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硬硬的,原来是死了》 1. 第 1 章 《师尊硬硬的,原来是死了》全本免费阅读 正魔两道,素来是泾渭分明。 然而这黑白的界限,在这座浔枫客栈之中,却实实在在地模糊了起来。 “哈哈哈!今天能遇见你这么个爽快的弟兄,真是痛快啊!小二,给本大爷上十坛好酒来!再来几十斤好牛肉!” 一位袒露着上半身、浑身长满粗犷毛发的大汉高声叫喊道。 边说,边大喇喇地在边上搁下了自己的两把大斧。 随后粗鲁地一脚踢开凳子,再一屁股坐下。 他的言语、动作之间充满着豪气,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这大汉是个魔族。 众人被大汉发出的声响惊动了一下,都小小地瞥了一眼。 而在大汉对面坐下的青年则显得俊秀了很多。 他面色白净清秀,背上一柄拂尘,长得年轻,却一身仙风道骨的样子。 任谁也都能一眼看出,这青年是个正道的修仙者。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不论是正道还是魔道,大家都会对这二人之间的交往颇有微词。 但这是在浔枫客栈,是正魔两道的交界之处,是最没有立场,也最不谈立场的地方。 没有谁会多关注这二人,甚至懒得多给一个眼神。 这时,小二领着二十几号人,匆匆地端来了十坛高粱酒,抬着几盘子的大块牛肉。 “牛肉好酒来了!两位客官,您二位请用!” 青年抬头望去,那小二拖长着声音的尾调,远远地就开始叫喊。 小二面目白皙,肩膀上常年搭着一条擦不脏的白毛巾。 然而细细看去,他的眉眼之间却有一股邪肆之气,挥之不去。 熟客都知晓,浔枫客栈的小二们和掌柜的,俱是地位卑下的人魔混血。 这在外界是又稀奇又耻辱的事情,但浔枫客栈之中却见怪不怪。 与外界相反,在这儿,人魔混血的地位极高。 小二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 大汉单手举着一坛高粱酒,稍运内力,轻轻一拍,那厚厚的泥封就化为一缕轻烟,四散而去。 他虽是魔族,却也略懂礼数,先给对面的青年满上了一海碗。 倒得很多,又多又急,多得酒都溢出了八仙桌。 霎时间,醇香敦厚的高粱酒味,混杂着肥美牛肉的香味,就飘散在了浔枫客栈小小的一角。 这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大汉放下酒坛子,也懒得用筷子,他直接动手撕扯起牛肉来。 大吃大嚼,啧啧有声。 对面的青年见大汉这毫不见外的样子,则拿起一把小刀,细细地割着吃。 大汉嘴里还包着肉,含糊地赞赏道:“景兄真是爽利,不像那些虚伪的正道,明明口水都馋到脚背了,还非要用筷子一丝丝扯着吃。” 景英卓微微一笑:“胡兄谬赞了,小弟今日能见到胡兄如此快意恩仇的魔族之人,也颇为惊喜。” 胡隆听见景英卓的话,惆怅地牛饮了半坛子高粱酒下去。 一抹嘴道:“那群魔族也配是魔族?一群宵小,只懂得欺负弱小,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景英卓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想到,查来查去,我们正道之中居然出现了如此败类,还会勾结魔道,贩卖两族人士。” 胡隆冷哼一声:“平常打得天昏地暗,一副你死我活的样子。一有好处了,向敌人卖起自己的同胞手足、姊妹兄弟,倒是快得很。” 景英卓道:“我知道你这种堂堂正正的魔族,也是不屑于用正道人族修炼的;而正道用魔道修炼,也向来是我派宗门所反对的。可是,唉,总是有那么些人,乐于钻研小道,正路子不走,专门打歪主意。” 胡隆道:“景兄,那后院的四车子人,我们该如何解决?” 景英卓道:“将两族人分一分,正道人族,由我带回去;魔道魔族,由你带回去。” 胡隆道:“那些人魔混血可怎么办?由谁带走呢?” 景英卓“啧”了一声,感觉这个问题颇为棘手。 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魔混血素来地位卑贱。 去哪儿都讨不了好,都会被排挤、被欺凌。 就像小猫通常被称为“咪咪”一样,人魔混血也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杂种。” ...... “喂!小杂种!你躲什么呀?” “嘻嘻嘻嘻嘻,这杂种可笑死我了。” 浔枫客栈的后院之中,稳稳当当停着四辆大车。 四辆车上,每一辆都塞满了人,人族和魔族就像货物一样,随随便便被混杂在了一起。 宛如这车上装的不是人,而是戴着辔头的马和戴着嚼子的驴。 明明连三岁稚子都知道,人魔水火不容。 然而奇异的是,这四辆车上,人与魔居然和谐相处着。 这当然不是因为马与驴面临险境,突然化干戈为玉帛。 而是因为这车上存在着共同的、弱小的、被所有人鄙夷的、看不起的对象——骡子。 此刻,桑棋棋蹲在囚车的角落,努力地蜷缩身子,将自己包围成一个球。 他丝毫不反抗,因为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毒打了。 他要做的、能做的,只有调整自己的姿势和角度。 保证该如何挨下这一拳、这一脚,才不会很疼。 幸好,他对这点很有研究。 所以,是在大街上被人毒打一顿,还是在囚车里被人毒打一顿,根本没有丝毫区别。 桑棋棋对自己将要被人从魔道贩卖到正道这件事上,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正道的树,会和魔道有什么不同吗?做出来的雕刻,会更漂亮精美吗? 桑棋棋不能确定。 在挨打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怀里的一把小小的刻刀。 刻刀很便宜,但对他来说是全部的寄托。 一摸到这把神奇的小小刻刀,背上、肩膀上、手臂上的疼痛,立刻就灰飞云散了。 桑棋棋这种逆来顺受的沙包性格,引来了越来越多人的拳头。 他、或者说人魔混血,大部分都是这幅软弱可欺的小模样。 在善人面前,这种需要被人拯救的模样非常可怜。 但是在恶人面前,这幅样子就显得更讨打了。 特别是桑棋棋一个男人,还是黑皮大高个,却整天一幅唯唯诺诺、低三下四的样子。 他连背都直不起来,看得人拳头更硬了。 可悲的是,人之初性本恶,大家生来都是恶人。 而桑棋棋自小没有家人,仿佛呱呱坠地,他生来就是孤儿。 因为被抛弃在桑树下,被一群下棋的魔族老大爷发现,才得了姓名,取名叫“桑棋棋”。 他是孤儿,没妈也没爹,从小被同龄孩子欺负到大。 又因为人魔混血的独特气质,所以被魔族人一眼就判定出了血统。 自此之后,他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他默默地蜷缩在车笼角落,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更别 2. 第 2 章 《师尊硬硬的,原来是死了》全本免费阅读 说好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金即明一上来就给自己搞了个假名。 “岑”不算大众,但也并不小众。 正道就有不少人姓这个,特别是一些依山傍水的人家,都觉得这个姓暗合了风水,有龙气。 魔族区域就更是不少了,毕竟大家那个深居简出的头头,就姓岑。 而不少魔族人因为崇拜魔尊岑险峰的缘故,将自己的姓也改得跟他一样。 因此“岑”姓,实在算不上少。 但很少有人知道,其实魔尊的独苗苗、捧在手心里的皇太女,其实根本就不跟魔尊一个姓。 魔尊爱老婆爱得想死,爱到恨不得全身都打上她的烙印,爱到恨不得连自己都跟她姓。 早在孩子出生前,他想了千八百个名字,长长的几条卷轴,能一直拉到殿外。 魔后眼睛都花了,觉得都挺不错的,于是抛铜币随便决定了一个。 皇太女出生的那一秒,魔尊拍着脑袋,俊美的脸蛋上冒着傻气,喜滋滋地大声道:“我跟孩子姓!她叫金即明,我要叫金险峰!” 要不是因为道侣契的缘故,魔后魔尊二人已经在自己的神魂上互相刻上了对方的名字,他是真的能当场给自己改名成功。 刚生育完的魔后没力气,听见这话,翻了个白眼。 她随手就把床边的柱子掰断下来,远远地往门外一抛。 “啪!”正中眉心,巨大的力道把魔尊给生生砸晕了过去。 身为婴儿的金即明早早地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的头顶上方划过了一个什么东西。 觉得颇为好玩,两只小手伸出了襁褓之外,在空中乱抓。 没牙的小嘴咿咿呀呀地叫出了声来,抱着她的侍女也应和着金即明的话。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老爹被亲妈砸晕了。 毕竟,小孩子懂什么呢? 她只觉得有趣。 此刻,金即明,哦不,应该叫岑命。 岑命环顾四周,搞不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了。 她打人确实有见义勇为的成分,但她也确实是被吵醒了,只是起床气不至于如此大而已。 她背着手,趾高气昂地在笼子里绕了一圈,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一笼子的人几乎都被她打趴下了,众人四散在各个角落里。 岑命一走动,各个角落里的人就屁滚尿流地爬走,往没有岑命的角落四散而逃。 如果她真是普通人“岑命”,可能还会觉得这帮霸凌者如今害怕的样子非常有趣,还很解气。 但她是披了“岑命”壳子的魔族皇太女金即明,还是神功小成的那种。 跟这帮没什么实力的人斤斤计较,实在有点无趣,还很掉价。 就像是一个人类,好端端地跑到了蚂蚁巢里,打败了所有的蚂蚁,说自己要当蚁后。 这不是纯纯有病是什么? 金即明突然感觉自己的确挺有病的。 她可是有大计划的皇太女!要去卧底第一宗门的那种! 万一因为这点儿见义勇为,被人盯上了、识破身份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又赶紧转身,提起裙摆蹲下,摆出了一个和善的笑脸。 对着还在发呆的桑棋棋道:“我叫岑命,你没事吧?你叫什么名字?” 桑棋棋见金即明跟自己说话,一张俏脸黑里透红:“我...我叫桑棋棋。” 随即,他眼神闪亮亮,鼓起勇气道:“谢谢你救了我,岑命!” 这是十九年来,第一次有人在围殴之中将他解救出来。 他牢牢地盯着金即明的脸:如果真的有女神存在,那么一定是岑命的样子! 金即明也故作爽朗道:“哈哈,互帮互助,是我们正道人族应该做的嘛。” 桑棋棋的脸色立刻一暗。 金即明一惊:怎么?难道这人是魔族? 听见这话,有的人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金即明立即变脸,却又在转过身来之后变回了温柔和煦的样子。 “这位...是在笑什么呢?” 金即明艰难地在想揍的人面前保持着所剩无几的礼节。 她笑得很僵硬,仿佛有人在用丝线扯着自己的嘴角。 那人笑得“哎呦哎呦”,捂着自己的肚子大笑。 “这位岑命,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勇敢很仁义吧?” “哈哈哈哈,其实你救的是一个杂种!是人魔混血!” 金即明脸立刻就黑了,原因无它,皇太女金即明她本人就是人魔混血。 魔后娘亲是正道的修士,魔尊爹爹是有名的魔头。 怎么?轮到她就是小杂种了? 太岁头上动土,这人居然指着鼻子骂到她脸上来了。 她走上前去,给嘲笑的人一人一脚。 她以为力道很轻,只是轻轻点了一点。 然而在被踢的人眼里,疼得像是肋骨已经断了。 抱着腹部,在车上疼得汗珠直流,不停打滚。 金即明生气道:“你在碰什么瓷呢?我都没用力,装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她紧张地回头,发现人贩子都不知所踪,大大松了一口气。 万一她被发现殴打“货物”,可能就要被关入单独的牢房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成功混入正道宗门。 见人不在了,她明白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冷哼一声,邪笑着道:“略略略,你不会觉得,你不是混血,我就不能揍你了吧?” 那人吓得冷汗涟涟,说不出话来。 她没真揍,而是把那人身上完好的衣物都扒了下来,让桑棋棋穿上。 众人见她亦正亦邪,既不像她口中所说的“正道”,行事作风也并不完全像个“魔道”。 一时之间都难以吃得准,这人口中到底有几句真话,几句假话。 桑棋棋将自己的衣服都脱了下来,他原本的衣服都成碎布条了,还舍不得换。 布条一缕缕地挂在他身上,风一吹,跟路边酒家悬挂着的旗子一般招展。 金即明看得新奇,眼睛紧紧盯着,并未感觉什么不妥。 桑棋棋微红着一张黑脸,也没人看得出来他在害羞。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背过身去,将衣服一件件脱下。 金即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换,非常没有礼貌,但桑棋棋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皇太女从小接触不到什么礼节,这些东西是下位者才需要学习,需要讨好别人的。 身为小魔尊,她根本就不需要学繁文缛节,想看哪儿看哪儿。 仅有的一点礼貌,也是她天性温和善良,与人为善。 才在蜜糖罐子里艰难生长出了那么一丁点儿。 金即明也没有别的意思,她一直看着桑棋棋,只是觉得他身上的伤痕很多,一定吃了不少苦。 桑棋棋把衣服脱下,破布堆里骨碌碌滚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金即明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被吸引了过去。 她拿起那个东西,看着像是木头做的,还是个人形。 她歪头问桑棋棋:“这是什么?” 桑棋棋紧张到结巴:“这是木、木雕。” “木木雕?刻的是谁啊?”金即明继续好奇地问道。 桑棋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是木雕,没想好刻谁,所以还没有脸。” 金即明“哦”了一声,把东西还了回去,道:“我也有一个,不过是泥土做的,那就是泥雕吧?” 桑棋棋挠了挠头,接过木雕:“如果是泥土做的,那应该叫泥人。” 金即明没话找话,她其实并不在意那个泥是雕还是人。 虽然小时候短暂地爱不释手过,但识字之后,她很快就迷上了炫酷炸裂的功法、威力强大的体术,连睡前读物,她都让魔尊爹从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换成了《苍冥秘典》。 只是因为实在没有话题可聊,她总不能拉着桑棋棋问 3. 第 3 章 《师尊硬硬的,原来是死了》全本免费阅读 金即明转过身,对着桑棋棋坚定的脸庞,惊讶道:“你跟我走干什么?” 桑棋棋一下子就泄气了,像个被踩破了的鱼鳔,一瞬间就瘪了下去。 他重新变成了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缩回了手,失望道:“啊...不能吗?” 金即明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得劲呢? 她素来是有话直说的性格,然而这短短一天之内,她快将自己一辈子婉转说话的额度用光了。 金即明右手搭到他肩膀上,迫使他抬起头。 桑棋棋艰难地抬起头,金即明终于舒坦了——她终于能看见这人的眼睛了。 金即明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在委屈什么?你跟我走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皇太女不懂人情世故,向来直来直去。 如今明明只是想问一下新获得的小伙伴问题,想关心一下小伙伴的职业规划和发展道路。 这言语一出,动作一做,却活脱脱像要拷打犯人似的。 压迫感十足,小伙伴冷汗都刷拉拉下来了。 “我...不是,我没有。” 金即明感受到手掌之下肩膀抖动的频率,她默默地数了数抖动的次数。 得出了结论,斩钉截铁道:“你在发抖。” 桑棋棋都快哭出来了,他直接跪下就开始给金即明磕头:“求求您让我跟您走吧!只有您救过我!” 金即明下意识就跳了开来,并不想接受这莫名其妙的跪拜。 众所周知,人拜神,没有一次不是为了祈求。 祈求风调雨顺、祈求天降横财、祈求官运亨通...... 人不仅拜神,还舍下膝盖来,拜鬼,同样也是为了祈求。 祈求祖宗保佑、祈求家宅平安、祈求开枝散叶...... 金即明曾经躲在柱子背后,看见过不少人跪拜她的娘亲、她的爹爹。 没有一个是心甘情愿的,在俯首称臣的姿态之下,是闪烁着狼一般贪婪绿光的眼睛。 他们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着反扑,撕咬着上位者的喉咙。 就像跪拜神、跪拜鬼的那些人一样,看着虔诚无比,一旦祈求的愿望没有达成。 就会砸毁神庙,拖神像出来鞭打,然后烧掉。 就会转移坟墓,改换风水,让早已作古的祖先不得安宁。 金即明极为反感别人跪拜她,此刻对桑棋棋的好感降到了谷底。 她没有去扶桑棋棋,索性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旁,就任由他一直跪着、磕着头。 还是景英卓见到这二人气氛不对,走过来将桑棋棋扶起来的。 金即明微微一瞟,好家伙,这人眼睛都哭肿了。 她本想带着这人,但此刻觉得此人是个超级大麻烦,想要赶紧脱手。 于是金即明铁石心肠道:“我要去梨古门拜师,我要学习修仙!你根本没有目标,只知道跟着我,这样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梨古门,当今正道第一大宗门。 五年遴选一次弟子,今年正好赶上了。 景英卓都听傻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直接的人。 哪怕是直接、豪放如胡隆,好歹也会照顾一下对面的情绪。 但是岑命不,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百分百地展示出了自己的诉求。 这时景英卓才意识到,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正站在自己面前。 眼前这个长相夺目的女孩,似乎不止是潜力极高、样貌显眼,她的性格也同样地刺人眼球。 桑棋棋也有点呆住了,本来还在擦拭着眼泪。 此刻他泪水都忘记擦了,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了下来。 但是他马上回过了神来,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拖累你的!只要能在你附近,当一个木匠,做做手工活,给你跑跑腿,我就满足了!” 金即明冷眼瞧着他指天发誓,心道:只有傻子才会信,也只有傻子才会对人毫无保留地付出。 金即明道:“那你既然想当我的小弟,又是想让我给你做什么呢?” 桑棋棋有点惶恐地道:“我只是...如果有人再打我的话,我想......” 金即明秒懂,她大手一挥:“我悟了!以后你当我小弟,我罩着你!” 景英卓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又嘻嘻哈哈起来,变化如此之快,令他措手不及。 他清咳了一声:“既然这位岑命,我就叫你岑道友了哈。岑道友你想修仙,想拜入梨古门,还要拖着你的小弟一起去,你就没想过你有进不了的可能吗?” 金即明皱着眉听完了他的话,非常嫌弃道:“咦,你在说什么?我如此天纵奇才,举世难寻,你居然说我会有进不了梨古门的可能?” 啊哈,开玩笑。 她金即明自从出生以来,仅仅荒废了两年,听了两年的小蝌蚪找妈妈。 之后三岁识字,同年踏入炼气;四岁即可筑基;六岁已结魔丹;十岁炼就魔婴。 如今她十八岁,已然是出窍大圆满! 自己的实力,连自己想起来,都不免要畏惧地抖三抖。 别说同龄人打不过她了,即使将时间维度拉长到百年,都鲜有敌手! 她,恐怖如斯! 景英卓自然不清楚她的人生轨迹。 此刻,他细细咂摸她的话,怎么感觉她话里话外甚至还看不上梨古门呢? 金即明见景英卓还在思索,拉着桑棋棋就要走。 “景道友,梨古门是这个方向走吧?” 她修炼一直很卷,此刻见到手上有任务需要完成,根本不想在路上耽搁一点点时间。 有了这点时间,她能吸收多少魔气、转化多少魔元啊! 痛心疾首! 不对,现在是灵气和灵元了。 金即明摸了摸自己的丹田。 她身负人魔两套血脉,刻苦钻研十几年,终于研究出来了一条双峰并峙的路子。 以往十几年中,她吸收的都是魔气、转化的都是魔元,用的全是爹爹那儿的魔族血脉。 现在,她尝试从零开始,吸收灵气来修炼。 这是她在收拾自己小时的一套泥人玩具时,偶然迸发出的灵感。 泥人土胎,本身既无灵性,也无魔性。 无与无对冲,达到了一个平衡的状态。 而自己身负人魔血脉,二者兼而有之,但经过对冲,也达到了一个平衡的状态。 金即明模仿着泥偶,一点一点重新梳理自己的魔经魔脉,再一点点将它们从自己的身上剔了下来,保存在了泥人的小衣服上。 其过程痛苦万分,然而金即明兴奋非常,将自己浑身抓得鲜血淋漓。 昏厥过去时,她的嘴边仍然带着癫狂的笑意。 魔后长叹一口气,掩上了房门。 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她从三岁开始,就已经是一个修炼方面的研究狂人了。 没有人逼迫她,她也没有压力,这样做,也许纯粹就是因为喜欢。 此刻,金即明浑身的修为已经被自己手动剥去。 她摸着自己空空荡荡的丹田,原本其中的魔元非常充足,简直可以说是波涛汹涌、吞天噬地。 此刻却连一滴都找不到,只找到几缕稀薄的灵元,代表着她走上了另一个修仙之途。 坚定如她、疯狂如她,此刻也免不了有几分怅惘。 景英卓回过神来,见那二人再走几步,就快走出二里地了。 连忙御剑,飞身上前,将二人阻拦住。 他特意运用了这一招,就是觉得普通人看到这一招一定会觉得帅气非常,然后立刻拜倒在仙人之姿下。 然而这次,他遇上了硬茬。 这两个人,一个警惕地看着他,另一个则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金即明现在实力归零,只有一身体术,不等不在原地等待着景英卓说完话。 景英卓道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叹了口气道:“对你示个好还真难,本想给个大棒再给个甜枣的,没想到对你完全不管用啊。” 金即明并不说话,只是昂起脑袋,冷冷地睥睨着。 大棒、甜枣? 只要实力够强,她都要! 景英卓从腰间摸下来腰牌,在边上金即明面前晃了几眼。 金即明眼力极好,一下就看清了。 黑金打造的腰牌,昂贵非常,这种材料有市无价。 用大气的篆文明明白白刻着两个字:梨古。 金即明抬起头,表情非常震惊且扭曲。 景英卓好恨自己,恨自己居然看懂了岑命的弦外之音。 她的意思是:你也能进梨古门?看来这个门派也不怎么样嘛。 景英卓道:“我虽然只是一个外门弟子,但是想来也是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的。” 金即明还是不说话,但是换了个表情,一个眼睛眯着,一个眼睛睁着。 她的表情极为生动且不屑,眉毛邪邪地挑着,仿佛在说:就你? 这个表情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却足以将景英卓冲击到精神恍惚。 金即明揉了揉自己的脸,手动地、 4. 第 4 章 《师尊硬硬的,原来是死了》全本免费阅读 韩飞星还没说话,掌门就出声阻止了金即明。 他捋着自己长长的胡子,表情不善道:“这位长老...恐怕并不适合当你的师尊。” 哪怕这位绝世天才不想选自己当师尊,那副掌门呢?那各位长老呢? 干嘛非要在韩飞星身上吊死呢? 金即明看不懂脸色,只觉得这老头怪讨厌的。 她干脆对着韩飞星道:“这位仙尊,若是我哪里没资格当你的徒弟,请你直接指出来好吗?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闻言,韩飞星抬起了自己长长的睫毛,冷淡地瞥了金即明一眼。 这一眼,就如同月夜下清冷的晚风,清清冷冷地吹去了柳树梢上的烟尘。 也吹得金即明心头火大盛:你在装什么?你到底在装什么! 金即明表面伪装得极好,赫然是极其崇拜韩飞星的、心直口快的样子。 然而她在心里暗暗冷笑,牙齿都要咬碎了。 只要在魔族中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这个韩飞星素来沉默寡言。 有好事者统计过,多少魔族人曾经跟他说过话,结果答案居然是零! 魔族们曾对此事激烈发言,绝大部分人都认为其实韩飞星是一个哑巴。 金即明也是这么认为,这也是她敢如此直接开口,觉得自己不会被拒绝的原因。 另外有少部分魔族人,认为他是不屑于跟魔族说话。 跟他说过话的魔族,全部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不过这种猜测里的韩飞星也太装了,魔族们都觉得这想法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嘶。” 金即明的直接开口,让除了韩飞星之外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掌门和副掌门对着使眼色,觉得此事实在难办。 副掌门为难道:“这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不太适合收徒。” 金即明道:“我见这位仙尊人模...光风霁月,手脚齐全,为何不适合收徒?” 而且他如果不收徒,杵在这里干什么? 当吉祥物吗? 老头们沉默了。 金即明看着这些老头们的脸色,顿时悟到了什么。 噢,原来如此。 自己天赋这么高,韩飞星又是正道武力值第一人。 如果我拜入了韩飞星门下,这帮子老头就拖不了我的后腿了。 那本姑奶奶自然就如虎添翼、扶摇直上,势如破竹地脚踩所有正道新星。 立刻拳打长老、脚踢副掌门,大家都跪着求我出任掌门之位。 因为忌惮这点,才硬是要拆开我和韩飞星! 所以说,你们正道,真是虚伪啊! 金即明道:“那我不拜他为师,我应该拜谁呢?”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道:“这届考核只有我通过吗?别的道友都没能上来?” 不能啊,虽然景英卓说得天花乱坠的,但除了要在雨里淋上四个时辰,别的也不难啊。 而且他说了,掌门、副掌门、长老,都会收一个内门弟子,怎么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 难道都没挨过最后一关,成了外门了? 金即明奇怪得不行,老头们继续沉默。 她越看越觉得其中有阴谋,肯定有鬼。 她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我听说,通过考核的弟子,都会在这个大厅试炼?” 眼神狐疑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难道除了我?所有人都没能通过?” 掌门咳嗽了一声,尴尬道:“你的天赋是最顶级的,所以我们给你加试了一场,来测试你的耐心。别的弟子,已经都找到师尊了。” 金即明震惊了:天才就该被你们欺负吗?合着我才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是吧? 她道:“也就是说,别的人都已经找到了师尊?” 掌门犹豫道:“对。” 她继续问:“你们每个人,除了那位仙尊,都找到了自己的徒弟?” 掌门更犹豫了:“是这样。” 她粲然一笑:“你们也没让我选啊?那还说什么呀?除了他我还能拜谁为师?” 副掌门道:“也不是这样说,虽然按照惯例,每轮每个师尊收一名弟子,但你的情况非常特殊......” 金即明还没寻思过来他的话意味着什么,就直接道:“如果将我收为了徒弟,那位师尊还会有心思去教另一个学生吗?” 接下来,她说出了一句让全场人都沉默的话。 “萤火之辉,岂敢与日月争光?” 嚣张、自信、狂妄,但确实有足够的资本。 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大厅之中,轻而易举地夺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金即明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大家私自开了一个小群。 明目张胆背着她聊天。 有的长老看好金即明,传音入密道:“这个岑命,真是意气风发啊!年轻人就应该这样!” 有的长老看不惯她这么嚣张,道:“哼,过刚易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如此狂妄自大,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早晚会吃大苦头!” 有的长老比较实事求是,暗中传音:“她说得也有道理,要是她拜我为师,我确实没心思教另一个了。” 有的长老实在喜欢她的天赋,道:“要不我把刚收的徒弟直接开了?还是把规矩直接废了?掌门,你怎么看?” 有的长老毫不留情,直接一盆冷水泼下:“开了?废了?你信不信我们能抢这个岑命,直接抢到打起来?” 掌门捋着胡子制止了这场闹剧,道:“不能驱逐弟子,言而无信实乃大忌。至于规矩的废除......祖宗之法不可变!就让她拜入韩飞星门下吧,好歹也还在我梨古门中。” 吉祥物也在私聊频道之中,艰难地理解大家在说什么。 金即明见韩飞星跟个死人似的,仍然杵在墙角,一动也不动,大怒。 哥们,你是死人吗?他们这样要抢你的天才弟子,你也不反击! 以前那剑劈魔族的劲头去哪儿了! 大厅之中,一片沉默。 金即明直接开口,对着韩飞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师尊,你说句话呀!” 那韩飞星只是抬起了眼睛,冷酷地扬了扬锋利的眉毛。 仍是抱着剑,一句话不说。 掌门最终站了出来,主持了大局。 “岑命,如今你就拜韩飞星为师尊了。” 金即明点了点头,表面上非常诚恳乖巧。 内心却道:老小子,早点同意你还能多修炼那么一炷香。 怪不得这么老了,修为还这么不高。 你是会浪费时间的。 金即明立刻走向韩飞星,掌门却又开始说话,她只得不耐烦转身。 “只是......我之前的话也所言非虚,他的情况确实特殊。希望你以后身为他的弟子,不要有所怨言,要尊师重道。” 金即明咧着嘴,露出了满口森森的大白牙。 “掌门,你放心吧。我娘我爹都说我重情重义、有礼有节、尊老爱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