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 1. 梦中少年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是夜。 月黑风高,寒风簌簌,边塞的深冬比起燕都更加刺骨。 整个天际犹如被黑雾笼罩,看不见丁点星光,只一弦弯月空荡荡的挂在天边,将将为黑夜照出一丝黯淡月光。 树枝枯干,黄沙被狂风卷起,时不时有几声若隐若现的狼嚎声传来。 “嘎吱!” 枯枝断裂的声响打破了一世寂静,身穿一袭白衣的少女紧紧咬着下唇朝着不远方的火光跑去。 衣衫早已在疾跑的过程中沾满泥泞,手心、脸颊的泥水随着时间的拉长变得枯黄,只有一双星眸在黑夜里越发明亮,透着一股倔强。 霍真真死咬着双唇,生怕心底的怯意、委屈从唇瓣漏出,鼻腔、口中充斥着铁锈味,腥气浓重。 她瞪大双眸,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火光,祈求城墙上今夜的守卫是她认识的人。 是她错了。她不该和娘亲赌气,一个人偷跑出城,迷了路。如今后有狼群野兽追赶,城门虽近在咫尺,双腿却像被抽干了力量,绵软无力,再难以抬起分毫。 若真出了事,爹爹和娘亲该要多伤心,霍真真心中满是伤感和悔意,但大脑却异常的清醒、冷静。 她是镇远将军的女儿,她的父亲能以一己之力屠杀上百匈奴,能深陷敌营而丝毫不慌乱,是镇守边关守护百万大宋子民的大将军。 她是将军之女,皇家血脉,又岂能被一头野兽咬死在野外。 霍真真眸底冷光一闪而过,抬手从头上摘下一个发簪,猛的朝屁股上狠狠的戳了下去。 父亲曾经说过,当人足够痛时,有时会激发另一股潜在的能量。 她发了狠。 刺痛席卷而来,像是渗透四肢百骸,痛感,一股脑涌向全身。瞬间,酸软的双腿似是也提起几分力气,趁着这股痛意,霍真真再次抬起双脚,朝着城门急促跑去。 一步、两步、还剩十步…此刻是彻底没了力气,她粗喘着气,牙关松开,红唇早被咬的红肿/不/堪。 双腿倏地一软,双目发晕,跪倒在地的前一秒,腰间忽的被一双手扶住。 一股淡淡的檀香洗刷了她喉间的腥味,霍真真视线逐渐模糊,只记得少年一双清冷的眸子淡淡的倪着自己,一言不发。 …… “扑通…” 一个披散着乌黑秀发的女子怀里抱着红牡丹花纹枕摔倒在地,修长笔直的双腿在纱裙下若隐若现,宛若半开的娇花。 她掀了掀眼皮,揉着腰,粉嫩色的亵衣不是牡丹芙蓉,也不是鱼鸟宠物,反而绣着一条发着森寒之意的长鞭,好不协调。 肩带下滑,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霍真真嗓音乖软,皱着眉心瓮声瓮气道:“春兰,什么时辰了?” 一双素净的手将房门推开,春兰身着蓝色窄袖纱裙疾步走进,眼底透着无奈,嗔笑道:“已经巳时了,郡主今日怎么又滚下床了,这日后若是有了夫君,难不成带着夫君一起睡地板?” “春兰姐姐!莫要胡言。”霍真真眸底清澈透亮,眨巴着双眼不满的反驳。 春兰被这双眸子看的心底直发软。 郡主的封号是由当今皇上亲封的,她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妹永安公主唯一的孩子,备受恩宠。 当年陛下登基不久,便亲自为其胞妹永安公主宋姝敏和镇远将军霍天成赐婚,婚后一年,镇远将军就请旨镇守边关。公主同将军更是伉俪情深,不愿分离,硬是在御书房跪了一个时辰才逼的陛下同意她跟随。 自那以后,公主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才会领旨回京,如今十几年一晃而过,将军公主仍恩爱如初,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嫡女,俏皮可爱。 有人说,霍将军拥兵自重,十几年不敢回朝是怕入燕都之日便会被陛下就地正法;也有人言,霍将军同陛下兄弟情深,留守边关十几年为的是大宋子民安康。 其中真假不为人知,只是他们的女儿自诞生之日便被陛下亲自册封为明珠郡主,享公主之荣。 如今郡主已然年方十六,婚姻之事不能再拖。想到方才公主同将军的对话,春兰心底难免感到酸涩。 她垂眸掩去眼角的一滴泪,清了清嗓音,将人扶起,轻声道:“我们郡主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讨论起亲事还害羞起来。”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正是说亲的好时候,郡主可有什么意中人?” 霍真真的眉头忽的又皱起来。眼神狐疑的盯着眼前的人,今日的春兰怎么这般奇怪。 她心底的警戒线瞬间升起,不确定道:“春兰,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霍真真想到近日来在府里时常投来的一些怜悯眼神,不由提声道:“最近娘亲和爹爹背着我在干什么?” “春兰,好春兰,你就告诉我吧,你忍心看我被蒙在鼓里吗?” 霍真真的眼底霎时升起一层水雾,表情也变得可怜兮兮。 春兰一个没忍住,开口道:“公主想为郡主择一夫婿。” “什么?”霍真真顾不上真假,蹭的站起身,眼底的泪水早消散殆尽,只留一抹怒火。 “娘亲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开始为我择婿,我不同意。” 春兰抬眸,小心翼翼道:“郡主若是已经有了心上人,早些同公主说明,她自然不会焦急。燕都的姑娘许多在十四五便定了亲,郡主现下已经十六了。更何况你的身份如此高贵,婚姻之事更是不得怠慢,公主自然日日担忧。” 霍真真暼了眼门外,幽幽道:“本郡主十岁那年便有了心上人,可你们都不信。” 回想起方才的梦,霍真真深深的叹了口气。当初昏迷过后再睁眼便躺在将军府,四处询问甚至翻遍整个荆州也没能找到那个少年。 只有那抹檀香和一双冷眸深深刻在她的心里,常入她的梦中。 六年一晃而过,他如今又是何模样,是否还记得曾经救助过一个无助的少女。 “郡主…” 春兰意味深长的声线打断了她的思绪。 霍真真侧耳凝神倾听。 “你那心上人自幼时到现在说了也有上百遍,可公主就是没找到这个人。如今,怕是知道的都以为你当初是梦魇了。” 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话! 那日分明是那个少年救得她,可因为一直没能找到人,荆州城墙又岂是宵小之辈能轻易登上的,她的话便渐渐被爹娘当成梦呓。 可她身上的伤痕、那夜的狼嚎和她脑海深处的记忆皆作不得假,她的的确确出了城,只是不知道昏睡之后是如何被那少年救回的。 而他又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份,竟是将她悄然送至将军府后离开。 这些霍真真都无从得知,只是自那以后,爹爹便在她身边派了护卫,她也不像过去那般骄横,学会了收敛。 这些年,她渐渐长大,自然也懂了爹娘的许多无奈,可若要她随意嫁给一个陌生人,即便那人是公主娘亲极为满意的,她霍真真也是不愿的。 她要找到那名少年,问问他为何一句不留便离开了,问问他可还记得自己。 心底的想法愈发笃定,她转身朝春兰莞尔一笑,淡淡道:“为我穿衣洗漱,我要穿那件大红云锦绣花软烟罗。” 春兰听罢心里咯噔一下,不哭不闹,表情平静,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郡主虽自六年前那桩子事后性子有所收敛,可她不满的时候,面上越是平静便代表着要搞出的事情越恐怖。 更别说,这事情本就是她极为厌恶的。 春兰心底叫苦不迭,有些后悔方才说快了嘴,她家郡主本就生的极为漂亮,一双明亮的星眸便是覆上一丁点水雾都看的叫人心疼。 而她惯会用这伎俩,时常让她们这些下人心软的不行,也就公主能看破她的心思。 “郡主,今日怎穿的如此艳丽?”春兰试探着发问,那件烟罗裙虽是漂亮但又太过艳丽,是以郡主自送来后便只试穿了一次,今日并非什么喜庆日子,反而应该是心情极为不好的,怎么会… 霍真真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的朝春兰耳边低声道:“你猜。” 春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直发怵,这顶好的个美人,怎么笑的这么瘆人。 她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胡言乱语,说个不停:“郡主,你倘若不满,可以同公主好好言明,将军和公主那般疼爱你,怎么忍心让你难过。” “你倒是说说话,今日这般沉默可当真吓着奴婢了。是奴婢多嘴,不该胡乱说话,让你心烦。” 霍真真翻了下眼珠,冷哼道:“这事你若不说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待事成之后本公主还要赏你。” 嗓音里带上了丝凉意。 到底是将门之后,又身份高贵,霍真真生气起来,周身的气势是一般闺中女子无法比拟的,春兰只觉得浑身发寒,腿肚子一软,直愣愣跪了下去。 郡主头一次这般寒意逼人。 春兰颤着声音,嗓音都带着丝哽咽,哭泣道:“郡主恕罪,郡主恕罪。” 霍真真心里明白,娘亲便是再疼爱自己,在婚姻之事上也不会容许自己胡闹。 否则一开始便不会瞒着她。 爹娘身份高贵,她知道自己是不能随心嫁人的。她享受着这荣华富贵,世家权力,也合该承担其中的制约。 但即便如此,她也要为自己争上一争。 长袖一甩,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弧线,霍真真一把抽出兰锜上的长剑。 剑锋如霜,寒光闪烁,垂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霍真真冷着声音,垂眸朝跪在地上的春兰随意说道:“我去城墙转转,你去向我娘亲带话,说我在上面等她,切记,要带上我爹爹,我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这话一出,春兰彻底被吓得不轻,豆大的泪珠从眼底一颗颗滚落下来,嗓音里满是不可置信:“郡主,你可别吓奴婢,一切为时尚早,莫要冲动啊,你让公主和将军怎么办。” 霍真真柳眉微蹙,有些生气被打断了的节奏。 看着哭的快要晕过去的春兰,无奈的蹲下身子,将人搀起,食指朝她手心剐了剐,再次重复道:“让我娘亲到城墙上见我。” 她眨了下眼,接着道:“记得一定要带上我爹爹。” “还有…眼泪不要擦干净,就这么去。” 春兰嘴角抽了抽,突然觉得方才的眼泪全都白流了。头脑彻底冷静下来,思绪清晰,手心发痒的触感仍在。 果然,她家郡主是非一般的女子。 霍真真穿着一身红衣,肩上扛着剑,快步从房间跑出,春兰怔怔的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发了一瞬呆。 蓦地勾起唇角又放下。 她伸手朝脸颊上轻拍两下,紧接着低声哭泣着朝门外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咯,新规矩,二十个红包给发出评论的宝子们。——————新文预收:《病娇青梅撩夫日常》【古言甜饼,明媚耀眼妖精病美人VS沉默寡言古板冷侍卫】《心机权臣强宠娇娇》【古言甜饼,青梅竹马,强取豪夺,强势爱】《你那么爱他》【现言甜饼,敏感乖乖女×高冷贵公子,双暗恋,伪叔侄】《肆意招惹》【现言甜饼,娇媚妖娆洒脱女主×成熟温润患得患失男主久别重逢,成年人恋爱】欢迎大家收藏,每个都会开,爱你们~~~以下是文案——————《病娇青梅撩夫日常》文案:(明媚耀眼妖精病美人VS沉默寡言古板冷侍卫)许柚是国公府里最受宠爱的小小姐,所有人都爱她,护她,宠她,除了那个人。梁晏承是父亲在她七岁那年带回家的一个男孩,自那以后他成了自己的伴读、朋友、侍卫,唯独不是爱人。但许柚心里清楚,梁晏承是特殊的。他学识武艺不输京城儿郎,面容也是极为俊朗,却总是沉默寡言的站在她的身后,做尽一切,行为尽显爱意,却从不说爱。可许柚爱他,她不允许自己的少年自卑,胆怯,她要让他充满勇气,让他不畏风雨去反抗一切,和她在一起。许柚不断的撩拨他、逗弄他,直到一场意外的婚约 2. 寻死觅活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公主,将军,不好了,郡主...郡主出事了。”春兰一路小跑到正殿,‘咚’的一声跪在一个素净淡雅的妇人面前,脸上带着泪痕,眼眶通红。 “何事如此惊慌,春兰,本宫过去是如何教导你的?”永安公主嗓音不怒自威,垂眸淡淡看向春兰。 “夫人,她说真儿出事了!”一旁的霍大将军反而坐不住了,猛的拍响案几,眉头高耸,两撇黑胡子在空中一抖,肃声道:“郡主如何,还不快说。” 春兰不敢怠慢,连忙将郡主交代的一一道出:“方才,郡主听到择婿一事情绪失控,她已经取下兰锜上的佩剑,朝城墙方向走去。” “郡主交代奴婢前来告知公主、将军,邀公主将军前去城墙。” 春兰终是没敢将那句“最后一面”给说出来,公主此刻的表情已经难看许多,万不敢再火上浇油。 春兰低下头不再吭声,霍天成先忍不住了,他匆忙站起,将手伸到自家夫人跟前,眼神焦急。 永安公主不急不慢搭上,缓缓起身,步子怡然自得,倒像是要去自家花园散步一般。 “敏敏...”霍天成心底着急,一双大眼甚是无辜的看着自家的夫人,眼底透着催促。 看着父女俩如出一辙的大眼睛,永安公主神色颇为无奈。她的女儿她再了解不过了,恐怕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只有傻乎乎的夫君每次都被那只小狐狸骗到,当下多说无益,先见着那泼皮小子再说。 永安公主脚步加快。 春兰垂着头在前方带路,路过的守卫一一低头行礼。三人一路疾行,很快便走到城墙上。 只见霍真真一身红衣侧坐在城墙之上,春光恰好在她周身覆上一层朦胧。 上好的绸缎剪裁得当,将她的腰身勾勒的婀娜多姿,柳腰塌陷,千娇百媚。乌黑的秀发随风飘扬,几缕碎发散在额前,徒添几分柔弱。 “真儿。” 永安公主嗓音严肃,眼底带着不满。 真是不知自己功力的深浅,若一个不慎摔下去,功力再是深厚也难免要受几日大罪。 霍真真闻言手腕用力,一个剑花挽过,直将锋利的刀面架在脖颈上。 春兰吓得张开嘴,郡主这玩笑开大了! 洁白如玉的脖颈抵着剑刃,剑光森寒。霍真真眼底泪花瞬间涌出,嗓音戚戚:“爹爹,娘亲,女儿这就见你们最后一面,这世间,女儿当真无法继续存活了...只是,只是真真实在舍不得爹娘...” “就让我再看爹娘最后一眼吧。” 她转过头,可怜巴巴的看向已经急的跺脚的父亲大人,很是满意。 视线微微向下偏移,将要滴下的泪水硬生生挂在眼眶。 母亲的凤眸微微眯着,眼底担忧丝毫未见,反倒是眉梢一挑,神色不明。 霍真真心底忽的一抖,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娘亲露出这副模样,但一想到那未知的婚姻,她忍不住攥紧剑柄,打算朝脖颈再靠近几分。 “真儿!”霍天成高声大喊,唇角微微下压,眉眼覆上一层凉意。 永安公主眼看夫君表情越发凝重,终是没忍住,厉声道:“还没闹够?堂堂郡主成何体统,竟让我和你父亲一同来和你胡闹?咳咳...” 春日初到,城墙上的穿堂风冷意犹存,永安公主一张嘴恰好吸了个正着,不停的咳嗽起来。 “敏敏...你身体不好,千万不要动怒。”霍天成顾不上看城墙上的女儿,赶忙低头抚摸妻子的脊背,为她顺气。 永安公主眼角噙出泪花:“咳咳…混账东西。” 霍天成气急道:“敏敏莫气,夫君替你收拾这混账东西,我这就把她踹下去!” 霍天成说罢就抬起一条腿,刚要用力,粗糙的指腹被一抹柔软覆上。 永安公主缓过神,安抚道:“无碍,这城墙可是有十几尺高,她若受伤了还得我们伤神。” 霍天成敛住眉眼的躁意,收回腿脚,不满道:“这点高度伤不了她,惹敏敏生气就是她的不对,该罚。” “夫君。”永安公主捂唇娇羞,靠在霍天成怀里,二人含情脉脉。 霍真真讪讪一笑,不敢继续造次。爹爹要是认真起来,怕是只用一只胳膊她也抵抗不过。 爹爹向来都是疼爱她的,前提是娘亲无恙。这一声咳嗽,打的霍真真措手不及。 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寻死觅活,只是想让娘亲不要那么急给她找一堆的陌生人。 “咳咳...”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再次响起,霍真真当下心虚起来,生怕真气坏娘亲身子。 按理来说,这都是她的祸害,娘亲是自生她之后身子虚弱,又恰逢边关战乱没能及时休养,便落了病根。 是以爹爹亲自提刀架在大夫脖子上,逼其为他配置避子汤,不顾所有人的阻挡,硬是亲自断了霍家的后。 爹娘如此情深意切,她又自小看到大,怎么能受得了他人的虚情假意。 霍真真丧气的垂下头,忽视了永安公主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她拍了拍一直不断为自己顺气,眼中满是担忧的夫君,朝发着呆的女儿招手。 她这副模样,到叫她心底怜悯之意增加,十月怀胎,自小教养在身旁,永安哪能不知女儿心下何意。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真儿,许多事情娘亲都可以为你谋划,让你做主,任你玩闹。可这婚事,你再不抓紧些,恐怕届时便是我想要为你筹谋也无从下手了。” 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夫君手握重兵,而她又是当今陛下亲妹,其中牵连又岂止是世家之间。这桩亲事若不慎之又慎,便是大宋根基都有可能会被影响。 永安实在不愿有朝一日要让女儿在家国大义和自身幸福上二选一。 “娘!”霍真真眼眶发红,哽咽道:“爹,你怎么忍心让你如此聪明伶俐,娇弱可怜的女儿就这么嫁给一个陌生人?” 永安公主眼角一抽。 霍天成却听的愈发伤感,心底动容,低头附和道:“敏敏,真儿是你我唯一的孩子,万不能轻易嫁作他人。” “夫君,此事你我早已商议过,真儿如今年岁十六,婚嫁一事已经迫在眉睫,便是我愿多留她几年,可朝中众臣,悠悠众口,你我如何抵挡。” “现下也并非要她成亲,只要有个合心意的儿郎,先定下婚约,届时也无人再敢拿此事口舌。” “真儿,这其中利害,你当真不懂?” 永安公主字字句句砸在霍真真的心口,也让霍天成心痛万分,若他不是这位高权重的镇远将军,他的女儿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嫁给她的意中人。 他一脸颓败,嗓音沙哑:“都怪我,若不是我的身份...真儿的婚事又怎会被那么多人盯着...” 永安神色黯淡,五指同夫君紧握。 有些事情,早在许多年前便已注定,做他们的女儿,终究是要有许多身不由己。 “爹爹...”霍真真讷讷道,头一次见爹娘如此伤怀,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丢掉手里的剑,上前一把搂住母亲的手腕,微仰着头,目光清澈带有一丝伤感:“娘亲,你自幼同爹爹青梅竹马长大,情意深厚,顺理成章的结成良缘,十几年恩爱如初。而我远离京城又怎知那些儿郎究竟是何样貌。” 霍真真语气轻快,将藏在心底许久的 3. 要回燕都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这哪是回京找夫婿,这分明是回京称霸王。 春兰心底默默为那些世家小姐和公子点一根蜡烛,郡主是一个能让整个荆州风云人物都要退避三舍的人。 她家郡主生下来便身份高贵,却自幼跟随将军和公主在这莽荒之地生活,从未有半分怨言。更是没有一点世家贵女的高傲姿态,反而有种江湖儿女的豪迈。 上到六七十岁老翁,下至五六岁顽童,荆州城方圆十里谁不知道霍真真的大名。 就连他们霍将军平日里也不愿真被郡主缠上,她总会用自己的奇特办法达到最终的目的。 “春兰,快帮我看看还要拿什么物件?”轻快的嗓音自屋内传出。 春兰眸中也覆上笑意。 罢了,郡主快乐便好,她合该受所有人喜爱。 将军府紧挨着便是城墙,听闻当年建府时,是公主特意挑选的宅院,为的就是将军回程第一时间便能到家。 是以郡主自小便在这处玩耍,城墙虽有二十多尺,但对如今的她来说也不算难事。 只是她方才着实没能想到,郡主敢将那利剑抵在脖颈上。女儿家若那处留了疤,日后可如何是好。 春兰快步走进,一眼便看到敞开的匣子里各式各样的袖箭、匕首。眼眸接连闪烁几下,忍不住劝诫道:“郡主,咱们是去找郡马,不用带这么多武器。还有,今日的事以后万不能再做。刀剑无眼,若真伤了可怎么办?” 霍真真将刚掏出来的两件暗器塞进匣子,整个身子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上,一只手把玩着细箭。 她的房间不似其他大家闺秀那般熏着香薰,屋内皆是各种器玩摆设或是书籍、女红刺绣。 霍真真自小便被父亲驮在肩上看士兵训练,不爱女红更喜兵器。屋内除了床榻和必要的家具,更多的是她淘到的各种兵器宝贝。 若非她酷爱粉色,床幔被褥皆带粉意,恐怕陌生人一眼瞧见真要以为这是哪个小将军的卧房。 春兰从衣柜里拿出两件衣裙,接着说道:“郡主,你不要嫌弃奴婢啰嗦,女儿家的容貌最是真贵,你本就生的貌美,万不可因措手伤了自己。” “燕都不比荆州,人心更是复杂,届时行事也需谨慎,遇事多想几步。” “春兰,我的好姐姐,我头都被你说大了。”霍真真翻个身拉起塌上的小被子蒙住头。 “我自是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 “就是今日失算,没想到那城墙的风还有寒意,害娘亲咳嗽良久,要不然爹爹肯定站我这边。不过能回燕都也算是个好收获。” 霍真真没听到回应,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抬眼看到春兰正埋着头收拾行囊,只是那双杏眼,又挂上了泪珠。 霍真真瞬间头疼。 今日的闹剧虽是她一时兴起,但也算有所预谋。这荆州她里里外外早都玩腻了,每每只能在舅舅和表哥的来信中了解燕都风情。 若不趁此机会让娘亲松口让她回燕都,恐怕下次去燕都之日便是她成亲之时。 只是她忘了提前和春兰通气,真的吓到她了。 心里难免有丝愧疚,霍真真将春兰拉到眼前,从怀里掏出个粉色锦帕,一点点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痕。 神情难得认真几分,语气诚恳:“春兰,我答应你,以后再有这种事我一定提前告诉你,你看,方才我都剐你手心了,你该相信我的。” “我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嗯?别担心,笑一笑,你再哭下去,我都要心疼死了。” 春兰噗呲笑出声,拍开脸颊边的手,眉眼弯起,开口道:“那我便信郡主一次,可千万别再有下次,奴婢还想多活几年。” “待我们去了燕都,郡主也不能忘记答应奴婢的,谨言慎行,我时常听人说起,燕都地界非富即贵,自然与荆州不同,将军和公主远在这里,我们更要小心为上。” “您的那些刀啊、剑啊的,莫要轻易拿出来吓唬别人。” 春兰趁机把心里的叮嘱一股脑全说出来。 霍真真眉心跳了又跳,视线漂移,转身又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只留个后背。 春兰顿了顿脚底用力朝门边走两步,嗓音温柔:“见过公主,不知郡主要定在哪日出行?” 霍真真耳廓微动,一把掀开被子,脱口而出:“娘,我明日就要走。” 待视线清晰,眼前只有春兰笑弯的眉眼。 “好你个春兰!胆敢戏弄我!”霍真真拧眉扬起手上的细箭,瞬间朝她肩侧刺去。 箭刃带起的凉意让春兰脖颈上的细绒毛全都竖起,她一动不动,眼中的笑意也未减半分。 细箭在距她半寸之时,忽的,箭头翻转。 霍真真手腕微动,箭锋刺穿床幔,直入木桩半寸。 一双灵敏有力的手,直攻向春兰腰侧,手指灵活滑动,衣物掉落,春兰扭动着身子笑出声。 “哈…哈哈哈…郡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霍真真不以为意,冷哼道:“看本郡主怎么收拾你。” “咯咯…哈哈哈…错了…奴婢真的不敢了。”春兰双手抵住在腰间变换的十指,眼角噙出一滴泪液。 几息之后,霍真真缓慢直起身子,双手环抱,扬起下颌,垂下眼帘勾唇道:“下次再犯,本郡主就要罚你笑的更久些。” 春兰不断揉按笑的抽筋的肚子,轻喘口气,求饶道:“郡主,这玩笑你去了燕都可不能同别人开。” 霍真真回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对对对,我们郡主聪明着呢。”春兰她呀,至少一个月内不想再这般笑了,她低头捡起地上的衣物,继续收拾行囊。 霍真真轻哼一声,拿起手边的细箭打磨。 ———— 将军府正殿装饰简单,宝相花 4. 贱人骂谁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日夜变换,斗转星移。 三月的燕都桃花遍地,不似荆州的孤冷,不似荆州的淳朴。燕都,似是个从小宠到大的孩子,繁华,富贵。所到之处,人声鼎沸,所见之处,绿树红花。 人人都说,燕都贵地,但凡是扔个石子儿,砸到的都是有点世家关系或沾点宦官亲戚的。它既是人人向往的福地,但又会给人带来厄运。 一辆简单低调,灰布素裹的马车悄声行驶进城门。融入在这闹市之中,无人在意。 街上各式各样的小摊贩全都卯足了劲儿吆喝,你来我往,恨不得比个高低。 卖杂货器具的,卖水果点心的,卖书画古玩的…比比皆是。 来往行人的视线,却时不时的朝街边典当铺外的一角望去。 身披麻衣的少女跪在一卷破旧的簟席旁,凌乱的发丝垂直耳畔,双目红肿,嘴里不断朝她面前站着的身形消瘦面容猥琐的男子诉说着什么,眼底满是焦虑。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堵住了马车的去路,慵懒软糯的嗓音缓缓响起。 “周平,出何事了?” “回郡主,看着像是有人卖身葬父。”坐在前室的少年仰着脖子朝人群方眺望,明亮的眸子转了转,低声回复。 “既是伤心事,怎这么多人围堵?燕都的人便都是这般?”女子声音染上一丝愤怒。 另一道清冷的女声带着安抚:“郡主莫气,燕都人才甚多,自会有官家处理。我等初入燕都不便声张,不如让周平换条路走?” “本公子已经答应给你双倍的钱,你这贱人还不快快谢恩!今日我在,看谁敢抢人!”粗粝的嗓音夹杂着丝邪佞。 完了! 那句话一出,春兰脑海中瞬间蹦出两个字。转眼之间,方才还在马车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九节鞭也跟着消失了! 果然如此,郡主冲上去了。 春兰脑袋嗡嗡作响,离开荆州前公主的交代历历在目,恐怕第一天就要破了规矩。 她们一行人自定好行程后一路低调行事,日夜兼程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程,相安无事,怎就到家门口前出了这档子事。 春兰顾不上多想,一把掀开灰布帘子,正对上周平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拧眉怒道:“你怎么让郡主一人前去,出事了可怎么办。” 周平疑惑:“你确定是郡主出事?” 春兰顿住,面上尴尬一闪而过,不满道:“这毕竟不是荆州,我们小姐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被人欺负,你还不…” “贱人骂谁!” 霍真真掺着怒意的声意忽的打断春兰的话,两人面面相觑,眼底都带着丝讪意。 燕都也是奈何不了荆州小霸王的。 “贱人骂你!”男子脱口而出,紧接着刷的一下,满脸通红,没想到胆敢有人在此给他难堪,登时面目狰狞。 霍真真眉梢一挑,轻哼一声:“既然知道自己是贱人,还不快滚!” 周遭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 男子怒骂:“都给本公子滚开,今儿谁在这边上看热闹,本公子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害怕。” 人群一哄而散。他转头继续道:“贱丫头,你…” 愤怒的话在看到霍真真那一瞬堵在了嗓子里。 她身穿水纹云锦齐腰襦裙,乳白色的广袖上是上好的金丝线绣的暗纹,裙摆处银线勾勒的几朵百合争相开放,翠绿的玉簪插在发髻上,衬得她更加脱俗。 身如柔枝,肤如凝脂。挺翘的鼻尖上覆着一层白纱,只留水弯眉下一双秋眸满含冷意。 只是站在原地,便叫人挪不开眼。 四散的人群不敢靠的太近,胆子小的只竖起耳朵偷听,胆大的朝近凑了凑。 有善心的老者心里实在不忍这仙子般的姑娘被折辱。 顶着周围或不怀好意、或怜悯可惜的眼神,硬着头皮轻声道:“姑娘心好,可这人是当今礼部侍郎家的表亲,还是莫要得罪,否则可有你苦吃。” 霍真真站住不动,只是周身的寒意更加浓重。仗着有朝中有人就敢光天化日在天子脚下这般放肆,那背地里干的又该有多肮脏。 男子朝身边仆从瞥了一眼,接着眼神上下扫动,视线顿在那弧度优美的腰线处,眼底渐升起欲色,嗓音干涸:“不若你替了这丫头,本公子呢,也不是不能通融。” 他话音刚落,跪地女子刷的一下站起,伸手挡在霍真真面前,企图用自己瘦小的身子隔绝掉那个令人作呕的视线,嗓音沙哑:“姑娘还是快些离开,这位刘公子我们真的招惹不起,姑娘一看就是个贵人,万不能因我这条贱命受了伤。” “刘公子,小女子今日卖身葬父,但入得是女仆做的是奴役,而不是勾栏院里的那档子事。是我难领公子好意,别为难这位姑娘。” 霍真真垂着眼帘,默不吭声的看着前方。 刘文宣却觉得她是怕了,心里升腾起一股隐秘的窃喜。他伯父可是那礼部侍郎,一个卖身女算什么,这位姑娘才算的是真国色,若尝上一尝,那定然.... 他的视线越发炙热。 “啪!” 一根长鞭急甩而来,鞭尾刺向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撞击声,鞭身回弹,直冲向刘文宣。钩尖正对着他右眼,在最后三寸之外堪堪停住。 刘文宣咚的一声,坐到地上。双腿发软,眼底满是恐惧。 “这点胆量,还敢在本小姐面前撒野。”霍真真一腿后撤,右手抓住鞭身,嗓音冰冷,眼底爆发出摄人的寒意。 “混账!混账!来人!”刘文宣脚底在地上摩擦,愣是站不起来,转头朝旁边的仆人大喊:“都站着干嘛,废物,还不扶本公子起来。” 霍真真一下、两下,慢慢将鞭子收回,冷冷的盯着刘文宣众人。 “恩人...”少女头一次见这阵仗,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像是周身笼罩在光辉中,那么耀眼和明媚。 霍真真顿了一秒,轻声道:“莫怕,今日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刘文宣刚站起身,听到这句心底的怒火和躁意霎时席卷全身,整张脸火辣辣的,他浑浊的眼珠在四周扫过,颤着的心定了几分,嗓音阴鸷:“来人,给我将这两个娘们儿全都带走!” “恩人,快走,不必管我。”少女惊慌的推搡着霍真真,一切因她而起,不能让恩人受难。 霍真真伸手按住那双布满裂口的手,眼底怜惜一闪而过,长长的深吸口气,杀气覆满周身。 5. 似是梦中人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刘文宣噌的站起,伸手指着霍真真就想开骂,刚张开嘴,又被一脚踹到了墙边,撞翻了刚浇满水的花盆,整个后背、手掌全沾满黑泥,狼狈不堪。 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在胸腔。春兰趁机上前一把将他按住,冷声呵斥。 霍真真收回腿,朝前挪动两步,微微弯腰朝江书砚侧倾斜,指尖在耳边轻抬一下,面纱滑落,她轻歪着头,神色懵懂:“江公子可认得我?” 这张脸,雪肤花貌、艳若桃李,只一眼便会被人永远刻在心里。 她轻咬着下唇,唇瓣犹如三月盛开的桃花,粉嫩娇软,似有股若隐若现的花香,散着缕甜意。 江书砚喉结滚动,眯起眸子,静静的看着她,眸色极深,犹如看不见底的寒潭,深不见底。 霍真真见他不动,眸光流转,唇角勾起,右手忽的用力一抽,江书砚五指顺势松开,九节鞭直扬到天边。 她手腕一转,“嘣”的一声,长鞭直朝江书砚而去。 她微扬着唇,眸底带着笑意。 他不闪不躲,似是毫不在意。 毒蛇一般阴冷的长鞭此刻宛若藤蔓般柔软,杀意尽无。 江书砚后腿一步,手刚抬起,却见霍真真皎洁一笑,手腕向下,鞭身转圜,直接缠绕在那劲瘦的腰身上。 银鞭墨衣,再配上那张无欲无求的脸,有种难以言明的禁忌感。 江书砚眼底的错愕一闪而过,他眉心微拧,眼底带着不明的情绪,似探究,似好奇。 霍真真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粉意,她轻咳一声,向前凑了凑,眼眸明亮的像是夏日夜间的银河般闪烁。 “嗯?怎么不说话?江大人?”嗓音甜软纯净。 江书砚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静默不语。 她蹙眉竖起一根白嫩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指尖圆滑粉白,像是一截透亮的荔枝肉,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江书砚伸手扯开腰间的鞭带,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他眼底的神色,只淡淡道:“想必刘公子今日做了什么唐突了姑娘,此事本官自会处置,姑娘若无他事,便自行离开。” “你怎知不是我欺负他?”霍真真嗤笑一声,视线暼向刘文宣,冷冷道。 “刘公子乃是当今礼部侍郎的侄子,在燕都名声自是有目共睹。想必姑娘初来乍到并不了解,莫因这等人影响自己的事情。” 他话里话外皆在提点,若是闹大了确实对她这位刚回燕都的边塞郡主名声有损,更何况爹爹的地位本就受人觊觎。 周平走上前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那女子稍后我差人安置妥当,我们不宜在此闹得太过。” “不如交给这位大人处置,我等先行离开?” 霍真真抬手重新将面纱遮起,又一步向前靠他更近,指了指被春兰踩趴在地上的人,眼神锐利,嗓音低了几分:“他,你待如何?” “江大人…救救我,你怎能被这丫头…迷了心智!我伯父…可是…”刘文宣的话从嗓子里挤了出来,背上踩的力道紧跟着加重。 春兰用力一蹬,冷声斥责:“闭上你的狗嘴,再说拔掉你的牙。” 四周的百姓观这女子占了上风,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有的人低头窃窃私语;有的人靠近几分盯着刘文宣众人指指点点;还有平时被欺负过的人,趁机上去踹他们一行人两脚…… 刘文宣惨叫出声。 江书砚冷冷的扫了眼地上,不急不缓,嗓音冰凉:“根据我朝律令,凡闹事者应杖责五板,关押七日。” 刘文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皮不断轻颤、抽搐,咽喉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嘴里呜呜咽咽说不清楚。 江书砚右手抬起,朝身后打了两个手势,两个身穿官服的侍卫随即跑了上来。 “大人。” “将人带走,按律处置。” “是。” 侍卫走上前去,春兰仍一动不动。 “这...”其中一人抱拳,沉声道:“麻烦姑娘让我等将他带走。” 春兰抬眸严肃道:“小姐。” 侍卫诧异,眼底露出一丝求救的意味看向江书砚。 霍真真敛住笑意,眼底戾气一闪而过,淡淡道:“刘公子最好记住今日。” “春兰,放人。” “滚吧。”春兰冷哼一声,一脚将人踹了出去,朝侍卫点了点头。 “哎呦...”刘文宣尖叫一声,弓着身子抱住腰腹。那一脚恰巧踢到方才被撞的地方,有种刺骨的痛意从脊背延伸到全身,腰以下像是被刀砍断。 腰,痛到极点;腿,却渐渐失了只觉。 刘文宣狠狠的攥住双拳,手心里布满紫色印痕,他脸上满是泪水鼻涕,心中暗忖,有朝一日,定要让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两个侍卫手下也没个轻重,不顾刘文宣两腿瘫软弱无力,直接一人一条胳膊将人拖走。 霍真真心底的那团郁气到现在终是消散了些。她挑了一下眉梢,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在距离马车三步之远时,侧头轻挑下眉,嗓音愉悦:“江大人,我们还会再见的。” 江书砚眼睫轻颤,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过了半响才抬脚离开。 有人发现,那辆低调的灰色马车也同一时间恰巧消失。 街市恢复方才的热闹,不同的是,有段传言开始在人群犹如野草疯长般传播,等当事人发现时,已然无法控制。 ———— 黑色的骏马,腰背滚圆,四肢强壮,毛发乌黑发亮犹如墨汁,它昂首挺胸,一双圆溜溜的眼眸直视着前方,踢踏踢踏像是巡视领地一样,迈着步子缓慢前行。 霍真真躺在软榻上,一手捏着剥了皮的葡萄,一手翻着话本,透亮的双眸却似失了神,望着虚空。 春兰轻咳两声,眉心蹙了蹙,疑惑道:“郡主...郡主...” “啊?”霍真真回神,手里的葡萄被碾破,汁水顺着指尖一路滑落至手心,指腹摩挲,滋生出一股难以忽视的黏腻感。 她捏起帕子,低头不做声,只是仔仔细细一点一点擦拭着。 “奴婢方才就想问,你这是怎么了?今日怎这般奇怪?”不像个闺中小姐,倒像是个浪荡的公子哥。 那话春兰没敢直接言明,但她的未尽之言霍真真全都听懂了, 6. 将军府,她回来了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一个褶皱暗沉,一个光滑白嫩,霍老夫人手下力道失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十几年未见的孙女,一行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她儿为了守护边疆,自亲后便远离燕都,期间除非特殊情况,几乎鲜少回来。为了保护唯一的孩子不被谋害,更是一次也没带回过燕都。 她每每想念只能靠那一张张画卷和卧房书信里的种种描述。 如今,她的孩儿终于回来了。霍老夫人的眼泪流的更快了,唇瓣张了张,只能发出哽咽的呜呜声。 霍真真头一次生出了乡愁,后悔中间没有缠着父亲回来一次,鼻尖一酸,眼角也泛起泪花。 “祖母,真儿不孝,时至今日才来看你。” 她的声音带着丝颤抖,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哀伤。 霍老夫人顿了下,擦了擦眼泪,缓缓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祖母给你准备了好多宝贝,来,跟祖母去看。” 霍真真微弓着身子,任由祖母拉着她走,脚底下磕磕绊绊,心里却是一片熨烫。 燕都的将军府比起荆州来说要大上许多,入门便曲折游廊,脚下灰色石砖铺垫的错落有致,沿着抄手游廊可以看到中心处的花厅各种绿植花卉各相争艳。小池塘被各式形状的鹅卵石垒成,余光可以看到几条锦鲤在忙着嬉笑。 “真儿...这将军府可还喜欢?” 霍真真回过神来,垂下眸子微微勾着唇,轻声道:“自是喜欢。” “喜欢便好,喜欢便好,待在家歇息几日,好好在这府里逛逛,哪里有不满意的地方告诉我,祖母差人改造。”霍老夫人满是纵容的笑呵呵的说道。 “祖母,你这般放任我,父亲母亲若是知道可还得了。” “那我可不管,有本事啊,他们冲到我面前来,那我这老太婆啊,任由他们收拾你。”霍老夫人脚下速度不减,直接将人拉进屋内。 霍真真心底一颤,有股难以言明的酸涩感蔓延到整个胸腔,祖母...怕是也极为想念爹爹,娘亲。他们期间便是回来也只能见匆匆一面,有时候霍真真心里也是有怨恨的。 舅舅既然同父亲这般要好,为何要让父亲离开燕都一去便是十几年,让祖母与父亲、母亲饱受思亲之苦,而她更是自幼从未回过燕都。 这繁华富庶的城池本该是她长大的地方,可她却极为陌生。 屋内的红木圆桌上早已摆满了吃食点心,霍老夫人一进屋便拿起一块兰花香饼,笑道:“快尝尝,这是由新鲜采摘的兰花泡制而成的,你娘亲自幼便爱吃,你和你敏敏的口味应是相同的。” “是啊郡主,这可是老夫人昨日亲自在花园里采摘的,从一片花瓣到最后制成糕点不让别人掺和一下,夫人半月前收到消息就一直跟我们念叨着郡主,可算把您盼回来了。将军府,要热闹了。”秋芸笑弯了眼,端着茶壶给霍真真添水。 “多嘴。”霍老夫人嗔道,眼底却满含着笑意。 霍真真心底方才四处蔓延的酸意又化作暖意,只是眼角更加红了些,她揉了揉眼睛,嗓音温柔:“祖母辛苦了,这糕点确实美味,但你以后莫要这般操劳,我很好养活的。” 这话一出,霍老夫人更加心疼了,她将手上的翡翠镶金镯取下,直接套到霍真真手上,白皙滑嫩的手腕在翡翠的映衬下白的发光。 “祖母...”霍真真瞳孔微微一震,想要拒绝的话对上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咽了下去。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盯着金镯喃喃道:“这本该是送给你娘亲的,谁曾想他们走的那么匆忙,硬是过了这么多年,如今给了你也算是顺理成章。” “真儿定会好好保管。” “好好好。”霍老夫人笑弯了眼,嗓音温柔和蔼:“这一路舟车劳顿,便让秋芸带你们去明月园休息,我们祖孙二人以后有的是时间。” 霍真真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轻声道:“真儿这先下去,祖母劳累一天也快休憩一会儿。” “好孩子。” “郡主,这边走...”秋芸走在前方带路,一行人穿过抄手游廊经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沿着石子小路走到一个小院前,牌匾上明月园三个字凤舞龙飞、笔力千钧。 霍真真多看了两眼。 秋芸抿了抿嘴,眼底带笑:“不愧是郡主,这块牌匾可是老夫人请黎老先生亲自提笔的,他的字当年千金难求。郡主快随奴婢进卧房看看,所有物件皆是老夫人亲自挑选。” 霍真真垂在身侧的指尖轻颤一下,抬起脚就朝里跑。 她一路小跑,衣衫划过开的极为娇艳的月季,花蕊上的露珠将乳白色的衣衫染得沮洳,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清香在鼻尖缠绕,若有若无。 霍真真顿在门外停了一秒,五指蜷了蜷,抬手轻轻推开。 入目便是乌木边花梨心圆桌上的青白玉宝月瓶,几朵明艳的月季修剪整齐,静静的矗立在里面。圆桌左边是一架松柏梅兰纹屏风,屏风后的红木雕花拔步床上有一对桃粉色大迎枕,很是漂亮。 她喜欢粉色,祖母自是知道的。 “郡主好生休息,奴婢这就去向老夫人回话。”秋芸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便行礼离开。 春兰上前轻抚霍真真肩膀,嗓音柔和:“郡主莫伤心,现下我们回到燕都大概率不会轻易离开了,以后自然有的是时间陪老夫人。” 整个明月园从门上的牌匾题字、园子里的一草一木、到卧房内的装饰布置全是霍老夫人悉心打理的,她得是多思念郡主,连花草都要亲手照料。 眼看往日的活泼性子的郡主情绪越发低迷,春兰再次开口:“郡主,只有你开心了老夫人做的这些才不会白费。” “是啊,春兰。”霍真真低声呢喃。“可我时至今日却突然有些怨恨舅舅,到底因何缘故,竟让我们十几年亲人分离,他...当真喜爱我?那些月月送来的兵器玩物又是否为真心相送?” “郡主...”春兰想安慰的话梗在咽喉处,皇家里的亲情向来复杂,陛下年年都会差人送各种奇珍异宝给郡主,又在她一出生便给她极高的身份荣誉。 可却也是他生生将霍家派去远在天边的荆州,十几年骨肉血亲不想见。 春兰不知如何是好,只默默站在一旁,无声的安慰。 半响过后,霍真真回过神,她伸手按了按眼角,唇角微勾:“怨天尤人也是无用,既然回来,那便好好珍惜,等爹娘回京,我们一家团圆。” 她转身坐在圆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挑眉道:“春兰姐姐,你知道今天那位俊公子江大人是何人?” 伤怀一扫而光,春兰无奈的揉捏眉心,忍不住问道:“郡主,那江大人真生的那般好?” 7. 又见了啊,江大人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还是昨日那驾灰布素裹的马车,踢踏踢踏的缓慢穿过街道行至宫门。 周平还未出声,侍卫便直接打开宫门,低声道:“陛下有旨,郡主舟车劳顿,可乘马车行至御书房外,后步行觐见,只是劳烦这位大人将刀剑交于我,皇宫重地禁止带刀。” 周平解下腰刀,眉心微微动了动,语气疑惑:“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知道我等身份?” “大人放心,一早喜陶公公便亲自交代有贵人前来,我等自不会认错。” 周平脸上泛起抹笑,爽朗道:“那便有劳大人,我等还有要事在身,这便先进宫。” 马车渐行渐远,周平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双唇紧抿。 “无须在意,想必我们一入城便已被人通报,日后多加注意。”霍真真嗓音冷淡,透不出半分情绪。 周平低声回复。 “这位便是周大人吧?”一个略带阴柔的声音打断他们的谈话。 来人身穿一身绛紫色的官服,身形消瘦,肤色却比一般男子看着白净细腻许多,眉眼弯起。 周平顿在原地,躬身问道:“不知您是?” “周大人不必如此,奴家喜陶是平日伺候陛下的奴才,今日一早便领旨在此等候郡主,陛下自知道郡主回京日日盼着,今个儿也生怕郡主人生地不熟的,专程派老奴在此等候。” 喜陶一段话说的滴水不漏,倒叫霍真真方才升起的点躁意散了去,她轻声说道:“那便劳烦公公。” “郡主折煞奴才。”喜陶走在周平身侧带路。 刚至御书房外,忽见一身穿明黄便服的身影出现。 他身形修长,腰背挺直,年约四旬有余,清秀儒雅的面容上,长着一双锐利的眼睛,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喜陶忙跪下俯首:“奴才叩见皇上。” 周平见状跟着行礼。 只见男子摆了摆手,淡淡道:“起身,今日家宴,无需在礼。” 霍真真伸手掀起车帘,周平伸出胳膊凑了上去。 今日她身穿一身湖水蓝彩绣直领大襟,并蒂莲花在腰间的乳白色腰带上朵朵绽放,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唇上一点粉意衬的她比往日更恬淡几分,更有一丝超凡脱俗的仙女气质。 她缓慢向前,秀发上的鎏金点翠步摇静静的垂在耳侧,纹丝不动。闪烁着金光,刺眼、灼目。 在距离男子不到四米的距离,霍真真顿住脚步,她福了福身子:“臣女霍氏真真参见陛下。” 建成帝眼底的笑意僵住一瞬。 “真儿同朕进来说话,尔等在外候着。” 他转身入内,霍真真递给周平一个安抚的眼神,抬脚紧随其后。 房门紧闭一瞬,建成帝眼底的笑意再次浮现,启唇道:“往日在信里舅舅长,舅舅短,怎么好不容易回了燕都,真儿又同朕这般生分?倒叫朕好是伤心。” 他的嗓音里带着惋惜,含着遗憾,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霍真真怔住。 这和她以为的不一样。 近日总是不断的思索父亲、母亲与舅舅之间的关系,可今日一看,似乎并非她以为的那般剑拔弩张,也并非她臆想的虚情假意。 是她狭隘,入了魔障.... 心口那股郁气霎时消散干净,霍真真回过神来,对着那双漆黑的眸子,扬起一个笑脸,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俏皮道:“真儿这不是初来燕都,从未见过舅舅,今日一看您如此威严,周身气势凛然,故生了胆怯。” “哈哈哈...这张嘴倒是比霍兄和敏敏能说回道许多,这才是朕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外甥女,方才那位端庄的大家闺秀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建成帝的嗓音揶揄,眼底盛满笑意。 霍真真眉心微皱,无奈低笑出声:“舅舅,我来燕都之前娘亲可是千交代万吩咐,让我时刻注意仪表,臣女方才可是用了十二分力气的,你怎么还笑话我?” “不用听你娘的那些话,她自幼便在深宫中长大,身受种种束缚,虽是后来嫁给霍兄性子开朗许多,但还是免不了受过去宫中的影响。” “真儿你自幼长在荆州,自由自在,无需因回了燕都而收敛起自己的本性,敏敏教导的孩子自是不会有问题,有舅舅在此,绝不会让你受丝毫委屈。” “舅舅...”这话一出,到是叫霍真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建成帝透过这张同胞妹有几分相似的外甥女,心底的怜惜之意只增不减,十几年的边关生活到底比不上京城贵女们的锦衣玉食。 他微微叹口气,神情柔和:“初来燕都,有些世家聚会难免不能拒绝,但也无需过于谨慎,若有人为难你便告诉朕。” “舅舅不必担心。”霍真真牵起一抹浅笑,笑意直达眼底,真挚许多。 “你娘亲为你谋得了位老师你可知道?”想起那位有名的冷面郎君,建成帝忍不住发问出声。 真不知敏敏究竟为何让会让那样一个年轻后生来教导女儿,只是信中指名道姓,他倒是不好掺和,就是心底的好奇重了几分。 “啊?”霍真真双眸微微睁大。 这她倒是不知... 正欲开口,突然门外传来喜陶的声音。 “启禀陛下,太子和江大人求见...” “江兄,可莫忘了,我这表妹十几年未回燕都,但她定是个可爱的人,我不便出宫,宫外有事发生可定要照拂一二。”太子宋哲璋脸上带着温润的笑,认真道。 身旁的人却没回声,只是轻微颔首。 太子好似习惯这人如此,毫不在意的站在一旁。 霍真真柳腰直起,抻抻衣衫上的褶皱,面容端庄,眼神却透着几分跃跃欲试,泛着精光。 “宣。”建成帝肃声道。 他挑眉一笑:“真儿认识?” 昨日那个熟悉的冷傲面孔再次出现,霍真真勾起唇角,低声道:“原是不确定。” 她眼波流转,嗓音清甜:“江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江书砚微微一怔,俯身行礼道:“臣叩见陛下。” 太子倒是没有什么束缚,他抬脚凑到霍真真跟前,弯着眉眼,语气极为热情道:“这便是真儿妹妹?早便听闻妹妹要回燕都,今日终是盼着你来了宫里,让我们兄妹见上一面。” 霍真真一时茫然,转头向身旁求救。 建成帝轻咳一声,讪讪道:“朕时常收到荆州的信件,太子同朕偶尔会一同交流一番...” 什么??? 霍真真蹭的一下,脸上染上一抹粉意,她幼时总喜欢玩闹,也常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着父亲的信件一起寄回燕都,莫非太子哥哥他... “送你的那些玩 8. 抬头,我要你看我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建成帝点头同意。 江书砚直起身子,垂眸淡淡看向眼前的少女,她一双杏眸微微瞪大,眼底的惊讶还未散去,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面上都带了几分惊慌。 “既然由臣教导,臣自会恪尽职守,但也需郡主忘记自己的身份,悉心听讲,若是期间做了错事,臣为行使教导之责也会做出一些惩罚,希望届时,郡主和陛下莫要责怪。” “这便是臣的要求。” 视线相对,他没有丝毫偏移闪躲。 霍真真心底略微一颤。 太子却先是不满:“真儿向来乖巧,怎么会犯什么错到需要你用处罚来惩治?” 建成帝点点头,很是赞同。 “太子也不过方才初见郡主,又何谈了解?” “过往书信,足以让孤相信,妹妹自不是那般娇纵之人。” “那便劳烦陛下另请高明。”江书砚扯了下唇角,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爱卿...这...”建成帝一脸为难。 人是妹妹亲手指定的,也似乎是真儿确实想要的。 “我同意。”霍真真突然出声。 责罚?荆州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什么没见识过,燕都能有什么可怕的事? 方才不过是想着以后要如何同江大人好好相处,失了神。 “真儿?”建成帝眼底带着担忧。 霍真真语气颇为轻松,笑着点头:“既然江大人以后是我的老师,自然要有惩罚我的权利,否则怎能放心教导。” “江大人放心,我会认真跟着你学习的。” “江老师...以后便有劳了。” 她眉眼弯起,唇角微微上扬,脸上满是笑意。 建成帝没眼再看,摆手道:“那便如此,朕今日还有政务在身,无法继续陪你。” “舅舅正事要紧,如今臣女已经回了燕都,以后自然有的是时间。”霍真真不甚在意。 建成帝刚走两步顿了顿,蓦地转身道:“我听闻雅韵郡主明日在裕园举办赏花宴,春日暖阳,恰好真儿回来,也该和那些人走动走动认识一下,太子不便,那就有劳江侍郎陪同一同前往,郡主年弱,莫让外人欺负了。” “陛下...臣..”江书砚的话梗在咽喉处。 那双的星眸闪烁着光辉,一脸期盼的盯着他,拒绝的话在唇边打了个转,终是没说出来。他垂下眼睑,轻声道:“臣,领旨。” “哈哈哈...那便如此,子澈你待我送真儿出宫,待其他空闲时候舅舅再好好和你聊聊。”建成帝很是满意。 “是,父皇。” “真儿妹妹,若现下无事,可随我去东宫玩耍,今日我无政务缠身。”他的嗓音很是热情,倒是没有一点东宫之主的架子。 但现下霍真真对身旁眉宇冷淡的男子更感兴趣, “兄长不必如此客气,初回燕都臣妹如今还有诸多事宜,也要为明日赏花宴做些准备,今日就不叨扰兄长。” “那...孤送你离开。”太子心底有一瞬的失落,肩膀似乎都耷拉了些。 霍真真牵起一抹浅笑,嗓音轻柔:“兄长,真儿未来有许多时间留着燕都,我们自然多的是时间叙旧,待我熟悉燕都后,清闲了便来时常叨扰你。” “那可是说好了。”眼底的灰霾一扫而过,那双纯净如水的眼眸恢复笑意,眉眼温和。 霍真真心下感动,初入燕都就能获得东宫之主这般的情谊,便是表兄妹她心里也是极为暖和的,爹娘这些年的辛勤付出大抵是真的有被人念好。 她轻轻颔首同意,又顷身朝身侧问道:“江老师?” “不若,同我一齐出宫,日后需你教导,本郡主刚好有些事想同你请教,老师意下如何?” 她的尾音拉的有些长,到最后带着点俏皮的意味,又掺着点诱惑。 江书砚垂在袖子里的手颤了下,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目光沉沉的看着身边一脸懵懂的少女。 “老师?”霍真真大着胆子又叫了一声。 江书砚扯了扯嘴角,淡声道:“臣不过是谨遵圣旨教导一些燕都常识,担不起郡主一句老师。” “不必如此自谦,你说是吗,太子哥哥?”霍真真挑眉一笑,并不在意他的冷淡。 太子忽的察觉到一丝难以言明的诡异,浑身像浸在沾着露珠的杂草从中,忍不住总想打个寒颤。 脑海中响起警钟,此地不宜久留! 他轻咳一声,讪讪道:“书砚送你离去孤自是放心,孤突然想起还有一事未能处理,不若你们二人自行离去便可,孤先走了,书砚,孤的表妹就拜托给你了。” 说完便扭头准备离开。 “殿下。”江书砚语气一沉,眉心微微皱起。 “书砚,孤当真有事,妹妹便托付给你,孤...孤先走了。”他头也不回的朝东宫的方向走,留下一脸惊讶的霍真真。 她心情霎时愉悦起来,直接抬脚朝外走,迈出门槛之前,侧头对站在原地的人淡然道:“江大人,还不跟上?” 方才热闹的御书房现下只留下一个喜陶,他无奈摇摇头,轻声嘀咕:“恐怕以后,这燕都要热闹了。” 马车原路返回,刚出了宫门不过一息的时间,霍真真打开侧窗,伸出个脑袋,语气轻松:“江大人若是累了可以上车的,现下已然出宫,到将军府还有一段时间。” “孤男寡女,不妥。”江书砚声音徐缓。 “我这不是怕累着老师?若你累病了,之后可怎么教导我?” “郡主。”低沉的嗓音里此刻夹杂着一丝无法掩藏的薄怒,他的语气严肃且认真,眉心高耸。 “以后切莫开此等玩笑。” “周平停车。”霍真真嗓音脩地冷了下来,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你将车牵回将军府,我走回去。” “郡主...”周平欲言又止,目光看了又看两个冷着脸的人,默默牵着马车离开。 “江大人,觉得本郡主轻浮?”霍真真抬脚朝他靠近,微仰着头,目光灼灼。 “臣自是不敢。” “你不看我?为何见我总是垂着眸子?” “...”江书砚不语。 “睁眼,看我,这是本郡主的命令。”霍真真的嗓音也带上一丝薄怒。 她不喜欢他沉默不语的垂着眸子的样子,像是这个世界都与他无关,随时都能像一阵风一样飘散去。 让人捉摸不透,无法触碰。 低垂的眼睑蓦然掀起,那双本就漆黑的眸子像是个无底的深渊,要将人卷进那无边无际的暗潮,一同沉沦。 霍真真心底一颤,攥紧衣角,嗓音亮了几分:“本郡主是豺狼虎豹?你怎么总躲着我?” 明亮的眸子满是不解和疑惑,她质问的语气像是在熟人跟前受了委屈一般,娇蛮、可爱,叫人升不起半 9. 笨笨小猫咪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裕园不起眼的一角。 “郡主,为何让人传信叫江大人不必陪同?” 阳光明媚,溪水穿过甲山缓缓流入池塘,淙淙潺潺。霍真真懒散的窝在梨木躺椅上,身上盖着云绫锦制成的披风,闭着眼睛假寐。 “郡主?”春兰按捺不住又问了一遍。 分明昨晚还满心欢喜的打算好好逗弄江大人一番,怎得一夜过后突然冷静下来让下人传信说裕园她可独自前去,不劳烦江大人陪同。 这不是他们郡主的性子。 春兰心底难免担心。 霍真真嗤笑一声,缓缓睁开眼,看着天边一望无际,像是用精致的颜料被人一点点渲染出来,是那种治愈人心的湛蓝。 叽叽喳喳的小鸟,成群结队的飞过,似嬉戏打闹,似比拼谁飞的更加勇猛。 真自由啊。 霍真真发出一声喟叹。 “郡主...可是想念荆州了?” “春兰,你说,往后荆州的快活日子还会有吗?” “郡主这是哪里的话,你出身高贵,不论走在哪里,想要快活,难道还会有人敢不长眼挡在你的面前?岂不是小看公主与将军?”虽不知郡主何来的伤感,春兰将她心底的话斩钉截铁的说出。 他们将军府,不惧怕任何人。 霍真真心底的那点阴霾渐渐散去,昨日孤身回府深夜难得生了几分伤感,想要逗弄的心都消散许多,这赏花宴既然答应要来,她便是再不耐也要来,只不过是悄然的钻在一角而已。 毕竟,舅舅也未言明要她和谁打好关系。 微风徐徐,霍真真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暖意裹紧全身,她垂着眼帘静静的看着四周的景色,心底一片平静。 “混账东西,这是雅韵郡主专门差人为江侍郎准备的吃食,你竟让一只该死的玩意儿坏了郡主的大事!”一道刺耳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 紧跟着就是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和叫的惨烈的猫叫声。 “若雨姐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转头的功夫吃食便被这只野猫给叼嘴里了,奴婢真不是有意的,求姐姐绕我一命,莫要禀报给郡主。”侍女哭的很是凄惨,嗓音断断续续。 另一道声音却仍是冷到极点,带着丝狠毒:“哼,坏了郡主的事情还胆敢求饶,你就和这小畜生一起去死吧。” “喵!喵——!!” “该死的玩意儿,谁给你的胆子偷食物,若害我被责罚我定将你骨头都给拆碎。” 小野猫像是难受到了极点,尖叫一声后,便是残喘的小声的呜咽声。 霍真真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淡淡道:“去看看。” 春兰颔首,绕过甲山朝声音处走。真没想到,郡主专程挑了个隐蔽的地方,反而事情自己撞上来了。 只见侍女哭泣着跪趴在地,被叫作若雨的女子一边抬脚踹着她,一边嘴里不停的谩骂,右手还用力捏着只小橘猫,猫咪像是受了重伤,柔顺的皮毛乱成一团,整只猫蔫蔫儿的,四肢垂着,一张小嘴微微张合。 春兰心里暗骂一声,快步向前,拧眉怒道:“放肆,尔等叨扰到我家主子休息,还不快速离开?” 若雨一看是个陌生面孔,冷哼一声,挑起眉毛瞪眼骂道:“哪来的小丫头在我这而装腔弄事?谁不知道今日是我家主子雅韵郡主的赏花宴?” 春兰眼看着她将手里攥的更紧,小猫眯棕色的瞳孔里似乎都弥漫着痛苦,连忙开口:“我家主人乃是明珠郡主,若不想受罚,留下这只猫和侍女离开。” 若雨盯着眼前的侍女,神色怀疑。明珠郡主?那个刚回城的土包子?她若真来了整个裕园也未曾见人通报。她看着春兰神色担忧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猫,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莞尔一笑,提起手里的猫,勾起唇角讥讽道:“倒是个会狐假虎威的,只不过你找错了靠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就为这只小畜生?你可知道得罪我们雅韵郡主的下场?” “春兰,我何时教过你同真畜生要这般礼貌?” 霍真真冷淡到极点的嗓音自甲山后响起,似蕴含着凛冬之怒,寒冷至极。 春兰直接挥出右手,五指收拢成拳,攻向若雨的右眼。 拳风凛冽,若雨尖叫出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堪堪躲过拳头,整齐的发髻被春兰打的凌乱。她手下一松,橘猫被抛在半空,春兰伸出双手接住,手下顿时轻柔起来,缓缓的抚着它身子。 直到感觉手里小家伙的身体柔软许多,她才长舒口气,皱着眉头看向瘫坐在地上的若雨,嫌弃道:“为什么好好的道理就是不想听呢?” “混账,混账,你个贱蹄子,竟然动手!我...我要禀报...”若雨眼神呲咧,眸底含着怒火,未尽的话在看到面若冰霜的霍真真时卡在了嗓子里。 “你....”她怔怔的看着霍真真。 当真是明珠郡主...她前日回城的闹剧至今还在世家贵女中流传,皆在笑话她是个塞外长大的土包子,只知道打闹,没半点贵女气质。 可面前的人,肤色白皙,貌似天仙,红色石榴裙将她姣好的身材勾勒的更加妖娆,腰细腿长,只是一双杏眸冷冷淡淡,眼底毫无波澜。 边关长大的女子,怎么可能有这般气质? 若雨面上狼狈不堪,心底不停思索,好歹她也是雅韵郡主的侍女,打狗还需看主人,再怎么也轮不到她们这般侮辱自己。 她伸手仔细将摇摇欲坠的发簪朝里塞了塞,撩起耳边的碎发,深吸口气,挺直腰背,认真道:“奴婢不知哪里得罪了明珠郡主,需要让人对我下此狠手?我不过是按照府里的规矩替我们雅韵郡主教训犯了错的下人,不知何错之有。” “呵...”霍真真轻叹口气。 她缓缓靠近,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若雨,神色不变,只淡淡道:“本郡主便是现在处死了你也不会有人出来找我麻烦。” 她勾起唇角,扬起一个恶劣的微笑,“你,信不信?” 若雨猛地攥紧袖口,心跳快了起来,眼底逐渐浮起恐惧。 她初回燕都就敢当街行凶,到底是蛮夷之地长大的野丫头,不过是多了张好看的皮囊,内里只知道打打杀杀。 “我是三王爷之女雅韵郡主的侍女,难道郡主您位高权重就可以随意杀死奴婢?当真一点也不把我们三王府放在眼里?” 她耿直脖子,嘴里的话气势十足,唇瓣却忍不住颤抖。 霍真真抬眸看向那只呼吸微弱的猫咪,心底一揪,懊恼方才应早些出手,耽误了些时间竟让它又受了些罪。 “春兰,给我看看。” “还是奴婢抱着,待给它洗过之后郡主再抱。” 霍真真不顾她的反对,直接伸手覆上去,轻抚着猫咪的脊背,“有时候,人,连个 10. 需要江大人护我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江书砚眉心微蹙,低垂的眸子里不动声色的划过一抹暗流。 霍真真看他不为所动,又重复一遍,并指了指身后哭的狼狈不堪的若雨,唇角勾着笑。 半响过后。 一直端坐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 他只是稍稍站起,便引得周遭的视线全都投向他。精致的眉眼中透着淡淡的清冷和疏离,无人敢轻易上前。 霍真真带着浅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 只见身姿挺拔的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疾不徐缓缓的朝她靠近,他每走近一分她脸上的笑意便深一度。 在场的众人眼底皆是惊讶和好奇,更有甚者眼底掺着几分嫉妒,带着丝怒意看着霍真真。 直到江书砚走到跟前,霍真真才启唇淡淡道:“江大人,说好的今日陪我前来,怎得不等我便独自一人到此?” 这话她说的毫不心虚,像是根本忘了一早是谁拆人送信,说不需要陪同。 江书砚掀起眼皮,只垂着眼帘淡淡看着她,一声不语。 霍真真拿起一枚点心,神色懵懂,眼底透着疑惑:“不知江大人和那位雅韵郡主是何关系?怎得她的侍女为了一盘要给你的点心,将这小可怜欺负成这般?” 她丢掉点心,撇撇嘴,露出一抹嫌弃的模样,抱高怀里的笨笨,嗓音凉薄:“不过是被猫咪碰了下,就这般下死手,若不是今日我撞见,恐怕它就要变成条孤魂野鬼了。” “喵~” 似有感应般,裹在披风里的小橘猫,软软的叫了声,缩了缩脖子。 “不熟。”江书砚蹙眉看了眼她身后,沉声道:“我并不知此事。” “此人,交你处置。” “大人饶命,奴婢方才也是气昏了头,奴婢知道错了。”若雨眼泪又留了下来。 方才春兰的能耐她看的一清二楚,若把她直接交给明珠郡主,岂不是要她的命?她眼底满是祈求,企图他能看在郡主的份上放自己一马。 “大人,郡主,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您饶过奴婢。” ...... 江书砚又低头问道:“一连唤我几次,就这事?” “就这事。” 刚平坦的眉心又微微耸起。 霍真真抬眸笑道:“怎又皱起眉?舅舅本就命你陪我前来,我今早确实有事不便让大人陪同。” 她眼底有些无奈,语气柔弱:“可是现在我确确实实想江大人陪着我,这位若雨姑娘方才可是给我上了一课,这裕园今日皆是世家公子和贵女,若我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那该如何?” “更何况,爹爹娘亲如今远在它方,正是需要江大人保护我的时候。” 江书砚轻叹口气,嗓音温和:“郡主想要臣做什么?” 霍真真弯起眉眼:“什么都可以?” 江书砚:“.....” 他们的交谈声不大,但离得近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无一不瞪大了双眼。 若雨眼中更是泛起一丝惊恐,这位明珠郡主到底有什么能耐,竟能让江大人这般对待。 整个燕都谁人不知,江书砚年纪轻轻便担任刑部侍郎,虽出身名门,是当今明武侯之子,却从未靠过家族半分。自幼便冷心冷情,年岁一到便早早搬出侯府自立府邸,周身像是一直笼罩着曾寒意,鲜少同人亲近。 可如今,他为何对着郡主这般温和,那语气,是他从未对雅韵郡主用过的,那般温和,像是熟人间的攀谈。 但明珠郡主,分明刚回的燕都。 若雨本就震惊的心,顿时又凉了几分,脸色愈发苍白。 “江大人,你还未回我话。”霍真真重复一遍。 “......”江书砚语塞。 “放肆。” 一道夹杂着怒意的清脆声音响起。 霍真真转头看到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子身穿一身嫩黄色的长裙,发髻上一双玉蝴蝶纹步摇随着她的步伐在空中起舞。俏丽的面容上柳眉紧皱,眼神透着不满。 “这是我的赏花宴,谁在这里闹事?” 众人看她气冲冲的朝着那一角走去,有种要同人打起来的气势。 看热闹的霎时又提了起来,眼神若有若无都往那边飘。 “你是何人,为何为难我的侍女?”雅韵郡主大老远就看到若雨哭的梨花带雨,着急忙慌就往这边跑。 “这里今日是我举办的赏花宴,你是何人,胆敢如此大胆欺我侍女?来人,给我将她拿下!”她拧着眉头,朝身后的侍女挥手。 “郡主出手前不该先问问青红皂白?” 熟悉的清冷的声线浇凉了雅韵心底的火气,她这才看清那女子身旁站着的是何人,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连带着声音都娇羞许多。 “江大人.. 11. 一朵小茶花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霍真真一手指着许依梦,朝雅韵问道:“这小茶花和你什么关系?” 这点小伎俩拿出来,霍真真实在没眼看。 “我虽不是高门大户,可家父也是当今的户部侍郎,我自幼更是熟读女规女戒,依梦头一次见姑娘,不知为何姑娘这般讨厌我...我...若是这样...我以后避着姑娘走,省的惹的姑娘不快。” 矫揉做作的嗓音刚一响起,霍真真只觉从头到脚有股麻意,浑身汗毛都想立,每听一句不舒服的感觉便深一分,她强忍着恶心,面无表情的看她表演。 谁曾想,那位娇生惯养的郡主反倒是个傻得,那一大段话全被她听进心里,竟仰着脖子怒道:“你怎能这般乱给梦姐姐起名字,你这姑娘如此缺少教养,是家中无人教导吗?梦姐姐岂能被你这般侮辱!” 雅韵越说腰背挺得越直,余光看到江书砚一声不吭的沉默着,更坚信自己说的没错,“今日这赏花宴本郡主大人有大量可以饶你一命,但你必须向梦姐姐和若雨道歉。” “否则,今日这裕园,你是走不了的。” 霍真真瞥了眼站在雅韵后面的许依梦,看她仍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眼神时不时的看向那个冷漠的男人。 心下了然几分,她给春兰使了个眼色。 春兰上前冷声道:“我家主人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明珠郡主,享公主荣誉,若拿出官家身份来谈,恐怕诸位都要先行上一礼。” 在场众人脸色均是一变。 雅韵瞳孔微微一震,愣愣的看着她,心里有一瞬的后悔。她该猜到她的身份的,敢在她的宴会这般嚣张,又能逼迫江大人亲自来拜见,定是身份不简单。 可这是她的地盘,她的朋友和侍女受了委屈,雅韵心里明白此刻该是服软,明珠郡主究竟回京是因思乡心切,还是被召回作为质子,燕都私下众说纷纭。 她此刻不该同她翻脸。 “那又如何,难道你身份高贵,就能随意嘲笑欺辱她人?”雅韵脱口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她憋不住那口气。 霍真真诧异的抬起眸子,心底的怒意反倒是淡了几分。 “你现下年岁多少?” 她问的莫名其妙。 “本郡主已经及笄!”雅韵回的迅速,话落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一脸懊恼。 “你!”她白嫩的脸颊浮起一抹粉意,像是春日刚刚绽放的桃花,白里透红,很是可爱。 霍真真没按捺住,突然伸手捏了捏,手下的触感绵软,光滑,是独属于女子的柔软。 雅韵整张脸直接红透,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头一次被女子用那种戏谑的眼神看着,放浪的动作放在她身上却又不令人厌恶。 她只觉得方才被触碰的地方火辣辣的,有股难以散去的灼热,红唇张了又张,说不出一句话来。 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双眸子睁的圆乎乎的,呆呆的。 “小丫头,论关系,我才是你姐姐,你这位梦姐姐,倒是好手段。只是不知道,你拿她当姐姐,她是否拿你当妹妹。” 她轻笑一声,“江大人,一直沉默着不好吧,你怎么看?” 江书砚垂眸淡淡看了眼若雨,嗓音冰冷:“你是谁的人?” 他神色淡然,但那眸光却似把刀剑般刺向若雨,她神色闪躲,慌乱的跪下,低着头不敢吭声。 雅韵哑然,喃喃道:“大人这是什么话,若雨是我的侍女啊。” “既是你的侍女,那郡主便说说,今日可曾交代她做什么?” “今日是赏花宴,自然是帮我看着各位贵人吃食用品是否有缺少。” “哦?可我看到的可不止这样。”霍真真冷哼一声。 “既然这样,这侍女江大人便带回刑部好好审问一番,居心叵测隐身在郡主身边有何阴谋。” “嗯。”江书砚低声附和。 许依梦猛地抬起头。 江书砚抬手打了个手势,一个笑着眉眼的小郎君走了过来,“公子。” “将人带走。” “是。”方来直接粗暴的将若雨从地上提起,把她双手交叠在背后捆住,嬉笑道:“小姑娘可别反抗,若是受伤了我可不负责。” 若雨泪如雨下,乞求的看向还在发楞的雅韵。 却没能得到她半分眼神。 “大人就这般纵容明珠郡主?”她口不择言,眼神狠毒:“难不成明珠郡主刚回燕都便和这位冷心冷情的江大人有了交情?” 她目露鄙夷,语气讥讽:“倒是不知,郡主竟是有这般的手段,这么轻易就能将之勾引...” “咚!” “啊——” “你这小娘子真是不识好歹。”方来一个手刀将人敲昏,面带歉意:“这厮有损郡主清誉,小人这便先将她收押,待之后请大人审问。” 他直接抓着若雨的肩膀,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将人拖拽着离开。 雅韵讷讷道:“为何...” 雅韵整个思绪都处在混沌之中,她第一次见若雨这般尖酸刻薄的言语。往日她总是带着浅笑跟在她身边,永远温声细语,那般恶毒的话...那可是毁掉一个女子的清白的。 她站在原地,恍然感觉方才所作的一切像个笑话,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大,是在说些什么?她不敢细听,大脑一片空白。 霍真真轻叹口气,附上她的耳边。 雅韵想要躲闪,肩膀却被双有力的手按住。 热气拂过耳畔,圆润的耳垂瞬间变得嫣红。 但不过一瞬之间,便脸色煞白。 “方才,若雨要掐死那只猫是因为,那猫弄坏了你专程送给江侍郎的点心,甚至她还将一个婢女打的起不来身。这样的人,是你认识的吗?” 霍真真的声音极低,一字一句却狠狠扎痛了她的心。 怎么会?她从不知... 霍真真轻抚了下她肩膀,朝她身后扫了一眼:“你该好好看看身边的人。” “我...”雅韵圆溜溜的眼眶里升起水雾。 霍真真看着四周试探的目光,眼神变得凉薄,凌厉的视线一扫而过。 她勾起唇角,浅笑道:“舅舅知我刚回京,想着你今日举办赏花宴,便让我前来参加,恰巧趁此和都城的贵女们熟悉熟悉,方才听她叫你妗儿,不知妗儿妹妹可否陪我。” 她一脸为难:“毕竟初回燕都,这里有太多我陌生的事物,还需妹妹在一旁协助。” “我可以吗?”雅韵嗓音哽咽。 “自然可以。嗯?妹妹可是还有什么顾虑?” 她的神色温和,带着鼓励。 雅韵心底划过一丝暖流,方才的难堪、心痛变得浅淡。 “那,姐姐便随我一同前去。”她扬起笑脸,像什么也没发生。 霍真真低声说:“好。” 12. 双生花 《错撩后侍郎他黑化了》全本免费阅读 那抹身影侧目的瞬间,许依梦敛住心神,唇角微微向上,从容一笑。 霍真真余光顿了一秒,语气随意:“我唤你妗儿可好?” “自是好的。”雅韵轻声回道。 她眼底的一抹水光被霍真真捕捉到,她心下诧异,不由想起那位三王爷。 世人皆知,帝王之家皆是冷血,但那位三王爷却能在当今陛下继承大统后继续留在燕都。但其中并非是亲情所系,而是三王爷自少年起便整日醉酒笙歌,向来不是个着家的。 身为他的女儿,霍真真大抵也知道雅韵的处境。恐怕,她这位郡主,当的并不见得多么肆意洒脱。 只是难得她还有这般纯真的品性。 二人沿着石子小路穿过小片花林,身后灼热的视线逐渐消失,鼻尖可以嗅到更加清新的花香,深吸一口,口腔里都似乎带上了丝蜜味。 雅韵挺直的肩膀也在一瞬松了下来,她垂着头,嗓音带着丝沙哑:“这里没人了。” 对方已经给足自己面子,否则今天过后,她恐怕要有一阵子不敢出家门了。 “为何低着头?”霍真真嗓音温和。 雅韵微微抬起头,用力想要勾起唇角,只牵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她自嘲的垂下头,眼眶里满是水雾,带着哭腔,低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 豆大的眼珠一颗颗往地上滴落,打湿了路面,留下一片水痕。那抹酸涩感像是积压到了极限点,猛地在心底爆发。她不断的用力眨着眼睛,可泪水还是像断了线般的涌出。 霍真真轻叹口气,左手虚搂住她的后背,右手抚在她的发顶,轻轻抚摸,一下两下,力道轻柔。 “我还都什么也没做,你怎么就哭了?”霍真真语气懊恼:“若被人看到,岂不是以为我在欺负你?” “没有!”雅韵忽的抬起头,鼻尖眼眶全都红通通的,眼神却发着光,语气笃定:“你没有欺负我。” 她说完又低下头小声道:“我方才对你那么恶劣,为什么你...” “为什么没怪罪你?” 不对,不是怪罪。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雅韵嗓音低的快只剩气音,但还是被霍真真捕捉到。 她诧异对方的敏感,方才嚣张跋扈的女子怎么转眼就成了个小哭包? 难得生出一丝怜悯之意,低声哄道:“你方才也不过是想保护你的侍女,又未曾真对我做些什么,我为何要针对你?况且算下来,你也是我的妹妹。” “若妗儿妹妹认同我的话,就不必同我这般生疏。” 雅韵低低嗯了一声,双手捏着袖口打转。心里暗暗道,这燕都传闻真是害人,明珠姐姐这么好,怎到了别人嘴里都成豺狼虎豹。 若有机会,一定告诉那些人明珠姐姐是个极好的女子。 “现下我们可以一同去赏花了?”霍真真出声拉回她的神思。 “啊...对,这么久过去,她们应是已经都到了地方,我怕来来往往会撞碎花盆,所以花卉都专程放在其他地方,姐姐同我一起走。” “转个弯就到了,这地方是在裕园的中心,从哪条路都可以到这里,大家寻找起位置也极为方便。” ...... 伴随着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出现在霍真真的视线里。 朵朵牡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是身姿轻盈的舞者跳跃,万紫千红,芳香四溢,如梦如幻、如诗如画,让人陶醉其中。 其中最特殊的一株双生花吸引了霍真真的视线,是方才雅韵说的那朵,黑白牡丹,同枝同杆,却是两朵双色齐开。 中心花坛四周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无一不是在赞叹这些娇艳欲滴的富贵花。 “郡主来了。” 一道声音让热闹的场景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雅韵身上,其中也有人在时不时偷瞄她身旁的霍真真。 方才的一番闹剧早已听闻,却不想这二人还能和平相处,倒是让众人十分惊讶,更对这位刚从荆州回来的郡主充满好奇。 “今日主要目的是赏花,诸位都不用过于拘束。”雅韵侧头看着霍真真,语气欢快:“这位是明珠郡主,前几日刚回燕都,日后大家莫要眼拙冲撞了郡主。” 话落便有人准备行礼。 霍真真摆手打断:“无碍,我素来在边关自由惯了,今日乃私下聚会不必行此虚礼,大家自由些便可,无需在意我。” “既然郡主如此洒脱,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一个年轻的公子开口道。 他身穿一身青色长袍,素衣素冠,全身上下只有腰间一个乳白的玉佩点缀,气质儒雅。 雅韵突然凑到霍真真耳边低声道:“这是李员外家的公子,李家掌管大宋将近三成的布匹生意,只是奇怪的是他家的二公子无心商贾一心扑倒在晦涩难懂的诗文里,倒是个清心寡欲的人。” 霍真真垂下眸子,睨了眼雅韵:“你倒是清楚?” 她话里带着玩味,雅韵轻咳一声,连忙解释:“我素来在京城无事可做,只能听些市井趣事打磨时间,这些都是下人讲给我听的。” 说到最后,她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失落。 霍真真略过她,指尖伸到半空,距那朵黑色花瓣不到一寸的顿住,温声道:“妗儿,今日我初次看到双生牡丹实在好奇,可能碰一碰?” “若是姐姐当然可以。”雅韵神色认真。 霍真真听罢指腹便碰了上去,花瓣触感冰凉光滑,她装模作样的花瓣上摸摸,茎秆上碰碰。其实和其它花种并无区别,至少在霍真真眼里是这样。 她见惯荆州的风沙,若问她更喜欢的那也应该是兵法刀枪。 只是这小哭包低落两个字都快写在头顶了,头一次相识不想她太难堪,霍真真倒是第一次这么变着法耐着性子哄人。 “这是你亲自栽种的?” “姐姐可还喜欢,这株牡丹的□□要比其他的更加粗/壮些,它要承担两朵花的重量。”雅韵说起牡丹又变得眉飞色舞。 她凑上去:“而且你看,这两多黑白花身形也并不瘦小,依旧是那般雍容华贵的姿态,当真是神奇。” “不是花神奇,是你神奇,若没你精心呵护,它们又怎么会成长成如今模样?” “姐姐...”雅韵脸颊泛起薄红,神情娇羞,第一次听人这么夸自己,心底的欢喜快要溢出来了。 明珠姐姐真好,她好喜欢。 她鼓起勇气仰起头,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关于这株双生花的事情全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