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攀的高枝们打起来了》 1. 愁嫁 《她攀的高枝们打起来了》全本免费阅读 “姐姐!凭什么秦施然能去得,我就去不得?” 秦施雅风风火火地进来,身后的侍女都追不上她,也阻拦不及,只能看着她不顾礼仪身份闯进大小姐的房间,毫不客气地质问,显然也是气急了。 这可是宫宴,平常在家里秦施然处处压她一头也就罢了,凭什么宫宴也带她。 秦施华闻言淡淡抬头,放下手中饮了一半的茶水,茶盏不轻不重磕在桌面上,她神情不悦,登时把秦施雅镇住,恢复了几分理智,后退了两步道歉:“对不起,长姐,是我失态了。” 看她认错态度良好,秦施华也不打算过多追究她的冒犯,只是出言教训道:“别天天秦施然,秦施然的叫。她是你妹妹,不是仇人,整日直呼其名像什么样子!” 她这两个庶妹不和已久,秦施然至少还能明面上掩饰一下,秦施雅可好,生怕全天下的人不知道她对自己的亲妹妹厌恶至极,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但她们俩可都不是盏省油的灯,尤其是秦施然,只是平日里装得人畜无害。 得知这次中秋宫宴母亲只带自己和三妹,她就知道二妹肯定要过来闹,到底没料到她如此沉不住气。秦施华被她连连追问,烦躁地扶额,最后用力一拍桌子,秦施雅才停止了哭闹。 秦施雅察觉秦施华生气,委屈地撇了撇嘴,“明明我们都是庶女,母亲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呢?”若是只带秦施华,她自然没话说,谁让长姐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呢,但秦施然她凭什么?凭她有副狐媚皮囊惯会勾引人吗? 秦施华面色冷下来,原本想好好劝劝也没了耐心。 都构陷到自己母亲身上了。她母亲嫁进国公府以后,从未有一天享受过夫君的偏爱,但是为了自己,一直和父亲相敬如宾,多年来将府里大小事务料理得井井有条,也从未亏待过府里两个庶女。秦施雅多大的胆子,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秦施华不悦,“好,那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三妹漂亮,所以她有资本。”,冷冷瞥了她一眼,语气毫不掩饰对秦施雅的轻视,有意点醒她,继续道:“而且三妹可比你聪明多了,你以为她光靠着一身皮囊便能在京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当京城子弟都是傻子不成。 “所以她现在能去宫宴,而你只能在我面前嚼舌根。” 话虽直白,却也在理。 秦施然的娘亲柳姨娘年轻时就是名满京城的美人,横空出世夺了多少青年才俊的心,只是最后棋差一招,不得已进了国公府为妾。父亲因为不能给她正妻之位亏欠多年,虽然为妾也是独宠,连她母亲都是因为温婉贤淑的名声在外,他确认母亲不会为难柳姨娘才娶她进门。 秦施然眉眼间有她娘亲的影子,而且青出于蓝,从小养尊处优,没有柳姨娘沦落风尘的那般经历,生的娇媚而清纯,连她这个长姐都不得不叹一句美人如斯。柳姨娘更是个心气高的,从小娇养着她,各种美容养颜的宝贝流水一样地往她身上用,一点儿不心疼,长开以后自然是越发美貌。 听秦施华生气,秦施雅才惊觉说错了话,被训斥地不敢顶嘴,但因为实在想去宫宴,依旧犹豫着不愿意走,怯生生地看了发火的秦施华一眼,想找找还有没有什么转机。 秦施华哪里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冷冷笑一声下了逐客令,“想去?你要是有那个本事,你也尽管去争,我不拦你。” 话音刚落,秦施华房里的丫鬟早有眼色,半推搡着秦施雅出去。待秦施华看不见之后,秦施雅气得直跺脚,妆容精致的眉眼几乎拧在一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受如此大辱! 秦施华就差指着她鼻子骂她不如秦施然了,惹不起秦施华,但秦施然算什么东西!秦施雅越想越生气,灰头土脸回到自己闺房,一股脑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扫了一地,微喘着气,看着梳妆镜里打扮完后才算的上清秀的脸,却因为面目狰狞难看了几分,差点又砸碎一个镜子。 “贱人!” 她当然不敢骂秦施华,但骂秦施然早已是家常便饭。 秦施雅身边的侍女夏宁上前帮她拍背,宽慰道:“小姐别气,三小姐就算去了又能怎样,京城有哪家高门大户瞧得上她?她也就在家里逞逞威风。” 因为秦施然绯闻缠身,狐媚作风,早被京城贵女排挤遍了。光会勾男人有什么用,最后为人妾室,不还是和她娘一个下场。 秦施雅才稍微缓了气,来了主意。 一把拉住夏宁的手,吩咐道:“既是中秋宫宴,想法子放消息给吟霜阁那位,让她知道太子殿下述职回京,也会出席。” 夏宁惊讶,脸上有几分犹豫,心虚问:“可是……没有消息说太子殿下回来了啊?” 她家小姐是怎么知道的,若这消息不靠谱怎么办? 秦施雅瞥了她一眼,骂道:“蠢!谁管太子殿下回不回来,重要的是让吟霜阁的以为太子殿下会来。”散播个假消息还不会了。 太子殿下是何等人物,连嫡姐都不敢肖想,可不是她能高攀得上的,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但是吟霜阁的,心比天高!可就不一定了。 她那天可是亲耳听到,秦施然因为太子和柳姨娘大吵一架。 好像是柳姨娘有意让秦施然去勾搭太子。既然如此,柳姨娘知道太子殿下会来,就不可能让秦施然安分度过这次宫宴。秦施然又一贯对她母亲逆来顺受,就算她再不愿,最后都会听她娘亲的话的。 秦施雅一想到吟霜阁素来高调张扬的作风,就觉得自己的计谋不难不成,阴阴笑出声。 不是让她自己去争吗?好,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果然当晚秦施雅就听到夏宁来回话,吟霜阁差人出去珍宝坊,订了昂贵的衣服首饰。听着回话秦施雅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撂了筷子。 筷子碰上碗碟的声音清脆,对面的平姨娘被惊到,颤巍巍看了秦施雅一眼,也放下筷子不敢继续吃。 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又激起了秦施雅的怒意。 若是她娘亲能有柳姨娘一半争气,她今天也不至于被秦施华如此羞辱。 秦施华的娘亲是当家主母,秦施然的娘是貌美无双的宠妾,而她娘亲只会唯唯诺诺,不争不抢,在府里宛如一个透明人。有这样的娘亲,她如何能争气? 珍宝坊的衣服首饰,她们母女半年的例银都买不起,凭什么吟霜阁就买得起?还不是父亲偏心柳姨娘,私下给她补助的。 平姨娘素来听夏宁说吟霜阁里的事不敢插嘴,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比她有本事,又最看不惯吟霜阁里的人,她想做什么她这个做娘亲的都无法干预,只能少为她添堵。这般小心翼翼相处下来,还是触了秦施雅的不快,她不耐烦地起身走人。 “我吃饱了,娘亲慢用。” 平姨娘看着她毫不留恋离开地背影,也没了胃口,无奈起身让下人收拾,走到门口送她,却只有夏宁留步多跟她说了两句,“姨娘偶尔也上进些,能帮到小姐,小姐才会愿意跟您亲近。”就像柳姨娘那样,起码先讨得主君欢心。 说完不等平姨娘回应,就着急去追秦施雅,她脚程快,已经快走到院门口。 平姨娘无奈摇了摇头。她何尝没有起过这个主意。无奈主君心思全在柳姨娘身上,本来施雅也是主君醉酒后把她误认为是柳姨娘,才有的产物,现在柳姨娘正主就在身边, 2. 请帖 《她攀的高枝们打起来了》全本免费阅读 国公夫人却只是抬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头,又朝下人摆摆手,“赶紧去给她换身衣服,妆面也改了。” 在场人皆是一愣,就连秦施然自己都以为她这次去不成了。 有现成的秦施雅带着,为什么要等她?还是主母等一个庶女,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秦施雅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主母,无法理解。秦施然懵着被拉下去梳妆的时候,秦施雅才确信话非玩笑,终于忍无可忍,气急质问道:“母亲!为何非带三妹不可?难道我就这么比不上三妹吗?” 一向不掺和家里两个庶女纷争的秦施华也难得为秦施雅说句话,轻声附和:“是啊母亲,时间紧张,不如就带二妹去好了。”毕竟这次确实是秦施然先言行不妥,有错,就要承担后果。 两人针锋相对,秦施然甚少吃亏,这次竟也栽了跟头。 国公夫人看两个女儿不解的神情,自己也是无奈,甩给她们几份请帖。 “你们自己看吧。” 哪是她想带秦施然去,而是不得不带。外面千金难求的宫宴请帖,他们国公府一收就是三份,还都指名道姓要带着秦施然,个个都是不好得罪的主儿,她如何能不带去? 秦施华接过细细看了两眼,陷入了异常的沉默。 连小将军对秦施然情有独钟,早在京城众所周知。将军府看不上秦施然庶女的身份,他不惜绝食抗议也要娶秦施然。现在连家送请帖来,难道是连家夫人向儿子妥协了? 贺言齐倒老实本分些,之前只是父亲资助的书生,一年没有考上功名,她想着他早早灰溜溜地回乡种田了,却不想秦施然一直暗中资助他。三年后再见,他竟已成了新科状元郎,功成名就以后才敢上门求娶。只是不知父亲是如何打算的,竟然将这门顶好的亲事回绝了。 还有一人,总算跟秦施然没有感情上的纠葛,只是她认的首富义兄。可这年轻男女之间,哪有什么兄妹情,才子佳人,她也看了不少民间编排两人的话本。这请帖送来,可不就是呈堂证供。 早知她这庶妹有本事,秦施华默默感叹,无言将东西递给了秦施雅,她看了也就懂了。 想她从小和秦施然一同长大,相处多年,偶尔见到还是会被惊艳良久,更别提外面那群男人。虽是羡慕却无嫉妒,毕竟容貌上天注定,而她们从一开始走的便不是同一条路。秦施华自信身为嫡长女的气度,从不出错,凭才德也能遇到倾心自己的良配。 而秦施雅接过后,手下用劲几乎将请帖攥出褶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周身冷得可怕。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被秦施然迷了心窍! 一个老嬷嬷上前来报,神色焦急:“夫人,换身衣服倒是来得及,可是这妆面,怕是改不及了。” 马车早就在门口恭候多时了。 “改不及就给她卸掉。”国公府人不耐,如今的局面,都是她自己作的,又低头睨了一眼僵在原地的秦施雅。 她也不是个安分的。 开口道:“你想去?反正这多了两份请帖也是无用,你想去便跟着,免得说我偏心。”带着戏谑的怜悯,像施舍一般。 看她都打扮好了,全府的姑娘都能去,就她不能去,也是可怜。 秦施雅脸上一阵火烧似的,拒绝的话就在嘴边,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让她沾秦施然的光才能去参加宫宴,对秦施雅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但她实在想去,此时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秦施然回来换了一身浅粉色的衣裙,头上的钗环也拆的七七八八,最后只剩下一根白玉簪子。 但是因为本身底子好,卸了妆面之后倒是又多几分天然去雕饰的清丽。秦施雅和她站在一块儿,相形见绌,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她的脸。 翻了个白眼,走快几步超到秦施然前头,眼不见为净。经过她时,有意狠狠撞上她的肩膀,秦施然吃痛,看了眼前面的主母和长姐,不想多生事端,默默忍了下来跟在最后走着。 这些不痛不痒的小手段,便让她出气了。毕竟她们俩斗了这么多年,秦施雅有几斤几两她一清二楚。 但是她身边的侍女秋允不服气,要为自家小姐出头,直接不客气地讽刺:“二小姐是不是近来没睡好,眼睛不舒服,这么宽的路就偏要往我家小姐身上撞。” 明明拿了她家小姐的请帖才能去宫宴,还不对她家小姐感恩戴德。前几天怕是因为就自己去不了宫宴,气得整夜都睡不着觉吧。 秦施雅颤着手指着秋允,秦施然瞧不起她也就罢了,连她的侍女都敢对她不敬,一时气不过就准备上手打她,这些拳打脚踢对她身边的夏宁来说早是家常便饭,秦施然却是第一时间挡在了秋允身前,不动声色护住她,又当起了和事佬。 温和道:“二姐,是我的侍女不小心说错了话,误会你了,你别生气。不过二姐,你眼下的乌青脂粉都快盖不住了,秋允担心的也没错,妹妹回头送些安神香给你,可好用了。” 看似在道歉,实则句句都是嘲讽。后边的纷争很快也吸引了主母的注意,这些小女孩的口角她稍微听了两句就知晓了事情的大概,不满训斥:“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赶快上车。” 秦家这三个女儿,个个都是掐尖要强,极骄傲的主儿。还好华儿被她教得拿得起,放得下。她苦苦维持国公夫人当家主母的体面,也就是为了让她的女儿不需要放下身段,永远有骄傲的资本。秦施雅就不同,蠢得很还自命清高,一天天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的,也不看看谁能瞧得上她。 秦施然倒比她聪明得多,一副好皮囊已是上天给她的恩赏,还能明锐懂得进退。不听她娘亲不切实际的安排,早早给自己找好了路,兴许能全身而退。就那几个小子的事连她都有所耳闻,最后无论秦施然嫁了哪一个,都是个好归宿。 秦施然有攀高枝的资本,却没有攀太高的心思,在国公夫人看来这却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柳姨娘不就是攀太高跌下来的教训?国公爷再喜欢她不还是娶了自己,她在府里只能为妾。 柳姨娘是不怕她女儿走了她的老路,国公夫人却不想看秦施然被她娘这么耽误。 临上车前,又把秦施然叫来,“让是给你改改妆面,倒没成想给你拆得如此素净,显得我国公府苛待庶女。” 说罢从手上摘下来一个翡翠镯子递给秦施然,示意她戴上。 秦施然知道这是安抚她一大早出来就被人拖去改了妆换了衣服。但是她不仅不怨,反而很感谢国公夫人此举。 这样重大的场合,出风头未必是好事,若不是娘亲执拗,她万不会作此打扮。 “多谢母亲。” 秦施然低眉顺眼答道,接过镯子戴上,心里盘算着,这镯子看成色值不少钱,真想把它当充盈自己的小金库。可是这是主母赏赐的,当出去肯定不合适,又歇了心思。 府里发放给她的月银,一向都是抓在她娘亲手里。这就意味着她有什么开销,都要先请示了她娘亲。 秦施雅妒恨地瞪了秦施然一眼。她刚才和秦施然起冲突,母亲这就给 3. 冒犯 《她攀的高枝们打起来了》全本免费阅读 谢怀卿微微点头表示回应,又瞥了一眼地上的秦施然。还有当时动手的贵女,此时一脸蒙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啊?她只想吓吓秦施然,没想真的动手啊! 她们人多势众,以多欺少,事情一目了然。本来没人知道还好,现在谢怀卿来了,其他贵女不免心生怨怼,首先就想推卸责任。 言语讥讽一下算了,谁让她真动手了,若是谢世子误会她们是小肚鸡肠的泼妇就不好了。 埋怨的声音此起彼伏:“纵使秦姑娘万般不是,我们教她便是了,怎么就着急打人了呢?” 秦施然被谢怀卿扶起,依旧捂着脸,抢先一步开口,故作大度:“没关系的,姐姐也是一时脾气上来无法控制,妹妹没关系的。” 一副可怜兮兮,委曲求全的样子。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手放下来,脸上光洁如新,哪有什么被打的痕迹。 动手那人百口莫辩,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手,又摇了摇头,慌忙解释:“不是,我没……” 此时其他贵女此时心思全到了谢怀卿身上,更没空听她狡辩,不耐烦道:“既然是你先动手的,那你就赶紧道歉吧。” 纠缠一阵没有结果,两边都不服气。 “无论如何,打人确实不对。”谢怀卿语气淡淡,表明了立场。 眼见他要为秦施然撑腰,那贵女吃了个哑巴亏,十分不服气地给秦施然道了歉,扭头哭着跑开。秦施然差点忍不住笑,面上是颤颤巍巍地接受了道歉,还不忘给谢怀卿道谢。 可能就是只有冤枉你的人知道你有多冤枉吧。 别人不知道,秦施雅见惯了她使这些手段,偏偏父亲母亲,还有那群眼盲心瞎的男人都吃这一套。这次又被她得逞,秦施雅都快要被气疯了,又拿她无可奈何。 秦施然察觉她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温婉大度,更像是挑衅,把秦施雅气得愤愤离去。 殊不知她的这些小表情全被人尽收眼中。 等到那群贵女追着谢怀卿离开,秦施然才急忙叫来秋允,好奇问道:“他是谁啊?” 秋允想了想,“是才从封地回来的御安王世子,他八岁就跟着御安王离京前往封地了,这才一回来就成了圣上面前的红人,这次应该是准备在京城成家,就不走了。” 秦施然点了点头,又低声念了几遍,谢世子……谢世子,总觉得有几分熟悉,最后大手一挥,算了!不想了! 总之她要拿下他! 连小将军家里不同意娶她,贺言齐虽然考了状元,上门求亲还是被拒了,义兄就更别提了,就算他对她有意,家里也不可能让她入商贾人家。 既然如此,她不想听娘亲的去勾引太子,就只能再为自己另寻出路。 秦施然思索着来回踱步,她也听过些许这位谢世子的传言,他名满天下,满腹经纶。倒是和言齐哥哥很像。 读书人么,温文尔雅的,最好拿捏了。 做完了思想建设,秦施然恰好碰见亭子边落单的谢怀卿,好像在等人,心一横直接走了过去。 “谢世子,可否……借一步说话?”秦施然脸上飘上一抹不自然酡红,微颔首绞着手绢,确保这个角度的自己绝对是最好看的。 谢怀卿若有所思盯着她的侧脸看,让秦施然一阵心虚。 他总不会是看出来刚刚是她有意陷害吧。 最后想看看秦施然又想搞什么名堂,顺从地跟着她走,两人一路走到了掩人耳目的假山后,宁静少人迹,又是两人独处,天然就多了几分暧昧气氛。秦施然给秋允使了个眼色,她立马上道地守在入口处,防止别人闯入。 谢怀卿垂眸看着手脚有些局促的秦施然,饶有兴致开口:“秦姑娘,这是作何?” 看着胆子小,做的事可没一件安分的。 “多亏刚才谢世子出手相救,小女不胜感激,所以想将此赠与世子,聊表心意。”说着递出了自己的手绢,上面是她亲手绣的芍药花,和她此时的脸一样,红得滴血。 手绢这样的贴身之物,可不是随便送的,更别提还有言外之意,对他有意。 谢怀卿接过,放在手中打量,眸色浅淡。 一上来就表白?左右看又都是无人之所,这是早有预谋啊。 秦施然误以为他接受了,惊喜地抬头,却听见谢怀卿漫不经心道:“感谢倒不用,看秦姑娘美貌如初,似乎是谢某多管闲事了。” 暗暗戳破刚刚秦施然演戏的事,秦施然笑容顿时一僵,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抚上侧脸,有些心虚,干笑两声缓解尴尬,解释:“嗯……是我恢复能力比较强,这才一会儿的功夫……” 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睁眼说瞎话也要有个限度。 “哦,是吗?” 谢怀卿接她递来的手绢,还未收好,顺势伸手攥住秦施然纤细的手腕,微用力往前一拉。 秦施然一时不查,猝不及防向前跌去,就顺着他的力道跌到了他怀里。看向谢怀卿的目光里全是疑惑不解。不知他要做何,但是直觉感到了一阵危险的气息。 秦施然挣扎了两下没能挣开,又抬手推拒,想和他拉开距离,发现都不成,眼里闪过惊慌。 不对,事情不对! 谢怀卿看着瘦弱,读书人一样斯文,力气却比秦施然想象得大。落到他手里秦施然竟丝毫不是对手,反抗的双手也被钳制住,挣扎不得,被他的阴影笼罩着。 察觉到谢怀卿的呼吸落在颈侧,秦施然终于慌了,整个人抖得厉害,颤声警告:“你再不放开我,我,我叫人了!” 谢怀卿的气息颇具侵略意味,她头一次和男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被吓得身体止不住哆嗦,话也软得没有丝毫威胁。 闻言谢怀卿只是动作稍微一顿,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行啊,你叫吧,看看她们是先发现我们,还是先发现你让守在外面那个小丫鬟。” 直接点醒了秦施然,是她主动把他往这儿带的,就算传出去了,坏的也是她的名声。一时间进退两难,秦施然不觉在心里埋怨自己,又想不出解决之法。 此时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不是她想的那样! 之前她拿过类似的说辞给贺言齐听,他脸红磕巴地说不全一句话,得了应声扭头就跑了,好像身后有人在追他。她以为这次也应该也是大差不差的。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秦施然软化了态度,柔声求饶道:“对不起,谢世子,是我冒犯了,你放过我好不好?”她不该没调查清楚就贸然来勾搭……下次还敢,先等她脱身的。 长长的睫毛沾着泪珠扑闪,看着好不惹人怜惜。 察觉到钳制的手忽得一轻,秦施然还以为计谋得逞,谢怀卿要收手了,心中暗喜。 虽然这张脸给她带来了很多麻烦,但确实针对男人无往不利。 谢怀卿静静盯着她,眸色一暗,秦施然一口气还没松完,就低头咬在她颈侧,之后变成慢慢地吮吻。 刚开始,秦施然还有力气挣扎,到最后手脚都软了,只能借着谢怀卿的力勉强站着。将软成面条儿一样的人捞起来,谢怀卿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红痕,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就这点儿本事,还敢来招他。 笑道:“看来秦姑娘不像自己说的那样,恢复得那么快呢。” 秦施然好不容易挣脱了桎梏,第一时间就是将人推开,顺着他的目光很快反应过来,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只觉得那块肌肤烧得发烫。 美眸瞪着,气得不知道从何骂起,轻喘着气,话都说不囫囵,“你……你……” 该说他登徒子,还是伪君子? 谢怀卿被她推开,慢条斯理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轻轻扫过 4. 献舞 《她攀的高枝们打起来了》全本免费阅读 殿中人窃窃私语起来,若无人敢出头,岂不让这月国使臣小人得志。只是这舞实在难,常乐公主去后,更不曾听闻京中有谁家的女儿善舞。 秦施然是不管殿内的嘈杂,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着吃自己的。只是听到鼓上舞的时候,举杯的手微微一顿。 她,确实是会的。但是这种场合,她还是不出那个风头了。多做多错,不做不错。 皇帝神情冷下来,原本和和气气的中秋宫宴气氛也逐渐凝滞。秦施雅留意到秦施然的头越发低,眼底划过一丝暗芒,突兀起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陛下,家妹一向善舞,或可一试。” 秦施然错愕抬头,正对上秦施雅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就是要让她当众出丑。 秦施然不是最喜欢引人注意吗?那她就帮她一把,至于丢人现眼之后会怎么样,就跟她没有关系了。常听人夸秦施然跳舞是怎样好看,她就不信若是秦施然会跳鼓上舞,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秦施华和国公夫人也是被秦施雅的举动一惊,秦施华正准备起身,想说辞帮秦施然开脱。皇帝就先看过来:“哦?秦家的姑娘。” 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施然站起来,恭敬回话:“回陛下,事发突然,臣女实在惶恐。今日的衣衫……也实在不宜作舞。” 婉言推脱,秦施华全部心神都在担心秦施然,一时也顾不上教训秦施雅,祈祷此事能就此作罢。秦施雅显然没思考别的,只等着看秦施然的笑话。 “这算什么事。”,皇帝显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大手一挥叫来人吩咐道:“季丫头最近不是在捣鼓什么霓裳羽衣吗?你上浮云楼一趟去请她带来,借给秦三姑娘一舞。” 说什么都不愿意在月国使臣面前丢了面子。 秦施然一时骑虎难下,维持着脸上的笑,掩饰心中的怒意。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换来秦施雅得寸进尺。等宴会结束,她一定要撕了秦施雅!却先要解决眼下的困境。 皇帝口中的季丫头,是个怪胎,也秦施然长这么大唯一的朋友季笙筱。 听到了她的名字,秦施然慌张的心忽然安下几分。 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宴会不是迟到就是逃席,今日中秋宫宴更是不见她的人影,还好皇帝也宠着她,她不愿来也不强求。 听陛下的意思,是要把季笙筱叫来? “陛下早想让我来,直说便是,何必寻什么由头。”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施然惊喜抬眼望去。 领旨的宫人还未有动作,季笙筱径直闯入,言语嗔怪而嚣张,众人都因为她的放肆倒吸一口凉气,皇帝却好像早习惯了她的态度,丝毫不见怒意,反而见她赶到乐得呵呵直笑,一扫刚才的阴云。 “你啊你啊,早知道朕想让你来,还能推脱到这个时候。” 借衣服是假,把人请来才是真。 季笙筱年少成名,七岁吟诗,九岁作赋。但是一朝家破人亡,曾经的少年天才现在也泯然于众人。每每季笙筱出现在人前,不免引起一阵唏嘘,叹伤仲永,她不喜这种场合也是正常。 她是忠臣遗孤,十年前与月国的战争,季将军带着季家军和敌军同归于尽,留下年幼的季笙筱无依无靠,被皇帝接到宫里抚养。 本也是无上尊荣,但是人说季笙筱好像一时接受不了全家人的死讯,脑子不正常了,转头跑去了沂南山入道。皇帝纵着她,特意为她在宫里盖了浮云楼让她修行,但在外人看来,这桩桩件件都不是一个闺阁女儿该做的事。 京城贵女有自己一套行事规矩,更看不惯离经叛道的季笙筱,她的事迹好像什么天大的笑话,震惊而又不解:“怎么想的她?” 一道又一道不屑的目光落在季笙筱身上,唯独秦施然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眼里闪着光期期艾艾看着她。 她和季笙筱能玩到一块去,在外人看来是沆瀣一气。只有秦施然明白,亲眼见过她年少时光芒万丈的样子,岂止是惊艳。 她的筱儿,是全天下下最最好的人。看不到季笙筱的优秀,是他们有眼无珠。 季笙筱回给秦施然一个安心的笑,这才上前,“不就是霓裳羽衣么,我这就让人取来,也让某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仔细瞅着,我天|朝可不似什么小国。”又朝她点了点头。 暗讽了月国使臣小家子气,同时不忘冷冷瞪了秦施雅一眼。她若是不来,她的然然不一定让这个恶毒姐姐欺负成什么样呢。 得了季笙筱的回应,秦施然心里逐渐坚定,也不再推脱地跟着宫人下去换衣服。既然是筱儿让她跳,那她就跳。 霓裳羽衣也不愧是季笙筱研究了半年才捣鼓出来了,宫人服侍秦施然穿在身上,重新梳妆,为她打扮的宫人呼吸一滞。 秦三姑娘美貌声名在外,不及亲眼所见来得冲击力大。 绸缎流光溢彩,和美人相得益彰,层层叠叠的裙摆反复却又不累赘,轻盈飘逸,和秦施然相配得让人很难不怀疑,这衣服是不是专为了她而作的。 她最后还是穿上了红色,秦施然心中一阵感动。筱儿是知道她最喜欢红色的,只是碍于身份从来不敢在人前穿。筱儿取来霓裳羽衣,何尝不是圆了她的心愿。 马上要献舞,秦施然有些愁地摸了摸腰间,纤细没有一丝赘肉。虽然许久没有练舞,但还好娘亲从来不让她多吃,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筱儿也说过,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只是这出风头的机会,真是不要也罢。 缓步走进殿内,惊艳的或是嫉妒的目光,秦施然面不改色福了福身子,端庄从容。她早习惯了引人注目,娘亲说她这般的容貌,生来便不是默默无闻的。 季笙筱满意地连连点头,果然只有然然配得上这件衣服。 皇帝正准备遣乐人为秦施然伴奏,谢怀卿此时却不紧不慢站出来,作揖行礼,“寻常管弦不免俗气,辜负了如此佳人,不知陛下可否允臣抚琴一曲?” 秦施然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内心翻起惊涛骇浪,祈祷陛下别多此一举。 谁知道他会不会故意使坏。 “你若有心,朕准了。”皇帝上下打量谢怀卿,他从来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目光流转在两人之间,了然一笑。 看来今天是要让这秦三姑娘出尽风头了。 陛下都开口应允了,哪有秦施然说不愿的份,只能硬着头皮上,谢怀卿却出乎意料地配合。 这支舞她从前只跳给季笙筱看过,筱儿不善乐器,只能给她拍大概的鼓点。 5. 恩师 《她攀的高枝们打起来了》全本免费阅读 现在王朝唯一的郡主,是出身江南世家的昭平郡主,那是正儿八经有荫封,享食邑的郡主。长宁郡主虽只是虚名,却也足以显示荣宠了。 消息传出去的时候,秦施雅刚包好了伤口,气度全失,竟忘了身边的秦施华,一拳锤在桌子上,伤口又开始出血。只是此时心里的怒意已经让她没工夫留意伤口的疼痛了。 没让秦施然出丑也就罢了,竟然让她封了郡主,她怎么配? 不就是会跳舞吗?谁还不会了。全然忘记之前秦施然学舞时,秦施雅偷来柳姨娘给秦施然准备的食谱,照着吃了三天饿晕了过去,从此再不提和秦施然一起学舞的事。 一时气急就想回去,被秦施华眼疾手快拽了回来,狠狠剜了她一眼。 还嫌她惹出的事端不够多吗? 又庆幸她把秦施雅拉了出来,不然在殿中秦施雅不一定要怎么闹。现在在外面不好发作,等回家有她好果子吃的。 今天是秦施然瞎猫撞上了死耗子,不仅会跳,还能重现常乐公主当年的风采,这才安然度过。若是不成,殿前失仪,那后果秦施华根本不敢想象。 秦施雅自己没脑子,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秦家三个女儿都还未出阁,她究竟知不知道毁了秦施然对她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大殿内,国公夫人给秦施然使了个眼色,上前带她领旨谢恩,皇帝又客套地夸奖了秦家教女有方,三个女儿都出落得大方标志。秦施雅不知情,知道了也只顾着恨得牙痒,根本注意不到这一句夸赞对她以后择婿都大有助益。 眼见宴会气氛逐渐回暖,秦施然依旧安分坐回去吃东西,极力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无奈刚封了郡主,哪是她想躲就能躲过的。 皇帝早有主意,貌似开玩笑地提起:“小谢不是还未娶妻?今天可有看中的,你尽管说,朕为你做主。” 其实揣着明白装糊涂,就等着谢怀卿开口,他下旨赐婚。 谢怀卿沉思一瞬,才放下筷子起身,目光落在秦施然身上。秦施然注意到以后大气不敢出,似祈求地望向谢怀卿,希望他千万别口出什么妄言。 这个时候看向她,可不是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还没等谢怀卿开口,宴会的门突然打开,风尘仆仆的太子大步踏入,先和皇帝太后问安,殿中人的注意也瞬间被转移过去。 “路程遥远,儿臣昼夜兼程赶回来,想与父皇和太后团圆,没成想还是迟了片刻,望父皇太后恕罪。”言语铿锵有力,同时不着痕迹地瞥了谢怀卿一眼,眼里不乏警告之意。 只是谢怀卿完全没被吓到,装得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从容不迫又坐了回去。暗暗思索,原是还有一个月左右他才该回来的。 太子殿下这般匆忙赶回,可是下血本了。他绝对不信只是为了赶上一个不痛不痒的中秋宴。 眸光微敛,此时秦施然面色发白,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比起当众献舞,好像太子更令她感到害怕。 现在求赐婚显然不是个好时机,不过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她身边那群讨人厌烦的东西,他会一个,一个地赶走。 思及此,谢怀卿的微笑越发纯善,漫不经心扫过宴会上一直盯着秦施然看的贺言齐和连景,最后落在已经落座的太子殿下身上,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却是谁都不肯让步。 和太子寒暄一阵,皇帝才惊觉冷落了谢怀卿,重提起时谢怀卿不在意一笑,“确有一心上人,只是还不知那姑娘是否心有所属,只怕要暂时辜负陛下美意了。” 皇帝笑得爽朗,到底是年轻人,搞这些情情爱爱的,“好,朕说话算数,等你的好消息。” 宴散时秦施然隐隐感到身后一阵凉意,回头就是谢怀卿不怀好意的笑,还有太子阴恻恻的目光,赶紧拉着季笙筱逃也似地跑了。 她原在京城只有太子一人需要躲着走,今天又多了一位,简直造孽。 - 等彻底看不到后面人的身影,秦施然才慢慢停下,季笙筱怪笑着戳了戳秦施然的腰,痒得人连连后躲。 玩闹着说道:“我们然然这是在躲谁呀,连小将军还是你的言齐哥哥,总不会是……谢世子吧。” 都知道谢怀卿琴艺高超,但谢怀卿可是甚少当众抚琴,今天不仅弹了,还甘心给秦施然陪衬。让她看,这两人肯定有猫腻。 “好筱儿,你可快别胡说了。”秦施然闻言赶紧上前捂了季笙筱的嘴,又谨慎检查了四周没有旁人,才松开她。 季笙筱嘴上一向没个把门,还经常说些她无法理解的话,得亏她们是好姐妹,要不季笙筱早就疯名在外了。 连景和贺言齐哪里是她需要躲的,拿捏他们两个,还不是手拿把掐。谁让没一个争气的,但凡他们两个有点本事,等不到太子述职回京她就能够风光出嫁,她想太子再怎么荒唐不会强抢人妇,也不会一不小心招惹了谢怀卿那尊大佛。 将开宴之前假山发生的事跟季笙筱说了一通,边说还不忘抱怨:“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没想到都是装的,世日风下!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好好好。”季笙筱看秦施然骂个没停,连忙摆手插嘴。 秦施然怎么说都是高门小姐,骂人都骂不出花儿来,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听着跟撒娇似的。 重要的是谢世子若就是看上她们然然了,人也真像秦施然说得那么混蛋,秦施然想跑也跑不掉啊。 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一直躲着他?” 秦施然顿时气卸了一半,恹恹回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暂时又不能拿我怎么样。”她还要忙着给自己找新的后路,哪有多余的心思管他。太子殿下已经回来了,娘亲肯定又该绞尽脑汁把她往太子殿下那里推。秦施然感到一阵无力。 若是恩师大人在,肯定会告诉她该怎么做吧。 想起恩师大人,秦施然眸色都温软了几分。 彼时她还只是国公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庶女,整日被娘亲逼着练舞。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身上时常青一块紫一块的,长姐都没有她过得累。 但是长姐学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也跟着学过,才学了几天确有成效,却远不如长姐,娘亲确信她在这条路上永无出头之日,迅速改变了策略。 她一向什么都听娘亲的,宛如娘亲手里乖顺的木偶。 正恍惚着,围墙外传来小女孩放纸鸢的欢笑声,秦施然不由投去艳羡的目光。 围墙上少年的轻笑十分突兀,秦施然一惊抬头,霎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