的眼睛一拳一拳的打了下去,看着监头眼睛里的血和眼珠一起被打出来,他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鲜血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唤醒了他身上藏了很久的原始欲望——一种杀戳的欲望。自此以后,他体内的潘多拉魔鬼终于被释放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 第35章 啤酒也可以有奖销售 李纯阳和陆摘星、张平君、肥三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这是一间很小的办公室里。南安县监狱的会见室本不在这里,而且是隔着玻璃的,家属和犯人是不能相通的。 四个人之所以能在一间屋子里,全是借助四海的关系。李纯阳几天前找到了四海,跟他说要想见几个朋友,能不能通过四海找个单独的会见地方。 这个四海果然是无所不能,不知通过什么关系,居然给他们找到了一间管教的办公室。当然,李纯阳付出的代价是二百元钱。四海带着李纯阳等人进来后,对李纯阳说道:“我跟你们说,你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后,我来接你。”说完关上了房门。 这是李纯阳进监狱以后,陆摘星和张平君等人第一次见到他。见他气色和精神状态不差,都跟他开着玩笑。客套了几句后,李纯阳问陆摘星道:“摘星,啤酒生意现在怎么样了?” 陆摘星说道:“公司都已开始运营了,第一批我们进了五百箱酒,现在在仓库里放着呢。我找了几个销售人员,向饭店、餐馆还有杂货店挨家挨户的推呢,但是……但是……”陆摘星连说了两个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是销售情况不太理想,是吧?”李纯阳知道他不好说的难处。 “是的,销售情况很不好,进了五百箱,我们一共才卖出去一百多箱,而且大部分都是先把酒压到店里,买过后再结账,现在看来各店卖的也不好。我们调查了一下原因,主要是哈啤这种酒,在南安县是一个新品种,南安县的人大多不认这个品牌。这里老主顾主要消费的是佳凤酒。”陆摘星把自己遇到的问题全向李纯阳反映了。 李纯阳拍了拍陆摘星的肩,以示鼓励,笑了笑说道:“这种情况我都想到了。一种新酒,打入市场,要与老品牌竞争,刚开始都会遇到这种情况的,我们要有耐心。”李纯阳进入监狱后,有了太多的时间思考,酒水市场的竞争是很激烈的,他一直在思索着如何把哈啤打进南安市场。 后来,他看着同监室的一个犯人,突然来了灵感。那个犯人是个诈骗犯,他忽然想到看过的电影《疯狂的石头》,里面有一个情节,黄渤饰演的小偷拿着健力宝的拉环欺骗同车的老人,就是因为健力宝搞了一个有奖销售,如果拉环上有一等奖的标记,奖金五万元。这让他如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曙光一样,1992年的南安县城,健力宝大概都没有几个人喝过,更别说是有奖销售的理念了。他相信这个办法对促进哈啤的销售是会很有帮助的。 他把这个想法对三个人说了,陆摘星有些犹疑地问道:“这个办法倒是挺新颖,但不知道哈啤厂家会不会同意咱们的想法?” “他们会的,哈啤是新上市的品牌,他急需打开市场。咱们给他提供了这个思路,对他们的帮助会很大的,肯定会支持这个想法的。”李纯阳自信地说道,这种有奖销售在后来的商战里几乎是惯用的手段,只是那时候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李纯阳是穿越回来的,当然对这些方法了如指掌。 “摘星,我们还要在终端的销售上再让利给商家,你每瓶酒给商家提成二毛钱,做为推销费用,让终端商家重点推荐咱们的酒,这样市场就能打开。”李纯阳说道。 “好,回去后,我马上跟哈啤厂家联系。”陆摘星答应道。 说完了陆摘星的事,李纯阳转眼望着肥三说道:“你在化肥厂生活了快二十年了,有没有想过借着化肥厂做点什么事情?” 肥三见李纯阳问自已,有些猴急地说道:“想是想过,但一直没想到做什么。哎!现在这样的社会,有钱的就是祖宗,没钱的就是孙子,谁不想挣钱呢?只是没有什么好生意啊!” 肥三跟李纯阳去了一趟深圳,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挣了多少钱,但从投入的资金规模也估算出他没有少挣。所以对李纯阳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既然他这么问起自己,肯定是有好的生意要照顾自己了。 “化肥厂是用煤和一些原料提炼出的化肥,煤在燃烧的过程中产生一种废料,这种废料会对环境产生很大的影响,按照环保的要求,这些废料是需要水洗后填埋,所以处置非常麻烦。现在对环保要求是越来越严了,所以处置这些废料,对于化肥厂来说是件很头疼的事。”李纯阳说道。 张平君见李纯阳说到了化肥厂的事,抢过话头说道:“阳子,我家紧挨着化肥厂,你说的那废料我知道。妈的!风大的时候我都不敢穿浅色的衣服,一上午身上就全是黑点,要是在外面待一天,衣服就变成黑色的了。还有,一到晚上八点多钟,化肥厂排氨,整个南安县都他妈的臭哄哄的。肥三,你们这破厂子给我们南安县人民带来多深重的灾难。” 肥三见张平君插嘴,怕有好事落他头上,赶紧说道:“你别打岔,让阳子说完的。”又忍不住说道:“我他妈的也在这生活,也天天闻着那股屁味,呼吸着带有污染的空气,我找谁去了?” 李纯阳见二人又要抬杠,说道:“那种废料叫工业黑灰,对于化肥厂来说,是难以处置的废料。正是因为化肥厂处置的不得当,所以空气中才有那些黑色的颗粒。但这种东西对有些工厂来说,却是宝贵的原料材,这是炼制水泥、碳酸钙缺少不了的东西。水泥厂、电厂那些地方,都大量需要工业黑灰的。化肥厂在厂区的东面有一个大池子,那里面填的就是工业黑灰。” 三个人听得有些目瞪口呆,因为都不懂工业材料,所以也不知道李纯阳说的是否属实。愣了一会儿,陆摘星问道:“阳子,如果那东西是个宝的话,那为什么没人去买呀?” 李纯阳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知道这些工业黑灰的价值呢?”肥三有点不相信地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纯阳当然不能跟他们三人说自己是未来回来的,只能生硬地拒绝道:“这涉及到行业秘密,不能对你们说了。肥三,你只需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就行了,你马上想办法去找你们厂的厂长,把这事承包下来,然后找水泥厂,把它卖给水泥厂。” 肥三有些为难地说道:“恐怕我很难找到我们厂的厂长吧!再说,做这些事情得有资金吧?没有资金怎么买卖啊?” 李纯阳说道:“钱的事你不用考虑,你回去后成立个公司,我给你打过去五十万,做为启动资金。公司由你来具体运作,利润咱俩五五分。你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与化肥厂的领导和南安县水泥厂的领导搞好关系,无论花多少钱都不必在乎。以后我们的这个公司要切入化肥和水泥的销售。” 肥三一听有李纯阳五十万元资金的巨额支持,马上来了劲头,说道:“好,我回去马上就办。” 张平君见陆摘星和肥三都有了生意可做,自已从小跟李纯阳长大的发小,他却没有给自已安排什么事,有些着急地问道:“阳子,那我呢?你看我能干点什么?我看现在录像厅生意挺好的,要不咱们开个录像厅吧?”张平君平时经常出入一些录像厅、网吧等场所,对录像厅比较感兴趣。 李纯阳不满地瞪了张平君一眼,说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录像厅那属于夕阳产业,马上就要被淘汰了。再说,一个录像厅能挣几个钱,你得把眼光放远一点,要不以后怎么跟着我混?” 第36章 果然是个好招 一辆大货车停在仓库的门口,陆摘星看着刀疤带着人把一箱箱啤酒从大货车上卸下来,很是开心。按照李纯阳的想法,他与哈啤厂家的销售经理进行了沟通,把有奖销售的想法反馈给了厂家。 哈尔滨啤酒做为后起之秀的啤酒新贵,虽然质量、口感都很不错,但在松江市的市场占有率却很不理想。因为佳凤啤酒几乎是伴随改革开放一起进入的松江市场,所以松江的市民对佳凤啤酒有着一种近乎变态的迷恋,几乎是无佳凤不成宴。 哈啤的销售人员想了很多办法,急于打开松江的市场,但效果都不理想。那个时候,北方的啤酒市场还刚刚起步,在销售方面都是靠着人海战术,逐户推销,很少有标新立异的销售方法。 李纯阳有奖销售的建议,对于哈啤的营销人员来说,无疑是一种非常新奇的思路。这个建议马上得到了哈啤总公司领导的重视,并派出一组专职销售人员与陆摘星对接,研讨有奖销售的方案。 按照李纯阳的部署, 陆摘星提出了二个方案,一是在瓶盖上印上“再奖一瓶”,终端客户买到哈啤酒后,打开瓶盖,如果有此字样,商家就按此字样再送一瓶酒给客户,然后商家拿此瓶盖与厂家兑付。二是每箱啤酒搭赠五瓶,由商家任意送给终端客户。 哈啤厂家的人员马上否定了第二条方案,理由是商家很有可能不会把免费搭赠的啤酒赠送给客人,而是按原价出售。而第一条方案,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这一方案报哈啤总部后,很快得到了批准,并在南安县开展试点。第一批带奖的啤酒二千箱一周后就送到了南安县。 让陆摘星和哈啤厂家销售人员没有想到的是,这批有奖的啤酒一投放市场,马上就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几乎不到一周时间,二千箱啤酒就已售罄。 这样的速度让陆摘星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一个不到五万人的小县城,在一周内竟然消化掉了二千箱啤酒。他的预想这二千箱在两个月内能销售完就算是很不错了。要知道第一批的五百箱他整整卖了两个月,还没销出去一半。而这二千箱居然没用一个星期,这样的反差让他大喜过望。按照一箱盈利二元钱计算,一周内他就净剩了四千元。照这速度,一个月就近一万元的盈利,这样的暴利生意,他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陆摘星原来的啤酒存放仓库是从朋友那里临时借的地方,自打销售额猛增后,那个小仓库根本装不下存酒。陆摘星在化肥厂又租了一个五百多平的房子,做为仓库,准备大干起来。 改革开放以后,经过整个八十年代的发展,生活物资不再匮乏。但较低的工资水平无法刺激消费增长,限制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1993年前后,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整个中国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普调工资,这一普调先从金融、财税等部门开始,陆续普及各行各业。 陆摘星啤酒生意的起步,正好赶到了这一消费能力突然爆发的浪潮上。而哈啤的有奖销售活动力度又非常的大,一箱啤酒最少的也能中六七瓶,最多的一箱二十四瓶全部中奖。这样的奖励力度,对于普通的消费阶层来说,诱惑力是绝对致命的。 而且这一政策还间接的改变了南安县人的消费习惯,原来请客吃饭,酒杯里的酒大多以白酒为主。哈啤进入市场,拉低了啤酒的消费水平,南安人酒杯里的酒也不知何时起,悄悄地变成了啤酒,这样就连白酒市场也间接的受到了冲击。而陆摘星的啤酒生意,借助有奖销售这一政策的拉动,如开闸而出的洪水,喷涌上升。 李纯阳正是看准了这个政策的红利期,才放手让陆摘星去做酒类代理。至于每年利润收入的那点钱,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他是希望通过这个切入点逐步的介入消费市场,未来的三十年这将是一个非常稳定的利润增长点。他相信以陆摘星的聪明头脑,肯定会有一番作为。 第39章 你狠,我更狠 李保全在梦中受击,激灵地惊醒,只觉得脸上热乎乎的,鼻子上的疼痛直钻心。翻身起来,就见李纯阳眼中的如狼一样的目光。 李纯阳并没有乘胜追击,这一拳也没有使出全力。打完后就站在那里不动,等着李保全起来。李保全在狱中的几年,从来都是称王称霸惯了的,这时发现居然有人胆敢袭击自已,而且这个还是被自已打断肋骨的李纯阳。心中大怒,也顾不得鼻子的疼痛,一抹脸,冲着李纯阳一脚踢去。 李纯阳知道李保全练过功夫,这一脚的力量必然不轻,向后一滑,躲过了这一脚。李保全一击不中,握拳击向李纯阳的脸。 李纯阳按照格斗术上所教,侧身闪过他的功击,右腿向前一步,低身沉臂把李保全的右手封住,他的右臂从李保全的臂下伸过,抓住他左肩,腰部发力,把李保全整个人都顶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这一招正是《武警格斗术》中的精妙一招,李纯阳的力道、速度、准确性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就好像二人已演练过多遍似的。 李保全被摔得头晕脑涨,这一下更是愤怒无比。翻身站起,恶虎一样地扑向李纯阳。看着李保全凶狠的样子,李纯阳心里稍有点慌,动作反应慢了半拍,被他扑了个正着,二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因为是晚上打斗,二人均是默不作声,铺上的犯人大多被惊醒,但都怕惹火上身,仍装作熟睡的样子。李保全扑倒了李纯阳,压在他的身上,抡起拳头打向他的脸。 李纯阳就觉得鼻子一阵剧痛,双眼变得模糊,知道自己这下伤受得不轻,恐怕鼻骨又断了。但这次不像上次被突然袭击,这次是有备而来。李纯阳全身用力上挺,李保全正举拳要打下,没防备他发力,就被李纯阳掀了下去。李纯阳翻到他的身上,用胳膊紧紧地扼住他的喉咙,拳头雨点般地往他头上招呼。 李保全被打了几下,又挣扎着抓住了李纯阳的双手,两人缠斗在一起。这种近身搏斗,力大占便宜,李保全练过几年硬功夫,仗着身高力壮,想压住李纯阳。李纯阳因缘际会,身体素质提高几倍,加之看了《武警格斗术》,招招都往李保全的眼睛、咽喉、胸部等致命的地方招呼。李保全连挨几下,饶是他体壮如牛,却也吃不消。 在地上缠斗了一会儿,二人都是一般的气喘吁吁。李纯阳的鼻子疼的几乎睁不开眼睛,李保全喉咙被李纯阳重拳击中,连喘气都难。最后双方都没了力气,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精气。 过了十多分钟,李纯阳估计今天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扶着墙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躺了下去,任由脸上鲜血纵横也不理会。他现在只想快点到明天,只有这样他的伤才能马上好起来。 李保全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能站起来,他没想到曾经被自已打晕的李纯阳,今天居然能跟自已打得旗鼓相当,而且看样子比自已恢复的还快。爬到了自己的铺上,就听见李纯阳的呼噜声已响起。 经过这一番打斗,二人体力都已消耗完,互相之间都知道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战一次,所以都是放心的睡起大觉。 第二天一早,李纯阳洗完脸就跟没事的人一样,似乎昨天晚上没有受过伤。李保全也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拼命忍着喉咙的不适,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已在昨天的打斗中也受了伤,他还要维护自已强者的地位。 到了晚上,李纯阳不敢大意,昨天晚上他袭击了李保全,不知道今天他会不会来报仇。而李保全也是随时处于警惕之中,怕李纯阳再来袭击自己。 二人谁也不敢睡,一直耗到了十二点多。李纯阳翻身坐起,本想上卫生间。却不想李保全“嗖”地一声,下了地,摆出一副打架的恣式。李纯阳见他要出手,也跳下了地,来了个先上手为强,冲过去飞起一脚踹向李保全。片刻间,二人又打到了一起。 这场打斗,又是以双方都受伤,动不了身结束。自此后,二人每天晚上十一点以后,都要死命的打斗一番。李纯阳从开始的每天受伤,到后来伤越来越轻,最终终于有一天,把李保全的肋骨打断。 李保全这几天下来,也是伤痕累累,加之每天的精神高度紧张,简直苦不堪言。这样的消耗战对精神和肉体都是一种折磨,他现在是满脑子后悔当初与李纯阳结怨。这个李纯阳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永动机一样,无论头一天晚上受了多重的伤,第二天都是充满了力量,继续战斗。 第40章 校长的烦恼 陆摘星躺在苗若心的床上,左手搂着苗若心。“哎!”陆摘星叹了一口气。苗若心一翻身,美丽的大眼睛看着陆摘星的脸,问道:“你叹什么气呀?” 陆摘星语调故作低沉,“我本以为你是个好女孩,可你看你刚才简直让我招架不住。” 苗若心嗔怒地拍打了一下陆摘星,说道:“还说我,还说我!还不是你有事没事总来惹我,害得我都觉得自已是个流氓。” 苗若心跟袁紫衫一样,都是南安县有名的美女,苗若心陪袁紫衫去了一趟深圳,却被陆摘星吸引,最终和陆摘星好上了。今天下午,趁着苗若心父母去亲戚家,跑到苗若心家来幽会。苗若心初尝云雨,对陆摘星是爱到了心尖上,恨不得天天跟他腻在一起。 “你肯定不是流氓,最多也就是有点好色……哎!怎么还挠人呢?”陆摘星还没有说完,前胸就被苗若心狠狠地挠了一下。 苗若心嘟起嘴说道:“你才是色鬼呢?”陆摘星笑道:“对对对,我是色鬼,你是淑女行了吧。小淑女,赶紧把衣服穿上吧,你爸妈要看到你这个样子,估计得打断我的腿。” 苗若心虽然已与陆摘星有了情爱之事,但g着身子还是有些不雅。坐起身找到衣服穿上,“我爸妈要知道我跟你这样,不但得打断你的腿,连我的腿都得打断。”回头看了一眼陆摘星,见他有些痴痴地看着自己,冲着他妩媚地一笑,问道:“你想什么呢?” 陆摘星答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话说的就是你吧?这么漂亮的美人,将来谁要是娶家去,可是前世敲穿了几千个木鱼修来的吧!” 苗若心脸一冷,说道:“怎么,还想把我送给别人?” 陆摘星嬉笑道:“这么好的女人,送给别人我可真不舍得。”苗若心瞪了陆摘星一眼,说道:“你们男人没有好东西!尤其是那个李纯阳,紫衫被他折磨的瘦了十来斤。紫衫去监狱三次了,李纯阳见都不见她,更别说给她机会解释了。” 陆摘星知道袁紫衫和李纯阳的事,说道:“这事也不能怪阳子,袁紫衫做的事太伤阳子的心了,她这是在背后捅了阳子一刀。” “紫衫本意不是那样的!你不知道件事的真相。哎!紫衫几乎见到我和程程就哭,说她对不起李纯阳。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一个小女孩,被警察连吓带骗的,怎么能不上他们的当呢?”苗若心说道。“你有机会给李纯阳解释解释紫衫的苦衷。” 陆摘星苦笑一下,说道:“还解释呢!阳子现在听不得袁紫衫这三个字,谁跟他提袁紫衫他跟谁翻脸。这次他是真的伤心了。我可不敢跟他说这事情。” 苗若心撇了撇嘴说道:“有什么好伤心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一共也没超过一个月,再投入吧,能有多少感情?”陆摘星答道:“就是嘛!我也感觉阳子反应有点过度,就好像老夫老妻似的。其实他俩就是这次去深圳才开始发展的,前后半个多月。我总感觉阳子对袁紫衫的感情有点太投入了。” 苗若心说道:“你还别说,紫衫也跟我和程程说过,她说第一次见到李纯阳,就觉得好像认识很多年了。看来两人都是动真情了。” 陆摘星说道:“要不然阳子能这么伤心吗?哎!” “恐怕让他更伤心的事还在后面呢?”苗若心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陆摘星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她还有什么事啊?”“我昨天去看袁紫衫,她被她妈爸锁在了家里,听她说,她妈爸逼着她跟冯晓峰处对象,说是冯晓峰家条件好,嫁给他能调个好工作。紫衫是死活不同意,跟她爸妈都吵了起来了,她爸一怒之下,把她锁起来了,不让她出屋。我去看她,她妈还让我劝劝她呢!” 陆摘星摇了摇头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包办婚姻呢?再说了,就冯晓峰那人品,袁紫衫要嫁给她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苗若心说道:“这件事就难说了,冯晓峰家条件在南安县也是算一算二的,紫衫的爸妈当然希望攀上这个高枝了。紫衫现在虽然嘴硬不同意,但我了解她的,她是拗不过她妈的。” 陆摘星望着屋顶不再言语,他不知道这个消息让李纯阳知道后,对他会有多大的影响,他实在是不敢多想。低头看了看表,已是晚上九点多了,今晚还有一项重要的行动。 “九点多了,我得走了,别一会儿我老丈人回来打断我的腿。”陆摘星利落地穿上了衣服,抱着苗若心亲了亲。 苗若心知道自已的爸妈不可能回来,但也不想让他在家留宿,免得风言风语对自已影响不好。见他要走,也不留,把他送出了门口。 陆摘星上车,开回了公司。远远地就见公司前站了好多人,每个人都推着一辆自行车。下了车,就见刀疤快步走了上来,说道:“摘星哥,咱们人都到齐了,就等你回来了。” 陆摘星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其中有七八个人是自己松江的朋友,还有六七个人是肥三带来的化肥厂的兄弟。每个人手里都是一根一米长的钢管。 肥三一脸坏笑地说道:“老陆,今天咱们就为你报仇雪恨,砸了那帮孙子。” 陆摘星看了看肥三和他的兄弟,这帮小子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说道:“咱们这次就是给他们个教训,千万别奔着人去。肥三,你带你的人负责在外面警戒,我们进去办事。” 肥三点点头说道:“行!听你的。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因为交通工具就一台汽车,装不下这么多人,所以马猴弄了十多辆自行车代步,一行人骑上自行车,径直奔着黄瘸子装酒的仓库而去。 到了仓库附近,就见远处手电筒的光亮闪了三下,刀疤低声说道:“是马猴,我们约好了,他先来这里望风。”刀疤也拿出一个手电筒闪了三下。 过了一会,马猴跑了过来,说道:“摘星哥,这个仓库里就一个打更的老头,没有别人。” 陆摘星一摆人,所有人下了自行车,“肥三,你的人负责在这里把守,看住咱们的自行车,其他的人跟我进去。” “妥咧!”肥三答应着,声音里透着兴奋。跟着肥三来的化肥厂的人,训练有素地迅速地散进了黑暗中。 陆摘星带着其他人,走到了仓库门口。门上是一把暗锁,在里面锁上了。马猴掏出几根长铁片,伸进了锁眼里,轻轻的转动着,没多大一会儿,就听暗锁“嗒”的一声,马猴手握门柄,轻轻一旋,门就无声地开了。马猴回头冲着陆摘星炫耀地笑了笑,拉开了门,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刀疤首先走了进去,因为马猴已经打探到消息,里面就一个打更的老头,已方六七个大小伙子,众人也没有什么忌惮。进到仓库里,就听见电视的声音,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老头躺在床上,正悠闲地看着电视。 几个人进到仓库里,老头听到了响动,刚转头,就见一把尖刀指向自己的前胸。“想要命就别动!”打更老头抬头,就见一个脸上有着一道长疤的人,凶狠地瞪着自己。 陆摘星走近老头的身边,冲着他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不出声,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这里是黄瘸子存酒的仓库吧?” 老头一脸惊恐地点了点头,说道:“是……是的,你们要干什么?” 陆摘星确认了后,冲着身后的人点了点头,身后的几个人利索地冲进了仓库里面,见到堆放的存酒,抡起钢管砸了起来。 打更老头一见大恐,挣扎着要下地,嘴里不停地说道:“你们干什么?别砸呀……别砸呀!”刀疤拉住了老头,不让他近前。 “你们知道这是黄总的酒,还敢砸,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老头也顾不上眼前的刀子,大声的叫道。 不到五分钟,陆摘星带来的人乒乒乓乓的就打碎了三十多箱啤酒。陆摘星只不过想警告一下黄瘸子,并不想结更深的怨,见几个人砸得也差不多了,说道:“行了,住手吧!”回过头对着老头说道:“你告诉黄瘸子,让他以后别太猖狂,他能干的事,我们也能!”说完,冲着刀疤使了个眼色,刀疤反退一步,放开了打更老头,跟着陆摘星几个人向外走去。 第41章 小流氓更不好对付 洪涛让人去报了警,派出所的警察了解了情况后,只是简单的教育了那几个学生几句。因为他们没抢没打,也无法定性为犯罪,警察也只能是以教育为主。 警察找过后,几个小混混好了几天,可没过一个星期,他们又缠上了洪小宁。有了警察找过的经历,知道他们也无能为力,这几个混混更是肆无忌惮。很快,洪小宁对学校就产生了一种恐惧的心理,说什么也不愿去学校,学习成绩也是一落千丈。 儿子在外被欺,当妈的不干了,大骂洪涛无能。洪涛不敢跟老婆顶嘴,只能叫来史校长,把一腔怒火发到了他的头上,让他马上把这件事处理好。 史校长硬着头皮挨了批评,愁眉苦脸的回到了办公室。把教导主任和保卫科长都叫了过来,冲着他们发了一通火。他知道这件事也怪不得教导主任和保卫科长,可自己平白的挨了批评,总得把气撒了。骂完二人,他静下心来想了想整件事情的过程,觉得解决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得着落到那几个小混混身上。 下午上课后,他让高三的班主任把那四个小混混叫到了 自己的办公室。看着这几个学生吊儿啷当的样子,史铁心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流里流气的,哪里像高三学生的样子,头长那么长,想当艺术家呀?马上就高考了,你们就不能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吗?” 同学甲见校长见面的就先训斥,装作低眉顺眼的样子说道:“校长,您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呢。我家祖上三代都没出过大学生,我爸妈还指望我考上个大学,为祖宗争光呢!” 史校长指着同学甲说道:“就你现在这样子,还能考上大学?你要是能考上大学,你家祖坟都得冒青烟。” “校长,你不能这样打击一个上进青年的自尊心吧,我怎么就不能考上大学了。我天天都学到很晚的,不信你问他。”同学甲一副很受委屈的样子,指着另一个同学乙。 同学乙赶紧说道:“对对对,校长,我可以证明,他真的一直很努力了。这成绩不好吧,主要是他太笨了,他笨这件事呢,也不全怪他,他是遗传了他爸的白痴……” “我操你大爷,你爸才是白痴呢!你全家都是白痴。”同学甲不等同学乙说完,就笑着骂了起来。 “你怎么还骂人呢?这么粗鲁,平时老师是怎么教育咱们的,要讲礼貌,你这学呀都白上了。啊!对了,你爸不是白痴,你家邻居老王是白痴,你这笨劲像他。”同学乙笑嘻嘻地说。 同学甲反应慢,刚开始没听明白同学乙话里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同学乙的脖子,“你他妈的还拐着弯骂我……” “好了,别闹了!这里是办公室,不是菜市场,你们都文明点。”史校长见几个人嬉皮笑脸的斗嘴,大声喝斥。几个人也不怕校长,仍是笑嘻嘻的。 史校长知道跟这几个小子再纠缠下去后患无穷,问道“知道今天我叫你们几个过来干什么吗?” “报告校长,知道。一定是您见我们学习态度端正,有上进心,想亲自为我们辅导功课。我代表我全家向您表示感谢。”同学甲说完,认真的向着史校长鞠了一躬。其他三个同学也学着他一样鞠起躬来。 史铁心被几个人的无赖行为气得脸色铁青,“就你们这样的还想让我补课,你们还有上升的空间吗?我今天找你们是想了解一件事,你们最近是不是在放学上学的路上劫过洪小宁。” 同学丙举手说道:“报告校长!您这可是冤枉我们了。您也知道,我们都是学习不好的差生。在班级里,老师和同学都看不起我们,总拿我们当反面教材,弄得我们都抬不起头来!我们招谁惹谁了?我们也有自尊心呢。别人看不起我们,但我们自己不能看不起自己吧?如果那样,我们不就是自暴自弃了吗?后来我们几个一商量,学习不好怎么办?那就加油努力学呗!干脆,咱们找一个学习好的同学,给咱们来个集体补课。” 同学甲接过了话题说道:“就是嘛!然后我们就想,咱们学校有谁是学习又好,又爱帮助别人呢?我们就想到了洪小宁同学,这个同学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肯定会乐意帮助我们这些落后生的。所以我们就找到了他,跟他商量让他帮我们补课。可谁曾想到洪小宁这个同学太高傲了,根本不搭理我们,还说我们是……我们是……” “说我们是朽木不可雕也。”同学乙补充道。 同学甲装出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对史校长说道:“校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夸我们还是骂我们呢?” 同学乙说道:“洪小宁不肯教我们,我们就耐心地做他的思想工作。跟他说,我们都是化肥厂子弟校的一员,应该互相帮助,共同进步。这要是以后考到北京上海去了,咱们见了面,那可就是老乡了,这叫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后来洪小宁被我们真挚的情感给打动,答应帮我们补习了。” 同学丙说道:“主要是我们积极上进,求知若渴的态度深深地打动了他。他还说要跟我们结成一对一帮扶小组呢。” 史校长见这几人装疯卖傻,勃然大怒:“你们一帮高三的学生让高二的学生给你们补课,说出来谁会相信,你们是不是当我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所作所为,如果你们再敢去骚扰洪小宁,我让保卫科开除你们。” 几个人知道史铁心这是虚张声势,也不在乎,他们既没打架,也没斗殴,这样的行为还不至于被开除。史铁心看着几个人心烦,一摆手说道:“回去上课吧。” 几个人离开了办公室,同学甲出门的时候回过头对史铁心说道:“史校长,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们补补课吧,我们也想提高学习成绩……” “滚……”史铁心几乎歇斯底里地喊出声。 肥三来到洪涛的办公室时,洪涛正对着史铁心大发雷霆。“你这个校长还能不能干了?就这么几个小混混你都治不了?”史铁生低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自从史铁生跟高三的那几个小混混谈过后,他们不但没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几乎每天都要找洪小宁几次麻烦。弄得洪小宁说什么也不敢去上学了。 肥三看着平时在学校趾高气昂的史校长,被骂得抬不起头来,暗暗好笑。他敲门进了洪涛的办公室,洪涛狠狠地瞪了史校长一眼,说道:“你先回去吧。” 史铁心如获大赦的退出了洪涛的办公室。洪涛气仍未消,冲着肥三说道:“你又干什么来了,我说过黑灰不卖给你的。” 肥三没有接着洪涛的话往下说,反问道:“洪厂长,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的火。”洪涛看了看肥三,本不想对他说儿子的事。但转念一想,这小子也是个小地痞,没准能帮着解决洪小宁的事,就把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事对肥三说了。 肥三还没听完,就装出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大声说道:“妈的,反了反了,真还没有王法了。洪厂长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你儿子就是我亲弟弟,居然还有人敢欺负他。我马上去给你办这件事。” 洪涛见肥三大包大揽了这件事,有些不放心地说道:“肥三,那几个高中生可都是流氓地痞,不好惹的!” 肥三咧嘴笑了,说道:“洪厂长,你放心好了,如果我治不了这几个小子,我也不用在化肥厂混了,你等我信吧。”说完,就离开了洪厂长的办公室。 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肥三把那几个小混混叫到了一起嘱咐了一番。几个小混混找了个时间又堵住了洪小宁,但这次再没有欺侮他,而是恭恭敬敬地向洪小宁赔礼道歉,并保证不再骚扰他了。 肥三远远地看着洪小宁一头雾水的样子,心下很是佩服李纯阳,李纯阳的这招简直太他妈的奏效了。儿子是父母的心头肉,洪厂长这个百攻不破的堡垒看来是拿下了。 这件事让肥三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抓住人性的弱点,一切事情都很好解决了。 果然,一个星期后,洪厂长主动把肥三叫到了办公室,对他说:“关于黑灰的事情,我们在厂长办公会上研究了一下,决定承包给你了。你一会儿就去孙副厂长那里把合同签了吧,厂里给你每吨处理费十元。” 肥三强压住内心的狂喜,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洪厂长的办公室。出了洪厂长的办公室,肥三决定到陆摘星的公司去,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陆摘星和李纯阳。 走到了离公司几十米远的地方,就见几个人在陆摘星公司的附近转悠,有一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却也想不起来。肥三并没在意几个人,等进了公司后,见陆摘星不在公司。 他坐在沙发上,突然想起其中那个似曾相识的人是黄瘸子的兄弟,心下一凛,赶紧要出门去看个究竟。不想门一响,一个走路有些跛的人进到了屋里,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 这个人正是黄瘸子,这些人一进屋,就抽出了刀和棍棒,见东西就砸,这时公司就马猴和肥三两个人。肥三知道黄瘸子这伙人是来报仇来了,冲着马猴叫道:“快去找老陆!”说完,迎着砸东西的人冲了上去。 马猴见黄瘸子人多势众,知道大事不妙,本就想开溜,肥三一喊,正好趁乱就跑了出去。 黄瘸子见有人敢反抗,一挥手,众人就把肥三围了起来,黄瘸子狞笑道:“肥三吧?我认得你,那天砸我酒也有你一份吧?” 肥三眼见难敌众人,索性硬到底,“正是你三爷砸的。妈的!老子就应该把你的酒都砸了,便宜你这孙子了。” 黄瘸子见肥三被众人围住了仍是嘴上不软,气得骂道:“你妈的,给我打,往死里打!” 众人抡起棍棒开始往肥三身上招呼,肥三虽然身材肥胖,但打架经验极其丰富,且身手很是灵活,加之力气又大。忍着痛挨了几下子,却也夺下一根木棍,靠着墙抡起来,黄瘸子方人虽多,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 黄瘸子见众人攻不下他,怒道:“妈的,拿刀砍他!”说完,从一个人的手里夺下一把刀,冲上去砍向肥三的右臂。 肥三对付几个人已经是相形见拙,左右不支了。黄瘸子这一刀又凶狠异常,等肥三想躲,身前又都是棍影,只能使劲向右闪开。冰冷的刀锋顺着肥三手臂划过,这一刀黄瘸子攻的狠,肥三躲得也快,但饶是如此,刀锋还是在肥三的右臂上划出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肥三受伤,凶悍之气也被激了出来,破口骂道:“操你妈的黄瘸子,你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将来你生儿子跟你一样是个瘸子。你……哎哟!你妈跟谁私通,生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肥三渐落下风,嘴上却丝毫不相让。 黄瘸子退到了一边,阴毒地看着肥三渐渐不支,终于被一棍子打到了手上,武器脱手而飞,众人一哄而上,把肥三打倒在地。棍棒刀齐往他身上招呼。 “黄瘸子,操……操你妈,有种……有种你弄死我。”肥三被打得半死, 嘴里仍不停地骂着。黄瘸子走进肥三的跟前,蹲下身子,阴笑着说道:“肥三,你叫我一声爷爷,今天我就饶了你。” 肥三睁着被打得肿得像馒头似的眼睛,冲着黄瘸子的脸“呸”了一口,黄瘸子脸离得近,没防备他来这么一手,被吐了个正着,血和着痰液顺着脸流了下来。 黄瘸子大怒,伸手从地上捡起一段木棍,向着肥三的头狠狠地砸下。 陆摘星得到消息后,立即带着刀疤等人赶回了公司。等他们进到公司后,整个公司已是一片狼藉。进到里屋,就见肥三浑身是血地躲在地上。陆摘星抱起肥三叫道:“肥三,醒醒,肥三……马猴,快去开车,送他上医院。”陆摘星探探肥三还有呼吸,和刀疤等人把肥三抬上了车,直奔医院而去。 第42章 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 李纯阳不知在黑暗中已过了多长时间,在这间漆黑的屋里,时间几乎是静止的。他因为打伤了李保全,被同监室的人举报到监狱长赵久安那里。作为惩罚,他被关了禁闭。 这个禁闭室四面是墙,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铁门。铁门一关,整个世界就是黑漆漆的一片。被关禁闭的人,每天只能吃一顿饭,两个馒头一碗汤。 监狱的伙食虽然还可以,但被关禁闭的人就没那样的待遇了。馒头硬得跟铅球似的,汤里面几乎看不到一滴油,仅有白菜和土豆。禁闭室里有一张单人床,床板很硬,睡着相当不舒服。这些虽然很艰苦,李纯阳都能忍受。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孤独。 关禁闭的第一天,李纯阳还不觉得怎样。到了第二天,就开始胡思乱想,两天没说话,让他度日如年、几欲疯狂。到了第三天,他已无法分辨黑夜白天了,并且对着墙大声的自言自语。不知过了几天,李纯阳开始出现了幻听幻觉,总觉得有个声音在跟自己说话。 李纯阳头脑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声音,“李纯阳,袁紫衫出卖了你,是她把你送进的监狱……”为了不受这个声音的影响,他开始在屋内反复的走,转移注意力。可那个声音却一直顽强地回响着。 最终李纯阳愤怒地与那个声音对骂起来,他每骂那个声音一句,都能感觉到那个声音的嘲笑。李纯阳开始疯狂地砸墙,甚至开始自残自己,把身上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虽然潜意识里觉得不妥,却无法抗拒那个神秘的声音。 “袁紫衫出卖了你,她根本就没有真心的爱你!” “不,她没有出卖我,我们是真心的相爱。她把一切都给了我,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 “哈哈哈……真心相爱?真心相爱她会承认是你先骚扰的她。她这么做就是对你的背叛!你们在一起的日子一共才半个月。小子,醒醒吧!” “他没有背叛我!她有她自己的苦衷!她也几次来看我,我都没有见她。” “你为什么不敢见她,因为你怕知道真相,会忍受不了,所以你还在内心保留一点希望。你这是自欺欺人” “我没有,我没有……”李纯阳无法抗拒自已的心魔,只感炎热烦燥,不自主的手舞足蹈起来,而且动作越来越快,最后无法自控。舞动了半个多小时,体力渐感不支,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就此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纯阳就觉得有人轻拍自己的脸,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就见禁闭室的铁门已敞开,一缕阳光照了进来,因为他已在暗室里不知待了多久,眼睛无法适应突然看见的光,只觉光线耀眼,赶紧闭起眼睛。 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行啊!李纯阳,关了十天的禁闭,你居然还挺完整的,我以为你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呢?” 另一个声音说道:“我看也差不多了,这身上的衣服快烂了。走吧!可以出去了。” 李纯阳听出来两个人是狱中的管教,知道自己关禁闭的日子到了。两个管教伸手扶起了李纯阳,李纯阳试探着一点点地睁开眼睛,一直过了好久还无法适应强光。 一周后,李纯阳才完全摆脱了禁闭给他带来的梦魇,恢复正常。这天放风时间,四海又踱到了李纯阳的身边,上下打量着李纯阳,好像看着一个怪物。 李纯阳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看了看身已,问道:“怎么了,我身上有花吗?” “花倒是没有,我听说你关了十天的禁闭。关了十天出来居然一点伤也没有,真是奇迹。”四海说道。 李纯阳笑笑,没说什么,在禁闭室里所承受的遭遇,让他永远也不想回忆。 四海似乎很是同情李纯阳,给了他一个安慰的微笑,“你现在可是咱们这个监狱中的大热点了。打断李保全两根肋骨,在这狱中,无论是谁被打或打了别人,都不会向警察报告的。这里最讲究的是拳头,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王。可你却逼着李保全打破我们这里的规则,向赵久安揭发了你。以后你就是整个监狱的老大了。” 第43章 相见不如不见 肥三对于李纯阳独到的眼光很是佩服,对这个生意也是充满了信心,但说到与化肥厂的厂长打交道,肥三还是禁不住的有几分得意,“刚一开始我找洪厂长的时候,他连正眼都不瞅我一眼,更别提承包的事了。后来,我按你的想法,找了几个小混混,专门欺负他的儿子。没几天,这小子就不敢去上学了。洪厂长把老史叫到办公室一通骂,你们是没看到老史被骂得狗血喷头的样子。嘻嘻……” 陆摘星也知道这件事的始末,接着说道:“后来,肥三到洪厂长的办公室,把这事揽到了自已身上,那几个高三学生马上就给洪同学赔礼道歉,这事就解决了。” 肥三笑着道:“我当时一拍胸脯就说,洪厂长的儿子,那就是我亲弟,洪厂长就是我亲爹啊!在化肥厂居然还有人敢欺负我弟弟,还反天了呢!我帮洪厂长把这件事摆平,不到一周时间,洪厂长就把承包合同送上门来。” 几个人听肥三这样说,都是大笑起来。 张平君说道:“阳子,咱们的沙场办了两个手续,也都已经建好,生产出的沙子质量也不错,只是现在这沙场太多了,挨着咱们沙场的那条河道就有五家沙场。而南安县这几年也没什么大型的建筑项目,所以沙子的用量不大,加之竞争激烈,所以销路一直不好。” 李纯阳看着张平君说道:“资源就是钱,你只要把住这两个沙场的手续,早晚都会变成钱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价格降下来,跟那五家沙场打价格战,我给你补贴,挤垮他们。” 张平君从未经过商,瞪着眼问道:“怎么个价格战呢?” 李纯阳问道:“你现在的沙子多少钱一米?” 张平君说道:“我们连挖带筛每米是八元多一点的成本。卖十五元。” 李纯阳眼睛也不眨一下说道:“你现在就八元钱一米向外卖。不要考虑挣钱的事,我从肥三的黑灰和摘星的啤酒里给你提补助。” 张平君有些错锷,有点不太相信李纯阳刚才说的话,再次问道:“阳子,你说什么?我们八元钱就卖,那赔本赚吆喝吗?这生意我可不做。” 李纯阳笑了笑说道:“你别总盯着眼巴前那点蝇头小利,把眼光放长远点。听我的,肯定没错的。” 张平君仍有些不甘,讷讷地说道:“他们的生意都那么挣钱,为什么让我的沙场低价卖沙子。再说了,这割肉价我得卖到什么时候啊?” 李纯阳说道:“卖到其它五家沙场赔不起为止,然后你就收购他们的沙场。就因为你这生意赔本,我才让他俩给你补贴的吗?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张平君还是不放心,说道:“那你让他俩写个协议吧?”他对陆摘星倒是没什么,对肥三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 李纯阳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目光冰冷。肥三和陆摘星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从李纯阳身上散发出来。张平君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李纯阳严肃的目光,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陆摘星见场面有点尴尬,就转移了话题,说道:“阳子,紫衫几乎天天跟若心和小程她俩哭。跟她俩说几次想见你,却都被你拒绝了。要不,你见见她吧,也听听她的解释。毕竟当时的处境,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一想到袁紫衫,李纯阳的心就如刀割了一般的疼。在监狱的一年多里,他无时无刻不是在与自已的内心做斗争,想忘记袁紫衫,可那段美好的记忆,却如同刻在他的脑子里一样,丝毫无法忘掉哪怕是一丁儿点。陆摘星和张平君每次一提到袁紫衫,他都会马上变色,他无法接受她的背叛,却也无法忘记她,就这样的活在一种绝望的痛苦里。 “我没有必要再见她了。”李纯阳眼里的痛苦,就是最愚钝的人也能看得出来。 陆摘星见他不再像前几次那样的歇斯底里,试探着说道:“前几天若心跟我说,紫衫的妈妈逼她跟冯晓峰交往呢?听说紫衫跟他妈妈正闹着呢?怕是她也顶着很大的压力的。你还是见见她吧?她也真心的爱着你。” 陆摘星见李纯阳陷入了沉思中,趁机说道:“阳子,你听我一句话吧,三年会发生很多事情的,别错过了她,让你后悔一辈子。” 陆摘星最后一句话,彻底的打动了李纯阳,李纯阳艰难地点了点头。 从监狱看完李纯阳回来后,陆摘星、张平君和肥三在一起研究了好几次如何应对黄瘸子。陆摘星极力主张等待李纯阳想出办法再行动,而肥三和张平君却是难得的统一战线,坚决要与黄瘸子干到底,这二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有架打,有酒喝那是比什么都兴奋的。按肥三的想法,应该马上就撒开大网,找到黄瘸子,组织兄弟给他来个狠狠的打击。 张平君更是摩拳擦掌地一个劲地应和着肥三。陆摘星感觉不妥,却又无法说服二人,就说道:“我看这种事阳子肯定不会支持的,你们两个可要想好了。” 张平君见陆摘星一直犹犹豫豫的不支持二人,眼珠一转,说道:“老陆,如果你不敢跟他硬来,我们不强求你,我和肥三的人足够对付黄瘸子了。你放心,他砸你酒,破坏你生意的这个仇,我们一定替你报。” 他知道陆摘星一直对黄瘸子砸店的事耿耿于怀,他不想跟黄瘸子正面发生冲突只是碍于李纯阳的想法。果然,张平君一提到黄瘸子砸店的事,陆摘星就怒火中烧,脸上青筋暴起,“黄瘸子这小子真是个祸害。” 张平君是想激起陆摘星的同仇敌忾之气,见自己的小算盘得逞,内心很是高兴。 肥三看了一眼自己的骨折胳膊,恨恨地说道:“操他妈的,这次我要不弄死黄瘸子,我就不是肥三了。” 张平君说道:“对,最少也得把他那条腿打断了。肥三,我有个朋友他爸以前是打猎的,有一支双筒猎枪。明天我就把那猎枪借来,废了他。”张平君虽然争强好斗,但在打架中往往吃亏,经过几年的总结,他认为主要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武器。这次提出要装备猎枪去干黄瘸子,想想就莫名的兴奋。 肥三听说张平君能借到枪,也是很激动,说道:“行,老张,你赶紧去借来,咱们今天就去找那孙子。” 陆摘星见二人说干就干,就连猎枪都敢拿出来,赶紧说道:“你们两先别性急,即使干,咱们也得计划周全了再出手。” 肥三撇着嘴说道:“还计划个毛啊?这种事就干干脆脆的。” 陆摘星有些不悦,他知道他不比李纯阳,以他的威严,很难压住肥三和张平君这两尊大神,但这件事实在是干涉太大,这两个人一个是愣头青,一个是青头愣,做起事来不计后果。李纯阳不在,他不能不缜密筹划这件事。“报仇也不差这么几天,让我好好想想这件事应该怎么干。” 张平君也是一脸的不耐烦,但他知道陆摘星这小子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也就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冲动,说道:“那也行,老陆,这件事你来安排,我听你的。”说罢,望向肥三。 肥三自从上次跟着陆摘星袭击了黄瘸子的仓库后,对陆摘星也有几分钦佩,整个过程他安排的井然有序,攻守有度,最后不恋战,而是全身而退。所以对陆摘星的想法也表示赞同。 陆摘星见二人都不再坚持,接着说道:“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是找出黄瘸子的老巢。这样,我从松江那面找几个面生的兄弟,去跟踪他们几天,先摸清他的底,然后再商量怎么办。” 段海楼最近头都快炸了。 三个月前,南安县公安局成立刑警大队,他因为业务能力出色,又破获过几起大案,被提拔为新成立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可刚上任,就碰上了一件非常棘手的案件。 南安县公安局下辖四个派出所,分别在南安镇、化肥厂、水泥厂和加工厂,加工厂派出所连所长算上一共有12个人,负责加工厂厂区及家属区的治安管理。加工厂一共一千多人,加上家属子弟,大约四千多人。按理说,12个人管理着四千多人,难免有些力不能及。但加工厂生产效益一直不错,比较富裕。人有点钱后就不想着怎么样去犯罪了,所以这片地区治安要比其它辖区好得多。每年的案件始终是四个派出所里面最低的。 第44章 南安大侠 县领导几次打电话过问案件进展情况,这无形中给县公安局长增加了很大的压力,局长又给段海楼下了命令,必须限时破案。 领导的压力,群众的舆论,同事的盼望,家属的期待,最终都压在了段海楼的肩上,可让段海楼还没喘口气是,第三个命案又出现了。跟前面两个一模一样,这次死的是个派出所的民警。 如果说第二个警察命案还可以说是巧合的话,这第三个警察命案出现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南安大侠”是冲着警察来的。整个县城都进入了一种风声鹤唳的状态,人人自危,南安县内,一到晚上没有人再敢单独出门,特别是警察。 县局的领导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经向松江市局请示批准,给每个有级别的警察都配备上六五式手枪及弹夹一个。允许警察在自身出现危险的时候开枪射击。 段海楼面对三名同事的被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却是丝毫没有头绪。这个“南安大侠”作案手段非常狡猾,反侦查能力特别强,现场没有留下一丝的线索。而那个时候,整个县城也没有一处监控,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凶手,比大海捞针也容易不到哪里去。 段海楼白天带着刑警队的人走访案发附近的地区,查找线索,晚上分析案情。自打第一名警察被害后,他几乎是住在公安局。第三条命案后,他接连几天没有睡觉,不眠不休地连夜加班思索分析案情。 这天,他的下属一名警察见他熬得双眼通红,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就硬把他按在了休息室的床上,让他休息一会。因为实在太劳累,他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八点多。赶紧起来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把脸水洗了洗脸。凉水滑过脸庞,他突然心念动,想起了一年多前和李纯阳一起抓住了杀人犯。那次正是靠着李纯阳的指点,他才亲手抓住了那个杀人犯。心下思忖,“李纯阳这小子,对犯罪有着天然的敏感,他上次能帮着抓到了杀人凶手,不知道这件案子会不会好的思路,反正现在也是没有头绪,不如到他那碰碰运气,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出了公安局,他叫了一辆车,直接向着南安监狱开去。 李纯阳翻来覆去地看着段海楼给他的案发现场照片和死者伤口的照片等档案材料,一言不发。脑袋里迅速地搜索着“南安大侠”相关的信息,他知道这是一场轰动全国的凶杀案,作案对象就是警察,当时一共死了七名警察,最终这个案子也没有破,成了一个世纪悬案。 过了好一会儿,李纯阳才说道:“从伤口上看,这是三棱军刺造成的创伤。这种军刺三条血槽,刺入体内后血液会随血槽排出,这样就不会吸住刺刀。而且三棱军刺扎出的伤口,无法包扎止合,致死率高,所以这种东西都是用于装备军队。”李纯阳从小就对军事比较感兴趣,加之又有了过目 不忘的本领,所以说起武器如数家珍。 段海楼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我想问的是你对这件案件有没有什么思路。” 李纯阳说道:“能一刀毙命,这种熟练的手法肯定是练过枪刺的人。这种武器起源于抗战中的八一式马枪,但却是在对越自卫反击战时才显现出威力来。在对越反击战中,我们的士兵多数都练过这种刺杀术,因为是战争,所以当年那些士兵所学的刺杀简单而有效,讲究一刀致命。所以……” “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士。”段海楼兴奋地接着李纯阳的话说道,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丝光亮。 李纯阳笑了笑道:“我这也只是一种猜测。提醒你一句,这个人很有可能还会再下手,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段海楼有些愤愤地说道:“如果让我碰上他,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还什么大侠?简直就是个恶魔。”段海楼想起了惨死的几个警察同事,仍是热血难遏,面上的表情恶狠狠的。 “我回去马上排查所有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人。你在这里也要好好保重。”段海楼在李纯阳的指点下有了新的线索,恨不得马上飞回单位开始工作。 李纯阳看着段海楼笑着说道:“你放心,我在这里很好的。再有不到两年刑期就结束了,很快的。” 送走了段海楼,李纯阳刚回到自已的监舍,就听见管教再次喊了他的名字,说是有个叫袁紫衫的女子想见他。 李纯阳听见袁紫衫的名字,心猛地缩了一下。那天他答应了陆摘星见袁紫衫,可这个时候他却退缩了。他怕自己见到袁紫衫就控制不住自己而原谅了她。这种既想见又怕见的矛盾心理如附骨之疽,侵蚀着他的大脑,让他痛不欲生。 袁紫衫内心的煎熬丝毫也不逊于李纯阳,那天当苗若心转述陆摘星的话,说李纯阳同意见她后,她失声痛哭。她不乞求李纯阳会原谅她,她只是希望李纯阳能够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哪怕再让她看他一眼也比这样无穷地绝望强。 李纯阳曾经那么爱她,为了保证她的清白,打伤了冯晓峰。而自己却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选择了背叛他。袁紫衫眼看着李纯阳被带进了监狱,心也如那扇监狱的铁门一样,沉甸甸地关上了。 听说李纯阳同意见她,她一分钟都没多等,立刻拉上苗若心赶到了南安监狱。可在接见区里,她等了许久,也不见李纯阳出来。她的心随着时间的消逝,一分一分的下沉。那个曾经爱过她的男人,已无法原谅她了。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下从她的脸上滑落。苗若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是对着接待区里面的管教说道;“麻烦你再去叫一下李纯阳吧?” 管教摇摇头说道:“他不会见你们的。” 苗若心叹了口气,扶着袁紫衫说道:“紫衫,咱们回去吧!李纯阳不会见咱们的了。” 袁紫衫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一脸的憔悴,眼神落寞而涣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苗若心扶出了接待室。 接待室的门后,李纯阳看着袁紫衫的背影,心痛的如刀绞。看着袁紫衫消失,李纯阳转身走向监区,任由脸上的眼泪肆意地流淌。 旁边的管教看着李纯阳,叹气说道:“哎!何苦如此呢?” 肥三和陆摘星从水泥厂销售经理吴启的办公室出来,肥三有些不痛快。因为啤酒生意和黑灰生意挣了点钱,他和陆摘星想找吴启贮点水泥。 南安县水泥厂生产的水泥因为是紧俏商品,所以在销售旺季五到十月份间,买水泥的运输车往往排出三四公里。而在冬季就转入淡季,水泥滞销,这个时候水泥厂进入冬贮季。销售转淡,但生产却是不能停,厂里的资金就形成了只出不进的状态。 每每到这个季节,就是南安县水泥厂资金最短缺的时候。为了解决生产资金的不足,水泥厂在这个季节就调低了水泥的出厂价格,鼓励有钱的客户提前订购水泥。因为水泥紧俏,不愁销路,所以到了第二年春天,一转手,每吨就能挣四十到六十元钱。南安县许多游资一到冬季,就会大量的购入水泥,冬天过后,价格上涨再出售,收益颇为可观。 肥三是土生土长的南安县人,当然知道这是门赚钱的生意,只是以前自己没有资金,只能看着其他人来分这块蛋糕。自从做了黑灰生意后,几十万的资金在手中流过,自然让他对冬贮这块肥肉起了觊觎之心。但他手里的资金还不够规模,所以就拉了陆摘星入股。 陆摘星知道这门生意稳赚不赔,就同意参与进来。所以二人找到了吴启,想约他出来,找个酒店商谈一下。却不想被吴启一口回拒了。 肥三本来与吴启是相识的,按说还有点远房亲属关系,来的时候他大包大揽,说一定能请动吴启,没想到吴启这样不给他面子,让他大为光火。 因为是求人办事,他也不敢当面发火。一出厂区,肥三就大骂起来。一路上,陆摘星也不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肥三骂街。 肥三骂了一会儿,也觉无聊,又见陆摘星一直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笑,说道:“老陆,看你笑的那猥琐的样子,你又憋什么坏呢?” 陆摘星说道:“走,我带你去吃饭去。” “我他妈的没心情吃饭,吴启不出来,咱俩还吃个屁饭!”肥三仍是气呼呼的。 陆摘星神秘地一笑,说道:“走吧!我保证一会儿吴启准到。” 肥三一脸狐疑地看着陆摘星,但他知道这小子平日里鬼点子就多,也不多说,跟着他来到了一家餐馆。 进了餐馆,就见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走了过来,娇滴滴地说道:“哎哟!摘星哥,什么好风把你吹来了?可真是稀客。” 陆摘星笑着道:“老板娘,我一会儿要请个重要客人,你可一定帮我招待好了啊!”那女子眼中带媚地扫了一眼陆摘星,说道:“你放心吧!你的客人,我一定招待好。” 陆摘星拿起酒店的电话,拔了出去,响了几声后,对面接起了电话,“喂,吴科长吗?我是刚才上你那的小陆,陆摘星,对对对,就是我。我就是想请你吃顿便饭,我在福来楼呢。好好,我等着你。好的好的,一会儿见。”放下电话,转头看着肥三说道:“搞定,老板娘,点菜!” 二人点完了菜,挑了个单间坐下来,陆摘星起身要去卫生间。刚到卫生间门口,就被老板娘拉住,低声说道:“你个小鬼头,这么多天跑哪去了?也不来陪我?难道不想我吗?”语调甜腻,神态亲昵,说完就要拉陆摘星的手。 陆摘星任由她把自已的手拉住,贴到脸上摩挲,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不想!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只是这段太忙了,等过几天我去你家陪你打麻将。”打麻将是二人约会的暗号,陆摘星一说出口,那女子眼里就如贮了一汪水,含情脉脉地说道:“你这个短命的小鬼,我就喜欢你这坏坏的样子。” 陆摘星抽出了手,顺手在女子的脸上捏了一下,说道:“我今天要请吴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他帮忙,你一定要帮我搞定他。” 那女子一听陆摘星请的是吴启,马上一脸的厌恶,说道:“那个色鬼,我才不帮你呢,看到他色眯眯的样子,我就恶心。” 陆摘星搂住女子纤细的腰肢说道:“你要帮我这次,我今晚就陪你打麻将。”女子被陆摘星抱得浑身酥软无力,低声说道:“别让人看见,你这小鬼!” 陆摘星哈哈一笑,放开了女子,进入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回到单间,肥三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说老陆,你有什么神通,居然请动吴启这尊大神。” 陆摘星笑而不语。肥三再三的逼问,陆摘星才说道:“不是我能请动他,而是这个餐馆的老板娘请的他。” 这话更让肥三弄不明白,刚才明明是陆摘星打的电话,不知跟老板娘有什么关系。 陆摘星说道:“我以前在这里吃饭,就见到过吴启跟老板娘起腻,他看老板娘的眼神就像狼看见羊。都恨不得把她生吞下去,嘻嘻!所以我断定,我说在这里请他,他一定会答应的。你看,果不其然吧?” 肥三一脸坏笑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刚才你跟老板娘在那打情骂俏的,是不是跟她有一腿?快说。” 陆摘星笑而不语,肥三还想逼问,就见老板娘笑着走了进来,说道:“摘星老弟,你请的客人到了。”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一脸谄媚地跟在女人的身后进入单间。 第47章 莫名其妙的生死战 他的这一声,显然让那个身影怔了一下。这时陆摘星和肥三都从暗处闪了出来,加之张平君从后面冲上来,三个人就把那个人影围在了中间。 陆摘星和肥三听到张平君大声示警,都以为是黄瘸子回来了,围上前后,二话不说,举起铁棍就向那人头上招呼。那个人那个人先是惊慌了一下,但看清楚是几个年轻人手持武器向自己攻来,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很长的匕首来,格挡着几个人的铁棍。 陆摘星看到那个人居然从身上抽出一把长匕首,知道他已有准备,低声提醒肥三和张平君,“小心,他身上的有刀。” 那个人影被三个人的偷袭弄得手忙脚乱,躲闪几下后,就知道这三个人虽然把自已包围,但都是仗着一股蛮力,乱打乱斗。等到看清几个人的攻势后,他突然反手一刀向着身后的最胖的那个人刺去。 肥三抡起铁棍正要打向那人的头,就见他斜身刺出一刀。那人本是背对着肥三,这一刀从一个根本不可能的方向刺来,且速度奇快,让肥三躲无可躲,就见一道亮光如闪电般刺向他的胸口。肥三很难躲过这一刀,大叫一声,拼着受这一刀,把手中的铁棍全力砸向那人的脑袋。 陆摘星看见那人的刀刺向肥三,肥三又是拼命的打法,大惊下上前一步,抡起铁棍击向那人的手腕。 那人刺出的速度快,陆摘星的出手更快,先他一步击在那人的手腕上。那人手腕吃疼,刺出的刀也失去了准头。一刀插在了肥三的肚子上。 那人反应极快,一刀得手,马上低头抽刀。这一低头,躲过了头上的一击,肥三的铁棍击在了他的肩上,同时就觉得肚子上一凉。那人一抽刀,肥三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知道自己受伤,大叫一声,伸手抓住那人持刀的右腕。 那人刀被抓住,反应奇快,握拳击向肥三脸部,肥三无法躲避,脸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脸上一痛,抓着那人的手就松了开。那人抽出刀,转身又刺向张平君。 这时陆摘星已发现这个人并不是黄瘸子,可肥三和张平君已杀红了眼,根本无法停下来。他大声问道:“你是谁?你是谁?” 陆摘星连问两声,那人都是不回答,接着就听张平君也大声惨叫,他的铁棍“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没几个回合,三个人中两个受伤。陆摘星大惧,他没有想到自己三人偷袭不成,反到碰到如此硬手。因为二人都已受伤,也不知伤情如何,他只能拼尽全力,手中的铁棍如狂风骤雨般攻向那个人。 那人在陆摘星狂攻这下连连后退,他已连伤两人,大约不想恋战,出了包围圈后,转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陆摘星不知二人伤势如何,对方又武功高强,黑暗中不敢贸然追击,只能作罢。回身再看肥三和张平君,二人都是痛苦地倒在地上。 陆摘星见二人都是十分痛苦的样子,知道二人伤的都不轻,赶紧扶起二人,就见肥三手捂着肚子,身上的衣服已被血渍浸透。陆摘星问道:“伤到哪里了,妈的!怎么回事?这人肯定不是黄瘸子,怎么会跟他干上了?老张,你怎么样?” 肥三忍着伤痛,断断续续地说道:“妈的,这小子……这小子身手不错,扎我肚子一刀。” 张平君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左手手臂受伤了,操他妈的,好像被他刀透了。” 陆摘星见二人虽然伤重,但张平君走路没问题,而肥三则是蹲在地上无法起身。 “肥三,你趴我背上,我背你去医院。老张,你自己能走吧。”陆摘星冲着二人说道,然后蹲下身子,肥三哼哼唧唧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肥三身体肥胖,陆摘星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他弄到了医院。看着二人进入急诊室处置伤口,陆摘星大口的喘着气,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诧异。自己三人本是想袭击黄瘸子,却莫名其妙的与一个不认识的人打了一架,伤了两个人。这时就觉得手上有些痛,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手上有一条几寸长的口子,却是刚才与那个人搏斗时,不知如何被划伤,留下的伤口。之前心情紧张,又背着肥三急着赶来医院,没有注意。这时闲下来,才发现手上的伤口疼痛不已。 这晚的打斗,加之背着肥三到医院,弄得陆摘星疲惫不堪,手上的伤口虽然挺疼,好在也不太严重,他也懒得去处理,只是很担心肥三的伤势。张平君伤在手臂,无论有多重,不至于有生命危险,而肥三伤在腹部,弄不好伤及重要器官,就会要命的。 正寻思间,就见医院外面走进来几名警察,带头的正是与陆摘星有过一面之缘的段海楼。段海楼没有注意到陆摘星,匆匆而过,走进了急诊室里面。 段海楼进入了急诊室里,就见一个医生迎了过来,低声对他说道:“段队长,刚才的电话是我打的,我们这里收治了两个受伤的人,从伤口来看,应该是三棱军刺扎伤的。之前你曾说过,那个“南安大侠”用这种武器杀过人,所以我就给你打了电话,让你过来看看,对你们破案有没有什么帮助。” 段海楼对“南安大侠”一案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就接到了这个医生的电话,马上赶到了医院,这个线索对于他们刑警队来说,无疑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谢谢你,陈医生,你确定两个伤员的伤是三棱军刺扎的吗?”段海楼再次询问。 陈医生说道:“这个千真万确,错不了的。这两个人一个伤在了手臂上,是贯通伤,刀从手臂上刺穿了,好在没伤到动脉,只需要及时处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还有一个腹部受伤的比较重,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现在我们正在抢救他呢。那个伤手臂的人你现在就可以去了解情况了。”说完,指了指里面的处置室,示意那个人在里面。 段海楼再往里进就看见了张平君,他们是老相识了,曾经因为与李纯阳打伤化肥厂肥三等人与段海楼有过接触。 看到张平君,段海楼就想起了李纯阳,这小子如果不是犯罪,本是个很好的警察苗子。 “段警官,你怎么来了?”张平君见到了段海楼,心里有些忐忑,他以为自己三人袭击黄瘸子的事暴露。 段海楼见张平君有些不自在,笑了笑说道:“别怕,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这伤是怎么弄的。这种伤口是三棱军刺扎出来的,这与我们追查的一件案件有关。”段海楼怕张平君有顾忌,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张平君见段海楼来想了解自己受伤的情况,心才放下,于是就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向段海楼讲述了一遍。段海楼听到那个人反手用刀刺伤肥三的时候,连续追问了几个问题。 段海楼忽然想起他在排查参加越战的老兵的时候,曾经有个老兵给他和刑警队的人详细讲解了部队所教的搏击术要点,其中就有一条是反手刺杀。主要用于对付被敌人包围后,攻击身后的敌人。这一招数与刚才肥三被刺伤的招数几乎一样。 段海楼内心有一丝兴奋,李纯阳的判断是对的。今天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张平君和肥三等人碰上了这个“南安大侠”,并和他交了手,从他使用武器的招数上可以断定他就是一名退伍老兵。 接着段海楼又询问了陆摘星,陆摘星说的和张平君基本一样。对此,段海楼基本就可以判断出这个刺伤张平君和肥三的人就是“南安大侠”。 因为陆摘星要比张平君细心许多,对于这个人的身高,穿着都有详细描述,这对段海楼帮助更大。段海楼带着人马上开始对周边进行调查。 陆摘星也听说了“南安大侠”的事,他见段海楼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找自已了解情况,也估计到了袭击自已三人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南安大侠”。他不禁有些懊恼,冥冥之中自己居然错过了抓住南安第一悍匪的机会。 半年以后,李纯阳刑满释放。出狱的李纯阳早已名满江湖,成为真正的南安一哥。无论是混社会的,还是混官场的人,无不把他奉为神明。李纯阳俨然成为南安县城“教父”级的大佬,大有“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尺五天”之势。 出狱那天,陆摘星、肥三、张平君带着几十个兄弟,十多台车,到南安监狱大门口去接李纯阳。李纯阳也没想到一出监狱大门,居然有如此场面在等待自己。 陆摘星从车上拿了一套衣服,递给了李纯阳,笑着说道:“赶紧把你身上那套衣服脱下来,从里到外换新的,一会好好洗个澡,把这三年的晦气洗干净了。” 李纯阳笑着跟大家打招呼,一通寒暄后,他把陆摘星和肥三、张平君叫了过来,说道:“这三年我爸妈几乎天天盼着我回家,我这刚放出来,今天就不陪大伙了,明天咱们在聚,一醉方休。” 肥三、陆摘星等人本拟今天就拉着李纯阳大醉一场,但一想到李纯阳孝心为上,也都不勉强他。十多台车浩浩荡荡地把李纯阳送到了家。几人在他家坐了一会儿,就要离开,可李纯阳的爸妈见儿子回来,高兴得说什么也不让众人走。结果众人在李纯阳的家里喝得酩酊大醉,吐了一屋子。 李纯阳的爸妈也不阻止,任由众人闹到半夜,吐到半夜。 袁紫衫是从苗若心那里得知李纯阳已出狱。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的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涩涩的痛。嫁给冯晓峰之后,她的日子过得平淡如水,远不如跟李纯阳在一起快乐。 二人结婚后没过一个月,冯副县长就利用关系,把袁紫衫从集体企业公司调到了县民政局。本来他是打算把袁紫衫调到财政局的,但因为财政局超编,几年都没有调入新人。所以冯副县长就先把袁紫衫调到了民政局,等待有机会再调整到财政局。 因为是副县长的儿媳妇,加之袁紫衫本人极其漂亮,魅力四射,她很快就在民政局站稳脚跟,成为了县民政局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县里的许多男人,无论老少,无不为之倾倒,欲拜倒在她的裙下。 这些男人都嫉妒冯晓峰能有这样一位娇妻。起先,冯晓峰因为袁紫衫的美貌感到异常的骄傲。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种美貌让他感到极其的不安。 冯晓峰经常话中带刺地对袁紫衫说,他就好像有着一台非常高档的轿车,每天都怕被别人借去开几圈。他知道袁紫衫注定会有更大的成就,他嫉妒这个世界已经预留了她的一席之地。他甚至预感到终将会失去袁紫衫。 袁紫衫这个女人太不同凡响了。她不但漂亮,而且聪慧,对待官场的一些规则,很快就能驾轻就熟,变得游刃有余。 而冯晓峰却是个毫无上进心的男人,没有什么志向,每天除了喝酒,就是打麻将。有时候经常因为前一天晚上喝酒太晚,而影响第二天的工作。对此,财政局的领导对冯晓峰很是不满意,明里暗里的没少提醒他。 每天看着自己的老婆打扮得漂漂亮亮,精神抖擞地去上班,他总是觉得二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再后来,冯晓峰干脆就认命。每天没完没了的喝酒,乱搞男女关系,以此来转移自己对妻子每日渐增的仇恨。能憎恨一个全县男人都想得到的美丽女人,不也是一件威风凛凛的事吗? 最终,矛盾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第48章 送礼是有讲究的 一天,冯晓峰一个外地同学回来,邀请几个要好的同学聚会,说明了每个人都要带着自己的爱人。冯晓峰中午就通知了袁紫衫,告诉她晚上的酒店和时间。袁紫衫本不想去,她不喜欢冯晓峰的那些同学,每次跟他们在一起吃饭,这些男人的眼神总是贼溜溜地在她身上转。可这外地同学点名要带着家属认识一下,她不去,又怕冯晓峰没面子,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到了晚上,袁紫衫提前请了一会儿的假,早早地赶到了酒店。冯晓峰告诉她的房间号是201包房,她往里走的时候,经过了202号包房。那202号包房里的客人显然已是喝了很长时间,门敞开着,里面的人都是大声的说着话。 经过这个包房的时候,袁紫衫不经意地向里面瞥了一眼,包间里主位上的一个高大男人正向外望来,二人互相望见对都是一怔,原来这个人是县委办主任张桥。因为都是县政府大院的工作人员,二人也是很熟悉。 张桥本就对袁紫衫有好感,看到了她赶紧起身,冲着她招了招手。袁紫衫见他也看见了自己,只好不打招呼就走。只能停下来,微笑着说道:“这么巧,张主任也在这里。” 张桥已喝了三杯白酒,因为是府办主任,他的酒量甚宏。这时看到了心仪已久的南安第一美女,自然是热情的走了出来。笑着伸出手,说道:“哎哟,袁大美女,怎么你今天也在这里请客人吗?” 袁紫衫也伸出了手,礼貌性地与张桥握了一下,说道:“是啊,张主任。有几个朋友今天在这里小聚一下。” 张桥虽然能喝,将近一斤酒下肚,已是满脸通红,拉着袁紫衫说道:“今天我请几位县里的朋友,跟你也都熟悉的,袁大美女务必赏光进来喝一杯。”说罢,就往里面让。 袁紫衫知道这个张桥在县里很有能量,朋友多、人脉广,又是县长身边的第一大红人,也是有意跟他结交,加之包间内坐着的大都是政府各部门的头脑,大部分都是老相识。她也没多想,就坐在了酒桌上。 美女的加入,让本就已经喝得差不多的人,一下又变得兴奋起来。众人纷纷站起身跟袁紫衫碰杯敬酒,没到二十分钟,袁紫衫一杯白酒也是一滴不剩。 袁紫衫看了看表,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要起身离开。这时张桥站起身,拉住袁紫衫,给袁紫衫的杯里倒了一点点酒,往自已的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说道:“紫衫呢,你这个大美女实在是太忙了,平时我们想请都请不上。今天偶遇了,我敬你最后一杯。这杯我倒满干了,你喝一小口。先说好了,什么时候大美女时间,让我好好请请你。”说完,一扬头,一杯酒全干了,旁边的众人跟着叫好起哄。 袁紫衫见张桥豪爽,当着众人的面,也不便拒绝,就把杯里的酒也干了,这才脱身出来。等到了冯晓峰等人定的201包间,她已是微醺。 201包间的人都已到齐,袁紫衫是最后一个到的。她一进包间,就见冯晓峰黑着个脸,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袁紫衫心下纳闷,不知他怎么了。 整个酒局,冯晓峰一句话也没有跟袁紫衫说,桌上的众人也似乎看出冯晓峰的心情不好,没喝多大一会儿就早早地散了局。 袁紫衫和冯晓峰回到了家,冯晓峰仍是一脸的黑,开门的时候,袁紫衫问道:“晓峰,你今天怎么不高兴了,单位有什么事吗?” 冯晓峰回过头,伸手打了袁紫衫一耳光,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他妈个贱货!” 这一耳光打得袁紫衫猝不及防,当时就愣在了门口。袁紫衫没有想到和冯晓峰结婚还不到一年,他居然莫名其妙的动手打自己。 冯晓峰狂怒着喝道:“谁让你跟张桥他们喝的酒?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了,居然让他拉着你的手。我同学都看见了,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袁紫衫忽然感觉到这个男人陌生的可怕,自己的一个正常交往居然能引起他如此强烈的反应。 第49章 老朋友 李纯阳心下快速地盘算着,像辛磊这样的人,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正是春风得意,会碰上什么麻烦事。如果有,也肯定是跟女人有关。 李纯阳果然没有猜错,辛磊嘴里的麻烦事果然和女人有关。原来辛磊的家在松江市,到南安县任职,位高权重,时间一长,认识了一个刚刚分配到县委工作的女人,这个女大学生很有几分姿色,又颇具心机,几个回合就让辛磊臣服,一来二去结果她怀孕了。 辛磊本以为这种事情就是逢场作戏,这个女人无非就是想捞点政治资本,找棵大树好乘凉。没想到这个女大学生却拿怀孕这事来要挟他,非要他离婚娶自己。 以辛磊的地位,当然知道这种事情对自己前途是致命的,最后提出给那个女人一部分钱让她打胎。却不想这个女人坚决不同意,不依不饶的大闹起来,并威胁他要到市委去告他。逼得辛磊实在没有办法,最后找到了李纯阳。 李纯阳听辛磊说完,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思索了一会,说道:“辛哥,如果你信得着我的话,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好了。” “谢谢你!”辛磊对李纯阳说道。 “我们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李纯阳回答道。 最近一段时间,辛磊茶不思、饭不想,都是让这件事烦的,他怕这个女人真的闹起来,最后自己不好收场,而离婚这样的事情,他是想也不曾想过的。这时见李纯阳答应为他办好,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许久以来的愁烦也减轻了许多。但他仍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纯阳说道:“既然她是个大学生,一定能听懂道理的,我会跟他好好的讲道理。” 辛磊有些狐疑地摇摇头说道:“如果能跟她讲通道理,我也就不用这么犯愁了。” 李纯阳笑笑说道:“我有我讲道理的办法,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她按照你的想法去办的。” 辛磊等的就是李纯阳这句话,他知道李纯阳的能力,在南安县的地盘,几乎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既然他答应了,就一定能办好。 二人又说了一会闲话,李纯阳就起身告辞离开。 离开了悦来茶楼,李纯阳还没等上车。身上的大哥大就响了起来。 这个大哥大是最近刚刚流行起来的新奇玩意,最早在广州出现。李纯阳为了方便联系,派人到广州去买了四部,他和陆摘星、肥三、张平君每人一部。那个时候,南安县刚开始铺设无线网络,所以这种大哥大手机的信号很弱,时断时续。经常是打着打着信号就中断了。 张平君给这种大哥大手机起了个很形象的名字,“喂喂操”。肥三问他为什么叫这名字,张平君也不回答,拿起大哥大假装打电话,“喂……喂……操,没信号了!”陆摘星当时正在喝水, 差点就笑得一口水喷出来…… 虽然信号不好,但大哥大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这样的奢侈品,没有一定实力的土豪,根本玩不起。 李纯阳用惯了智能手机,当然不喜欢这种老旧落后的模拟机。他只是图个联系方便,就为几个人分别配了一个。 因为这是第一代模拟机,无法显示来电,李纯阳按下接听键,就听见张平君兴奋地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阳子,你猜谁回来了?” 李纯阳有些莫名其妙,还没等他回答,张平君就又说道:“操!高丽棒子回来了,我们在一起呢,你快抓紧回公司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纯阳脑海里闪出一个矮壮的身影——鲜族人金元吉。这个人是张平君和李纯阳的小学同学,从小学开始,三个人就是死党,经常在一起打架斗殴。后来小学毕业,升到初中,初一还没念完,金元吉就辍学回家待业。 金元吉的家在一个叫南阳的鲜族村子里,全村一百多户人家几乎都是沾亲带故的鲜族人。因为生活习性和民族信仰的不同,南阳村的鲜族人与周围汉人村经常发生摩擦,久而久之,汉人就给当地的鲜族人起了个蔑称——高丽棒子。 第50章 火车都晚点了 车站外面,先前的吉普车停在了李纯阳等人的车旁边。没过五分钟,又是三四辆车急驰而来,停在了先前的吉普车旁边。车上下来十多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是拿着一把片刀。先前车里也下来三个人,一个人用手指了指车站里面。这群人里面带头的是个个头不高的瘦子,向着众人一摆手,带着这群人走进了车站里。 李纯阳下了车,微风一吹,酒就有些醒了。火车缓缓地驶进了站里。 张平君搂着金元吉在一旁大声地说着酒话,肥三也是一脸醉相,拉住陆摘星说道:“老陆啊,你说介绍松江电视台第一大美女曾帆给我认识,到底什么时候啊?不行,这次我得跟你去,你必须兑现承诺。” 陆摘星笑着说道:“这次不行,我要回去见一个客户,是正事。你可不能去,下次有机会的,我一定介绍她给你认识。” 肥三有些不满意,说道:“你的事是正事,我这事就他妈的不是正事了?不行,我非得跟你去不可。”说完就要跟着陆摘星上车。 李纯阳想伸手去拉肥三,这时就听身后脚步声纷乱,有人大声叫嚷。李纯阳回头,就见十几个人,手里拎着片刀,向着自己几个人冲了过来。 李纯阳本是中间,前面是肥三和陆摘星,身后是张平君和金元吉,这时张平君和金元吉正亲密地说着话,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袭击过来。 李纯阳的酒意一下子被吓没了,冲着二人大叫一声,“躲开!”冲上前一把抓住金元吉向后拉去。这一拉李纯阳用尽了全身力气,把金元吉拉得向前一个趔趄,带着张平君向前跨了一步。就这一步,救了张平君一命。 那个冲在最前面的人抡刀砍向张平君,却被他向前一步躲了开。那人再次举刀,砍向了李纯阳。李纯阳虽已喝了酒,却也反应奇快,身形向后一缩,刀尖几乎贴着他鼻尖划过。 李纯阳身体向后的同时,左腿踢出,正中那人的脑袋。那个刀手向旁边倒去,手中的刀也脱手而落。李纯阳动作迅捷,刀还没落地,他已是一伸手抄了起来。 这时,那伙攻击的人已全部围了上来。又有两个人挥刀砍来。肥三和陆摘星等人这时已发现被围攻,苦中手中没有武器,无法与那几个刀手对抗。李纯阳挥刀挡住了冲上来的人。脑中飞转,自己几个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基本没什么战斗力。对方人多势众,又是都有武器,如果硬拼,肯定吃亏,眼前亏是不能吃的,嘴里叫道:“快跑!” 张平君、肥三等人见势不好,李纯阳挡住了一波攻击,抽身向前跑去。陆摘星本想上前帮助李纯阳,无奈刚才酒喝的太多,脚步虚浮,有心无力。只有金元吉因为酒量甚宏,没有醉意,猱身上前,与李纯阳并肩对敌。 李纯阳斜眼瞄到陆摘星跃跃欲上,怕他喝多受伤,反手推了他一把,说道:“快走!”陆摘星这才跟着肥三和张平君向前跑去。 那金元吉个子不高,身手却很是矫健敏捷,只几下就打倒一个人,抢了一把刀。二人边打边退。掩护着肥三等人逃跑。 南安县火车站是东西走向,车进站后比较靠东。几个人送站几乎已是车尾的地方。这十多个刀手进站就砍上来,逼得李纯阳等人只能向车头的方向跑去。 张平君本是逃跑高手,可肥三体胖如猪,没跑几步已是气喘吁吁了。陆摘星因为醉酒,也是踉踉跄跄。肥三实在跑不动了,指着两节火车连接的地方,喊道:“别他妈……跑了,从这里钻……钻过去。”说完,也顾不得危险,一蹲身子,撅着屁股笨拙地从火车底下钻了过去。 九十年代的内燃机火车,车身离地面有半米左右的距离,正好可容一个人蹲身钻过。 陆摘星见他如此,也学着他的样子钻了过去。张平君一直想着逃命,没听见肥三的叫声。偶一回头,不见了二人,也顾不得许多,拼命向前跑着。 李纯阳和金元吉二人见三人跑远,也不恋战,恶狠地抡了几刀,转向跑开。那几个人拎着刀在后面追赶。 这时,火车站的旅客都已上了火车,一个站台上的乘警见这十几个人抡刀拼命,也不敢上前制止,赶紧给车站派出所打了电话。 金元吉身手敏捷,跑在前面,他刚才已见到肥三和陆摘星等人从火车底下钻过。这时一加速,低身也从两节火车连接的地方钻了过去。李纯阳跑到了下一个连接地方,也一样钻了过去。 那十几个持刀的人,也纷纷从车下钻过,继续追着二人。 没过几分钟,就见李纯阳和金元吉又从火车底下钻了回来,那几个人也跟着钻了回来,只是没有刚才钻过去的时候人多了,少了三两个。 这时火车已到了发车时间,车头开始鸣笛示意。可站台上的工作人员,见这十几个人在车底下钻来钻去,怕出现事故,根本不敢给出发车信号,只能干着急的在原地等待警察到来。 李纯阳向前跑着,忽然急停转身,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来不及停下,直接冲了上来。李纯阳抡起刀向那人头上砍去,那人赶紧举刀上架。两刀相撞,那人只觉得虎口被震得疼痛,刀几乎都要脱手而飞。一怔间,李纯阳的第二刀又是直直的砍下,这一刀比刚才那一刀还劲还急。那人仍是来不及躲闪,硬生生的举刀相格,就听“铛”的一声巨响,那人的刀终没拿住,被震的飞了出去。 李纯阳第三刀仍是迅捷无伦地冲着那人的头上砍下,这次那人手里没有了刀,眨眼间对方的刀又到了头顶,吓得“妈呀”一声闭上了眼睛。可半天也没有感到头上疼痛。眼开睛眼,就见李纯阳轻蔑地看着自己,刀一转,刀背击在了他的头上。那人轻哼了一声,倒在地上。 原来李纯阳不想闹出人命,只是把他击倒。这时金元吉也打倒了一人,又从车下钻了过去。那几个持刀的人,分出几个钻过车底追了下去。留下几个人仍是围攻李纯阳。 李纯阳打了一会,瞅准个机会,也从车下钻过。正巧那伙追赶金元吉的人从身边跑过。李纯阳伸腿绊倒了最后一个人,那人突然被绊倒,还没看清是谁绊的自己,脸上就被重重的踢了一脚,哼都没哼一声,就昏了过去。 这十多个人在火车底下钻来钻去的打斗,让火车无法正常发车,一直斗了四十多分钟。最后,对方的人越来越少,那些人也似乎觉得这样下去也占不到便宜,自己方的人却受伤大半。加之派出所的警察也赶了过来,扶起受伤的人,跑出了站台。 李纯阳和金元吉见警察从检票口出来,扔了片刀,快跑几步从车头的方向,从南面绕出了车站。 这一战李纯阳和金元吉打得酣畅淋漓,不但分毫未伤,还打倒了对方七八个人,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二人意气风发,恨不得对方再多来点人。却不想这一仗硬是让火车晚了四十多分钟。 “阳子,你这身手不错啊?没想到你这么能打?”金元吉对李纯阳有些刮目相看,由衷地赞道。 李纯阳心情愉快,答道:“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你也这么厉害?”说完,二人大笑。 笑过之后,金元吉问道:“你知道这是些什么人吗?” 李纯阳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应该是黄瘸子的人。”然后就把这几年自己与黄瘸子因为啤酒结下的恩怨向他讲了一遍。“看来这件事到了该结彻底解决的时候了,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来伤人。”李纯阳说道。 二人正说话间,就听见前面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救火啊!” 李纯阳和金元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车站向南的方向,距离二人几百米的地方,升起了一股浓浓的黑烟,黑烟中夹杂着火光。不知是加工厂的居民区哪家着起了大火。 二人快跑着赶了过去,堪堪到了近前,就见一户人家已是火光冲天,浓烟烈焰伴随着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冲天而起,眼见着一个房子就要被火焰吞噬。着火房子的周围围着几十个看热闹的人,还有十几个人手里提着水桶和各种大小盆子,有的里面装着水,有的是空的,看来是准备救火的左邻右舍。但火势实在太大,炽热的火焰逼得这些人无法近前。这些人身后的地上,散落着各家从火场里抢出来的电视、家具、棉被等各式物品。 第51章 帮助领导解决麻烦 李纯阳来不及细想,用力地抡起身上的棉被,棉被上的水汽水珠纷纷散落,火势被水珠一冲,稍有减弱,又迅速围了上来。 李纯阳借着火势的稍减,蹲下身用棉被包住老太太,向外拖去。这时一根房梁被大火烧断,“咔嚓”一声,掉落下来,眼见着砸到老太太身上。李纯阳大惊,但来不及拽住老太太,无奈之下和身撞向那根断梁,护住了老太太。 李纯阳身上没有了棉被,这一撞之下,疼得他直咧嘴,加之断梁带火,把他的衣服也点燃起来。他本就无法呼吸,又受到这一重击,一个踉跄,就觉得头昏脑涨,就要栽倒。头脑里仅存的一点意识,让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拽赶了地上的老太,向着门口冲出去。 李纯阳拼了命地把老太太拽出了着火了的房子,向外走了三四步,就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金元吉见李纯阳栽倒在地上,仍未脱离着火的危险区域。也扯起了一副棉被,冲了过去。另有几个胆大之人,也跟着过去,众人七手八脚的把李纯阳和那老太太抬到了远离火场的地方。 周围围观的人纷纷上前,要想仔细看一看冲入火场救人的勇者。 金元吉焦急地拿过一盆水,淋在了李纯阳的脸上,凉水一激,李纯阳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四肢酥软,向着金元吉问道:“那个老太太救出来了吗?” 金元吉见他醒了过来,放下心来,答道:“救出来了。”李纯阳慢慢地坐了起来。 其他的邻居也把老太太救醒了过来。这时,就见远远的快步跑过来一群人,个个都是赤裸着上身的精壮汉子,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年轻人。李纯阳认得这个年轻人,这人正是南安县城大大有名的陈四。 陈四跑到了那个被李纯阳救出来的老太太身边,抱住了老太太,焦急地说道:“妈,妈,你没事吧?”那老太太缓了几口气,慢慢地点了点头,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开口说话。 周围的左邻右舍七嘴八舌地向陈四讲起了老太太的被救过程。陈四听说坐在一边的李纯阳就是救他妈妈的人,一步跨了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李纯阳面前,“我陈四谢谢这位兄弟的救命之恩。” 李纯阳没想到自己救的居然是陈四的母亲,也没料到陈四如此直率,说跪就跪,赶紧起身一把扶住了陈四,说道:“这可不敢当!” 这时就听见远处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几辆消防车急速地驶了过来,消防人员迅速而有序地拉出了水龙头,开始灭火。因为无风,火又烧了很长时间,不一会儿时间,火势就被控制住了。 陈四看护了一会儿母亲,见她没有什么大碍,又走到李纯阳和金元吉的身边,“小兄弟,看你岁数不大,怎么以前在南安没见到过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他向李纯阳问道。 “我叫李纯阳,这几年也一直没在南安县,所以你可能不认识我。”李纯阳回答,因为他与陈四并不熟,没有告诉他自己这几年是在监狱里度过的。 陈四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你是李纯阳,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李纯阳,真正的少年出英雄。”陈四岁数不大,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 李纯阳也没想到陈四会听说过自已,他不知道自已如今已是南安县最有名望的大哥级人物,加之李纯阳为人低调谦逊,所以无论是混社会的,还是官场人物,无不对他推崇备至。见陈四如此说,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我也是正好赶上的。” 陈四伸出了手,与李纯阳握在了一起,说道:“兄弟,你救了我妈,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肯定也不缺什么。我陈四别的没有,只有一身力气,如果有什么麻烦事,需要我,就告诉我一声。” 李纯阳知道跟陈四这样豪爽之人也用不着客套,笑着道:“在南安地界上混,以后怕是少不了麻烦你。” 陈四也笑了起来,说道:“没问题,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李纯阳知道陈四身边有一群跟他一样的出苦力的装卸工兄弟,他在南安县的生意不少,大多和运输有关,能交上陈四这样的朋友,会少却很多麻烦。 二人正说着话,就见肥三、陆摘星和张平君三个人走了过来。这三个人先离开车站的战场,酒也都醒差不多了,怕李纯阳和金元吉吃亏,回到车站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二人,远远的看到这里着了大火,就跑过来看热闹,结果在这里碰上了。 肥三看到陈四,自是分外眼红,不像他跟李纯阳聊着,而且看起来还很友好。 陆摘星和张平君都知道肥三和陈四之间的过节,走到李纯阳的后边不远的地方,就都站定了。陈四也看见了肥三和几个人站在不远处,以为他们来找自己的麻烦,碍于李纯阳在旁边,他也不想表现在太在意。不想李纯阳看见了几个人,就摆手叫到跟前,逐一介绍了起来。 陈四和其他人分别握手,到了肥三那里,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这时火势已基本被扑灭,周围的居民四散回家。陈四家的房子被大火殃及,烧得只剩下个摇摇欲坠的框架。陈四在南安县虽然很有名望,但却是装卸苦力出身,为人正直,所以也没有什么积蓄。一场大火几乎让他倾家荡产,这时,看着家已被烧成了废墟,陈四有些不知所措。 李纯阳对南安县的大人物都有一些了解,知道陈四生活条件并不太好,看着陈四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没有地方居住,决定帮他一帮,“陈哥,你看这场大火,把房子都烧没了,就是重盖,没有个一两个月的时间,怕是也盖不起来,你和大娘这段时间怎么办呢?” 陈四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小兄弟,他父母都在外地,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我和我妈到他家挤一挤,把这一两个月对付过去吧。” “这样恐怕不方便吧?我倒是有一套闲着的房子,里面家私厨具什么的都现成的,要不你到那里去住吧。”李纯阳说道。 陈四推脱道:“别……别,你已经救了我妈的命,可不好再麻烦你了……” 李纯阳笑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你们住进去,正好算是给我看家照顾房子了。”李纯阳很会做人,他这么一说,本来帮人的事,倒好像求着陈四给他看护房子,这让陈四心里很是感激。 陈四生性豪爽,是个不拘小节之人,见李纯阳讲的真诚,如果自已再拒绝,倒显得小家子气,也是一笑说道:“那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收下小兄弟这份心意。” 李纯阳告诉了陈四房子的地址,这房子是李纯阳刚出狱时买的,八十多平方,因为当时的房型没有大户型,李纯阳买来跟爸妈住在一起。后来他嫌房子太小,又在别处买了一层两户,打通后改为一户,之前的这个房子就闲置下来。 把房子交给了陈四,李纯阳等人回到了公司,陆摘星几个人已知道了李纯阳救了陈四母亲一事,能成为陈四的朋友,这让众人与黄瘸子的斗争中又增加了一份重重的砝码。 黄小倩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马上就到下午下班时间了。她似有意似无意地把腕上的表显露出来,这是一块世界名表——江诗丹顿,价值二万多元。自打戴上这块表后,黄小倩觉得自己走起路来都要比以前有气质的多。她一直认为真正的品牌能够提升一个人的档次。 单位拉起了下班的铃声,她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拎起挎包,扭动着腰肢,走向外面。出了单位的门,路上男人的目光都或多或少地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她很是享受男人的目光,这可以让她对自己的容貌更加自信。 一年前她还没有这种优越感。她只不过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贫寒的家庭让她在大学的四年一直生活在卑微中。虽然她长得漂亮,但因为家里除了她的生活费,没有能力再负担任何哪怕一件地摊上衣服钱。这让她对同学的名牌化妆品、衣服和各种奢侈品,有着无法抵抗的诱惑。她也想拥有那样的生活。 大学里,也有好几个男生追求过她,可这些人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些人。毕业后,她被分到了南安县委上班,这对她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来说,也算是一个好的结果了。可她不甘心,贫寒的生活让她无法忍受。 直到她认识了那个男人,男人有她想要的一切,权、钱甚至爱,跟他在一起,黄小倩才知道什么是生活。她也不怕他会甩掉她。他的地位不允许他有任何的绯色新闻,而她又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果他不想身败名裂就不能甩掉她。何况她还怀了他的孩子,他已经几次提出打掉孩子,但黄小倩都不同意,她以为自已经拿捏住他的命脉。 今天他约自己去富贵楼宾馆,他二人经常在那里约会,黄小倩如约的来到了四零八房间。看看还有时间,她脱下衣服,进到浴室,洗了个澡。半个小时后,当她披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却看见房间里坐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光头男人。 黄小倩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叱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出去!要不我报警了。” 那个男人淡淡一笑,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李纯阳为了救陈四的母亲,只身闯入火海,虽然没受什么伤,但头发眉毛都已烧焦,第二天他索性剃了个光头。 黄小倩面对陌生的男人,仍是惊魂未定,“我不管你是谁,赶紧出去。” 李纯阳仍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先别激动,是辛磊让我来的。” 黄小倩一听是辛磊让他来的,不觉有些惴惴,自己二人约会偷情,他却让另一个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纯阳说道:“我叫李纯阳,很高兴认识你,黄小姐!”黄小倩虽然在县委大院上班,但李纯阳的大名还是听说过的。这时见李纯阳彬彬有礼地说着,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 “黄小姐,你先去卫生间把衣服穿好,我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你这样站在我面前,我恐怕还是不好把控自己。”李纯阳微笑着说道。 黄小倩这才想起自己只披了个浴巾,赶紧拿起衣服回到浴室穿好,又走了出来。坐在李纯阳的对面,问道:“他让你来找我什么事?” “问得好,黄小姐想必是个聪明人,一定能猜到我来干什么,这是二十万元,请黄小姐收下。”李纯阳从身边拿出一个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黄小倩脸色一变,“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李纯阳仍是微笑,他对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实在是无法用一种狠毒的态度,“他以后也不会再独见你了,我觉得你也不应该再去找他了。” 李纯阳虽然在笑,话中的威胁之意却有显露。黄小倩单独面对李纯阳有些害怕,但她好不容易抱住了辛磊这样一棵大树,岂肯轻易放弃,“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他的事了,他不见我那也好办,等过几个月我把孩子生下来,给他送过去,看他还怎么当这个官。” 李纯阳摇摇头,说道:“你不会那样做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劝你不要那样做,我敢保证,那样做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的。”李纯阳耐心地讲着道理。 黄小倩知道这是她最致命、最有效的武器,只要有这件武器,辛磊肯定会乖乖就范的,“我一定会这样做的!如果惹怒了我,我就把这孩子生下来送市纪委去。我说到就能做到,你们别以为我不敢。”为了让李纯阳相信她说的话,她表情凶狠地冲着他说道。 第54章 变得软弱了 李纯阳很是佩服陆摘星的手段,如果说陆摘星的手是天下最灵巧的手,他毫不会怀疑。有些事让他去做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如果这双手出现在赌桌上,那一定会大杀四方,李纯阳实在是想带陆摘星去澳门玩玩。看看这小子能不能把赌场赢翻。 陆摘星根本不知道李纯阳在琢磨自已的双手,他在心思却是在另一件让他头疼的事上,“阳子,我们的啤酒生意极度萎缩,这几天黄瘸子又闹了几家酒店,现在南安县几乎已经没有人敢卖咱们的酒了。市场一旦丢失,再想夺回来,怕就要难很多了。所以这件事我们不能任其发展下去了。” 李纯阳仍是望着他的双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摘星,你要相信我,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你不要和黄瘸子的人发生任何冲突。这块市场我们先放一放,让他去折腾。” 陆摘星一直不理解李纯阳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总是觉得他从狱中出来后,变得软弱,黄瘸子已经欺负到他头上,他却不敢还击。不仅是他,就连肥三和张平君都对李纯阳有些不满。私下里多次与陆摘星商议,想对黄瘸子展开报复,都被陆摘星拦下来。 陆摘星了解李纯阳的性格,他不是个轻易低头屈服的人。他隐隐地觉得李纯阳在这件事上,绝不会不了了之。只是他的想法,却没有跟他说过。 “一会儿你去陈四那里,把咱们的计划跟他说一下,让他帮咱们这个忙。”李纯阳对陆摘星说道。 陆摘星点头,“行,如果他能帮望,估计那个姓刘的就得崩溃。邢科长跟我说,他们这个月任务很大。如果完不成,市里都不会答应的。一旦陈四的人停工,所有木材无法装上车运出去,那他的小官也就当到头了。” 李纯阳笑着道:“刘厂长会来找我们的。那些兄弟的误工费,从咱们公司里补给他们。”对于陈四这个人,李纯阳很是佩服,他和他的那些兄弟都是出苦力的底层人,但这些人团结仗义,唯陈四马首是瞻,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如果能利用好这些人,就能控制住几个大厂的运输命脉,甚至可以形成垄断。 李纯阳已看到了这股力量的强大,他要加以引导,让它转化成财富。 在加工厂运输专用线上,几节火车货车车厢停靠在装卸平台上。其中的一节车厢上,已经装好了一半四米长的桦木原木。跳板横亘在火车与平台之间,只是跳板上不再有装卸工人扛着原木上上下下。 十几个装卸工人,都是赤裸着上身,坐在平台上。 陈四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悠闲地看着远方的山峦,旁边监工的木材科检尺员不住地求恳着那些工人,“刘哥,你看这都快中午了,咱们这一车皮还没装上呢,按这速度,今天这活就干不完了。” 那个被叫做刘哥的工人,狠狠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说道:“老弟呀,那你也得让我们歇一会儿不是,总不能连轴转吧。” “哎呀!我的刘哥,刘爷,你们这才装了半车就已经歇了两个钟头了。按平时的速度,咱们都得装完两车了。刘哥,你就当帮帮老弟的忙了,今天这几车木材要是拉不出去,厂长得开除了我。”检尺员近乎是低三下四的哀求着众人。 刘哥被检尺员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平时这些装卸工人都与检尺员处得不错,这时也不好太难为他。刘哥抬头望向陈四,陈四没有任何反应,刘哥只好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陈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该吃饭了,走吧!”说完,向着货场外走去。那十几个装卸工,都跟着站了起来,离开了货站。 检尺员看着这些人一哄而散,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人平时根本不是这样的懒散,陈四带着的这伙装卸工不属于加工厂的正式工人,挣的都是计件工资。平时工作,装满一车皮木材,八个人用不上两个小时就可以完工,装卸费用五百元,平均每人六十多元。身体强壮、体力好的人一天可以挣三四百元,这在当地可以说是很高的工资了。只是工作太累太苦,一般的人也坚持不下来。所以能在这里挣钱的人大多都是社会底层的贫苦人,这些人也没什么技术,只是凭借一身力气,挣口饭吃,对待这份工作也就格外的珍惜。如果货场有货,这些人除了吃饭时间,基本上一天可以干十多个小时。赶上生产紧张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十几个小时不间断的上下装卸。 可今天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些人显然是想磨时间,居然有钱也不挣,这大出他的意料。检尺员看着堆满木材的货场,以及外面源源不断运进来的原木,头都大了。这些人可以不管不顾地去吃饭喝酒,可他却不能。如果再这样下去,就会影响整个市的工作任务,刘厂长几次开会强调这个月的任务必须保证完成。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他可不能压着,想到这里,他赶紧离开货场,骑上自行车,向厂部奔去。 到了厂部,刘济明刚在食堂吃完午饭。他今天的心情,格外的不好,早上拉拉被勒死的事,让他暴跳如雷,发过火后,仔细想想,又感到脊背发凉。他老婆想报警,被他制止了,勒死拉拉的人显然只是想给他个警告,如果真想对他行凶,只须在他的水里下点什么,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不明白杀死拉拉的人是怎么进到屋里来而不弄出一点响动的。就是撬开门也不会一点声息也没有的。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钥匙掉落在车上了。可今天早上司机来接他,在车上怎么也没有找到那把钥匙。回想昨天在富贵楼吃饭的过程,有一个人和自己相撞,而且看到那个人的背影他总觉得有点眼熟。 刘济明努力的在脑海里搜索和那个背影有关的记忆。忽然灵光一闪,他倏然间想起那个人是谁了。正是上午到那个紫阳公司的经理。到了办公室,刘济明翻出了那个人留下的名片——陆摘星。他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这个人只是一碰就拿走了自已身上的钥匙,又在半夜打开门,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了拉拉,挂在灯上。不但胆大妄为,而且凶恶毒辣,这分明一伙亡命之人。刘济明的内心生起一股寒意。 中午吃完饭,刘济明刚想躺下休息一会儿。就见检尺员小张紧张兮兮的敲门进来。听完小张的汇报,刘济明大发雷霆,把小张臭骂了一通,让他把所有的装卸工都换掉。小张有些唯唯诺诺地说道:“把陈四他们换掉,怕是……怕是……也没人敢来这里接手陈四的活吧?” 刘济明知道小张的话有道理,以陈四的势力和名声,恐怕在南安不会有人敢接的,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得罪陈四这种人。这件事肯定也是跟李纯阳有着干系。 刘济明更是气恼,他的气恼并不是因为小张汇报的这件事,而是气恼李纯阳把他摆弄于股掌之间,而他却无力反抗。这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小张走后,他盯着桌子上的名片,叹了一口气,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出了号码,拨完号还没等对面有人接,他就狠狠地撕掉了手里的名片,扔到了废纸蒌里。 李纯阳近几天的心情非常的好,加工厂的那块地在他的全力运作下,刘济明终于同意出售。就在今天在松江市拍卖行挂牌拍卖。 一大早,他就带着陆摘星、金元吉和肥三等人来开车赶到了松江市。看看还没到拍卖的时间,几个人到新源大酒店吃过了早餐,提前半个多小时到了松江市拍卖行。 松江市拍卖行是一栋老旧的三层小楼。拍卖大厅在三楼,几个人上了三楼拍卖大厅,就见大厅里的工作人员正紧张的忙碌着。 紫阳公司用肥三的名字报的名,为了产生围标的效果,金元吉也报名参拍。这次拍卖,是松江市第一次公开拍卖国有土地使用权,全市上下都非常重视。电视台、日报晚报都派出人员现场采访。一个副市长也应邀前来观看拍卖过程。 因为有消息称,南安县县城重新规划,在县中心建设步行街,而加工厂的地块正是步行街的中心。这一消息还未正式对外宣布,但李纯阳几个有实力的南安大享却是早就已经知道。所以加工厂的这地块瞬间变得异常抢手。 李纯阳通过关系了解到报名参加拍卖的有四个人。李纯阳分别找其它三人,恩威并施,劝退了三个人,并给这三个人共补偿了一百四十多万元,最终确保了只有金元吉和肥三参加竞拍。 第55章 拍卖行的较量 肥三长吁了一口气,心里暗骂,“妈的,老子出生入死打过这么多次架,也没这么紧张过。”想到这里,转过头狠狠地瞪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就见那年轻人快步向外走去,消失在门口。 李纯阳一言不发,看着那个年轻人走出门,假装漫不经心地走到了窗口,看着门口,就见那人出门后,快步走到了一辆汽车旁边。打开驾驶室的门,钻了进去。 汽车随后发动,调头开出了拍卖行,就在车调头的同时,副驾驶的座位上的车窗缓缓地摇上。一瞬间,李纯阳看到了一个脸庞隐没在车窗后面。他的心“咯噔”一下,呼吸变得急促。 陆摘星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就见他有些怅然地望着窗外。 陆摘星拍了拍李纯阳的肩膀说道:“虽然多花了三百万,但毕竟把这块地拿下来了。怎么样,咱们晚上庆祝一下,别回去了?我把曾帆约出来。”肥三和金元吉也走了过来,肥三一听要找曾帆吃饭,轰然叫好。 曾帆是松江市电视台主持人,松江第一大美女,李纯阳知道陆摘星和曾帆关系不一般。笑着说道:“那当然好了,今天就不回去了,晚上不醉不休。” 这时就听见手机铃声响走,李纯阳拿出了大哥大手机,看着上面是松江的号码,自已并不熟悉,接起来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您好,请问是李纯阳李先生吗?” 李纯阳答道:“对,我就是李纯阳。您是……” “您好,我叫陈剑,是王市长的秘书,王市长让我跟您约一下,看你有没有时间到松江来一趟,他想跟你见一面。”电话那头说道。 李纯阳有点发懵,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王市长张市长,说道:“王市长……我不认识王市长啊。” “啊,王喜文王市长,王市长被派到松江来当代市长。他让我跟你联系的。”陈秘书说道。 李纯阳恍然大悟,原来是王喜文王哥到松江市来当市长了,“我现在就在松江市呢。” 电话那头陈秘书停顿了一下,说道:“现在是九点半,你十点能到市政府吗?王市长十点半有个会,他只有十分钟时间。” 李纯阳答道:“我现在就去,十点前到。” “好,我到市政府楼门口接你。”陈秘书说完,挂掉了电话。 市政府大楼是一幢非常老旧的建筑物,外表的墙皮已在风吹日晒下已呈斑驳之色。大门口,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削的年轻人站在那里向外张望着,看到李纯阳走过来,他几步迎上,微笑着问道:“您好!是李先生吧?” 李纯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让您久等了。”秘书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这本是体制内的一个小吏,但他服务的对象却往往是一些大领导,是领导和各色人等之间的一道桥梁,无论是谁,想要沾上领导的阳光雨露,都绕不开秘书这道桥梁。李纯阳在体制内混了大半辈子,当然知道这其中的玄妙,所以很是客气。 陈秘书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咱们快上去吧,王市长等着呢?”说完带头走进楼里。因为是老楼,没有电梯,二人上了三层,到了右面最里的一间办公室。陈秘书轻轻地敲了三下门。 “进来!”李纯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正是王喜文。 李纯阳跟着陈秘书进到办公室,就见王喜文笑着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远远的伸出了手。李纯阳赶紧迎了上去,双手握住了王喜文的手,笑着说道:“王市长您好!” 王喜文说道:“哎呀!纯阳啊,我这来了半年多了,实在是太忙了。也没抽出时间跟你见一面,可有点不够意思啊!你可别挑我理啊!” 李纯阳说道:“哪里哪里,您是一市之长,当然要以工作为重。今天要不是陈秘书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您到松江来工作了。” 王喜文拉着李纯阳坐到了沙发上,陈秘书泡好了茶,放到茶几上,退出了市长办公室。 “王市长,伯父伯母身体还好吧?”李纯阳见陈秘书离开,问道。 “他们身体好着呢,自从住进四合院,又是养花又是养鱼的,别提有多高兴了!”王喜文答道。“你也别一口一个市长叫着了,还是叫我王哥吧。” “好的。”李纯阳嘴上答应着,但心下却告诫自已,“这个王哥以后肯定不能再叫了,他可以客气地这么说,但自已绝对不能不识好歹,跟市长称兄道弟的。” 王喜文接着说道:“前几天我看到了一份松江市企业介绍,其中就有你的紫阳集团。你的企业做的不错嘛!是南安县的利税大户,龙头企业。哎!你这个年轻人还是很有能力的哟!” 李纯阳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也没什么,主要是县委县政府支持力度大,以后还需要市长大人多多支持和帮助。” 王喜文说道:“支持是一定的了,像你们这样的企业多一点就好了。松江是个资源型城市,资源一旦枯竭就面临着转型,这个转型可是涉及一百多万人的吃饭问题,搞不好是要被骂的呀!” 二人聊了一会儿,就见陈秘书敲门走了进来,说道:“王市长,人大那面的会时间到了,咱们得过去了。” 王喜文站起身来,李纯阳赶紧也站了起来,“纯阳啊,本来今天我应该尽尽地主之谊,请你喝一杯。可实在太忙了,马上开人大会了,有许多事情得研究确定,今天我就不留你了,等有时间咱们再好好的叙叙旧。” 李纯阳知道王喜文现在是代市长,得在人大会上选举通过,才能把这个“代”字去掉,这个时候正是千头万绪,他也不便多待。“好的,等王市长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随叫随到。” 王喜文跟李纯阳握了握手,冲着陈秘书说道:“小陈,你送送他。” 陈秘书见王喜文对李纯阳的态度,就知道二人关系不浅。把李纯阳送到三楼楼梯口,伸手递给了李纯阳一张名片,微笑着说道:“李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王市长嘱咐过我,让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络我。”说完就与李纯阳挥手道别。 李纯阳离开了市政府,上了自已的车,拿过陈秘书的名片,仔细的看起来,心想,“这张名片的含金量可不小,整个松江市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他的名片。这些秘书平时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就是处级领导平时都难得见到他的笑脸。他能主动送给自已,自然是知道自已在王喜文的心中有一定的份量。” 到了晚上,陆摘星果然把曾帆约了出来,曾帆是松江电视台台花,松江第一大美女,就是与袁紫衫相比,也丝毫不逊色。本来今晚曾帆有个酒局,但陆摘星一个电话,曾帆就推掉了那个酒局。肥三有些酸溜溜地说道:“老陆,看来你和曾帆的关系真不一般,你说你一脸穷酸的样子,她怎么就能看上你呢?” 陆摘星也不跟他争辩,只是微笑不语。众人都知道陆摘星很有女人缘,他身边从来不缺美女,今天能把曾帆约出来,足见他的实力。 没过多大一会儿,就见曾帆就来到了酒店,肥三刚才还咋咋呼呼地开着玩笑,这时一见曾帆却是有些腼腆扭捏。陆摘星向曾帆介绍他时,他已是满脸通红。李纯阳心里暗暗好笑,看来肥三还没有经历过爱情的洗礼,一见美女就有些不知所措。 曾帆虽然第一次见到李纯阳,但他的大名却早已听说,知道他在南安县势力强大,号称南安首富。而在座的其他人,岁数虽都不大,却个个都是腰缠万贯的金主。她本就是个交际花,各种场面很能撑得开,这时更是释放出无穷魅力,把酒局的气氛渲染的近乎完美。 席间,曾帆给李纯阳敬酒,似有意似无意地用前胸蹭了李纯阳的胳膊一下。李纯阳只觉得软绵绵的有如触电,酒还没有下肚,就有些微醺。 敬到肥三时,肥三连正眼都不敢瞅上一眼,低着头一口干了杯中的白酒,却不想过于紧张,呛得大声咳嗽起来。众人被他的窘相逗得哈哈大笑。把肥三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酒局散后,曾帆喝得兴奋,非要再去歌厅唱歌。松江市在本省属于经济落后城市,晚上的娱乐活动除了唱歌撸串,也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美女提议,大家肯定是全力支持,结果几个人喝到了半夜才回宾馆睡觉。 分手的时候,曾帆掏出一张名片偷偷地塞给了李纯阳。李纯阳心领神会地接过去放到了兜里。 赵小年匆匆地洗了个澡,赤着身子躺在了宾馆的床上。他心情很是不错,今天上午县委刚刚开完常委会,讨论人事任免问题。他拟提拔为县公安局副局长,明天就要公示。 这个位置,呼声最高的要属刑警队长段海楼了。这小子工作能力无可挑剔,屡次破获大案要案,还立过三等功。可谁也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却被赵小年捷足先登。 赵小年在这次竞争中可谓是一匹大黑马,论实力,他在几个候选者里排名靠后,没有人会想到他能最后入围公示名单。 赵小年很是得意,为了庆祝自己入围,他约了老情人钱丽在宾馆幽会。看看表,她也应该快到了。这时就听见敲门声响,赵小年冲着门口喊道:“门没锁,进来吧?”就见一个婀娜的身影从口门闪了进来,冲着床上的他扑了过来。 陆摘星坐在宾馆大堂的一个角落里,看着钱丽从出租车上下来,匆匆地走进宾馆,上了电梯。他知道钱丽去的肯定是五零二,因为赵小年订的房间就是五零二。他给了前台服务员一百元钱,服务员就告诉了他赵小年的房间号。 看到钱丽上楼,他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 过了十多分钟,就见三个中年妇女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宾馆大厅。一个女人冲着服务员嚷道:“五零二登记的是谁?” 那个女服务员很有礼貌地说道:“对不起,我们这里有规定,我不能随意告诉客人的信息。” 另一个女人脾气相当火爆,不由分说,上去就给那个服务员一个耳光,骂道:“你个小婊子,快他妈的去把房间打开。” 那个服务员被打得有些发懵,手捂着脸哭了起来,这时经理出来,见服务员在哭,上前询问。那三个妇女又跟经理吵了起来。 陆摘星坐在一旁看着三个女人争吵,心下着急,“这几个蠢女人,碰到麻烦就知道动粗吵架,再过一会儿楼上的好戏就错过去了。” 好在三个女人骂了几句知道不能耽误太久,又冲进电梯上了五楼。一到五楼,按着门牌找到了五零二,打人的女人使劲地拍着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开门,赵小年!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快开门。”这时,一个楼层服务员走了过来,要制止她拍门。旁边的一个女人,用力地推开服务员,见他手里拿着钥匙,一把夺了过来。那服务员见钥匙被抢,就要上前抢回。不想另两个女人上前推开了她。 抢到钥匙的女人找到了五零二房的钥匙,伸手打开了房门,几个人一起冲了进去。就见房间里一男一女,正慌乱地穿着衣服。一个女人见状气得大哭起来,骂道:“赵小年,你个不要脸的,竟敢背着我在外面搞女人。”说完,冲上了床,劈头盖脸地冲着赵小年打了起来。 另外两个女人,把钱丽围了起来,边撕扯钱丽的衣服,边动手打人。瞬间,哭喊声、嚎叫声、拳脚声纷起,五个人乱做一团。 五个人正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就听见有人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接着几个警察闯进屋内,“都靠墙站好,我们是警察检查,请你们配合。”一个警察训斥着众人,上前把五个人分开。 第57章 足球就是一场游戏 当天晚上,肥三和张平君带着自已的人,展开行动,把黄瘸子所有据点的佳凤存酒,全部砸碎。黄瘸子手下的人,均遭受到不同程度的袭击。第二天一早,南安县所有的酒店餐厅,再也买不到一瓶佳凤,哈啤重新进入市场。 南安县城的另一位大哥级人物黄瘸子死于交通肇事,因为货车全险,保险公司向黄瘸子的家属赔付了三十多万元。黄瘸子死后,他的手下树倒猢狲散,再也无力与肥三等人抗衡。 司机李荣浩肇事后主动报警,积极配合交警抢救死者。非酒驾,非逃逸,原本应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但他沙厂的老板极力为他四处打点,上下沟通,钱如流水般花了出去。最后只是判了个缓刑,在看守所里待了不到二个月就放了出来。 李荣浩出来后,第二个星期就带着母亲到省城最大的医院做了手术。手术很是成功,一个月后,李荣浩母亲大病痊愈,李荣浩就从南安县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肥三、张平群等人听说黄瘸子被车撞死,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唯有陆摘星心思缜密,总觉得其中事有蹊跷。但李纯阳对此事只字不提,他也不好多问。 啤酒之战,一举奠定了李纯阳在南安的社会地位。而黄瘸子死于交通肇事,陈四、肥三、张平君等大哥级人物,又都是李纯阳的莫逆之交,南安县再没有任何人能跟李纯阳抗衡。李纯阳的名声真正如日中天。 张平君的沙厂通过价格战,不断的扩张兼并,短短几年时间,南安县内已再没有其他沙厂。整个采沙业都掌控在张平君的手中。 而陆摘星的娱乐业也已初具规模,南安县城的几家大型的酒店、歌厅、游戏厅、台球录像厅都隶属于他的名下,这些行业都是日进斗金的吸金行业。 肥三主要涉足的是化肥、水泥两家大厂的产品销售,他几乎垄断了南安县城内的水泥化肥行业,南安县每一吨水泥,每一吨化肥,如果没有肥三的点头,都别想卖出去。 陈四在李纯阳的支持下,成立了货运公司,一次性购买了三十台卡车。南安县路上拉货的车,基本全是陈四名下的。 几个人出资成立的房地产公司,又拿下了步行街项目。这是李纯阳的第一个房地产项目,李纯阳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心血,因为资金的充裕,坚持高标准严要求,保质保量的完成了建设任务。一举打响了品牌,房子一出手,又赚了个盆满钵满。 垄断产生暴利,紫阳集团迅速地成为南安县上缴利税最大的企业,李纯阳也成为南安县人大代表。每个南安人都知道李纯阳有钱,但他终究有多少钱,却始终是个迷。这一点恐怕连李纯阳自己都不知道。 李纯阳坐在电视机前,屏幕上播放着2002年韩日世界杯首场比赛,A组法国队对塞内加尔。因为中国队首次踢进了本届世界杯,国内所有球迷的热情都被点燃起来,足球的热度在中国大地上空前的高涨起来。而李纯阳、张平君、金元吉等人从小就喜欢运动,特别是篮足球。世界杯和nBA总决赛是这些人的必看节目。 因为是在日韩比赛,所以这届世界杯大部分的比赛时间是在上午和中午。离比赛还有一个多小时,几个人就相约到了公司看球。 肥三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左手拿着一罐啤酒,右手抓着一只猪蹄,说道:“看世界杯啊,就得有酒。这要是没有酒就跟菜里没放盐一样一样地,怎么看都没味。” 张平君抓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拿着啤酒一口气喝掉半罐,接着说道:“老肥这话说的对,不光得有酒,还得人多一起看,这才有味。自已一个人憋在家里独自看世界杯,又喊又叫的就跟个傻子似的,太无聊了。” 肥三虽然与张平君一直不和,但二人性格却是很相近,都是喜欢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附和着说道:“对,看球必须人多。我跟你们说,法国队我最喜欢亨利了,这届铁定进四强。”法国队上届世界杯夺冠,所以肥三对法国队信心满满。 李纯阳懒洋洋地说道:“我说法国队小组都无法出线。”李纯阳知道结果,语气非常肯定。 “呸!你胡说什么呢?法国队小组无法出线,开什么国际玩笑,法国队可是这个小组最强的队伍。阳子,你是不是发烧了说胡话呢?”肥三反驳道。 李纯阳笑着道:“法国人不但小组赛出不了线,而且这场球会输给塞内加尔,而且比分是一比零。” 这次不但肥三不相信,就连一边的张平君和金元吉都哼哼哈哈的嗤之以鼻,表示对李纯阳判断的不屑。李纯阳也不分辩,接着说道:“你们也别不信,我跟你们说,我在威廉西尔公司赌了世界杯赔率,押塞内加尔胜一球。” 肥三一听赌球来了精神,放下手中的啤酒,凑到了李纯阳的跟前问道:“阳子,你压了多少钱?”“一百万。”李纯阳回答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像他压的不是一百万,而是一元钱。 他的这句话让其他几个人都惊掉了下巴。“什么?你投了一百万赌法国输。我操!你他妈的不是疯了吧?”张平君反应够快,脏话脱口而出。几个懂球的人都是不解地看着李纯阳,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是如何这样肯定的。 李纯阳仍是笑呵呵说道:“谁要是不信可以赌一把,赌多少我都奉陪到底。就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我赌!”“我也赌!”张平君和肥三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李纯阳一拍手说道:“好,就赌十万元,你们押法国赢,我押塞内加尔赢。” 肥三说道:“一言为定,谁反悔谁他妈的是孙子!”在肥三的大脑中,强大的法国队无论如何是不会输给塞内加尔。说完又转头问陆摘星:“老陆,敢不敢赌一下? 陆摘星笑道:“那有什么不敢的?” 肥三问道“你赌哪个队赢?” 陆摘星笑着说道:“我不懂球,但阳子说塞内加尔能赢,所以我也跟着买塞内加尔,我押了五十万。要赌我当然还是赌塞内加尔了。”肥三和张平君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两人大笑起来,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纯阳看着他二人开怀大笑,叹了一口气说道:“笑吧,一会你们就得哭!” 果然,九十分钟的比赛结束后,肥三和张平君张大了嘴巴无法合拢,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后,他二人仍不相信强大的法国队居然被一支弱旅打败。隔了好一会儿,就听肥三怒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把手里的啤酒罐摔在了地上。啤酒罐摔在地上反弹了一米多高,飞向了一边的金元吉,金元吉笑嘻嘻地躲开,刚想挤兑肥三两句。却不想肥三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见他如此,都是大惑不解,不知他什么原因为了一场球赛如此痛苦。李纯阳有些歉然地说道:“老肥啊!你那十万我就不要了,犯不上这么伤心吧?快别哭了。” 张平君一听李纯阳不要钱了,赶紧说道:“对对,老肥仔,你也用不着这么伤心,那十万元就是个玩笑,阳子根本没有当真的。”他怕李纯阳一会要钱,先来个敲钉转角,拿话堵住李纯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 肥三抽搐着说道:“不是钱……钱的事,他妈的法国是我……是我最喜爱的队的,怎么就输了呢?” 李纯阳拍了拍肥三的肩膀,一脸同情地说道:“你回家多准备点纸巾吧,这个月有你哭的了。” 第一场比赛后,李纯阳一下子赢了六百多万元。接下来的一个月中,肥三已经是欲哭无泪了,他喜欢的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均被无情的淘汰了。 因为知道比赛结果,李纯阳在十六分之一决赛中押了一千万韩国胜,八分之一决赛中又押了二千万韩国胜。两场比赛,韩国队凭着不要脸的精神和裁判的助攻,终于历史性地闯进了四强。两场球让李纯阳美国账户上,进账了一亿三千万美元。就连陆摘星都跟着李纯阳赢了七百多万。 在这几场比赛中,肥三、金元吉和张平君等人对李纯阳佩服的是五体投地,终于在韩国队身上连赢两场,也跟着大发了一笔横财。半决赛和决赛没有爆出冷门,李纯阳也懒得再去押了。 李纯阳这笔赌资是通过地下钱庄汇到美国的,因为国内反洗钱监控非常严格,这一个多亿是无法通过正常渠道流回国内。思索再三,李纯阳决定到美国把这笔钱消费掉。 世界杯结束后,李纯阳立刻动身去了美国,在佛罗里达州的棕榈滩和旧金山的黄金海岸各买了一套豪宅。棕榈滩紧邻太平洋,这里以沙滩、阳光而闻名,有着优美的自然风光及安逸幽静环境,是美国富人聚集的地方。这里有无数豪宅分布,也有着众多的奢侈品店,是个理想的居住地。 而旧金山的黄金海岸,也是美国最着名的富人区。豪宅位于太平洋高地,这里是整个黄金海岸风光景色最好的地方,可以一览整个城市的美景。 两处豪宅共花费了三千多万的美金。剩下的一个多亿,李纯阳直接投资了nBA金州勇士队的股票,那时的金州勇士队还是个在盈亏平衡点上苦苦挣扎的球队,尚未大红大紫,股票价格也不高。李纯阳一跃成为金州勇士队的第三大股东,也是nBA历史上第一位华人股东。这支球队2015年后,在库里等球员的带领下,四年拿下了三个总冠军,球队价值暴涨十倍。李纯阳的一个亿美金,十年以后就会变成十个亿。 从美国回来后,李纯阳倒了两天的时差,才适应过来。这天早上,刚到公司,就见金元吉坐在沙发上。看到李纯阳,说道:“阳子,我正等着你呢。” 李纯阳进屋也坐下,沏了一杯茶递给了金元吉。 金元吉喝了一口茶说道:“阳子,我这次回来一年多了,一直也没告诉你我之前的事。” 李纯阳看着金元吉说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金元吉一笑,说道:“我从南安走了以后,一直在社会上胡混,直到后来认识了一位老板,就跟了他做些生意。这个老板在上海非常有名,他的家族很有实力。后来这个老板涉了一件案件跑路了,所以我也回老家这面来躲一躲。”李纯阳曾隐约地听张平君说起过,金元吉跟着上海的一个社会大哥混,心里暗忖,“这个大哥应该就是他所说的老板。” 金元吉接着说道:“前几天,老板给我捎来信,他现在在韩国的济州岛呢,打算跟那里的华人合伙开个赌场。让我过去跟帮他,我可能这几天就要走了。” 李纯阳一听金元吉要去韩国济州岛,而且还是开赌场,有些担心的说道:“赌场的生意肯定是很赚钱的,只是太复杂,而且都是被各种势力把持着。你到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怕是很危险吧?” 金元吉说道:“我的那个老板在上海的时候,跟韩国的一个议员关系非常的好。而且济州岛那面也有中国的帮派,他在上海的时候就跟那里的帮派老大建立了很深的友情。这次他能够到那里躲着,也是济州帮老大帮的忙。”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李纯阳问道。“最迟下周。”金元吉回答。 “阳子,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金元吉欲言又止。李纯阳示意他说下去。 “我老板去济州岛后,他的资产都留在了国内,没有来得及转移出去。虽然他很有人脉关系,但苦于没有资金,一直无法启动这个计划。他那个议员朋友,已经答应帮他把济州岛赌场的牌照办下来。只要牌照办下来,阳子,你知道赌场的生意,那可是日进斗金的呀!”金元吉说道。 第59章 约个空姐出来 李纯阳坐在头等舱的座位上,把座椅向后调了调,以便舒服的半躺着。旁边的陆摘星似乎已睡着了,肥三看着舷外的白云,嘴里喃喃着说着什么,每次坐飞机都让他无比紧张。而张平君则是跟漂亮的空姐调侃着。 因为各项生意顺风顺水,几个人在陆摘星的邀请下结伴要去澳门的赌场玩几天,放松一下心情。 李纯阳入股的腾飞公司,凭着一款即时通讯软件迅速崛起,成为互联网届的巨无霸,腾飞公司开发的这款软件已经成了电脑上必不可少的应用工具,在香港上市,公司的市值直接翻了几百倍,造就了许多的亿万富翁。而他占有公司的百分之二十股份,身家暴涨到138个亿,成为了一位隐形的大富豪。 投资腾飞公司,不但让李纯阳财富暴增,也让他成为腾飞公司除了马化龙外最有权势之人。因为他占股的百分之二十,是公司第二大股东,在股东会上有着很大的表决权,公司的重要战略决策,他不同意,是无法顺利实施的。李纯阳对互联网公司的经营不感兴趣,从不干涉和影响马化龙的决策,对公司的战略从来都全力支持。 唯有一件事例外。 李纯阳在穿越回来之前,一直在民政局工作,他有个小爱好,就是写网文小说,曾经在一个文学网站发表,而且自我感觉良好。但写了七八十万字后,这个网站仍不给他推荐,网站不推荐,能读到的人就少之又少,他多次与编辑沟通,可网站的编辑对他文章很不看好,这让他很受伤,也让他渐渐地失去了继续写下去的信心,最终弃文,变成了一本太监文。 李纯阳发表小说的那个网站就隶属于腾飞公司旗下的掌阅集团,这个集团几乎整合了所有的小说网站,最后一家独大,成为网络小说的圣地,也培养了一大批写作大神。这个网站对待李纯阳这个新人是相当的不友好,他当时就想,“妈的,等我有钱了,把这网站买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个小编把他开除。” 入主腾飞公司后,他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在一次腾飞公司的董事会上,他提议并通过了由陆摘星担任腾飞公司下属娱乐事业部的总裁,统辖公司所有娱乐项目。 陆摘星一上任,就在李纯阳的授意下,成立了掌阅集团,专攻网络文学,接着又成立了星光经济公司和星辉电影公司,专业从事娱乐圈新人的挖掘和电影业拍摄。陆摘星没有辜负李纯阳的信任,在各种资本的加持下,短短的三年时间就拍出了四部佳作,并成功打造了一大批新星,迅速成为娱乐圈的新贵。陆摘星也成为了影视界的新晋大佬,每天都周旋在各色的美女之间。 李纯阳用手碰了碰陆摘星,陆摘星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李纯阳说道:“你那部新电影准备得怎么样了?” 陆摘星说道:“马上开拍了,导演是国内最着名的冯大刚,资金都到位了,澳大利亚的外景都已选好了,现在男女主角都已经到澳大利亚了,后天就能开机了。” 李纯阳笑了笑说道:“女主角是谁啊?”“女一号是赵冰冰。”陆摘星回答。赵冰冰是娱乐圈的新人,演过几部戏都是不温不火,为了能上这部戏,托了很多关系找到了陆摘星。陆摘星轻易地把她弄上了床,并答应了让她出演这部电影的女一号。这时听李纯阳这样问,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李纯阳看着陆摘星的有些复杂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女一号应该是陆摘星的人。说道:“那女二号呢?”陆摘星说道:“女二号是导演推荐的人选。怎么,你也有人选要推荐吗?” 李纯阳点点头说道:“曾帆的妹妹刚从北影毕业,我答应她帮她妹妹在这部电影里找个角色。” 陆摘星笑道:“这个好办,她刚刚从学校毕业,算是个新人,我在这部戏里给她找个角色让她露露脸,公司的下部戏也在筹拍,下部戏让她演个女二女三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你推荐的人,想不红都难。” 第61章 赌桌上的豪掷 一个小时后,李纯阳的一万元已经变成了三十多万。荷官脸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香水味飘了过来。李纯阳转过头,就见香港顶级艳星赵露露就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这时正好也望向李纯阳,一双眼睛满含春情。李纯阳忽然就知道什么是妩媚了,妩媚是一个女人眼睛里的性感,是与生俱来的风情。这样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她成为当之无愧的香港最红女星。 赵露露显然已得到陆摘星的授意,知道今天的主角是李纯阳。李纯阳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她回以一笑。二人没说什么,继续下注。又过了一会儿,牌桌上有输有赢,赵露露带来的三万元筹码却是输得没剩几千,李纯阳有意讨好赵露露。拿起一叠筹码,离开椅子,站在了赵露露的身后。赵露露穿了一件晚礼服,香艳的双肩浑圆丰腴,光洁的让李纯阳不敢直视。 赵露露又在面前的投注区押了一千元,李纯阳在后面拿出十个万元的筹码低身放到了她的投注区里,然的俯在赵露露耳边低声说道:“我赌你这把肯定赢,替你加注十万。赢了是你的,输了算我的。”知道这把牌赵露露有赢,就加重了赌注。 赵露露身体稍向后抑仰,李纯阳刚好看到她若隐若现的L沟。“好的,我就听李先生的。”陆摘星是掌文集团的总裁,在娱乐圈举足轻重,而李纯阳又是陆摘星的幕后老板,她当然知道李纯阳的份量了。能攀上这棵大树,对她以后向内地娱乐圈发展将大有裨益,说话声调更带几分娇嗔。 在大厅的散台上,一注加码到十万元已是大的赌注了,荷官知道李纯阳刚才已赢了不少,这时见他又站在了赵露露的后面帮她下注,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李纯阳根本没有乎荷官的眼神。两张牌发了过来,一张A,一张Q,赵露露的牌是二十一点,庄家面上一张9,暗牌是张j,二十点的点数虽然也不小了,但仍赢不了赵露露。荷官亮出了牌底,比过点后,赔过来十万筹码。赵露露一把赢了十万兴奋的直拍手,回过头对李纯阳说道:“你真棒!” 得到赵露露的夸奖,李纯阳心里十分受用,“二十万全押上。”既然想讨这个女人欢心,就玩个心跳。 赵露露有些犹豫,问道:“全押上吗?会不会太多了?要不我们分两次押吧?”赵露露略带绵软的普通话港腔十足。 李纯阳坚定地说道:“听我的,全押上。”赵露露哪里知道李纯阳早已记住牌的顺序,稳赚不赔。但见他坚持全押,钱又是他赢回来的,即使输也不输自己的钱,就把面前的二十万筹码全推到了押注区。 牌再次开出来,赵露露再赢,筹码变成了四十万。这次赵露露彻底的服了李纯阳,回过头望着李纯阳,想征求他的意见。李纯阳笑嘻嘻地说道:“全押!” 赵露露毫不犹豫的全押了上去,四十万又变成了八十万。这下赵露露对李纯阳佩服的五体投地,她没想到这个国内最大娱乐集团的老板居然是个赌王。 在李纯阳的指挥下,赵露露又押了三把,坐在这张赌台前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赢了六百四十万元。赵露露做为香港第一红星,片酬和各种广告收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但这种进钱的速度还让她咋舌。 这时周围赌台上的人都围到了赵露露的身边,羡慕看着她,等着她去押第七把。而赵露露面对着六百四十万的筹码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李纯阳在她耳边笑着低语道:“赵小姐,能否赏光让我请你喝杯酒。” 赵露露巴不得赶紧收场,锁定胜局,让赌资落袋为安。听他这么说,高兴地站了起来,“好啊!非常荣幸。”服务人员见赵露露起身,上前为她收拾好筹码,换成大额的递给了赵露露。 赵露露从筹码里拿出一半,递给李纯阳说道:“李先生,咱们合作愉快,这是你的一半分红。” 李纯阳没有接筹码,笑着道:“钱是赵小姐赢来的,我怎敢掠人之美,还是赵小姐收起来吧。”赵露露是个见惯世面的人,深谙处世规则,眼前这个男人不但有权有势有钱,而且年轻英俊,出手阔绰,仅凭一张赌台就暗送她六百四十万,这样的男人自然是有足够的吸引力的。 赵露露收起了筹码,媚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谢谢李先生帮我。” 李纯阳说道:“赵小姐真是客气,我哪里帮什么了,是你的运气出奇的好。就是有一件事我挺担心的!” 赵露露听李纯阳这样说,有些诧异地问道:“有什么担心的呢?” 李纯阳笑道:“我只是担心赵小姐运气太好,以后赌场把你列入黑名单,影响你以后到这里来开心。” 赵露露以为李纯阳真的为什么事担心,这时见他不过是开个玩笑,伸手捂嘴巧笑,“李先生可真会开玩笑。”李纯阳看着赵露露的神态,胸中的欲望之火随之升腾,两眼死死地盯着赵露露。 赵露露经常周旋在各种男人圈,当然看得出李纯阳心里的变化,低垂眼睑,“李先生,我们到房间去喝杯酒吧?” 李纯阳大喜,知道赵露露这是给自己传递一种信号,拉起赵露露的手走向电梯。电梯门一开,二人走了进去,门还没有关上,李纯阳一把抱住赵露露,吻上了她的樱C,一只手不客气的伸入她的前x…… 三个小时后,李纯阳和赵露露从她的房间走了出来,李纯阳只觉得腰腿酸软,而赵露露却是面色绯红,如泛桃花。李纯阳碰上赵露露这样的极品女人,本不想这么快就出来,无奈陆摘星叫二人下楼吃饭,并且对他说,曾帆已经到了。曾帆到了,他不出面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张销魂的大床,穿好衣服,和赵露露一起下楼。 葡京酒店内共有十八间食肆,这些食肆均提供多国美食。其中的“法国餐厅”是亚洲区内数一数二的高级餐厅,酒店另有驰名的日本餐厅及一系列西餐厅可供选择。陆摘星把晚餐定在了法国餐厅,因为这里藏酒非常丰富,佳酿过千,在这里用餐,也可以顺便提升一下肥三和张平君的气质。这两个人到了葡京酒店的赌场后,就像暴发户进城一样,大呼小叫。 尤其是肥三,因为赌场备有免费的食物,他的胃口又好,弄了满满一大盘子,拿到赌桌上大快朵颐,还不住的劝发牌的荷官与身边的赌客吃,弄得满手满身油渍。虽然赌场备有食物,不限制客人食用,但大多数赌客都是站在摆放食物的桌子前静静的食用,很少有像他这样粗鄙的。因为赌场没有规定如何用餐,工作人员也没有理由上前制止,只能是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而张平君更是过分,居然在赌桌上公然调戏一名女客人,差点没让赌场的马仔给架出去。跟他俩一起下楼的空姐实在没脸与他们相伴,二人离开他俩自行去玩了。 肥三和张平君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蠢样让陆摘星很是丢脸,所以有必要带他们到高档餐厅,让他们提升提升素质。 李纯阳和赵露露一进入餐厅,就见肥三和张平君在一起高谈阔谈说着刚才赌场的见闻,肥三时不时肆无忌惮地大声笑起来。而曾帆则是和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一起说着话,曾帆脸带柔笑。陆摘星在门口等着李纯阳,见二人进来,走上前与赵露露亲热地拥抱一下。赵露露笑着道:“陆总,今天我可是大开眼界啊!李先生出手不凡呢,一下子就赢了赌场六百多万呢!” 陆摘星笑道:“那也是赵小姐给他带的好运。” 陆摘星给众人介绍了赵露露和肖展,李纯阳问道:“你不是说陈晓薇要来吗?怎么没见到呢。” 陆摘星冲着李纯阳眨了眨眼,用一种暧昧的口吻说道:“在楼上换衣服呢?” 第15章 渔阳鼙鼓(4) 当夜无事,第二天李纯阳随着安?山一行上路。李纯阳换上了兵卒衣服,杨百步又拔了一匹马给李纯阳,他本不会骑马,但看着杨百步等人,依葫芦画瓢骑了上去,那马是受过训练的军马,驮着李纯阳,一人一马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对于李纯阳来说,虽说不得已加入了叛军的队伍,但相比昨日的窘境,他内心还是不免有些得意。 快近中午,一行人走出了这片密林,杨百步望了望日头和前面的路,对安?山说道:“将军,看这路程,明早就能赶到大营,现在也快到了午时,如果急着赶路,只怕这日头晒得也吃不消。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个时辰,待得午后凉爽一些再走。”安?山虽是东平郡王,但部下仍是军中旧时的称谓称呼他。 安?山也有些累了,点头同意。众人下马,纷纷解开马鞍,放马在附近吃草。李纯阳、安?山等人就在林荫里坐下休息。因为已到安?山防务辖区,众人也放松了警惕,有些马儿走到了几十米开外,寻找鲜嫩草源。 李纯阳不习惯骑马,这一路的颠簸让他的骨头都松了几分,只觉浑身上下散了架似的,两腿之间与马鞍接触的地方,皮肤都已磨破,走起路来疼痛不已。好不容易捱到了下马休息,他找了个荫凉的地方赶紧躺下。 没几分钟,众人都已睡了过去,一时间,鼾声四起。忽然远处响起了一阵马蹄声。李纯阳耳聪目明,异于常人,听到声音就从睡梦中惊醒。这时其他人还在酣睡,李纯阳凝神细听,这马蹄声杂乱无章,似乎有几百匹之多,声音是从东方那片森林尽头传过来的。前面放哨的士兵没有发现异常。 李纯阳一跃而起上了马背,站在马背上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视线所见之内,并没有看到什么。又过了片刻,那马蹄声音越来越响,安?山和杨百步等人也被惊醒,都坐起身来,侧耳倾听。 李纯阳在马背上望得较远,就见东面的森林尽头扬起了尘土,显是有大批军队向这边过来。杨百步快步走到了李纯阳身边问道:“是哪的军队?”这些人常年征战,半生都长于马背之上,听到蹄声就判断出这不是寻常赶路的百姓。 李纯阳这时已望到了马队,但他根本分不清是哪方的人,跳下了马,让杨百步上去观察。 杨百步站上马背,过了片刻,大声叫道:“不好!是契丹人,保护将军,准备后撤!”这些人一听,都迅速起身,围在安?山的周围。还有士兵慌忙去找跑了很远的战马。 李纯阳这时也见到了四五百米外,大约有一百多骑,穿着的衣装服饰,与众人不同。那些人正向这边奔驰而来,几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这时候再想撤走,时间已是来不及了。李纯阳头脑一转,急中生智,对众人说道:“所有人原地别动,你们几个把刀抽出来,向左右每十米放两把刀,直到把刀放完。其他人都把弓箭摘下,放得越远越好。” 第15章 渔阳鼙鼓(5) 李纯阳跟着安?山等众人又行了数日,来到了一座大城,问过身边的人,李纯阳才知道这座大城就是范阳。因为安?山被封为范阳节度使,所以他的行营就在这范阳城里。 李纯阳知道,古时的大名鼎鼎的范阳就在现在的北京附近,待见到这座城,不免大失所望,放眼望去,这座名城似乎还远不如南安县城大呢。因为这里已是接近唐朝边境,城内人员鱼龙混杂,既有穿着唐服的汉人,也有各色胡服的契丹人、奚人和突厥人。 一行人到了安?山的王府,安?山的亲兵安排李纯阳在一处房子里住了下来。一连几天,也都无事,再也没有见到安?山。李纯阳每日里与杨百步等人待在一起,把王府内外逛了个遍。因为要想办法找回时空穿梭机,否则李纯阳无法回到袁紫衫身边,他在心里偷偷记着各处通道、房宅和巡逻岗哨的位置,暗中了解到安?山晚上休息的所在。 因为一直没有再看到过安?山,李纯阳向杨百步问起,杨百步笑着说道:“王爷出去久了,回来得跟他的那些美人厮混几天,这几天我们就很清闲的了。” 这天晚上午夜时分,李纯阳听得其他房间的人鼾声四起,起身悄悄换上了一身黑色紧身衣服,抽出一把匕首别在腰间,偷偷地溜出了住所。出了屋子,李纯阳俯下身子倾听,半晌没有动静,在黑暗中辨清了方向,蹑手蹑脚地向着安?山的住处走去。因为安?山收走了他的时空穿梭机,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偷回来,这几乎关系着他的身家性命。迟迟无法见到安?山,所以他决定挺而走险,夜探王府。 范阳城虽然不大,但安?山的王府面积却是不小,里面假山流水、画廊桥拱、飞檐高楼一应俱有,虽然比不得现代建筑的宏伟,却也颇气派。李纯阳转过了一座假山,就听前面有脚步声响起,他赶紧躲到假山上一块大石后面。前面一队巡逻哨兵踏步而过。待得哨兵走远,李纯阳闪了出来,前面一坐拱桥,过了这座拱桥,就是安?山的住所。 安?山的寝室是一座二层独楼,黑暗中仅能模糊地看出一个轮廓。李纯阳过了拱挢,向前行了几米,就见楼门口有八个护卫执枪站在门口守卫。二楼上的窗口传出来几丝光亮。 李纯阳知道这楼就是安?山的住所,只是不知道那个亮着灯的窗口是否就是安?山的房间。看着楼前森严的护卫,李纯阳心里不免有些惴惴,如果犯险靠进,很有可能被发现,他虽只与安?山相处了短短几天,但从史书上了解安?山这个人残忍多疑,一旦被发现有人靠近他的寝室,很可能会有杀身之祸。但要不去犯险,只怕永远都没有机会找回时空穿梭机。 正犹豫间,就见小楼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门里走出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身穿长衫,头戴官帽,向着李纯阳的方向走了过来。李纯阳见状急忙钻到拱桥下面。那二人边低声交谈,边走到了拱桥上面。一个人低声说道:“史大人,看来王爷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干这件事了。” 那个史大人答道:“杨国忠一直造谣,说王爷要反。虽然皇上对王爷信任有加,但他身边的人这样排挤诽谤王爷,传言多了,自是难免影响皇上的视听。众口烁金,积毁销骨啊?” 第15章 渔阳鼙鼓(6) 李纯阳收起了匕首,低声说道:“实在对不起了,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只要你不发出声音,我不会伤害你的。” 女子在黑暗中点了点头,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跑到我的房间来?”这女子虽然说的是汉语,但语气生涩,舌尖微卷,带着一种软软的异国情调。因为刚才极度紧张,这时李纯阳才注意到,这女子并非汉人女子。他又望了一眼女子,就见她浑身肤色雪白,鼻子高挺,双目深陷,显是有斯拉夫血统美人。 李纯阳知道,唐朝一代,盛世空前,丝绸之路的开辟,加速了突厥、波斯、契丹、回纥、吐蕃等各民族大规模融合,贸易商道上各色人物把唐朝产的丝绸、瓷器运往西亚、欧洲等地,又将西亚的香料运到大唐内地。甚至更远的俄罗斯、亚美尼亚等地都与大唐有着很广泛的交流,这些地方的美女常常被当做贡品被送到大唐来。安?山是唐玄宗的宠爱之臣,将斯拉夫美人赏赐给他,也是常理之中。 李纯阳当然不敢说自已是夜探王府,沉默不语。那女子回过头来,与李纯阳四目相对,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李纯阳。斯拉夫人天性热情奔放,对男女之防并不太在意。虽说自已是被挟持,但这挟持自已的男人显然没有加害之意。 李纯阳穿越回这个朝代,身体容貌均已恢复到了十九岁时的模样,身材高大,手臂孔武有力。那女子被他紧紧地抱着,转头见这男子眉目俊朗,不禁有些心荡神怡。 李纯阳见那女子美貌异常,与袁紫衫、曾帆相比,别有一番风情,还是赤身裸体。刚才处于危险境地,不觉怎样,这时贴面相对,已是难以把持,轻轻地吻了一下那女子的脸颊。女子并没有抗拒,李纯阳刚本想进一步动作,但转念一想,现在自已身处险境,楼下有护卫把守,稍微弄出点响动来,只怕会惊动护卫,只能强忍着身体的燥动,把那女子推开了一些。 黑暗之中,暖帐之内,互不相识的一对孤男寡女,在一床锦被之下,李纯阳这一生的际遇加一起,只怕也没有现在这般离奇的了。为了压制内心的欲火,李纯阳把脸转向别处,不再与她相对,“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子见李纯阳没有了动作,反倒与自已离开了距离,心里升起了一丝丝的失望,虽说自已是被挟持,但能被那样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抱着,她的身体还是得到了莫大的满足。“这里是梅章别院。”声音中略带幽怨。 李纯阳身体年轻,但经过两次的轮回,对世事早已洞明如镜,知道这女子虽然美若天仙,却也是一闺中怨妇。心想,“这安?山贵为延平郡王,辖三地节度使,家中奇珍异宝、歌姬舞妓自是不计其数。就算是天天山珍海味,也有吃腻的时候,这女人只怕是安?山玩够了的众多侍妾中的一位。” 李纯阳怕女子发出声响,右手仍是抓着女子的手,在床上起身下了地,拉着女子走到了窗边。轻轻地打开窗子,望向外面,就见那些护卫持枪站在小楼的周围。这种森严戒备下,只怕一只苍蝇都难以飞出去,待到天一亮,自已就更难脱身了,李纯阳心下大急,右手不由得抓得紧了些。 女子被李纯阳的大手捏得有些疼痛,轻轻的呻吟了一声。李纯阳这才意识到自已用力过大了,回过头,就见女子全身赤裸站在他的身后,月光下身子如瀑布般雪白。李纯阳忘记女子没有穿衣,有些窘迫,赶紧又拉着女子回到了床边,说道:“我实不是有意,你快上床,盖好被……” 不想那女子在李纯阳身后用力一推,把李纯阳推倒在床上,接着整个身子压了上来,在他耳边低喃道:“我叫琦丝丽,这里的人叫我雪琦……” 李纯阳明知外面危机四伏,却被琦丝丽勾得浑身燥热,无法自持,就此胡天胡地一番。 也不知过了多久,琦丝丽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似乎是幸福、是满足,更像是对李纯阳的赞赏。李纯阳听着这声叹息,知道她不会再构成威胁了,只是仍不知如何脱身。 琦丝丽仍是紧紧地搂着李纯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几时还能……还能来我这里,我真的……真的好喜欢。”语带娇羞。李纯阳说道:“只怕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我了,到了天亮,我就会被这里的护卫捉奸在床,王爷一定会把我碎尸万段的!” 琦丝丽“卟哧”一笑,说道:“王爷半年也不来这里一次,你怕什么?”李纯阳暗想,“怪不得这个女人如饥似渴的,看来是久旱逢甘露了。”嘴里却道:“即使王爷不来这里,我在你房中只怕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怎生想个法子,把我送出去。” 琦丝丽抬头看着李纯阳的脸说道:“那你还会回来吗?”李纯阳绝非从一而终的男人,但对自已身边的女人,却都是真心倾力付出。琦丝丽美艳无双,又是风情万种,虽相识不到一夜,二人却已有了肌肤之亲,似李纯阳这般多情之人,自是无法放下。 第15章 渔阳鼙鼓(8) 杨百步当着众人宣读了李纯阳的委任告身。众人等杨百步宣读后,老陈分别给李纯阳引见众人。众人正乱哄哄向李纯阳道贺,就听见军营外面有人大声的哭喊“冤枉”。李纯阳叫过了老陈说道:“外面怎么有人喊冤呢?走,你带我出去看看。” 老陈大名叫陈伯当,他早已听到了外面的喊冤声。来这里戍边的兵卒大多贫苦人家子弟,终日在这苦寒之地抵御外族入侵,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随时都可能命丧异乡,所以平日里的闲暇时间,大多都是喝酒取乐,因为兵营驻扎在城内,有时喝得多了,就会偷盗当地的百姓的一些东西,与百姓发生摩擦。这些戍主戍副知道手下这些兄弟有今天没明天,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时间久了,这些人越发的肆无忌惮,由开始的偷偷摸摸的变为明抢,有时甚至会打伤与他们发生争执的百姓。大部分百姓选择忍气吞声,也时有胆大的百姓找到军营,这些戍主和戍副自然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往往是不了了之。逐渐的兵祸甚于了匪祸。 陈伯当听到外面的喊冤声,猜到多半又是哪个戍的人欺侮了当地的百姓。但李纯阳初来乍到,他不想在这时候给他添麻烦,就没有理会。这时见李纯阳问起,带着李纯阳走到了军营门口。 就见军营门口除了几个站岗的守卫外,地上还跪着十几个百姓,十几人中一个木制担架上用白布覆盖着一个人。那些守卫正在驱赶着这些百姓。李纯阳来时已换上了镇副使的官服,这群百姓认得这身官服,见李纯阳等人出来,立刻站起上前围住了他。其中一个老汉“扑通”一下跪倒在他面前,说道:“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那些人都跟着老汉跪了下来。 李纯阳是见过世面的人,但如此多人跪在面前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扶起了老汉,问道:“不知这位大叔有什么事情要我做主?” 那老流见李纯阳和颜悦色,并不象其他那些官差如门神般凶恶,有些激动,只是反复地说着,“请大人为我做主啊!”李纯阳又问了一遍,老汉似乎没有听清,嘴里絮絮叨叨说着旁人听不清的话。 这时旁边一个年青人满脸怒气地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爷爷,你先歇歇,让我来说!”李纯阳转头望向那青年,就见那青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手臂上缠着一块布带,吊在脖子上,显是被人打过。 那老汉点头,年青人对李纯阳说道:“大人,你来看看。”说罢快步走到了那副担架前,一把掀起了上面盖的白布。李纯阳跟着走近前望向担架,就见担架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双目紧闭,脸色发青,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已是死去多时了。 李纯阳看见白布覆盖的担架时,就已经隐隐地猜到上面躺着的应该是个死人,这时见到居然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女孩,还是有些惊讶。向那个年轻人问道:“怎么回事?” 年轻人看着女孩,眼里噙满了泪水。那个老汉看到尸体放声大哭。年青人转过头,脸上青筋暴突,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是我姐姐,被你们这里的两个当兵的给玷污了,我姐姐她……她就上吊自杀了。”说完眼里带着凶光。 李纯阳转头看了一眼陈伯当和那些守卫,就见他们都是脸带愧色,大约也知道这件事不很光彩。又转向年轻人,问道:“你确定是这里当兵的人侮辱的你姐姐?”年轻人眼里怒火如炽,一字一顿地说道:“确定!” 李纯阳见他激动不已,说道:“你不要激动,慢慢的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我会秉公处理的。” 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说道:“昨日我和姐姐在城外放羊,这些日子,牧草有些枯黄,我和姐姐就走的远了些。中午时分,羊儿走得分散,我就和姐姐分开想把羊儿赶到一起。我们离得远了些,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姐姐喊救命,开始我以为遇到了狼子。赶紧向着她跑去,到了近前,才……才看到两个豺狼,两个比豺狼还恶毒的畜牲,在……在拉着我姐姐往远处去。” 年轻人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看到他们把我姐姐拖走,就追了上去。可恨……可恨我打不过那两个畜牲。”说到这里,那老汉已是老泪纵横,其他的人也是长叹短吁。 那年轻人说道:“我追了上去,求那两个畜牲放开我姐姐,我居然求两个畜牲……,他们哈哈大笑着把我推倒。我手里又没有兵器,只能冲上去跟他们拼了命。后来……”说到这里,年青人用这袖子抹了一下眼泪。“后来,我被他们打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醒过来,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就见我姐……我姐他衣衫不整,躺在地上哭。回家后,昨天晚上姐姐她,她就上吊自尽了。” 这年轻人口齿伶俐,思路清晰,中间几次强忍着泪水把整个事情复述了一遍。李纯阳是听得气恼异常。暗想“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啊?军备松驰,毫无纪律可言,居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奸民女。就这样的队伍,如何与那些草原上来去如风,彪悍异常的游牧民族战斗?自已的时空穿梭器已被安?山抢走,现在下落不明,短期内是回不去了。而现在又被派到了这里,在这强敌环伺的环境里想要活下去,没有点霹雳手段,恐怕是难上加难。” 李纯阳两次穿越,历经了大小阵仗无数,出生入死更是家常便饭,早已练就了坚毅刚勇的性格,此时自身已陷入了如此绝境,当即决定先在这里活下去,伺机偷抢回时空穿梭器。 想到这里,李纯阳转头问一起跟出来的杨百步,“从今天开始,这里的一切是不是都由我做主?” 杨百步点头道:“涟口没有镇使,你是代行的副镇使,这里的军队百姓一切调度刑罚自是以你为主。” 李纯阳回过头对着年轻人问道:“那两个人你还能认得出吗?” 年轻人咬着牙说道:“就算把他们化成灰,我也记得出。”李纯阳点头说道:“好,既然这样,那你明天早晨到校场去,我让这里的兵勇都到校场集合,你把他们找出来。” 那年青人有点不太相信的望着李纯阳,李纯阳已转身走进了军营大门。那一家子人看着李纯阳的背影,都有些发懵,觉得这个当官的和以前的有些不太一样。 李纯阳一来涟口,就接连碰见了两件违反军纪的事情,心情大是不佳,陈伯当准备的迎接酒宴也就草草地收了场。 第二天一大早,陈伯当把所有的士兵都集中到了校场。这些人一共一百多人,因为还有几个戍区的人在防区没过回到涟口镇,所以也就没有了嫌疑。兵卒刚集合完,就见李纯阳带着那个年轻人走进了校场。 李纯阳也不啰嗦,走到了众人面前,对那个年轻人说道:“我们军卒全部都在这里,你去挨个的看,把他们二人给我找出来。” 年轻人眼含怒气,径直走向了队伍。整个队伍排成了三排,年轻人走过了第一排,没有反应,又到了第二排,在接近第二排的中间时,突然指着其中的一人说道:“就是他!”被他所指之人,看到年轻人走进校场,就已然感觉到情势不妙,这时被他指认出,低下了头。 年轻人继续查找,又在第二排的尾端,找出了另一个人。 李纯阳望着二人,低沉地说道:“把这二人给我绑了。”那二人都是低着头,几个人上前把二人绑了起来推出了队伍。李纯阳冲着校场外一摆手,说道:“押上来。” 就见四个士兵押着两个五花大绑的兵丁走了进来。那二人正是昨天抢鸡之人。这四人被押到了一起,李纯阳手指着这四人,说道:“昨天我到连口来,刚一进镇,就见这二人在抢一老人的鸡,那老人的鸡本是在集市上换钱看病,苦苦哀求他们,结果他们不但没有丝毫的怜悯,还要殴打那个老人。而这两个人更是胆大包天,居然奸污了一个女子,这女子后来自尽身亡。这件事是不是你们两个人做的?”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 那二人昨日喝了不少的酒,做完事后回到军营倒头就睡,不知女子已自尽,听到这个消息都吓得张大了嘴巴不敢吱声。李纯阳指着年轻人说道:“这个小伙子为了救他姐姐,被这你二人打晕,是也不是?”那二人自是认得年轻人,见李纯阳追问,头垂得更低了。 李纯阳对年轻人说道:“你再把这二人做的丑事向所有人说一遍。”那年轻人面对一众兵勇,丝毫没有惧色,把昨天说过的事又复述了一遍。 李纯阳待他说完,眼睛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四人身上。这些官兵平时懒散惯了,即使做了坏事也很少受到刑罚。今日见了李纯阳阴冷的眼神从脸上掠过,都不由得脊背发凉,那四人更是瑟瑟发抖。 李纯阳接着说道:“这四人做下如此违纲乱纪之事,必须严惩。抢鸡之人,各罚鞭刑五十。奸污民女之人,三日后午时,在集市中心斩首。” 那强奸二人本以为会受到重罚,但万没想到会丢掉性命,听到被问斩,当时双腿酥软,跪在了地上。另有兵丁上前,架起了二人,那二人知道这一架走就没有机会活命,大声叫道:“镇副使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李纯阳冷峻地面容没有一丝的动摇,二人惨叫着被拖了出去,那被鞭刑的二个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也被带离了校场。 李纯阳又扫了一眼众人,冷冰冰地说道:“我宣布四条军纪。第一,偷盗抢劫者斩手。第二,强奸民女者斩。第三,作战贪生怕死后退者斩。第四,违抗军令者斩。” 众官兵见李纯阳斩违纪之人毫不手软,没有任何顾忌,都是噤若寒蝉。 第15章 渔阳鼙鼓(9) 李纯阳回到了军营,就见杨百步已等在了他的屋里。见李纯阳回来,杨百步笑着说道:“你这新官刚一上任,就开始立威了。不过也对,这里的军务是应该好好整顿整顿了,这些个兵痞个个奸滑,打起仗来,只怕是不堪大用。我见你这件事处理的果断勇决,想来一定能带好这些兵。” 涟口虽是整个范阳辖区内比较重要的边戍区,但经李纯阳两天的观察,这些兵卒的刀枪盔甲,都是破旧不堪。这时见杨百步提起整顿军务,趁势说道:“这里军心涣散,一时半会无法改变太多。但有一事不知杨大人能否帮忙。” 杨百步说道:“你说说看,是什么事?” 李纯阳说道:“这里的军用物资实在是缺得厉害。有的铠甲兵仗都已经腐朽穿洞钝折无法使用,有的人有枪无刀,有的有刀无枪,战马也仅有二十几匹,就连戍主戍副每人都平均不到一匹。这样的装备与那些终身骑在马背上的契丹、奚族人如何对抗。不知杨大人能否为我这里弄点兵器盔甲马匹等物资?”唐制军中,要求每人必须装备一杆长枪、一把横刀、一张硬弓、三十支羽箭。而涟口军中配备大多已是不齐,所以李纯阳才有此一说。 杨百步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忙我倒可以帮上,回到范阳后,我可以找一下管府库的人给你补充一些。来时,王爷除了赠你一匹快马,还送了你一副明光铠,这套铠甲可是王爷让我按照你的身材定制的。你可要知道,这明光铠只有将军才可以穿戴的,足见王爷对你的偏爱。另外,我还给你带了五十套铁制盔甲。”李纯阳听到有五十套盔甲,赶紧起身抱拳说道:“这可得多谢杨大人了,这五十套盔甲对我来说,可比什么都贵重了。” 杨百步笑着摆手说道:“我这是借花献佛了,盔甲都是从王爷那里要来的。我还真有一件自已的东西要送给你。”说罢,把自已佩带的长弓摘了下来,递给了李纯阳,“前些日子,你把我的弓拉断,我见你没有适手的弓,就找了范阳最好的制弓匠人连夜为你打造一把,就当哥哥我送给你的礼物了。这弓足有五十石,就连我都勉强拉开。兄弟你天生神力,看看这弓可适手。”杨百步见安?山非常器重李纯阳,又亲眼见到李纯阳计退契丹骑兵,预感李纯阳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有意结交李纯阳,特意为他赶制了把强弓。 李纯阳接过了弓,掂了掂重量,感觉正合适,左手拉住弓身,右手拉住弓弦,双臂贯力,用力拉开,只觉得很是趁手。说道:“如此,就多谢杨大人了。” 杨百步说道:“兄弟你是太客气了。你这一口一个杨大人的叫着,让我听起来不舒服。如果你不嫌弃我,我看这样,咱们不如兄弟相称,也显得亲热。” 李纯阳也是豪爽之人,见他如此说,放下了弓,双手抱拳道:“我如何敢嫌弃哥哥呢?” 杨百步那天看到李纯阳箭射契丹人,知道他虽然神力,但箭术极差。就射箭的技巧,又向李纯阳讲授了一番。李纯阳本就聪明无比,杨百步又讲得细致,李纯阳的箭术自是更上一层楼。 二人一直切磋到下午时分。送走了杨百步,李纯阳有些劳累,正想上床歇一会儿。就见值守的卫兵进来说道:“禀镇副使,陈伯当求见。” 陈伯当是涟口镇最大戍区的戍主,主要担任涟口镇的防卫,这些戍主戍副,也隐隐的以他为主。听到他来求见,李纯阳赶紧让卫兵请了进来。 陈伯当一进脸,满脸堆笑地抱拳行礼。李纯阳请他坐下,陈伯当寒暄了几句,神情有些不自然,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李纯阳见他神情扭捏,说道:“陈大哥有什么事,尽管说好了?” 陈伯当身子向前倾了倾,看着李纯阳说道:“本来镇副使刚来涟口上任,我们众人应该极力支持你。但……但有件事,真的还请镇副使……镇副使宽宥。” 李纯阳见陈伯当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他想说的事情很可能与那两个即将被斩的兵士有关。陈伯当见李纯阳没有说话,接着说道:“今日里,镇副使罚了那四个不屑之人,很是大快人心。镇副使宣布的四条训令,也是掷地有声。我们私下里也说,镇副使年轻有力,做事干净利落。跟着镇副使这样的人做事,一定前途无量。” 李纯阳心想,“这一顶顶高帽送过来,如果不是我见多识广,只怕已是晕乎乎了。”陈伯当见李纯阳嘴角有些上扬,以为马屁话起了作用,接着说道:“但有一事,想请镇副使三思后再行定夺。” 第15章 渔阳鼙鼓(10) 陈伯当低眉顺目,一副敬等李纯阳训示的恭敬样子,实则上是给李纯阳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这二人所犯罪行实是当诛,但陈伯当出面求情,就让这件事复杂了许多。这人是十大戍主之首,李纯阳初来涟口镇,需要他的鼎力支持。如果李纯阳不允,就难免会与陈伯当产生嫌隙,这对李纯阳来说是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而如果李纯阳允了陈伯当的请求,那他在众人前宣布的四条规定也只能是一个笑谈了,更别提整肃军纪了。 李纯阳思忖,“当务之急是要让这支边军快速形成战斗力,这样自已才有机会在未来的战争中活下来。如不杀这二人,难以形成震慑,自已在军中的威望也无法树立,到那时只怕更无法慑服这群兵痞了。” 李纯阳看着陈伯当说道:“这二人奸污民女,引起民愤滔天,所犯罪行实难宽恕。况且我已在众军中宣布了决定,如果再做更改,军令岂不如同儿戏了。这件事陈大哥也不用再说了,这二人必须偿命。” 陈伯当还想再说什么,李纯阳一脸严肃地说道:“卫兵,送客!”外面的卫兵走了进来,陈伯当见李纯阳如此坚决,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用了,只能起身告辞。起身的一瞬间,陈伯当眼里露出了一丝怨毒的表情。 杨百步等人又休整了两日,带着李纯阳巡视了戍边防区,交待了一些重要防务事项,就回了范阳。 待得第三日,李纯阳决心立威明志,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斩杀作奸犯科之人。涟口镇中,早已传开今日集市有人被斩的消息。平日里,这些百姓被官兵欺侮的狠了,都是敢怒不敢言,这下终于有人肯为百姓出头,集市上早早已等候了许多人。 待得李纯阳带着众戍主戍副到了集市中心,那里已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了。百姓见李纯阳等人到来,自动让出一条路来。李纯阳走进人群,那四个罪犯早已被押来,赤裸着上身,跪在地上。 两个持着鬼头刀和两个手里拿着鞭子四名大汉,站在四人身后等候行刑。到了刑场,李纯阳也不多说话,直接对着两个持鞭之人说道:“行刑!” 那两个持鞭之人点头应诺,抡起鞭子“噼里啪啦”地抽了起来。受鞭笞二人知道此劫难逃,刚开始还都咬着牙不吭声。二十多鞭后,二人已是皮开肉绽,鞭子上连血带肉的已变成了殷红色。那二人已然扛不住,开始惨叫起来,惨叫声如狼嚎般渗人,在场的无论是官兵还是百姓,只听得脊背发凉,汗毛倒立。堪堪四十多鞭后,那二人声音嘶哑,似乎已发不出声来。 两个行刑之人最后十鞭已是手下收力,不再像前三十鞭那样全力了。饶是如此,这受鞭笞二人最后也都昏死了过去。要被斩头的二个人,见这二人的惨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其中一人已吓得失禁,裤子中间湿了一大片。 鞭刑完毕后,两个刽子手看着李纯阳,等他下令行刑。李纯阳走到了刑场中央,从一名刽子手手中接过了鬼头大刀,说道:“我来!”李纯阳知道要想降服这些人,必须恩威并重,让他们从精神和意志上臣服于自已,所决定由自已亲手斩了这二名罪犯。 刽子手拿过一碗酒,喝一口含在嘴里,冲着刀喷去,辛辣的酒味刺鼻。李纯阳走到一人跟前,那人瑟瑟发抖,嘴里喃喃道:“饶命……饶命啊……” 李纯阳缓缓举起了鬼头刀,众人目光紧盯着刀头,就见寒光一闪,人头已落地,那人身体未倒,血已如箭般喷射而出,溅了前面三米多远。 李纯阳再次举刀,落下,另一人也身首分家。李纯阳扔下了鬼头刀,凛然地望向众人,说道:“如有再敢犯军令者,这就是下场。”说完,转身而去,众人望着李纯阳的背影,无不惊骇。 李纯阳刚到军营门口,就见一个人影快步抢到他的前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李纯阳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来人,却是那个死了姐姐的年轻人,年轻人跪着说道:“青天大老爷,你为我姐洗白了冤屈,我……我无以为报,只盼能在大老爷跟前服侍大老爷,以报你对我家的恩德。” 李纯阳初见这年轻人时就觉得他口齿伶俐,受憎分明,而且胆子够大。要知道民告官是平民百姓最为忌讳之事。而他面对众多官兵,揭发二人所犯罪行,毫无惧色,就是许多大人,也未必能够做到。这时见他跪在自已面前,说出此番话来,就伸手扶起了他,问道:“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真愿意到我军中当差吗?” 那年轻人说道:“我今年十八岁了,名叫常如意,我愿意到军中服侍大人,听从大人差遣。”李纯阳暗想,“十八岁,只比穿越到此的自已小一岁。在这里自已是孤家寡人,身边缺少心腹之人,这个小伙子很是不错,如果能伴在身边,倒也不错。” “也好,既然你愿意,那就随我来吧!”李纯阳说道,带着常如意进入军营。 自此后,李纯阳每日里督促兵卒习练武艺箭法,打熬力气。他也每日里练箭不缀,箭术日益精进,十箭有九箭可以中靶。陈伯当等人每日巡防各自防区,按着李纯阳的要求训练,倒也相安无事。所有人都见识过李纯阳的雷霆手段,没人再敢触犯军规,从此再无欺压百姓事件发生。 这一日,李纯阳坐在营中,就见常如意快步跑了进来,说道:“镇副使,刚刚接到八戍飞鸽传信,有大约一百多奚族游骑,侵袭了防区,当地十几名百姓被杀,牲畜牛羊被抢走了三十多头,房屋全部被毁,损失很大。戍区里有三名兄弟被害,十几个人受伤,需要增援。” 契丹、奚族等人都为游牧民族,终生长于马背,逐水草而居,没有定所,来去所风,经常化为小队人马骚拢边地,等官军得到消息前去围剿,这些人早已消失无踪。而官军一走,这些人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继续四处侵拢劫掠,令边民不堪其拢,官军也毫无办法。 这些游牧民有时候也聚集在一起,与官军大规模作战,因为这些人骁勇善战,且弓马娴熟,与官军作战丝毫不落下风,有时甚至常常让官军吃大亏。就连安?山与他们交手,都曾败过,差点被抓,最终在几个亲信死保之下,坠崖逃出。 这些游骑侵扰,以一个戍区的三十几个人根本无法对付,军情紧急,李纯阳也无暇多想,赶紧对常如意说道:“马上通知各营,一个时辰后,所有骑兵带上武器现在就到城南门集合。” 一个时辰后,李纯阳穿上锁子甲,把安?山赠他的明光铠套在外面,系好绑扣,带上弓箭和箭袋,走出营门,就见常如意已把他的马备好。李纯阳翻身上马,向南门奔去。 到了南门口,四十多骑兵在陈伯当的带领下,已整齐列队,正等着李纯阳到来。涟口镇驻军原来只有二十多匹战马,后来李纯阳又向杨百步要了十几匹,勉强算是凑上一支骑兵队伍。李纯阳深知与游牧民族作战,没有骑兵的支持,基本是被屠杀,所以很重视装备骑兵,好在杨百步对他很是支持,从安?山的备用军马中抽出十几匹,补充到涟口。 杨百步赠送的五十套铁制盔甲和这四十多匹战马,为李纯阳组建了一支骑兵队伍,这大概也是李纯阳的全部家底了。虽然这支队伍人数少的可怜,却也是他率领的第一支骑兵队伍了。李纯阳带着这支队伍心情多少有些兴奋,对于他来说,出生入死的事没少经历,但使用冷兵器作战却是头一遭。这些时日,每日不缀的练习刀术箭术,终于可以大显一下身手了。 一行人向着第八戍防区奔去,昼行夜宿,第二天上午赶到了防区。戍主程子胜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远方骑兵扬起的尘土,迎了上去。因为在李纯阳上升时都已见过,这次见了李纯阳,也无寒暄,上前抱拳行礼说道:“镇副使,两天前卧里屯、十七里铺、丁家村相继被一伙奚族骑兵袭击。按着他们行动方向,我带着弟兄们在钱家坳设伏,跟他们接上了一仗,但咱们人少,这一仗吃了大亏。死了三个,伤了十几个。” 李纯阳问道:“对方能有多少人?”程子胜答道:“大约一百多人,我们打伏时又伤了他们十多个。能战的也就八十多人。” 李纯阳接着问道:“能追上他们的踪迹吗?” 程子胜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姓张的兄弟,原是一个猎户,善于伪装潜伏追踪野兽,为人很是机警,我让他偷偷地跟上这伙奚族游骑,沿途做好记号。这些奚人掳去了好多的财物,带着许多女人和牛羊,难以快速行军。如果方向正确,估摸有一天的时间,我们既可追上他们。” 李纯阳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追上去。” 程子胜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鞍,当先带路,李纯阳等人催马紧紧跟上。一行人怕丢失了奚人踪迹,不敢耽搁,一路向北,连续翻过了两座高山,好在路上随时出现那猎户留下的特殊印记,有迹可循,才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到得第二天天黑时分,到了一处山坳入口,地上的马?印记突然变得非常清晰,几处还散落着一些马粪。程子胜下了马,俯下身用树枝扒开马粪,凑近马粪闻了闻。抬头对李纯阳说道:“这马粪是新鲜的,里面还有草籽,肯定是奚人的坐骑刚刚过去不久。” 李纯阳等人所骑的官马,一天内喂食的都是草料,而奚人整日里漂浮不定,坐骑吃的都是鲜嫩的青草,里面含有大量的草籽,难以消化,所以马粪里含有草籽。程子胜终日里与这些游牧民族作战,双方习性自是了解甚多。仅凭马粪就可判断出敌人踪迹。 李纯阳向众人低声说道:“敌人就在近前,大家下马,留下五人断后,其余人弓上弦,刀出鞘,步行前进。发现敌人踪迹后,听我指挥。” 众人全部下马,摘下弓,从箭袋里抽出羽箭搭在弓上。分散开,呈一个扇形半圆向前进。又向前转过一个山弯,就见前面的树上有些异样,因为天黑,程子胜凑近一看,就见那树齐人高的地方,被削下一半,上面却是什么都没有。程子胜上前仔细看了看,低声对李纯阳说道:“这个记号是张猎户留下的,应该是事情紧急,他刚削下树片,就有情况发生,还没来得及做上标记,只怕他已陷入危险之中。”程子胜手下士兵本就不多,像张猎户这样的追踪高手,更是绝无仅有,如果他要折损,对于程子胜来说可是个大损失。 正担心时,就听见前方传来了一阵阴恻恻的笑声,这笑声在黑暗中突然响起,如夜枭悲鸣,众人乍一听见这声音,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声音似乎不是人的声音。 第15章 渔阳鼙鼓(14) 中午吃过午饭,众人收拾停当,李纯阳带来的四十多骑兵,加上程子胜原来守军三十多人,配上马匹也权当是骑兵,一共八十多人,直接向北出发。 李纯阳等人向北百十多里地,就是茫茫的蒙古草原。时节正是秋未,在涟口还不觉怎样,可追踪那些奚人的踪迹,一路向北行了十多天,天气越发寒冷起来。因为已经深入奚人区域,众人不敢点火做饭,只能就着凉水吃着发硬的干粮。那些兵士久居边塞的苦寒之地,尚不觉得怎样,李纯阳却是平时养尊处优的惯了,这种行军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但眼看着众人都是如此,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到了晚上睡觉,众人都是裹起一张毛毯,倒地便睡,李纯阳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短短十多天,就瘦了十多斤。 又过了三天,前哨程子胜快马转了回来,到了李纯阳身边说道:“镇副使,看来那二人已中了咱们的苦肉计,前面不远就应该是他们的的营帐了。附近这里马蹄印迹已多了起来,从蹄印上看,应该有大队人马在附近。而且张真的标记也是指到了这里。” 陈伯当听程子胜这样说,才知道那日里李纯阳鞭打张真,是演了一出苦肉计,张真相救那二人,取得二人相信,带着他回到了奚人的大本营。 李纯阳点了点头,说道:“你带人继续查探。所有人下马休息,养足精神,准备战斗。”程子胜领命而去,其他人都下马,掏出自备的干粮大嚼起来。 过了二个多时辰,天已大黑下来,就见程子胜带着几人又回来。见到了李纯阳,程子胜下马快步走到他身前,半是兴奋,半是担忧地说道:“副镇使,找到他们的大本营了。” 李纯阳行这苦肉之计,就是为了找到这些奚人的老巢,伺机消灭,这时听到程子胜探到奚人的大本营,也很高兴。程子胜接着说道:“前面十多里路的地方就是他们营地所在,营帐绵延得有几里地远,我粗略的估算一下,大概得有两千人左右。” 陈伯当听说对方有两千多人,有些犹豫地说道:“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只怕……”他没有往下说,但大家都知道他话中的含义。以现有的八十多人,想要偷袭两千多人的营地,似乎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程子胜咬了咬牙说道:“这些奚人全民皆兵,常年以狩猎为目的,劫掠我们边地,有利可图时,就如一群麻雀扑食,一哄而上。如果碰上大队官兵,则又一哄而散,不与咱们正面交锋。而他们又是四处迁徙,没有固定住处,想到与他们大规模作战,又找不到他们的主力。这次好容易发现他的宿营地……”程子胜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李纯阳思索片刻,说道:“这些游牧民族从小生长在马背上,善于骑射,但很少与对手进行近距离的短兵肉搏。昔日汉朝将军卫青、霍去病几次大胜匈奴,均是用奇袭切断匈奴后路,以骑兵冲击匈奴主力,迫使匈奴进入近距离肉搏战,而获胜的。咱们虽然人少,但以近百骑,全力冲击奚人大账,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也未必就没有取胜的机会。”李纯阳熟读历史书籍,熟悉卫青等人对付匈奴的手段。 程子胜的般想法与李纯阳不谋而合,点头说道:“镇副使所言及是,这次我们能摸到奚人大营实属不易,如果不干它妈的一下子,还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陈伯当面有难色,说道:“咱们以八十对两千,实在没有胜算。我看不如回去禀明王爷,调来大军征讨他们。” 李纯阳望了一眼陈伯当,说道:“时机稍纵即逝,等大军开来,就得一个多月,这些奚人早已跑得没了踪迹。大家做好准备,子时出发,等那些奚人都睡熟了,我带一队,程大哥带一队,进入奚人大营后从两个方向冲进去,在他们中军大营会合。所有人准备火把,把他们大营内能点着的都点着,让他们越乱越好,咱们来个混水摸鱼。”程子胜大声叫好,陈伯当虽然不太愿意,但也不敢公然违抗上级命令。 到了子时,为了防止马嘶,众人把马嘴用布勒了起来。待得到了离奚人大营一里远的地方,众人全部下马,牵马步行向前。 远远地看到了那些奚人大营,还有几处尚未燃灭的篝火忽隐忽现。一行人都知这一仗事关生死,都是屏住呼吸,蹑行向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眼见到了大营门口,门口的守卫已能隐约地看到身影。李纯阳一摆手,众人上马,挥起马鞭,奋力前冲。那些守卫本在迷糊当中,这时听到马蹄声起,还以为是做梦,待得惊觉,李纯阳等人已冲到了羽箭射程之内。 那十多个守卫刚想示警,李纯阳等人的羽箭已射了过来,瞬时射杀了这些守卫。李纯阳等人冲进敌营,八十多人同时点燃了火把,四下乱扔,马蹄所过之处,火光四起。奚人在睡梦中受袭,四下奔逃,有的甚至还赤裸着身体。李纯阳等人刀劈箭射,砍菜切瓜般杀过敌营,如入无人之境。 李纯阳正向前冲之时,就见一个拿出号角就要吹响,那号角已到嘴边,李纯阳距他还有十几米远,来不及冲上前去,将手中长枪使劲掷出。长枪挟着劲风呼啸而至,那人刚刚把号角放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吹响,长枪就贯胸而过。 那人还没倒到地上,李纯阳已拍马赶到,伸手抓住枪杆拨出,那马没有片刻停滞,向前奔去。 这时大营内已是火光冲天,哭爹喊娘之声不绝,许多奚人还没来得及跑出营帐,就已被大火烧死在里面。 喊杀声惊醒了远处营内的奚人,零星的有人前来迎战,好在这些人慌乱中无法成军,而李纯阳等人又势如破竹,丝毫不做停留,一直冲向中军大营。 李纯阳已远远看到了一个最大的营帐,营前几队骑兵已集结起来,预感到这里肯定有奚族的重要人物。正要向前冲去,就听“嗖”的一声响,一枝羽箭在暗中迎面射来,李纯阳骑马向前疾奔,没想到会有冷箭射来,这箭也来得极快,想躲已是来不及了。 危机之中,李纯阳身体向左侧了一侧,就感觉右肩突然剧痛,一枝羽箭已射中右肩。李纯阳带队深入敌营,已是敌众我寡,这时只要稍有疏忽就可能全军覆没。身上虽然中箭,但怕军心涣散,不敢表露出来,忍痛伸手将箭拔下,扔到地上。 这时对面又有箭矢射来,李纯阳或用枪拔开,或侧身躲过,到了那队奚人骑兵面前,李纯阳抡枪砸向一个队长装束的人,那人抽刀格挡,不想李纯阳这一枪力大无穷,当时就把他的刀震掉。李纯阳顺势一枪,刺向那人心窝,那人胸口中枪,眼见活不成了,却是死死抓住李纯阳的长枪向后倒去。 李纯阳本拟一枪刺死这人,不想这人很是强悍,至死不肯放手,就被他一起拉下马来。还没等他站起,就听脑后风响,李纯阳赶紧低头避让,就听“当”的一声,李纯阳的头盔被这一刀斩下,只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李纯阳拨出了腰刀,回头就见一个骑马的奚人,举刀又向他斩来。这时李纯阳还半跪在地上,就地一滚,滚到了那人马腹之下,举刀刺向马腹。那马吃痛,人立而起,把骑手掀翻在地,骑手想起身,李纯阳上前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这时众人已与奚人厮杀到一起,陈伯当、程子胜等人都知道今天这是背水一战,不胜则死,所以个个如狼似虎,以一当十,不要命的搏杀。奚人本就仓促应战,这时又碰上了这一伙凶神,顷刻间,就被众人杀散。 李纯阳冲进大帐,就见几个女人都是衣衫不整,在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李纯阳扫视一圈不见里面有人,大声喝问道:“这里的人呢?”那几个女人不都不敢回答,李纯阳摇了摇手中的刀,说道:“快说,要不然你们都死在这里。” 一个胆子稍大的女人向后指了指,李纯阳就见那里有一道门,快步追了出去。就见前方黑暗中,几个人拥簇着一个人向前飞奔,只是那人身材臃肿,无法跑快。李纯阳见那人打扮,显是奚人的头领贵族,大喝一声,追了上去。 奚人大营这时已是乱作一团, 半夜里遇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攻击,混乱中被斩杀的,被火烧死的,乱军中被踩踏而死的,不计其数。所有奚人都是没命的向外奔逃,根本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这个身材臃肿之人卫队被打散,仓促之下,还来不及骑上马,就被几个亲兵救走。 李纯阳搭弓冲那人一箭射去,羽箭正中他的右腿,那人嚎叫倒地,再也爬不起来。那几个卫兵见状,都是抽刀回身,向李纯阳扑了过来。程子胜和陈伯当赶了过来,冲上前去,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们砍倒。 李纯阳上前用脚踩住那人,举刀就向他头上砍去,那人大叫道:“慢来!你可知道我是谁?” 第15章 渔阳鼙鼓(15) 李纯阳见那人装扮,已知他是奚人中的重要人物,这时听他一叫,心念一闪,狠狠地踢了那人一脚,骂道:“操你奶奶的!我管你是谁,我这一刀下去,管叫你变成两半。”他有意吓唬吓唬这人。 那人举手护着头,一脸惊慌地说道:“慢来慢来,你这一刀下去,我还哪有命在了!”李纯阳恶狠狠地说道:“你就是一条奚狗而已,杀了你不过是杀了一条狗。”说完,冲着程子胜一摆手说道:“把他带走!”李纯阳以不到百人在混乱中击溃敌军二千多人,但此时众人仍是身在敌营之中,那些溃败的奚人随时可能组织起来反攻,当务之急是马上离开这里,这个奚人带回去可以慢慢再审。 程子胜把那奚人绑了,拉过来一匹马,把他弄到马上。李纯阳带着众人向来时路策马杀回,这些奚人在慌乱中四散奔逃,躲避来敌,本以为敌人已冲出大营。刚刚惊魂稍定,李纯阳等人又杀了回来,一时间,大营里哭爹喊娘声四起,又有无数人死于刀枪之下。 李纯阳这一进一出,持续的时间虽不长,但造成的杀伤却极大。冲出了大营,又奔出了十几里地,程子胜对李纯阳说道:“镇副使,咱这次偷袭敌营,杀他们一个心惊胆寒,谅来那些奚人也不敢追来。这些马匹奔驰了这么远,也得歇歇脚力了。”程子胜爱惜马匹,见胯下座骑皮肤上已渗出汗珠,不忍再让他奔跑。 李纯阳抬头看了看天,已是微亮,他们身处草原,四下里都是一望无际,就是有奚兵追来,也可以远远的发现,说道:“程大哥,你安排几个人警戒,其他人下马休息。” 众人纷纷下马,厮杀了近一个时辰,出了营又奔跑了许久,所有人都是又累又乏,大多人下马倒地就睡。那被俘奚人下马后,坐在地上哭丧着脸。李纯阳走到他旁边,向着看管他的士兵说道:“咱们带着这个人撤退倒是个累赘,不如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士兵见他这样说,抽刀说道:“这个好办,我把他拖走一刀了结了。”说罢,拉着他的胳膊向外拖去。 那人如杀猪般嚎叫起来,“饶命啊……饶命!”李纯阳有意吓他,冷兵器时代,两国征伐,抓住级别较高的俘虏往往不会杀害,而是勒索赎金,这样一来俘虏的利用价值就可以最大化,而杀掉俘虏反而是一种不适宜的行为。 李纯阳想在这人身上多敲点竹杠,见他求饶,摆手制止了士兵的拖拽,向那人问道:“我饶了你也可以,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饶你?” 那人反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这人态度虽然还很卑微,但语气中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种优越。李纯阳上前照着那人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脚,说道:“要说快说,不然就受死!” 那人不敢再绕来绕去,赶紧说道:“我是奚部左贤王!”李纯阳听后大吃一惊,秦汉时期的匈奴,最大的首领是单于,然后就是左右贤王,其中还以左贤王为大。也就是说左贤王是仅次于单于的人物,属于一个部族的二把手。奚族、契丹都是匈奴分支,所以也沿续了匈奴的称谓。这个奚人的左贤王就相当于唐朝的宰相的地位。李纯阳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冒险的偷袭,居然抓住一条大鱼。 李纯阳暗想,这人是官至左贤王,身边的军士才两千多人,如此轻易的被自已抓到,很不符合情理,反问道:“你说你是左贤王,身边兵卒为何如此少,只怕不可信!” 那人说道:“我最能打的部将大部分都抽走参加契丹的呼里台大会去了。只留下了二千人的护卫,所以才被你们抓住。”言下之意是如果这些人在,自已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俘。 李纯阳听到他说的呼里台大会,问道:“呼里台大会是什么?”那人知道自已生死就握在这人手里,不敢不答,说道:“三十日前,我们首领接到契丹可汗的来信,要在呼里台召开会议,商议秋季狩猎的事宜。我们首领就带着全族五万多精锐赶过去参加大会了,我的人也被抽走。” 草原秋季里草长马肥,青壮年也能从牧场中脱身,集中听从首领召唤,所以游牧部落多是在秋季举兵。而春季正是马牛等各种牲畜集中产仔的季节,牧户要将畜群从越冬地赶往春夏牧场,让刚刚经历过严冬,变得瘦弱的牲畜吃到新草。这时多数牧民劳动力都要在牧场营作,无法从军形成战斗力。此时正是秋中季节,契丹人集结草原各族精锐,名为狩猎,实为进犯边地。 李纯阳知悉这消息后很是震惊,表面却是若无其事地问道:“呼里台大会是由契丹人搞的,你们跟着瞎掺和什么呢?” 这人官至左贤王,自会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些时命在人手,暗自思忖,“既然这人在这里戍边,肯定不希望被侵犯,我如果说是我极力主张参加呼里台大会,这人必然不喜。那右贤王向来与我不睦,处处与我做对,不如把此事推到那右贤王身上。” “我本是不想参加呼里台大会的,但右贤王极力主张此事,而这右贤王的女儿又是大汗的老婆。他的话自是有份量的,大汗在他的鼓动下,就决定了参加这次大会,还把我的后卒全部带了去。”左贤王说道。 李纯阳暗想,“这奚族就出兵力五万,契丹人的实力远在奚族之上,只怕兵力不止十万。将近二十万人的军队如果犯边,只怕难以对付。这一情报必须马上报告给安?山,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鸟,但他现在还没有反叛,仍是唐朝三地节度使,对抗来犯之敌是他的责任。” 李纯阳又问了一些奚人的习性和军队情况,这左贤王很是奸猾,对李纯阳的提问,往往顾左右而言他。李纯阳见也问不出来什么,话锋一转,说道:“像你这样的地位的人,如果想要赎回去,得值多少啊?” 那人面露得色,说道:“你开个价吧?” 李纯阳也不知道这个价应该怎么开,其他人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李纯阳试探着说道:“五百匹马……”他本以为拿这人换五百匹马就已经是很好了,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见那人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连忙改口说道:“五百匹马……那可太便宜你了,五千匹还差不多。” 第15章 渔阳鼙鼓(16) 奚族左贤王见李纯阳拿着他的大印沉默不语,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所说的。“小将军,你只需让人带着这枚印到了我的大营,自会有人准备好赎金送过来,到时自然就知道真假了。” 李纯阳并不担心此人说假话,他的命就在自己手里,如果敢骗自己,大可一刀砍了他的脑袋,谅他也不敢撒谎。 李纯阳对身边的人说道,“把张真叫来!” 那人转身而过,过了一会儿,就见张真跟着那人到了李纯阳面前。 这次偷袭奚人大营,张真立功最大,正是他潜入奚人内部,留下线索,李纯阳才能带着众人偷袭成功。张真本是猎户出身,平时就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并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张真到了李纯阳身边,也不说话。李纯阳把左贤王印章递给了他,张真接过印章看了看,不明白李纯阳的意思。 “张大哥,还得麻烦你跑一趟,带着这印到奚人大营去。”然后把左贤王答应的赎金之事向他说了一遍。 “好!”张真也不多说,回答一声后,转身离开,过了片刻,就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近而远。 李纯阳等人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早晨收兵回了涟口镇。奚族左贤王虽然仍是个俘虏,但也无性命之忧,每日里与李纯阳等人吃吃喝喝,倒也逍遥。 因为契丹集结兵力这件事情况紧急,李纯阳派陈伯当提前快马加鞭地把这消息送到范阳城内,警示范阳早做准备。 李纯阳刚到军营之中,就见一个卫兵快步进来。“镇副使,三天前接到王爷命令,让你速去范阳!” 李纯阳在军中几个月,早已熟悉军中事情,有了军人的思维。听说安?山命他回去,也不敢耽搁,带着随从人员,赶回了范阳。 到了安?山王府大院,守卫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见杨百步迎了出来,“兄弟快来,王爷等你呢?” 李纯阳跟着杨百步进入王府,远远的就听见人声喧闹。进入王府中间庭院,就见数十人围坐在四张桌子周围,正在痛饮。杨百步悄声在李纯阳耳边说道:“今日王爷宴请各路将领,你来的正巧,你在军中,以后难免与这些人有交往!” 能坐到安?山的酒宴上,自然都是三地的高级将领,李纯阳不知安?山为什么把自己这么一个低阶小官叫来干什么。杨百步带着李纯阳到了安?山身边。 “参见王爷!”李纯阳给安?山行了个礼,心里骂了一句。 安?山见到李纯阳很是高兴,“前几天收到军报,听说你以三百精骑夜袭奚人大营,俘获了奚人的左贤王?这可是大功一件!” 李纯阳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他内心也很得意,但表面却很谦卑。“全仗王爷威名,才能成功。” 安?山喝了几杯酒后,很是高兴,伸手指着桌子的下席。“你坐在那里吧!” 虽然是下席,但能与安?山同桌,对于李纯阳这个镇副使来说,也是无上荣光了。以他这个级别的人,能到这里给这些人倒杯酒就已经是奇迹了。 挨着安?山坐着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瘦长男人,那人见李纯阳坐在了末席,端起酒杯,走到了李纯阳身旁。“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绩,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来,我敬你一杯。” 李纯阳不认识此人,但他知道能坐在安?山身边的人,地位一定不低。他也站起身来,与这人一饮而尽。那人敬完李纯阳,向自己的座位走去,经过旁边的那一桌时,偷偷地向一个军官使了个眼色。 那人刚坐下,旁边桌上的军官就站了起来,走到了李纯阳身旁。“你只是涟口的一个镇副使,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官,也配跟王爷坐在一桌喝酒!” 李纯阳刚上任副镇使,就以不到一百人袭击了奚人大营,擒获左贤王,这一战绩在平卢、范阳、河东三镇,绝无仅有。他的名声,早已在军中传开,惹得一众老将的嫉妒。 这些人听说李纯阳要来赴宴,就已商量好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李纯阳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见那人说话丝毫不给人留情面,有了几分怒气。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几分几两,侥幸立了点功劳,就敢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大咧咧地往这里一坐。王爷不计较,但你也太不把我们这些人当回事了吧?” 李纯阳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因为级别太低,不敢太过放肆。但此人的话语侮辱性实在太强,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全部喝尽。 安?山年轻从军,知道这些军人生性耿直,尤其几杯酒下肚后,更是胆大妄为。这样的场景,他已司空见惯,并不在意。那人见李纯阳低头不语,更加嚣张,一把夺过李纯阳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 李纯阳怒火升腾,但仍忍着没有说话。“听说你很勇猛,要不咱们比划比划,为王爷和众位将军助助兴!” 席中的众将都是争强好斗之人,唯恐天下不乱,听说那军官提出切磋的想法,都是轰然叫好。那人走到庭中一块空地,“也用不着太大的地方,就在这里吧,你敢不敢来露一手!” 李纯阳望向安?山,就见安?山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这是一种默许的态度。对于这个人莫名的挑衅,李纯阳非常的愤怒。此时见安?山也不反对,正好就此机会在这些高级将领面前立威。 “既然这位兄弟这么想,那就我陪你玩玩!” 李纯阳也走下了场,“请吧!”那个军官也不客气,上步一拳打向李纯阳的面部。李纯阳向后一退,那人进步又一拳击向李纯阳前胸。李纯阳再次躲开。 那人连攻十几拳,李纯阳都是从容躲开。那人久攻不下,李纯阳一直躲闪,突然大喝一声,抬腿向李纯阳右腰踢去。 李纯阳向左一闪,那人的右拳,已击到李纯阳面门。这时李纯阳根本无法再躲闪,眼见那一拳就要击中李纯阳。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就见无数个身影攻向那人。只一瞬间,那人身上连中十几拳。 第15章 渔阳鼙鼓(17) 李纯阳身形奇快,只片刻间就打那人十几拳,虽然李纯阳未用全力,仍让那人疼得躺在了地上。李纯阳对躺在地上那人抱拳说道,“不好意思,下手重了点!”然后气定神闲地回到了座位上。 两名亲兵过来,把那人扶了起来向后堂走去。李纯阳估计这人得躺个几天了。众军官都知道那人是军中好手,被李纯阳几招打倒,不由得都对他利刮目相看。 此时杨百步已告诉李纯阳,那瘦长军官叫史窣干。此人是安?山的结拜兄弟,军中地位极高,任河东留后。留后是一个地区仅次于节度使的官职。 李纯阳只知道与安?山一起造反的有一个叫史思明的,不知这个史窣干又是何许人也。众人正喝得尽兴之时,就见一个军卒快步走了进来,到了安?山的耳边低声汇报。 安?山听那人说完,脸现惊愕之情,抬头看着李纯阳。众人都在注视安?山。 “刚才探马来报,说城外发现了成群结队的牛马,那些赶牛马的人说,这些东西都是送给你的赎金!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纯阳不紧不慢地说道:“前几天,我们突袭奚人大营,抓住了奚人的左贤王。我答应他用五千匹战马,一万头牛,一万头羊,五千匹绸缎,五百两黄金,换他的性命。” 在场众人马上明白,这些牛马原来是赎金。所有人都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盯着李纯阳。边防重镇,有战马几乎等同于胜利。单是五千匹战马就可以组成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纵横草原。 众人都是一样的心理:这小子命也太好了,居然能抓住这么有钱的主儿!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东西!”安?山问道。这些东西是李纯阳得到的战利品,按照军中规矩,自然由他来分配。 “我没有想过这件事!”众人听李纯阳这样说,都很惊讶。这么巨大的一笔财富,他竟然没有想好怎样分配。 安?山也是一脸诧异地看着李纯阳。“我既然把这些东西送到范阳来,当然得由王爷来处置。这些东西是我送给王爷的!” 在座的众将都知道应该给上级送礼,但像李纯阳这么阔绰的出手,还是第一次见到。安?山听李纯阳这么说,内心很是高兴:这小子很会办事。 他并不缺这些东西,但李纯阳把这些送给了他,是对他的一种服从。“战马你留下二千匹,其他的东西你留下一半。其余的收归府库,留做军用。” 安?山说完,扫视了一圈众人,突然提高声音说道:“李纯阳听令!” 李纯阳赶紧站了起来。“今李纯阳战功卓越,俘获奚人左贤王,晋升为平卢都兵马使!” 安?山身兼三地节度使,虽然对下属官员没有绝对的任免权力,但却有建议的权力。他是皇帝的红人,三地官员的任命,皇帝李隆基对安?山的提议,几乎是照单全收。 所以他的任命,就等同于皇帝的任命,所不同的只是还需要一份任职诰命。都兵马使是一个地区最高的军事长官,掌控一府兵权,也为藩镇储帅。李纯阳从一个小小的镇副使,直接擢升为都兵马使,与在座的众人平起平坐,简直就是坐上了火箭飞升。 李纯阳救过安?山之命,有勇有谋。这次又生擒左贤王,换来巨大的战利品。安?山辖区平卢正好有这个空缺,论功行赏,就把这个位置给了李纯阳。 李纯阳赶紧拜谢了安?山。众人都向他贺喜,唯有史窣干,用一双三角眼不停地睃视着李纯阳。 李纯阳任职平卢都兵马使,平卢的治所在营州。因为安?山已接到李纯阳发给他的契丹大军集结的警报,所以要求各路将领马上赴本镇所修整城墙器械,备足粮草,以防契丹人突然发动攻击。 如此情况下,李纯阳也无法再回到涟口,只能直接赴任平卢。在与奚人的作战中,李纯阳与程子胜、张真等人协作抗敌,配合的非常默契,就从范阳军中,调二人到自己军中。 到得营州治所不到七天,李纯阳就收到了范阳急报。契丹可汗率大军十万急袭幽州,节度使安?山率军四万援助幽州。李纯阳心下盘算,契丹十五万大军南下,补给必然困难,只需死守幽州城,缠住契丹大军,拖也能拖死契丹人。 让李纯阳没有想到的是,三天以后,再次传来急报:安?山战败,四万大军损失十之六七,已坐困幽州城内,急征各路军队前去救援。 李纯阳走到军用地图前,看着幽州城的位置,陷入深思中。幽州位于现今的北京、天津北部,距离营州一千二百多里地。 骑兵部队急行军每天能走四百多里,三天之内即可赶到幽州。但到了幽州后的结果,就是要以平卢区区不足五千人的兵力对抗契丹的十万大军。这样的对抗,会是什么结局,李纯阳心里清楚的很。 这种愚蠢的方法,他是不会选择的。看着地图,李纯阳突然指着一处地方,“就是这里了!” 他指的地方,标注的地名叫做黄獐谷。 第15章 渔阳鼙鼓(18) 此时,幽州城内的安?山,心急如焚。他率的四万大军,一路向着幽州城进发,却在距离幽州城三十里的地方,遭遇到了契丹大军的埋伏。 一仗下来,四万大军剩下不到一万五千人。契丹人的勇猛和凶悍让他知道了什么是恐惧。如果不是几个亲兵拼死保护他杀出重围,现在他很有可能已经躺在某个阴沟里,被野狗分食着尸体。 逃入幽州城,他再也不敢与契丹人交锋,命人死守幽州城,等待支援。 河东史窣干本来也在征调之列,不想契丹人也想到了这点,还没等史窣干大军出城,契丹就分出一万兵力急攻河东,牵制了史窣干。 绛州、晋州的救援军队一万人,被契丹人击溃。云州一万人,中伏后全军覆灭。现在剩下的唯一希望就是营州的军队。李纯阳的营州军力不足五千,是各州县中实力最弱的一支。但现在这支军队却是安?山最后的希望了。 “报!”一个探马快步走进安?山的军营。“营州军队一千骑兵已出城!” “怎么才有一千人?”安?山气愤地问道,“契丹十万大军在这里,他妈的派一千人来送死吗?” “这一千人向着北方而去,并不是向着幽州。” “什么,救出一千人还不是救我的?李纯阳这个王八蛋,回去一定宰了他!”安?山几乎是在怒吼! “报!”又一探马来报。“营州军营两支步军,各一千五百人出城,均向西北方向行军。” 这个方向也不是幽州。安?山已经出离了愤怒,彻底地泄了气。看来,幽州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了。城外的击鼓声,喊杀声,不时地传进他的耳中。“妈的,拼了,就是死也要多拉一个堑背的!” “来啊!传我命令,全军死守幽州城。所有上城防守之人,加官三级!” 传令兵迅速把安?山的命令传了出去。 李纯阳率着一千骑兵,风驰电掣地奔向北方。营州牙将田承嗣紧跟其后。队伍中,还有一人极其不愿意随军而来,却也无可奈何!此人正是奚人左贤王。左贤王本来已支付了赎金。按照双方交战原则,既然已交了赎金就应该放人。 但李纯阳觉得左贤王这个人对于自己,还有更大的用处。他要榨干这个人身上最后一点价值,至于信守承诺,去他妈的! 李纯阳的目标是契丹的老巢,契丹大军倾巢而出,后防一定空虚。如果全军去救援幽州,五千对十五万,必定是送死战。而攻击契丹老巢,这是一招围魏救赵之计,攻其必救,契丹回兵自救,幽州城之围就可以解开。 他并不知道契丹老巢在哪里,但左贤王一定知道。这个左贤王很是怕死,只一吓唬,他就全盘交待了,这就是他的价值。 李纯阳带出的这一千骑兵,全部是营州城内的精锐。他是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骑兵,内心既兴奋,又有些紧张。因为军事紧急,骑兵每人二匹军马,马歇人不歇,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是一路向北疾驰。三天之后,这支军队到达了松漠都督府的治所——柳城郡。 松漠都督府是太宗李世民所设,以窟哥为松漠都督,赐姓李。直到唐玄宗时期,汗位传至李怀秀,并娶了大唐公主。 后因安?山欺侮太甚,李怀秀杀公主,与奚人一起反唐。这次契丹大军,由李怀秀率领,从柳城郡出发,直扑幽州城,而留下守卫的都是契丹军中的老弱病残。 李纯阳一路急驰而来,路上碰到契丹百姓,就把这些人的外衣抢走,也不伤其性命。到得离柳城郡十几里的时候,李纯阳挥手叫来牙将田承嗣。 田承嗣身材魁梧,长相粗犷,手提一枝长槊,骑马到了李纯阳身前。 “田大哥,我们如此大规模攻柳城,契丹人必然会闭关死守,折损人员肯定会很多。你现带上一百人,换上这些服装,混进城里,抢占入城要道,然后以点火为号。我们在城外埋伏,见到火光,便冲过去夺下此城。” 田承嗣听到李纯阳让自己打头阵率先入城,很是兴奋,抱拳说道:“大人相信末将,末将一定将城门夺下!” 说完,转身离去,挑出一百名健卒,换上契丹面姓衣服。因为这一百多人如果骑马前往柳城郡,目标太过惹人注意。于是田承嗣带着这些人步行离去。 这些人把所有的兵器放入一辆人力大车内,盖上茅草由两名士兵推着。走了近一个时辰,众人来到柳城城下。 柳城城外,十几个守门的契丹老兵正聚在城墙一处,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其中有两人在城门口盘查进出的行人。田承嗣等人走到门口,径直向城门里面走去。 一个契丹士兵看着田承嗣要进城,伸出弯刀挡在他身前。“你们是干什么的!” 田承嗣答道:“进城走亲戚!” “怎么这么多人?” “我们这家族大,所以人多。”田承嗣随机应变地回答。 “我看你们像是细作!等等。”那士兵说完,向后面的大军走去。“这里是什么东西?打开我看看。” 那大车里装得正是唐军的兵器,如果打开检查,事情马上就得暴露。田承嗣见己方已经站在城门口,差一步就可以进城,也顾不得许多。他几步赶上了那个契丹士兵,笑嘻嘻地说道:“兵爷!你看这是什么?” 那契丹士兵回头望向田承嗣,就感觉腹部一凉。他低下头一望,就见田承嗣的手里握着一把尖刀,这把尖刀已经插在他的腹部。 田承嗣一刀捅死守城士兵,大喊一声,“兄弟们!动手!” 两名唐军士兵顺手掀开了茅草,把武器扔给同伴。这些唐军士兵,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手里摸到武器,发一声喊,冲向了城门。那些守城的老兵见一伙身穿契丹服饰的人带着武器冲向城里,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盗匪,赶紧起来迎敌。 不想这伙人并不是乌合之众的盗匪,而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只几个回合,十几名契丹老兵就都命丧当场。 第15章 渔阳鼙鼓(19) 田承嗣持着长槊,第一个冲进城里,正好迎面碰上一队契丹士兵。田承嗣挥槊冲入,一槊刺死一名契丹士兵。后面的唐军纷纷搭弓射箭,这一队士兵片刻也被全歼。 “点火!”田承嗣一声令下,十几个人同时点燃了火把,到外放火。一时之间,城门口四处着火,浓烟冲天。城中守卫警报声四起,远处几队骑兵迅速向着这边冲来。田承嗣见有大队人马冲来,立刻收拢士兵,在城门前形成一道防守屏障。 “弟兄们,萧将军信任我们,让我们打了头阵。能否守住城门,事关生死,决不能让契丹人再夺回去!” 那一百个兄弟异口同声喊道:“人在门在!”这些人久经沙场,此时眼见一场大战在即,个个热血沸腾,挥舞武器,大声嚎叫着。 契丹骑兵冲进射程之内,唐军射出一轮箭雨,冲在前排的骑兵,倒下了二三十人。一轮箭后,契丹骑兵已冲到众人身前。前排唐军挥出长槊,又将最前排的契丹骑兵刺下马来。 好在城门前道路并不适合骑兵作战,挤在了一起,无法展开作战。骑兵队长一声令下,那些人下马抽刀,轮番向着田承嗣的唐军攻来。 唐军面对如潮般攻来的敌人,奋力抵挡,不退半步。随着契丹人不断的进攻,唐军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惨叫声不断。田承嗣手舞长槊,他已经刺死了十多名契丹骑兵,浑身是血。 又战片刻,田承嗣的长槊断折,他抽出唐刀,继续与冲上来的契丹人血战。一个契丹军官骑马抡着一柄大刀,冲了上来,向着田承嗣砍去。田承嗣举起唐刀相迎,“当”的一声,田承嗣的唐刀被震得脱手而飞。 那人再次举刀,向着田承嗣的头上砍去。田承嗣以一当十,力拼敌众,此时已是精疲力竭,跪在了地上。他已无力再躲开这一刀,只好闭上眼睛等着那一刀下来。 军人就应该战死在沙场,这是宿命。 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被砍的时候,就听后面“嗖”的一声响,对面那个契丹军官“啊”的一声惨叫。田承嗣睁开眼睛,马上的军官身体向后疾飞而去,一支羽箭贯穿了他的喉咙。 田承嗣回头,就见李纯阳拉满弓射出了第二箭。终于来了!田承嗣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李纯阳见到城内冒起了黑烟后,率队上了战马,急驰而来,却还是晚了一步。一百名唐军先遣队,有一半已经身首异处。好在田承嗣等人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李纯阳率唐军骑兵冲进城内,如砍瓜切菜般驱散了契丹士兵,接着攻占了都督府。柳城郡内的守军仅有两千多人,并没有什么战斗力,迅速被唐军扫除干净。 柳城郡是契丹人的老巢,这里府库的财物多不胜数。李纯阳命人将府库封存,带人搜出李怀秀的家眷,并派人把李怀秀的家眷送去了营州。 然后,李纯阳留下了二百骑兵防守柳城郡,他则带着田承嗣等八百骑兵,消灭在城外的夜色之中。 对于李纯阳来说,攻占柳城郡只是一盘餐前开胃菜,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 幽州城下。 契丹可汗李怀秀坐在中军大帐中,正与几个将领喝酒。李怀秀心情不错,十五万大军围困幽州城已近半个月。城内唐军在契丹、奚族军队的轮番攻击下,越来越少。 第15章 渔阳鼙鼓(20) 黄獐谷。 由幽州到柳城共有三条道路,穿过黄獐谷的这条是最近的一条。黄獐谷是一处谷地,此处山林茂密,谷地中间有一条小路,两边则是悬崖峭壁。 李怀秀带着五万大军急驰到了黄獐谷,前哨军已开始进入谷中。这时一名偏将催马赶了上来,冲着李怀秀说道:“可汗,此处地势险要,只怕会有唐军在此埋伏,不可轻易冒进!” 李怀秀打仗素以谋略见长,经常用奇兵攻击唐军。但此刻听说家中老小都被掳去,早已乱了方寸,一心只想快些赶回柳城,看了那名偏将一眼,说道: “唐军中哪有这样的人物!通知全军,加快步伐通过此谷。” “可汗!这样只怕不妥……”那名偏将还要争取,不想李怀秀的马鞭却毫不留情的抽了下来。“滚开!你如此胆小怕事,等过了山谷,我砍了你的脑袋!” 那名偏将不敢再多说一句,跟着李怀秀进入山谷。李怀秀中军行出数里后,后军也进入了山谷之中。等李怀秀大军全部进入谷中后,忽听空中一声哨响,山谷两面峭壁之上冒出许多唐军来。这些唐军搬起石头、滚木向着山谷之中抛下来。一时之间,契丹大军被砸得鬼哭狼嚎。 李怀秀立时惊出一身冷汗,五万大军全部挤在谷中,一旦中伏,后果不堪设想。赶紧下令,前军加快冲出山谷。过了一会儿,前哨回报,山谷的出口已被大火堵住。李怀秀又想回转后撤,可后面山谷的入口也被大火堵住。 这五万人马已成了瓮中之鳖。山谷之中,藏无可藏,进退无门。五万人马困在这里团团转,被大石、滚木击中者不是骨断筋折,就是脑浆迸裂,死状甚残。 那建议不要冒进的偏将眼见大队人马要全军覆灭,大喝一声,“不怕死的跟我来!” 说罢,双手抓住身上衣服,用力撕开,赤膊提刀,冲到崖边,抓住崖边的藤蔓,向上攀爬。立时,就有几百个不怕死的士卒,跟着那偏将一样向悬崖上攀爬。 悬崖两边的唐军扔完石头后,纷纷拿出弓箭,沾上桐油点燃,向着山谷中射去。时值深秋,山谷之中尽是干燥枯黄之物,沾到火星之后,迅速燃烧起来,并向四处蔓延。 这五万大军,被石头滚木砸死一部分,剩下的人全部陷入大火之中。 那名契丹偏将凭着一股悍勇之力,带着几百人向上攀爬。唐军也发现了这些契丹人,等他们进入弓箭射程之后,纷纷发箭射向他们。 就见悬崖之上,不断有人中箭落崖,一声声惨叫从谷底传来。那偏将也是身中数箭,但均未射中要害。他爬上悬崖,怒吼一声,伸手拨掉身上的箭矢,狂叫着冲入唐军的埋伏阵地。 那些攀爬悬崖的契丹军士虽然也是死伤过半,但在这名偏将的带动下,仍是一鼓作气,攻上了悬崖。这些人明知今天之战已没有了退路,个个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向唐军。而崖下的契丹人,见己方有人攻上悬崖,又有一批人爬了上来。 山谷对面的李纯阳看着契丹军队攻上了悬崖,连声叹道:“可惜,可惜!如果在悬崖下面埋下干柴,用火箭点燃,契丹大军只怕是一个都跑不了。” “下令对面的军士,不要强拼契丹军队,全部后撤!” 田承嗣在旁边有些不解。“大人,我们都已经把他们全部围在里面,只要拼死守住,不让契丹人冲上来,就能把他们全部歼灭。” “有句话叫穷寇莫追,你看对面崖上的那些契丹人,个个如不要命似的,如果硬拼,咱们损失就大了!打开一个缺口放他们出去!” 田承嗣下令,用旗语通知对面唐军,全部后撤。那偏将身受无数刀箭之伤,拼了死命终于杀出一条缺口。 李怀秀的亲兵连扶带拽的把他弄上了悬崖,带着三千多人从那个出口逃了出去。而其余契丹士兵,全部烧死在黄獐谷中。 其实李纯阳在偷袭柳城郡的同时,就已分派出三千人埋伏在黄獐谷。攻占柳城郡,李纯阳算准了李怀秀一定会回来解救柳城,而且一定会急不可耐地选择最近的黄獐谷之路。 然后,李纯阳又快马加鞭地赶到了黄獐谷,与在此埋伏的唐军会合。果然,一天之后,李怀秀出现在黄獐谷。 连续两场恶战,李纯阳都是以智取胜。特别是黄獐谷之战,唐军几乎没付出什么损失就歼灭契丹近五万大军。李纯阳自己都不免有些得意,而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李怀秀带着三千多人逃了出去,不免有些遗憾。 第15章 渔阳鼙鼓(22) 第二日傍晚,李纯阳一行人到了幽州城外。奚人与契丹人共同发兵围攻幽州,虽然契丹主力撤退,但奚人、契丹仍有近五万人在此围城。 奚人军队负责围攻幽州城南的得胜门。所以大营扎在离城门不远的一处小山丘上。左贤王为奚族内仅次于可汗的首领,所以士兵大都认识他。很快,守营卫兵把左贤王到来的消息报告给了奚人可汗。 没过一会,一名奚人军官骑马赶到了营门口。远远的下马跑了过来,“可汗让我前来迎接左贤王!” 左贤王笑吟吟地望着那名军官,“赵得胜,可汗近来可好啊!” “回左贤王的话,可汗一直很好!只是最近围城,想要活捉安?山那唐贼,几番攻城,不能攻破,可汗有些烦恼!” 左贤王说道:“这幽州城城坚墙厚,城内粮草充足,只怕十天半月也难以攻破。” “贤王说的是,正好您来了,好好劝劝可汗!” 赵得胜是可汗亲随,在军中地位很高,带着李纯阳等人进入了大营。行得几百米后,赵得胜回头对李纯阳等人说道:“你等就在这里吧,一会儿有人来安排你们的食宿!左贤王,您前面请!” 李纯阳知道自己这二百人,虽然假扮左贤王的亲随,但在可汗的牙帐前,仍是不能轻易靠近,只能眼看着左贤王随着赵得胜向前走去。 过了一会儿,又过来几个奚人士兵,把李纯阳等人带到了一处大帐前,“众位,你们先在这里歇息一会儿,有人会送来饭菜!” 李纯阳带着张真几个唐军首领进入大帐。奚人大帐是行军打仗临时的住所,由牛皮缝制而成。大帐里面摆放简陋,只有几张木板搭成的简易床铺,连张桌子都没有。 奚人和契丹人一样,打起仗来勇猛凶悍,但平时的行军生活,却是异常艰苦。这些人并没有唐军唐将那样的讲究奢侈享受。 张真冲着一个唐军使了个眼色,“周围看一下,有没有人监视我们!” 那唐军领命出去,张真也跟着出帐检查一圈,见没有奚人在左右,回到帐中。 “大人,那个什么左贤王会不会把我们卖了!” 李纯阳自信地说道:“不会的,他是个聪明人,怎么选择对他最有利,他心中自然会拎得清!” “这里是奚人大营,处处危机四伏,我们也不得不防!” 李纯阳点头,张真是猎户出身,对于危险有着天然的警惕。“你嘱咐兄弟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晚上的接应。我们自己带着干粮,奚人送来的食物,能不吃的尽量不要吃!” 张真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嘱咐下去!”说罢,转身离开了大帐。 李纯阳虽然跟张真说的很肯定,可他内心却很忐忑。他给了那个左贤王一个巨大的诱惑,但人性是无法用理性来衡量的。 这就是一场赌局,筹码是他自己和这二百个弟兄的身家性命。赢了,幽州城顺利解围。输了,很可能性命不保。 二百唐军在二万多的奚人大营中,简直就如蝼蚁一般。这些奚人就是用脚踩也可以把他这二百唐军踩成肉泥。 这一招算是凶险得很! 过了一个多时辰,左贤王回到了大帐中。李纯阳见他脸有怒色,问道:“左贤王这是怎么了?” 左贤王怒道:“我跟那小子说,要回我部族的士兵,由我统率,可那小子借口现在正是攻城的关键时候,不宜分散兵力。妈的,我的那些士卒全都由他老丈人率领着呢,这小子分明是不想还给我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纯阳心下暗喜,奚人左贤王和可汗不合,看来今天这个计策必可大功告成。 “左贤王也不必着急,过了今晚,整个奚人部族就都是你的了!” 左贤王狠狠地说道:“这个右贤王,我非亲手杀了他!” “放心,他迟早是你的!” 子时,大营外面的巡逻人敲响了梆子。 李纯阳对张真说道:“动手吧!” 众人出得大帐,左贤王对张真说道:“向东大约半里路距离,那里有一个最高最大的大帐,帐前有一个狼头大纛,便是可汗大帐了!” 这时,远处的天际,传来了一声惊天的巨响,一阵阵喊杀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李纯阳对众人说道:“速去!”带头向着左贤王所指的方向冲了出去。 这时,一路路快马疾驰着向可汗大帐而去。而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已经震天的响起。那是外围的唐军和城内的唐军两下里外夹击围城的契丹和奚人军队。 因为李纯阳等人穿的都是奚人装束,而且是在左贤王的率领之下。大营内的奚人卫士以为这些人也是赶去保护可汗的,也没有人阻挡。 直到到了可汗大营前面,在帐前灯笼的映衬之下,远远的就看到了帐前的那个狼头大纛。李纯阳从背后拿出铁弓,箭壶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瞄着那狼头大纛,拉弓如满月,一箭射出。 羽箭如流星一般激射而出,“当”的一声,射中那狼头大纛。李纯阳因遇奇遇,身体异于常人,臂强力沉,普通弓箭用着很不趁手。这支弓和箭是他特意让杨百步找范阳城内高手匠人专门打造而成。比普通的弓要重上二十石。 那箭头挟着疾风,射在旗杆之上。手臂粗细的旗杆禁不起这铁胎硬弓的劲力,“咔嚓”一声,断裂开来,那狼头大纛倾斜而倒,掉到了地上。 狼头大纛代表着奚人可汗,奚人极其重视,那狼头大纛断折,立时引来无数奚人的惊恐。 张真选出的二百唐军,个个都是军中精英,兵中悍者,那些人拉开弓箭纷纷射向可汗大帐前的护卫。那些护卫骤然被袭,而攻击他们的又是奚人自己,立时倒下一片。 这些可汗的护卫全是奚人军中的精锐,平时训练有素,虽然仓促被袭,死伤惨重,但也立时组织起防卫。而周围的奚人守卫,见到李纯阳等人攻击可汗大帐,也都纷纷赶来。 第143章 捉住了可汗 李纯阳眼见增援可汗大营的人越来越多,唐军二百多人,一旦被奚人围住,等不到田承嗣大队唐军到来就得被剿灭,不由得大急。他抽出腰刀,当先向着可汗大帐冲了过去。 二百唐军知道今日一战,事关生死,虽然是在奚人大营之中,但个个悍勇异常,随着李纯阳冲向可汗大营。 一队奚人守卫迎着李纯阳等人冲了上来。李纯阳顺手从身后的唐军手中接过一只长槊,掷向冲在最前面的奚人,那人想要伸刀格挡,不想长槊去势甚急,刀还没有碰到长槊,长槊已是贯胸而出。长槊去势不竭,竟把那奚人士兵钉在了地上。 李纯阳挥舞腰刀冲进敌人阵中,躲开袭来的一刀,顺手挥刀,砍下了那人的手臂,鲜血飙出,立时溅了李纯阳一脸。那人惨叫着向后退去,却被其他唐军跟上一槊刺死。 这时,奚人队中冲出一人,挥刀迎上李纯阳,冲着李纯阳砍来。李纯阳举刀格挡,“当”得一声响,李纯阳只觉得手臂一麻。这个奚人竟是一名好手。 那人借着前冲之势,转身又是一个回风刀,砍向李纯阳脑袋。李纯阳侧身闪过,那把弯刀几乎贴着李纯阳的鼻子削过。李纯阳欺近那人身前,用肩撞向那人前胸,奚人士兵被撞得向后退了两步,捂着前胸大口喘着气。 李纯阳刚想再次冲向那人,就听脑后风声响起,他下意识地一低头,一把弯刀从他头上削过,头盔被削了下来。李纯阳倒转刀锋,向后插去。这一刀出招狠辣,角度刁钻,正中身后偷袭那人的胸膛。 不料身后那人凶悍异常,胸前中刀,口吐鲜血后,却是死死的抱住了李纯阳,并拉着他一起倒下。 前面那个奚人好手见李纯阳被摔倒,抢上一步,举刀向着李纯阳的胸前劈下。 李纯阳后面被那人抱住,急切之下无法摆脱,只好腰部发力,带动身体转了过去,把后面那人垫在身上。那把刀劈在了奚人士兵身上,奚人士兵没有发出一声,原来早已被李纯阳刺死。 李纯阳用力挣脱了那人的环抱,就地一滚,躲开了奚人好手的一刀。这时,一名唐军士兵扑向那人,把那人扑倒在地。李纯阳滚到了他的身边,挥刀在那奚人好手的脖子上一抹,割开了那人的颈部动脉。 奚人好手放开弯刀,双手捂着脖子,嘴里发出“唔唔”声响,极力的想吸入空气,可脖子上血沫冒出,眼见活不了了。 李纯阳起身,就见二百唐军已与奚人护卫打在一起。因为这些人都是唐军中的好手,攻击力强,很快就把奚人围在中间。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那些奚人在唐军的围攻之下,也越来越少。 张真忽然拉住李纯阳,示意他向左看去。李纯阳转头,就见百米之外,又有两队奚人士兵向着这个方向疾步赶来。这两队士兵大约三百来人,甲胄分明,刀剑如雪,显然是来增援可汗大营的。 “大人,擒贼先擒王,这些士兵越杀越多,咱们先抓住奚人的可汗,他们投鼠忌器,就不敢反抗了!” 李纯阳望了一眼可汗大营,对张真说道:“你用火箭射那营帐,我去抓他们的可汗!” 说罢,冲着可汗大营冲了过去。张真抽出一支羽箭,撕下一片衣角,绑在箭头之上,就着一处篝火,拉弓射向可汗大帐。 大帐都是用牛皮浸过油后缝制起来的,羽箭射入帐篷后,那顶大帐篷顶部开始燃起了火星,过得片刻,那点火星变成了火苗,继尔燃烧起来。 李纯阳接连砍倒了三名奚人卫兵,冲到了大帐门口。就见七八个奚人卫兵拥簇着一个衣着华丽之人,向外跑去。 这人身材高大,表情威严,虽是后退,却是临危不乱,不见丝毫的惊慌。 从气质上看,李纯阳断定此人应该就是奚人可汗。 “张真!”李纯阳叫道。张真快步跑了上来,李纯阳一指那伙奚人,“杀过去!” 张真从背上摘下长弓,搭弓射箭,向着一名护卫射去。那护卫背对着张真,这一箭从后颈射入,穿透了他的脖颈,向前跑了两步,一头栽倒在地上。 第145章 阉人李猪儿 到了营府,二人坐定,安?山心情很好。 李怀秀这个契丹人足智多谋,内统契丹,外联奚族,对抗唐军,这几年最让安?山头疼。又把自己围困在幽州城,这一围就是二十多天,多支唐军援军都被李怀秀消灭。若不是李纯阳连出奇谋,击溃契丹奚族十万大军,让李怀秀吃了大亏,自己只怕性命都要保不住。 对于李纯阳这个猛将,他不由得很是喜欢。李纯阳立下奇功一件,应该好好的奖赏犒劳一下。 这小子官职已晋升为平卢都兵马使,已经不低了。总不能把节度使的官职让位给他吧!不如就把范阳那栋老宅子赏给他吧! “你连败契丹三次,解了幽州之围,功劳实在是不小,只是刚刚晋升为都兵马使,官职不宜再升。我在范阳有一处住宅,就赏了你吧!当初皇上封我为平阳郡王后,特意在范阳给我造了一栋新宅,这栋老宅就一直空闲着。以你的文韬武略,将来封王拜相,也未可知。在范阳有栋宅子,也会方便许多。” 李纯阳心里暗想,“你个大反贼的老巢有什么稀罕的,难道让我也跟你一样当个反贼吗?不过是这老贼骄奢淫逸,他的住宅应该十分豪华,不要白不要,反正这些都是民脂民膏,我就当为民除害了!” 嘴上说道:“多谢王爷恩赐!” 安?山说道:“今日打败契丹狗族,甚是痛快。来人呢!备上酒席,我要与李将军一醉方休!” 在幽州城内与安?山大喝了三天后,安?山带着李纯阳等唐军主力,回到了范阳城。李纯阳本想回到驻地平卢,但安?山却不肯放他回去,非要让李纯阳回到范阳的豪宅住几天,感受一下新家的气氛。 李纯阳也没有推辞,最主要的是他也想找个机会与那个有过一夜之情的美人琦丝丽再见一面。这个女人是自己在安王府内唯一的内线,那台穿梭器的下落还要着落到她的身上去打探。 李纯阳曾经告诫自己,那个女人是安?山的侍妾,无论如何不能再去沾染,可内心里却还隐隐地盼望与她见上一面。 到了范阳,安?山命令服侍他的心腹宦官李猪儿带着李纯阳去接收那座老宅子。这个宅第虽然不如安?山的大,但在范阳城内,也算是数一数二了。 府第里的一切吃穿用度,婢女管家,全部由安?山配齐。对于李纯阳来说,简直就是拎包入住。当晚,李纯阳带着张真等亲随,就住在了宅子里。 李猪儿完成交接后,对李纯阳说道:“李将军,王爷当初建造这座宅子的时候,可费了不少的心血。他把这宅子赏赐给将军,足见对将军的重视!” 李纯阳听到李猪儿说的话,心念一动。这个李猪儿是个契丹人,从十多岁时就跟着安?山,每天服侍安?山的起居。据说,安?山肚子太大,自己无法穿上衣裤,每天全靠李猪儿用头顶起他的肚子,帮他系好腰带。这个人简直就是安?山的影子,没有他的服侍,安?山晚上甚至都睡不安稳觉。而安?山的许多秘密他也都了如指掌。 “李内侍把王爷赏给我的这座宅子安排得井井有条,我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你。选日不如撞日,今晚由我做东,找几个兄弟好好的喝一杯!” 李猪儿虽然地位低下,但他是安?山身边的亲信,安?山所辖三镇官员少不得要巴结他,所以经常接到这些人的邀请。推托了一番,李猪儿就答应了李纯阳。 到了晚上,换了新主人的李府院内灯火通明,府内的下人来来往往。各种珍馐美馔如流水般地搬上宴席。 “听说老爷今天要请一位非常尊贵的客人!” “是啊!你没见那些菜品?平常人瞧上一眼就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也不知是谁有这等的身份,让老爷如此重视?” “听说是王爷府上的!” “没准是请王爷本人呢?” “那可不知道了……快别说了,耽误了上菜,老爷发起火来,免不了要挨骂的!” 对于宦官这个阶层的人,唯一能打动他的大概就是金子了。就在请李猪儿来之前,李纯阳很贴心地为李猪儿备了一份大礼:十盘珠宝金饰,布帛一千匹。 唐朝中期,由于货币实在太少,布帛几乎等同于流通中的货币。送布帛就相当于现在的送金条。看到这许多的财物,李猪儿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缝了。 李纯阳找来了田承嗣、程子胜、张真等几名军中心腹陪酒。宴席之上,几人受到李纯阳授意,自是众星捧月般围着李猪儿。 几杯酒下肚后,田承嗣端起酒杯,走到李猪儿跟前说道:“我们这些粗人,平日里就知道带兵打仗,也没有机会跟李内侍好好亲近,今日我敬李内侍一杯酒。” 田承嗣跟李纯阳大破契丹,功劳很大,李猪儿在王爷府也有听说。这时见田承嗣亲自敬酒,赶紧站起身来说道:“哎哟!这可不敢当,田将军是平卢重将,我只是王爷府上的一个下人,怎么敢让田将军敬酒!” 田承嗣笑着打断了李猪儿的话,“可不能这么说,安王爷是封疆大吏,深受皇上器重,而您在王府身居要位,等闲里就是王公大臣想约您老喝杯酒怕是都得排上一年半载,今日有幸能与您老同宴,实是托了李将军的福。咱们也不用客气,我敬您!” 田承嗣说完把酒一口干掉,李猪儿也跟着干了杯中的酒。这李猪儿虽说是安?山身前的红人,但也没有田承嗣说的那般重要。但李猪儿是李纯阳请的客人,就把他捧得高高在上。 田承嗣敬完,程子胜、张真等人又轮番敬了一圈,恭维的话自是也少不了。李猪儿本是一名宦官,平日在王府被安?山吆来喝去,此时却受到众人的吹捧,一时之间,有些飘飘然。 李纯阳见时机差不多,开口说道:“李内侍,我有一件传家之宝,曾经献给王爷,也不知道王爷喜不喜欢?” 第146章 原来送给了皇帝 对于穿梭器的下落,李纯阳怕引起李猪儿的警觉,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因为平卢、范阳、河东三镇,经常有下属向安?山进献奇珍异宝,李猪儿知道这些人为了搏得安?山的欢心无所不用其极,听说李纯阳这样一问,以为他也是想巴结讨好安?山。 酒劲上涌的李猪儿有些忘形,“承蒙李将军看得起我,你倒是说说什么宝贝。王爷府上的好玩意儿,我还真都有些了解!” 李纯阳把那穿梭器的样子,向李猪儿描述了一遍。李猪儿想了想,说道:“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有这么一个玩意儿。好像是当初王爷出去打猎带回来了!” 李纯阳穿越回来几个月时间,今天终于探听到了这个命根子的下落,不由得心头狂跳。 “要说王爷喜欢嘛,倒也未必!那东西没有人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后来……”李猪儿停下话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后来,王爷把这东西献给了皇帝……李将军,如果下次你讨得王爷的心,我倒有个主意!” 李纯阳微笑着说道:“愿闻其详!” “王爷最近一段时间睡眠不好,身边侍寝之人也没有太伶俐的。听李将军在柳城大败契丹人,俘虏了一批契丹人。李将军不妨在那里挑选一批年轻貌美的女子,送到王爷府中。王爷心情一好,将军的荣华富贵也是跑不掉的了,而我们这些跟着王爷的人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李纯阳望着李猪儿,见他说到王爷睡眠不好的时候,眉头紧皱。李纯阳知道安?山性格暴戾,对待服侍他的这些下人,稍有不喜,非打即骂,李猪儿在安?山的身边,虽然深得他的信任,但也吃过不少苦头,经常受到安?山的鞭打。 李猪儿建议李纯阳多找些契丹女孩去服侍安?山,自会减轻李猪儿的负担。 “哈哈哈,这个事情好办,我这就让人通知平卢把那些有姿色的契丹女人送到范阳来,让李内侍挑选后送到王爷府中!” “李内侍,今天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不如我们今日就结为兄弟,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劳,尽管吩咐。” 李猪儿有些惶恐地说道:“这个我可不敢,李将军是边防大将,我不过是一个服侍王爷的下人,怎敢高攀李将军!” “什么将军下人的,我这个人从来不计较那一套,如果李内侍不嫌弃我李纯阳,你这个哥哥我是交定了的!” 李纯阳自打投入安?山麾下后,连立奇功,早已引起了同僚的忌恨。自己没有根基,全仗战功升迁为都兵马使,能与李猪儿结交,也算在安?山身边安插一个眼线,关键时刻也能起到通风报信的作用。 李猪儿还想推托,田承嗣见状,有些不悦地说道:“李内侍,莫不是你瞧不起我们平卢的这些粗人,不愿和我们结交?” 田承嗣这话说得有些重了,李猪儿连忙说道:“哪里哪里!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推托了,就认下李将军这个兄弟了!” 李纯阳笑道:“这就对了嘛,来!咱们干了这杯酒,以后就是兄弟了!” 李纯阳端起酒杯,与李猪儿一饮而尽。李猪儿本就不能喝多少酒,今日高兴,早已过了酒量,这杯酒下肚后,不胜酒力的李猪儿终于喝醉,顺着椅子滑了下去。 李纯阳看着醉成烂泥似的李猪儿,让亲兵把李猪儿送回了王府。剩下了田承嗣、张真等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心腹下属。 田承嗣望着李纯阳说道:“大人,这个李猪儿地位低下,不过是安王爷身边的一个宦官,何必催眉折腰结交于他呢?” 田承嗣对李纯阳的智谋勇气非常的佩服,但见他如此重视李猪儿,不免有些不解。 李纯阳看了一眼田承嗣说道:“你懂什么?李猪儿这个位置极其关键,利用好了,要比一支军队有用得多!” 田承嗣不敢再说什么,内心却很是不服气。 李纯阳陷入深思之中,越想心里越凉。他原本以为穿梭器就在王府,自己已经取得了安?山的信任,慢慢地会有机会拿回来。可没想到的是安?山这只肥猪不识货,居然把这东西献给了李隆基。 李纯阳只不过是平卢的一个都兵马使。在皇帝的眼里,就是芝麻绿豆那么大,如此一个小人物,如何能进入皇帝眼中,更别说从皇帝那里拿回穿梭器了。 妈的,看来只有逼反安?山,把大唐帝国这池水搅浑了,才好顺水摸鱼。只是如何逼反安?山,却又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安?山极得皇帝宠幸,看他的样子,在范阳这里生活得很是顺心,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要反的意思。 李纯阳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好办法,最终在心里暗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酒席散场后,已经到了深夜,李纯阳回到卧室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一个妖艳妩媚的身影在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 只是那个丽影是属于这里的最高统治者,李纯阳只能勉强压制自己内心的邪念,可这个念头却是越想压下越强烈。 最终,李纯阳一翻身,从床上起来。妈的,不管那么多了,既然来到范阳了,就要想办法与她见上一面。 李纯阳换了一身黑衣短衫,从卧室出来,外面守卫的几名侍卫见李纯阳出来,向他行礼。李纯阳对他们说道:“你们继续守在这里,我今日酒喝得有点多,想出去走走!” 一个侍卫说道:“我们跟着将军吧!” 李纯阳摆手说道:“不必了,我就在这附近转转,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说完,李纯阳出了府宅,快步向着安?山的王府走去。李纯阳刚到范阳的时候,在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对范阳城内的地形也很熟悉。王府与他的府宅并不算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安王府的后院。 李纯阳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他有点恼怒自己。都是身经百战、见过大世面统军大将了,怎么去见一个女人还像初恋的年轻人那样的有些兴奋了呢! 李纯阳轻轻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第147章 这下麻烦大了 安王府的后院,有一个角门,这个角门有一队卫兵守护。李纯阳无法在这里进入王府,他又向前走了二米多米。在他的记忆中,这里附近应该是一处假山,林木茂密,只是院墙约三米多高,对普通人来说,不太好翻越。但对于李纯阳来说,却易如反掌。 他后退了六七米,一个助跑,脚蹬在墙上,向上跃起,右手手臂攀上了墙沿。借着身体上跃的力量,左手也搭在了墙沿上。双臂用力,右腿跨过了墙头,整个身体也翻了上去。 李纯阳向下望去,下面是黑压压的一片树林,并没有人。李纯阳悄悄跃下墙头,没弄出一点响声。这里是安?山王府,守卫森严,几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一旦被发现,再大的功劳也抵不过死罪。 李纯阳伏低身子,等了半晌,没见有动静,轻轻的向前走去。他身手敏捷轻盈,对王府内的道路又很熟悉,见到巡逻卫兵,马上躲在假山树木之后,很快,就见到了梅章别院的那栋小楼。 梅章别院的门口,有四名王府护卫守护。李纯阳捡起一块石头,远远的抛向远方。那四名护卫听到远处有响动,其中两个人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检查。 剩下的两个人也向着那个方向望去。李纯阳趁着众人分神之际,迅捷无伦地穿了过去。剩下的那两个守卫只觉得一股风掠过,眼前一花,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李纯阳一掠过梅章别院的大门,就闪到了一片树木之后,这片树木紧挨着琦丝丽那栋小楼。 李纯阳利落的翻上了小楼的二层,到了窗前,用手轻轻地敲响了窗户。三声之后,窗户倏忽之间打了开。那张时常在李纯阳梦中出现的妩媚脸庞出现在窗前。 “是你吗?”那声问话如燕语莺啼,既轻且柔。 李纯阳手按窗沿,轻轻跃进屋内。琦丝丽见果真是那个男子,“嘤咛”一声钻进了李纯阳的怀里。 李纯阳低头吻住了琦丝丽温润无比的双唇…… 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传来女人满足的叹息声,“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李纯阳搂着琦丝丽说道:“我答应过会你,就一定会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李纯阳!” 琦丝丽明显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就是救了安王爷的李将军吗?” 李纯阳三战大败契丹奚人联军,孤军解围幽州城。大名早已传遍范阳三地。琦丝丽早已听过李纯阳的大名,但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个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男子,就是救过安?山性命的李纯阳。 “你知道我吗?” 女人天生就崇拜英雄,琦丝丽听说那个勇冠三军的将军就是搂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时,内心又升起一团火焰。 “怎么不知道呢!王府里面已经传遍了,说是一件少年英雄,孤军深入,三战三捷,四千马步兵,就破了契丹十万大军。有人说你是三头六臂,还有人说你是个巨人,单手就能臂死一头疯牛……” 琦丝丽抬头看着李纯阳,眼中尽是崇拜。 “没想到那个英雄竟然是你……” 李纯阳感受到了琦丝丽身体的燥热,腹中一团欲火再次燃了起来。只是他刚要有所动作,就听见外面有人声响起,窗户外面亮光透了进来。 李纯阳和琦丝丽都是大吃一惊,这处梅章别院很少有外人前来,就是安?山一年也来不上几次,半夜三更突然有人到来,李纯阳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幽会琦丝丽的事情暴露,被安?山发现,派人捉奸来了。 李纯阳翻身下地,就听楼梯上已经响起了脚步声。片刻,敲门声响了起来,接着传来侍女小翠的声音,“小姐,王爷看你来了!” 听到安?山来这里,李纯阳脑袋嗡嗡作响,就要开窗跳出去。琦丝丽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王爷身边护卫森严,现在外面已全部是人,你怎么跑得掉!” 说完一指那张床,“你到那里躲起来!”然后高声答道:“小翠,你让王爷稍等片刻,我要收拾打扮一下。” 外面响起了安?山的声音,“还打扮什么,你什么样子,哪里我还没看过,不必打扮了,赶快开门吧!” 听到安?山的声音,李纯阳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自己偷了他的女人,如果真要被捉奸在床,那可是死罪。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李纯阳光着身子,拿起自己的衣服,迅速趴在地上,一翻身,滚到了床底下。 到了床底下,李纯阳暗想:妈的,如果这头肥猪发现自己在这里,那就出去杀了他。以自己的身手,对付这头肥猪是绰绰有余了,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同归于尽。 琦丝丽迅速穿上衣服,扫了一遍屋内,见没有什么破绽,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就见安?山腆着肥胖的肚子,缓步走了进来,“怎么这么久才给我开门!” 琦丝丽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好在安?山心情很好,也没在意。 “稍微打扮一下,才敢面见王爷,所以开门迟了一点!不知王爷怎么有雅兴,到我这里来?” 安?山哈哈一笑,说道:“我有好久没有到你这里来了,今日特意来看看你,美人,想我没有,今晚我就住在你这里了!” 琦丝丽床下就躲着情郎,哪里有心思与安?山调情,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安?山说道:“小翠,你赶紧备下酒宴,我要与你主人一起喝上几杯” 小翠在外面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听到安?山晚上要住在这里,李纯阳心下大恐,自己在床下如果待上一夜,只怕会暴露。即使趁着安?山睡着,自己偷偷溜出房间,也无法离开梅章别院,安?山的护卫已经把梅章别院围的里外三层,根本没有可能悄悄的离开这里。 这下麻烦大了!自己为了贪图一时愉悦,陷于如此险恶境地,弄不好还要连累琦丝丽,不由得大感后悔。 第148章 被他摆了一道 安?山虽然不常到琦丝丽这里来,但她毕竟是安?山侍妾之一。厨房备有各种佳肴,不到片刻,小翠带着下人整治出一桌宴席。 安?山从幽州回来,心情大好,身边的几个侍妾都已经看得腻了,忽然想起了别具异域风情的琦丝丽,就往她这里来了,本拟今天晚上住在这里,拥着美人风流快活。 安?山坐在桌前,琦丝丽赶紧拿起酒杯给安?山倒满了一杯酒。眼见着安?山要在这里休息,床下还躲着李纯阳,琦丝丽不由得心里着急。只能是想办法尽快让安?山喝醉睡下,李纯阳才有机会离开梅章别院。 一想到待会儿要跟这个肥猪一样的男人上床,而床下的李纯阳难免会听到床上的声音,琦丝丽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安?山三杯酒下肚,刚想让小翠收拾酒菜,与琦丝丽歇息。一个亲兵上楼站到了门口,安?山望着那名王府亲兵,问道:“有什么事吗?” “王爷,史将军有急事求见,听说您在梅章别院,找到这里来了!” 安?山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他实在是不愿有人打搅,但他身为三镇节度使,身系唐帝国东北边境的安全,军务紧急,他也不敢懈怠。 “让他上来吧!” 亲兵领命离开,过了片刻,楼上脚步声响起,河东将领史窣干走了上来。到了门口,史窣干向安?山躬身行礼。 “罢了,进来坐吧,正好喝上一杯!” 史窣干进入房间,坐在了安?山身边,眼睛在琦丝丽身上扫过,停留在她丰满的双胸之上。 琦丝丽起身给史窣干倒酒,史窣干接酒的时候,趁着安?山不注意的时候,假做无意似的在琦丝丽的手腕上摸了一下。史窣干知道安?山对于这个琦丝丽早已玩腻,偶尔想起来临幸一次。他也早就想向安?山开口讨要这个异国美姬,只是没有找到好的机会。 今日见到她簿衣轻纱,体态丰腴,不由得淫心大动,就在她的手上摸了一下。 琦丝丽识得眼前这个人是安?山非常倚重的大将,军中地位极高,也不敢明着反抗,只是把手收了回来。 史窣干眼中淫光大盛,碍于安?山在旁,拿起琦丝丽倒的酒一口干掉。 “史将军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安?山开口问道。史窣干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安?山。 “前几日我收到了李怀秀的求和信,幽州一战,契丹大军损失十之六七,元气大伤。李怀秀害怕我们乘胜追击,攻击契丹老巢,所以想跟我们讲和。” 安?山深思片刻说道:“这些契丹人,打不过就想和。待得实力一强,就又跳出来造反,根本没有信誉可讲,实在可恶。这几日我正想着要调派军马去围剿李怀秀呢,他倒识时务,想跟我讲和。” 史窣干观察安?山的神色,似乎不太想与契丹和解。他收了李怀秀大量钱财,自然想极力促进和解。 “王爷,李怀秀在信中说,他准备了五千匹良马,一百名契丹族少女,黄金五千两,丝绸五千匹。而且愿意把之前占领的三座城池还给我们,属下认为,我们不需浪费一兵一卒,就可收回三座城,对皇上那里也算有了交待。王爷节度河西、平卢、范阳三镇,开销巨大,这些财物,正好可以充盈府库,补充支出。” 安?山听到了李怀秀开出的价码,不由得有些心动。和奚族、契丹、室韦等草原民族作战,马匹必不可少的战备物资。李怀秀答应为自己送上五千匹良马,那可比金子贵重得多了。 “皇上刚刚下诏书让我担任闲厩使及陇右群牧使,闲厩使掌管牛马,而群牧使则是管理牧场和马政。我正犯愁没有马匹,这两个官职只不过是个挂名,没想到李怀秀倒是个明白人!” 史窣干听说安?山又兼任了这两个官职,这意味着整个北方边境的马匹、牧场都归属于安?山管辖了。这件事,安?山也谋划了很久,终于如愿以偿,看来自己这次又押对了宝。 “李怀秀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王爷!” 安?山望着史窣干,示意他说下去。 “李怀秀有一个女儿,据说是他的掌上明珠,为了表达他的诚意,他想把这个女儿嫁给王爷的世子,与王爷结成儿女亲家。” 用儿女联姻的方式巩固双方的关系是一种有效的政治手段,李隆基为了笼络安?山,把皇族女儿荣义郡主嫁给了他的儿子安庆宗,安庆宗已经官至太仆卿。 安?山心下盘算,自己的几个儿子,除了几个年幼的都已经成家。李怀秀的女儿好歹也算是个公主,总不能给自己的儿子当个侍妾吧。 “庆和、庆宗、庆绪都已经结婚,其他的还都太小,不到成婚年纪,李怀秀就算想把女儿嫁过来,我也没人可娶呀!” 安?山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王爷倒不必担心这个,咱们军中少年英雄大有人在,王爷找一个收为义子,赐姓为安,去迎娶契丹公主,也不算辱了她的身份!” 安?山点头,“这倒是个办法,只是收谁做为义子呢?” 史窣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爷忘记了以四千马步兵解了幽州城之围的李将军了吗?” 这句话说出口,桌上的琦丝丽和床下的李纯阳都颇为震惊。李纯阳在心里大骂:“操你妈的姓史的,他妈的生孩子没屁眼,你怎么不去给老肥猪当干儿子。老子做了反贼肥猪的干儿子,只怕脑袋都不稳了。” “李纯阳年少有为,智勇双全,是个人才。你这个办法可行,来人呢!” 安?山的亲兵到了门口。“传我的命令,任李纯阳为平卢副节度使,契丹抚慰使,三日后启程赴契丹,迎娶契丹公主。你告诉李纯阳,就说我收他为义字,赐名安宗阳!” 亲兵领命而去。史窣干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 第149章 让我给你当儿子 李纯阳在床底下大为郁闷,自己没来由的被史窣干送了个干爹。不但如此,还要去契丹迎娶什么狗屁公主。自己刚刚击败契丹大军,李怀秀恨不得扒了他的皮,现在让他去契丹迎娶公主,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李纯阳真想从床下爬出去,狠狠地扇史窣干几个耳光。 史窣干眼睛滴溜溜地在琦丝丽的身上转着,安?山似乎也有所察觉,他咳嗽了一声,“还有别的事吗?” 史窣干赶紧起身说道:“没有了,王爷,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我就告退了。” 安?山点了点头,史窣干行礼后退了出去,临出房间还看了一眼琦丝丽。 史窣干正要下楼,就见外面快步走进一名军官。那人见到史窣干,点了点头,就匆匆地上了楼。 那名军官到了楼上,在门外高声说道,“启禀王爷,皇上有圣旨到,请王爷速去领旨!” 安?山听到有圣旨到,也不敢怠慢,苦笑着对琦丝丽说道:“看到没有,虽然我贵为王爷,但也是身不由己啊,看来今天又陪不了你了!” 琦丝丽听说安?山有事要走,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却装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王爷,等你忙过了再过来吧,我等着你!” 安?山伸手摸了摸琦丝丽的脸,“等我就不必了,皇上差人来宣圣旨,不知又是什么事情,我也要陪宣慰使,你就早点休息吧!” 说完,安?山起身向楼下走去。片刻之后,外面的护卫全部跟着安?山撤走。琦丝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幸亏有皇帝的圣旨,不然安?山在这里休息一夜,不知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琦丝丽偷偷走到窗边,看着安?山带队离开。回头轻声说道:“出来吧,王爷走了!” 李纯阳从床下一骨碌,滚了出来,迅速穿好了衣服。从安?山进屋,到他离开,一共不到一小时。可这一小时对于李纯阳来说,却是凶险万分。 李纯阳刚把衣服穿好,就听见楼下小翠的声音传来,“喂!你要干什么……” 只一句话,小翠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似乎有人堵住了她的嘴。接着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李纯阳和琦丝丽面面相觑,不知又是谁到了梅章别院。李纯阳反应迅速,就在开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又滚入了床下。 琦丝丽向门口望去,见这次上楼的人竟然是史窣干,她不由得大为诧异,不知道他为何去而复回。 “这深更半夜,史将军为何又回来,这里是我的房间,孤男寡女的多有不便,还请史将军快快离去,免得王爷知道了责怪!” 那史窣干甘冒大险,实在是情欲上脑无法自制。他刚才听到了皇帝有圣旨到,知道安?山这一去,就要陪着宣慰使,不会再回梅章别院。下次再到琦丝丽这儿,又不知是几年以后了。色胆包天的他意然又溜了回来,想强行与琦丝丽行就好事。 “我已经跟安王爷说过了,安王爷答应了把你赏赐给我了,我今天来就是要领回我的奖赏!” 史窣干虽然想向安?山开口计要琦丝丽,但一直没有行动,他这样说,就是想让琦丝丽顺从于他。 史窣干说完,冲进屋里,一把抱住了琦丝丽,伸手就去扯她身上的衣裳。 “你干什么?我是王爷的人,你竟然敢来辱我,你不怕王爷杀了你吗……” 琦丝丽哪里是史窣干的对手,嘴里反抗着,身上的衣服却被史窣干几下扯掉。琦丝丽拼命反抗,却被他推倒在床上,眼见着史窣干脱光了衣服,琦丝丽被他压在了身下。 “只要你今天好好服侍我,王爷把你赏给了我,自有你的富贵。你要再敢反抗,等你到了我手中,少不得每天抽你十鞭八鞭!” 史窣干嘴里胡乱说着,双手却在琦丝丽的身上游走。 这时,突然后背一凉,一把冰冷的匕首顶在了他的后背上。接着一个声音冷冷的传来,“姓史的,你尽管风流快活,不过你最好小心一点,如果你动作幅度过大,我这刀子刺伤了你可别怪我!” 史窣干推倒了琦丝丽,浑身燥热,正到了紧要关头,却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般浑身冰冷。 史窣干停止了动作,慢慢地下了床,回过头,就看到了李纯阳那双明亮而带着笑意的眼睛。惊诧之余,史窣干怒道:“你怎么在这里?” 李纯阳从床下出来之前,早已想好了托辞,“姓史的,你好大的胆子!王爷发现你要对她图谋不轨,特意让我来捉你!走吧,跟我去见王爷!” 史窣干听李纯阳这样一说,吓得肝胆俱裂,他虽是安?山的左膀右臂,但强行奸淫王府妃子那可是杀头掉脑袋的死罪。一旦这件事做实,自己不但前途全毁,连脑袋都得搬家。 史窣干想要抵赖,可被李纯阳捉奸在床,那是说什么也抵赖不了的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先穿上衣服,找个机会反杀李纯阳,如果安?山怪罪,就说他与王爷妃子通奸,被自己撞破,李纯阳想杀人灭口,却被自己反杀。 史窣干做事干练狠辣,智计百出,眼见陷入困境,迅速想出了反客为主的计策。 “李纯阳,你不知道王爷已经把这个女人赏给我了吗?” 史窣干强做镇定,故意轻松地说。“她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说完,史窣干拿起床上的衣物,慢悠悠地穿在身上。 “放屁,王爷什么说过把她赏给你了?” 李纯阳听到史窣干这样说,怒从心头起,自己一直在床下,安?山根本没有说起这事。 史窣干人情练达,见多识广,见李纯阳脸色惶急,显然对于琦丝丽非常的关心。而琦丝丽望向李纯阳的眼神也是格外含情。心下立时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惦记着这个娘们,只是不知道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自己莫名其妙的着了他的道,真是大意失荆州。 “王爷的决定难道还得告诉你吗?要不,咱们到王爷那里去问问!” 史窣干见二人似乎也有私情,反逼了李纯阳一招。李纯阳当然不敢当面到安?山那里对质。只是他也断定史窣干想奸污琦丝丽这件事肯定也不想让安?山知道。 二人都是一样的投鼠忌器,又都想把对方拿捏住。 第150章 互有忌惮 “王爷既然让我来拿你,自然得把你交到王爷那里,由王爷发落,你就自求多福吧!” 此时,史窣干已经穿好了衣服。这样一来,他也不怕李纯阳了,如果真被王爷知道,他就一口咬定是李纯阳想要奸淫琦丝丽。 “李兄弟,咱二人都在王爷麾下当官发财,应该多亲近亲近。对了,刚才我还向王爷举荐了你,让你替王爷的世子去迎娶契丹公主。将来你做了契丹的附马爷,搂着那娇滴滴的公主睡觉时候,还得好好的感谢感谢我这个媒人呢!你拿着刀对着我,可是有点恩将仇报了吧!” 史窣干见李纯阳态度强横,坚持要去见安?山,心下也有些怯了。话锋一转,套起了交情。提到安?山下令让李纯阳迎娶契丹公主,李纯阳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琦丝丽,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的难过。 李纯阳的动作被史窣干看到眼里,史窣干心里暗恨陡生,“妈的,敢跟老子抢女人,我让你有死无生!” “我可不想娶什么契丹公主!” 李纯阳的这句话,与其是说给史窣干,倒不如是说给琦丝丽听的。 史窣干见李纯阳说到契丹公主,神情有些恍惚,突然伸手抓住李纯阳持刀之手,用力向外扭去。他想把李纯阳手里的刀夺下,有刀在手,他就有把握反杀李纯阳。 李纯阳见史窣干慢吞吞地穿上衣服,没想到他会突然反击,待到惊觉之时,右手已被史窣干抓住。李纯阳抬脚向史窣干腹部踢去,史窣干侧身躲过,伸手抓住了他的左脚,右脚勾向李纯阳右脚,想把他放倒。李纯阳拖着史窣干一起倒在了地上。 史窣干在上,一手卡住李纯阳的喉咙,一手抓着他持刀的手不敢放开。史窣干常年行军打仗,练就了一身硬功夫,虽然已贵为将军,但功夫却未扔掉,一身肌肉虬结有力。李纯阳虽然武功高强,却失了先手,处处受制于他。 李纯阳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紧,左手握拳,狠狠击向史窣干的太阳穴。史窣干被李纯阳这一拳击得头晕脑涨,手上的劲力放松。 李纯阳腰部用力,向上力挺,把史窣干翻了下去。那史窣干见一时之间无法制服李纯阳,也不敢再恋战。翻身站起,夺门而去。 李纯阳刚想去追,却被琦丝丽拉住。“别追了,外面守卫森严,如果弄出大动静,谁也逃不了干系!” 二人都怕惊动梅章别院的守卫,不敢发出声音,在黑暗中乱斗。史窣干逃出琦丝丽的房间,也一般的悄无声息。 琦丝丽有些惶恐,“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向王爷提起这事!” 如果史窣干揭露了二人的事情,安?山绝不会饶过二人的。 李纯阳想了想,摇头道:“不会的,他到你这里来图谋不轨,怎么敢向王爷去说!” 在这件事上,史窣干和李纯阳互有忌惮。李纯阳怕史窣干把些事报告给安?山,而史窣干也一样怕李纯阳报告。无论谁先去揭发对方,自己都有洗不清的嫌疑。以安?山那样的枭雄,只需动动脑筋就可以发现其中的猫腻。 最好的办法就是二人都保持缄默,谁也不去说破此事。李纯阳能想到这点,他相信史窣干一定也能想到。 “我得赶紧离开这里,如果姓史的出去以后,带人来抓咱们二人,那可有嘴也说不清了!” “你这就要走了吗?” 琦丝丽明明有些不舍,可也知道李纯阳在这里危险万分。 李纯阳搂住了琦丝丽,在他的脸庞上亲了亲,“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说完,李纯阳放开琦丝丽,打开窗户,跃了出去。待得琦丝丽到了窗前,外面只看到李纯阳的一点背影。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李纯阳还没起床,就听见敲门声响起,亲兵在门外说道:“将军,王爷府李内侍求见!” 李纯阳昨晚刚刚与李猪儿喝过酒,李猪儿喝得烂醉,萧湘派人把他扶回王府,他这一大早儿赶过来,多半是迎娶契丹公主那件事,“你让李内侍在大厅稍等片刻,我这就来!” 李纯阳起床穿衣,洗了把脸,匆匆地赶到了迎客厅。就见李猪儿脸有喜色,笑着对李纯阳说道:“昨日刚分手,今天就有好消息报于将军知道!” 李纯阳刚刚睡醒,还有些发懵。李猪儿见他双眼发红,知道他昨夜宿醉还未全醒,“李将军, 王爷有令,任你为平卢副节度使,契丹抚慰使。并命你马上启程赴契丹,迎娶契丹公主!” 说完,李猪儿把委任告身递给李纯阳。看着陷入深思的李纯阳,李猪儿以为他被这个消息所惊到了,接着说道:“李将军,能娶契丹公主那可是天大的福份呢?世子和二公子、三公子都已被皇上指了婚,听说王爷打算收你为义子,这才能有这份姻缘。你可要好好的谢谢王爷!好了,王爷这时候也快起来了,我也得回去侍候着了。” 李纯阳在心里暗骂道,“操他奶奶的,给安?山这个大叛贼当儿子有什么好的,将来还不得一起被杀头!” 李纯阳心里在骂,脸上却是堆出了一副感激的笑容,“这可得谢谢李内侍了!”然后,李纯阳让亲兵封了一份礼物给了李猪儿,并亲自把李猪儿送出府门。 送走了李猪儿,看着委任告身和出使契丹的命令,李纯阳不由得头都大了。自己刚打败契丹人,结下了深仇大恨,此时又让自己出使契丹,跟找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只是无论李纯阳有多么的不情愿,现在安?山仍是三镇节度使,他还不能公开反抗安?山,只能接受命令,收拾行囊,出使契丹。 第152章 黑熊袭击 “你敢?”紫衣姑娘闭上了眼睛,声音哆嗦。 “这有什么不敢的,很容易的!你的脸蛋这么漂亮,要不,我在上面刻朵花吧!保证你的脸会更漂亮。” 那紫衣姑娘眼睛闭得更紧了,紧张得眼泪都要流出来。“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这句话她连说了两遍,心里的恨已膨胀到了极致。 李纯阳收起了刀,用指甲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划了几下。“嗬!这下你看起来漂亮多了!” 那姑娘只觉得脸上有尖物划过,以为李纯阳真的下了手,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掉了下来。李纯阳见那姑娘一脸愠怒,却又害怕的样子,忽然动了心,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凑近那姑娘脸边,轻轻地亲了一下,收刀下马。 李纯阳怕紫衣姑娘的随从在身后施放冷箭,下马后,几个起落又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去。 红衣少女双腿一夹马鞍,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紫衣姑娘,回头对着那些卫兵训斥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回去我要可汗砍了你们的头!” 李纯阳把那紫衣姑娘吓得不轻,见便宜也占得差不多了,把那双雕扔到了红衣少女的脚下。“这双雕送给你们了!哈哈哈……” 大笑声中,李纯阳带着队伍扬长而去。紫衣姑娘这才睁开眼睛,急着问红衣少女,“我的脸伤得怎么样?” 红衣少女仔细地看着紫衣姑娘的脸颊,半天才道:“没有什么伤啊!” 紫衣姑娘又重新确认了一遍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亲手割下他的舌头喂狗!” 想想刚才的窘境,那个恶魔虽然没有伤她面貌,却吓得她胆战心寒,还亲了她脸颊,这让她心下愤恨无比。 俱伦泊湖畔,契丹人的帐篷连绵几里地。李纯阳一行人打着的是唐军的旗号,还没等到达契丹人驻地附近,就有契丹游骑兵已报告了李怀秀。 李怀秀已接到安?山的回信,提前知道唐朝使者的到来,便派出使臣迎接李纯阳等人进入契丹人营帐。 李纯阳把安?山给李怀秀的的信件交给了使臣,使臣安排李纯阳等人住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李纯阳一连住了七天,既不见李怀秀召见,也没再见到那个迎接他的使臣。只是每天都由契丹的各路将领陪着他喝酒。李纯阳问起,这些将领都是同一个回答:可汗出去狩猎未归。 既然李怀秀不见,李纯阳也懒得再问,对于成亲一事,他本来也不怎么热心,只是碍于安?山的命令,才不得不来。至于和谈,唐军已经大败契丹军队,短时间契丹人也掀不什么风浪,什么时候谈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李怀秀这个失败者不急,他急什么? 这日,外面风和日丽,天空蓝得出奇。李纯阳心情很好,拉出马来信马由缰,沿着俱伦泊向远处走去。 本来他想叫着程子胜、张真等人一起游湖,但这几个人昨日晚上与契丹几位将领拼酒拼得太凶,今天没有起来。李纯阳就独自骑马,赏起湖边景色。单人独马,绕着湖畔越走越远。 走了一上午,李纯阳也不知走了多远,就见一处山脉与湖水相连,一条小路延伸到山中。李纯阳本也没有什么目的,只由那马自行向前走,不知不觉地进了这处山林。 忽然了一阵“忽喇喇”的马蹄声在远处响起,接着传来一阵阵猎犬的叫声。李纯阳知道契丹这些游牧民族有打猎的习性,一来可以增加食物的收集,二来也可锻炼身体,部族在打猎围猎间又可操练队伍。听这声音应该是有小队人马在附近打猎。 李纯阳忽然想起了那天见到的紫衣姑娘,内心希冀能够再次见到她,就策马向前,追踪着那伙人跟了下去。 李纯阳胯下之马,是安?山为了感谢救命之恩送给他的,非常的神骏。他只双腿一夹马身,那马就如箭一般向前奔去。远远的,就见一身紫衣如风卷地一般掠了过去,正是李纯阳之前见到的那个姑娘。 紫衣姑娘身后,跟着一队卫兵,这些卫兵的速度显然没有那姑娘的快,被她甩在了身后十多米远。那姑娘的前边,是一只受伤的小熊,身上已中了一箭,正拼命的向前奔跑。 眼见紫衣姑娘就要追上小熊,突然半空中响起了一声震天的怒吼声。把众人耳朵震得嗡嗡作响。那姑娘斜前方的树丛中,忽然窜出一头巨大无比的黑熊,冲着姑娘扑了过去。 这只大熊与小熊原是一窝的,母熊出去觅食。小熊贪玩,离开熊窝,正好被紫衣姑娘等人发现并射伤。母熊听到小熊的惨叫声,母子连心,迅速赶了回来,正好看到紫衣姑娘追杀小熊。 小熊的受伤,让母熊发起了狂,这一扑之势如雷霆万钧。紫衣姑娘只顾着追逐小熊,没有料到斜刺里冲出来一头母熊,来不及反应,只是凭着本能双腿夹紧马身,催马向前一躲。 这一躲正好躲过了黑熊的一只巨掌。紫衣姑娘的人虽然躲过了黑熊的攻击,可她的马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黑熊的这一掌正好拍在了那马的臀部。北方的成年黑熊重的能达五六百斤,可与猛虎一较高低,这一掌扫过,足有千斤之重。拍在紫衣姑娘座骑的臀部,那马立时骨断筋折,瘫倒在地上。 紫衣姑娘就势向前一个翻滚。又跑开了五六步。黑熊幼崽被攻击,惹得它凶性大发,立时追向那姑娘。姑娘虽然动作敏捷,但怎么能快过四脚野兽。就见那熊堪堪地追上姑娘,横掌向她扫去。 紫衣姑娘见黑熊追了上来,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快不过野兽。等黑熊横掌扫来,她只能回身抽刀砍向黑熊前掌,只是她的力量与黑熊无法相比,黑熊一掌又将她的佩刀打掉,接着张开血盆大口,冲着紫衣姑娘咬去。 紫衣姑娘刀一失手,右臂被黑熊巨大的攻击力震得发麻,再看到黑熊张开的大嘴恶狠狠地向着自己咬来,吓得本能的闭起了眼睛。 第153章 力杀黑熊 这一口如果咬实,这个姑娘会被咬得骨断筋折,死状惨烈。此时,那些卫兵离紫衣姑娘尚远,根本来不及救护。有手快的卫兵搭弓射出箭来,只是黑熊皮糙肉厚,箭矢无法伤它分毫。 眼见那姑娘就要丧命熊口之下,众人都闭起了眼睛,不忍再看。李纯阳的马正好到了十米之外,见那黑熊一口咬出,也不及多想,催马向前。那马甚是矫健,瞬间到了姑娘身前,李纯阳身随念动,一跃而下,抱住紫衣姑娘向旁边翻滚过去。 就在同时,李纯阳只觉得右肩传来一阵巨痛,有如被割下一般。但他也带着那姑娘滚开了五六米。这两下动作兔起鹘落,端的是间不容发,妙到巅毫。饶是如此迅捷,李纯阳仍被黑熊巨掌击中,回头看自己的右肩之上,连衣衫带血肉,被那黑熊撕下去一大片。 李纯阳痛得几欲昏厥。紫衣姑娘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着滚出五六米。等她再次睁眼一看,一个伟岸的身影背对着她,手持匕首,正与黑熊对峙。 黑熊两击不中,人立起来,双目瞪视着李纯阳,仰天怒吼。这一吼声震山林,林中栖息的飞鸟都被惊得纷纷飞起。 李纯阳看着黑熊如此威猛,想着身后的紫衣姑娘,不由得激发出他本身体内的血性和兽性,随即也大吼起来。这一声吼虽不及黑熊的声势,却也虎虎生威。 紫衣姑娘见救自己的正是前几天威胁自己的那个人,心里又恨又怕又感激。此时李纯阳浑身是血,却没有半分的退缩,犹如天神般站在紫衣姑娘身前。 黑熊突然发动了攻击,迅猛地向着李纯阳冲来。李纯阳本可轻易的躲过黑熊的攻击,但他只要一躲,身后的紫衣姑娘就会黑被熊击伤或击死。他既然已下场救人,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李纯阳闭起眼硬撑着迎了上去。“嘭”的一声巨响,一人一熊硬生生的撞到了一起。李纯阳体内的异能终于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并没有被黑熊撞飞,也没有骨断筋折,而是借着这一撞之势,抱着黑熊翻滚起来。 翻滚中,那黑熊如千斤的重量压在李纯阳的身上,李纯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用右手中的刀不停地刺向黑熊,然后拨出,再刺,再拨出。 李纯阳自打被那猴子咬过,力气大增。那黑熊虽然皮糙肉厚,但怎能抵挡住李纯阳的神力。李纯阳也不知刺了多少刀,只觉得刀刀入骨,熊血和着他身上流出的血,洒了他一身一脸。 紫衣姑娘与她的那些护卫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都愣在当地。直到李纯阳与黑熊滚到了一起,这些人才想起上前保护紫衣姑娘。此时的紫衣姑娘已是脸色发青,浑身不住的颤抖。看着李纯阳与黑熊搏斗,想想刚才的险境,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若不是李纯阳及时出手相救,这时她自己怕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直到那黑熊再也不动了,李纯阳才停下了疯狂的刺击,瘫软在地上,只觉得右肩已无法抬动。 黑熊的一掌重伤了他的右肩。加之刚才与黑熊搏斗血战,血液加速流动,流血过多,这时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李纯阳挣扎着想站起来,只是还没等他坐起身来,就听见周围一阵惊呼声和羽箭的破空声,接着一声声惨叫传来。 李纯阳望向四周,就见那姑娘的随从纷纷中箭倒地。而远处正有几十人向着这里围拢过来。看着那些人的衣着,与紫衣姑娘的护卫装束有所不同。 “我靠,被包围了!”李纯阳下意识地想到。 果然,紫衣姑娘站起身来,几步到了李纯阳跟前,拉起他就向着没有人的那个方向跑去。她的那些卫士则自发地形成一道防御,还击阻挡敌人的进攻。只是这些卫士人数实在太少,又仓促应战,虽然拼死还击抵抗,可没过多久,就被屠戮干净。 紫衣姑娘和李纯阳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听到身后不时的传来惨叫声,知道那些护卫都惨遭不测。二人更是不敢有片刻停留,也顾不得识不识路,见哪里的林木茂盛就钻向哪里,只希望能快些甩开那些人。 就这样逃了近一个时辰,李纯阳受伤的伤口来不及包扎,只能用另一只手按着,由于流血过多,体力早已不支,就此晕倒在地。 等他再度醒来,就见那姑娘的衣衫扯掉了一大块,低头再看伤口,已包扎上了。姑娘听到了响动,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不会包扎伤口,只是……只是勉强给你包上了!” 说话声音温柔,没有了刚一见面时的蛮横。李纯阳冲着她笑了笑,问道:“没事,我皮糙肉厚,一时还死不了。刚才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攻击你们!” 重伤之后,李纯阳说话声音有气无力。 “不知道,看他们的装扮好像是室韦人!”姑娘答道,声音中还透着一丝紧张。李纯阳知道这个姑娘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先是黑熊袭击,接着就是一伙敌人的攻击。 李纯阳忍着痛勉强一笑,安慰道:“别怕,没事的,有我呢!” 姑娘知道李纯阳武艺高强,快如闪电,一把匕首就敢与熊搏斗。但如今他已是重伤,不知能否抵御得了那些人的追踪。 “如果能有一把弓就好了!”姑娘说道。 她的弓和箭本来是挂在马身上,马被黑熊拍死,弓箭也没来得及带上。李纯阳想起了那天雕身上的一箭。知道这个姑娘箭法极精,如果有弓就可杀敌。 李纯阳暗忖,虽然自己身受重伤,但如果敌人追上来,近战拼尽全力还可以支撑一下。如果碰上远战的弓箭,那就无能为力了。 看来一切都只能见机行事了,果真被敌人追上,怎么想个办法让他们靠近自己。转头就见那姑娘眼望着自己,李纯阳忽起童心,问道:“你还想不想杀我了!” 姑娘想起那天这个男人亲吻了自己的脸颊,脸一红。 “你辱我一次,又救我一命,咱们就算两不相欠。如果你再敢轻薄放荡,我也不会饶过你的!” 李纯阳本是一句玩笑,不想姑娘说得如此正经,好生没趣。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能总叫你喂喂吧!” 那姑娘性格倒也豪爽,并不扭捏。 “我爹妈就叫我银铃!” “名字不错!我叫李纯阳。” 第154章 分赃不均 银铃点了点头,算是正式认识了。这时,就听见李纯阳胆子咕噜咕噜地叫了几声。李纯阳早晨出来,中午时分与银铃等人相遇,二人又逃了许久,早已是饥肠辘辘。 “怎生弄点吃的呢?”李纯阳心念刚起。 就听附近有人叫道:“啊哈!找到你们了。” 二人一怔,本想休息一下继续逃亡,根本没有想到敌人会如此迅捷地追了上来。就见一棵大树后面闪出八个人来。 其中一人说道:“看来这个头功是我们的了!” 另一人说道:“快去上前把他们捆了起来!” 敌方为了追踪到二人,把队伍分散搜索,正巧这个分队找到了李纯阳二人。李纯阳见行迹被发现,心下迅速盘算着脱身之计。眼下唯有把这些人全部吸引到自己身前十米之内,一波流把他们全部收割。 如果不能一次性解决,他不知还有没有力量应付了。八人小队的领头之人说道:“赵六、陈老把子,你们上去把这二人捆了!其他人警戒。” 队长不知道二人之外是否还有埋伏,不敢大意,派出两个人上前,其他的人都弓上弦、刀出鞘,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二人的周围。 李纯阳那只匕首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此时偷偷地捡起了一根尖利的树枝放在身边。但他见这些人不是一拥而上,有点失望,眼见那二人越来越近。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这两个人解决掉!” 等二人到了身前,拿出了绳子正准备捆人的时候,李纯阳心念一动,突然大声说道:“赵六,你为什么把我的夜明珠揣你的怀里。别以为我没有听到,你偷偷跟陈老把子说,把这夜明珠卖了,你俩私分,不给那些兄弟分了!你竟然吃独食!” 其他六个人听到李纯阳的话,都把注意力集中到赵六和陈老把子身上。 “陈老把子,你还说分了钱后要去妓院找那窑姐去,还说要给一个叫小翠的赎了身。远处的众位兄弟啊,他二人要独吞我的宝贝!” 李纯阳声音有些大,牵扯到伤口,痛得他直咧嘴。那六人听完李纯阳的话,害怕他真有宝物被这二人独吞,都要快步围了过来。 那个队长走出两步后,突然停了下来,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去看看怎么回事,李老歪、刘四,你们留下警戒!” 这一分配,立时又有两个人停下脚步,凝神注视着李纯阳和银铃。 李纯阳略感失望,他本想把众人都骗到身前,一举全灭。可这个小队长奸滑异常,并没有上当。 上来的其他三人拉住赵、陈二人搜起了身。唯有银铃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怔怔地瞧着李纯阳。 “那夜明珠被陈老把子揣在怀里了,你们快搜!” 接着、就见李纯阳冲着银铃她眨了一下眼睛,接着银铃眼前一花,“嗯”、“啊”的声音不断传来。近到身前的那五个人先后倒在地上抽搐起来,每个人的喉咙上都有一个小洞,一缕鲜血从中流出。 李纯阳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量,趁着众人分神之际,用快捷无比的速度一举杀五人,然后身体软绵绵地倒向地下。 “赶紧捡起弓箭还击!”李纯阳对银铃说道。他倒的地方很是巧妙,正好是一个抽搐的对手身后,这个位置可以有效的躲开其余三个人的弓箭攻击。 银铃这才反应过来,李纯阳把这些人骗到身前的目的。她迅速地捡起一支长弓,抽出三支羽箭,身体倒向地上,同时搭弓射箭,就在倒下的一瞬间,发出一支羽箭。 那支羽箭疾射而出,正中那个小队长的咽喉,贯喉而出。小队长手捂喉咙,瞪大了眼睛,嘴里“唔唔”地说不出话来,倒地而亡。 这一下事起仓促,等剩下的两个人反应过来,拉弓射向李纯阳的时候,李纯阳已经把身前的那人掀了起来,挡在自己的身上。两支羽箭都射在了那具尸体之上。 银铃又是一箭射出,再次射倒一人。剩下的那人见李纯阳如鬼魅般杀死五人,银铃又射杀两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撒腿就跑。 李纯阳冲着银铃虚弱地说道:“快,杀了他……” 银铃迅速起身,搭箭张弓,瞄着那人背影,就在他要跑到一株大树之后的一瞬间,羽箭射出,随着破空声响起,那人后心中箭,踉跄着向前跑出七八步后,跌倒在地上。 就连李纯阳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子的箭术,几乎是百步穿杨。 银铃见李纯阳已经是有气无力,那个尸体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法呼吸。银铃快步走了过去,掀开那具尸体。对于这个机变百出的男人,她也有一点点的佩服。 “这些人发……发现了我……们踪迹,一定会联系其他的搜寻小队,过不了多久其他人就会追到这里。我们要赶紧……赶紧离开这里!” 李纯阳喘着粗气说道。银铃也知道眼下必须赶快离开这里,她捡起了几张弓和箭矢背在身上。又搜出一把匕首插在李纯阳的腰间。捡起两把弯刀,咬了咬牙,扶起李纯阳,把他背到了背上,艰难地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终于黑了下来。 李纯阳预计那伙人在天黑也得休息,不会这么无休止地追下来。就与银铃选了下地方停了下。 银铃这一路连背带扶的,也是累得半死。 二人一样的又累又饿,好在银铃在半路上射杀了一只野兔。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找到几根干木枝,点燃一堆火。李纯阳本不想让银铃把火点着,但银铃听说要生吃兔肉,却说什么也不同意。 李纯阳一想,这深山老林里,白天都难以辨别方向,晚上更是无法行走。就同意了银铃点火。银铃用在那些追兵身上搜来的刀剖了兔皮,放在火上烧熟。 二人分食了兔肉后,实在过于劳累,找了处隐蔽之处,和衣躺在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李纯阳突然听见远处有沙沙声响起,自打被那只猴子咬过之后,他变得耳聪目明,感官的敏锐提高了不知多少倍。 第155章 桃花潭水深千尺 这沙沙声离他二人休息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李纯阳翻身坐起,叫醒了银铃。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体力有所恢复。银铃听说有人在靠近,也紧张起来。 二人起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这一跑立时引起了远方的人的反应。追踪的哨声此起彼伏。因为李纯阳身上有伤,无法快跑。而那些追踪者都是身手矫健,过了一会儿,那些人就追得近了。 追踪者看到了李纯阳二人背影,弯弓搭箭,纷纷向着李纯阳射来。 李纯阳闪身躲避羽箭,这些箭只是向着他一个人招呼。这让他很是奇怪,为什么这些箭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只射他一个人。 银铃边跑边还击,陆续的也射杀了几名追踪者。但追踪的人却也越来越近。眼见二人体力渐渐不支,银铃手中的箭也射光。她望向李纯阳的目光也是越来越绝望。 忽然,李纯阳听到在二人的左前方,传来轰隆隆的流水声。这声音有如万马奔腾般的气势,绝不是一般的河水流动的声音。 “这边来!” 李纯阳二人向着左前方跑去,后面的追兵狰狞的面容已依稀可见,一个个狞笑着逼上前来。 这些人犹如经验丰富的猎人,看着猎物在眼前挣扎,享受着杀戮前那种残忍的快乐。李纯阳和银铃就是两个即将被猎杀的猎物。 只是这些人不知道,猎物也有逃脱的时刻。奔跑出几十米后,二人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悬崖。 一道瀑布悬空泻下,犹如天外飞来。瀑布底下是个大深潭,从上向下望去,那潭水绿幽幽的深不见底。李纯阳和银铃正好站在了悬崖边上,距离瀑布仅有不到十米远。刚才听到的隆隆水声,正是瀑布急流而下的巨大响声。 后面的追兵慢悠悠的围了上来,都是笑嘻嘻地望着二人。没有人相信这二人胆敢从这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 李纯阳看着银铃忽然笑了,“如果真的会死,有你陪着可真不错!” 说完,拉着银铃的手,二人纵身一跃,飞入半空之中,向着那深不可测的潭水跳了下去。 崖上的众人看着二人跃入潭中,都睁大了眼睛,深觉不可思议。须臾之间,似乎才反应过来,纷纷冲到崖边,抽出弓箭,向着那绿幽幽的潭水中射去。 箭矢射到水中就失去了速度,如泥牛入海般没有半点水花。李纯阳、银玲的身影也没有见到半分。 李纯阳拉着银铃的手跃入湖中,只觉得湖水冷冰刺骨。因为崖上之人不时射箭入水,二人不敢浮出水面。好有二人都会潜水,憋住气双手向上,尽量不浮出水。 过了一会儿,二人实在憋不住气息。银铃拉了一下李纯阳,向着前方一指。 李纯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前面是一块突出的大石头。李纯阳明白了银铃的意思,二人只需游到那里,探出水面,崖上的人就看不见了。 二人奋力游了过去,露出湖面,大口的喘着气。李纯阳抬头上望,那块石头正好挡住了崖上众人的目光。 李纯阳扶着银铃爬上一处能容身的石缝中间,自己也爬了上去。 那石缝恰好能容下二人。李纯阳肩上的伤口在水中浸泡之后,又开始痛疼起来。只是二人浑身上下湿湿漉漉,也无法再次重新包扎。 休息了一会儿,正好也要躲避崖上敌人,二人不敢贸然的露头。李纯阳对银铃说道:“这一路饿得受不了,我下水里去抓几条鱼来!” “那些人追下来怎么办!” 银铃与李纯阳连续两次患难,对他已有些依赖。 “你放心,他们没有胆量从崖上跳下来!想要绕过这悬崖,没有一天半日也到不了。咱们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接着逃跑!” 银铃这一路上已经见识了李纯阳的诡诈,见他这样说,也不再阻拦。“那你快些回来!” 李纯阳见她话中大有依赖之意,心里顿时有些得意,不由得骨头都轻了几分。“很快的!” 李纯阳掏出匕首潜入水中,过了好一会儿,正好一条鱼从身边游过,李纯阳顺手一刺,正中鱼身。 李纯阳游回了银铃的身边,把那鱼从匕首上取下,把鱼鳞刮尽后,切成一块块,然后递给银铃一块。 “杀生鱼,这种美味原来只有在高档饭店才能吃到,没想到穿越到唐朝也能吃到!” 李纯阳把那生鱼放到嘴里大嚼起来!银铃见他居然吃起生鱼,皱紧了眉头,只觉得喉头发紧,就要干呕。李纯阳见了她的窘态,也不相劝。 “想来崖上那些人也都走了,吃饱之后,我们就得从湖中游出去,也不知会游多远!” 银铃一听,马上把生鱼放入嘴中,强忍着鱼腥味,吃了进去。想要游出这湖,没有体力只怕半途沉底。好在这鱼刚入嘴时有一股鱼腥味,但咀嚼片刻,腥味过后,又有一种鲜美味道,竟然也不逊于烹饪之味道。 吃完鱼后,李纯阳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臂,虽然还有些疼痛,但已经有了力气。 “咱们在这里休息片刻,等那些追踪之人走了之后,就游出去!”李纯阳对银铃公主说道。 “不知道那些室韦人会不会离开!” “他们找不到咱们,自然就会走了,难道还留在那里等着咱们爬上去吗?”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李纯阳估计悬崖上的室韦人已经离开了,与银铃潜入水中,向着湖岸游了过去。 这片湖水虽然很深,但好在并不宽阔。二人又游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游到了岸边。李纯阳游上了岸,手臂又酸又疼,伤口被湖水浸泡得有些发白。李纯阳检查了一下伤口,感觉有些麻木。 这是发炎的前兆,如果不能及时的治疗,一旦伤口感染,很可能会致命。只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感染,只能尽快的逃脱室韦人的追踪,回到俱伯沦。 上了岸后,二人休息一会。害怕那些人再追上来,顾不得晒干衣服,就再次逃进了树林里。 又走了一上午,二人在一处山谷里,捕到一只山鸡,烧熟后正要大快朵颐,就听见远处有马蹄声响起。 二人赶紧弄灭了火焰,藏身树后。就见前面一支三、四十人的队伍,骑着马向着这个方向走来。 “我看见这里生火的烟了,一定有人在这里!” 声音传到了李纯阳的耳中。李纯阳在心里暗骂:“该死,这个银铃非得吃熟鸡,终于是把这些人引了过来!” 第156章 又入虎口 这些骑马之人与契丹、奚人大为不同,个个身着兽皮缝制的衣服,额头上头发全部剃掉,后脑的头发却编成了辫子。这队人非常的机警,他们看到了升起的烟,便散开四下围了过来。等到李纯阳发觉的时候,他的周围已经出现了十几个人,张弓搭箭对着二人。 围上来的这些人个个身形彪悍,动作迅捷,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战士。李纯阳看着那些闪亮的羽箭,不敢乱动。 银铃低声说道:“这些人是靺鞨人,看身上的装束好像是粟末靺鞨人!只是这些人一直在大兴安岭以东活动,从不到西边来,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李纯阳驻防平卢,对于这里的防区和民族都有过深入的了解。靺鞨人是肃慎一个分支,原来一直受压制于高勾丽人。高勾丽被灭以后,靺鞨迅速崛起,在其首领大祚荣的率领之下,建立了震国。大祚荣是个雄才大略的首领,建国后,他与突厥结盟,又与南面的新罗通好。巧妙的周旋在各路强权之中,势力迅速发展扩大,成为唐朝东北方一个强大的政治力量。 靺鞨人强大之后,势力西扩至大兴安岭以西,逐渐挤压了契丹的领地。这些事情关乎唐帝国边境安危,而李纯阳作为边关重镇的将领,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银铃却不知道靺鞨人为何会出现在契丹的领地。 等到那队人走到近处,一个中年汉子骑着马走到了李纯阳和银铃二人面前,那人也是颅后编辫,脖子上挂着一个缀满野兽牙齿的项链。汉子扫了李纯阳和银铃一眼,目光在银铃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靺鞨人建立的震国与唐朝并没有互通关系,与契丹也是敌非友,李纯阳是唐朝边疆大将,出使契丹,哪里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眼前只能是糊弄过去。 “这位兄弟,我与妹妹出来打猎,不小心迷了路,正犯愁不知如何走出这片密林,还望兄台指点一下道路!” 那人再望了二人一眼,说道:“打猎迷路怎么不见你们身上带着弓箭,哪有空手出来打猎的,我看你们就是细作吧?” 李纯阳大脑迅速旋转,答道:“实在不瞒你,我们在半路上碰到了山匪,逃得匆忙,马匹刀箭都丢了!” 那人带着狐疑的目光望着李纯阳。李纯阳和银铃本都是锦衣华冠,但在逃避室韦人追击中,一路向着密林里钻去,衣衫都已被荆棘树枝划破,而帽子早已不知了去向。加之二人累了就席地而卧,渴了就喝山涧泉水,早已是衣衫破烂,面目全非了,确实很像是仓惶逃跑之人。 那人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把他们带走!” 话声刚落,几个靺鞨士兵上前,抽出腰刀,架在李纯阳的脖子上面,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李纯阳被推得踉跄向前抢出几步,不由得有些恼怒。 “哎!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带我们走?” 那人调转马头,已经向前走去,听李纯阳问起,回过头冷冷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是我的奴隶了!” 李纯阳怒道:“我怎么就成你奴隶了,你们这些人讲不讲道理!” 他刚说完,后背一痛,回过头来,就见押着他的那个士兵用刀背狠狠地拍了他一下。“你再啰嗦,我一刀把你舌头割下来!” 李纯阳赶紧闭上了嘴。他信奉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这些人看着个个跟凶神恶煞般,当自己没有实力的时候,最好是乖乖的闭嘴。默默地跟着这队靺鞨人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那些靺鞨人都有坐骑,在密林里虽然速度不快,但到了傍晚,李纯阳和银铃二人仍是累得筋疲力尽,脚上不知道磨破了多少水泡。 李纯阳早在心里问候这些靺鞨人的祖宗十八代。 到了傍晚,眼见天已经黑了下来,那个中年汉子摆手叫停了队伍。“就在这里休息吧!” 这队靺鞨人一共五十多人,听到首领的命令后,立刻下马。有一队人自动散开到各处担任警戒,其他人则是生火做饭。 这些靺鞨人的晚餐很是简单。这些人常年生长在马背之上,都是弓马娴熟,这一路上见到野兽搭弓就射,例不虚发。野兔野鸡,早已打了多只,甚至还射击了一头野猪。 此时火一升起,负责做饭的士兵把那些野味褪去皮毛,撒上盐巴,用树枝串起,放到火上烧熟后,撕开分食。有几个靺鞨士兵从马背上拿出几个酒袋,拔开塞子,一人一口,轮流喝了起来。 十几只野鸡野兔,片刻之间,就被众人全部吃光。李纯阳本以为这些人能分自己和银铃一些,却不想这些人根本没有分给他二人的想法。 银铃看着那些靺鞨士兵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这些野味,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液。李纯阳知道这些人不会分食给自己二人了,对银铃说道:“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说完,他和衣躺下,闭起了眼睛。这一天在密林里穿行,而且还没有吃的,又累又饿的情况下,不过片刻就睡了过去。 银铃是个女孩,心思细腻,如今被靺鞨人捉住,逢此大难,哪里还睡得着。见李纯阳倒头就睡,丝毫没有把眼前的困境当回事,倒也佩服他的豁达。 只是她也很累,靠在一棵大树上想着心事,却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那些靺鞨人吃喝过后,就都纷纷和衣躺上,就地而眠。过了片刻,酣声四起。 李纯阳睡到半夜,就听见有人惊声尖叫起来。他从睡梦中惊醒,果然在身边的不远处,一阵求救声音传了过来。 “放开我……你……你放开我……救命啊……” 李纯阳一惊坐起,这声音正是银铃发出的。他借着月光向声音方向望去,就见一个靺鞨人正趴在银铃的身上,撕扯着她的衣物。而银铃正拼着命的反抗着。 二人的撕扯声,也惊醒了其他的靺鞨人,那些靺鞨人知道是有士兵忍受不住欲火,要拿银铃发泄。靺鞨士兵常年征战,对待俘虏极其残忍,稍有不顺其意,就会残忍杀害。奸淫俘虏的女性,对他们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第158章 这寒冷的夜晚 李纯阳和银铃跟着这伙靺鞨人向着东北方走了三天三夜。越是向着东北方,天气越是寒冷。到了第三天,地面上居然已经有了积雪。这些靺鞨人嫌李纯阳与银铃二人步行太慢,给了二人一匹马,让二人共乘。这样一来,李纯阳和银铃也少遭了很多的步行之苦。 远远的一处山峰,峰顶是白色的。李纯阳知道那是山顶极高,而温度低,常年积雪形成的白色峰顶。 靺鞨人看到了远处的山峰都高声欢呼起来。李纯阳看着这些人兴奋的样子,知道这里已经到了靺鞨人的领地。 众人又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一处营地。到了这处营地,李纯阳和银铃被关入一间空置的营房。这处营房虽然也算是一间房子,但是年久失修,到处漏风。到了夜里,阴寒刺骨,别说是睡觉,就是在里面坐着都是冷得发抖。 李纯阳和银铃身上的衣服虽然不簿,但也无法抵御如此刺骨之寒。李纯阳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望去,就见门口有个守卫的靺鞨士兵。他走到门口,用手拉门,门在外面锁了起来。那个士兵因常年在这样的气候中生活,身上又穿着野兽毛皮缝制的衣服,似乎并不如何寒冷。 他听到屋内有人开门,在门外问道:“你要干什么!” 李纯阳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陪着笑脸说道:“小兄弟,这屋里实在太冷了,我们二人身上又没棉衣御寒,只怕抵受不住,晚上冷死在这里。麻烦小兄弟给我们找一两件御寒的衣物或生盆炭火。” 那人探头看了看屋里二人身上的衣物,大概也害怕他们冷死在屋里自己会有责任。犹豫了一下,冲李纯阳说道:“你等等,我给你们弄点火炭!” 李纯阳赶紧说道:“那可太谢谢你了!” 那人离开屋子,过了一会儿,腋下夹着一个破皮袄,双手端着一个火盆。火盆里面是几段些火,已经点燃。 打开门后,那人把皮袄和火盆分别递给了李纯阳,又在外面把门锁上。 李纯阳看那件破皮袄已分不清什么颜色,外面满是油渍。也不知是那人从哪里找来的。好在火盆里的火已经烧了起来,端进屋里,立时暖和了很多。 李纯阳把皮袄递给了银铃,“你也不要嫌这皮袄脏了,总比冷死在这里强的!” 银铃看着那件皮袄,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接了过去,披在身上。 二人在铺了稻草的地上,胡乱睡了过去。到了后半夜,那盆炭火已熄灭,冰冷寒气侵入骨髓。李纯阳没有皮袄盖身,被冷得醒了过来,沉重的喘着气。 银铃自从那夜被靺鞨士兵欺负之后,晚上睡觉不敢太死。这时听到李纯阳发出的声音,知道他被冷醒了。唯一的皮袄虽然盖在自己身上,但寒冷却仍无法抵御,银铃仍被冷得瑟瑟发抖。 “你醒了吗?” 漆黑冰冷的寒夜中,银铃轻声问道。李纯阳听到银铃的声音,知道她也跟自己一样,被冷醒了。 “妈的,实在太冷了,根本睡不着!” 银铃就想开口让他到自己的皮袄下面来,可女孩的羞涩矜持却让她无法开口,内心闪过一阵惶恐。 李纯阳虽然曾经当着众人的面前亲吻自己,让她恨之在心,但他两次救自己的性命,又保全了自己的清白,那份恨意,早就随风而逝了。这时二人共处一室,虽然寒冷,银铃的内心里却似乎有着一丝温暖。 过了一会儿,银铃听见了李纯阳牙齿打战的声音,知道他已冻得抵受不住,如果再不取暖,只怕会冻僵。 此时,她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轻声说道:“你到我这里来吧……” 那声音小得就如蚊子叫声,若不是李纯阳耳聪目明,几乎都听不到。李纯阳也知道在这样的严寒之下,二人相拥抱团,可以利用对方身上的温度取暖。 李纯阳犹豫了一下,转念想到,虽说是男女有别,但银铃都不计较,他一个男人又怕什么。黑暗之中,李纯阳起身,掀开了银铃的皮袄钻了进去。伸手从后面背住了银铃。 软玉温香入怀,虽然外面天气冰寒刺骨,但皮袄之下,却是春意盎然。李纯阳的身体不争气的有了反应。 银铃被李纯阳那双有力的双臂抱住,只羞得面红耳赤,好在黑暗之中,也看不出来。 二人相拥而眠,果然没有刚才那样的寒冷,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李纯阳还没等醒来,就听见外面有人声响起。他赶紧起身,贴近窗户向外望去,就见靺鞨人正在收拾物什,似乎要离开这里。 果然,敲门声响起,外面守卫的那个士兵对着屋内喊道:“喂,你们两个还没冷死吧!” 李纯阳答道:“托你的福,还活着呢!” 心里却骂道,你全家才冷死呢! “既然没有冻死,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昨晚这个士兵为李纯阳找来皮袄和火盆,李纯阳很是感激他。见这个守卫讲话有些率直,试探着问道:“小兄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那个士兵犹豫一下,说道:“本来你是抓来的奴隶,什么都不应该告诉你。但你也跑不掉的,告诉你也无妨。我们这次出来打猎,收获很多,现在要离开这里,回去与大酋长会合!” 这时,远处传来一些妇女和儿童的哭泣声。李纯阳恍然,这个卫兵嘴里说的打猎就是打秋风,其实就是到唐朝的边境劫掠。靺鞨族人跟契丹人、奚人一样,不事耕种,只能靠打猎捕鱼为生,到了秋冬季节,猎物稀少,这些人没有了生活来源,只能靠到边境上抢劫唐人百姓维持生计。 边境上的百姓,碰上这样的事情,轻则被掳去当了奴隶,严重的家破人亡。这些游牧民族,终生生长在马背之上,来去如风。当唐军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掳掠而去,很难与他们正面交锋。即使碰上小队人马,这些人也从来都是能打赢就打,打不赢就一哄而散,凭着马快弓强,唐军拿他们也毫无办法。 第160章 死里逃生 他二人在这些妇人中间偷偷地溜到了西南的角落里,那里有四名粟末士兵守卫,只是他们的注意力早已被战场上的惨烈吸引了过去。这一场战斗事关他们的生死,如果武艺带着粟末靺鞨所有战士仍抵挡不住这此些黑水靺鞨的人,他们的下场也会很悲惨。 李纯阳和银铃二人偷偷地在人群里向着四名士兵靠近,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到了近前,李纯阳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抢到一名士兵前面,一跃上马,顺手抽同出他的佩刀,把那名士兵推到马下。另外三名士兵见李纯阳抢到马匹,催马就要围上李纯阳。 李纯阳来不及再抢一匹马,一扯马缰绳,那马调转马头,向着银铃的方向跑了过去。经过银铃面前,李纯阳伸手,与银铃手臂相握。二人同时用力,银铃身形轻盈,翻身上了马背,双手紧紧抱住李纯阳的腰部。 李纯阳双腿紧夹马鞍,抖动缰绳,那马就如箭一样窜了出去。李纯阳害怕银铃在身后被靺鞨士兵弓箭所伤,对她说道:“到前面来!” 银铃虽是个女孩子,但对弓马之道,也很娴熟,她侧身跨过马背,然后双腿盘在李纯阳腰间,低身从李纯阳的腋下钻了过去,到了李纯阳的身前,只是这样一来,二人就是脸贴着脸。 其他三个粟末士兵见李纯阳抢马逃走,因为要看护掳掠来的妇女儿童,也不敢去追,只能抽出弓箭,冲着李纯阳的背影射去。 李纯阳抢马之时,顺手夺了那个粟末士兵的佩刀,而他的弓箭也都在马鞍之上,有了武器,李纯阳心里就有了一点底气。 二人刚调整好位置,就听见后面传来羽箭破空声,正是几名靺鞨士兵放箭射来,李纯阳回身用刀把箭都拨开。几个靺鞨士兵不敢追赶,只能放箭,只是李纯阳眼疾手快,把那几支箭羽都挡开了。直到二人一马越跑越远,最终羽箭再也射不到二人了。 这一路奔跑,二人耳鬓摩擦,银铃虽然有些羞涩,但在李纯阳宽阔的胸膛里,却感到一丝异样的情愫,只希望就这样一直的走下去。 李纯阳和银铃策马狂奔,直到马累得气喘吁吁,实在是跑不动了,才停下歇息。 二人下了马,奔着马向前行,让那匹马恢复体力。只是才走出片刻,就听见后面的马蹄声急切响起。李纯阳暗自叫苦,以为那些靺鞨士兵又追了上来。那些靺鞨士兵轻骑简从,自己则是和银铃共乘一匹马,无法跑快,这样一来,二人很快就会被他们追上。 李纯阳从马鞍上把弓箭摘了下来,连同箭囊递给了银铃。对她说道:“你骑马先走,我来断后!” 银铃向着后面望了望,对李纯阳说道:“我和你一起迎敌!” 银铃这话说出,脸色坚毅,没有一丝做作,大有同生共死之意。李纯阳没有想到银铃如此重情重义,居然不肯独自一人逃生。 李纯阳望向周围,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块大石,正好可以隐藏在后面。他冲着大石的方向一指,对银铃说道:“我们到那里躲起来,如果他们发现咱们,就跟他们拼死一战!” 说完,拉着银铃和那匹马躲到了石头之后。 二人躲好没过多久,马蹄声就到了近前。李纯阳偷偷探出头望去,却发现那些靺鞨士兵并不是来追自己的。而是一伙靺鞨士兵在追击另一伙。而跑在前面的正是武艺带领的粟末靺鞨人,在后面追赶却是黑水靺鞨人。 很显然,刚才的那场战斗,武艺的粟末部族战败了,被黑水部族追杀。武艺的身边,只有六七名粟末战士。而黑水部族追过来的却有二三十人。 武艺带着粟末部族的战士边逃边回身用箭射击追兵,但那些黑水部族的士兵非常矫健,在马背上闪转腾挪,很是灵活。羽箭伤不到他们,反倒是武艺的士兵不断的被黑水部士兵射杀,人越来越少。 银铃对李纯阳低声说道:“那些黑水靺鞨的战士虽然箭法精准,但他们的箭都不射武艺,而只是射杀他的那些士兵,这些人大概是想活捉武艺!” 李纯阳也有同感,眼见着武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这些黑水部族的人追上成为俘虏。银铃突然说道:“刚才听这武艺说道,他是大祚荣的儿子!” 李纯阳并没有听到武艺刚才说的话,当他听到大祚荣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下一凛。大祚荣是粟末靺鞨的大酋长,此人很有谋略,曾经带着粟末靺鞨与高丽部众大败唐军于天门岭,建立“震”国,自封为国王。 而粟末靺鞨与唐朝的关系时好时坏,是唐朝东北边境的一大隐患。 李纯阳现在已是边境高级将领,对于这些强悍的领居自然是了如指掌。看着武艺狼狈逃窜的样子,李纯阳心念一动,对银铃说道:“你藏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银铃有些恐慌,她被靺鞨人所俘,全仗李纯阳救护才得以保全名节,此时听见李纯阳要离开,很是不安。 “武艺这小子奇货可居,不能让那些黑水靺鞨的人把他抓去,我打算去救他!” 银铃听到他要去救武艺,更是吃惊不小。眼见黑水靺鞨士兵个个挽强弓,骑烈马,他孤身一人去救武艺,岂不是找死。 李纯阳拿过箭囊,数了数里面的箭支,一共三十支。他把箭囊背上,自语道:“三十多支箭,够对付那些黑水靺鞨人了!你躲在这里,不要出来,等我回来接你!” 说罢,李纯阳翻身上马,悄悄跟了上去。 黑水靺鞨的士兵一直在追击武艺,并没有发现远远跟着的李纯阳。 李纯阳催马向前,当与那些黑水靺鞨的平行之时,侧过身来,拉弓搭箭,冲着一名黑水靺鞨的士兵射了过去。那名士兵一直向着前方急冲,并没有防备侧面会有人进攻。这一箭从侧面射穿了那名士兵的脖子,士兵从马上跌落地上,摔出七、八米远,滚了几个滚,就此没了声息。 第161章 凶狠的对手 李纯阳突然发动偷袭,连珠箭发,顷刻间射倒了五名黑水靺鞨的战士。黑水靺鞨的人这才发现了侧面的李纯阳。这些人发声喊叫示警,立时就有五个人分出来,冲着李纯阳冲了过来,拉弓射向李纯阳。 李纯阳侧过身子,双腿夹紧马腹,整个人躲在了马背的右面,凭借着腰腹的力量支撑扭曲着身体,拉弓又是一箭射出,一名黑水靺鞨士兵应声倒地。 那几个士兵见李纯阳很是敏捷,羽箭伤不着他,催马逼了过来。李纯阳身上只有弓箭,抢来的弯刀留给了银铃防身。而这些靺鞨士兵在马上拼杀,要比在地上更加的灵活。一旦让他们靠近,也不易对付。 李纯阳尽量与四名靺鞨士兵保持距离,但这些人似乎也看出李纯阳的想法,四人同时拉弓射出羽箭,其中两人羽箭射向李纯阳,两个羽箭射向他跨下的那匹战马。 这些靺鞨士兵平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两人攻人,两人攻马,同时发动,让李纯阳应接不暇。李纯阳躲开了射向自己的两箭,跨下的马却被一支羽箭射中马腹,那马吃痛,发起性来,狂奔出几十米,却渐渐的不支,速度慢了下来。 四名士兵追上来,围住李纯阳,其中左面一人挥刀砍向李纯阳。李纯阳低头闪避,弯刀从李纯阳头上掠过。李纯阳见两马接近,双腿用力一蹬马蹬,跳离了自己那匹马,跃到了左面那人的身后。 那人弯刀挥出,还没来得及收回,背后就多了一人。等他想回头之时,就觉眼睛一黑,接着传来剧痛。 原来李纯阳跃过来之时,顺手抽出一支羽箭,落到他的后背,顺势插入他的眼中。那人惨叫着从马背上跌落下去,佩刀却被李纯阳抢了过去。 李纯阳抢过弯刀,挥手向着左侧之人砍去,那人挥刀抵挡。不想李纯阳这一招是虚招,弯刀在空中转了个方向,砍向那人的马腿。李纯阳臂大力沉,这一刀砍得实了,直接砍断了那人坐骑的马腿。 那马仰声长鸣,声音凌厉,接着向前跌倒,把那名士兵甩到了马下,整个马身从那士兵身上碾压而过。这匹战马重逾三四百斤,带着前冲之力压在那名士兵身上,立时压得他骨断筋折,眼见着活不了了。 剩下两名靺鞨士兵见李纯阳不但身手矫健,而且打法怪异,往往不按常理出牌。两人一左一右,把他围了起来,两把弯刀同时向着他砍了下来,躲开右面的弯刀就无法躲开左面的弯刀。情急之下,李纯阳猛地扑向左面之人,不等他的刀砍到自己,就抱着他一起跌落到马下。 李纯阳在上,那人在下,落地以后,李纯阳砸在那人身上,把那人砸得昏头转向。李纯阳眼尖手快,见他腰间有一把匕首,顺手抢了过来,一刀捅在了那个士兵的心窝上。这时,李纯阳只觉得右肩剧痛,原来另一个士兵调转马头,冲了回来,一刀斩在了他的肩膀上。 因为那人害怕伤到自己同伴,没敢使出全力,要不然,李纯阳这条肩膀就被砍下来了。 李纯阳赶紧回身,就见那人又是一刀斩下。李纯阳来不及起身,就地一滚,滚到了那人马腹之下,手中的匕首刺入马腹,用力一划,在马腹之下划开了一道口子。 那个士兵的马腹被划开,肠子流了一地。李纯阳乘势滚到一边。士兵不知道座骑已受重伤,双腿狠夹马腹,催马向前。那马痛得乱跳,最后四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压住了士兵的一只腿。 李纯阳捡起一把弯刀,那士兵还在挣扎着要抽出自己的右腿。李纯阳欺近那人身前,一刀斩下,了结了他的性命。 黑水靺鞨分出对付李纯阳的五个士兵都被他所杀。李纯阳抢过一匹战马,把那几人的箭羽收集起来,共有三、四十支,紧了紧腰带,翻身上马。向着前面那些人追去。 此时追击武艺的黑水靺鞨战士还剩不到十人,而逃在最前面的武艺所带的士兵,全部被歼,就剩下武艺一人。 黑水靺鞨的首领也是一个年轻人,他冲在最前面,搭弓一箭射出,正中武艺那匹坐骑的臀部,马匹吃痛,跑得几步,速度减慢,渐渐的瘫在了地上。 李纯阳在后面追了过来,远远的就见到了武艺落在马下,被黑水靺鞨的战士围住,赶紧挽弓发箭。 李纯阳的箭术师承杨百步,精准狠辣,接连又射死了四名黑水靺鞨的战士。剩下的五名黑水部族战士见李纯阳又追了上来,三个人围攻武艺,有两个人回身迎向李纯阳。 李纯阳纵马前冲,转眼到了那两个身前。一名士兵迎面挥刀劈向李纯阳。李纯阳斜身躲过,在二人交错间,挥刀划过那人的脖颈,一股鲜血如溅射而出,喷洒出三四米远。 那人捂着喉咙,嘴里“唔、唔”的发不出声来,一头载裁到了马下,身体抽搐而亡。 李纯阳也顾不得身后那人,策马冲到了武艺身边。武艺步行,在另外三个骑兵的包围之下,左支右绌,身上已经受了几处伤。李纯阳在那些人身后冲过来,借着前冲的惯性,挥刀砍向一名黑水族战士,那个战士背对着李纯阳,没有防备他如此快速地冲过了二名战士的防线。还没等感觉到疼痛,脑袋就已经飞了出去。 这些追踪武艺的黑水靺鞨战士一共二十多人。黑水靺鞨部族的战士一向以勇悍凶残着称,就连其他靺鞨部族的战士,对他们都是忌惮三分。可让这些人没有想到的是,李纯阳仅凭一己之力,就杀死了十几个黑水部族战士。 那个年轻的黑水战士首领,已跃下马来,手持腰刀正与武艺厮杀。武艺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而那个黑水部族的年轻人动作迅捷,刀法娴熟,只几招就把武艺的弯刀击落。 刚开始时,武艺眼见着黑水部族人多势众,就抱着必死之心。李纯阳的然出现并击杀了大多数的黑水战士,让他又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虽然弯刀被击落,仍是毫不畏惧,空着双手与那年轻人搏斗。 第162章 青年才俊阿固郎 那个年轻人见武艺不顾性命冲了上来,闪身躲过,挥刀砍向武艺的右腿。武艺本已受伤,行动不便。而那人砍来的一刀又快又刁,正中他的右腿。 武艺只觉得右腿剧痛,接着无法站稳,倒在了地上。他还想挣扎起身,年轻人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而李纯阳以一敌二,仍不落下风,片刻之间,又把两个黑水战士杀掉。他转身见那黑水部族的年轻人把刀架在了武艺的脖子上,用脚踢起一把弯刀击向那个年轻人的后背。 年轻人听到后面风声,赶紧转身挥刀挡住了李纯阳踢出的那把弯刀。李纯阳也借着年轻人回身之际,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挥刀砍向年轻人。年轻人见李纯阳刀势凶猛,也不敢怠慢,举刀相迎。两刀相碰,“当”的一声响起。 二人都是暗自吃惊,李纯阳只觉得双臂有些酸麻,心下暗想,“哪里来这么个傻小子,好大的力气!” 那个黑水部族的年轻人同样吃惊,他虽年轻,却已经是黑水一族功夫最好的战士,可这一刀却也震得他右臂发麻。 武艺趁着李纯阳与年轻人厮杀起来,起身捡起一把弯刀,盯着那个年轻人和李纯阳恶斗。他虽不认识李纯阳,但很明显李纯阳是在帮助自己。此时,他手持弯刀,跃跃欲试,想加入战团,一起对付那个黑水部族的小子。 李纯阳与那个年轻人拆了十来招,均是有些佩服对手。李纯阳刀势威猛,年轻人的刀法却是灵活多变,二人打斗多时,谁也无法打败对手。 武艺看着二人打斗,甚是着急。刚才在战场上,自己所率近一千多人,却被黑水部族的三百多人全部灭掉。自己在卫兵拼死护卫下,才逃了出来。这个年轻人带着几十人追了下来,最终被他追上。这时,虽然李纯阳全部杀死了年轻人带来的黑水士兵,但黑水部族其他的人见年轻首领不回去,也会很快赶过来的。 武艺着急之下,趁着那个年轻人不注意,在他身后突然举刀攻击。年轻人与李纯阳在一起厮杀本就已经尽了全力,武艺的突然袭击立时让他手忙脚乱。武艺功夫虽然不及李纯阳,但也相差不多,二人合力围攻年轻人,逼得他步步后退。 因为李纯阳杀了那些黑水士兵,地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具尸体。年轻人全力应付李纯阳和武艺的攻击,没有注意身后,被一个黑水士兵的尸体一绊,向后摔倒。 年轻人一跤跌倒,就地一滚,立时就要起身。可李纯阳比他还快,身形一动,就已经到了年轻人身前,弯刀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年轻人率近三十人追击武艺,本来大占上风,马上就要生擒武艺,却不知哪里杀出来个李纯阳,凭着一己之力,杀死二十多名黑水战士,坏了他的大事,不由得大是愤懑。年轻人把刀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罢罢罢,我学艺不精,今日落入你们之手,要杀就痛快一点,一刀砍了我的脑袋拿去!” 李纯阳把刀向前一送,说道:“你倒是挺硬气,我只消用一分力气,就可以取了你的性命,难道你不怕死?” 年轻人轻蔑地瞟了李纯阳一眼,然后闭上眼睛说道:“要杀便杀,如果小爷我皱一下眉头,都不算英雄。哼,如果不是有人偷袭,你也未必能胜我!” 李纯阳知道年轻人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武艺从旁协助,李纯阳还不知能否战胜这个年轻人。 武艺也不多说,上前一步,举刀砍向那个年轻人。就在弯刀要落到年轻人头上之时,旁边一刀把武艺的弯刀格开,却是李纯阳架开了武艺的刀。 武艺看着李纯阳大是不解,刚才还跟这个人斗得你死我活,不知为何又出手相救他。 李纯阳见武艺一脸迷惘,对他说道:“且不忙杀他,我有话问他!” 李线阳见这个年轻人武艺高强,毫不畏死,大有慷慨气魄,不由得很是欣赏。他是边关将领,对于这样的人物倒是十分喜欢。 武艺刚被李纯阳救下,也不好拒绝李纯阳的提议,悻悻地收起了弯刀。 “你是黑水靺鞨人,叫什么名字!”李纯阳问道。 “阿固郞!”年轻人骄傲地说道。 武艺听到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后,大吃一惊,开口问道:“你是阿固郎?” 年轻人斜眼望着武艺,问道:“怎么,你听过我的名字?” 武艺点头,转身问李纯阳:“不知这位英雄尊姓大名,救我性命之恩,我武艺不敢言谢!” 李纯阳拿着刀对武艺抱拳说道:“我叫李纯阳,今日也算有幸,能够识得粟末、黑水两位英雄人物!” 阿固郎听到武艺自报姓名,问道:“你就是大祚荣的儿子大武艺?” 武艺反问:“你是黑水大酋长的儿子?” 原来这个阿固郎正是黑水靺鞨的大酋长之子,是黑水靺鞨年轻一代极为杰出的人物,大名早已在白山黑水中传开。武艺早就听说过阿固郎,这人是粟末靺鞨最为危险的对手,今日若不是李纯阳出手相救,自己就成为这个人的俘虏了。一旦被他掳去,以武艺的身份,阿固郎不知他会给父亲大祚荣带来怎样的麻烦。 黑水靺鞨与粟末靺鞨虽然同属靺鞨一族,但靺鞨下辖八大部族,这些部族互相并不和睦,为了争夺草原土地,常年厮杀,结过几代人的积累,仇怨越结越深。 而契丹人因为忌惮靺鞨人战斗力强悍,也不想他们团结成一股力量,从中挑拨离间。当黑水部族弱的时候,契丹人就会扶持黑水部族,给他们提供武器、马匹,让他们有能力与粟末部族对抗。而当粟末部族落于下风之时,契丹人又会后过来帮助粟末部族。这让本就各自为政的靺鞨各部族更加的分裂。 而分裂的靺鞨,对于契丹人来说,对他们是最为有利的。 对于李纯阳来说,边境的稳定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契丹近年来逐渐强大,吞并了周围十几个小部落,成为唐朝边境的一大隐患。屡屡进犯边境,侵略平卢、范阳等地,掳走无数边民。 第163章 相煎何太急 而眼前这两人,一个是黑水靺鞨酋长之子,一个是粟末靺鞨酋长之子。 阿固郎对武艺说道:“这次便宜了你,如果不是他,我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武艺寒着脸说道:“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阿固郎冷笑道:“你们粟末人全是孬种,只知道逃跑。若论打仗,十个粟末人也顶不上一个黑水战士!” 说罢,抬眼望天,一副不屑与武艺说话的样子。武艺掂了掂手中的弯刀,就要上前。李纯阳上前一步,隔在两人中间,说道:“你们都是靺鞨一族,为什么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武艺看了一眼阿固郎,恨恨地说道:“这些黑水人,总是跑到我们粟末来抢东西,还杀死我们的牲口,掳走我们的女人,实在太可恨了!” 阿固郎却道:“白山黑水的牛羊,都是山神赏给我们的,谁够强壮谁就应该得到。说我们黑水部族抢你们粟末部族的女人,你们还少抢唐人的女人了,这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我的刀比你锋利,这些就应该是我的!” 因为靺鞨一带,地处大唐帝国东北部地区,气候严寒,最冷的地方能够达到零下五十多度。生存环境恶劣,人口自然增长率极低,儿童的夭折率却很高。而人丁兴旺又是一个部族生存强大的基础。 靺鞨各族为了提高自己部族的人口存活率,往往把在战争中俘虏来的妇女,分给部族战士,以此来增加人口出生率。在古代,这也是一个种族延续的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阿固郎接着说道:“去年,你们不也袭击了我们的固伦部,杀死了固伦部七十多个战士,抢走了他们的马匹牛羊吗?” “安居骨水江到湄沱湖的那片土地,本是我们粟末部的,是你们固伦部强行占了去,我们只是想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 阿固郎似乎听到了极其好笑的事情,大笑起来,“你们的土地?自从有山神存在,湄沱湖就是黑水部的领地了,那时候只怕你还没有出生吧!只不过你们粟末人更加卑鄙,投靠了契丹人,让契丹人的帮你们抢了过去!” 阿固郎和武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半天,李纯阳终于听明白。原来黑水和粟末两个部族,是为了争夺一个叫湄沱湖的地方才连年征战。这个地方本来是黑水部族的领地,却在契丹人的帮助下,被粟末部族夺了去。 湄沱湖即现在的兴凯湖,而安居骨水则是现代的乌苏里江。兴凯湖以东,乌苏里江以西有大片的肥沃土地,物产丰富。也算是东北地区苦寒之地的一片乐土,所以两个部族都是极力想要占领。而为了这片土地,两个部族争斗了几十年。 李纯阳眼见两人越说越僵,似乎又要动手,赶紧分开二人。他见阿固郎年少英雄,所率部属,均是骁勇善战,内心很是敬佩。这样的年轻才俊,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任黑水部族的酋长。而大武艺由是大祚荣的长子,将来接替大祚荣成为粟末部族的酋长也是指日可待。 李纯阳穿越到唐朝,成为边境重要将领。但这种刺激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回到原来的生活,坐拥袁紫衫、曾帆等四个美女的土财主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可要想回到现代,就要找到那台时空穿梭机。据李猪儿说,这台穿梭机已被安?山送给了皇帝李隆基。李隆基贵为天子,各藩镇州县送给他的宝物不计其数,那台穿梭机没有什么用处,早不知被他扔在皇室府库的哪个角落里了。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边疆将领,如果没有特殊的际遇,要想拿回穿梭机只怕比登天也容易不了多少。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安?山是大唐第一造反派,但眼下他这个王爷当得相当滋润,并没有造反的意思。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逼着安?山造反,把唐朝的政局搅乱,让安?山赶走唐玄宗,才有机会拿回穿梭机。 而要在乱世生存,必须有支持自己的军事力量。目前,他虽然有了平卢的队伍,便仍需笼络更多的武装力量,而武艺和阿固郎所率的黑水、粟末部族,都是最好的目标。 这些人彪悍勇毅,战斗力极强,有他们相助不愁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