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葬太子妃怒炸皇陵太子吓活了》 第1章 棺材板压不住了 姜紫菀睁眼,一片漆黑。 耳边隐隐传来呜咽声。 她觉得头晕冒冷汗,像是中毒了,她迅速从空间中掏出一粒万能解药,吞下去,感觉清醒了几分。 摸摸四周,居然是被严密厚实的木板包围着。 敲了两下,听这木板厚重的回响,是极沉重的实木。 她蹙起眉:“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她当当当大力敲响木板,外面遥远的呜咽声一下子停了。紧接着外面都是哭泣声。 她纳闷了,外面明明有人,为何不来搭救?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她从空间里掏出一把枪,想了想,这太暴力了。 又翻腾了一会儿,掏出来一把手持蓄电切割机,割开一个方形。落得她满脸木尘。 她恼火的嗷一嗓子顶破木板坐起身。木板横飞,木尘扬起。 外面昏暗飘忽,暖幽幽的烛光下,几排人五花大绑,跪地痛哭。有少男,有少女。 见她看过来,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惊恐的膝盖挪动着往后退。 这是嘴巴都被布料堵着,只能呜呜呜的,不然非得高喊救命呀。 姜紫菀喘匀了气,仔细看看那些惊恐的男女,看装束,没错啊,就应该是古代祁国。 这是什么场面?祭祀? 细细在记忆中搜寻,原主是与她同名同姓的姜紫菀。 但这个姜紫菀是安升元年吏部尚书的嫡长女,还不受待见。不是原计划的药王孙女。药王是坤帝年间的人,误差了三百年? “这误差也太大了!!怎么阻止司天台建立?司天台已经存在三百年了!” “安升元年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被关进木箱子里?” 原身晕厥之前,吃了后母送来的绿豆糕。记忆只到这里。 远处的男女都瑟瑟发抖,见太子妃念念叨叨,居然还看过来了。 个个垂下头,默念,别找我!别找我!冤有头债有主! 姜紫菀撑着身子站起来。 她想跳出去,问问那些人。 刚抬起一条腿,另一条腿的脚踝被狠狠掐住。 她一愣,光线昏暗,居然有人掐住她,越掐越用劲,疼得她嘶的一声。 她低下头,箱子里黑乎乎的,看不分明,手揣进空间里,戴上一只智能戒指,戒指听从口令:“打光。” 戒指前端的红宝石上放射出一道白光,她缩回木箱里,仔细一看,是人。 扒拉开那人脸上的白玉面具,我的天! 姜紫菀一声惊呼:“太好看了!” 她双手合十拜了拜,小声念叨:“感谢我的爷爷送我到古代!您真是我的亲爷爷!干得漂亮!这大美男都跟我塞一个箱子里了,到位啊!” 再往下细看,就见华丽的龙袍胸口浸透鲜血。 姜紫菀立即明白过来。 拍了拍紧紧攥着她脚踝的那只手:“我救你。松手吧。” 她抓着眼前人瞬间闪入空间。 空间里有无数架子,上面是各种工具。 姜紫菀问:“智能管家,我需要便携Ct机,纳米医疗袋。” 空中飘来回复“马上为您送过来。” 金属机器人送来两个医疗设备。 她先对着帅哥的胸部腹部拍了Ct,并无内伤。 主要是外伤。伤口平整,看起来是刀剑伤。 她迅速把受伤的古代帅哥塞进纳米医疗袋,一点开始按钮,整个袋子沿着人体的形态收缩贴紧。袋子里上亿个纳米机器人开始外伤紧急治疗。 ———————— 她来自二十三世纪。 一个科技发展至巅峰的时代。 只可惜,整个世界,成也科技,败也科技。她不得不来到古代。为人类争取最后的机会。 她托着下巴,盯着纳米医疗袋,虽然有三百年的误差,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到镜子前照了照,这女孩子与她本人有六七分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姐妹呢。衣着华贵,首饰精美。 “人靠衣装,这么看,我真是个大美人。” 她笑起来,揉搓揉搓脸,又自己揪着自己的脸蛋对着镜子说:“小妹妹,被坏心眼后娘投毒,把你害死了。这个仇,姐替你报了。” ————————— 那边嘀嘀嘀三声,机械女声说道:“外伤已治愈。”纳米医疗袋松散脱落。 她几大步跑过去扶起那昏沉的少年:“帅哥!你怎么样?” 那人迷迷糊糊,眼睛睁开一条缝,虚弱的呢喃一声:“姐姐。” 姜紫菀眨巴眨巴大眼睛,上来就叫姐姐,算你会。 她嫣然一笑:“乖!” 那人却又昏睡过去。 第2章 原来我是殉葬的 姜紫菀带他出了空间,让他在箱子里躺好。 她顺着木箱开口跳出去,走到祭台前,给最前排一个小姑娘口中塞着的布料扯出来:“小姑娘,说说,这是什么阵仗?” 一大片人已经吓瘫了,明明应该死了的太子妃,锯开棺椁,爬出来了! 烛火昏暗,她飘飘悠悠的来了,语调轻柔阴森。 那小姑娘浑身发抖的哭嚎着:“太子妃饶命,奴婢们都是可怜人。可没干过坏事儿啊。” “呜呜呜,到了地下,奴婢们当牛做马伺候您,您可别吓唬奴婢啊!呜呜呜呜,太子妃饶命啊。” 姜紫菀一愣:“你说谁?我吗?我是太子妃?” 一地跪着的陪葬活人哆哆嗦嗦点头。 姜紫菀一把掐住小姑娘的脸蛋:“太子在哪?” 小姑娘往棺椁那边瞟了一眼:“在,在,在棺材里。你们刚才躺一起的。” 小姑娘哭声更大了:“奴婢饿几天,也就跟去伺候您了!太子妃,奴婢好害怕呀,呜呜呜。” 姜紫菀彻底懵了,朝着刚才的木箱子走过去。 可不是吗,棺材上盘龙浮雕无比奢华。棺材钉都钉上了。 她快步走回女孩身边:“你们不会是陪葬的吧?” 众人面露哀伤。 小姑娘道:“我们都是东宫的奴婢、奴才、侍卫,东宫出事之后,就被关押起来了。后来太子是被抬回来的。还要我们所有人陪葬。” 姜紫菀总算明白了几分,这是皇族争储,权谋剧本啊! 东宫? 太子妃? 安升元年? 棺材里的帅哥,原来是历史上很有名的意难平:景太子。 一个好消息:遇上姐,你死不了了。 一个坏消息:遇上姐,嘿嘿嘿嘿嘿。 ———— 她挑挑眉:“我就是被临时找来殉葬的太子妃?”敢情这身凤冠霞帔还是寿衣。 她用匕首割断了绳子,松开小姑娘。 小姑娘知道,太子妃大约不是自愿的。谁放着千金小姐的日子不过,会自愿殉葬呢。实实在在的点了点头:“是。” 身上松绑了,小姑娘感激的跪地磕头:“谢太子妃。” 她拉着小姑娘的手:“我的手是热的。我没死。不是鬼。别害怕。” 小姑娘捏捏她的手:“确实是热的,太子妃没死。” 姜紫菀笑说:“既然是要活人殉葬,怎么会找个死的来?” 她严肃起来,问:“你们想活命吗?” 众人愣了一会儿,眼里从恐惧绝望到生出一丝希望,每个人都拼命点头。 姜紫菀看看众人:“谁认识路?带路。去墓门。” 一个粗糙汉子扬了扬头。 姜紫菀抬手指指他,小姑娘立即领命,去解开了他的绳子。 汉子扯掉口中布团,说道:“属下是东宫侍卫统领李枫,带领在场百余人,愿为太子、太子妃赴汤蹈火。” 李枫又解开了其他人。 大家纷纷跪地表决心。 有活路,个个来了精神。 小姑娘回到太子妃身边:“奴婢白露,恭请太子妃。” 姜紫菀指指李枫:“去两个侍卫,把太子爷背上。” 众人哪敢动太子爷尸身:“这……” 姜紫菀道:“还有一口气。活的。” 这才上去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太子爷抱出来,背上了。 ———— 途中,她一边暗暗在空间里翻找,一边问:“东宫都出了什么事?” 李枫低声在姜紫菀身边回话:“回太子妃的话,先帝驾崩,当今皇上按照高僧的指引,亲自跟高僧们在西山皇陵超度祈福。 不知怎么这么巧,国舅爷突然病逝。 国丈受不住打击,重病卧床。 巫蛊之事又牵连了不少梁家人。 太子爷的母族衰落。 这时候,有人指证皇后宫里有巫蛊,诅咒先帝,害得先帝驾崩。 这塌天大罪就是要致人死地啊。 一搜,还真就搜出东西来了。 人人都知道,这是栽赃陷害! 可是铁证如山,如何破解呢? 消息传到西山,皇上命丞相彻查。 皇族最忌讳巫蛊,所谓彻查,就是牵连更多人。 皇后娘娘进了宗正狱,事关生母,按规矩太子必须避嫌。不能参与查案。 一时间,大权都在丞相手上。 眨眼之间就牵连到东宫,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盯着,就怕有人陷害,巫蛊证据还是被搜出来了。 太子明白,这是有人趁皇上不在,要置他母子于死地。 此时必须面圣。 太子率领自己的人马一路冲杀,想杀出去,到西山皇陵,亲口跟皇上解释。 他们父子一向最亲。只要见了面,没什么不能说清的。 那些贼子就拿着圣旨,以彻查之名,一直追杀,护着太子爷的人,都死光了。 昨夜,太子爷是被他们抬回宫的。 棺材纸钱都是丞相提前备好的,今早就发了丧。 太子爷终于到西山了。可惜他与皇上已是隔着棺材了。” 姜紫菀冷下脸:“混账!”奸臣当道,颠倒黑白。 在史书上,祁安宗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嫡长子。 太子仁德,可惜早逝,皇上余生都在后悔冤枉了太子。后悔没有亲自处理巫蛊之事。 写下了罪己诏,建造了思子亭,追谥为景太子,这个景字用在谥号上,是仁德高尚的意思,可以说老子对儿子评价极高了。可惜,一切都晚了。 最终将皇位传给二皇子,是个暴君,史称祁悍帝。百官畏缩,民不聊生,百姓揭竿而起。 永安王四处平叛,耗尽心血才力挽狂澜。 经过十余年大乱,祁国寿数险些被暴君一人败光了。 不行,不能让二皇子上位。 姐一身的外挂,岂能任由小人得志! 皇位。 拿来吧你! 第3章 炸开墓门 到了墓门附近,姜紫菀拦住众人。 独自往前几步。 掏出一枚微型炸弹,贴在巨石墓门上,身体遮挡,转过去看向众人:“出了这个门,谁也不许说这墓门怎么开的。是它自己突然爆裂的。我们不过是凑巧走出去。记住了吗?” 众人答是。 她接着道:“我说跑,就往回跑!” 这个炸弹是专门用来爆破的,绝对精确,只碎石门,墓道不会坍塌,但碎石迸射可不长眼,别伤了人。 “听口令!一,二,三,跑!” 众人飞速往回跑了几十米。 “轰”!!!一声。 墓门碎裂,碎石大部分都朝外飞溅了。 ———— 二百米外,是来送葬的皇上和朝臣们。 他们眼看着墓门爆炸,碎石四射。 巨响骇人,众人吓了一跳,愣在当场。 烟雾散去,一片尘霾之中走出一位身穿凤冠霞帔的妙龄女子,身后一众侍从排成太子妃仪仗,紧随其后。 大臣们心头一惊,各有各的亏心,各有各的吃惊。 有人哀嚎着:“坏了坏了,大白天见鬼了!” “诈尸了!诈尸了!” 有人慌不择路。 有人当即晕倒在地。 “这活人殉葬,果然是冲天的怨气啊。” “青天白日,墓都炸了。” “索命了,索命了!” ———— 皇上揉了揉眼睛:“是墓门炸了吗?” 小庆子哎呦一声:“回皇上,可不就是皇陵东侧墓门吗!太子爷的墓炸了。” 皇上本就心疼太子不明不白的死了。此时更觉得,儿子冤枉得墓都炸了,他心里痛啊:“景天定是有苦说不出啊。” 小庆子低声问:“殉葬的跑出来了,如何处置?” 皇上轻叹:“朕的儿子已经够委屈了,活着要有太子位,死了也要有太子位!把他们都送回去伺候景太子。”皇上说完,却见那些人已经快步赶过来了。 太子妃为首,朝着皇上行了礼:“儿媳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万岁。” 一声父皇,皇上定睛细看:“你是景天的殉葬太子妃?姜尚书的嫡长女。”今早丞相刚禀报过。 姜紫菀笑答:“正是。” 姜尚书一哆嗦,这个不孝女,这是要害死全家啊。喝了药竟然没死。 皇上道:“既然是大家闺秀,更该知道妇道夫道,回去伺候太子吧。” 姜紫菀指指身后,李枫背着太子:“太子殿下的伤还有救,丞相准备给太子殿下冲喜的棺椁,太子殿下已经试过了,这冲喜,一下子就奏效了。” 她表情一冷:“日后,太子殿下定会慢慢谢过丞相的。此时殿下刚刚睡下。父皇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摸摸脉搏和鼻息。我等自然要跟随在太子身边仔细伺候。” “冲喜?”送葬说成冲喜,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皇帝顿了顿,场面过于诡异,命小庆子去摸摸看。 小庆子一摸,那个大惊小怪的劲儿又上来了,哎呀一声:“皇上,太子殿下真的还活着!” 皇上一听,急得从轿子上跳下来,扑到太子身边探探他的鼻息,又摸摸颈部脉搏,两手掐着太子的脸蛋:“儿啊!儿啊!” 丞相一派吓坏了,没死?怎么可能呢?明明没有呼吸了。 太子被捏疼了,蹙着眉,其实未醒,只是梦呓着:“爹,莫掐,要流口水的!”听那语调,天真稚童一般。 皇上却笑出泪花:“是是是,你母后说过,掐脸蛋要流口水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扶着太子上朕的轿子。” 小庆子问:“皇上,您呢?” “朕走着就行了。走走走,回西山行宫,就住到偏殿。” 皇上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姜紫菀心说,还想着是多复杂的宫斗权谋,原来是父慈子孝。 看来史书上写的祁安帝的思子之心是真的。 可这景太子,如此一手好牌,还能被逼死,殿下,你不行啊。 姜紫菀瞟了一眼人群中脸色铁青的姜尚书,冷哼一声,老东西,给姐等着! 一行人各怀心事的回到了西山行宫。 这是专为各代皇族祭拜或者守灵准备的临时住处,宫殿不大,除了主殿,便是东西偏殿。 太子自然住在东偏殿。 姜紫菀随着太子入了卧房。 人都退出去之后,白露低声问:“太子妃,皇上不追究咱们东宫巫蛊之事了吗?” 姜紫菀道:“皇上本来也不信东宫会出巫蛊之事,更不信皇后会诅咒先皇。 不过是有人搞出此事了,借此事拿下去一批梁家官员。皇上不喜欢外戚权大。 他是没想到,丞相一派敢对太子下死手。此时不知多后悔呢。 现在丞相就是举着巫蛊之事的证据嗷嗷跳着求皇上彻查,皇上也不会查了。 虽然没证据证明丞相谋害太子,但皇上已经明白过来了,迟早会跟他算账。” “还是太子妃见多识广。” “这陪葬的百余人,都可靠吗?会不会出卖我?” 白露摇头:“绝对不会。您放心,个个都是太子殿下的死侍。这百余人都是最忠的。不然也不至于陪葬了。” 姜紫菀点点头:“好,你也警醒些,若有什么不利于太子的事,速来报我。” 白露点头,去门外待命。 姜紫菀看看被窝里的祁景天:“嘶,太子,这么俊,死了多可惜!姐来之前,你就是喘着气被奸贼葬了的?” “你那皇帝爹,也不上心啊,好歹亲手摸摸有气没气再葬啊。” 她摇头叹息,摸了摸祁景天的额头,不发烧:“外伤明明治愈了,怎么不醒呢?” 第4章 太子脑震荡了 她闩上门,掏出手持Ct机,在祁景天脑袋上照了一下,液晶屏上显示片子,显示一页电子报告:颅骨平片未见骨折;头颅CT检查平扫及增强扫描均为阴性;脑震荡; 姜紫菀盯着脑震荡三个字,完了,完了,这是傻了。 不过,看片子,应该是暂时的,过阵子可以自然恢复。 她收起设备,投湿了毛巾,给太子擦擦脸,正擦着,外面一声:“皇上驾到。” 皇上已经换了衣裳,大步进门。她慢半拍的跪拜。 皇上说了声免,坐在床边,握着太子的手:“儿啊,怎么样了?” 皇上看向姜紫菀,嘱咐道:“朕身边有两位太医,有什么不舒服就让太医来看看。” 姜紫菀应付道:“是。” 皇上又道:“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你是什么立场?”皇上是觉得,这次丞相敢下杀手,明摆着要帮老二争储,不得不防。姜家又是丞相派。 姜紫菀知道皇上不放心,答:“嫁夫随夫,既然姜家把紫菀送上了殉葬之位,从此,紫菀便只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就是紫菀的立场。” 皇上听了这话,十分满意,想来是被娘家伤透了心,能全心全意向着太子,这样更好:“若是如此,好生伺候太子吧。醒了速速报来。” “是。” 皇上来得急,去得快。屋里又剩下夫妻俩了。 姜紫菀点点祁景天的眉心:“还不醒啊?” 祁景天悄悄抬起眼皮,露着一点点缝隙,眯眼小声道:“他走了吗?” 呦,醒了。 姜紫菀被他偷偷摸摸的表情逗笑了:“嗯,走了。” 祁景天这才睁开眼,往门口瞧了瞧,嘴一撇:“爹一来,不是检查功课,就是检查骑射。整日学这学那!累死人了!姐姐别告诉他,就让我偷个懒嘛!~” 他抱怨完问道:“姐姐,你是来陪我的吗?” 姜紫菀眨巴眨巴眼睛:“呃,是呀。我叫姜紫菀。” “哦,紫菀,是一味药材。” “对。” “我也是诶!我叫景天,景天也是药材。” 姜紫菀见他欢欢喜喜的,便配合道:“缘分啊。” “紫菀姐姐。” “嗯。” “姐姐多大了?” 姜紫菀在二十三世纪七十已经二十四岁了,但现在姜家嫡女这副身体只有十八岁,答道:“十八岁。” 祁景天说:“我八岁了。” 姜紫菀瞪大眼睛,这脑震荡劲儿不小啊,直接退到八岁了? 脑震荡常见的症状是,一时性的神志恍惚或意识丧失,时间持续数秒至二、三十分钟不等。清醒后自然恢复。 有的会出现记忆模糊。有的还会出现头痛、头晕、恶心、呕吐等症状。 脑震荡是最轻的颅脑损伤,一般只要卧床休息,多可自愈。 他这明显算是严重的。 但是脑科太高深了,可不是入门选手能研究的。 照这情况看,何时自愈就难说了,三五天是他,三五年也是他。 她担忧的叹了口气,内忧外患,内忧外患啊!你傻了,我很被动啊。咱们俩现在绑在一根绳上。 祁景天见她叹气,坐起身歪着头看她:“姐姐,有心事?遇到麻烦跟我说,我爷爷是当今圣上!定能救你。” 姜紫菀摇头叹息:“我跟你说说现在的情况。可能会令你意外,令你吃惊。你可要挺住!” 祁景天严肃起来:“嗯,你说。” “你不是八岁。你已经十八岁了。被奸人所害,伤了头,丢失了十年的记忆。” 她拉着祁景天下地,走到铜镜前。 祁景天震惊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头看看自己,这才发现,原来手脚衣裳都是大人的。 他又转过身去,悄悄的看看裤腰下:“娘啊,真的长大了!” 姜紫菀忍不住的翻个白眼。 祁景天蹙着眉转过来:“现在怎么办?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就记着昨天爹要我背书,背不过,我就逃到爷爷衣摆下藏着,我还抓着爷爷的脚踝。提心吊胆的。” 姜紫菀磨牙:“那是我的脚踝!”到现在脚踝上还有手印呢!“你爷爷已经驾崩了。” 祁景天瞪大眼睛:“什么?你说什么?” 姜紫菀道:“仁宗驾崩了,你爹登基了,现在你得称他父皇。还有,你是太子,丞相派为了夺权,诬陷皇后和东宫有巫蛊诅咒。 你要逃出宫面见皇上,被追杀,才伤了头。 那伙奸臣伤了你,直接把你装进棺材发丧。 皇上本来在西山皇陵给先皇超度,你却被抬来下葬了。 我是你的陪葬太子妃。 之前咱们并不认识,我是被家族献上去送死,给丞相的投名状。 我把你救出了皇陵。 现在我们就在西山行宫。 此时皇后娘娘被关在宗正狱。 你得心里明白,情况紧迫。” 那个八岁的脑子还停留在第一句:“爷爷,爷爷。”边喊边哭,就要冲出去找爷爷。 姜紫菀拦住他:“就算你只有八岁,命是自己挣的,你得先保命。为了保命,你仔细听我说。” 姜紫菀又重复了一遍情况。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这脑子定然是瞒不住的。不过也好,说不定敌方对你的杀心会松懈下来。” “仁宗早就下葬了,若是舍不得,去哭一哭吧。” 姜紫菀松了手,祁景天哇哇哭着跑出去。 推开祈福诵经的高僧们,扑到灵台前,嚎啕大哭,涕泪横流,呼喊声震天。 “爷爷。爷爷。爷爷。” 他也没别的话,就是一声声喊爷爷。 所有人都愣了,还未从皇陵爆炸的余韵中醒来,又看了一出太子哭坟。 百官只得陪着哭,高僧们悲悯念经。 皇上在旁边肝肠寸断。 我的儿! 第5章 全世界都知道了 姜紫菀跟过来,给皇上行了礼,低声说:“太子殿下醒来之后便这般了,心智如幼童。” 涕泪皆下的太子,袖子在鼻子下面一抹,啊啊啊的嚎:“爷爷!爷爷!” 姜紫菀脸上深沉,心里都乐起来了,爷爷 爷爷的!你是葫芦娃吗? 皇上蹙起眉:“来人,扶着太子回去。招太医仔细看看。” 这回全世界都知道了,太子傻了! —————— 皇上忧心忡忡的做完祈福,回到行宫就直奔太子的房间。 远远的就听见哭声:“爷爷最疼我了,呜呜呜,爷爷昨日还给我糊了风筝,我的风筝呢?我的风筝呢?爷爷!” 皇上进了房间,见姜紫菀按着太子,太医正在请脉。 太子不消停,一直哭着嚷嚷,一时半会儿还诊不出。 皇上叹气:“景天,安静下来,让太医看看。” 祁景天仔细打量,父亲还真的穿着黄龙袍,看来紫菀姐姐说的都是真的。 爷爷不在了,又有丞相一派要害人。救母后,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大眼睛转了转,看向老爹:“爹,娘在哪?” 皇上顿了顿:“在,在宫里。” “在宫里什么地方?” “明凤宫。” 祁景天点点头:“孩儿的心太痛了。想念母后了。” 皇上沉吟片刻,没有回答。 —————— 太医诊断完了,请皇上到外间禀报:“太子殿下身体无伤。但是头部外伤导致了失魂之症。” “有的人一段时间可以恢复,有的人不能。这都要看造化了。” “为今之计,只能是温补。” “情绪平稳为宜。这样大悲大痛,不利于恢复。” 皇上点点头:“胸腹有伤吗?” “没有,身体都查过了,皮肤光滑无伤。只有头部,钝器击伤。” 丞相报的是,巫蛊之事东窗事发,太子不甘被擒,起兵造反,混战中胸腹部落下刀伤。 实际却是头部有伤,胸腹无伤! 分明就是打晕了塞进棺材里,要活埋朕的宝贝儿子!还敢诬陷他造反!丞相好大的胆子! 梁家的势力已经借此机会清洗,可以放皇后出来了。 —————— 回到里间,皇上道:“别哭坏了身子。回去吧,到明凤宫多陪陪你母后。” “生老病死,都是天意,即便身在帝王之家,也是天命难违。” “瞧你这泪珠子,不要钱似的,男子汉大丈夫,不可如此。收收情绪。你是要做大事的人。” 祁景天抽抽嗒嗒:“孩儿不做大事,就做父皇母后的好孩子。” 见他傻成这样,皇上心疼难忍,起身要走:“给太子好好滋补着。” 姜紫菀赶紧拉着太子行礼:“是。” 皇上一走,太子的眼珠子直转悠。 “姐姐,我娘是不是能出宗正狱了?” 姜紫菀勾着嘴角:“你还怪聪明的!能出。” “巫蛊之事,还会赖我们吗?” 姜紫菀道:“应该不会了。大事化小了。但也要处处防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其实我是想让爹下令把娘接来的。他却让我回去。皇宫就是个险地。” “西山皇陵也一样。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会身在此地?是有人挑唆,以孝道之名,把皇上架起来了,故意把他骗在此处。这边也有丞相的人。” “那我回去,又要面临两地分隔,不能联络的局面。” “所以,你得设法建立与父皇之间单独的联络办法。不能全指望人力。” 祁景天瞪大眼睛:“如何建立?” 姜紫菀从袖口掏了掏,本想掏出些智能设备,可又怕吓坏了太子。主要是,没法解释来源,即便暂时拴在一根绳上,防人之心不可无。 最后掏她出一只仿生信鸽,鸽子栩栩如生,不告诉他,他就看不出是人造的。 “你看这是什么?” “鸽子!白鸽子。” 姜紫菀点点鸽子的脑袋:“这是信鸽。” “爷爷也有信鸽。爹也有。就我没有。” “你得自己培养呀!” “爹说不必。” “小时候他是你爹。现在他是皇帝。怎么能一样?” “嗯,那我们就养着它,关键时刻就让它去报信。” 她犹豫片刻,若能借着太子爷的势力给空间升级,可以早日回到二十三世纪。而且,若能辅佐太子爷上位,借他的手解散司天台也能完成原计划。 她故意拿捏的说:“你自己养吧,送你了。回宫途中,我们得各奔东西了,我还有我的事呢。我都把你救活了,仁至义尽了。” 祁景天一屁股坐地上,抱住姜紫菀的大腿:“姐姐!他们都是坏人!姐姐救救我!别抛下我。” 姜紫菀皱着脸:“松手!我炸你祖坟,你抱我大腿,这是什么古怪的关系!” “姐姐助我,我也助姐姐。姐姐要做的事,可以帮上忙的。好不好?” 姜紫菀摸摸下巴,上钩了吧小可爱! 祁景天眨着天真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仰视她:“姐姐留下吧!咱们互相帮助!” 姜紫菀点点头:“若是如此,倒是可谈。来,咱们仔细聊聊。” 两人在桌前坐好,姜紫菀问:“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保护我!旁人我都信不过。” “我就可信吗?” “第一、我都被葬了,你还能救我出来,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第二、有太子妃的身份,你可以合理的在我身边。第三、你没什么依靠。否则不会殉葬。我们没有利益冲突,甚至是利益共同体,你不会害我。第四、我是个小孩子,对局势难免判断不清。你在侧保着,最合适、最可靠。综上所述,我请求你留下,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姜紫菀点点头:“不错啊,脑子够用。我可没看出你这个小孩子判断不清。这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想要我的帮忙,这个合作也得有个时限。一旦我随你进了皇宫,可就成了深宫女,很难出去了。只怕到时候,我就身不由己了。” 他立即保证:“直到我脑子恢复。你便可以自由。我若食言,阻你离去,我就,我就不长个!” 姜紫菀翻个白眼,忙抬手阻止:“别别别,犯不上。不谈了不谈了。” 祁景天眨眨眼:“还不够毒吗?那,我就再也吃不上烤鸽子!” 姜紫菀长叹一声:“不至于,不至于。”爱吃烤鸽子,怪不得不让他养信鸽,那能剩下吗?她有些担忧的摸了摸旁边的仿生白鸽。 “那就,我若食言,头上生疮!” 姜紫菀挑眉点点头:“这大概是你已知最毒的誓言了。” 祁景天鼓着脸:“要不然,你说嘛。” “你若食言,就祁国覆灭!” “这不行!” “怎么不行?” “我不能拿国运发誓,祁国不是我一个人的。” “你不食言不就行了?” “反正这个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那你食言就管我叫祖宗行不行?” “行。我祁景天若是食言,以后恢复了,不给你自由,就管你叫祖宗。” 两人一拍即合。 第6章 古人的食物 当天下午,太子一行百余人,启程返回皇宫。 来送葬的众朝臣,天不亮随着太子的?仪队伍一路送到西山皇陵。下午又跟太子做伴回京。 来时是哭着来的,回时是哭着回的。 返程这一路真难受啊,一个个竖着耳朵,战战兢兢。 生怕死而复生的太子夫妇露出獠牙,化作厉鬼。 有一部分清白忠臣是真心高兴,都念叨着:太子殿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丞相一派最忐忑,看圣上这态度,明显就是不追究巫蛊之事了。 前面这一大套白折腾了。 还留下了蛛丝马迹,惹皇上怀疑。赔了夫人又折兵。 丞相命随行侍从去请姜尚书。 姜尚书一头汗,催马过来,垂首道:“丞相,下官来了。” “你家嫡长女,厉害啊!” “丞相,下官真的给她喝了药。” “你是一脚踏两船,既想踏上太子爷的大船,又想搭一搭本相的小船啊。” 姜尚书的汗珠子往下淌:“下官不敢!” “不敢?今后你就是太子的好岳父了。本相怕是请不动你了。” “下官誓死追随相爷,绝不敢朝秦暮楚。” “话说得诚恳。可是,看人,不能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本相就看你怎么做了。回去吧。” “下官明白!” ———— 马车里,祁景天盯着白露刚送进来的桂花糕,愁容不展,根本吃不下。 心里挣扎:“十年。天啊,丢了十年记忆。那岂不是,我娘都老了?” 姜紫菀轻笑:“你看你的皇帝爹,不是端端正正吗?三十七八岁,你娘不会老的。估计,跟你记忆中差不多。” “可是,十年了,我的小伙伴岂不是都不认得了?” “人家认得你就行了。” “爷爷不在了,奶奶呢?” 姜紫菀抽了抽嘴角,按照祁国皇族这个做派,多半是祭了。 没记错的话,还真是二皇子那个小暴君上位之后,为了保自己的娘,下令废了殉葬制。 她忍不住问:“将来你若继承大统,会让你娘给你爹殉葬吗?” 祁景天眨巴眨巴眼睛:“殉葬?我娘殉葬?不行。我娘还是在宫里住吧,陪着我。” 他想了一会儿,回过味:“你的意思是,奶奶给爷爷殉葬了?” 姜紫菀没接话。 祁景天又哭一场:“殉葬就是关进皇陵里吗?有奴才伺候吗?会不会挨饿啊?” 姜紫菀愣了愣,哦,对,他八岁。 她沉默了一会儿:“奶奶受不住爷爷驾崩,伤心过度,也去了。”这么说,容易接受一点吧。 祁景天吧嗒吧嗒掉眼泪:“奶奶,奶奶!呜呜呜呜呜。” 他在轿子里呜呜呜呜。嗷嗷嗷嗷嗷。后来就啊啊啊啊。哭声响亮。 吓得丞相一后背鸡皮疙瘩。 侍从来报:“禀丞相,太子殿下他又哭上了,还是嚎着舍不得祖父祖母。” 丞相搓搓发麻的脸:“这么说,真傻了?” 侍从垂首:“像是。” “嗯,再观察观察。若是真傻了,咱们就不用忙了。可这祁景天,杀都没杀死,能皇陵爆炸,起死回生。哪会这么容易傻?” ————— 祁景天坐马车里咧着大嘴哭。 姜紫菀悄悄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贪图男色留下来管他这破事呢。 长得再好看,还是幼童之心,这个便宜,她也下不去手啊。 她一边搂着祁景天的头往怀里带,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不哭了,不哭了,殿下想开些。” 祁景天把脸蛋搭在她肩膀上,抽抽哒哒的说:“我是皇太孙!我爷爷封的。你别看我爱哭,觉得我没出息。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报答你的。” 姜紫菀轻笑,一点儿不傻,还知道画大饼!手轻轻在人家后背和脖子上来来回回揉过,哎呀呀,这手感! 她低声哄着:“嗯!有良心。以后啊,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合作期间,姐姐保你无虞。” 祁景天哭累了,趴在姜紫菀肩膀上睡着了。 他的精神是幼童,他的身体可不是,这给姜紫菀压得肩膀生疼,太沉了。推都推不开。 一刻钟就撑不住了。 干脆在他肋条上戳了戳,他觉得痒,身子一缩,换了姿势。 姜紫菀顺手把他推开,放平。 “人八岁时真的这样吗?” 她念念叨叨的从空间里拿出些营养素。 二十三世纪的食品都是颗粒状的,任何口味都有,饱腹感好,能量充足,营养均衡,又不会发胖,个个都是身材完美健康的。 选了一粒菠萝味的营养素,看来看去,也没入口。 她盯着小桌上摆放的桂花糕看了许久,端起盘子,送到鼻尖上仔细闻:“桂花,原来桂花是这个味道。跟桂花味的营养素不太一样。” “这玩意能吃吗?古人做的,不知道脏不脏,听说传统食物令人类发胖,荼毒人类,逐渐被摒弃了。” 她回到空间里洗洗手,又回到马车上,用指尖戳了戳桂花糕,软的。 她舔了舔嘴唇,原主的记忆中,桂花糕十分好吃,香甜软糯,令人愉悦。 她吞了吞口水,要不然,试试? 虽然被现代社会摒弃了,但是,入乡随俗吗!嘿嘿! 舌尖在桂花糕上舔了舔,仔细品了品,甜的,带着花香。 啊呜一口,塞得满嘴。 眼睛一闭,咔嚓咔嚓嚼了。 诶!味道真好! 她瞪大眼睛,古人的食物,这么好吃? 她又塞了一块进嘴里。 好吃,太好吃了。 转眼,一盘子六块,她吃了五块。 她盯着那最后一块,觉得都吃光不合适,只好放回原处。那一块留给太子殿下吧。 也不知这古人的食物胀发率是多少,别一会儿把自己撑死了。 她唉声叹气,还想吃。怎么办。 传统食物果然是会荼毒人类的,上瘾啊,凡是上瘾的东西,统称毒。 不过,看祁景天、皇上、宫女,个个都是身材匀称的。 传统食物应该也不像后世评价的那样可怕。 第7章 太医试探 天色擦黑,回到东宫寝殿。 一只赤狐欢喜着扑向祁景天。 这是他爷爷留给他的赤狐,名叫赤赤。 祁景天进到主殿坐下,赤赤就噌的跳到他腿上,一人一狐又贴脸又蹭头的,亲热极了。 宫中太医已经挑灯列队在院子里等候,只等太子一落座,一拥而上,把狐狸都给抱出去了。 这二十来位太医中,自然是谁的人都有,明面上看着是圣上的爱子之心,命他们来给太子反复诊断,实际上,各方势力都在试探,主要是看太子有无内伤,还能不能死一死,是不是真的傻了。 ———— 姜紫菀进了内室,要更衣,凤冠霞帔很重,美是美,行动不便。 白露却为难的说:“禀太子妃,您并未在东宫住过,没有您的衣裳首饰,奴婢这就派人去绣房取新的。” 姜紫菀点点头:“无事,咱们体型相似,你的衣裳,找一套来,以后我还你双倍的。” 白露立即去取来一身全新的淡粉色宫女长裙:“太子妃,这,这不合适吧?去一趟绣房也就是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那岂不是一小时之后才能拿来新的,而且也未必有现成的太子妃专属的衣裳。 “我先换上这套,你派人去取吧,明日早起我再换就是了。” 白露伺候着姜紫菀,穿上淡粉宫女裙,真麻烦啊,要不是有人伺候,她都不知道这里三层外三层咋穿。 不像二十三世纪的纳米装,套在身上,一键收缩贴身,恒温恒湿带人体健康监测。 不过,穿古装是每一个女孩子的梦想,以后可以天天穿古装了,真好看呀!她在铜镜前蹦蹦哒哒的转圈圈。 那边太子被太医们摸嗖了一溜够。嗷嗷喊着:“别碰我!走开!走开!紫菀姐姐!!!快来!” 姜紫菀出去一看,太子爷一脸的受了屈辱,脸蛋子都气红了。 “怎么了?” “他们掀我衣裳!” 姜紫菀挑眉:“各位太医,太子殿下不想让人碰他,听不懂?” 四十只手立即缩回去。 太医们不敢看女眷的容貌,都垂着头弓着身,只敢看看裙摆。 看这裙摆,分明就是个宫女,听这口气,凶得很。 “奉皇上之命,仔细为太子殿下诊治。” 姜紫菀瞟了一眼为首的老头子:“诊出什么了?” 老太医想说,你个小孩伢子问什么问! 但是不敢得罪东宫的人,耐着性子解释道:“失魂之症,失血体虚,该温补静养。” “既然已经诊明白了,又扯太子殿下的衣裳做什么?殿下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说走开,便走开。各位大人,需要我命人扶你们走开吗?” 太医们都看出太子心智不全了,才敢任他又喊又闹也不停手。 为首的老太医是太医院提点,已是太医院最高位。名叫李四季,他与丞相穿一条裤子。 今日就是来探一探太子虚实。 他想看看胸腹刀伤,明明断气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怕不是有人找了个容貌相同的人来冒充太子吧!胸腹刀伤,一看便知! 听这小宫女狐假虎威,他笑道:“我等奉皇命,为太子全身诊治,不知姑娘为何阻拦?姑娘听老朽一句劝,讳疾忌医只会耽误治疗。真为太子好,你就退下吧。” 这东宫哪还有主子?一个傻子。一个被家族抛弃的深闺弱女。这会儿,估计太子妃还在惊慌中,应该不敢露头。 小小宫女出头阻拦,李四季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下令道:“继续!!给太子爷脱干净,仔细诊诊!” 姜紫菀正要回怼,太子噌的跳起来了。 他脑子是孩子,身子可不是,修长挺拔的身姿,长久锻炼,身轻如燕,嗖的跃出一丈,在李四季面前落地,一把薅住山羊胡,拧着眉毛怒问:“你要脱干净谁?” 李四季一哆嗦:“太子爷,这不是给你瞧瞧身上的伤吗?” 姜紫菀哼笑一声:“太子爷的伤,不用你操心。” “这是太医院的职责,皇命在身,李某不敢松懈。” 刚才这群太医都听命于李四季,只有一位站在角落的年轻太医,一脸无奈的看着混乱的场面。明显是不想参与。这证明,他不属于任何利益阵营。 姜紫菀道:“既然是太医院的职责,那就是太医院哪位太医都可以了?” 李四季看了看局面,主要是胡子疼。太子爷是真不松手啊。 只得说一声:是。 姜紫菀抬起手,在人群中指了一圈儿,最后到那个年轻太医面前:“就他吧。” 太子瞪着李四季:“他行吗?” 李四季蹙着眉 咬牙道:“行。殿下您松开手。” 太子一脸意犹未尽的又扯了扯胡须,松了手。 李四季被傻太子收拾,恼火极了,可完成任务才是要紧的,他指指那年轻太医:“南星,你给太子爷仔细瞧瞧,尤其是胸腹,别留下什么内伤。” 那年轻太医恭敬答是。 一众太医跟随李四季出去了。 太子烦躁的坐回椅子上,嚷嚷道:“瞧什么瞧?用不着你们太医院。” 李南星眨巴眨巴眼睛:“殿下,咱就随便瞧瞧,应付一下,这怎么说也是皇上对您的一份关怀,驳了不合适。” 姜紫菀抱着膀凑过去:“小太医,你多大?” “回太子妃,我十八了。” “你知道我是太子妃?那老头都没看出来。” 李南星无奈一笑:“那老头是我爷爷。” 太子挑眉:“她衣裳换了,若没看脸,你怎么认出是同一个人的?你敢直视太子妃容貌?就凭你偷看太子妃,就可以砍了你的头。” 李南星恍然:“太子爷恕罪。微臣该死,微臣不敢冒犯。只是,太子妃虽然换了衣裳,脚上的鞋子是没换的。” “金丝流光,宝珠镶嵌,宫女怎么可能穿呢。太子妃没在东宫居住过,想来没有替换的衣裳,才随便换了一身。” 人家没偷看,太子这口气才算顺了。翻个白眼,轻哼一声。 姜紫菀点点头:“原来是个孙子,那你诊完,是不是要向那老头禀报啊?” 第8章 皇后娘娘大气 李南星躬身道:“是,这是太医院的规矩。” “我们不让你查,你怎么交差呢?” 李南星眨眨眼:“反正我是他亲孙子,他总不能砍了我。” “倒是您二位,与我非亲非故,寻个由头砍了我,又不心疼。” “我思来想去,还是得罪爷爷划算。回去我就说,太子嫌烦,不让看,我又怕交不了差,是胡乱写的记录。这样,爷爷骂我几句,踢几脚,也就过去了。” 姜紫菀点点头:“孺子可教!” 见她夸李南星,太子不乐意了:“紫菀姐姐,这偷奸耍滑之人,你还夸他?” 姜紫菀笑说:“也不全是偷奸耍滑,刚才他可没动手掀你衣裳。他还是有底线的。看不惯的事,不会同流合污。” 李南星略感意外,竟然还有这样聪慧通透的女子。看得真准。他确实不屑站队。 深深鞠躬,告了辞,退到外间。 —————— 太子哼了一声:“同流合污只是迟早的事,他才十八,在太医院就是个学徒的,再过十几年,也会变得圆滑世故、欺上瞒下。” 姜紫菀挑着祁景天的下巴定睛细看:“你到底几岁?” “八,八,也可能是七……呃。姐姐,你吃个苹果吧!” 姜紫菀蹙起眉:“七八岁就懂这么多?人性看得这么透?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做到被几个奸臣活埋的?十八岁的你,对得起七八岁的你吗?” 祁景天咔吧咬下一块苹果,嘎吱嘎吱嚼着:“嗯,人是越长大越胆小怕事的,心事多,顾虑多,畏首畏尾。我从小就觉得大人们无趣极了。” 他指着门外:“你看这李四季,这么卖命替丞相办事。难道我祁姓皇族亏待他了不成?要贪图丞相给的那点好处。” “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家画个大饼他就敢跟着跑。给他个太医院提点,还想要个三公当当。给了三公,还想要个皇位坐坐。当了皇帝,就想万万岁。大人都是如此贪婪。贪婪且无趣!” 姜紫菀捏捏他的脸蛋:“对对对,还是我们太子爷有趣!” 他含糊不清的抱怨:“别捏脸,会流口水!咱们该去看母后了吧?” 姜紫菀点头:“对,本来换换衣裳就该去的。让太医们耽搁了。走,更衣。” 他咔嚓咔嚓的啃苹果,几口炫了大半个。 净手净面,更衣。 她也不太清楚这古代男装怎么穿,就随便给太子套上了,尽量整理整齐。 太子一会儿说:“那是系在腰上的。”一会儿又说:“盘扣在侧面!” 她就笨手笨脚一头汗的给他穿好了,为啥这么勤恳,为了在换衣服时仔细看看人家的腹肌。 可是根本没换中衣,只换了外面两层。 她觉得自己吃亏了,白辛苦半天,啥福利也没看见。撅着小嘴气呼呼的。 俩人出了东宫。坐上双人轿子。 太监宫女各八人跟着。 李枫担心太子安危,现在还有潜藏的杀机,带了东宫侍卫二十人紧随其后。 到了明凤宫,皇后娘娘也是刚回来,母子俩抱头痛哭。 —————— 姜紫菀心中感叹,说不定皇上指使太医们围住太子,第一时间会诊,就是怕太子发现皇后关在宗正狱中。他以为太子不知情。 皇后回到明凤宫了,太子才腾出功夫来见面,这样正好。 这个老父亲,对儿子还是有心的。有,但不多。 祁景天哭道:“母后!孩儿无用,母后受委屈了。” 梁皇后抹去眼泪:“咱们母子重逢便是天大的福气,母后没受什么委屈。” 祁景天哭够了指了指旁边一身宫女裙的姜紫菀:“母后,这是我的太子妃。是她打开了墓门,我们才活下来的。” 梁皇后在后宫经营多年,有些耳目,已经听说了丞相干的好事。什么殉葬、发丧、墓门爆炸。 她以为这是个宫女,没想到这就是儿子的救命恩人。抓住姜紫菀的手:“好孩子!你救了景天,是我梁氏家族的恩人。” 姜紫菀不知说什么好,其实她自己也得出那个墓,带着太子就是顺便:“呃。您言重了。” 梁皇后道:“好孩子,咱们不说客套话。你只记住,今后梁家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么大功劳吗?姜紫菀只得顺着话说道:“是,母后。” 梁皇后拉着两个孩子坐下来。 “怎么穿着宫女裙?” 姜紫菀无奈:“没有别的衣裳。派人去绣房取了,还未回来。” 梁皇后点点头:“秀鸢,最鲜亮的蜀锦,挑出六匹,送到绣房去,给太子妃做衣裳,除了皇上的龙袍,其他的活全停了,给太子妃先做。” 秀鸢领命,去办了。 景天问:“六匹?那不得做十几套?” 梁皇后点点头:“只有十几套,不行,还有大棉的、夹棉的、春夏的、单薄的,还要大氅、披风、坎肩,只做裙装哪行?春雨,去,取貂皮、羊毛、新棉,送到绣房,按照太子妃的身段裁剪制衣。四季的都要准备妥当。” “是!”春雨匆匆去办。 皇后娘娘又喊人:“去本宫的首饰里挑,挑出八套,要显年轻俏皮的,老气横秋的不要。给我家儿媳妇戴。明日母后再慢慢差人给你打新的。到时候还要仔细选选图样。” 姜紫菀眨眨眼,皇后娘娘大气! “谢母后。” “谢什么,母后这辈子只有景天这一个孩子。你的恩情,我会一辈子一直还。” “谢谢你让景天活着回来了。我们母子此番重生,全是借着你的吉运。你不只是我的儿媳,更是我的恩人、贵人。” 姜紫菀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母后言重了,太子殿下的头部受伤,心智只在七八岁,一时半会儿恐怕是不能自保。” 皇后娘娘点头:“我们母子已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根本没想过去对付谁,本以为身正便无可挑剔。没想到,还是落到那般惨境。看来,仁德也要分对谁。今后,我不会再坐以待毙了。” 她怜惜的看着祁景天:“景天,你七岁也好,八岁也罢。礼节、道理、律法、人性,四书五经,都已学过了。此时你缺少的不过是记忆,有紫菀在侧,母后暗中助力,你定能坐稳东宫之位。别怕。” 祁景天摇摇头:“我不怕。” 姜紫菀解释道:“别太悲观,他这个失魂之症,有的人几个月便恢复了,最慢的几年也就好了。只要这段日子,我们保护好他就行了。” 皇后长叹:“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保护好,谈何容易。” 第9章 最好的防守 姜紫菀顿悟:“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让对手疲于应对,无暇出手。不能一直是我们陷在自救中。要让对手忙着自证清白才好。该出手了。” 皇后道:“丞相林旭是黎妃的亲舅舅。还有新上任的太尉黎驰,是黎妃的爹。二皇子祁景宏是黎妃所出。要从景宏的母族下手。林家黎家实力强劲。” “这么说,三公之中,有两位是二皇子的母族人。母后,咱们这边确实势弱啊。” “原本太尉是我兄长,不久前,急病不禄。” 姜紫菀看向太子,用口型问:不禄? 祁景天解释道:“过世了。” 皇后长叹:“原本梁家下面的官员也不少,可惜,巫蛊之事,牵连甚广,很多在重要位置的,都被贬官外放了。现在朝中,我们确实是势弱。” 姜紫菀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们自下而上的清洗。” 皇后娘娘点点头,儿媳妇是个干事的人:“正有此意。” 景天眨眨清澈的眼睛:“你们要做什么?” 姜紫菀看看皇后:“他小时候,嘴严吗?” 皇后娘娘揉揉眉心:“嘴倒是严,只是,嫉恶如仇,未必肯做。” 姜紫菀斜眼看看祁景天:“我们死,丞相死,你选一个。” “丞相死。” “我们死,祁景宏死,你选一个。” 祁景天沉吟片刻:“景宏才几岁啊。” 姜紫菀哼笑:“咱们从墓里出来,他可吓坏了,自始至终没敢凑过来看你一眼。这是做了亏心事。你以为,只是丞相一人所为?祁景宏这个既得利益者就没参与?” 祁景天蹙着眉看过去:“他杀我。我再杀他。手足相残,我岂不是跟他一样了?” “知道你仁义。你胜了,你可以选择赦免他,供养他,善待他。你有选择。 你败了,我们都得跟着你死。他胜了,可不会留着你。 你一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人,还这么天真?想要止战,必须拥有绝对的实力,让任何人都不敢挑衅!天下才能太平。 摁不住所有人的野心,谈仁慈就是懦弱。” 皇后道:“若不是有人逼着咱们,咱们自然不会去与人争夺。 可你也要明白,咱们不争夺,是没必要,这一切你生来就有。母后不必教你算计之心。 可景宏不争就没有希望。争了说不定还有可能。 今日之事,若不是遇上了紫菀,你已经死在皇陵。江山是谁的?景宏的。他差一点就干成了。 你想跟他兄友弟恭,已经不可能了。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祁景天蹙着眉低下头:“小时候我们一起玩儿,一起读书,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他看了看自己的大手:“十年,就你死我活了。” 皇后哀叹:“生在帝王家,个个都是孤家寡人。没办法。等你登上帝位那一天,善待他,就是你们最好的结局。” 祁景天道:“靖王、端王、竣王,三位皇叔也没跟父皇争啊。” 皇后道:“那是你爷爷压制得狠,你父皇心思深,他们不敢。 此次害咱们母子,丞相就是把你父皇支出去才下手的。 你父皇不可能时时护着你。你得凭自己的能力与他们周旋。 若是遇害,只能说明你能力不行,没有帝王命。” 祁景天低眸,低沉的嗯了一声。 姜紫菀见他委屈,伸过手去,试探着牵住他的手。扯扯他。 他缓缓回眸看着姜紫菀,眼里都是小孩子要哭之前的咬牙隐忍。 毕竟是孩子的心智,虽然知道她们的话有道理,还是很低落,他咬咬牙:“我懂了。” 姜紫菀看向皇后娘娘:“太子爷一天没吃什么了。母后,用些膳食吧。”多亏有原身的记忆,不然哪知道古代人怎么说话,文绉绉的,累死人。 皇后会意,带着小夫妻俩去花厅用膳。 皇后娘娘也是刚回来,小厨房预备了六菜一汤。 两个女人有说有笑的到了花厅,都坐下来。 皇后娘娘举手投足凤仪优雅,用膳时也是一身的气派。 姜紫菀就有些纠结了,便秘似的坐在椅子上浑身拧劲儿。 闻着好香,好馋啊,那羹,看着晶莹剔透。那肉,看着软香爆汁。那小糕点,还带着花,好想吃啊。只是,要上瘾的。 她口水都要掉出来了,拼命吞咽,之前活了二十多年,从未体验过口水分泌这么多。 想吃,又满心负罪感,心中警铃大作。我完了,我上瘾了。 这么狠吗?吃了一次传统食物就上瘾了? 她舔了舔嘴唇,这两根是筷子,已经被二十三世纪淘汰的筷子。 她学着皇后的仪态,左手扶着右手的袖口,右手拿起筷子,这两根,怎么才能准确的把食物夹起来呢? 见她一脸为难,浑身不自在,拿着筷子发呆,祁景天问:“紫菀姐姐,你怎么了?没有合胃口的吗?让小厨房再做几样?” 紫菀苦笑:“不是不是。” 吃 还是 不吃,这是个问题。怎么把饭菜从盘子里送到嘴里,更是问题。 她干脆撂下筷子,拿起勺子:“我喝汤。” 她端起小银碗一勺一勺喝汤,天啊!好香!好丝滑!好浓郁!喝不够 喝不够! “这是什么汤?” 祁景天笑说:“鸡汤。” 姜紫菀两眼一闭,把那一碗灌下肚。 从此以后,我姜紫菀就正式屈服于传统食物了。我完了。我上瘾了。再也没有独立人格了。呜呜呜呜。真香。 第10章 边拍边唱 她也不能只喝汤,祁景天一会儿工夫就给她的碗里夹了冒尖的荤素菜品。 她拿着喝汤的勺子,扒拉着往嘴里炫。简直要哭出来,呜呜呜。我完了。真香。我完了。真香。她在爱与恨的边缘反复横跳。 自我矛盾了一刻钟,她终于想开了。 管他呢!吃! 古人虽然寿命短,总不会立即吃死。 吃一阵子 料也无妨! 再说,我有万能解药。先满足味觉! 呜呜呜,真香。 吃到后半段,祁景天和皇后都不吃了,瞪大眼睛看着她那副饿死鬼的吃相。 皇后娘娘满眼的怜惜:“可怜的孩子,在姜府定是受尽委屈,吃不好穿不好,若是他们疼你,也不会让你殉葬了。你家那个后母,定是个坏的。” 说着眼里就闪烁泪光了:“小厨房再做些拿手菜,让我的孩儿好生补补。可怜的孩子,以后母后管你啊,再不过那吃不上喝不上的日子了。” 姜紫菀想说点什么,可满嘴的香酥里脊,根本腾不开嘴,嗯嗯两声。 又被祁景天投喂了一块鸽子:“这是脆皮鸽子。味道如何?” 姜紫菀嗯嗯嗯的点头,味道独特,营养素可没有脆皮鸽子味的。 这个味道,她的舌头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传统食物,简直是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怪不得有句古话叫民以食为天。 要是这么好吃,真的该以食为天。 以前觉得营养素也挺好吃的,偶尔兑换一个高阶营养素,香气醇厚,消化时间更长,就觉得是极品了。跟传统食物一比,我的天,营养素那玩意儿也配叫食? 一顿饭,她已厌弃了吃了二十多年的营养素,彻彻底底变心了。 一定一定要学好厨艺,否则回去吃营养素她会崩溃的。 她撑得直迷糊,头脑迟钝。心说,看吧看吧,中毒之后的幻觉上来了。传统食物果然有毒。 祁景天扶着她上了轿子,返回东宫。 ———— 进了卧房,祁景天就把她扶上床,她刚躺平,他就伸手要解开她的衣带。 她头脑虽然迟钝,又不是昏过去了:“我自己能脱。” 祁景天眨眨大眼睛:“你不是撑得难受吗,我来吧。” 姜紫菀觉得平躺着比坐着舒服点了:“我从没吃过这样的饭菜。也从没体会过什么是吃撑。这感觉,很满足。” 祁景天问:“你爹当真待你不好?让你吃不饱?” 姜紫菀摇头,回想原身的身世:“倒也不是,我娘难产离世,是爷爷奶奶把我带大的,爷爷奶奶住在京郊,我们的日子过得很舒服,衣食无忧。 今年年初,爷爷奶奶接连去世了。我爹就派人把我接回姜府。 我一岁,爹就扶正了小妾余氏。 这余氏在姜府当家主事十几年了,忽然我这个嫡长女回来了,她万般容不下。 我以为她最多就是苛刻饮食,冷言冷语。毕竟我那个爹又不是死的。 可万万想不到,在丞相急寻殉葬太子妃时,她撺掇我爹把我献出去。 让我去殉葬,这是有多恨我。恨不得我立刻就死。 我爹,也是狼心狗肺,居然就真的这么办了。 我吃了余氏送来的绿豆糕,里面带着药,让人睡死那种。” 她侧过脸,看着祁景天。 他单手撑着头靠在床上蹙着眉:“这样的亲爹后母该死。我帮你报仇!”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帮我报仇。只是让你知道,我心狠,是他们应得的。” 祁景天眼珠转了转:“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害谁的。定是以牙还牙。” 姜紫菀勾着嘴角:“嗯。聪明。” “姐姐,我累了,咱们睡觉吧。” 姜紫菀挑眉:“怎么个睡觉?” 祁景天答:“就是,你唱曲哄我睡,像这样,你的手在我被子上轻轻的拍,一边拍一边唱,唱的小声些,我很快就睡着了。” 姜紫菀瞪大眼睛:“呃。对啊,你八岁。” 她揉了揉脸轻叹一声:“那你一般要唱几首能睡着啊?” “以前母后唱两首歌。后来是秀鸢,唱三首。” 姜紫菀挑眉:“秀鸢?”去取蜀锦那个,看起来娇小可爱,小脸蛋粉粉的,比太子大个七八岁。 “秀鸢是母后的侍女,从去年,现在说,就是从我七岁,专门照顾我了。咦,她怎么在母后身边?” “大约是后来几年里,我又把她派回母后那了吧。她若是在,她陪我就好了。姐姐,你到底唱不唱呀?快拍拍我。” 若是她在,她陪你就好????姜紫菀冷着脸,拍的一下比一下重。 边拍边唱着低沉的哀曲,阴森森,低沉沉的:“你死的好惨好惨好惨好惨,你真是可怜可怜可怜可怜,你的棺椁冒烟冒烟冒烟冒烟,只留音容笑貌在人间人间人间人间!啊唔咿呀,来世不再相见!彼此没有留恋!你以为我还会出现!我早已登仙!你也升天!我早已登仙,不必再见!你死的好惨好惨好惨,你真是可怜可怜可怜……” 祁景天一个激灵就坐起来了:“别唱了!我害怕!” 姜紫菀冷哼一声:“不困了?” 祁景天委屈巴巴:“不困了。” 姜紫菀脱下外裙,扯过被子就钻进去:“好。轮到你了,拍我,唱着歌拍。我不害怕,唱啥都行。” 祁景天愣了,他哪会唱啥棺材冒烟的歌,长这么大都是旁人哄他睡觉,哪哄过旁人?可如果是姜紫菀,他愿意哄。 他学着母后的样子,轻轻拍着她,低声哼唱了一首千秋曲:“八月平时花萼楼,万方同乐奏千秋。倾城人看长竿出,一艺初成可解愁。” 姜紫菀只听见前两句,听起来是首祥和的歌,很快就睡着了。 祁景天唱了三遍,见她睡踏实了,掀开她的被子,轻手轻脚钻进被窝。 他觉得一小块被角就能盖住他,他觉得他只是一小团。 可是把人家的被子扯过来一大半了还盖不全。 他叹气,长大了真烦。 他往姜紫菀身边凑了凑,脸蛋贴着她的胳膊,这样就不害怕了。 —————— 早晨,东宫寝殿。 祁景天是被摸脸蛋摸醒的。 他睡眼惺忪的问:“紫菀姐姐,何事?” 姜紫菀捏捏人家脸蛋质问道:“你怎么在我被窝里?” “我自己钻进来的。” “你跟秀鸢就这样睡吗?” “她有侍女小榻,就在门外。” 姜紫菀点头:“你盖你的,我盖我的,这么多被子,你钻我被窝里,意欲何为?” “我害怕,离你近点,就不怕了。” 姜紫菀这才悟了,多心了,好恼火呀:“你,以后盖自己的被子。若是害怕,可以扯着我的背角。” 祁景天闭上眼睛又睡着了,她一看,手还真扯着她的背角呢。 一声长叹,他八岁,八岁。 她趁着祁景天睡着,伸手入空间翻腾,都睡一被窝了,是时候学习一下男女之诗了。嘿嘿嘿。 可是,空间里还是显示:无伴侣,未能解锁男女之诗。 姜紫菀心里骂骂咧咧,该死的智能设备,这男人都在姐被窝里了,还不算有伴侣?? 姜紫菀撇嘴,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等空间升级起来,把你们这群智障的人工智能都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