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 1. 梦中少年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是夜。 月黑风高,寒风簌簌,边塞的深冬比起燕都更加刺骨。 整个天际犹如被黑雾笼罩,看不见丁点星光,只一弦弯月空荡荡的挂在天边,将将为黑夜照出一丝黯淡月光。 树枝枯干,黄沙被狂风卷起,时不时有几声若隐若现的狼嚎声传来。 “嘎吱!” 枯枝断裂的声响打破了一世寂静,身穿一袭白衣的少女紧紧咬着下唇朝着不远方的火光跑去。 衣衫早已在疾跑的过程中沾满泥泞,手心、脸颊的泥水随着时间的拉长变得枯黄,只有一双星眸在黑夜里越发明亮,透着一股倔强。 霍真真死咬着双唇,生怕心底的怯意、委屈从唇瓣漏出,鼻腔、口中充斥着铁锈味,腥气浓重。 她瞪大双眸,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火光,祈求城墙上今夜的守卫是她认识的人。 是她错了。她不该和娘亲赌气,一个人偷跑出城,迷了路。如今后有狼群野兽追赶,城门虽近在咫尺,双腿却像被抽干了力量,绵软无力,再难以抬起分毫。 若真出了事,爹爹和娘亲该要多伤心,霍真真心中满是伤感和悔意,但大脑却异常的清醒、冷静。 她是镇远将军的女儿,她的父亲能以一己之力屠杀上百匈奴,能深陷敌营而丝毫不慌乱,是镇守边关守护百万大宋子民的大将军。 她是将军之女,皇家血脉,又岂能被一头野兽咬死在野外。 霍真真眸底冷光一闪而过,抬手从头上摘下一个发簪,猛的朝屁股上狠狠的戳了下去。 父亲曾经说过,当人足够痛时,有时会激发另一股潜在的能量。 她发了狠。 刺痛席卷而来,像是渗透四肢百骸,痛感,一股脑涌向全身。瞬间,酸软的双腿似是也提起几分力气,趁着这股痛意,霍真真再次抬起双脚,朝着城门急促跑去。 一步、两步、还剩十步…此刻是彻底没了力气,她粗喘着气,牙关松开,红唇早被咬的红肿/不/堪。 双腿倏地一软,双目发晕,跪倒在地的前一秒,腰间忽的被一双手扶住。 一股淡淡的檀香洗刷了她喉间的腥味,霍真真视线逐渐模糊,只记得少年一双清冷的眸子淡淡的倪着自己,一言不发。 …… “扑通…” 一个披散着乌黑秀发的女子怀里抱着红牡丹花纹枕摔倒在地,修长笔直的双腿在纱裙下若隐若现,宛若半开的娇花。 她掀了掀眼皮,揉着腰,粉嫩色的亵衣不是牡丹芙蓉,也不是鱼鸟宠物,反而绣着一条发着森寒之意的长鞭,好不协调。 肩带下滑,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霍真真嗓音乖软,皱着眉心瓮声瓮气道:“春兰,什么时辰了?” 一双素净的手将房门推开,春兰身着蓝色窄袖纱裙疾步走进,眼底透着无奈,嗔笑道:“已经巳时了,郡主今日怎么又滚下床了,这日后若是有了夫君,难不成带着夫君一起睡地板?” “春兰姐姐!莫要胡言。”霍真真眸底清澈透亮,眨巴着双眼不满的反驳。 春兰被这双眸子看的心底直发软。 郡主的封号是由当今皇上亲封的,她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妹永安公主唯一的孩子,备受恩宠。 当年陛下登基不久,便亲自为其胞妹永安公主宋姝敏和镇远将军霍天成赐婚,婚后一年,镇远将军就请旨镇守边关。公主同将军更是伉俪情深,不愿分离,硬是在御书房跪了一个时辰才逼的陛下同意她跟随。 自那以后,公主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才会领旨回京,如今十几年一晃而过,将军公主仍恩爱如初,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嫡女,俏皮可爱。 有人说,霍将军拥兵自重,十几年不敢回朝是怕入燕都之日便会被陛下就地正法;也有人言,霍将军同陛下兄弟情深,留守边关十几年为的是大宋子民安康。 其中真假不为人知,只是他们的女儿自诞生之日便被陛下亲自册封为明珠郡主,享公主之荣。 如今郡主已然年方十六,婚姻之事不能再拖。想到方才公主同将军的对话,春兰心底难免感到酸涩。 她垂眸掩去眼角的一滴泪,清了清嗓音,将人扶起,轻声道:“我们郡主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讨论起亲事还害羞起来。”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正是说亲的好时候,郡主可有什么意中人?” 霍真真的眉头忽的又皱起来。眼神狐疑的盯着眼前的人,今日的春兰怎么这般奇怪。 她心底的警戒线瞬间升起,不确定道:“春兰,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霍真真想到近日来在府里时常投来的一些怜悯眼神,不由提声道:“最近娘亲和爹爹背着我在干什么?” “春兰,好春兰,你就告诉我吧,你忍心看我被蒙在鼓里吗?” 霍真真的眼底霎时升起一层水雾,表情也变得可怜兮兮。 春兰一个没忍住,开口道:“公主想为郡主择一夫婿。” “什么?”霍真真顾不上真假,蹭的站起身,眼底的泪水早消散殆尽,只留一抹怒火。 “娘亲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开始为我择婿,我不同意。” 春兰抬眸,小心翼翼道:“郡主若是已经有了心上人,早些同公主说明,她自然不会焦急。燕都的姑娘许多在十四五便定了亲,郡主现下已经十六了。更何况你的身份如此高贵,婚姻之事更是不得怠慢,公主自然日日担忧。” 霍真真暼了眼门外,幽幽道:“本郡主十岁那年便有了心上人,可你们都不信。” 回想起方才的梦,霍真真深深的叹了口气。当初昏迷过后再睁眼便躺在将军府,四处询问甚至翻遍整个荆州也没能找到那个少年。 只有那抹檀香和一双冷眸深深刻在她的心里,常入她的梦中。 六年一晃而过,他如今又是何模样,是否还记得曾经救助过一个无助的少女。 “郡主…” 春兰意味深长的声线打断了她的思绪。 霍真真侧耳凝神倾听。 “你那心上人自幼时到现在说了也有上百遍,可公主就是没找到这个人。如今,怕是知道的都以为你当初是梦魇了。” 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话! 那日分明是那个少年救得她,可因为一直没能找到人,荆州城墙又岂是宵小之辈能轻易登上的,她的话便渐渐被爹娘当成梦呓。 可她身上的伤痕、那夜的狼嚎和她脑海深处的记忆皆作不得假,她的的确确出了城,只是不知道昏睡之后是如何被那少年救回的。 而他又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份,竟是将她悄然送至将军府后离开。 这些霍真真都无从得知,只是自那以后,爹爹便在她身边派了护卫,她也不像过去那般骄横,学会了收敛。 这些年,她渐渐长大,自然也懂了爹娘的许多无奈,可若要她随意嫁给一个陌生人,即便那人是公主娘亲极为满意的,她霍真真也是不愿的。 她要找到那名少年,问问他为何一句不留便离开了,问问他可还记得自己。 心底的想法愈发笃定,她转身朝春兰莞尔一笑,淡淡道:“为我穿衣洗漱,我要穿那件大红云锦绣花软烟罗。” 春兰听罢心里咯噔一下,不哭不闹,表情平静,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郡主虽自六年前那桩子事后性子有所收敛,可她不满的时候,面上越是平静便代表着要搞出的事情越恐怖。 更别说,这事情本就是她极为厌恶的。 春兰心底叫苦不迭,有些后悔方才说快了嘴,她家郡主本就生的极为漂亮,一双明亮的星眸便是覆上一丁点水雾都看的叫人心疼。 而她惯会用这伎俩,时常让她们这些下人心软的不行,也就公主能看破她的心思。 “郡主,今日怎穿的如此艳丽?”春兰试探着发问,那件烟罗裙虽是漂亮但又太过艳丽,是以郡主自送来后便只试穿了一次,今日并非什么喜庆日子,反而应该是心情极为不好的,怎么会… 霍真真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的朝春兰耳边低声道:“你猜。” 春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直发怵,这顶好的个美人,怎么笑的这么瘆人。 她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胡言乱语,说个不停:“郡主,你倘若不满,可以同公主好好言明,将军和公主那般疼爱你,怎么忍心让你难过。” “你倒是说说话,今日这般沉默可当真吓着奴婢了。是奴婢多嘴,不该胡乱说话,让你心烦。” 霍真真翻了下眼珠,冷哼道:“这事你若不说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待事成之后本公主还要赏你。” 嗓音里带上了丝凉意。 到底是将门之后,又身份高贵,霍真真生气起来,周身的气势是一般闺中女子无法比拟的,春兰只觉得浑身发寒,腿肚子一软,直愣愣跪了下去。 郡主头一次这般寒意逼人。 春兰颤着声音,嗓音都带着丝哽咽,哭泣道:“郡主恕罪,郡主恕罪。” 霍真真心里明白,娘亲便是再疼爱自己,在婚姻之事上也不会容许自己胡闹。 否则一开始便不会瞒着她。 爹娘身份高贵,她知道自己是不能随心嫁人的。她享受着这荣华富贵,世家权力,也合该承担其中的制约。 但即便如此,她也要为自己争上一争。 长袖一甩,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弧线,霍真真一把抽出兰锜上的长剑。 剑锋如霜,寒光闪烁,垂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霍真真冷着声音,垂眸朝跪在地上的春兰随意说道:“我去城墙转转,你去向我娘亲带话,说我在上面等她,切记,要带上我爹爹,我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这话一出,春兰彻底被吓得不轻,豆大的泪珠从眼底一颗颗滚落下来,嗓音里满是不可置信:“郡主,你可别吓奴婢,一切为时尚早,莫要冲动啊,你让公主和将军怎么办。” 霍真真柳眉微蹙,有些生气被打断了的节奏。 看着哭的快要晕过去的春兰,无奈的蹲下身子,将人搀起,食指朝她手心剐了剐,再次重复道:“让我娘亲到城墙上见我。” 她眨了下眼,接着道:“记得一定要带上我爹爹。” “还有…眼泪不要擦干净,就这么去。” 春兰嘴角抽了抽,突然觉得方才的眼泪全都白流了。头脑彻底冷静下来,思绪清晰,手心发痒的触感仍在。 果然,她家郡主是非一般的女子。 霍真真穿着一身红衣,肩上扛着剑,快步从房间跑出,春兰怔怔的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发了一瞬呆。 蓦地勾起唇角又放下。 她伸手朝脸颊上轻拍两下,紧接着低声哭泣着朝门外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咯,新规矩,二十个红包给发出评论的宝子们。——————新文预收:《病娇青梅撩夫日常》【古言甜饼,明媚耀眼妖精病美人VS沉默寡言古板冷侍卫】《心机权臣强宠娇娇》【古言甜饼,青梅竹马,强取豪夺,强势爱】《你那么爱他》【现言甜饼,敏感乖乖女×高冷贵公子,双暗恋,伪叔侄】《肆意招惹》【现言甜饼,娇媚妖娆洒脱女主×成熟温润患得患失男主久别重逢,成年人恋爱】欢迎大家收藏,每个都会开,爱你们~~~以下是文案——————《病娇青梅撩夫日常》文案:(明媚耀眼妖精病美人VS沉默寡言古板冷侍卫)许柚是国公府里最受宠爱的小小姐,所有人都爱她,护她,宠她,除了那个人。梁晏承是父亲在她七岁那年带回家的一个男孩,自那以后他成了自己的伴读、朋友、侍卫,唯独不是爱人。但许柚心里清楚,梁晏承是特殊的。他学识武艺不输京城儿郎,面容也是极为俊朗,却总是沉默寡言的站在她的身后,做尽一切,行为尽显爱意,却从不说爱。可许柚爱他,她不允许自己的少年自卑,胆怯,她要让他充满勇气,让他不畏风雨去反抗一切,和她在一起。许柚不断的撩拨他、逗弄他,直到一场意外的婚约 2. 寻死觅活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公主,将军,不好了,郡主...郡主出事了。”春兰一路小跑到正殿,‘咚’的一声跪在一个素净淡雅的妇人面前,脸上带着泪痕,眼眶通红。 “何事如此惊慌,春兰,本宫过去是如何教导你的?”永安公主嗓音不怒自威,垂眸淡淡看向春兰。 “夫人,她说真儿出事了!”一旁的霍大将军反而坐不住了,猛的拍响案几,眉头高耸,两撇黑胡子在空中一抖,肃声道:“郡主如何,还不快说。” 春兰不敢怠慢,连忙将郡主交代的一一道出:“方才,郡主听到择婿一事情绪失控,她已经取下兰锜上的佩剑,朝城墙方向走去。” “郡主交代奴婢前来告知公主、将军,邀公主将军前去城墙。” 春兰终是没敢将那句“最后一面”给说出来,公主此刻的表情已经难看许多,万不敢再火上浇油。 春兰低下头不再吭声,霍天成先忍不住了,他匆忙站起,将手伸到自家夫人跟前,眼神焦急。 永安公主不急不慢搭上,缓缓起身,步子怡然自得,倒像是要去自家花园散步一般。 “敏敏...”霍天成心底着急,一双大眼甚是无辜的看着自家的夫人,眼底透着催促。 看着父女俩如出一辙的大眼睛,永安公主神色颇为无奈。她的女儿她再了解不过了,恐怕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只有傻乎乎的夫君每次都被那只小狐狸骗到,当下多说无益,先见着那泼皮小子再说。 永安公主脚步加快。 春兰垂着头在前方带路,路过的守卫一一低头行礼。三人一路疾行,很快便走到城墙上。 只见霍真真一身红衣侧坐在城墙之上,春光恰好在她周身覆上一层朦胧。 上好的绸缎剪裁得当,将她的腰身勾勒的婀娜多姿,柳腰塌陷,千娇百媚。乌黑的秀发随风飘扬,几缕碎发散在额前,徒添几分柔弱。 “真儿。” 永安公主嗓音严肃,眼底带着不满。 真是不知自己功力的深浅,若一个不慎摔下去,功力再是深厚也难免要受几日大罪。 霍真真闻言手腕用力,一个剑花挽过,直将锋利的刀面架在脖颈上。 春兰吓得张开嘴,郡主这玩笑开大了! 洁白如玉的脖颈抵着剑刃,剑光森寒。霍真真眼底泪花瞬间涌出,嗓音戚戚:“爹爹,娘亲,女儿这就见你们最后一面,这世间,女儿当真无法继续存活了...只是,只是真真实在舍不得爹娘...” “就让我再看爹娘最后一眼吧。” 她转过头,可怜巴巴的看向已经急的跺脚的父亲大人,很是满意。 视线微微向下偏移,将要滴下的泪水硬生生挂在眼眶。 母亲的凤眸微微眯着,眼底担忧丝毫未见,反倒是眉梢一挑,神色不明。 霍真真心底忽的一抖,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娘亲露出这副模样,但一想到那未知的婚姻,她忍不住攥紧剑柄,打算朝脖颈再靠近几分。 “真儿!”霍天成高声大喊,唇角微微下压,眉眼覆上一层凉意。 永安公主眼看夫君表情越发凝重,终是没忍住,厉声道:“还没闹够?堂堂郡主成何体统,竟让我和你父亲一同来和你胡闹?咳咳...” 春日初到,城墙上的穿堂风冷意犹存,永安公主一张嘴恰好吸了个正着,不停的咳嗽起来。 “敏敏...你身体不好,千万不要动怒。”霍天成顾不上看城墙上的女儿,赶忙低头抚摸妻子的脊背,为她顺气。 永安公主眼角噙出泪花:“咳咳…混账东西。” 霍天成气急道:“敏敏莫气,夫君替你收拾这混账东西,我这就把她踹下去!” 霍天成说罢就抬起一条腿,刚要用力,粗糙的指腹被一抹柔软覆上。 永安公主缓过神,安抚道:“无碍,这城墙可是有十几尺高,她若受伤了还得我们伤神。” 霍天成敛住眉眼的躁意,收回腿脚,不满道:“这点高度伤不了她,惹敏敏生气就是她的不对,该罚。” “夫君。”永安公主捂唇娇羞,靠在霍天成怀里,二人含情脉脉。 霍真真讪讪一笑,不敢继续造次。爹爹要是认真起来,怕是只用一只胳膊她也抵抗不过。 爹爹向来都是疼爱她的,前提是娘亲无恙。这一声咳嗽,打的霍真真措手不及。 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寻死觅活,只是想让娘亲不要那么急给她找一堆的陌生人。 “咳咳...”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再次响起,霍真真当下心虚起来,生怕真气坏娘亲身子。 按理来说,这都是她的祸害,娘亲是自生她之后身子虚弱,又恰逢边关战乱没能及时休养,便落了病根。 是以爹爹亲自提刀架在大夫脖子上,逼其为他配置避子汤,不顾所有人的阻挡,硬是亲自断了霍家的后。 爹娘如此情深意切,她又自小看到大,怎么能受得了他人的虚情假意。 霍真真丧气的垂下头,忽视了永安公主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她拍了拍一直不断为自己顺气,眼中满是担忧的夫君,朝发着呆的女儿招手。 她这副模样,到叫她心底怜悯之意增加,十月怀胎,自小教养在身旁,永安哪能不知女儿心下何意。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真儿,许多事情娘亲都可以为你谋划,让你做主,任你玩闹。可这婚事,你再不抓紧些,恐怕届时便是我想要为你筹谋也无从下手了。” 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夫君手握重兵,而她又是当今陛下亲妹,其中牵连又岂止是世家之间。这桩亲事若不慎之又慎,便是大宋根基都有可能会被影响。 永安实在不愿有朝一日要让女儿在家国大义和自身幸福上二选一。 “娘!”霍真真眼眶发红,哽咽道:“爹,你怎么忍心让你如此聪明伶俐,娇弱可怜的女儿就这么嫁给一个陌生人?” 永安公主眼角一抽。 霍天成却听的愈发伤感,心底动容,低头附和道:“敏敏,真儿是你我唯一的孩子,万不能轻易嫁作他人。” “夫君,此事你我早已商议过,真儿如今年岁十六,婚嫁一事已经迫在眉睫,便是我愿多留她几年,可朝中众臣,悠悠众口,你我如何抵挡。” “现下也并非要她成亲,只要有个合心意的儿郎,先定下婚约,届时也无人再敢拿此事口舌。” “真儿,这其中利害,你当真不懂?” 永安公主字字句句砸在霍真真的心口,也让霍天成心痛万分,若他不是这位高权重的镇远将军,他的女儿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嫁给她的意中人。 他一脸颓败,嗓音沙哑:“都怪我,若不是我的身份...真儿的婚事又怎会被那么多人盯着...” 永安神色黯淡,五指同夫君紧握。 有些事情,早在许多年前便已注定,做他们的女儿,终究是要有许多身不由己。 “爹爹...”霍真真讷讷道,头一次见爹娘如此伤怀,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丢掉手里的剑,上前一把搂住母亲的手腕,微仰着头,目光清澈带有一丝伤感:“娘亲,你自幼同爹爹青梅竹马长大,情意深厚,顺理成章的结成良缘,十几年恩爱如初。而我远离京城又怎知那些儿郎究竟是何样貌。” 霍真真语气轻快,将藏在心底许久的 3. 要回燕都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这哪是回京找夫婿,这分明是回京称霸王。 春兰心底默默为那些世家小姐和公子点一根蜡烛,郡主是一个能让整个荆州风云人物都要退避三舍的人。 她家郡主生下来便身份高贵,却自幼跟随将军和公主在这莽荒之地生活,从未有半分怨言。更是没有一点世家贵女的高傲姿态,反而有种江湖儿女的豪迈。 上到六七十岁老翁,下至五六岁顽童,荆州城方圆十里谁不知道霍真真的大名。 就连他们霍将军平日里也不愿真被郡主缠上,她总会用自己的奇特办法达到最终的目的。 “春兰,快帮我看看还要拿什么物件?”轻快的嗓音自屋内传出。 春兰眸中也覆上笑意。 罢了,郡主快乐便好,她合该受所有人喜爱。 将军府紧挨着便是城墙,听闻当年建府时,是公主特意挑选的宅院,为的就是将军回程第一时间便能到家。 是以郡主自小便在这处玩耍,城墙虽有二十多尺,但对如今的她来说也不算难事。 只是她方才着实没能想到,郡主敢将那利剑抵在脖颈上。女儿家若那处留了疤,日后可如何是好。 春兰快步走进,一眼便看到敞开的匣子里各式各样的袖箭、匕首。眼眸接连闪烁几下,忍不住劝诫道:“郡主,咱们是去找郡马,不用带这么多武器。还有,今日的事以后万不能再做。刀剑无眼,若真伤了可怎么办?” 霍真真将刚掏出来的两件暗器塞进匣子,整个身子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上,一只手把玩着细箭。 她的房间不似其他大家闺秀那般熏着香薰,屋内皆是各种器玩摆设或是书籍、女红刺绣。 霍真真自小便被父亲驮在肩上看士兵训练,不爱女红更喜兵器。屋内除了床榻和必要的家具,更多的是她淘到的各种兵器宝贝。 若非她酷爱粉色,床幔被褥皆带粉意,恐怕陌生人一眼瞧见真要以为这是哪个小将军的卧房。 春兰从衣柜里拿出两件衣裙,接着说道:“郡主,你不要嫌弃奴婢啰嗦,女儿家的容貌最是真贵,你本就生的貌美,万不可因措手伤了自己。” “燕都不比荆州,人心更是复杂,届时行事也需谨慎,遇事多想几步。” “春兰,我的好姐姐,我头都被你说大了。”霍真真翻个身拉起塌上的小被子蒙住头。 “我自是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 “就是今日失算,没想到那城墙的风还有寒意,害娘亲咳嗽良久,要不然爹爹肯定站我这边。不过能回燕都也算是个好收获。” 霍真真没听到回应,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抬眼看到春兰正埋着头收拾行囊,只是那双杏眼,又挂上了泪珠。 霍真真瞬间头疼。 今日的闹剧虽是她一时兴起,但也算有所预谋。这荆州她里里外外早都玩腻了,每每只能在舅舅和表哥的来信中了解燕都风情。 若不趁此机会让娘亲松口让她回燕都,恐怕下次去燕都之日便是她成亲之时。 只是她忘了提前和春兰通气,真的吓到她了。 心里难免有丝愧疚,霍真真将春兰拉到眼前,从怀里掏出个粉色锦帕,一点点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痕。 神情难得认真几分,语气诚恳:“春兰,我答应你,以后再有这种事我一定提前告诉你,你看,方才我都剐你手心了,你该相信我的。” “我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嗯?别担心,笑一笑,你再哭下去,我都要心疼死了。” 春兰噗呲笑出声,拍开脸颊边的手,眉眼弯起,开口道:“那我便信郡主一次,可千万别再有下次,奴婢还想多活几年。” “待我们去了燕都,郡主也不能忘记答应奴婢的,谨言慎行,我时常听人说起,燕都地界非富即贵,自然与荆州不同,将军和公主远在这里,我们更要小心为上。” “您的那些刀啊、剑啊的,莫要轻易拿出来吓唬别人。” 春兰趁机把心里的叮嘱一股脑全说出来。 霍真真眉心跳了又跳,视线漂移,转身又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只留个后背。 春兰顿了顿脚底用力朝门边走两步,嗓音温柔:“见过公主,不知郡主要定在哪日出行?” 霍真真耳廓微动,一把掀开被子,脱口而出:“娘,我明日就要走。” 待视线清晰,眼前只有春兰笑弯的眉眼。 “好你个春兰!胆敢戏弄我!”霍真真拧眉扬起手上的细箭,瞬间朝她肩侧刺去。 箭刃带起的凉意让春兰脖颈上的细绒毛全都竖起,她一动不动,眼中的笑意也未减半分。 细箭在距她半寸之时,忽的,箭头翻转。 霍真真手腕微动,箭锋刺穿床幔,直入木桩半寸。 一双灵敏有力的手,直攻向春兰腰侧,手指灵活滑动,衣物掉落,春兰扭动着身子笑出声。 “哈…哈哈哈…郡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霍真真不以为意,冷哼道:“看本郡主怎么收拾你。” “咯咯…哈哈哈…错了…奴婢真的不敢了。”春兰双手抵住在腰间变换的十指,眼角噙出一滴泪液。 几息之后,霍真真缓慢直起身子,双手环抱,扬起下颌,垂下眼帘勾唇道:“下次再犯,本郡主就要罚你笑的更久些。” 春兰不断揉按笑的抽筋的肚子,轻喘口气,求饶道:“郡主,这玩笑你去了燕都可不能同别人开。” 霍真真回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对对对,我们郡主聪明着呢。”春兰她呀,至少一个月内不想再这般笑了,她低头捡起地上的衣物,继续收拾行囊。 霍真真轻哼一声,拿起手边的细箭打磨。 ———— 将军府正殿装饰简单,宝相花 4. 贱人骂谁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日夜变换,斗转星移。 三月的燕都桃花遍地,不似荆州的孤冷,不似荆州的淳朴。燕都,似是个从小宠到大的孩子,繁华,富贵。所到之处,人声鼎沸,所见之处,绿树红花。 人人都说,燕都贵地,但凡是扔个石子儿,砸到的都是有点世家关系或沾点宦官亲戚的。它既是人人向往的福地,但又会给人带来厄运。 一辆简单低调,灰布素裹的马车悄声行驶进城门。融入在这闹市之中,无人在意。 街上各式各样的小摊贩全都卯足了劲儿吆喝,你来我往,恨不得比个高低。 卖杂货器具的,卖水果点心的,卖书画古玩的…比比皆是。 来往行人的视线,却时不时的朝街边典当铺外的一角望去。 身披麻衣的少女跪在一卷破旧的簟席旁,凌乱的发丝垂直耳畔,双目红肿,嘴里不断朝她面前站着的身形消瘦面容猥琐的男子诉说着什么,眼底满是焦虑。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堵住了马车的去路,慵懒软糯的嗓音缓缓响起。 “周平,出何事了?” “回郡主,看着像是有人卖身葬父。”坐在前室的少年仰着脖子朝人群方眺望,明亮的眸子转了转,低声回复。 “既是伤心事,怎这么多人围堵?燕都的人便都是这般?”女子声音染上一丝愤怒。 另一道清冷的女声带着安抚:“郡主莫气,燕都人才甚多,自会有官家处理。我等初入燕都不便声张,不如让周平换条路走?” “本公子已经答应给你双倍的钱,你这贱人还不快快谢恩!今日我在,看谁敢抢人!”粗粝的嗓音夹杂着丝邪佞。 完了! 那句话一出,春兰脑海中瞬间蹦出两个字。转眼之间,方才还在马车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九节鞭也跟着消失了! 果然如此,郡主冲上去了。 春兰脑袋嗡嗡作响,离开荆州前公主的交代历历在目,恐怕第一天就要破了规矩。 她们一行人自定好行程后一路低调行事,日夜兼程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程,相安无事,怎就到家门口前出了这档子事。 春兰顾不上多想,一把掀开灰布帘子,正对上周平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拧眉怒道:“你怎么让郡主一人前去,出事了可怎么办。” 周平疑惑:“你确定是郡主出事?” 春兰顿住,面上尴尬一闪而过,不满道:“这毕竟不是荆州,我们小姐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被人欺负,你还不…” “贱人骂谁!” 霍真真掺着怒意的声意忽的打断春兰的话,两人面面相觑,眼底都带着丝讪意。 燕都也是奈何不了荆州小霸王的。 “贱人骂你!”男子脱口而出,紧接着刷的一下,满脸通红,没想到胆敢有人在此给他难堪,登时面目狰狞。 霍真真眉梢一挑,轻哼一声:“既然知道自己是贱人,还不快滚!” 周遭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 男子怒骂:“都给本公子滚开,今儿谁在这边上看热闹,本公子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害怕。” 人群一哄而散。他转头继续道:“贱丫头,你…” 愤怒的话在看到霍真真那一瞬堵在了嗓子里。 她身穿水纹云锦齐腰襦裙,乳白色的广袖上是上好的金丝线绣的暗纹,裙摆处银线勾勒的几朵百合争相开放,翠绿的玉簪插在发髻上,衬得她更加脱俗。 身如柔枝,肤如凝脂。挺翘的鼻尖上覆着一层白纱,只留水弯眉下一双秋眸满含冷意。 只是站在原地,便叫人挪不开眼。 四散的人群不敢靠的太近,胆子小的只竖起耳朵偷听,胆大的朝近凑了凑。 有善心的老者心里实在不忍这仙子般的姑娘被折辱。 顶着周围或不怀好意、或怜悯可惜的眼神,硬着头皮轻声道:“姑娘心好,可这人是当今礼部侍郎家的表亲,还是莫要得罪,否则可有你苦吃。” 霍真真站住不动,只是周身的寒意更加浓重。仗着有朝中有人就敢光天化日在天子脚下这般放肆,那背地里干的又该有多肮脏。 男子朝身边仆从瞥了一眼,接着眼神上下扫动,视线顿在那弧度优美的腰线处,眼底渐升起欲色,嗓音干涸:“不若你替了这丫头,本公子呢,也不是不能通融。” 他话音刚落,跪地女子刷的一下站起,伸手挡在霍真真面前,企图用自己瘦小的身子隔绝掉那个令人作呕的视线,嗓音沙哑:“姑娘还是快些离开,这位刘公子我们真的招惹不起,姑娘一看就是个贵人,万不能因我这条贱命受了伤。” “刘公子,小女子今日卖身葬父,但入得是女仆做的是奴役,而不是勾栏院里的那档子事。是我难领公子好意,别为难这位姑娘。” 霍真真垂着眼帘,默不吭声的看着前方。 刘文宣却觉得她是怕了,心里升腾起一股隐秘的窃喜。他伯父可是那礼部侍郎,一个卖身女算什么,这位姑娘才算的是真国色,若尝上一尝,那定然.... 他的视线越发炙热。 “啪!” 一根长鞭急甩而来,鞭尾刺向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撞击声,鞭身回弹,直冲向刘文宣。钩尖正对着他右眼,在最后三寸之外堪堪停住。 刘文宣咚的一声,坐到地上。双腿发软,眼底满是恐惧。 “这点胆量,还敢在本小姐面前撒野。”霍真真一腿后撤,右手抓住鞭身,嗓音冰冷,眼底爆发出摄人的寒意。 “混账!混账!来人!”刘文宣脚底在地上摩擦,愣是站不起来,转头朝旁边的仆人大喊:“都站着干嘛,废物,还不扶本公子起来。” 霍真真一下、两下,慢慢将鞭子收回,冷冷的盯着刘文宣众人。 “恩人...”少女头一次见这阵仗,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像是周身笼罩在光辉中,那么耀眼和明媚。 霍真真顿了一秒,轻声道:“莫怕,今日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刘文宣刚站起身,听到这句心底的怒火和躁意霎时席卷全身,整张脸火辣辣的,他浑浊的眼珠在四周扫过,颤着的心定了几分,嗓音阴鸷:“来人,给我将这两个娘们儿全都带走!” “恩人,快走,不必管我。”少女惊慌的推搡着霍真真,一切因她而起,不能让恩人受难。 霍真真伸手按住那双布满裂口的手,眼底怜惜一闪而过,长长的深吸口气,杀气覆满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