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假戏真做》 1. 第 1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新闻学概论课间休息，教室趴倒一片，老师说的好像不是专业课，而是安眠曲一般。 林唯也趴在课本上，百无聊赖地刷抖音。 “我靠，怎么又给我推送了这种奇葩情侣，唯唯我发你了，你看。”张雯雯抖音给林唯私信了一个视频。 林唯打开视频，是一对年龄差17岁的“情侣”。 男方35岁，女方才18岁。 这集视频是两人去吃华莱士，女孩好像是小地方来的，第一次来吃炸鸡，看向男人的眼睛里冒着一种名为“崇拜”的光。 男人一边说着炸鸡外面的脆皮是最好吃的，一边把炸鸡的外壳剥下来喂到女孩嘴里。 女孩张开嘴迎接破碎的炸面粉。 嘴角吃得满满是油，嘴角还有碎屑，男人靠过来舔掉了。 他油到发光的地中海如此刺眼。 林唯赶紧关了视频。 “蚊子，你减肥也不至于看这种吧……”林唯的瞌睡一下就醒了。 实在是有点恶心。 张雯雯看受害者不止自己一个人，嘿嘿嘿地笑出来。 又去荼毒寝室另外两个人。 把视频凑到两人面前给她们看，果然又是呕声一片。 “我要瞎了！快给我刷点帅哥洗洗眼睛！”李美乐说，打开自己的关注列表，点进一个四川的寸头帅哥主页，狂刷他视频。 卢静跟人一样文静，看了也没什么反应。 “大概率是人设，看习惯了就行。”她说。 寝室唯一学霸，看事情就是比较通透。 “是啊，现在我们看人家恶心，但是每一个点击都是人家的路虎碎片。”林唯说。 她看了，视频里面的点赞有三十多万，转发二十多万，评论八万多。 “这泼天的富贵要是给我，我也能这么恶心，我也能二十天不洗头就为了拍这个视频。”她感叹道。 “对啊，你们没看微博段子吗？好多恋综都是有剧本的，一次八十万，就问你们去不去。”卢静问道。 “我靠，八十万，只用跟这个男人擦擦边吗？不行我再去街上裸奔两圈吧，不然这个钱我拿着不踏实。”张雯雯说。 四个人都笑起来。 “哎，要是又有八十万，又能跟这帅哥谈恋爱就好了。”李美乐的手指触摸着屏幕中帅哥的脸。 她很喜欢这个男生，连壁纸都是他的。 确实很帅，寸头，单眼皮，西装暴徒，哪怕不说话，都给人一种很强的性张力。 “你晚上枕头枕高点，也许就能梦到。”张雯雯笑道。 林唯心里什么动了一下。 “跟帅哥谈恋爱，还能拿钱。”她重复了一下这句话。 老师从门外走进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她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张雯雯和李美乐玩着手机，卢静看着讲台上的老师。 林唯的脑子却还困在刚才的对话里。 跟帅哥谈恋爱，还有钱拿。 这不就是大家都爱看的言情小说的剧情。 她的视线转向卢静，卢静长得很清秀，很白，戴着一副银丝边的眼镜。 林唯看着她，脑子里是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大概率是人设，看习惯了就行。” 察觉到林唯炽热的视线，她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嘴巴做着口型。“怎么？” 林唯摇摇头。 投影里的PPT对她来说失去吸引力，林唯打开抖音，找了最近比较火的几对情侣，都是黑红的，因为大家觉得很无语，评论也都是玩笑和讽刺。 但是他们橱窗里挂的东西卖了不少。 确实是赚到钱了。 每一个点击，都是他们的路虎碎片。 黑红，反差，帅哥，恋爱，钱。 这几个关键词反复在她脑子里打架，最后碰撞出一个想法。 那么……一个普女甚至可以说很一般的女生跟帅哥谈恋爱，会不会有流量呢？ 抖音上最近比较多的都是帅哥配美女，或者美女配丑男，丑女配丑男，好像很少看到普女配帅哥。 光是这样的话，不够。 反差不够。 林唯在脑子里想，回忆着她爱看的那些小说。 越玛丽苏越多人爱看，不管是什么声音，总之看的人很多。 反差反差，怎么个反差呢？ 大帅哥当普女的舔狗，这样够不够？ 前提条件是大帅哥是真的很帅，而普女是真的很普，就要制造一种让大家都困惑的感觉。 让大家看到视频产生看“17岁年龄差情侣”同类型的困惑。 这女的凭什么？这男的没事吧？ 这样也许看的人才会多。 她定定地看着PPT，瞳仁里有着课程内容的光。 瞳仁下却是另一个世界。 直觉告诉她，这个类型是可以去尝试的，至少现在这类型的视频还很少。 做什么事情都得是头部那些人才能赚到钱，如果一个类型火了，其他人再去跟风的话，就不值钱了。大家已经失去新鲜感了。 林唯想着，在脑子里构造出很多情节。 她进入了一个幻想的世界，这个情景出现过很多次，在她每一次看小说的时候，沉浸于自己的想象中。 下课了，张雯雯推推她。 “走了，下课了，还在想什么呢？”她问林唯。 林唯的脸颊都是红的，似乎是有些激动，但是一堂新闻学概论不知道她在激动个什么。 张雯雯拉着她的手赶赴下一场课程。 三个人讨论着一会儿吃什么，平时很热衷此话题的林唯今天却没有说话。 李美乐碰碰她的了脸颊。 “怎么了，脸这么红，发烧了啊？”她问。 “发sao吧~”张雯雯笑道。 “从刚才我们说完跟帅哥谈恋爱以后，唯唯就开始发花痴了。”她说。 林唯有点不好意思，“那你们觉得普女跟帅哥谈恋爱有人会看吗？” 明明在脑子里想的时候已经想象到了成功后的伟大篇章，但是一说出来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好中二，这个话题好无趣。 有点尴尬开始这个话题。 “多普？你说的普是小丑那种普，还是普通人的普？”李美乐问。 “就……比如我和年轻时候的小栗旬？”她打比方。 “……” “唯唯，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会做梦的，不愧是我们520寝室的做梦小公主。”张雯雯 2. 第 2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燃烧的念头终于逐渐要熄灭。 林唯好几天没有再提过这件事，大家也都没放心上。 这天上马原，年级大课。 他们和播音主持专业的一起上，说实话很养眼，播音主持专业一溜帅哥美女。 林唯她们寝室坐在最后一排，一会儿下了课从这里跑去干饭比较快，她们来得早才占到这个位置。 上课开始了五分钟，背后一阵风吹来，很快又消失。 林唯身边还有一个座位，一个男生佝偻着身子坐到了她旁边。 “同学，老师点名了吗？”对方问道。 带着淡淡的森林树木的清新气味。 林唯转头，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宁瞬恒。 学校里大概没有人会不认识他，来了两年，蝉联两届校草冠军，抖音粉丝十六万多。 脸长得很清纯，身材却很好，有一期视频出现过。 今天穿的很干净利落。 一件米白色的飞行服，底下一条牛仔裤。 给人一种很好亲近的邻家清爽少年的感觉。 “没点名。”林唯小声说。 “好，谢谢，书可以一起看吗？我忘记带了。”他说。 林唯于是把书往他那边推了推。 书在两人中间，林唯转头看张雯雯，对方疯狂给她眨眼睛，嘴角带上有点贱贱的笑。 李美乐也在悄悄笑。 张雯雯给她发消息。 “加微信啊你在等什么？” 林唯像做贼的一样瞧瞧看看这条信息，对着张雯雯做口型。 “别闹” 把手机放包里了，按照张雯雯的性格，如果不收起来，不知道她又要说什么不堪入目的话了，平时还好，现在要是被宁瞬恒看到了，那不得尴尬死。 旁边坐了个帅哥，林唯一点也不习惯，浑身都不舒服。 想偷偷看他，又觉得像个痴汉。 但是他身上好香啊，淡淡的香气好勾人。 侧眼能看到他的皮肤，好白，那么近的距离几乎都看不到毛孔，睫毛好长，又长又直，当他眼睛向下看向书本的时候，像是画了一条眼线。 林唯的心跳都加快了。 好帅。 比他拍的视频里还要帅，视频里的他也许用的是什么网红滤镜，反而有些失真，他知不知道自己本人其实更帅？ 林唯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其实我可以把他拍得更帅。 她脑子里的念头又开始繁杂了，只能清心静念，看着投影里的PPT。 马原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老师，说到世界的本原，她放下手里的书。 “各位同学，你们觉得世界的本原是什么？” 答案五花八门。 她笑笑，接上话题，只是在课堂要结束的时候才说了一句：“昨天我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一句话，我觉得感悟挺深的，跟大家分享一下。” 她在键盘上打出一句话，这句话在ppt上显现。 “世界就是一个草台班子。” “好了，休息一会儿吧。”她说。 那句话她也删了。 世界就是一个草台班子。 什么规矩，什么真理，什么人和事，其实都是在过家家。 一下就给林唯打了肾上腺素一样。 其他人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但是给了林唯她最需要的勇气。 你看……其实机会已经在身边了。 “谢谢你同学，我过去那边坐了。”宁瞬恒说笑着。 笑起来的时候面颊有两个小梨涡，牙齿整齐而洁白。 少年感十足。 “等……等一下。”林唯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我，我想跟你说点事。”她说。 三个室友和宁瞬恒都呆了。 “什么事？”宁瞬恒问。 林唯看看嘈杂的教室，咽了一下口水，觉得自己好搞笑。 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能出去说吗？”她问。 宁瞬恒看着面前的女生，她的脸很红，眼睛里似乎有破碎的泪光。 要说什么？ 告白吗？ 这种事情他经历了很多次，最后那些女生基本都哭着走了。 他们好像不认识吧，他对这个女生没有印象，她太普通了，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也谈不上漂亮。 上身卫衣下身牛仔裤，看起来也没有精心打扮自己。 可是刚才人家借书给他了。 宁瞬恒点点头：“好。” 于是两人走到走廊。 “去那里面吧。”消防通道。 现在是中场休息，楼梯间没有人。 两人走到楼梯间，她忍不住一直咽口水。 太紧张了，手指都在发抖。 宁瞬恒走进去，手撑着门让她也进去。 林唯走进去。 门隔绝了他们和另一边的声音。 这里好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她心脏疯狂砸在胸口的声音。 “是这样的……”她深呼吸，抬头，宁瞬恒太高了，起码185 。 “你有女朋友吗？”她问。 果然，宁瞬恒有些失望，这些事情经历太多次只觉得疲惫。 “没有，但是我也没准备谈恋爱，不好意思。”他说。 “那太好了。”林唯松了一口气。 吓死，还以为他有女朋友了，那更丢脸。 “什么？”宁瞬恒愣了一下。 “你刚才说你没有女朋友吧？”林唯重复了一下他的话。 宁瞬恒皱了皱眉，以为她只听到了自己想听的那句话。 “是，我也没准备谈恋爱。”他说。 “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唯，是广播电视专业的学生。”她说。 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做个抖音账号？” “什么？”宁瞬恒好像一直在疑问，莫名其妙出来一个女生，他以为是要告白，原来是找他做抖音账号？ 可是两人都是大二的学生，她虽然是广播电视的学生，可是名不见经传的，他都没听过。 “你的抖音粉丝多少？”宁瞬恒问。 “六七个。”林唯回答。 她的室友和高中的好朋友。 宁瞬恒额头仿佛出现了黑线。 这…… “你知道‘年龄差17岁的情侣’吗？”她问。 宁瞬恒点头。 最近抖音很红的一对情侣，黑红，他刷到过视频，有点恶心，但是那两人已经七十多万粉丝了。 “我想我们也可以做这样的账号。”她说。 她很普通，脸红得跟小番茄一样，但是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坚定，眼里似乎有光。 “我是这么构想的，就跟言情小说一样，大帅哥倒追普通女生的故事。”她继续说。 那些言情小说改变成电视剧的时候，女主角其实都是选的漂亮 3. 第 3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两人约了晚上八点在学校不远处的桥上见面。 这里比较少人。 林唯在寝室里换了衣服，洗漱擦脸，本来想化个妆，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她每次化妆都能老五岁，搞不懂，还不如素颜。 其他三个人正好今晚都去图书馆了。 她到的时候宁瞬恒已经到了，靠在桥上玩手机。 她靠近他。 心脏仍忍不住砰砰加速跳动，真的帅，虽然现在抖音上帅哥很多，但是现实中还是帅哥这个物种还是很少见的。 再加上她没什么男性朋友，也不怎么和男生打交道，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来了，一起走走吗？”他问。 “好。”两人于是朝着学校另一边慢慢散着歩走。 微风徐徐，他身上的香味若隐若现。 林唯侧头看他。 “你有兴趣吗？”她问。 “对，你能再说详细点吗？”他说。 他的声音很好听，普通话咬字也很标准。 “给你。”林唯递给他一张纸。 上面是她的一些策划和创意点，还有参考的账号信息。 她下午上课的时候写的。 宁瞬恒一边看，她一边介绍：“现在还有点不成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她借用今天马原老师说的话。 当然不成熟，如果已经是成熟的创意，也轮不到他们火。 宁瞬恒看着她的字迹，很清晰干净。 “脚本我可以写，台词也是，这些你不用担心。”她说。 又补充道：“当然你也可以提意见的哈，我们可以讨论，我也是第一次做。”她说。 宁瞬恒笑了一下。 林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随后立刻意识到自己话的歧义。 宁瞬恒手握成拳头抵着嘴，笑了一下。 “好啊。”他说。 “你不怕丢脸吗？”林唯问。 “怕。”他说。 做好了有粉丝量不说，没做好，他可能被笑很多年。 “但是怕失败就不可能成功。”他说。 林唯松了一口气。 露出释怀的笑“好，我会努力的。” 宁瞬恒只用出皮相，编剧导演摄影女主角都是她。 “最近不是网恋奔现很火吗？我写了一个脚本，你看看。”她又递过来一张纸。 宁瞬恒看了一眼。 大概的意思是两人网恋奔现，本来她以为是个普通人，没想到是个帅哥，就不高兴了，但是男生很喜欢她，所以死缠烂打。 给他打造痴情纯真人设。 宁瞬恒看完了，看了她一眼。 她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挺有意思的。 “好啊。”他说。 林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会耻笑呢。 没有就好。 “你觉得怎么样？” “挺有意思。”他说。 “好。”她点头。 “后面有收益的话，分你三分之一。”她说。 这就是她给的好处，没有好处，谁会无缘无故帮你，这些道理她都懂，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说是最好的。 宁瞬恒点头。 “好啊。” “行，我看了你有王者号的，我们就用这个名义奔现呗，网恋奔现。” “好。”宁瞬恒点头。 林唯挺有想法，也有执行力，这一秒他还挺欣赏她的。 他这个角度看林唯，能看到她的脑袋顶。 她虽然说话很镇定，但是耳朵尖尖都是红的，看起来小小一个，挺可爱的。 “请你喝奶茶。”宁瞬恒说。 “不喝了，回去吧，我回去把这个脚本写完整发你。”她说。 “也不用那么……”急吧，但是他没说出口，看起来林唯真的挺急的。 两人开始往回走。 林唯沉浸于剧本，完全忽略了身边的男生。 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啊对了，我俩别一起出现了吧，我怕被人看到。” 她说。 说完看向宁瞬恒。 对方有些楞，随后点点头。 “好。” “微信联系。” 说完她一路小跑回学校了。 宁瞬恒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背影，不知道怎么，有点想笑。 好小一个，估计也就一米六。 事业心倒是还挺重，看起来对他是真的没什么企图。 他走路去了健身房，每天雷打不动一个小时以上，好身材不是躺出来的，要吃那碗饭，不付出点努力不可能。 除此之外，他基本不吃甜食油炸食品，不喝酒不熬夜。 晚上十一点，收到林唯发来的剧本。 精确到他需要说什么台词，什么时候什么表情。 还跟了一句叮嘱：“别告诉别人，当成真的，从现在开始，没说结束之前不要露陷。” 虽然两人才见了几面，但是他居然能想象出她说出这个话时候的声音和语气。 宁瞬恒回了个OK的表情。 林唯在寝室补课，狂看最近奔现的那些视频，在大脑里一遍一遍构思拍摄的场景和镜头，要怎么不经意还原他的美貌，要怎么装作不喜欢帅哥。 草稿纸一张一张地画。 她跟徐克一样，属于是脑子里先有画面，然后画出来拍的那种。 她的本子上勾勒了场景和镜头。 拍照发给宁瞬恒，但是已经十二点多了，人家早就睡了。 寝室就她还没睡了。 她回头看，发现寝室其他三个人都已经睡觉了。 她们都没吵她，也没关灯。 她轻手轻脚去厕所洗漱，关灯上床。 早上七点，收到他的消息。 “你好厉害。” 由衷地赞美，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 九点多，林唯回他消息。 “还好吧。”她昨晚两三点才睡，脑子不断地润色，视频在大脑呈现。 今早第一节课十点四十，所以可以多睡会儿，一起来就在改台词。 也回了他消息。 “加扣扣，私事扣扣说，工作的事微信说。” 所谓工作，就是两人即将出演的戏。 然后发了自己的扣扣过来。 宁瞬恒加了她扣扣。 紧接着她就把微信里的台词发过来了。 约定的拍摄时间就是今晚，所以台词从现在就开始了。 “晚上就要见面了，紧张吗宝宝？”她微信发给他。 宁瞬恒愣了一下。 “很期待。”带上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我也是，我先起床洗漱哦。” “好的宝宝。”他打宝宝的时候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林唯反而很冷静。 演戏，叫个宝宝怎么了，下午的对话里面她还准备叫老公呢。 卢静早上六点就起床去图书馆了，剩下其他两人这才起床，一起床就问她：“唯唯，成了？” “对，他把微信给我了。”林唯没有隐瞒。 “你们保密哈，就是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个事情。”她说。 两人啊啊啊叫了一阵。 “你太强了吧。”李美乐说。 真给她要到微信了，而且对方居然真的准备出演，不可思议。 “有需要我们的地方随时说。”张雯雯说。 “好啊，你们先保密哦！”林唯又说了一次。 两人都点头。 三人洗漱了一起去上课， 4. 第 4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她的视频结束了，张雯雯和李美乐的没有。 她看向宁瞬恒，眼中似乎真的很受伤。 “有意思吗？”她问。 宁瞬恒有些无措。 “怎么了？” 他把手里的花递过来。 “我迟到了吗？”他问，可是约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 双手捧花，粉色的玫瑰，粉色的包装纸，花瓣上还有喷洒的水珠。 在操场灯光的照射下像美人鱼的眼泪。 她没有接花，继续质问他。 “宁瞬恒？” “你知道我的名字。”他说。 周围跑步的人逐渐围过来了。 林唯有些紧张，但是那些台词已经刻进她的大脑。 “玩弄我的感情很有意思？你不是大网红？在拍摄？”她问。 有人已经拿出手机偷拍了。 宁瞬恒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的面颊上。 “没有，这里人多，我们找个地方说。”他的手没有收回来。 旁边的人不明所以，一直在喊：“把花收下把花收下。” 林唯似乎很惶恐，转头看着宁瞬恒，似乎有些不甘心地接过他手里的花。 “行了吗？”她问。 “我可以走了吗？” 抱着花穿过人群。 在心中倒数 3 2 1 他突破人群，抓住她的手臂。 “我做错了什么吗？宝宝，别走。” “我不是你宝宝，当不起，谢谢你了。”她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周围哄声一片。 大家只见过丑男告白被拒，校草奔现被拒还是第一次见。 太有意思了，一时间操场上拍照录像打字的声音噼里啪啦交杂着。 “大哥，我惹不起你，你找别人玩行吗？”林唯有些哀求地说道。 她看起来小小一个，看起来精心打扮过了，但是还是不怎么好看，跟对面的宁瞬恒不是一个等级的人。 如果是她告白被拒大家还能理解，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有八卦的地方就有大学生火速赶到。 在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他毅然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我们聊聊。”如此坚定。 两人突破了人群，大步离开了操场。 走了很远，她的步伐其实跟不上宁瞬恒，他走一步，她要走三步。 两人已经走到了学校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远远仍有人看着他们。 林唯把花还给他。 “你找别人吧，我配不上你。”她仰头看着他。 他面上的红晕消失了，有些受伤地看着她。 “你微信里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他问。 林唯没说话。 剧本里两人谈了半年多，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说分开，也无法违心地说不喜欢。 她只愣愣地看着他。 “我们都先冷静一下吧。”她说。 “我不要你冷静，我要你和之前一样爱我。”他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大，直视着林唯。 一瞬间，像是真的一样。 她忘词了。 宁瞬恒等待着她的回复。 没有等到。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宝宝，别这么对我。”他说。 林唯的神魂回到身体。 推了他一下，没有推开。 他鼓足勇气抱住她。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笼罩在里面。 回去的时候一定记得问问他用的什么香水，怎么这么好闻。 林唯心想。 台词终于回来了。 “我回去再想想，再说吧。”她终于推开他。 “好，我送你回去。”他说。 “不用，我自己走。”她说完，扭头就走，他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领。 “花。” 她抱着花离开。 回到寝室。 班里，同层的女生比她先到寝室等她。 学校各个群里都是她跟宁瞬恒的照片。 他是真的帅，哪个角度都好看。 没有了滤镜，在原相机里更能体现他的不同。 因为出镜的不止他，还有林唯，还有其他围观的男生。 他白得反光，个子高，骨相皮相都无可挑剔。 大家都在等她的回答。 林唯没有预想到这个情景，有些愣愣的。 张雯雯和李美乐赶紧赶人。 “哎哎哎，先走吧，让我们唯唯休息一下。”几下就把寝室清空了。 门口的影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真的散开。 张雯雯比了个ok的表情。 第二场开始了。 林唯背对寝室，面对着自己的墙和电脑。 先把他微信删了。 李美乐在旁边安慰她。 “唯唯你傻了啊，怎么还拒绝他了。” 林唯没说话，站起来，有些生气的样子，去洗漱，然后径直爬到了床上，帘子用力一拉，隔绝了自己和外面的世界。 “好了。”张雯雯说。 她这才从床上爬下来。 “太牛了！！！”张雯雯和李美乐小声又兴奋。 “学校群里全是你们，唯唯你是天才吧。”她说。 她展示了几个自己在的群，包括社团群和班级群，全是她和宁瞬恒。 抖音里锁定学校，也全是他们两个被偷拍的视频。 很火。 甚至于她的抖音都已经被扒出来了。 当然，男主角的抖音也被挖出来了。 他的粉丝已经涨了一万多，林唯的粉丝涨了四百多。 她没看，坐在电脑前把拍的视频导出来，编辑。 争取在明天晚上之前发出来。 她的评论区其实已经有了当场的偷拍照。 大家都在夸她牛。 “我感觉你一定会成功的。”张雯雯说。 “我也觉得，唯唯，苟富贵，勿相忘。”李美乐说。 “好啊。”她笑着答应。 好像是个不错的开头。 “我的视频可以先发出去了吗？”张雯雯问。 把手机递给林唯。 林唯看了，离得很远，全过程都拍到了。 她们说的话也很能印证当时的场景。 她们也演得很好。 你看，果然就是个草台班子，大家都在演戏。 而且都演得很好。 “好啊，发吧。”她说。 她的视频要最后再出来。 侧面烘托完了，她再拿出最直接的第一视角见面视频，大家会更震惊。 张雯雯发了视频。 林唯带上耳机，开始看今天拍的视频。 一镜到底，挺厉害的。 台词没有完全按照她写的来，不过也大差不差。 她挺满意的。 没什么需要剪辑的，她只是调了调光和参数。 文案也编辑好了。 就等着明天晚上发了。 要做到既吊人胃口，又不至于让大家吊到丧失兴趣。 十二点，扣扣响了。 不熬夜的宁瞬恒今天也熬夜了。 “忙完了吗？”他问。 “嗯，差不多了。”她回。 “涨了两万 5. 第 5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林唯下意识呆住，想跟他说话却又怕露陷。 对，现在逃就行了。 她转头往另一个出口走，没想到宁瞬恒走进来，拦住她的去路。 “谈谈。”他说。 正常声音，但是教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很安静，显得这声音很大。 “没什么好谈。”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只想先离开这里。 “有。”他说。 虽然他瘦，但是个子高，像一座阻拦她的山一样。 她抬起头，有些不解，有些焦急。 想说的话只能藏在肚子里。 为什么现在来？ 给他打造的是纯情青涩的人设。 只能陪他先演下去。 抬头看着他，一语不发。 他的手握住她的手臂，“走，不会耽误你很久。” 林唯看着几个室友，她们都很期待地看着这里。 她回过头，宁瞬恒的下颌线清晰明显，眉头皱着，嘴唇微微抿起，似有千言万语在里面。 她终于顺服。 两个人走出教室。 他一直拉着她，像是不在乎世间一切一样，握住她肩膀的掌心大且热，那热度透过皮肤渗透进去。 终于到了一个角落里。 没有别的人。 “下一个视频还在构思，你怎么来了？”林唯问他。 “那样就太假了。”他说。 “有什么假的……”她问，但是话说出口，想着，或许确实，两个人要是有感情纠纷的话，也许就是这样分秒必争的。她没谈过，所以不知道。 “你很有经验。”林唯看着他的眼睛总结。 “……”宁瞬恒摸摸鼻尖。 “一点点经验。”他说。 林唯心里其实知道，他这么帅，不可能没有交过女朋友，这样也好，他可以当感情上的顾问，她写剧本的时候可能会忽略的点，他给她补上。 “所以，接下来呢？”她问。 “就按照你之前说的，保持怀疑地跟我在一起，让我当舔狗。” “哈哈，你会舔吗？”林唯一下笑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宁瞬恒也笑了，他居然还有一对虎牙，看起来可爱极了。 “好啊，我还没被帅哥舔过，这下享福了。”林唯说。 她比刻意表现出来的形象有意思多了。 有创意，有行动力，还很幽默。 树荫下的碎光照射在她面颊上，竟然也有些可爱。 宁瞬恒点点头。 “好啊，我会尽心尽力当好舔狗的。”他说。 “哈哈哈。”林唯笑了。 这开心一方面来自于数据的飙升，另一方面就是她发现宁瞬恒这个人确实挺好玩的，性格也不错。 这两份开心中，来自事业的开心占了百分之九十。 成就感让她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晚上我就把视频发了，然后看看评论再决定下一期视频。”她说。 好像她的话题总是在做视频上。 宁瞬恒点头，然后问她：“最近课多吗？” “还好。”她有点不解。 问这个干什么？ “不忙的时候请你出去吃饭。”他说。 “吃饭，也可以拍视频，不过要再等等。”她说。 宁瞬恒看着她，她好像确实不明白他的意思。 宁瞬恒笑笑，“好啊。” 两人谈完，各自回宿舍。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的自己，其他时候好像都需要伪装。 林唯怕他露陷，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戴上口罩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宁瞬恒还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离开那里。 晚上，林唯发了视频。 心中颤动，非常期待自己的新视频能得到回应，她的粉丝能大涨。 她发了视频之后给自己改名“小丑”。 抖音的风口瞬息万变。 希望她还能抓住这个风口。 她发完视频后闭眼，无声祈祷。 然后关掉了自己的抖音页面，想了想，直接卸载了。 实在忍不住怕自己一直看着评论区，她怕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肯定可以的，到时候你就是我们学校的大网红了！”张雯雯说。 李美乐也过来拍了拍她肩膀。 “嗨，那就最好啦，不成功也拉倒。”她说。 “对呀对呀，起码尝试过了，就很棒！”两人举着大拇指给她支持。 林唯点头，脸红扑扑的，大概是激动的。 “自从昨天的视频发了以后，宁瞬恒的抖音粉丝好像涨了四万了吧，现在都二十多了。”张薇薇说。 林唯也关注的，她刚才看了，她自己也涨了一万多了。 阅读量最多的一条当然是她说要奔现的那条。 相关推荐就是“宁瞬恒是谁？” 直接可以导航到宁瞬恒的抖音。 他还算听话，在奔现视频之后就没有再发过。 张雯雯和李美乐的粉丝也涨了一下，都是为了吃瓜。 大家上班已经很辛苦了，上抖音就是为了找点乐子。 这不是巧了吗？ 林唯就是在给大家找乐子，甚至于没有比这个更有意思的了。 她看起来就是个人号，而且之前发的都是自己的生活日常，不是营销号。 如果这个事情是营销号做出来了，趣味性就减少了一大半，大家爱看的就是真实离谱的各种事件。 网恋奔现成功失败的案例都不少，他们这个至少是近期最有意思的一个。 这一晚上，林唯都没有睡着。 一闭上眼睛就是下一期视频做什么？ 或者是，现在评论区都在说什么，她想了好多好多，最后一次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多了。 刚要眯着，又听见卢静起床的声音。 对了，她每天早上六点都要起来学习的，她轻手轻脚，但还是打破了林唯睡觉的念头。 她拿手机下载抖音，登录。 后台爆了。 点赞超过两百五十万，评论区超过八万，转发一百二十多万。 她的粉丝一下涨了四十万。 现在已经四十一万了。 都在劝她答应，也有劝她放弃自己上的。 和之前一样，搞怪的，贬低的，嘲笑的，鼓励的都有。 她的心脏狂跳。 私信也炸了，全是未关注人的私信。 她坐在床上，一瞬间觉得灵魂脱离了身体。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听见血管跃动的声音。 四十万粉丝，她根本没想过。 她想着最多涨个几万粉，四十万，什么概念？ 已经算个小网红了， 6. 第 6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到宿舍楼下，却碰到了宁瞬恒。 他给她带了早餐。 “早。”他跟她打招呼”正准备给你打电话。”他说 看到她手里拎着早餐。 “已经吃过了吗？”他问。 “嗯。”宿舍楼下没什么人，但是他来了人就逐渐变多了。 尤其是女主角竟然从外面回来了，两人戏剧般地相遇。 “没事，拿着吧，一会儿当零食吃。”他说。 林唯看着一楼二楼的走廊观众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来看八卦。 “不用了，谢谢，我吃过了。”她礼貌道谢，就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宝宝……”他叫她。 “叫我名字，我叫林唯。”她说道。 “唯唯。”他妥协。 “只是给你送早餐。”他说。 “还有这个。”他从早餐袋子后拿出一束玫瑰，不多，看起来也就四五朵的样子，粉色的玫瑰，花瓣柔嫩到没有一丝褶皱。 他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做起，你觉得呢？”他问。 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林唯想，也行吧。 “不用了吧，我们看起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说。 随后绕开他上楼去。 宁瞬恒没有再挣扎，眼睛里似乎有些受伤的意思。 女主角走了之后，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她的室友打了电话。 很快，张雯雯举着手机下来。 视频录制着宁瞬恒的青涩和不好意思。 “谢谢，麻烦你了。”他说，手里的东西递给张雯雯。 “也给你们买了。”他说。 张雯雯发出反派一样的笑声。 “好啊，那就多谢了。”她说，接过袋子和花。 “还有什么要我转告的吗？”她问。 “没有了，谢谢。”他脸颊和耳尖都是红的。 张雯雯说了声好，然后就关了录像，给宁瞬恒比了个大拇指之后上楼去了。 回到寝室，她把东西都放在林唯的桌上。 “给你的，哎呀，我都有点磕你俩了，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问。 “哇，爱心早餐和花诶。”李美乐嗦着林唯带来的鸭血粉。 她擦擦嘴也凑过来。 “假戏真做不也可以？”她说。 林唯眼睛看着屏幕，看着又增长了不少的数据，对这个话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配不上宁瞬恒，也不想受伤害。 没必要，能搞到钱就行。 不是没有萌动的心，但是比起钱来说，萌动的心算什么？ 她查看着后台给她发合作的pr信息，什么都有，甚至连一些比较有名的国产美妆品牌都找到她，都给了微信让她加了详谈。 很心动，但是她总觉得自己能更值钱。 现在就接这些广告的话，也许就止步于此了。 她想要的不止于此。 “哈哈。”这就是她给的回答。 什么都不说就行，她心里的想法也不必全部告诉别人。 扣扣响了，她打开，是宁瞬恒。 “你演的真好。”他夸她。 但是林唯其实没有演，她其实有点排斥宁瞬恒的自做主张，因为她不确定他这样最后会带来什么结果。 如果是好的，那当然不错，如果适得其反呢？ 是不是她的努力就付诸一炬了。 她没有感情经验，所有的感情经历都来自于小说和电视剧的代入。 也许宁瞬恒是对的，也许是错的，她一时间也有点矛盾和纠结，不知道应该作何表现。 但是没有时间给她去思索，她只能先顺着这潮流走。 “蚊子，你刚才拍了视频吧？”她问。 张雯雯点头，“对，刚才拍了一个，上次拍的那个都爆了。”她说。 她也涨了不少粉丝。 所以也不愿意下车。 “好，那你把这个视频发了，我看看风向。”林唯说。 她这时候沉稳得不像个19岁的女孩。 “行。”张雯雯说。 林唯一边刷着几个恋爱号的视频，一边做笔记。 她的灵感此起彼伏，在大脑里涌动。 她给宁瞬恒发消息：“你也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 宁瞬恒看着手机屏幕，感觉得到她的敷衍。 “我先每天给你送早餐，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林唯回。“但是不够。” 既然要做，就不能以普通人的追求来，必须再极端一点，这样才能吸引别人的眼球，才能让这个“连续剧”有看点。 “你再参考一下别人都怎么追的女生。“林唯回。 宁瞬恒摸摸鼻子。 好吧，还要再努力一点。 “要保证极端又不讨人厌。”她补充道。 “比如？”宁瞬恒一下还真想不出来。 林唯也想了一下。 “写情书吧，然后约我出去，被拒绝哭一下，你很适合哭。”她说。 什么叫适合哭？ 宁瞬恒哭笑不得，而且一个大男人……哭？ “好。”但是他还是答应了。 “算了，情书别写了，发微信吧。”她说。 因为怕宁瞬恒写字不好看，这玩意要是写字好看的话能加分，不好看的话扣分。 “行。”他回答。 “那你通过一下我的微信。” “行。” “今晚吧，我写好脚本给你。”她说。 有灵感之后她的效率高到可怕。 宁瞬恒再给她发消息她已经不回了，写脚本去了。 她一边写一边还要构思拍摄的角度和他的表情。 林唯从小就很喜欢看电影，最喜欢的导演是徐克，她曾经梦想过当一个导演，没想到现在换了个赛道当导演。 她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快乐。 以往她都只是故事的见证者，是世界上一个不知名的路人甲，是没有人爱的小孩，但是现在一切开始不一样了。 她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找到了自己的路。 她一直在创作，寝室里另外两个人从没见过她这么认真的样子，仿佛进入了什么境界一样，她们吃饭的时候叫过林唯的名字。 但是她双腿盘着，嘴里咬着笔盖，手上的笔一直没停过。 她只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身体却没有动。 她的注意力全在创作上，有点疯魔的样子。 她们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叫她，悄悄地离开寝室，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 林唯写完脚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她几乎没有动，一直在写在修改。 等她写完的时候发现寝室就自己一个人。 她回头，感觉脖子像是僵直了一样。 从椅子上起来，丧失的知觉慢慢回到身体，很疼，哪里都很疼。 她扭了扭脖子，甩了甩手和脚。 把脚本发给宁瞬恒。 这时候才感觉饿，在椅子旁边看到他送的早餐。 三明治和酸奶，她拆了包装，三明治咬在嘴里。 花已经没有早上那么鲜嫩了。 看着有点可怜，她把包装纸拆了，找了个塑料瓶插，灌了点水放自己桌上。 心情不错。 宁瞬恒很快发了个大拇指过来。 太牛了。 甚至把分镜画出来了。 虽然只是草草几笔，但 7. 第 7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围观群众已经看不下去了。 “在一起，在一起！”声音从单一声线变成一股声浪，不断冲击着场中心的两个人。 “林唯，你行不行，不行我上了啊！”也有男生这么喊道。 大家都是真情实意地在看戏，比林唯还要认真。 宁瞬恒举着花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 他就这么认真专注地看着她。 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影响不到他。 林唯看向他。 梦中的场景，小说中的场景，居然真的发生了。 因为他眼睛太认真，眼神小心又期待。 他真的好适合这种风格。 比单纯耍帅更吸引人，他的视频总是在赶潮流，别的帅哥发什么他发什么，所以他帅但是流量也一般，现在他跟林唯上了别的赛道。 林唯好像他的伯乐。 她这一刻真的在闪光。 她环视周围的时候，宁瞬恒就知道她在找镜头，放心，一切都如她安排的那样。 宁瞬恒看着她，别人都只能看到平凡普通的她，可是他能看到这皮囊下闪闪发光的灵魂。 她久久没动，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她忽然低了一下头，转身就准备走。 “答应他，答应他！”音浪一阵大声过一阵。 整个小喷泉都沸腾了。 “好好好，行了吗？”她无奈投降，并不是屈服于他的爱意，而是无法忍受周围，想快一点离开这里。 夹杂在人群中的保安也看完了戏，从旁边驱赶着这些人。 “走了走了，别聚集在这里，你们干什么呢？”几个保安牧羊犬一样把羊群驱散。 只剩下圈内的两个人。 宁瞬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意料之外，林唯下意识捂住被他亲过的地方。 原来男生的嘴唇这么柔软吗？ 被亲过的地方像是透了一个小口，源源不断的细微电流从里面窜过。 她的脸爆红。 “干什么啊！”她有点恼怒，推了他一下。 宁瞬恒却觉得很有意思，没有生气，嘴角的笑弧度更大了些。 “又哭又笑，小猫拉尿。”她小声嘀咕。 不知道怎么，竟然有点可爱。 “叔叔，我马上收拾干净。”他无辜地耸耸肩，似乎心情很好。 “好，赶紧收了。”保安严厉道。 地上的花都送给现场的女观众了，很快就被抢了个干净。 林唯脸上还是没有笑意，似乎一切都是勉强而来。 但是宁瞬恒还沉浸在网恋奔现成功的快乐里面，没有发现一般。 “可以了，不拍了。”他的手挡着镜头，跟高宇说道。 视频录制结束。 高宇也是知情人。 因为不说不行，宁瞬恒的谎言骗不了他，林唯的微信都是高宇给他找到的，本来只是想看个笑话，没想到真的给他成功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自己的失败固然让人伤心，朋友的成功更让人心寒。 他心中有点泛酸。 怎么就没找他高宇呢？ 林唯，眼光真差。 高宇想。 可是这个女孩看着貌不惊人，居然能在几天内做出这么一件大事。 不得不佩服，可恶，为什么机会就不能给他高宇？ “我们去散会儿步吧？”宁瞬恒说。 “不用了，我要回宿舍看书。”她还是冷冰冰的，跟答应之前没什么差别。 高宇想，她这个不喜欢的态度看起来不太像装的啊，难道她真的只是做戏，那么是不是说明他高宇也有机会？ “那我送你回去。”宁瞬恒把手机揣兜里。 “谢了兄弟。”他拳头轻轻碰了一下高宇的肩膀。 高宇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 靠。 两人走了，高宇面色不怎么好地站在那里。 他的脸一半在小喷泉的路灯光亮里，一半在昏暗的夜里。 一路上都有人在看他们，在偷拍他们。 林唯也发现了，她终于捱过了被告白的时刻，好不容易好受了些，现在又要体验被人偷拍的感觉。 她知道要付出一些东西，却还没做好完全接受的准备。 他们连手都没有牵。 不近不远地走着，她低着头，只有在构思灵感或者说起自己想法的时候她会有那种充沛的自信，其他时候她都有点内敛。 尤其是对着不熟的人的时候。 说是表演，其实这就是她。 她的表演和真实生活是交织在一起的。 她扮演的就是真实的自己。 “你在害羞吗？”宁瞬恒问她。 她埋着头，他个子高，看不见她的表情。 网上的形容挺有意思，叫个子矮且可爱的女生小土豆。 这个角度真的好像。 她的脑袋瓜圆圆的，浓密黑郁的头发有种淡淡香气。 “不想说话。”她说。 步子又加快了些。 宁瞬恒轻松跟着她。 “别走那么快，我想和你多走一会儿。”他说。 不知道是演戏还是发自真心。 她的耳朵都是红的，不是浅浅的粉红，而是圣女果一样的红，那红色渗透她的肌肤。 身上似乎都在往外冒着热气。 宁瞬恒还没见她这么紧张过，和之前单独说话时候判若两人。 “唯唯，你在紧张吗？”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用一种轻松且惬意的语气问她。 林唯抬头瞪了他一眼。 “你烦死了。”她说。 宁瞬恒笑出声。 确实很可爱。 她的眼镜摘下来揣兜里了，雾蒙蒙的眼睛，里面似有水光涌动。 宁瞬恒一下说不出话。 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的眼睛很好看。” 林唯没有回话。 小说里都有这句话，她看腻了，宁瞬恒也不知道搞点新鲜的词。 很快到了宿舍楼下。 腻歪的小情侣很多，以往林唯都是快速通过，深怕自己看到什么长针眼的东西，然而现在她和宁瞬恒一出现，围观的群众就都把脚步慢下来了。 好吧。 八卦，换成她也要八卦一下的。 “花。”他把花递过来。 好大一捧，抱着都有点重。 林唯把花接过来，手就没空了。 他狡黠地凑过来，又在她脑门上亲了一下。 这下她没手去擦了。 “上楼了再跟你说。”他说。 林唯嗯嗯嗯，敷衍着溜了。 看她消失在视线，宁瞬恒才带着热恋的笑意离开那里。 他看向林唯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 搞得大家都要重新审视一下林唯，难道这个女生真的是个隐藏款美女？ 可是看视频里的她，挫，普通。 太普通以至于大家想看到不一样的地方都看不到。 回到宿舍的林唯。 又迎来另外两人的热烈迎接。 “大网红回家了！”两人一人接过她手里的花，一人故意做出太监的姿态，躬身给她带路。 她终于放松。 “要死啊，别闹。”她说。 两人嘻嘻哈哈的。 “好浪漫啊你们，像在拍电影一样。”李美乐说。 她坐在椅子上，终于感觉疲惫。 揉揉脑袋。 “不就是按照小说情节拍的，狗血，土，大家都爱看。”林唯说。 她拧开桌上的矿泉水，喝了几口。 掏出手机准备给宁瞬恒发消息，却看到他已经给她发了消息。 他说：“好想你。” 林唯：“……” 林唯：“你没事吧，我刚到楼 8. 第 8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他唯一关注就是林唯，公开可见 林唯的关注里全是同学朋友，隐藏。 她吃过早餐，洗了个澡，脑子一直嗡嗡叫。 一直感觉不舒服，熬夜熬狠了。 坐在椅子上吹头发的时候，感觉神魂都不在了。 呆呆坐了好久，头发干了放电吹风的时候才发现他今天也送了花。 今天是香槟玫瑰，淡黄色，九朵。 她把花拿在手里看，柔嫩带着浅浅的香气。 她掏出手机给玫瑰拍了一张。 给昨天的玫瑰也拍了。 她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收到花，都是宁瞬恒送的。 其实她之前也想象过收到花的感觉，很快乐。 真的收到却少了点意思，因为他送花并不是爱她，只是演戏。 真可惜。 不过尽情享受吧，就当是林唯的追求者送给林唯的。 昨天的玫瑰扔了，那束大的放在阳台上了。 她打开抖音，刷着别人的视频。 越刷越烦，索性把手机放下，脑袋靠在椅子上。 很硌人，但是一时间好像感官都消失了。 仰着头双眼无神，呆了一会儿又爬到床上去。 再睡一会儿吧。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她刚才看了，自己又涨了几万粉，现在45万了。 她剪的那个视频热度还是很高。 这种感觉很奇妙，是她想要的，但是又有一种将她脱光了丢到聚光灯下的失措感。 不知道要到哪里停下 可是她没有人可以咨询，没有人可以给她建议。 从小就是这样了，上哪个初中，上哪个高中，大学，她都不知道咨询谁。 只能靠自己做决定，但是她一个19岁的小女生，目光是有限的，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只能凭借感觉和勇气继续前进。 这就是她敢做这个号的原因，因为她没有在乎的人，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没人管她。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数着一二三冷静下来。 大脑里一只又一只小绵羊在跨栏。 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摸出来看。 是宁瞬恒。 “晚上一起吃饭吗？”微信上发的。 “不想。” “走吧，出去散散心。” “累。” “给你送到寝室吧，要吃什么？”他问。 “不想吃。” “不吃不行。” “你能别烦吗？” 那边过了一会才回。 “想不想吃火锅？” “……”似乎受不了他的死缠烂打。 “好吧。”她终于答应。 “好，在你楼下等你。” “不用，在学校旁边那个公交站，我换个衣服就下来。”她说。 她不想被人关注。 “好，出门跟我说。”他说。 “嗯。”林唯回。 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六点多了。 她还以为自己没睡着呢。 把睡衣换下来，穿了一件卡通短袖和牛仔短裤，头发在脑袋后面扎了个丸子就出门了。 到了校门不远处，看见他坐在公交车站那边玩手机。 她走过去。 这时候没什么人，他也没注意到她。 他的侧脸也很优秀，因为体脂率低，下颌线很清晰，但是正面看的时候又觉得他的脸上满满都是胶原蛋白，很嫩，跟他送来的花一样。 “穿这么可爱。”他抬头看到她，似乎挺惊喜。 “怎么不给我发消息，我好打车。” “没事，坐公交也一样。”她说。 “公交车太慢了，饿了吧？”他问。 好像今天就吃了几口面包，是有点饿。 而且她心中有些焦灼，这种没办法形容，但是看到他的时候，那种焦灼感仿佛减弱了一些。 “还好。”她说。 他在路边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车停下，他打开门，示意林唯上车。 还没这种体验呢，她有点不好意思。 她坐上车去，宁瞬恒上车坐在她身边。 他的体温好高，隔了几公分都能感受到那种热度。 “先别录，不舒服。”她说。 “怎么了？去医院看看？” “不用，就是没休息好。” “靠着我休息会儿。”他拍拍自己的肩膀。 司机听见这句话，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笑着说：“小兄弟真够体贴的。” 宁瞬恒笑笑。 林唯靠着靠背，闭着眼睛休息。 好像到这里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一些。 “师傅，麻烦把广播关一下吧，让我女朋友睡会儿。”他小声说。 广播停下来了。 放在大腿上的手被他拿起来握住。 “睡吧，到了叫你。”他说。 “嗯。”她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一天好像都在补觉，但是总睡不够，觉得自己在往下掉。 只有在这个狭小的出租车上，不用担心有镜头，不用再思考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 荆棘皇冠，一旦选择戴上，就没有那么好放下了。 这刺痛也许会伴随她很久，她能做的就是习惯。 半个小时后到了商场，他带她来吃海底捞。 林唯没有吃过。 因为对她来说太贵了。 宁瞬恒把iPad给她点菜，她点了些自己爱吃的，宁瞬恒又补了些肉。 她环顾四周。 没人在看她。 “多吃点肉，感觉你今天脸色都不是很好了。”宁瞬恒说。 “小唯，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天才。”他又说道。 手机拿出来，看他刚才发的那个视频，播放量已经超过五百万了，点赞量还在不断上涨。他的粉丝有五十万了。 他本尊发了视频之后，粉丝量上涨很快。 林唯抬眸看了他一眼。 小唯。 挺好。 宝宝听着肉麻，唯唯过于亲昵，叫小唯就好。 “还好吧，运气而已。”她说。 命运愿意给她这个机遇，而她刚好抓到而已。 “没有你也不会成功。”她说。 只有宁瞬恒当男主角这个反差才能成功，他是不折不扣的素人帅哥。 抖音上因为有滤镜和各种特效，哪怕是个普通人，一通包装之后也能化身“口罩帅哥”，宁瞬恒不一样，他确实很帅。 宁瞬恒知道她不是在恭维他。 笑了笑。 “你是核心。” 数据可以说话，他玩抖音几年了都不温不火，帅哥太多了，太卷了，能有十六万粉丝不错了，虽然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止步于此，但是抖音就是不给他流量和推送。 林唯操作了几天，他的粉丝已经涨了三倍。 他不发视频的时候粉丝量都在疯涨。 他看到自己的创作收益不断上涨，后台合作的消息越来越多。 以前挂在橱窗的东西卖了很多，后台佣金已经超过五万。 之前他的月收入基本就在两万左右，但是现在这两天就已经超过五万了。 想到这里，他问林唯：“你的橱窗和创作收益怎么不开？” “再等等吧。”她说。 既然要赌，那就赌大一点。 “嗯。”宁瞬恒应了一声，定定地看着林唯。 “你和我想的很不一样。”他说。 “我们才认识几天？”林唯笑。 她以前怎么敢想他这种帅哥认识她这样的小透明，还请她吃海底捞。 “是啊，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认识你。”宁瞬恒面上的表情挺认真。 用公筷给林唯 9.第 9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宁瞬恒坐在桌前看手机。 “怎么了，等女朋友消息呢？”室友打趣道。 周末，室友约着出来喝酒。 宁瞬恒抬头，“对啊。” 一桌七八个人，大部分是班里经常玩在一起的同学，也有朋友的朋友。 灯红酒绿，男男女女，暧昧的都亲到了一起。 就宁瞬恒跟高宇没什么动静。 高宇看着宁瞬恒，提议道：“那就叫你女朋友出来玩呗，反正今晚不查寝。” “她应该不会来。” “你不叫怎么知道她不来？”高宇手里握着一个玻璃方杯，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再说来了，喝了酒很多话就能说出口了。”他继续说。 宁瞬恒抬头看了他一眼。 整桌最帅的就是他们两个，可能高宇面相上差一点，但是论身材，宁瞬恒没有高宇好。他188，身高腿长，胸肌腹肌一应俱全，长相跟他也不同，宁瞬恒比较清纯的话，高宇有点邪，有点混混长相，看着就不是好惹的那种。 但是两人平时能玩到一起去，健身房也是一起去。 之前还合拍过视频，那个视频点赞量也不错。 但是男人之间的暗潮涌动，既不希望兄弟苦，又不希望兄弟开路虎。 宁瞬恒手也拿了一杯酒。 “来，喝酒。”不再回应那个话题。 高宇也知道自己露了一些情绪，不再说林唯的事情。 他真的嫉妒了。 其实他也涨了一些粉丝，都是从宁瞬恒合拍的那条视频分流来的。 这种感觉更让人不爽，他凭什么要吃别人吃剩的蛋糕，他要就是吃一整块。 林唯，真有意思。 或者是谁都可以？ 只是那天刚好是宁瞬恒坐到了她身边。 那天其实高宇和宁瞬恒是一起去的教室，但是他快了一步，坐到了前面几排的边上，和自己的同学坐在一起，而宁瞬恒没有抢到那个位置，所以坐到了林唯身边。 如果那天是自己坐在林唯身边，是不是现在五十万粉丝的就是自己了？ 他觉得自己并不比宁瞬恒差。 伯乐只有一个，恰巧被他碰到而已。 他也敢玩敢赌，给林唯的一定比宁瞬恒给的多。 怎么就不是他？ 高宇觉得自己像是走到了一个死胡同，自己的怨念将他困在里面。 一歩而已，竟然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而且他们是假谈，他可以跟林唯真谈。 不服气。 他一直找机会灌宁瞬恒酒，最后把他灌醉。 找到了一点快乐。 十一点，加了林唯微信。 理直气壮，正当理由。 “你男朋友喝醉了。” 这就是申请理由。 在申请之前，还特意开了半年的朋友圈，让林唯可以看到他是谁。 林唯很快通过，回了个？ 高宇不废话，给她发了定位。 “你男朋友喝醉了，你来接他吗？”他问。 “你送他回去吧，我睡觉了。”对面说。 高宇心里暗爽，果然是演的，人家甚至不愿意过来接宁瞬恒。 但是这不是他的目的。 “我们要走了，你不来接他的话，就让他睡这里了。”他说。 林唯从床上坐起来。 有点无语。 只能换了衣服。 “出去吗？”卢静问。 “嗯呢，带钥匙了，不用给我留门。”她说。 很快出门去。 就在大学城的一个酒吧里，林唯从来没有去过，一进去就感觉音乐声震耳欲聋。 昏暗的酒吧，驻唱在舞台上又唱又跳，暧昧的射灯晃来晃去。 好大的场，大桌小桌数不清，她低头，准备给那个人发消息，问他在哪。 一个高壮的人影遮住她面前的光。 “在这边。”场内音乐声太大，所以他俯身在她耳边说。 声音很低，很有磁性。 听得人耳朵痒痒的。 她揉揉自己耳朵。 认出他是给宁瞬恒录像的那个。 也是跟她联系的那个。 高宇。 学校里也很有名。 他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林唯走在他身边更小一只。 他给她开路，两人走到大卡座。 他站在她前面的时候，林唯发现他的背很宽，腰却挺细，腿很长，自己才到他胸口。 宁瞬恒果然喝醉了。 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跟睡美人一样。 林唯看看身边的高宇，这人像睡美人的黑骑士。 一桌人，看见她来了都很惊奇。 没想到她会来这种地方，而且她穿得真是和这里格格不入。 “哟！嫂子，来坐这坐这。”有人热情招呼她，把宁瞬恒身边的位置让她。 看起来并不像是要走的样子。 她看向高宇，对方冲她笑了一下。 “坐下喝两杯再走。” 林唯没有坐，转身就走。 高宇不急不缓地走在她后面。 出了酒吧，高宇走到她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眉宇浓郁，身上又是一身黑，感觉像个□□。 “干什么？”林唯抬头，冷冰冰地问他。 “骗我来干什么？”她也意识到他似乎别有用心。 “不干什么。”他说。 “送你和他回去了，在这等我几分钟，我把他弄出来，你不来，他们不放人。”他解释道。 林唯半信半疑。 但是他没再停留，转身进去把软成泥的宁瞬恒带出来。 宁瞬恒真是喝多了，手软脚软，他索性把他背起来，走出去。 看他背着宁瞬恒出来，林唯才相信他说的话。 似乎自己错怪他了？ 林唯蹙着的眉头没有松开。 “他住哪个宿舍？”她问。 “这么回去肯定被查，去他租的房子那里。”他说。 “那你送他回去不就行了。”她说。 “可他又不是我男朋友，万一半夜吐了不小心把自己呛死，谁负责。”他吓唬她。 林唯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又不是我跟他喝的酒。”话是这么说，但是林唯还是上了出租车。 宁瞬恒在最边上，高宇在中间，林唯在高宇旁边。 他的肌肉放松状态依旧明显，路灯下，她能看清他手臂和手背上的青筋。 看起来平时没少撸铁。 “他平时都这么喝？”林唯问。 “偶尔吧。”高宇回答。 他有点冷酷，除了刚开始见面的时候逗了她两句，其他时候都不主动说话。 林唯也不爱主动交际，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一车都是酒气，熏死人了。 她开窗吹风。 她还没有这么晚出过学校。 出租车外的风景往后拉扯，像是在电影里了一样。 她有一种享受违规自由 10.第 10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什么意思，我不懂。”高宇不信她看出来他的意思。 她看起来就很单纯,可是此刻她审视着高宇，似乎已经看出他的心事。 高宇不动声色。 林唯看了一眼睡着的宁瞬恒，又看向高宇。 “我是他女朋友，这个事情你知道吧？”她问。 “知道啊。”高宇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所有你都知道，对吧？”她问。 “对啊，怎么了？”他问。 林唯不说话，她的眼睛看向高宇。 高宇被她看得心虚，可是又不信她真的完全懂。 于是冲她扬扬下巴，示意她到房间里去说。 孤男寡女，对方有绝对的体力优势，如果真的出了事她毫无反抗之力。 哪怕知道高宇不会做这样的事，哪怕已经知道他的所求所图，林唯这一瞬间还是感觉到一种恐惧。 也许只有女人能懂那种恐惧的来源。 可是她依旧站了起来，走到房间里去。 高宇看了一眼人事不知的宁瞬恒。 酒量太差了。 他也走到房间里去。 林唯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床沿，看着站在门边的高宇。 他没有关门，房间的灯很亮，这样才让林唯的心里好受一些。 “说吧。”林唯说。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可爱。”他说。 “哈哈。”林唯不自觉笑出声。 “找不到话题？”她问。 高宇觉得她对自己总是带着尖锐的冷意，她说的话，她的眼神都像坚冰。 她很排斥自己一般。 “你很讨厌我？”他不自觉问。 “没有，只是觉得你有点无聊。”林唯说。 “噗，无聊？”高宇双手抱在胸前。 挑眉看着林唯。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这么说。 “高宇，咱们就实话实说吧，其实我今天可以不来的，我跟宁瞬恒的事情你既然知道，就应该知道我对他毫无感情，我来，只是为了维持人设，我不想这件事情的真相被更多人知道，我好不容易创造的故事，不允许你轻易给我打破。”她说。 高宇汗毛直立。 一瞬间他觉得对面这个女生说出这样的话，她弱小的身躯里藏着一只蛰伏的野兽一般。 似乎准备将他撕碎。 “你愿意保管这个秘密，当然是最好的，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你，但是别装作喜欢我，我会恶心。”她说。 她果然已经洞悉一切。 他没说出口的想法，他低劣的嫉妒，原来她都知道。 “你想多了，真的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比较有意思。”到这关头，他却无法将一切袒露，她的目光让他有种被烈日灼烧的感觉。 “是吗？”她面上带着笑，看他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好啊，我还说如果你是想借借这个东风的话，我愿意成全你。”她仍然是那副表情，让高宇感觉受挫且愤怒。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小看我，林唯，运气而已。”他嘴硬。 “对啊，运气，我有，你有吗？”她似乎也不再怕激怒他。 只是吵架的话，吵呗，谁怕谁啊。 高宇一下被噎住了。 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唯没想到他最后一句话是这个，她都以为高宇要动手了。 毕竟在她成长的过程中，男人动手打女人，稀松平常。 她一点也不害怕，相反，她的血都要烧起来了。 来啊。 她什么都不怕。 可是高宇毕竟不是她老家那些男人，他家境挺不错的，所以虽然有点骄纵，但是也不至于劣质到打女人。 甚至刚才说出口的那句话，都只是因为气氛到那里了，他脱口而出。 林唯站起来，因为个子差高宇一大截。 她索性站到了床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高宇，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知道吗？”她尖锐到像刺猬，刺得高宇一身血。 他狼狈退场。 他出去了，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本来就是他租的房子。 林唯的心脏几乎要跳到喉咙口。 肾上腺素退下去之后，有一种异样的畅快。 让人吃瘪，原来这么让人快乐。 她一直都挺能忍，这种场景只在想象中出现过，没想到真的遇到的时候自己能表现得这么好。 她对自己感到很满意。 跳下床，走到客厅。 宁瞬恒连姿势都没有变。 她确实很怕他死。 家里就有亲戚是喝酒之后被自己呕吐物呛死的。 她把房间里的被子搬出来，给他盖了凉被，自己盖上被子睡在另一张沙发上。 房间的大灯关了，她躺着，不适应陌生的环境，把手机掏出来。 她58万粉丝了，宁瞬恒55万。 宁瞬恒的最后一条视频文案也是他现在的个性签名。 她说好@小丑 看了那两条自己剪出来的片子，很满意。 第一条自己的，还有点生涩，但是第二条宁瞬恒的，已经有了很大进步。 宁瞬恒置顶的几条视频里，有一条是跟高宇合拍的。 底下评论里艾特了高宇，她点进他的抖音。 10万粉丝。 再看看他的内容，基本都是耍帅。 他好像不懂，一旦男人刻意去表现自己的帅，就会很油腻，哪怕是真的帅，也会减分。 他也属于没有什么内容的人。 而且长相偏成熟，邪性，还装什么阳光大男孩，装得不像。 视频重点都放在自己的身材上，总是去拍自己的肌肉，很容易让人视觉疲劳。 搞什么都需要一点创意。 这就是林唯的感悟。 她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打开一本小说自动阅读，设置了定时关闭。 有点声音似乎陌生环境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她闭上眼睛睡觉。 一晚上醒了好几次，每次都忍不住看看宁瞬恒的状态，幸好他没什么问题，也没吐，安静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睡到七点半，她早上还有课，就直接出门去学校了。 到现在了，他要是还是死了，那就是他的命。 林唯不想管了。 哈欠连天地到了学校，让张雯雯帮她拿书，她们在教室集合。 她路过早餐摊，还给三人都带了鸡蛋灌饼。 在群里跟她们说了一声。 不多时，四人就在教室碰头了。 其他三人眼中有好奇。 “你昨晚没回来，睡哪了？”张雯雯问。 “高宇家”她说：“宁瞬恒喝多了，高宇和他 11.第 11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三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他们两人不近不远并肩而行，身体没有接触。 她手里拿着花，很拘谨的样子。 宁瞬恒看着也有些害羞，但是还是鼓足勇气跟她找话题。 “早上吃的什么？”他问。 “鸡蛋灌饼。” “好吃吗？” 这尴尬的话题让林唯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行。” 她说完之后，宁瞬恒似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唯唯。”他叫她。 “怎么了？”林唯问，抬头看他。 “没事。”他的耳朵似乎都有点红。 林唯心想，不愧是播音主持专业的，演得真好。 “我们一起吃饭可以吗？”在分叉路的时候他问，一条路通往宿舍，一条路出学校。 “我困，想回去睡觉。”她极力表现出不耐烦和不在乎。 手被他牵住了。 “走吧，你下午不是没有课吗？我们吃完就回来。”他说。 林唯看向摄像头，又或者看向摄像头后面的高宇。 他的心脏像是忽然漏了一拍一样。 “好吧，吃完我就回来了。”她说。 “好呀。”他笑靥如花。 高宇停止拍摄。 林唯把手从宁瞬恒手里抽走。 三人不热不冷地走着。 她跟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听着两人说话，宁瞬恒总把话题给她，发现她不喜欢搭话之后就没再说了 三人去了一家湘菜馆。 点了几个菜之后，宁瞬恒说出去买饮料。 包房里就剩下林唯和高宇。 林唯原本低头看手机，见到两根修长手指推着一杯水到自己面前。 抬头看高宇。 他似乎有些羞赧。 见她看过来，就把头侧开了。 “昨晚对不起。”他又一次道歉。 “嗯。”林唯点点头，继续看手机。 他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说对不起。” “我说嗯。” 她的不耐烦不用演，她不太喜欢高宇这挂的，感觉自己还是喜欢看起来就清爽干净的男大。 她喜欢简单的人。 不知道宁瞬恒是不是，至少他的外表是。 高宇外表就不是，她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 “少爷，不是你道歉了我就必须原谅，没人教过你这个道理吗？” “……哦。”他闷闷应了一声。 “确实没有人教过。”他说。 “那你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 “那麻烦你别烦我了，行吗？别在这找话题。”她刷着抖音里那些点赞评论高的视频，在里面找灵感。 高宇是什么人她已经知道了，不过就是不服气，觉得自己不比宁瞬恒差。 可是他们谁好谁差关她什么事，能有一个帮她达成目的就行了。 她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涨粉的阶梯。 林唯很清楚这一点。 大家互相利用而已。 她没心思跟高宇玩什么你画我猜的游戏。 找人玩暧昧，别找她林唯。 她只想要钱。 灵魂里也许是有渴望爱情的角落，但是大部分都叫嚣着要钱，要房子要自己的生活。 帅一点的男人而已，有谁帅得过粉色钞票。 “行。”他语气终于也冰冷。 林唯看向他。 还是忍不住说：“你就这么拍视频，别装自己是那种平易近人的男大了，你跟宁瞬恒不一样，他有资本走邻家大男孩的路线，我建议你就保持现在这个表情，这种态度，拍点真实的。” 对，这些昨晚躺沙发上刷视频的时候就想到了，能不能成功她不知道，只知道这就是高宇给她的第一感觉。 高宇对她简直无语。 你说她好接近吧，好像那种平易近人只针对宁瞬恒，说她讨人厌，她又如此真实，不伪装，还给他指了一条路。 矛盾。 对，林唯给他的感觉就是矛盾。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远看是一朵人畜无害的小白花，接近了才发现，根本就是吐着信子的白色毒蛇。 可是你不惹她，她又不会主动咬你。 高宇被气得说不了话。 准确来说是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踩雷了，他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从来没有过，连他都觉得惊奇。 宁瞬恒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低头玩手机的林唯，和一边喝水一边看林唯的高宇。 那种眼神很奇怪，像是对她很感兴趣，又很忌惮一样。 高宇好像从没这样看过谁。 宁瞬恒心里瞬间有点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他心头有点酸胀和愤怒。 可是林唯什么都没有做，高宇也没有，他们两个甚至没有说话。 他拎着一袋饮料走进来，白色的塑料袋里除了饮料好像还有什么。 拿了三瓶椰树椰汁出来，然后又从塑料袋里摸了一个手机壳出来。 “刚才路过一个手机店给你买的，我看你的手机壳有点旧了。”他说。 林唯没想到他这么细心，接过他手里的手机壳。 已经拆开了，白色的硅胶壳。 摸起来就很柔软。 “谢谢。”她说着。 “不试试吗？”他问。 林唯于是拿出自己的手机，卸掉旧的手机壳，把新的壳放上去。 “好像不合适，买的什么型号？”林唯问。 “买错了吗？”他似乎有点遗憾。 然后又从白色塑料袋里递了一个盒子过来。 林唯下意识接住。 低头看，苹果的手机盒。 “试试这个呢？”他面上带着笑意。 “15pro max 1t版。”林唯从手机盒后面看到了型号。 “对呀，试试喜不喜欢。”宁瞬恒笑着，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一听就很阳光清纯。 “太贵重了。”林唯直接把手机连带着手机壳还回来。 可是宁瞬恒冲她眨眨眼睛。 演戏吗？ 他都没跟自己说这个环节。 高宇则是从他一进来，就开始录视频了。 原来如此。 她剥离掉受宠若惊和不配感，满怀惊喜。 “真的给我吗？给了可就不能收回去了。”她说。 “傻呀你，送你了我还要回来，笨蛋。”他凑近，刮了刮她的鼻子，露出的笑容仿佛是他收到了礼物一般。 林唯拆开手机盒，撕掉白色的覆盖膜。 她这辈子还没用过苹果，甚至连二手的都没想过。 她用的手机还是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爸爸买给她的生日礼物，一个华为的nova。 她难以置信地几次看向宁瞬恒。 宁瞬恒伸手贴住她的脸颊，身子凑过来，在她鼻尖上亲了亲。 “开心吗？”他问。 “开心！ 12.第 12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新手机的事还是很快被发现，首先发现的肯定就是她的三个室友。 “我靠，什么时候换手机了？”李美乐问。 “你一下赚了那么多钱吗！”她问。 “不对，是不是宁瞬恒送的？”张雯雯福至心灵。 林唯尴尬了一秒，然后点头。 “是，他送的。” “哇哇哇！”两个人在路上叫。 林唯赶紧让她们别叫了。 这是去吃晚饭的路上，已经有很多人在看她们了。 林唯戴着口罩就是不想大家看到她，这俩人还这么张扬，她不由得加快脚步。 “我靠，太舍得了吧！”张雯雯说。 “多少内存的？”李美乐问。 “1T。”林唯觉得手机在手里似乎有点烫手。 “太爽了吧，是不是一万五？”李美乐感叹。 “好像是。”张雯雯赶紧打开手机看了一下价格。 “太舍得下血本了。”恋爱中送手机的都很少，更别说是现在最新款的，一万多诶，学生要靠自己拿这笔钱出来还是很困难的，当然，宁瞬恒这种小网红肯定是拿得出来的，他肯定没少赚钱。 可是不管他赚多少，能买台手机送她，两人还不是真的情侣，这也太幸福了吧。 “他是不是真的对你有意思啊？”张雯雯提出猜想。 “我也觉得！”李美乐的声音压不住，两人面上都有兴奋之色。 “别瞎说了，就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你们也知道的。”林唯说，可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动摇和不知名的快乐。 “哦~”两人异口同声，似乎也捕捉到林唯脸上的表情。 她们俩都谈过恋爱，自然看出来这是暧昧时期，那种瞒不住的快乐。 “就真的谈呗，都到这步了，真谈跟假谈有什么区别。”张雯雯开玩笑道。 林唯没有回答。 “好了好了，快吃吧，吃了我回去剪片子。”她说。 三人已经到了食堂门口，三人到窗口点了自己的饭菜。 才坐了一会儿，有人举着手机过来。 “林唯，可以跟你合个照吗？”是几个女生。 “谢谢，不用了吧，我想专心吃饭。”林唯拒绝了。 那几个女生被拒绝之后有点不开心，不过还是没说什么就走了。 后续又有几个女生男生过来要合照，她都拒绝了。 在食堂吃不好，她随便吃了几口就打包回宿舍了。 在网络世界知道她的人就那五十多万，她能算个小网红，但是在学校里，她算是人尽皆知了，当时那个告白视频，在学校各大群里都发了个遍。 她老底都被人扒了个干净。 她不太喜欢这样，网络世界毕竟隔了一层纱，网上的不是真实的自己，也不用在乎别人说什么，因为那些话不会影响她。 但是在学校里会。 她先回了宿舍，高宇正好把视频给她传了过来。 打开电脑导片子。 高宇发完片子，问她：“用的什么电脑？” 林唯回了个：“？” 随后就不再搭理他了。 她在给宁瞬恒剪片子。 其实他挺聪明的，因为他的受众大部分还是女生，大家想看的是他，所以他没有自己拍摄，而是让高宇给他拍，让自己出境。 宁瞬恒的每次发的视频底下都会艾特她，他的个性签名里也有她。 他发视频，同时也是在给她引流。 下一步就是林唯拍视频了。 她的视频定位同样清楚，主要就是拍宁瞬恒。 不管是谁的账号里的粉丝，都不是为了她而来，都是宁瞬恒的功劳，她出的就是剪辑和剧情。 林唯一投入到剪辑里的时候就很专心，基本上是不说话也不玩手机的。 原来是不是自己不专心，而是之前一直没有找到方向，很茫然，想的是读完大学就找个班上，所以上课也不用那么认真。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给自己开辟了新的赛道。 抖音的分红规则和广告推广她还没有搞清楚，贸贸然就去做这些的话也许会适得其反，所以她准备到下一个视频发布之前再开通这些功能。 现在先让她观察一下宁瞬恒的账号，可以的话，其实她想直接看宁瞬恒的后台，又觉得这样可能有点冒犯，不好意思开口。 所以这个事情暂时就没有提。 晚上八点多快九点的样子。 她皱着眉头，双腿盘在椅子上，拖动进度条，手机在桌上嗡嗡响，拿起来一看，是高宇。 给他挂了。 他又打过来。 林唯接通。 “什么事？”她对高宇实在说不上什么好感。 “下来一下，在你们宿舍后面的小树林。” “不去。”她说。 “有事情找你。”他又又又被拒绝了，有点咬牙切齿。 “没空。”林唯眼睛还是看着电脑屏幕。 “林唯。”他声音有点凶，不过他平时说话也这样，林唯无所谓。 “怎么？” “拜托您老人家下来一下行吗？”他居然放缓了语气，似乎是在求她。 林唯的嘴角不自觉翘起。 她从桌上放的镜子李看到自己的表情，有点惊讶，她在笑什么？ “人多不多。”她问。 “没人。”高宇回答。 林唯戴上口罩，穿着拖鞋就下楼了。 小树林走进去一些，果然看到一个大高个站在阴暗处。 “找我干什么？”林唯问。 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他。 他伸手，递出一个大的口袋。 “什么东西？”林唯没有伸手接。 “拿着。”他有些不耐烦。 “你先说是什么？”林唯还是没有接手。 高宇真不明白，在宁瞬恒那里她是小绵羊，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浑身带刺？ 好像他也没有渣过她吧？用得着那么有敌意吗？ “礼物。”他只说。 “无功不受禄。”林唯说。 高宇感觉自己腮帮子疼。 这女的太会气人了。 “电脑。”他说。 “帮我剪个片。” 原来是为了这个。 林唯这才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口袋，借着光往里面看。 苹果的标志。 “Mac？” “嗯。” 怎么现在送礼都喜欢送苹果了？ “我没那么贵。”她说。 自己其实也是个新手，只能说专业优势，她比宁瞬恒和高宇会剪而已。 “三个，帮你剪三个片子。”她说。 “行。”高宇倒是没有讨价还价。 “那你也给我脚本。”他试探性地问。 “行。”早就在昨晚睡觉的时候想好了他的拍摄风格。 她正好拿他试试，换个剪辑风格，看看怎么样。 < 13.第 13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她又剪片到两点多。 回过神的时候三个人都睡觉了，寝室的灯也都关了。 她还没洗漱，只能打了水到外面去洗，洗完了再进来。 她进来的时候卢静醒了。 “几点了？”卢静小声问。 “对不起静静，吵到你了。”林唯道歉。 “没事，几点了？”卢静问。 “两点二十。”林唯压低声音。 “好，你快睡吧。”卢静说。 林唯爬到床上，一直剪片，眼睛干涩到不行。 今天晚是因为不习惯新系统和剪辑软件。 不过确实比之前的电脑强。 她闭上眼，眼皮仿佛是巨大的幕布，一直在播放刚才自己剪的片子。 她看到自己惊喜的模样，那时候她是真的开心。 而宁瞬恒看起来也是真心实意的，他的嘴唇红润，在要亲到她的时候她躲开了。 因为是初吻，对她来说还是有意义的。 亲脸颊都可以解释为朋友之间的亲昵，可是初吻…… 宁瞬恒的脸不断在脑海中回放，他一直在靠近，他的笑，他的狡黠和小聪明，都好吸引人。 林唯止不住想他。 她拿出手机，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 微信里他是付出更多的一方，看聊天记录的时候真的给她一种自己在被热爱的感觉。 她的脸在发烫。 点进宁瞬恒的朋友圈，他在朋友圈也发了和她的合照。 还置顶在最上面，让每个人都能看到。 她素颜，面对镜头有点呆呆的。 宁瞬恒的脸贴着她的，露出一个很快乐肆意的笑，洁白整齐的牙齿和笑得眯起来的眼睛，让他看起来真的像是在热恋。 她点了保存。 放进了隐藏相册。 这晚上的梦里全是宁瞬恒。 第二天是早八，她起床的时候觉得胸口闷闷的，感觉才睡了一会儿。 虚弱地从床上起来，不能不去上课。 挂了毕不了业，而且这节课学的就是剪辑，她绝不能错过。 出去学不知道要多少钱，在这里有人教她，有问题还能马上就问，再方便不过了 她从床上下来，心脏抽抽。 靠，不能熬夜了。 她坐在椅子上起不来。 “要不今天别去了吧，一会儿替你签到。”李美乐见她这样，也很担心。 “没事。”她这么说着。 还是走路去上课。 只是走的每一步都好艰难。 走到教学楼下，一种强烈的呕吐感袭来。 她蹲在地上想吐，没想到一头栽到花坛里。 她想站起来，站不起来。 有人帮她把裙子往后拉了拉，遮住内裤。 随后将她一下整个抱起来。 她头晕眼花，窝在别人怀里。 勉强睁开眼，看到的是对方清晰明显的下颌线。 “别说话，送你去医务室。”他眉眼中似有焦灼。 高宇啊。 她闭上眼睛，什么也思考不了。 被他公主抱了一路，到了医务室。 检查一番之后先给她挂了葡萄糖。 “熬夜加低血糖，你们小孩子就喜欢熬夜，人在中国过美国时间是吧。”校医絮絮叨叨。 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又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宁瞬恒在身边，手在她的脸颊。 “唯唯，醒醒，要拔针了。” 温热干燥的掌心遮住她的眼睛。 “别看。”他说。 校医把针头拔掉。 他这才松开手，按住她针口上的医用胶布。 “躺着别动。”他温柔，眉头却微微皱起来“你室友说你熬夜，不吃早饭。” 事实。 但是没想到自己身体那么虚。 “只有今天。”她说。 刚才李美乐和张雯雯都来了，她没在医务室看到两人。 迟来的冰冷的消毒水味道灌进鼻腔。 不知道为什么，跟医院有关的地方似乎都有这种冰冷的感觉。 “她俩呢？”她问。 “回去上课了。”意识逐渐回笼。 “刚才好像是高宇送我来的，他人呢？”她问。 “上课去了。”宁瞬恒说：“给我打了电话，我来了他就走了。” 今天他们也是早八，神奇的是高宇平时都很喜欢旷课，偏偏今天没有，而且偏偏遇到快要迟到的她。 说起来还挺神奇。 宁瞬恒一边说着，一边感叹。 林唯闭着眼睛又休息了几分钟。 身体好受点了。 “走吧，我好了。”她说。 “我背你。”宁瞬恒说。 “不用，能走。”她拒绝。 “快点的。”他已经蹲身，背对着她。 他穿了件浅蓝色T恤，白色的短裤，看起来清爽干净。 她没有再拒绝，抿着嘴趴了上去。 他轻松站起来。 “背得动吗？”她问。 其实她只有九十斤，但是仍怕他背不动。 “太小看我了吧，你再长个五六十斤，我都能背动。”他掂了掂她。 “你好轻，一百斤都没有吧？”他说。 “嗯。我个子不高，正常的。”她把头靠在他脖子上。 他身体散发出一种只属于他的味道。 浅浅淡淡，丝丝缕缕钻进她的鼻子。 好香，香到她忍不住吞口水。 她对这种身体亲密接触很陌生，但是感觉真好。 他的热度源源不断传到她的身体里，让她感觉整个人都很舒服。 好想蹭蹭。 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脖子里蹭蹭。 她靠近他，贪婪地汲取这温暖和香气。 真的好奇怪啊，一个男生，怎么会那么香。 她的心跳好大声，贴着他背的胸，仿佛一张薄薄的扉页。 她的悸动，她的喜欢，她的惶恐，都隔着这扉页在她胸中冲撞。 她戴着口罩，脸烧得通红。 浑身发软，不知道是没吃早餐还是什么原因。 她希望是因为没有吃早餐。 他把她背到食堂。 点了一堆吃的。 灌汤包、鸡丝粥、还点了一碗馄饨。 坐在她旁边。 “吃吧。”他说。 “我在这里监督你吃完。” “哪吃得完？”她惊到。 “吃吧，能吃多少吃多少。”他说。 于是她就在他面前一口一口吃早餐。 他目不转睛，让她没办法抬起头来。 吃了两三个灌汤包，喝了粥，再吃不下了。 “确定不吃了？”宁瞬恒问。 “嗯哪。”她抽纸擦嘴。 “好。”他说着，把剩下的东西都吃了。 他吃饭也很好看，又快又干净。 吃完抽纸擦嘴。 林唯休息得差不多了。 这下是真的有力气自己走了。 他送她回宿舍。 “回去好好睡觉，别再熬夜剪片了，不急这几天，知道吗？”他说。 “好。 14.第 14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你要包养我也正常，是不是觊觎我很久了？”高宇问。 “见识了哥的‘实力’就迷恋上了吧。”他继续输出。 林唯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愿意让他得意。 “也就那样吧。”她说。 “……”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什么就就那样，你来，给你见识见识。”他说。 林唯看着屏幕。 缓缓输入。 “金” 金什么？高宇看着屏幕想，打错字了，想说今晚？ “针” 两人同时发消息。 “滚啊！！！” “菇” 想象到他打这几个字时候的崩溃，林唯真的很想笑，她也确实笑了。 怎么了，准他开玩笑不准自己开玩笑？ “参天大树长了个小辣椒。”她想着自己在抖音上看的评论。 “好好好，林唯，你好得很。”高宇被她气得够呛。 林唯肆无忌惮地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想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觉得太有意思了。 高宇在课上给她发消息，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像是疯了一样。 宁瞬恒看他表情，以为他又在撩谁。 “又幸福了哥？”正好课间，他问他。 高宇下意识按灭屏幕。 “哈哈。”他敷衍。 “这次又是谁？晚上一起喝酒的那个？” “对。”他点头，没错，当时林唯也来了，这么说也没有错对吧。 “可以啊，这么快就热恋。”他笑，拿出手机刷视频。 “什么热恋？”高宇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样。 “你啊，你那表情，发琴一样。”宁瞬恒喝了一口水。 “哪有。”高宇否认。 宁瞬恒不拆穿他，拧好瓶盖。 “哪有。”高宇嘟囔了一句，又点开林唯的对话框。 就在她“正牌男友”身边给她发消息，这种感觉也太刺激了。 “小个屁，不含头19，懂不懂含金量？”他回。 对方输入了一会儿，又没动静了。 过了一会儿发了个“自欺欺人尺”表情包过来。 尺子从3cm直接跨度到20cm。 好好好，说他只有4cm是吧？ 林唯真的太欠揍了。 怎么之前没有发现？ 高宇眼睛都在冒火。 输入了一句：“你又不是没摸过，不知道？” 迟迟没有点发送，最后还是删了。 “你牛，你赢了，说不过你。”高宇回。 林唯发了个贱兮兮的“嘿嘿”过来。 高宇看着这个在屏幕上嘿嘿贱笑的小人。 也跟着笑了。 真是…… 林唯吃了两口蛋糕漱口之后就爬床上睡觉了。 确实不能再熬夜了，这小身板要是倒下了，一切就都白费了。 蛋糕真好吃。 她浑身暖洋洋的，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其他三人也回来了。 “好点了没有。”三人凑到窗边问。 “好了啊，没事了。”林唯说。 三人这才放心地走开。 “给你带了饭，放桌上了，一会儿醒来吃。” 三人也爬上床，下午还有课，赶紧睡会儿觉起来上课。 爬上床就没再说话了。 上了一早上的课，都累了，而且昨晚林唯剪视频有光，虽然她没有打字，但是鼠标剪片的声音其实也影响了她们睡觉。 她们都去上课以后，林唯起床，坐在桌子前给高宇画脚本。 找了差不多类型的视频给他参考，音乐也找好了，打包给他发过去。 高宇正在健身房，看到她的消息就暂停了训练。 走到角落里看她发过来的东西。 林唯的脚本真的很好，每一个重要分镜都给他标注出来，他这种没有剧情的还挺好拍的。 林唯要求他戴上口罩。 什么意思？ 他发消息问林唯。 “戴口罩几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意思意思。”每次跟他说话，她就爱皮一下。 “我很丑吗？”他问。 “呃。” “那我走？”他又问。 “哈哈，没有，感觉你还控制不好表情的话，戴上口罩好点。” 避免油腻。 而且他的眼睛杀伤力挺强的，遮住脸的同时不就突出了眼部。 他不说话的时候眼神冰冷，像是睥睨一切一样。 带有一种野性和率真。 “让你在寝室好好休息，你就在弄这个？”高宇问。 “睡够了，吃饱了，不干活心里难受。”她说。 “6，天选打工人，下次再晕倒不知道谁抱你去医务室。”他说。 “哦，谢谢，我自己爬着去。”她回。 高宇找了个凳子坐着给她发消息。 “贞子啊，不知道要吓坏多少人。” “对对对，要吓死人，先吓你。” “来呗，我不怕，阳气重。”他说。 “懒得跟你说。”林唯翻了个白眼。 “你看你明天能不能拍完，拍完发我，给你剪。”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高宇问。 今天差点没给他吓死，林唯蹲下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太好，当时想着要不要上去打招呼的，没想到她脑袋往前一栽，直接倒了。 内裤都露出来了。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 她室友一下帮她把裙子拉上去 高宇三步跨成两歩，一下把她抱起来。 这么多刺的人，居然那么轻。 那么脆弱，那么瘦小。 在怀里跟个小猫小狗一样。 在去的路上他叫了好几次林唯的名字。 怕她睡着，她一直无意识地答应着。 他的下巴蹭到她的额头，冰冰的，给他吓坏了。 到了医务室，她的室友跟医生说，她最近一周几乎都在熬夜，要么不睡，要么只睡几个小时，今早还没吃饭。 高宇听了觉得她简直在发疯。 至于吗？ 为了拍视频，不要命了？ 但是又觉得她有点厉害，他以为是玩玩，没想到她这么认真。 难怪她能出成绩。 看来真的是拿命在博。 高宇对她的看法一下就不一样了，她像是一团迷雾，引着高宇想要一直往深处走，想看看她隐藏起来的内心，想看到最深处的风景。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越看她越顺眼，心里对于她选了宁瞬恒这件事越在意。 烦死了。 为什么偏偏是宁瞬恒。 他到底哪里不如宁瞬恒。 不服气，真的不服。 “你能不能好好休息几天？” 15.第 15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高宇的视频迟迟没有拍，林唯催了他几次，他都打哈哈过去了。 林唯没有等他。 她的视频收益已经开通了。 第一条情侣视频也发了。 很短的一个视频。 是个微信视频的录像，她戴眼镜皱着眉头看着电脑屏幕，一边看一边端着手里的酸奶麦片吃。 宁瞬恒跟她说了几句话，她都没有回复，宁瞬恒就趴在桌上，脸凑近手机，带着笑看她，似乎在看什么珍宝。 林唯吃完麦片擦了嘴，侧头看他还在线。 “我要用手机了，一会儿再打吧。” “哦，好，宝宝亲亲。”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指指自己的脸。 林唯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这就是整个视频的内容。 评论里都说她上辈子是柳下惠，说她法号应该叫灭绝。 又说宁瞬恒傻得要死，这都看不出来灭绝不喜欢他。 她的名字改了，叫不吃棉花糖。 介于成功和不成功之间。 于是网友戏称宁瞬恒，小名应该就叫棉花糖。 她俩的相关搜索就叫“灭绝和棉花糖”。 她俩成为了本周各大营销号的重点内容，没办法，大家爱看。 这种求而不得的戏码，还是帅哥求而不得，太爽了。 半个月，林唯粉丝已经涨到85万，宁瞬恒70万。 而她视频底下挂的那个麦片，卖得非常好。 大家都想看看那麦片多好吃，能让她一眼都不看宁瞬恒。 从起号到85万粉丝，只用了一个月。 不断有人联系她，有大网红的公司，有各种类型的pr，还有些求合作的网红，官方也给她打过电话，邀请她开直播 月底的一天，下午两点多，她终于有勇气打开收益页面。 扣除上税收、平台费用、总收益68992.65元。 接近七万。 七万块。 七万。 她爸或者她妈一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她打开电脑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一直在咽口水。 揉了几次眼睛。 认真熟了数字的位数。 个十百千万 真的是接近七万。 这还只是开始。 她的心脏狂跳，整个身体仿佛都容纳不下这狂躁的心脏。 可是她不敢在寝室里说这个消息。 截图之后隐藏在相册里。 然后把钱全部提现。 她能挣钱了。 以前的假期她都会去小饭店里兼职给自己挣点生活费，一个月两千五包吃包住，她谁也没说过。 七万，她要在小饭店里工作两三年。 头皮发麻，那种战栗从头上浇下来。 浑身都在发抖。 原来人在狂喜的情况下，身体会有这样的反应。 从未想过这样的幸运和泼天的富贵真的能轮到她。 太不可思议了。 她想在寝室里尖叫。 可是最后只是站起来，然后大声说了一句：“请你们吃饭！” 把其他三人吓了一跳。 三人看她整个人容光焕发，眼睛简直像是在发光。 脸红红的，那个开心的笑容她们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见到。 “怎么啦！”李美乐也跟着傻乐。 “好事。”她说。 “肯定是赚钱了！”张雯雯一语中的，因为她现在也有两万粉丝了，橱窗挂的东西也能挣几千块，林唯粉丝更多，肯定也挣了不少。 林唯笑笑，没有把数字说出来。 “对，所以请你们吃饭！” “好耶！”两人都很开心。 “静，你也去呗，耽误不了多久的。”她看向卢静，对方愣了一下，点头“好啊。” 于是几人开始收拾自己，画个小妆，穿上漂亮的衣服。 这还是整个寝室第二次一起吃饭，上一次是大一入学刚认识的时候，四个人一起去吃了个韩国部队火锅。 林唯一直在哼着小歌，心里所有的阴霾被清扫一空。 下午四点多，四个女孩一起出门。 对着地铁站镜子拍照。 叽叽喳喳的四人，像是四只小麻雀。 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这段时间大家其实对她都有一点意见了，因为她总是在熬夜学习剪片，看别人的视频，其实挺影响睡眠的。 但是没有人说出来，因为都知道她的成功得来不易。 林唯请大家吃海底捞。 上次吃了以后她就觉得很好吃，请大家吃这个她也觉得在接受的范围内。 “不用跟我客气，想吃什么就点，咱有学生优惠！”她说。 张雯雯先点了自己爱吃的，李美乐也点了一些。 卢静没有接iPad，摇摇头。 “应该够了。” “静，你也看看，有想吃的就点。”林唯强硬把iPad递到她手里。 卢静看了一圈，点了一个莴笋。 好贵啊。 林唯也没有再看钱。 她的喜悦就想和朋友们分享，让她们也感受到自己的快乐。 倒了四杯饮料，林唯举杯。 “我知道这个月大家其实都忍着我，我做视频太吵了，谢谢你们一直支持我。”她把杯子举到四人中间。 “恭喜我们大网红成功！”张雯雯说。 “希望每个月都请我们吃大餐！”李美乐说。 “希望唯唯你事业一帆风顺，身体健康。”卢静说。 四个杯子轻轻碰撞，如同四颗年轻的心在碰撞。 “吃，今天一定吃开心，所有开销林小姐买单！”她说。 “好！”几人异口同声。 卢静似乎也很少露出这样开心的笑容。 她们吃饭，拍照，p图，发朋友圈。 吃完饭四个人肚子都圆滚滚的，林唯尤其。 吃完饭，四个人又到楼下的商场逛。 “一人一支口红，不限品牌，我买单。”林唯说。 张雯雯和李美乐又是一阵欢呼。 两人早就种草了口红，拉着她去了香奈儿的专柜。 一人要了一支双头唇釉。 “静，你也选一支。”林唯见她迟迟没有动作。 “你先试试颜色，看看喜欢什么。”林唯说。 柜姐过来给卢静试色。 卢静也选了一支。 林唯买了单，一点也不心疼这钱。 四个人开开心心回宿舍去了。 这是林唯人生目前为止，第二开心的一天，第一开心的是知道自己被这所大学录取的那一天。她想，自己终于结束了高中生活，考了个一本。 其次就是今天，她收获了名气和钱。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在专柜里给朋友买礼物，能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而没有人管束。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而且这样，她离买房子就近了一步。 她人生最大的追求就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独立产权的。 她给自己设定的目标是三十五岁完成，没想到在现在就已经能看到希望。 成功收获房 16.第 16 章【千收加更】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逐渐地，宁瞬恒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俩人又较上劲儿了。 不管林唯喊什么，高宇都开她。 三把里面林唯能输两把，她喝不了，宁瞬恒替她喝了。 但是两个人喝不过一个高宇，高宇心里有气，越喝越清醒。 看着两人贴得那么近，心里更不爽。 有女生过来他身边说道：“你们这样两个欺负一个真不公平，我也来，我要和高宇一边。” 高宇斜着看了她一眼。 “不用，谢谢。” 他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继续。”他跟对面的两人说。 “喝不了了。”林唯说。 “我要吐了。” 她作呕。 宁瞬恒自己走路都是歪的，也没办法扶她。 高宇站起来，跟拎小鸡仔一样，夹着她站起来。 宁瞬恒走在两人身后。 他也喝了不少。 高宇夹着她走到第三类厕所，打开门，把她放进去。 “吐。” 林唯蹲在马桶边吐。 感觉胃里东西都清空了，眩晕感一阵比一阵强。 感觉要栽倒。 衣领被人拎着。 她回头，看着叼着一根烟的高宇。 他走进来，给她擦嘴。 又递了矿泉水给她漱口。 冲了厕所之后，才带着她出去。 “宁瞬恒呢？”她问。 高宇的烟在嘴边吊着，听她问这个话，手指把烟夹着。 “喏。”示意她看另一间厕所。 “他在撒尿，你要进去参观一下吗？”他问。 “你有病啊高宇？”林唯不爽。 喝了酒更肆无忌惮。 “你一天天不说我几句是不是活不了？”她问。 “你有病，我跟宁瞬恒你很熟吗就出来喝酒，万一喝醉了被人怎么样你能负责？”他义正言辞。 “你真是有病，你没叫我啊？”她问。 “我叫你也出来？”他问。 “对，可以了没？”她问。 高宇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 “早说嘛，哎呀不生气不生气，咱们都是朋友，我肯定会把你照顾好的，你说对吧。”他哈哈笑。 “叫你拍的视频为什么不拍？”林唯问，脑子不太清醒，可是这个事情她想问很久了。 “你出两个号的内容已经够累了，还来？”高宇看她喝醉了，估计也不会记住今晚的话，就把真实原因说了。 “我现在就给你拍。”她说。 从他嘴边把烟夹走，凑到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没有被呛，有一股薄荷的味道，很凉的烟草味。 她学他的样子，把烟叼着。 “你的手机给我。”她说。 “不学好。”他伸手把烟从她嘴唇之间取过来。 手指摸到她的嘴唇，丰润，在酒吧的灯光中有点点闪烁，看着就很好亲。 他的眼睛一直在看她的嘴巴。 头越凑越近。 被林唯一巴掌拍醒。 她没有用力。 “手机。”她说。 高宇真想把她压在墙角亲一顿，但是还是听她的话，把手机给她了。 “走。”宁瞬恒放了水，好些了。 看着两人都在门口等他，跟他们打招呼。 林唯打量着周围可以拍视频的地方。 来的时候其实已经看好了。 他们到了卡座和散座中间的过道，这里有很多人在酒意和音乐中摇晃着身体。 “你站在这里，我给你拍。”她说。 她给高宇指了位置，自己往上指了指散座。 散座和卡座之间有一米的高度差，中间有一条阶梯上去。 宁瞬恒和她去了散座区，她蹲身给高宇找角度。 他个子高，身材好。 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林唯原本是蹲着，双腿不听使唤，跪在了散座区。 身体靠在铁栅栏上。 隔着金属的冰冷，打开闪光灯捕捉他。 他的视线一直在林唯身上。 “别看我。”林唯说。 可是移不开视线。 林唯太吸引他了。 她像会发光的恒星。 高宇承认自己一开始目的不纯，可是他真的发现了林唯的不一样，她的特别，她的洒脱，她的小心思，他都发现了。 她能不能也看看他？ 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想。 但是太晚了，林唯对宁瞬恒的态度很明显。 她有点喜欢上了宁瞬恒。 她对着自己的时候能说出来的那些话，对着宁瞬恒她说不出来。甚至于私下相处的时候，她跟宁瞬恒说话会再三想想再说。 不过往好了想，对着他的时候，林唯更真实。 林唯让他别看她。 对不起，做不到。 他的表情冰冷，眼神却炽热。 像是冰面下的火山。 林唯拍了很多，视频和照片都有。 她心里想着，明天酒醒了一定给他选出来满意的照片。 她拍的这些照片自己都很满意。 “好了，发给我，明天给你挑出来。”她隔着栅栏把手机递给他。 宁瞬恒把她扶起来。 三人又走回卡座。 她清醒了很多。 宁瞬恒的酒意却越来越浓，靠在卡座又睡着了。 高宇的烟没停过。 一支接着一支。 他的视线越来越灼热，身体也是。 “出来，我跟你说个事。”他的手握住林唯的手腕。 他眼神里的侵略性太强，林唯一边甩手，一边说：“我不去，你自己去。” 酒吧里暧昧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 他似乎带着哀求。 “来，我跟你说个事。” “你就在这里说。”林唯挣脱他。 她转身拍宁瞬恒的脸。 “小宁，走了，回去了。”她用了点力气。 宁瞬恒果然醒过来。 很懵，坐在那里不动。 “走了。”她把宁瞬恒拉起来。 宁瞬恒跟着她走，像是行尸走肉，跌跌撞撞。 高宇终于放弃，站起来，接过他的手，办搂半扛。 三人走到酒吧外。 冷风一吹，吹走一些酒气。 她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去哪”高宇问。 “回学校。”她说。 “两点多了，回不去了。”高宇回答。 “给你开个房吧。”他说。 “宁瞬恒呢？”她问。 高宇无语到笑了。 “怎么，我还要给你们俩开？你去睡酒店，他去我家睡。” “什么意思，排外？”她喝了酒，脑子不转。 高宇看向宁瞬恒，他闭着眼睛，已经失去意识一般。 “呦，刚才说跟你说几句话你都不敢，现在敢去我家睡？”他冷笑。 “为什么不敢？你敢干什么？”她站直身体。 高宇败下阵。 “行行行，林唯，老子真服了你了， 17.第 17 章 《请不要假戏真做》全本免费阅读 林唯刷了牙出来。 见宁瞬恒不在，走过来踢了高宇一脚。 高宇没说话。 这脚挨得不亏。 林唯在坐在地毯上。 高宇看着她素颜的样子，觉得也挺可爱。 “先吃。”他说。 “我等他一起。” 高宇翻了个白眼。 “等等等，妈的。”他太容易破防了。 辛辛苦苦下楼买早餐，她居然要等着宁瞬恒一起吃。 早知道饿死他俩。 宁瞬恒伸了个头出来。 “我洗个澡，你们先吃。” 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也坐到地毯上，跟林唯面对面。 他决定不说话。 尴尬死她。 然而林唯不尴尬，胃和脑袋都不舒服，高宇不说话她正好安静吃饭。 喝粥，吃鸡蛋。 “林唯，你怎么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的，你都不说谢谢。”他说。 “哦，那我转钱给你。” “你还是闭嘴吧谢谢。”高宇说。 林唯闷声笑。 肩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逗高宇真是会让她开心。 原来欺负人这么爽。 “对了，昨晚给你拍照了吧，给我看看。”林唯说。 高宇有点震惊地看着她。 “你居然还记得？” “有印象，给我吧。”她说。 高宇把手机解锁递过去。 林唯点开相册。 最近的照片就是她昨晚拍的。 照片七十多张，两个视频。 视频太混乱了，还很吵，基本上是用不了的。 但是照片还是有可以用的，她选了十张出来。 准备调参数。 手机被他一下收走。 “先吃饭，吃完再弄。”她一开始工作就眼睛冒光。 她昨晚拍的照片和视频高宇也看了，确实有水平。 “哎呀，我边吃边弄。”林唯去抢手机。 高宇把手机举起来，她抢不到。 偷袭高宇的肋下，高宇一下把她头夹在胳膊和肋骨中间了。 “高宇啊啊啊，杀人了。”她叫。 高宇不松手。 “能不能吃完饭再弄？”他又问了一次。 “能能能，快放手。”林唯说。 高宇这才松手。 “死变态。”她叫他。 高宇作势再来一次。 林唯却忽然笑得很开心。 “高宇，你把我哄好点，我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知道吗？” 那种快乐且肆意的笑容，让高宇愣了愣。 “我赚钱了。”她说。 那些橱窗和后台开收益的东西都是高宇教的，卖的东西也是两人一起挑选的，果然很不错。 “真不错，恭喜恭喜！”高宇也诚心祝贺她。 她的努力高宇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现在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真好，高宇也替她开心。 “来，喝一个。”她把豆浆举起来。 高宇也举起来，跟她碰了一个杯。 “今天胃不舒服，下次请你吃饭。”她说。 “就我一个人还是？” 林唯很奇怪地看着他。 “那肯定是和宁瞬恒一起啊，我俩单独出去多奇怪。” “哦，那没空。”高宇说。 嘴巴里塞了个鸡蛋。 免得把真心话说出来。 林唯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只当高宇在开玩笑。 他高宇，出了名的花花公子，starboy，会喜欢她啊？ 肯定是对所有女生都这样，她对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当朋友高宇却很不错。 会玩，开得起玩笑。 宁瞬恒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吃早餐。 虽然他出来的时候林唯的眼睛就开始亮晶晶的了，像只小狗。 但是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来，让你们两口子坐。”高宇坐到沙发上，盘腿打游戏。 宁瞬恒坐到林唯身边。 把自己那份早餐打开。 “唯唯，吃肠粉吗？”他问。 他小时候在广东长大，饮食习惯都很偏广东。 “好啊，我夹一块。”林唯说，她对宁瞬恒说话的声调和对他说话的声调都不一样。 “林唯你说话能不能别夹？”高宇听不惯。 “你自己都是气泡音，还让我别夹呢？你说话的时候手机扬声器灰尘都给你抖掉了。”又是一场唇枪舌剑。 “好了好了，别闹。”宁瞬恒当和事佬。 两人吵吵闹闹的，像两只小蜜蜂。 他在中间笑。 觉得这俩人真是幼稚到家了。 林唯没说话了，高宇也偃旗息鼓。 吃完饭三人一起打游戏，林唯和宁瞬恒的游戏绑着情侣标，两个桃心很刺眼。 高宇玩打野，林唯法师，宁瞬恒射手。 一整局就是林唯和他在吵。 “你吃完我的线我怎么升四级？我把你蓝吃了。” “高宇我人都到了，你就不能等我一起吃兵线吗？” “高宇，你满血让我残血给你挡诸葛亮大招？” 宁瞬恒看高宇，他一直被骂，嘴角却一直上扬。 宁瞬恒一瞬间才想明白，高宇对林唯有意思。 而且不是玩玩的那种喜欢。 是铁树开花，浪荡子回头的那种喜欢。 从想明白开始，很多问题有了回答。 为什么昨晚一直灌酒，为什么给她穿自己的衣服，还是他最喜欢最常穿的一件T恤。为什么每次吃饭都来，为什么这段时间都没有和别人恋爱，玩暧昧。 搞了半天，原来是玩到了自己身边。 宁瞬恒对林唯也有好感，但是介于友情和恋情中间。 他很慢热。 但是高宇像是给他加了助燃剂一样。 意识到自己的好朋友喜欢上了自己的“女朋友”，这种感觉很奇怪。 有点小心烦，也有点卑劣的小骄傲。 林唯喜欢他，宁瞬恒是知道的。 但是他还不想真的到那步。 打了几把，他都不在状态，但是其他两人竟然都没有发现。 他们两个一直吵一直闹，似乎游戏的乐趣就在于跟对方吵架。 那么林唯喜欢高宇吗？ 宁瞬恒偶尔看林唯。 恐怕是有的，只是林唯自己都不知道那种感觉也是喜欢。 宁瞬恒升起一种危机感。 “唯唯，你给我打辅助吧。”宁瞬恒说。 “好。”下一把，林唯听他的话拿了瑶，从头就跟着他。 高宇的话陡然间就变少了。 看着两人一直连体，他不开心了。 果然是的。 宁瞬恒确定了。 但是跟着他，高宇的杀气都要冒出来了。 在峡谷乱杀人，杀得对面小乔0-9-1，说弃游了。 也不知道把小乔当成谁了。 输输赢赢，玩了一上午。 高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就说不玩了。 高宇打开新买的投影仪。 “不玩了，看电影。”他就是犯贱，明 18第18章 一路上林唯还是跟高宇吵吵闹闹, 鸡毛蒜皮的事情两个人也能争论半天。 一般都是林唯赢。 她逗高宇跟逗小狗一样。 不过这还挺好笑的，高宇平时装得多高冷一男的，被林唯逗得团团转, 他还贱兮兮的, 一直撩拨林唯。 没想到他会喜欢林唯这个类型的女生，而且还是这种愚蠢的懵懂的高中生恋爱的感觉。 幼稚。 俩人一样幼稚。 林唯工作的时候他觉得她想法很成熟，人是敢想敢做的类型, 没想到跟高宇两个人凑到一起就变成卧龙凤雏。 宁瞬恒越看越不舒服。 一下牵住了林唯的手。 林唯本来在说话，被他一牵手，就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高宇侧头看, 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和她陡然变红的耳朵和脸颊。 他顿时丧失一切交流的想法。 这还不够, 宁瞬恒拉着她的手, 让她拍个视频。 他拿着手机拍vlg，镜头里他们俩是主角, 只有镜头扫过的时候路过了他。 他还要帮他俩拿水。 高宇手里的瓶子都要捏坏了。 他确实看不下去了。 等他们拍完视频, 他把东西放在公园的石椅上。 “我还有点事, 先走了。”他说。 “怎么了？”林唯问。 他不说话。 宁瞬恒看着他。 “好，有事就先走吧, 我们还再逛一会儿。”他说。 高宇没再打招呼，没心情。 转身就走, 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小丑。 林唯看着高宇走。 在他背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高宇听见了, 脚步顿了顿, 还是离开了。 行，那就不打扰了。 高宇忍不住一直看手机，看林唯有没有给他发消息，忍不住猜测林唯和宁瞬恒在他走后都会做什么？ 他们会不会一直牵手, 甚至亲吻？ 更甚于……会不会…… 他摇摇头，把这念头甩开。 去了健身房。 不去健身房感觉脑子里一直被这件事困扰。 但是一直不在状态。 太难受了。 妈的。 他决定不让自己这么难受。 他给林唯发消息，问她在干什么。 林唯没有回。 她那手机跟摆设一样，回消息永远很慢，偶尔在玩手机的时候才能秒回。 烦死了。 他直接打电话过去。 对方给他挂了。 什么情况下会直接挂断他电话。 他不敢想，一直给她发消息。 “在干什么？挂电话干嘛？” “看电影。”对方终于回复。 “什么电影？”他又问。 这次对方不回复了。 看电影，操，看电影！ 有什么好看的！ 他虚空打拳。 等了一个半小时，她才回。 “怎么了？” 高宇正在床上生闷气。 “不舒服，生病了好像。” “？”林唯回了个问号。 他样子实在不像是会生病的。 “怎么？” “好像支流感了。”他回。 “在发烧？”她问。 “嗯，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他越编越顺。 “没事的，你看电影吧。”他说。 “看完了，吃完药了？”林唯问。 “没，家里没有，我懒得去买。”他含笑看着手机。 “哦，那你睡会儿吧。我吃饭去了。”她说。 “……” 林唯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 说了发烧，她居然还能吃下饭，都跟她说了在发烧，这人真的无动于衷。 无语。 气死了。 烧死算了。 他心想，忘记了自己根本没有生病。 “好的。”他回。 林唯没有回复。 他又回了一次“好的。” 林唯还是没有搭理。 高宇气死。 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体没人理。”他嘴巴里说着。 可是还是很气，她怎么可以放任自己在这里发烧，自己就跟宁瞬恒在外面看电影吃饭呢？ 无语，太无语了。 拉倒吧，自己又不是缺女人。 高宇决定晚上去酒吧买醉。 换上衣服下楼。 在楼下遇到一个外卖小哥，看到他手上拿着美团买药的袋子。 福至心灵地问：“703的？” “对。”对方看了一下袋子。 “我的。”他的心忽然开始狂喜。 小哥跟他确认了电话号码，确实是他的，把药递给他。 是布洛芬和感康。 给她拍照发过去。 “你买的？” “不是。” “？” “可能是别的人吧，知道你生病的不止我。”她说。 “好。”林唯嘴可真硬啊。 高宇拿着袋子，站在电梯旁边。 看着手机嘿嘿笑。 看电影又怎么样，心里还不是想着他的。 “吃了药早点睡吧。”她回了这么一条。 “吃饭了吗？”他又问。 “在吃。” “哦，我都还没吃呢，听说空腹吃药不好。” “那你点外卖啊，你没钱？”林唯问。 “哦。我还以为有好心人会给我送来呢。”他说。 “想多了，自己点，别烦了，在吃饭。” 她回完消息，把手机放桌上。 “业务繁忙啊小唯。”宁瞬恒看着她放在桌上的手机。 本来不想说的，但是看她手机一直在震动，她回消息的时候脸上总不自觉露出笑容。 有点刺眼。 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高宇。 他不动声色，给她夹了一块肉。 “多吃点，你太瘦了。”他说。 林唯点点头，思绪飘到高宇那里去。 不会吧，不会真生病了吧？ 生病不告诉宁瞬恒，跟自己说干什么？ 一定没憋好屁。 但是林唯已经把他纳入朋友的范围，对他还是有点上心。 正想着，手机叮了一声。 有短信进来了。 她拿起手机看，是一条进款信息。 她之前提现的钱到账了。 中国工商银行：您尾号7523卡收入68992.65元，当前余额68992.65元。 这张卡是她新办的，里面的钱就是她做抖音赚的。 她看着手机短信，脸上一瞬间狂喜。 抬头想分享这个消息，但是抬头看到的是宁瞬恒温柔的视线。 她把这消息咽下去了。 她想要一个能给她她喜欢的反馈方式的人。 宁瞬恒估计只会淡淡笑，夸她很棒。 她都能想象出来。 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脸颊红红的。 “怎么了吗？”宁瞬恒问她。 “啊，没事，我吃好了，你吃好了吗？”她甚至激动到没有办法吃饭。 宁瞬恒看了一眼给她放在碗里的饭。 是高宇给她发的消息吗？ 又发了什么，怎么这么开心？ 宁瞬恒的危机感像是压低的乌云，遮天蔽日。 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是什么？”他又问了一次。 “没事。”林唯的笑意收起来了。 宁瞬恒笑笑，给她抽了一张纸巾。 “好呀，我们去散散步吗？”他问。 “回学校吧，有事情。”她说。 宁瞬恒没有戳穿她，点头，买完单跟她一起打车回学校。 她那种期盼的神情明显就是有事情，为什么不能跟自己说？ 一路上他跟林唯找话题，她都嗯嗯啊啊地答应着，敷衍着。 离学校越近，她反而越开心。 “唯唯？”下车的时候他叫了她。 “嗯，我去下超市，你先回去吧。”她说。 一溜烟跑不见了。 宁瞬恒没回宿舍，他直接走到了高宇小区的楼下。 不多时，就看到林唯戴着口罩，面上表情被遮住，但是眉眼弯弯，看着开开心心拎着什么东西上楼了。 他走出来，仰头看着这栋楼。 七楼。 他房间的灯打开了。 真行啊。 真行。 宁瞬恒转身就走，可是走了几步，一想，凭什么走的是自己？ 他倒要看看楼上两人到底有什么瞒着他的秘密。 “哈哈哈。”林唯一进门就开始笑。 “疯了。”高宇以为她是约完会很开心，很无语。 “吃吧，赏你的，不用转钱给我。”林唯戴着口罩。 大摇大摆走到他家沙发上坐着。 “你还发烧没？”她问。 “没有。”高宇冷冷回答。 “哦，什么态度啊？”林唯跟他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 “给你买药买饭，你就这么对你恩人。” “是是是，我恩人下午跟男朋友开开心心看电影，散步，看完了赏我一口饭吃，真是感谢。”他每一句话都泛着酸。 “真是开心啊林唯，谈个假恋爱而已，有这么开心吗？”他问。 一次性饭盒打开，里面是鸡腿饭。 旁边一个盒子里装的西红柿鸡蛋汤。 他盘腿坐在茶几前面的地毯上。 被林唯从后面踹了一脚。 “你小心说话。”她说。 “我开心是因为我钱到账了。”她说。 高宇转头，看到她双眼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此生挚爱一样。 “多少？”他问。 “不到两百万吧，六万多。”她说。 “我靠，牛！”高宇捧场道。 他家里有钱，这段时间林唯已经摸清楚了，每次去酒吧去live huse都是他在买单，有时候上万，有时候几千，他也不在乎这些。 而且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发现他这个人也没那么垃圾，起码是坦诚的。 “保密。”她说。 面上的快乐简直要溢出来。 “太厉害了！”高宇给她鼓掌。 她哈哈笑着。 她很享受高宇给她提供的情绪价值。 不管是两人吵吵闹闹还是他的捧场，她都很喜欢。 终于释放出来了，那种无处存放的快乐。 “你没跟宁瞬恒说？”他反应过来。 “没，这个事情就你知道了。”林唯有自己的顾虑。 这个事情说给他是最妥帖的，他不在乎这个钱，也不会嫉妒她，不会看不起她物质。 相处起来挺轻松的。 “保密费。”他伸手。 他的手掌非常大，林唯感觉能把自己两只手都捉住。 “多少？”她问。 “五块，加上你欠我的两块，总共七块。” “哦，鸡腿饭十五，你补我八块就行。”林唯说。 “你不是说请我吃吗！” “我后悔了，赶紧转钱。”林唯说。 随后狐疑地抬抬眉头。 “你不是发烧吗？怎么我看也没烧啊？”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被他闪现躲开。 “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跑。 林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房间里追他，非要摸到他。 跑得气喘吁吁。 她把高宇堵在门口。 “你敢骗我，杀了你。”她说。 她伸出去的手，一下被他拉住了。 高宇居高临下，眼神变得很有侵略性。 他低头。 林唯看着他的脑袋越靠越近。 “叮咚” 门铃响了。 她回过神，一下推开他。 高宇不耐烦地去开门。 看到门外人的时候，吊儿郎当的样子消失了，他站直了身体。 林唯越过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宁瞬恒。 19第19章 我来的不是时候吗？ 林唯面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可她的呼吸仍然急促, 还没停下来。 “我来的不是时候吗？”宁瞬恒问，他没有一点笑意。 林唯也站直身体，像是被抓包的女人。 高宇的语气开始随意。 “有什么不是时候的, 我不舒服, 她给我带了饭来。” “哦？”宁瞬恒抱手，挑了挑眉。 “不舒服啊，怎么不让我帮你买。”他问。 高宇知道他明知故问。 把林唯挡在身后。 “不为什么。” “唯唯, 不是去超市了吗？”宁瞬恒问她。 林唯原本很紧张，忽然意识到，其实他俩没有关系。 不是男女朋友, 他管不了自己。 她跟宁瞬恒不是情侣, 跟高宇也不是。 在哪里, 干什么，跟他们没关系。 只是最近的假象蒙蔽了她, 而她沉溺其中, 竟然也有些演员演完戏无法抽离角色的感觉。 他们两个也是吧。 “好了, 你俩醒醒，演偶像剧呢？”她问。 两人都愣了。 “我跟你, 跟他都只是朋友，去哪不行？我没必要跟你报备吧？”她问。 两人哑口无言。 林唯说：“你们真无聊。” 回头拿了自己的手机, 撞开两人回宿舍去了。 两人看她坐电梯下去。 高宇想追出去, 被宁瞬恒挡住。 “高宇, 你什么想法？”他问。 “没什么想法, 反正你们是假的，但我确实有点喜欢她，你们拍视频我不管，但是我想追她。”他索性摊牌。 “她也没那么喜欢你, 你也不喜欢她，如果你喜欢她，就不会等到现在才来跟我说这些。”高宇说。 宁瞬恒上下打量他。 高宇认真的。 两人来这大学的时候是室友，都长得帅，也能玩到一起去。 后面高宇不喜欢被管，就租房子出来住了。 宁瞬恒懒得麻烦，就还是住在宿舍， 但是两人关系一直不错，算得上是兄弟。 但是果然，那句话怎么说？ 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她不能跟你在一起。”宁瞬恒说。 林唯毕竟是19岁，不是29岁，不是39岁，她大概率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如果她喜欢上高宇，可能就不会再跟宁瞬恒拍视频。 宁瞬恒脑子里的线搭起来。 皱着眉头看高宇。 “你是为了林唯的流量，你想利用她。”他说。 “不，我喜欢她。”这是高宇的回答。 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接触久了，他真的对林唯有感觉了。 “高宇，你要是还是把我当兄弟，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宁瞬恒说。 “因为很不巧，我对她也有感觉，如果要争，你争不过，她喜欢我。”他说。 “认识这么久了，你对我也了解。我从来不怕争。”高宇靠在门框上，眉眼中挑衅。 “行。”宁瞬恒转身就走。 这晚上三人都不开心。 三人的小群也没有一条消息。 林唯回到宿舍，狂喜和惊吓之后，精神疲惫。 坐在椅子上刷手机。 “唯唯，昨晚怎么又没回来。”李美乐问她。 “喝酒了，想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脑袋靠在椅子上，很不舒服，但是也没换姿势。 李美乐和张雯雯对视了一眼。 决定不再吵她。 林唯刷抖音刷到烦躁。 脑子里全是抖音那些洗脑的音乐。 靠在椅子上，她又打开了银行卡余额。 一切烦恼都消失了。 跟钱比起来，一点点感情问题算什么？ 她的重心应该放在钱上面。 她打开电脑，开始看附近的房价。 三万多一平，市中心六万。 她现在可以买两平了。 又换了几个自己喜欢的小城市，她老家更不用说，八千，现在都可以买八平了。 她的要求也不高，有一个六七十平的小房子就行。 感觉有了房子之后就有了落脚处。 她就不再是一只孤鸟。 感情只是生活的调味剂，房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再想那两个男的事情，在桌前坐直，一边刷抖音，一边做记录。 内容分析，光影分析，受众分析。 新的电话号码注册了小号，分类收藏各类视频。 今天她特意看了几个室友，她们开始洗漱了，林唯就停下了手里的活。 她也洗漱躺床上了。 点开手机看房子。 开始不着边际的幻想。 有一个自己的小窝，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主卧的浴室里要装一个小浴缸。 客厅不要电视，要一个投影仪，她很喜欢看电影，这样可以每天都在家里看。 要一个小书房拿来工作。 脑子里的小房子逐渐成型。 她还可以养一条小狗。 林唯在自我安抚中平静下来，梦想中的小房子似乎已经存在，只等她入住。 宁瞬恒的消息发过来。 “唯唯，在干什么？”他问。 “准备睡觉。”她回。 “好，那晚安。” 林唯躺着看他的消息。 好神奇，一个月以前还只能仰望他，现在他居然主动给自己发消息。 “今天抱歉。”他又发了一条来。 “没事。”她回。 “祝你好梦。”他说。 “晚安。” 两人的对话就结束了。 高宇的消息也来了。 “我要追你。”他说。 “哦。”林唯回。 “？” “不行。”林唯说。 “怎么不行？”他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目的不单纯。”林唯回。 “宁瞬恒单纯？”高宇气不过。 “那是他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林唯说。 “林唯，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对吧？”高宇问她。 林唯没有回。 也许内心深处，她其实察觉到了高宇的喜欢，所以她在他面前总有些肆无忌惮的感觉。那是赢家才有的待遇。 说实话，她很享受这种被喜欢的感觉。 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被喜欢其实是一种特权。 她第一次获得这种特权。 她喜欢高宇看她时候的眼神，像是透过皮囊看到她的灵魂一样。 而且高宇很吸引她。 这点她其实也发现了。 一开始跟宁瞬恒演戏的时候，确实对他也心动，但是高宇介入之后，她其实觉得跟高宇相处起来会更轻松。 跟宁瞬恒在一起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端着。 但是高宇不在乎那些，不管是粗俗还是市侩，林唯不怕他讨厌自己。 她过去十八年一直是个乖乖女，其实骨子里也有着一种叛逆的劲儿。 高宇过的生活，也许就是她所渴望的。 高宇又问她：“林唯，你对我没感觉？” 林唯想了想，说了最经典的那句话。 “我想我们还是适合当朋友。” “跟我玩琼瑶呢？我不信，你说一十个当朋友的理由先。” “你不适合跟我谈恋爱。”只需要给出真实的理由。 “为什么？”他继续追问。 “因为我想谈一个没恋爱过的，我想当他的初恋，当他的最爱挚爱只爱，你能吗？” 这次换高宇沉默了。 长久地沉默。 如果林唯想要的是这个，那他确实给不了。 这是他第一次后悔。 另一句话，他憋着没有说出来。 算了，说不说也就那样了。 “晚安。”他也说了晚安。 林唯关上手机，闭上眼睛。 她知道说出来，就失去他了。 高宇看起来并不是个会长情的人，但是没有关系，就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不敢失去，不失去的最好方法就是不拥有。 而且她没撒谎。 她对感情有一种执拗的纯情。 她就是希望自己和对方互为初恋。 高宇，能当朋友，能享受他的喜欢。 但是林唯不会跟他在一起，至少现在不会跟他在一起。 这一晚上她睡得不算好，眼皮就像是幕布，投影着抖音看的那些内容，间或夹杂着她跟高宇，跟宁瞬恒相处的瞬间。 也许两三点才睡着，也许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第一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只觉得更加的疲惫。 下楼，宁瞬恒已经在楼下等她。 对，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课表，每天都像真男朋友那样在楼下等她，给她送早餐，给她拿包。 高宇也在。 不知道他们俩昨晚说了什么。 三人的气氛有点不一样，高宇变得沉默，再没有笑容。 但是还是帮他们拍摄日常vlg，宁瞬恒本人跟他打造的人设一样，很温柔，很体贴，一直在关心林唯。 林唯一边敷衍地回应着。 一边忍不住看向高宇。 他错开她的视线，看向别处。 到了教室门口，他的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叮嘱她一定吃早餐之后，目送她进了教室。 整个人都在散发粉色的甜蜜泡泡。 林唯到了教室，连任课老师丁盛都知道她。 下课还找她聊了会儿天，鼓励她，也希望她还是把重心放在学业上。 摄影老师还跟她说，有一些短片比赛她可以去参加。 从微信里把参赛的信息发给她，希望她可以报名参加，因为他感觉林唯在这方面是有点天赋的。 林唯有点受宠若惊。 她没有一科是名列前茅的，一直来说都只是中等水平，老师居然看了她剪辑的视频，还推荐她参加摄影比赛。 这个比赛是省里举办的，省内高校都可以参加，主题是“校园生活”。 每个学校评选出三个作品参赛，前三名有学分奖励之外，第一名有五千元奖金，第一名三千，第三名一千。 换做以前，可能她会犹豫，她没有好的设备，没有拍摄的经验，但是现在有了。 “好啊。”她答应老师。 “好，设备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申请，用的时候跟我说一下就行。”丁老师说。 “拿这个比赛练练手，后面多参加点创摄大赛，你是很有天赋的。” 林唯点头。 20第20章 一套房子已经到手 林唯下课的时候, 宁瞬恒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今天他们早上没课。 林唯心里在想着参加比赛的事，想着怎么契合主题，宁瞬恒说话的时候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跟她平时在镜头里表现出来的一样。 三人去食堂吃饭, 林唯也只一边看手机，一边吃饭。 把另外两人晾着。 “卡”宁瞬恒喊了一声，终于把她的魂叫回来。 “什么？”她问。 “在想什么？”宁瞬恒问。 “没事, 学习上的事情。”她说。 她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了。 宁瞬恒看向高宇，对方摇摇头，示意不是自己的缘故。 “吃饭的时候别走神。”宁瞬恒说。 “抱歉。”林唯道歉。 “不用道歉。”宁瞬恒的声线很温柔, 摸摸她的脑袋瓜。 “好, 我吃好了, 走吧。”她回归工作状态，端着盘子站起来。 另外两人也站起来。 他们俩是很养眼的, 只是中间夹了一个普通人。 看起来很不平衡, 三个人走在一起就是个凹字。 三人走在学校的小路上, 宁瞬恒问她：“小唯，你还不开直播吗？” “不知道开了说什么。”她说。 “没事, 就随便聊聊天也行啊。”他建议道。 “有时候打赏的钱也不少的，你的粉丝量是完全可以开一个了的。” “也行。”林唯回答, 她也想看看关注她的群体到底是什么样的。 当她是一个使用者的时候, 她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内容什么类型, 但是当她成为一个创作者的时候, 会有一种混乱和无序的感觉。 她不断地提出灵感，不断地否定自己。 挺累的。 虽然现在看来她视频的流量和播放量都还不错，可是这种类型固定了的话，没有新意同样留不住人。 她想听听大家的声音。 “你要一起吗？”她问宁瞬恒。 情侣号, 当然要情侣一起出境。 她的号里的粉丝恐怕很多都是为了看她镜头里的宁瞬恒来的。 “好啊，什么时候？”他问。 按理说应该要预告，但是她不想。 “就今晚呗，七点半？播到十点，然后我回宿舍。” “在哪播？” 这又是一个问题，肯定是不能打扰到别人的，去酒店太暧昧了。 “我家。”一直被忽略的高宇说。 “也可以，那你可能也要出一下镜，不然大家以为我们同居了，不好。”她说。 “行。”高宇点头。 他在家里拍过视频，别人也不会误解成他俩出来租房子住。 他们说话的时候，眼神终于交汇。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第一次见到林唯的时候，真的觉得她就是个路人，自己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可是现在一旦看到她，就很难把视线移开。 他觉得自己有点犯贱。 明明她说了没可能，而且话那么决绝，他也告诫自己要抽身，可是心里对她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他很烦看到他们两个假装恋人，可是不得不看。 他不想帮他们的忙，但是想想帮她的忙。 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来到了七点。 他们两个已经到了他的房子，在那对口供一样的，核对着约定好的信息和话术。 高宇就坐在单独的沙发上看着他俩。 他们凑得那么近。 有必要吗？是看不见吗？ 他想。 到了点，她坐在他的游戏桌前开了直播。 看得出有点紧张，正襟危坐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他站在摄像头盲区，看着直播间人数飙升。 几分钟已经几千了，还在不断增加。 他们俩并肩坐在一起。 摄像头里青涩的她和一脸温柔体贴的他。 他一直在跟大家问好，林唯也跟大家打招呼。 弹幕很快很多。 “没有，不带货，跟大家聊聊天。”宁瞬恒驾轻就熟。 林唯偶尔也回答一些针对她的问题。 半个小时，他们俩的直播间成为本市排行榜第一。 观看人数超过三万，点赞六十多万了。 她明显是有点口渴了，高宇去冰箱里给他俩拿了水。 丢给宁瞬恒，递给她。 他的手臂入了镜。 他的个子高，手臂也很长，锻炼得很好，没有狰狞的肌肉，但是一看就很有力。 果然有人问他。 宁瞬恒说：“是小宇，我们在他家直播，刚开播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弹幕纷纷要他露脸。 宁瞬恒看向高宇，征求他的意见。 高宇看向林唯。 她没说话，也在看他。 “好啊。”他点头。 镜头转到他这边。 他手指张合收拢，跟大家打了招呼。 他穿了一件比较贴身的短袖，看得出身上的肌肉。 镜头只是一闪而过。 但是有人捕捉到了他的眼神。 “我怎么觉得小宇看这边的眼神很欲啊，有种爱而不得的感觉。” 这条弹幕被淹没。 林唯心头惊了一下。 太敏锐了。 他们都没有回应这条弹幕。 但是有几个观众附和了。 眼看话题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去了，幸好这时候更夸张的事情发生了。 有人给林唯投了嘉年华。 一个接着一个。 她愣了一下，看向宁瞬恒，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谢谢黄色苹果的嘉年华。”宁瞬恒的笑容和之前一样，凑到林唯耳朵边跟她解释着什么。 嘉年华 一个3000，抖音扣1600，到手1400 。 黄色苹果很快变成榜一。 他投了两百个嘉年华。 直播间沸腾了，从其他直播间来的观众也在围观。 不知道为什么，投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于他们根本就没有说什么，那嘉年华就没有停下来。 还有各种礼物。 毫无征兆，毫无理由。 连很多主播都过来围观了。 钱一下变成数字的叠加，林唯暂时感受不到那种激动。 只是一直在道谢。 高宇也过来了，看着她礼物榜飙升，算了算她的收入，也暗自吸了一口冷气。 礼物一直没有断，两个人说谢谢都说麻了。 到后来已经能忽略屏幕上的嘉年华和跑车，回答弹幕的问题。 林唯晕晕乎乎，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到十点，直播结束。 她靠在椅子上，喧嚣一下消失了。 耳朵里有长长的线条，耳鸣了。 高宇随手从桌上拿了iPad给她扇风。 林唯点开后台看，总共两千一百二十个嘉年华，跑车和其他礼物也不少，全部加在一起，3809652.4 380万。 林唯看着那个数字，感觉自己好像僵住了。 这已经是扣完税的钱，相当于是她提现就能到自己的卡里。 她昨天还在计划攒钱，怎么一点一点攒，买一个小房子。 现在一场直播下来，一套房子已经到手了。 甚至于是在这个城市的房子，而不是在她老家。 她的大脑停止了运转。 人也呆了，就看着后台的金额。 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 起码缓和了半个多小时，理智才逐渐回笼。 心脏抽疼。 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高宇和宁瞬恒都在她旁边。 他们俩会不会心生歹意，然后把自己杀了，只留钱？ 这是林唯的第一反应。 “终于回过神了，还以为你傻了。”高宇说。 宁瞬恒也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呆呆的样子，真的像是被吓傻了。 两人叫她她也不回答，就皱眉看着手机屏幕。 生动形象地演出了什么叫做失魂落魄。 把俩人都吓够呛。 不过她这种表现好像也还算正常，毕竟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两个小时赚三百多万将近四百万，拿到这个钱就跟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吧。 意料之外，谁能淡定。 只是有的人狂喜，有的人，比如她，就会陷入一种呆滞。 给大脑和身体一点反应时间。 高宇想到她之前赚了六万都这么开心，更别说现在的三百八十万。 六十倍的开心。 她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四十了，还有二十分钟寝室就要关门了。 “我要回去了。”她忽然站起来。 “我送你。”宁瞬恒也站起来。 高宇只能看着他们两个离开。 路上，林唯开口。 “按照之前说的，分你三分之一。”她说。 刚才来的路上一直在做心理斗争。 因为这太难说出口了。 一句承诺就是一百二十万。 钱啊，都是钱！ 都想跟他找个借口吵架，然后拉黑删除一条龙，保住自己的一百二十万。 但是又做不到，毕竟是自己说出来的话。 只能强压住心中的念头，言语戚戚地说出这句话。 宁瞬恒愣了一下。 “不用，你留着用吧，之前那个话我都当开玩笑的，我们都没有签合同不是吗？” “一百二十万诶，你真的不要啊？”她震惊，震惊之余，嘴角忍不住笑。 太好了吧，他居然拒绝了。 这是人生中被拒绝得最爽的一次。 宁瞬恒看着她眼睛里失落的光逐渐又亮起来，觉得有点好玩。 拒绝一百二十万是很心痛，但是那毕竟是她的账号。 没有她的话自己也不会涨粉涨那么多。 粉丝带来的钱不一定会少于一百二十万。 为了这个钱跟她闹翻没有必要，她的性格就是这钱确实能给他，但是一旦他收了，林唯马上就要冷下来了。 比起人，她明显更爱钱。 21第21章 林唯嘿嘿笑了两声。 然后说：“好啊, 那我请你和高宇吃饭。” 宁瞬恒低头看着她。 “好啊，唯唯。” 林唯闪烁着快乐的光的眼睛，看着他的脸越贴越近。 最后呼吸都铺撒在她面上。 柔软的嘴唇印在她嘴角。 “这样可以吗？”他问。 林唯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 他黑直下垂的睫毛, 纯真的目光。 因为刚拒绝了她一百二十万的请求。 “这个可以算是我的酬劳吗？”他问。 林唯闭上眼，点点头。 这个算初吻吗？ 宁瞬恒的吻落在她的脸颊。 “好，上去吧, 要关门了。”他摸摸她的脑袋。 宿管阿姨看着两人还在外面腻歪，开门提醒。 “哪个宿舍的，还不赶紧上去, 马上查房了。” 林唯睁开眼, 说了声拜拜, 就跑上楼去了。 赚钱的事瞒不住，整个学校都传遍了。 她的舍友们当然也知道。 听见敲门, 连忙去开门。 “大网红回家了！”李美乐和张雯雯叫了一声。 “还以为你今晚都不回来了。”李美乐说。 “怎么着也得去五星级酒店里睡一晚庆祝一下吧！” 两人一直捏她的肉, 特别痒。 林唯哈哈笑。 卢静也从书桌前转头过来看着她。 “真厉害。”她也赞叹道。 “不说了, 明天消费由林小姐买单！”林唯主动接话。 赚了钱，当然也要和朋友们分享。 她们肯定也算过她赚了多少钱,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好耶！”两人欢呼。 林唯看向卢静。 “静儿，你也去, 明天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可以。”她说。 “去喝酒吧我们！”张雯雯说, 来这里还没去过酒吧之类的。 “可以啊, 今晚查寝了, 明晚就不会再查了。”林唯说。 “不过先说好，我不能喝醉，我得看着你们三个。” 毕竟是她请客，既然请了就要对别人负责。 “叫点小帅。”李美乐戳戳她的手臂, 面上带着少女的狡黠。 “我不认识啊。”林唯说。 “你叫人还有咱学校不出来的帅哥啊，大家都想跟你一起玩呢。”她说。 “把你男朋友叫上，帅哥的朋友肯定也是帅哥。”张雯雯说。 “行，我问问。”林唯点头。 少女们对这些场景都很好奇，之前看过林唯报备的时候发在寝室群的照片，大家都想去玩玩，但是又不熟悉，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引路人，当然要去看看。 那个huse的价格林唯也问过高宇，三四千，能消费起。 她暂时没有把那个钱从数字转化成自己使用的人民币。 卢静没有反对，也没说不去。 这个是林唯比较惊奇的，但是想了想，也是，她自己不也是这样。 平淡死水也渴望被击破。 好啊，那就大家一起玩开心点。 林唯给宁瞬恒发消息。 “明晚一起去上次的那个酒吧吗？” 对方很快回复“好啊，怎么想去喝酒了吗？” “和室友去玩，你也叫上你的室友？” “行。”宁瞬恒回复。 “行，他答应了。”林唯说。 “好耶！”三人都很开心。 “喝醉了就住一个房好吧，你们明天也收敛点，别喝醉了。”她说。 “知道了！” 林唯这才去洗漱。 电脑搬到床上，她申请提现。 然后开始看房子。 三百多万不能全部拿来买房子，她身边需要留点钱。 这样哪怕以后回归正常生活了，也没有那么拮据。 买房子的心好迫切。 想立刻住进去，这个钱到手里仿佛是烫手的。 仿佛不断在贬值。 她怕到毕业的时候这钱又不够买房子了。 虽然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还是担心。 她也幻想过中五百万大奖以后这个钱怎么花，当时规划得可好了，现在全忘了。 想买房子，但是真的有钱买房子了，人又变得慎重了。 是买在这里，还是买在哪个城市。 她是个很普通的人，大概率房子在哪她的根就扎在哪了。 所以慎重。 一边看之前自己喜欢的那几个城市，一边搜当地的房子。 看到两点多，终于疲惫了。 算了，要不去这几个城市玩一玩，然后再决定在哪买房子。 或者再攒攒钱，或许自己的选择能变得更多呢。 她最近的生活和大脑就是如此混乱无序。 但是好消息是总体是呈现上升的态势。 算了，别想那么多。 她合眼睡去。 第二天下午，一寝室都在化妆，穿上小短裙小短裤，打扮得漂漂亮亮。 妆容比平时要浓一些，夸张一点，但是到了huse根本看不出来，昏暗的光线吃掉了大部分的妆。 他们在门口汇合，两个寝室的人都在。 女生都有点拘谨。 不过他们播音主持的果然随便出来都是小帅。 在小帅中，宁瞬恒是最帅的一个。 “开好台了吗？”林唯问。 “好了，这边走。”订台的小哥说。 把他们引到舞台正对着的卡座里。 林唯扫了码，让寝室三人点小吃。 对比外面贵很多，但是林唯让她们放开了点。 难道吃点小吃还能吃掉多少钱一样。 她既然请客了，就不想抠抠搜搜。 男生那边也一样。 “你们随意。”林唯跟他们打招呼。 “谢谢嫂子，嫂子真好。”他们油嘴滑舌。 宁瞬恒跟她坐在中间，两边分别是他们的室友。 林唯看了一眼，宁瞬恒捕捉到了。 “没叫高宇，要叫吗？”他问。 “你的朋友，你问我。”她说。 “也是你的朋友。”宁瞬恒给自己和她都倒了一杯酒。 他凑近她的耳朵。 “这杯敬你，我有预感，你以后一定大有作为。”他说。 温热的气息吹得耳朵眼痒痒的。 林唯的笑容绽放。 “借你吉言。”她接过酒。 两人碰了一下杯。 看来她也不像网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不爱宁瞬恒。 在抖音视频里，她宁愿刷视频玩手机，都不愿意跟他玩。 他的视频里，他总是充满爱意。 她总是敷衍，不耐烦。 可是喝完酒两人的关系好像还挺亲近的。 一直贴在一起说话。 其他人也热闹起来，教宿舍的女生十五二十，抓手指，本来大家不太熟，只是喝了酒似乎就没有那么多距离感。 喝到中场，他们一直在起哄让两人喝一个交杯。 经不起大家哄闹，俩人交杯。 刚仰头喝了一口，就看到卡座旁边站了个高壮的男人。 双手插兜。 见状，给他们鼓了鼓掌。 “好巧。”他说。 高宇。 林唯的酒杯放下来。 “小宇，来，我们刚开始。”宁瞬恒说。 高宇也不客气，走到卡座，坐到他旁边。 “真不够意思，喝酒我是没有一次落下你，你都不叫我。”他边笑着，边把他的酒杯满上了。 “这不得自罚三杯？” 宁瞬恒没说什么，茶几上摆的三杯一口气喝完了。 高宇侧身，看到林唯。 没有说什么。 刚才有朋友偷拍了他俩的照片给他，问他怎么没去。 他们看起来好亲密。 怎么了，没有他在的时候都这么好了吗？ 林唯对他没有一点留念和想法吗？ 还是说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高宇把桌子边的人都走了一圈。 面颊微红，他脸红得很有特点。 就只红卧蚕下面那块。 看起来跟涂了腮红一样。 他没有一次正眼看林唯。 他是这里的常客，来了这里，基本就是他在控场。 他知道大家来这里的目的，也愿意让大家开心。 几个小游戏就让桌上的人都熟络起来了。 林唯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被他拉着手从另一个门出去了。 林唯出门就甩开他的手。 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又犯病了是吧？”林唯问他。 “对。”高宇冷冷回答。 “别没事找事。”林唯说。 “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还要怎么……” 话没说完，已经被他抱进怀里。 “可是我难受。”他闷声说。 “哪里都难受，你这种坏女人不会懂。” 林唯推他，没推开。 他怀里的气味很很好闻，像是清冽的苍松混合着一点点烟味。 “高宇，你搞什么鬼？”她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高宇哼了一声，还是没有松手。 “你把我杀了吧，林唯，你真的很烦。”他的火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发泄出来。 他确实没有资格冲着林唯发火。 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可是林唯太坏了，那么有吸引力干什么？这么能干干什么？ “让我抱一会儿吧，行吗？我不开心。”他说。 林唯没有挣扎。 她心里知道，自己对高宇其实是有好感的。 她喜欢高宇喜欢她。 喜欢高宇在乎她。 又或者其实是谁都可以，她就是喜欢这种被在乎的感觉。 只是高宇长得帅，有额外的加分。 她的手悬在他腰间，最后还是没有回抱。 “我以为宁瞬恒会叫你。”她的语气软和了一些。 “嗯。”高宇知道她在给自己解释。 “他没有。”他还是很委屈。 林唯推推他，这次终于把他推开。 “不要跟他在一起。”高宇说。 “我不是干净的，难道他就是吗？”他终于把这个话说出来了。 “至少你想当他初恋，是不可能了。” 林唯抬头看着他。 比他想象的平静。 “猜到了。”他那种长相，怎么可能没有谈过恋爱。 只要不是丑得让人不能直视的男生，基本都谈过。 她知道。 “你知道？”高宇愣了一下。 “多正常，你，宁瞬恒，谈过恋爱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吃惊的。” 只是没戳破之前，她还可以怀有那么一点中彩票的希望。 他只是把彩票刮干净了给她看。 “没中奖。” 多正常。 “我高中时候的校草，跟你们比差远了，光是高中就谈了七八个吧，所以正常。”她继续说。 高宇皱眉看着她。 “我不懂你。”他说。 “你不需要懂。” 这感情只是午睡时候小憩做的梦而已。 “你真的……好奇怪。” 怎么会有人又幼稚又成熟。 又感性又理性。 他确实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生，之前谈的似乎没有一个和她一样。 “唯唯，你生气吗？”他小心问她。 “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垂眸。 “只要能赚到钱，我就很开心了。”她说。 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光。 如此坚定。 “所以我最爱钱，只要有钱，我就不会难过。”她说。 高宇不知道回答什么。 听到这句话居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眼前看到的好像已经不是林唯了。 是一条爱财如命的龙。 在外受了伤，也要爬到自己的金币山上盘踞着。 高宇看着她。 “如果早点遇到你就好了。”他说。 可能他跟很多女生都说过这句话，但是现在这句话确实是真心说的。 如果可以，时间倒流，让他早点遇到林唯。 他懂得了她对爱的极端渴望。 她想要，就要得到最好的。 高宇又觉得自己懂她了。 “好啊，那就多挣钱，以后包养我。”他说。 “好啊，还是两块钱一个月吗？”她问。 “以后你有钱的话就要涨价了，五块呗，怎么样？” “可以，五块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她现在又能如常开玩笑了。 高宇却有点后悔跟她说宁瞬恒谈过恋爱这件事了，哪怕只有一点温暖，让她多感受一下也是好的。 林唯已经不在乎了。 “走吧，回去了。”她拍拍他的手臂。 高宇只剩下歉意和遗憾。 也许心有不甘，可是没有资格不甘。 他只能安慰自己，宁瞬恒也没得到她的爱。 “对了，那天的照片你看了吗？”他问。 林唯给他拍的。 154万点赞了。 粉丝量上了20万。 林唯确实适合吃这口饭。 她精准捕捉到了他的特点，并且用镜头表现出来。 “看了，对，今天也可以给你拍个视频，那天喝得太醉了。” 导致机位没找好，还很晃。 “今天拍个牵手的视频，感觉大家还挺喜欢这挂的。”她说。 说到工作就不累了。 “好。”高宇点头。 “然后明天，不，后天吧，明天估计吃不好饭，后天请你和宁瞬恒吃饭。” “不去，除非你单独请我。”高宇说。 他定定地看着林唯。 “不行。”林唯摇头。 事业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被别人看到她单独跟高宇出去吃饭，不知道会怎么传。 尤其现在自己算一个小小小的公众人物。 不想刚上船就翻船。 “走吧，拍片去。”她说。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以后能不能一直让我当男主角？”高宇问。 “想得美，你可以过来给我打工，以后我成大老板的话，给你留一个小位置吧。”林唯说。 “好啊，那我也要当大老婆。”高宇先占位置。 “好啊，哈哈。”林唯笑。 “对了，一会儿可能需要你和我一起送她们去酒店。” “行。” 两人回到huse，还是上次的位置，给他拍视频。 参数她回去学过了，看了好多在夜店拍视频的参数，调好之后给他拍了一个视频。 其实也就是俯拍他，他手拿一瓶酒，随着音乐摇晃身体。 她一直不满意。 拍不出那晚上那种感觉。 “不太好。”她说：“你别那么刻意，这样不好看，你回忆一下那晚上给你拍视频时候你的感觉。” 高宇回忆了一下那晚上。 哦，他在吃醋。 其实今天来的时候也在吃醋，只是现在拉宁瞬恒下水之后好受多了。 林唯看着他，想了想，对他招招手。 他走过去，林唯靠近他的耳朵。 “昨天晚上宁瞬恒和我亲嘴了。” “……” 他的刻意马上消失了。 冷冷看着她。 “真的？” “对啊。”她却嬉皮笑脸。 “初吻。” 高宇转身就走。 这还拍什么？ 滚啊。 他的肩膀被林唯从后面抓住。 “就这样。”她说，手上的摄像头没有停止拍摄。 高宇于是直视她，仰头把那一瓶酒都喝掉了。 “不好笑。”他说。 “摇啊。”林唯喊。 高宇冷笑了一下，只是看着镜头。 这样也行吧。 林唯拍了好几个，都挺满意。 “行了吗？”他问。 “好了，我回去看看。”她从铁围栏那边走过来。 “刚才说的话真的？”高宇又问了一遍。 “你猜。”她只低头看手机。 两人回到卡座，刚才出去吹了吹风，感觉人清醒了很多。 宁瞬恒喝酒也喝得比较多了，见她来了，拍拍沙发。 “坐着。” 林唯坐下。 手机点开刚才给高宇拍的视频。 已经在想怎么剪这些素材了。 “刚拍的吗？”宁瞬恒的脑袋凑过来，看着她的屏幕。 “对。”林唯点头。 宁瞬恒不知道用的什么的洗发水，还挺香的。 他靠近她。 “唯唯，你都没有给我拍过这种。” “不适合你。”她说。 “适合高宇。”适合他这种看起来就很坏的男人。 “我不管，那你也要给我拍。” “我不是一直在拍你吗？”她问。 宁瞬恒自己拍的视频也是林唯指导过的，怎么把他的帅百分百还原出来。 宁瞬恒似乎是有点醉了，有些撒娇的意思。 “我不管。” “好好好，拍。”她拍拍他的脑袋瓜。 宁瞬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倒了两杯酒过来。 一杯给林唯，自己拿着一杯。 两人离得很近。 近到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下次不准你单独跟他出去了。”他凑到她耳边。 “我吃醋。” 22第22章 林唯没忍住笑笑。 没有接这句话。 和宁瞬恒把酒喝了。 高宇找她喝酒, 林唯也喝。 这次比上次好多了，她感觉自己有点飘飘然就停下来了。 她不能醉。 她是没什么好失去的，但是她的室友不是。 李美乐和张雯雯明显是有点喝多了, 很开心的样子, 说话也很大声。 卢静喝得有点呆呆的了，表面上在看台上的表演，可能人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林唯走到她们仨面前, 在卢静面前晃晃手指。 “静儿，还好吗？” “好。”她点点头，那种呆愣的样子跟平时认真学习的时候反差很大, 看起来很可爱。 “好啊, 去酒店吧, 我们四个住一间。”她说。 “好。”她还是呆呆的，像是个提线木偶。 林唯给高宇打了个眼色。 高宇把手上的酒喝完。 “散了吧, 有点晚了。” 其实才十一点多, 他们通宵的时候多了去了。 现在居然说晚了, 换人了不是。 但是他都开口了，其他几个人也不好说什么。 高宇和宁瞬恒起来, 送林唯她们去酒店。 林唯开了个大套房，一个套房里三个房间。 1888 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有点肉疼, 但是花钱的感觉确实很爽。 也不用身份证, 人脸验证一下就进去了。 很大的套房。 她这辈子还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呢。 记得来这个城市读大学的时候, 她一个人坐了好久的火车, 在学校旁边找了个六十块钱一晚上的宾馆睡觉。 那时候都觉得好心疼钱。 为什么一晚上就要浪费六十块钱。 现在，刷一个两千的酒店，眼睛也不眨。 宁瞬恒要先付钱的，被她拒绝了。 她有钱了, 而且是自己赚的，跟别人没有关系，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她再也不用寄人篱下，再也不用伸手要钱。 再也不会因为花别人的钱而感到自备内疚。 在前台，她站得笔直。 “这两个先生也需要刷一下脸。”前台说。 “他俩不住。”林唯说。 其他三人拿着房卡先上去了，林唯转头看着两人。 “你们睡高宇那是吧。”她问。 其实也是给他们安排好了。 宁瞬恒看了一眼高宇。 “我在这开个房睡算了，累了。”他带着酒意，确实很想睡觉，但是又记得林唯刚才给高宇拍片不给他拍。 高宇却一把将他揽住。 “不用浪费钱，去我那我还能照顾你。”高宇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把他放在这个酒店，林唯也住在这里，晚上他不在的时候这俩人要是深夜畅谈怎么办？ 林唯看着清醒，也是喝了四瓶的，万一醉了呢？ 所以不能留这个隐患。 “不浪费。”宁瞬恒说。 “没事。”高宇驾着他往外走。 “真不行了，昏得很。”宁瞬恒说。 “行，那开个标间。”高宇说。 非要在这里的话，他盯着宁瞬恒。 开好房三人一起上去。他们送林唯到房间门口。 “行了，洗个澡赶紧睡觉了，不行就明早起来再洗。”高宇说。 “知道了。”林唯说。 高宇看着她，目光转不开。 他不想走。 她一个人站着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深深的悲戚，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有时候明明很热闹也是，她总是笑着，可是那种笑抵达不到眼底。 高宇不能理解，大概也不会理解。 宁瞬恒已经开始东倒西歪了。 高宇把他扛上楼去。 洗完澡给林唯发消息。 “睡了吗？” “还没。”林唯坐在书桌前看今天拍的视频。 “洗完澡了吗？” “嗯。”她穿着浴袍，披散着头发，不想吹。 “你和谁住一间？”他问。 “自己。”三个房间，卢静一个，张雯雯和李美乐一间。 她住在主卧里。 刚说完，他的视频就打过来了。 林唯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接通。 “怎么了？”她问。 “没事，看看你醉没醉。”他说。 宁瞬恒在房间，他在走廊尽头抽烟。 有点局促不安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她打视频，大概只是为了看看她，解解心里的痒。 “没醉。”她说。 脸颊还是红的，眼神却是清冷的。 她看着高宇。 这个人在视频里看着也是帅哥，是那种比较粗犷的帅哥，跟宁瞬恒不是一个类型。 眉毛和睫毛都很浓。 “好。”他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 “没事的话就挂了。”林唯说。 高宇没有接话。 “现在是一点一十五，再打五分钟呗。” 林唯瞥了一眼时间，确实是的。 “行。”她拿出电吹风，吹头发。 高宇就看着她吹头发。 她很会给别人找镜头，知道怎么拍，从什么角度拍能拍出这个人的特点。 但是跟他开视频的时候，她完全不顾形象。 脑袋往下垂，头发全都倒着吹。 贞子角度。 但是也挺可爱。 高宇就这么含着笑看她吹头发。 等她吹完，已经过了十多分钟。 过程中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她手指插到发丛中梳散头发。 “你披着头发也好看。”高宇说。 “还没挂呢。”林唯说，这才看到手机屏幕里高宇的大脸。 “对啊，看你吹头发。” 林唯笑着翻了个白眼。 “真无聊。” 高宇舍不得挂电话。 “平时很少看你披头发。”他说。 “这样方便。”她没烫过染过头发，头发抓到脑袋后面扎起来或者头顶绑个丸子。 披着头发总觉得不方便。 “你看起来好小。”他说。 浓黑的头发包裹着她的脑袋，妹妹头，大眼睛，让她看起来很小一个。 让人想要抱着她狠狠亲，狠狠…… 又想到了她说的话。 “你说跟宁瞬恒亲了，是真的假的？”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懒得说，别问。”她不想回应这个问题。 “我只是好奇，不会生气，你说吧。”他死缠烂打。 “少管，再问电话挂了。”她说，手指都伸到屏幕上了。 “好好好，不问了，这么凶干什么？”他双手举起来，像是在投降。 脸上带着委屈。 林唯看着他，肚子里冒坏水。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问。 “对啊，这还用问。”他说。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听。” “对，你说吧。” “那你不要喜欢我了。” “……” “做不到。”他说。 这感情来的莫名其妙，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他也想解脱，他知道林唯对他的感情做不出回应，两人大概率就这样了，但是他还是放不了手。 也许时间久了就好了，他这么告诉自己。 但迫切地想见她。 他就是想看到她，一看到林唯，躁动的心就能安静下来。 林唯对着他笑。 浴袍的缝隙在她动的时候露出一点肌肤，他顿时就有了反应。 “高宇，你真有意思。”林唯下定论。 “你是不是对每个女生都这样啊？”她又问。 她问这个问题，脸上只有好奇，没有一点吃醋的神情。 “林唯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你觉得不想说就不说呗。”她说。 “无语。”他又生气了。 对着林唯，他总是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就生气了。 她太能牵动自己的情绪了。 “行了，睡觉吧。”她说。 “哦。”高宇就看着镜头。 林唯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生不生气，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妈的。 再给她打视频，他就是狗。 高宇跟手机耗上了。 他不信自己生气那么明显了，林唯会看不出来，她肯定会给他发消息。 十分钟了，林唯都没有动静。 高宇直接到她房门前敲门。 李美乐开的门。 猫眼里看到高宇的时候都呆了。 打开门。 她只露了个脑袋。 “怎么了？”她问。 “找林唯。”高宇回答。 他一点也不忌讳被她们知道他俩的关系。 “唯唯，找你。”她朝里面传话。 张雯雯也没睡，客厅露了个脑袋看了一眼，也朝里面喊。 “唯唯，找你。” 林唯穿着浴袍出来。 看到是高宇，有点无语。 走出去。 把门关上，隔绝八卦的视线。 “干什么？”她问。 “不干什么。”高宇站在她面前，她才到他胸口。 “不干什么就回去睡觉，别来找我发疯。”林唯说。 “睡不着。”他说。 “行，那你熬着，我要睡觉了。”她不耐烦，不喜欢被人知道这些事情。 高宇轻轻抓住她的手腕。 “唯唯，别这么凶。”他说。 他喜欢她对着自己时候的随性，但是不想看到她对自己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反正她们也知道是假的。”高宇说。 知道真相的也就这几个人。 林唯呼出一口气。 “嗯，所以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就拉着我在这里干耗着？”林唯问。 高宇的头越来越低，最后用嘴唇碰了碰她的耳垂。 “我也不知道，好希望你能告诉我。”他说。 他看着林唯，祈求她的答案。 林唯看着他的眼睛，对着她竟然露出了这样的卑微情绪。 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知道了，回去睡觉吧，我也回去了，太久了不好解释。”她说。 “嗯。”他点头，手指仍捏着她的浴袍没放。 “里面没穿衣服。”林唯说。 他的手指跟被火灼烧一样瞬间散开。 林唯看着他这样的表现，很有趣。 “晚安。”她主动说。 “你也是，做个好梦，睡到自然醒吧，你室友她们说你经常三四点才睡觉。”他说。 “好。”林唯点头，回房间去了。 高宇看她进去了，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双床房，他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 鼻尖是她发丛中的香气。 明明他们都用的是酒店的洗发水，但是她的气味却很特别。 好喜欢。 他闭上眼睛，回忆刚才亲吻她时候，她没有拒绝。 当然他知道这是因为他的亲吻没有冒犯到她，点到即止。 只是耳垂。 越想她越睡不着。 第一天早上早早起来做了一会儿空腹有氧，给她发消息，让她们一起去吃宵夜。 林唯也起床了，看到了就回了个好。 高宇在餐厅门口等她们。 看到她的时候高宇的眼睛亮了亮。 站直了身体。 “来了。” “宁瞬恒呢？”她问。 “还在睡。”他喝醉了很能睡，一会儿走的时候叫他就行。 “好。”林唯点头。 其他几个女生也跟高宇打了招呼。 李美乐跟张雯雯含笑看着林唯和高宇。 林唯没有回应这眼神。 高宇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爱答不理的。 吃过饭，五人准备回房间收拾东西。 林唯站起来的时候，被他拉了一下衣角。 她跟三人说：“你们先回去收拾，我给宁瞬恒打包一点。” 三人就先回房间了。 但是看向高宇和林唯的眼神带着调笑。 其实大家都懂。 高宇和她从餐厅走回去。 她忽然开口。 “你小区有没有空的房子，帮我留意一下。” 高宇住的小区离学校近，房子的布局也不错。 “怎么了，要搬出来吗？” “剪片的时候我还是出来剪吧。”她说。 昨天高宇知道她最近都没好好睡觉，其实也是室友跟他说的。 而这个话的源头就是她的室友。 她们其实没有怪她的意思，但是她们都知道她是三四点睡觉的，说明对她们的影响也不小。 林唯挺内疚的。 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在外面租个房子，剪片的时候就出去剪，平时没事还是住在宿舍里。 “只是剪片的话，去我那里不就行了。”高宇说。 “不用，你要是不想留意就算了，我找个中介。”她说。 “我房东好像还有一套，就在楼下，你要的话我就问问，房子和我这套是一样的，只是装修风格不一样。”高宇说。 “行，那就帮我问问，房租多少？”她问。 “四千。” “好。”能接受。 虽然觉得贵，但是出来住会方便很多。 对她，对室友都好。 “行，我给他打个电话，一会儿跟你说。” 林唯点头，回房间收拾东西。 六个人一起回学校，他们三个一个车，林唯的室友一个车。 高宇没坐前面，直接坐到后面了，宁瞬恒也坐了进去。 林唯打开前门坐了副驾驶。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以为他俩是一对，也没说什么，带着一种含蓄的笑开车。 林唯回了寝室。 两人对着她挤眉弄眼。 “你跟高宇怎么回事？”她们俩问。 “清清白白。”她说。 “可是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张雯雯说。 “他就那样，看谁都不清白。”她云淡风轻，好像对高宇并不感兴趣。 她把电脑拿出来，又开始坐在书桌前剪视频。 除了昨天出去玩的时间她给自己放个假，回来寝室就是个工作狂魔。 剪视频、学习剪辑技术、收集最近的网络视频。 玩网最重要就是速度，跟快餐一样，稍微慢一点，这个梗，热点就又过去了。 所以她出视频的速度变得很快，基本都是日更。 忙起来的时候也感觉不到困和累，连饭都可以不吃。 再加上还要读书，更是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他们给她发消息，她基本都不回。 连饭都是室友给她带回来。 李美乐和张雯雯对视了一眼，没有再打扰她。 林唯现在不仅要构思账号的内容，还要想着老师给的那个比赛。 还要熟悉学校里的摄影器材，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个用。 这段时间神经太紧绷，所以昨晚才想着去喝喝酒放松一下。 回来就继续。 心里关于比赛的创意已经初具雏形。 她给丁老师发消息。 “老师，已经想好了，策划先给你，分镜晚点。”她把自己的策划发过去。 很快那边回了三个点赞的表情包。 然后回：“唯唯，是这样的，我底下还有你师兄师姐也准备了好的策划，那边有比较成熟的团队，你自己一个人弄的话估计会很累，你们就以团队的形式参赛吧，到时候标注你是队员就行。” 林唯想了一下，也可以。 毕竟现自己几头都在忙，有团队的话不用操那么多心。 而且她也没想着拿奖，重在参与。 “好的老师。”她回。 很快有人加她，添加的信息就是一个“。” 林唯通过了。 “贾定顿，比你大两届。”这就是对方的自我介绍。 “好，林唯。”林唯也这么回。 点开对面人的朋友圈，都是些专业相关的东西，看起来挺热爱本专业的。 还有他自己拍的短片。 林唯点开看。 有点一言难尽。 过于稚嫩的拍摄手法，而且演员都很僵硬。 很明显的拍摄。 她不是很喜欢这种风格。 但是看了一眼，好像他拿的奖不少。 也许丁老师就是知道他总拿奖，才推荐了他。 林唯想着是老师推荐的人，也就没有说话了。 算了，挂个名也行。 她把自己的策划发过去。 对方很快看完，回了一个：“不是很成熟，给你看看我们之前准备好的。” 发了一个剧本过来。 23第23章 我信你 挺普通的一个言情剧情, 有点像男频那种，男性爽文。 男生和女生高考的时候，女生分数不够, 最后选择去厂里打工, 给男孩寄钱让他读书，过了十年，男孩衣锦还乡, 看见在院里洗衣服的女人，两人最后组建了一个家庭。 这其中大部分是男生的生活，读书, 拒绝女同学, 刻苦打工。 女孩像是一个灯塔一样, 让他在痛苦麻木的时候都想着她，有力气重新走。 林唯不好点评。 “你写的吗？”她问。 “对。”贾定顿回。 “怎么样？”他问。 “挺好的。”林唯委婉回答。 “不过里面的女性像是一个符号, 没有生命力。”她说。 “你懂什么？”对方立刻反驳。 随后又撤回。 “说说你的想法？” 林唯皱着眉头。 “算了, 这是你的剧本。”就算强行加入她的想法, 也没有用。 无法契合。 “好，下午到科教楼201教室开个会, 四点半吧，开完会大家一起去吃个饭。”他说。 林唯忍住刚才的不舒服, 回了个好。 只要参与了就能拿学分, 她就可以少去听几次演讲了。 她不再管这边, 眼睛盯着屏幕, 剪片。 拍了很多素材，整理出来还是很费时间的。 还没剪好，闹钟已经响了。 她看手机，静音模式, 高宇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都没响。 宁瞬恒也给她发过消息，还有就是贾定顿，把她拉到了一个群里。 群里99+了，她滑了一下，发现是欢迎新人，也就是她。 群里的人都知道，也许同一个学校里没有人不知道她。 大家都很兴奋，但是她一直没有出现，后面话题就换了。 她点开高宇的聊天框。 他给她把房子谈好了，让她有空过去看。 林唯回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宁瞬恒那里也给她发了些恋爱的酸事。 问她在干什么，吃饭了吗，睡觉了吗？ 跟她分享今天的有趣的事。 宁瞬恒那里回不回都行，她都当他是在完成任务。 她洗了把脸，跟室友说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刚出门，高宇就给她打了电话。 这下终于接到了。 “怎么了？”她问。 “一起吃饭，吃完饭去看房子。”他说。 “一会儿有点事，要去开个会。”她说。 “那你开完会跟我说，我带你去。” “可以，不用等我吃晚饭。” “感觉你最近又瘦了。”他说。 那当然，睡不够，吃不够，还耗费那么多精力，本来就瘦，现在看起来更瘦了。 “没注意。” “一会儿去我那称称。”高宇说。 “一会儿再看。”林唯说，走路走得有点喘，体力也很差。 “好，那你现在在哪？”高宇问。 “去开会的路上。” “行。”高宇回答。 他的声音时近时远。 “你在干嘛？”林唯问。 高宇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正在穿鞋。 “没事啊。”他边说边往外走，把门带上。 “行，那挂了，一会儿找你。”她说，把电话挂断。 高宇出了电梯，跟百米冲刺一样往学校跑。 小区就在学校旁边，也跑不了几百米，他在学校门口的门卫亭后面平息呼吸。 走出去。 “咦？这么巧。”他跟林唯说。 林唯本来在看手机，听他说话抬起头。 “别边走边玩手机，摔倒怎么办？”高宇问。 “你怎么在这？”她问。 “刚打完篮球。”他说。 林唯四处环顾，很明显在找另一个人。 高宇心里不爽快。 “就只有我，我跟他又不是绑定了，怎么我去哪非得带着他吗？”他问。 “哦。”林唯点头。 往里走。 高宇跟牛皮糖一样黏在她旁边。 “估计你们开会也开不了多久，我跟你一起去呗。”他自问自答。 “这么闲？”林唯问。 “对啊，没啥事，走吧。”他走到她身边。 林唯已经习惯了出门戴着口罩，看周围好像也没人注意她，就默许了。 高宇从上俯瞰她，她肩胛瘦得可怕，像是细细的骨支撑在里面。 “林唯，你真不能这么下去了。”他说。 “什么？” “你是不是都不吃饭？”他问。 林唯没搭话。 “宁瞬恒这男朋友真是不合格，自己女朋友瘦成这样都不知道三餐送到你宿舍门口。”他在旁边阴阳。 “我就不一样了，以后你要是住我楼下，我天天带着你吃饭，必须给你吃得白白胖胖。”他说。 “你好像个绿茶。”林唯点评他。 高宇也不生气。 “那你喜欢喝绿茶吗？”他问。 “不喜欢，我喜欢喝可乐。” “……” “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还是绿茶好，有茶多酚，防衰老。”他说。 林唯懒得跟他争辩。 反正他这人就这样，喜欢跟人打岔，嬉皮笑脸的。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挺轻松。 两人走到开会的地方，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林唯在门口看了一眼，走进去，高宇在外面刷手机等她。 “你们好，我是林唯，这里是在开摄影比赛的会吧？”她问。 “学妹！你好你好是的。”一个圆圆脸女生热情迎接她。 其他几个人也给她打了招呼，做了自我介绍。 最后才是贾定顿。 有点矮，林唯一米六的个头，跟她差不多高。 人有点胖，戴着白框眼镜，靠近的时候身上有股子味道。 林唯皱了皱眉。 “林唯，我们都是你的师兄师姐，但是平时也不用分那么清楚，你就叫名字就行。”他说。 林唯入座，贾定顿走到讲台上去。 把资料往下发。 边发边说：“这个是人员工作分配。” 林唯接到资料。 她是场务。 负责给大家订饭订水、做会务工作、场地的准备。 都是些后勤工作。 有一点落差。 似乎是看到她的表情，贾定顿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 “我们团队本来是固定的，但是现在学妹加入了，我综合衡量，觉得场务是能最快学习到各种知识的岗位，毕竟我们拍的是剧情片，不是第一人称的无脑抖音视频。” 听到这话，林唯抬头看着讲台上的贾定顿。 他的恶意如此明显。 林唯倒是好奇，想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还挺可笑的。 如果说这话没有针对性，那么其他人不会下意识看向她这边。 林唯双手抱在胸前，冷笑了一下。 贾定顿说：“当然，我不是在说你，林唯学妹，你的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林唯没有接话。 “本来丁老师说给我们加人，我们都反对，后来听到是你，大家都很欢迎。丁老师也说了，你有人气，也有拍摄技巧，而且很热爱拍摄，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支持。” “什么支持？”林唯仿佛听不懂一样定定看着他。 “学妹，我们的剧组可能需要你提供一点经济上的支持，放心，对你来说就是九牛一毛的程度。” “我的九牛是多少，你们要的一毛又是多少？”林唯冷冷问。 原本还想着是丁老师介绍的，同专业的学长学姐，给他们留点面子，没有想到人家早就把她算计进去了，不仅算计，而且很看不起她。 贾定顿愣了一下。 “五万吧，毕竟我们要出省取景，这么多人，其实挺花钱的。” 林唯站起来。 “关我什么事？” “首先，这个组如你所说，不是我组织的，我哪怕加入，也只是一个场务，我没听说哪家场务加入还需要先投五万的。” “对，我是有五万，凭什么给你们？瞧不起我赚的钱，那就自己去赚呗，你高尚，你白莲花，嫌我钱脏就别用，我这钱买点零食喂喂猫喂喂狗，狗还知道给我摇摇尾巴，我给你们用？笑死。”她把资料砸桌上。 “不好意思，你们玩吧，我不是你爹你妈，我可不惯着你。”她走出桌子。 往外走。 “你什么意思？”贾定顿问。 林唯走到门口，拉开门，回头跟他说：“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你的剧本跟狗屎一样，狗屁不通，充满意\淫，我可没时间陪你们过家家，看不起玩抖音的是吧，那就别想着贪我的钱。我呸，恶心。” “哟，真以为自己多高贵，你这种行为跟在网上当鸡有什么区别？”贾定顿脸涨得通红。 他跟林唯是没有什么往来，但是他嫉妒，一个女的，还是那种样貌平平的女的，居然可以靠跟帅哥男朋友谈恋爱这种视频转那么多钱，他很不爽，她的视频拍摄的全是漏洞，除了那个男的还能看之外，有什么值得被点击，被观看的？ 反观他自己，那么多作品发到网上，最多一个点击也很只有三万多。 凭什么？ 就凭她运气好？ 还被老师叫来小组里当关系户，凭什么他们的蛋糕要分她一口。 她想要这个奖项，难道不需要付出什么？ 只要五万块，又不是要五十万五百万。 真可笑。 林唯刚准备骂回去。 身边一阵黑色劲风卷过，随后就是贾定顿的哀嚎。 是高宇。 他听到了他的话。 一拳干到贾的脸上。 林唯反应极快，在他要来第一下的时候抱住他的腰。 “别打，别打！”几乎要抱不住他，像是狩猎的黑豹一样，把林唯都吓一跳。 贾定顿躺在地上，只剩哀嚎。 “你的屌嘴管不好就撕了，你敢再说一次，舌头给你扯出来。”他忍不住又给了他一脚。 林唯心想这下不好了。 嘴上其实贾定顿占不了便宜，但是高宇动手了，这事情不好善了。 她死死抱住高宇，把他往回拖。 “你们站着干什么，先出去。”她说。 几人都被吓傻了，看高宇又高又壮，像是要杀人一样。 赶紧把贾定顿拉走。 林唯一边握住他的手，怕他追出去，一边拿出手机给辅导员打电话。 “导员，我这边出了点问题。”她说。 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辅导员说马上过来。 门外闹哄哄的，林唯走出去看，贾定顿躺在地上，面色青白，看着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其他几个人都不敢动他。 好在没几分钟校医跟两个辅导员都过来了。 高宇看到他那个脸色，终于反应过来是自己下手有些重了。 他看了一眼林唯。 “我的，你别管。” “你闭嘴，别说话行吗？”林唯的手没松开，也没有责怪他。 说实话，那种情况下，他肯出来维护自己，林唯肯定是感动的，只是手段有点粗鲁极端了。 校医检查一番，判定是脑震荡。 打了120把他拖走。 两个辅导员，林唯和高宇也跟着去了。 林唯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影响到高宇，怕贾定顿是个难缠的人，怕他非要报案让高宇坐牢。 贾定顿一直在检查，高宇始终没说话。 林唯牵着他的手也没松开。 高宇心智不成熟，或者说这就是他的性格。 很护短。 幸好检查出来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脑震荡。 警察来的时候，林唯咬死了他先骂自己，而且是诋毁，污蔑级别的。 本来人就很瘦弱，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眼圈泛红，眼泪控制不住一直往下掉，身体都在发抖。 像是真的受了极大的委屈，连警察看了也不忍心。 男孩也一脸挫败，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那么大个，但是神态却还像是个小孩。 再听那个男生说的话确实很过分。 再怎么样，也不能说小姑娘是那种。 连两个导员都在给他们说话。 希望别影响了两人的前途。 高宇被林唯命令不准说话，所以一直也没有开口。 有些颓靡的样子。 宁瞬恒也赶到了。 这么大的事他们居然也不跟他说，还是别人看到了以后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这件事的。知道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贾定顿看警察来了，更加跋扈。 叫嚣着一定让高宇坐牢。 整个病房乃至于外面走廊都是他的声音。 宁瞬恒上来就给大家都递了水，给警察递烟，别人没接。 不过也觉得他挺懂事。 警察做完笔录之后，让老师先协调，解决不了再找他们。 说实话，都是学生，看着青春靓丽的，有了案底人生就完了。 再说也不是多大事，少年之间的打打闹闹，都是过来人。 警察走了。 宁瞬恒看到两人交握的手。 心中刺痛了一下。 他把水递给林唯。 “喝点水唯唯。”他说。 林唯伸手接水，终于松开了高宇。 高宇也接了一瓶。 贾定顿在床上嗓子冒烟。 “我的水呢？”他质问。 宁瞬恒对林唯侧侧头，示意她出去说。 几人出来。 林唯还是那副委屈的模样，一直在跟导员说好话。 两人也都安慰她了，并且保证这件事尽量校内处理。 让她们先回学校去，贾定顿的导员在这里陪他。 三人连连道谢，回学校去了。 上了出租车，林唯从车上抽了纸擦了眼泪。 鼻尖和眼角都是红的。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高宇说。 “不，谢谢你给我出头，挺爽的。”她说。 面上的脆弱早就不见了。 “别怕，我不会让这件事影响你。”她坚定且有主见。 高宇看着她，愣了一下，点点头。 宁瞬恒给她理了理衣领。 “真厉害。”他夸她。 林唯笑了下。 “小事。” 她还有没说完的话，但是不想对着宁瞬恒说。 她和高宇对视了一眼。 高宇灼热沸腾的心逐渐安静下来。 他脑中的很多忧虑，一下就消失了。 林唯给他很强的安全感，他以前从没有这样的感觉。 总觉得女生都是需要保护的，可是你看林唯，她的外表只是一个小女生，可是她的眼神如此坚毅，仿佛张开翅膀容纳他的母兽。 到了学校，三人下车。 “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情想跟高宇说。”林唯说。 宁瞬恒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有点不可置信的荒唐感。 “我等你。”他说。 看了一下高宇，对方避开了他的视线。 高宇跟林唯走了。 宁瞬恒在后面看着他们。 两人走得很近，手臂几乎是贴着的。 “这件事你不要放心上，我会负责。”她说。 “没事，是我有点鲁莽了。”他说。 “不，谢谢你，从没有人为我做过这种事情。”林唯说。 她仰头看高宇。 露出一个可以称得上灿烂的笑容，眼眶中的泪光一下刺进高宇的心脏。 从来没有人为她出头。 她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不要惹他们”“忍一忍”“算了吧” 没有人像高宇一样在她受辱的瞬间为她撑腰。 “高宇，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她纯挚的眼神看着他。 他所期待的没有出现。 一句话让他说不出话来。 当朋友，多好的选择。 成为了朋友，永远不能拥有她，但是也不会失去她。 高宇看着她。 复杂的眼神中是渴求和无奈地顺从。 “好。”他说。 也许这就是他最好的选择，当朋友。 当一个永远爱她的朋友。 是的，从刚才看到她眼神的那一秒，高宇完全臣服于这份爱。 “好啊，回去吧，别操心这件事了。”她说。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她又重复了一遍。 她的嘴唇红润丰满，他的眼睛看着它们一张一合。 好想就这么吻上去。 可是他不能，他们是朋友。 最后他忍不住，伸手轻轻覆盖她的嘴唇。 “我知道了，好的，我信你。”他说。 掌心的柔软和温热，他俯身抱住她。 狠狠地，用力地。 “回去吧，去睡觉，早点休息。”他絮絮叨叨，似乎要把她的话都堵住。 又好像是要让她多停留一会儿。 为什么今天不是他的生日，那样他就可以许愿让时间停留在这秒。 原来爱的感觉这样炙热，像是会灼烧到灵魂，仍不愿放手。 24第24章 “你们说了什么, 我不能听吗？”宁瞬恒开玩笑般问出来。 林唯摇摇头，“不太方便。” 她如此直白，把他噎了一下。 宁瞬恒牵起她的手, 自然地走。 “可我是你的男朋友啊。”他看着前方的路, 握着的林唯的手好小，手指也很细。 她没有回握，是他在握着她。 她的步伐有点慢, 宁瞬恒就慢慢走，等着她。 “不是。”她说。 宁瞬恒低头，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不是。”她又说了一次。 宁瞬恒看着她的眼睛。 曾经存在过的暧昧情愫, 那些她没有说出口, 但是写在眼睛里的爱慕消失了。 冰冷且理性。 “你想的话, 随时可以是。”宁瞬恒说。 “不想。”这就是她的回答。 “我这个话说得不是时候，唯唯, 我确实有危机感了。”他说。 林唯眼里, 他也许只是吃醋才勉强说出这样的话。 这不是她要的爱。 她要的是主动的炙热的剧烈的。 不是这样的。 不可否认, 她确实喜欢过宁瞬恒，但是在高宇说出宁瞬恒恋爱过之后, 这种感觉完全消失。 她可以继续享受两人之间门的暧昧，但是她不喜欢宁瞬恒了。 不对, 也喜欢的, 只是不会跟他在一起。 说她固执也好, 封建也罢, 她就是想谈一场两人互为初恋的恋爱。 林唯的手从他掌心抽离。 “我不想，现在不想，以后也不会想，你也别想。宁瞬恒, 你不喜欢我，我能看清楚。”她说。 她心里都是高宇的事情，态度跟之前对着宁瞬恒的时候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 宁瞬恒都愣了。 “怎么了，怎么忽然生气了？”他问。 “能不能别烦，高宇是不是你的朋友，你非得在这种时候说这个事情？”她的眉头紧紧皱着，嘴巴说完话也抿着，双手抱在胸前，像是一种防御姿态。 下意识拒绝他的交流。 “唯唯，对不起。”宁瞬恒在沉默之后说。 “我现在说这个事情是不对，但是你知道你看高宇的眼神吗？或者你也可以看看我们的视频底下的评论。” 早就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她看高宇的眼神。 高宇看她的眼神。 大家都在笑他。 虽然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这顶互联网绿帽戴上了，他心里也受不了。 他对林唯的感觉确实还没有到达爱这一步，但是这喜欢足够两人在一起了。 这就是他的想法。 林唯的想法他大概也知道一些。 一开始是为了拍视频，他敢试。 逐渐地发现林唯对他的好感，他逃避，装作不知道。 男人在这方面其实很敏锐，往往在女生发现自己喜欢他之前，他们就能发现。 没有主动，只是因为不够喜欢。 但是高宇动心了。 高宇也许也是为了拍视频红，但是他确实喜欢上了林唯。 宁瞬恒也知道，仗着林唯对他的喜欢置若罔闻，有点看笑话一样看高宇。 谁知道现在这个笑话变成了自己。 他们之间门有了自己不能听的秘密。 有了属于他们之间门的约定，那他呢？ 这段时间门，他已经习惯了林唯是他的女朋友。 他演技没有那么好，现实和拍戏分不了那么清。 演着演着，他好像也喜欢上了林唯。 只是这喜欢来得有点晚了。 林唯的眼神里写着清醒两个字。 她沉溺的时候，他清醒。 现在换她清醒了，他却沉下去了。 换做别人说这番话，他不会忍。 可是现在是林唯，他竟然没有立刻走开。 他还道歉了。 林唯也看到了那些评论，她在剪新一期视频的时候，减掉了所有高宇看她的镜头。 他的眼神确实太明显了。 如此炽热。 如此直白，甚至没有一点躲闪和遮掩。 “我们就保持现在这样不好吗？”林唯问。 宁瞬恒很久都没有说话。 “是因为高宇吗？”他问。 “你怎么还在想是不是高宇的问题，现在他的麻烦比较大，你要是他的朋友，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说了，至少不要在这时候说。” 可是她越这么说，宁瞬恒越觉得是高宇的问题。 “你要跟他在一起吗？”他很恨自己纠结这个问题，可是还是问出口了。 林唯很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迈步往前走。 宁瞬恒去牵她的手，被她一下甩开了。 “你真的很烦，和我之前认识的你完全不一样了。”她说。 这句话好像重拳，打到他的胃上。 让他都没有办法说出来话。 他很烦，她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可是这个问题对他好重要，他就是想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宇。 或者是因为他。 也许林唯给了他机会，是他自己没有珍惜。 他几步追上林唯。 至少现在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她好像再也不会回头了一样。 “唯唯，别生气，对不起，是我的不好。”他诚挚地道歉。 他原本就长得很好，那种委屈又无奈地道歉，让林唯叹了一口气。 真的是…… 那种目光让她没有办法拒绝。 “好了，这件事能别再说了吗？我现在挺烦的。”她说。 “好，我送你回宿舍，别不理我，好吗？”他卑微地说道。 林唯当然不会不理他，现在正是她账号的红利期，如果因为这种爱不爱的小事就失去她的摇钱树，那她就是个纯纯的傻子。 宁瞬恒一直在给她台阶下，就下吧，否则局面太难看了，他也下不来台。 宁瞬恒又一次牵起她的手 在她看向他之前，他已经目视前方解释道：“如果别人看到我们没牵手，也许就会怀疑呢。” 蹩脚的借口。 林唯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拒绝。 两个人就这么心事重重地牵着手走到她的楼下。 已经要到关宿舍门的时候了，他的手没有放开。 现在周围没有人，其实可以不用演了。 可是他还是低头，在她耳廓上亲吻了一下。 “唯唯，别生我的气了好吗？是我不懂事，你说的都对，是我太自私了。” 这就是他一路上反思的结果。 林唯有点震惊。 抬头看他。 “我们先一起帮高宇走出来，好吗？律师费我来出，就当我给他出点力，好不好？”他问。 “不用，跟你没什么关系。”林唯拒绝。 “可他做的事其实是替我做的，如果当时我在，我也会这么做。”他说。 林唯仔细看着他的眼睛。 分不清他是在说谎还是真的。 “不用。” 嘴巴被他的手指按住了。 “我是你男朋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别拒绝我。” 他似乎越过了她的回答，她的决定。 “再说吧。”林唯说。 她有钱，高宇其实也有。 她对贾定顿那种人其实有所了解，欺软怕硬，大不了再花点钱，给他一棍子，再给他一颗糖。 这个钱既然有人愿意出，那就出。 宁瞬恒见她没说话，就掏出手机，给她支付宝先转了两万。 “不够再跟我说。”转完钱，果然看到林唯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对了，她就是最爱钱的一个人，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用钱就能把她哄得很好。 很单纯的一个人。 “好了，早点睡吧，心里别想这些事情了，如果还是烦，给我发消息。”他说。 “嗯。”林唯点头，转身就走。 他和以往一样注视着林唯上楼。 心中那种情潮涌动着。 宿管提醒他了，他才走。 而林唯到宿舍，自然免不了被一顿问。 今天这个事情都传遍了。 但是版本和发生的不太一样，说的是她瞧不上摄影社的人，吵起来之后高宇把摄影社的社长打了。 这个事情在学校热度很高。 因为第一，她很出名。 第二，带去的居然不是自己男朋友，而是男朋友的朋友。 大家早都传她和高宇有点见不得人，这下好了，坐实了。 可是刚才又是宁瞬恒送她回来的，其实刚才楼梯间门都挤满人了，就是看两人会不会吵架。 没想到宁瞬恒还是不愠不闹，送她回来，还有安慰吻。 寝室三人都在问。 林唯解释了一遍，三人同仇敌忾，说要在抖音上帮她发声。 林唯拒绝了。 这件事她有自己的解决的办法。 她不想给贾定顿一点热度，别到时候又赔了钱，又让他借到东风。 讨论了挺久，寝室才慢慢安静下来。 林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子里都是高宇今天帮她出头的画面。 居然有人愿意为她出头了。 这种感动像是一块热毛巾，敷在她的心脏上。 高宇啊。 谢谢。 她在脑子里演练着明天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对着谁要说什么话，都已经想好了。 正好明天有丁老师的课。 第二天，萎靡的林唯刚到教室，就被丁老师叫到楼道去了。 “丁老师。”她的声音细弱，眼睛也是红肿的，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丁老师问。 林唯垂着头。 “师兄给我安排了场务。”边说边看丁老师的脸色，对她当场务这件事，似乎没有意外。 她继续说道：“让我给大家出五万的活动经费，我还没想好。” 丁老师的脸色有点难看了。 似乎是没想到贾定顿会狮子大开口。 其实他们拉点赞助，跟学校要点经费就行了，给一个女生要五万块…… 似然他也知道林唯最近赚到钱了，但是一下拿五万，说实话有点过分了。 “师兄还说……我的钱是在网上当鸡赚来的。” 林唯哽咽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已经大滴大滴掉下来了。 丁老师忙递纸给她。 说实话，他把两方介绍认识，确实是想林唯多学点东西，也能多少给拍摄的队伍出点力。 但是贾定顿说这个话确实是很过分了。 “我昨晚已经咨询过律师了，他之前还在群里说过类似的话，我可以起诉他，现在造黄谣可以坐牢的。”她抽噎着，句子断断续续，但是让丁老师心中一惊。 “大家都是同学……他应该也是无心之失。”丁老师忙为他挽回。 林唯的心冷下去。 你看他，也在维护贾定顿。 不过这种结果其实不意外。 “我不能接受。”她摇头。 “他的医药费我会出，但是好了之后，我会让律师起诉他。”她继续说。 上课铃声响了，她礼貌地先离开楼道。 丁老师一节课都心神不宁，尤其看到她一直在戳手机，心里就想着她会不会是在跟律师交流。 下课了，着急忙慌地又让她出去。 “唯唯，还是再想想吧，这样，我让贾定顿跟你道歉，你也退一步，这件事是老师做得不好，老师之前也不知道会这样，你如果愿意给老师一个面子，就算了，好吗？我让贾定顿给你道歉。” “可是……”她欲言又止，咬着嘴唇。 “你想想，真要计较起来的话，你那个动手的朋友，是不是也要被行政处罚，毕竟是打架了，对吗？而且是他先动手。” 林唯又开始抽噎。 丁老师拍了拍她肩膀。 “下课了老师和你一起去医院。”他说。 林唯点头。 下课了，宁瞬恒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 丁老师有点意外。 看向林唯。 “老师，我做不了主，我想让我男朋友跟着我一起。”她说。 丁老师只好点头。 三人一起坐车到医院。 到了病房，他看到贾定顿。 看着没什么事，躺在床上玩手机。 林唯和宁瞬恒没有进去。 丁老师自己走进去。 里面不多时，爆发出剧烈的争吵。 “凭什么我给她道歉？”他怒吼着。 再过一会儿，丁老师面色不好地走出来。 林唯和宁瞬恒就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着。 “算了，这件事我管不了，你们自己解决吧。”他说。 脸色难看地离开。 林唯预想过这种结局。 “在这等我一会儿。”她说。 宁瞬恒摇头。 “我和你一起去。” 林唯想了想，点头。 在旁边等候的律师也一起走进去。 她面上没有表情。 身边还带有两个人，贾定顿有点虚。 虚张声势道：“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们，护士，医生，有人要打人！” 病房里不止他一个人，他聒噪到别人都厌烦了。 “没心情跟你玩，今天来是通知你，我准备起诉你，已经在跟学校申请你的个人信息了。”林唯说。 她带着冷笑和戏谑。 像是一个虐待狂。 “你骂我的那些话，我从去群里看到了，别以为我当时没在群里就不知道，我告诉你，昨天那个事情发生之后，有的人私信我你的言论。聊天截图我都留着呢，够你喝一壶了。”林唯说。 “谁骂你了？你起诉我？好啊，那就大家一起死，你那个野男人打我，难道就能跑掉？我要坐牢，他更要坐牢！”他几乎是在尖叫。 “他不是我男朋友，不好意思，我也不在乎，你要是愿意起诉他，那你就去起诉，不关我的事。”她冷冰冰的话语中带着笑。 似乎很期待他孤立无援，去坐牢。 “刚才丁老师还求我给你留点余地，我还想着他是老师，多少给他点面子，现在可以了，不用了，贾定顿，嘻嘻。”她简直像个女鬼。 阴狠到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你有了案底，估计以后也别想有什么好出路了，你以为我是个女生就可以随便侮辱我？我告诉你，我不会忍，你要起诉谁随便，顶多他以后跟我混，我补偿他，你呢……哈哈。”她擦擦眼角的泪，似乎对这件事很期待。 “跟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律师，姓王，你呢，还是让你爸妈赶紧给你请个律师吧。好了，我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具体我们以哪些条款起诉你，你要面临什么，就让王律师跟你说。”林唯说完话，笑容收起来。 和宁瞬恒一起走出去。 宁瞬恒对林唯真的刮目相看。 甚至有一丝惊心。 这些手段真的是这个年龄的女生能想出来的？ 可是他没有问。 他的疑惑是，如果帮她出头的是自己，林唯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尽心？ 答案是会。 她不在乎做这些事情的人是谁，她只在乎谁为她做了。 他抢到了跟她组cp的机会，但是高宇抢到了她心里的重要位置。 林唯昨晚一晚上没有睡觉，现在仍处于亢奋的阶段。 两人去吃午饭，去看了高宇。 他今天都在家睡觉，没出门。 林唯买了牛肉丼饭。 高宇有点乱糟糟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看到林唯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两人走进去，换上自己的拖鞋。 林唯把饭递给他。 高宇什么话都没说，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拆开饭吃。 “我去下厕所。”宁瞬恒说。 他走开之后，高宇拿着筷子的手停下来了。 “我不后悔。”他小声说。 “傻子。”林唯靠在沙发上，手指戳戳他的背。 “我说了不会让你有事，这件事这两天就能解决。”她说。 又说了一句：“如果……如果真的给你留案底了，我负责。” “怎么负责？跟我结婚吗？”他苦笑。 “嗯。”林唯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高宇愣了。 还没等他有反应，宁瞬恒出来了。 三人的关系好像又恢复成了以前的那样。 只是高宇今天心情不太好。 两人下午也没去上课，三人在他的出租屋里打游戏，看电视。 下午，她的辅导员打电话过来。 “林唯……贾同学的辅导员联系我了，怎么请律师了呢？其实大家都是校友，闹得太难看了对大家都不好，贾同学同意给你道歉了，这件事咱们就翻篇了，行吗？” 林唯靠在沙发上。 “导员，我知道这件事你也帮我跑了挺多趟，你开口了，我不可能不听。”林唯揉揉脑袋。 “好。” “但是他们两个都会被通报批评，至少是个记过。” 仍旧留有污点。 林唯看向高宇。 他故作不在意。 其实看得出来他的沮丧。 “不能再争取一下吗？”她问。 “这件事闹得挺大，校长都已经知道了。”辅导员。 “那好吧，谢谢你，导员。”林唯说。 听到她这么好说话，导员也松一口气。 “好，我让他手写道歉信给你。” “好，谢谢。” 电话挂断。 林唯看向高宇。 高宇的眼睛还盯在手机屏幕上。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结果。 但是高宇玩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记大过。 “好啊，没事。”高宇说。 林唯看着他，没说话。 宁瞬恒的手覆盖到林唯的手上。 “好了唯唯，已经很好了。”他说。 高宇和林唯两人的眼神几乎要拉丝了。 太刺眼了。 “走吧，去吃饭。”他站起来。 “你们去吧，我不太想吃。”高宇却没站起来。 林唯还是跟宁瞬恒走了。 高宇可能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门和空间门。 关门的时候，她看到高宇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门合上了。 隔断了他的视线。 25第25章 W 第二天见面的时候, 大喇喇的高宇找回了之前的状态。 或许可以说是更放浪的状态。 他更贴近于之前林唯给他拍过的视频中的形象。 看得出头发精心打理过了，抓了个美式前刺，穿了一件黑色高领薄, 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皮衣。 “哟, 等我很久了吗？”他跟两人打招呼。 走到椅子上坐下。 今天是林唯请吃饭，选了一家烤肉。 高宇鼻梁上的墨镜推到脑袋上。 露出邪邪笑意，像猎食被发现的吸血鬼一样。 坐到卡座上。 “不会就等我一个人了吧？”他问。 “没, 刚点好菜，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林唯手机扫了一下桌上的二维码，手机递给他。 “那我就不客气了。”高宇自然地接过手机。 包房温度挺高的, 不见他脱衣服。 高宇没什么加的, 爱吃的林唯都已经点了。 或者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其实是有点讨好型人格在的，出门吃饭的时候, 她总能记住别人爱吃的不爱吃的, 点菜的时候也会顾虑到这些。 “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吵架了吗？”高宇问。 林唯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没有。” 看向宁瞬恒, 他的面上有种淡淡的笑意。 “没有，刚才我们在聊事情。” “哦, 聊什么？”他问。 “唯唯说还是想参加这次短视频摄影大赛。” 高宇拧开桌上的水, 喝了一口。 “那就参加啊。”他说。 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林唯。 “手机摄影拍不出我要的感觉, 但是我对摄影器材, 其实不那么了解。”她很快说出了自己的困扰。 而且专业的摄影器材动辄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她不为了一个小比赛花那么多钱，哪怕是租也需要自己去试过才能知道租哪种，好麻烦。 “原来就为了这个。”高宇把水放在自己面前。 剩余两人的视线都转到他身上。 他故作深沉。 “我表哥在隔壁学校, 摄影社的社长，我对这些也不太了解，但是他肯定懂，家里那些相机都搞了一个房间专门放。” “你等着，我这就把人叫过来。”高宇边说话边给他表哥打电话。 他向来是行动派，风风火火的。 林唯还没说什么，就听电话接通了。 他冲那边谄媚笑笑。 “干什么呢老哥，吃饭了吗？没吃吗？我正吃烤肉呢，过来喝两杯，地址发你，快点的。”不给别人反应和拒绝的时间，就把电话挂断了。 林唯和宁瞬恒都有点看呆了。 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高宇打完电话，本来笑着想邀功，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容逐渐消失了。 看样子是有点后悔。 也不知道在后悔什么。 菜上来了，因为等他表哥，三人也就没有动筷子。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那个人渣的道歉信发给你了吗？”高宇问。 “嗯，在这。”林唯低头在手机相册里扒拉，找到他写的那封信，准备发给高宇。 高宇却直接靠过来。 “不用发，我就这么看。”他贴近林唯，呼吸洒在她脖子的皮肤上，痒痒的。 林唯把手机递给他。 “看完还我。” “哦。”他接过手机。 言辞间还是在说自己的不容易和过去取得的成绩，不像是道歉信，像是写给自己的表彰信，只有结尾简单地提到了前天的事情。 “就这？”高宇揉揉眼睛。 “嗯，懒得计较了，挺恶心的。”林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有这时间不如拍点视频。 最近粉丝数量涨得非常缓慢，已经到了一个平台期。 拍的视频有主创，也有跟风拍的，有点不温不火的意思。 好在橱窗里的东西卖得很不错，都是些情侣用品。 送女生的手链，男生的打火机，或者情侣款的手表。 她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打开后台看进账。 那数字的累加给她一种无与伦比的快乐。 这种快乐能抵消她所有的不快和疲惫。 她的护肤品从雅漾直接换成了Lamer。 睡得不好，就从这些护肤品上找点安慰。 “行吧，跟那种货色计较确实挺恶心的。”高宇皱皱眉，想起他说的关于林唯说的那些话，又觉得自己那天的气没消。 “小事，只是很抱歉还是让你记过了。”林唯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歉意。 她记得昨天他眼睛里的失落。 谁都不想自己的档案里有记过这个污痕。 “没事。”高宇拍拍她的肩膀。 “我们是朋友。”说这话的时候，他也看了看宁瞬恒。 宁瞬恒看到他的手搭在林唯身上，却没有借口发火。 他们知道彼此之间都是什么关系，他们俩就是在互相膈应。 但是他没想到高宇来了个狠的。 他表哥来了之后，宁瞬恒才知道刚才他为什么要后悔。 “叩叩”门被敲响。 “进。”林唯说了一声。 红着脸的服务员先走进来，“先生，就是这间。” 她身后的男人礼貌道谢。 “好的谢谢。” 他迈步进来，个子很高，北方男人硬朗的身形，面上却带着很温柔的笑意，鼻梁上架着半金属框的眼镜。 人很年轻，跟林唯她们差不多大，但是有种……老干部的感觉。 对，就是老干部的感觉。 “哥。”高宇率先站起来。 林唯和宁瞬恒也站起来。 年轻男人走到桌边。 “这是我哥荣嘉豪。”高宇介绍道。 荣嘉豪走近，个子跟高宇差不多，也是一米八八的样子，但是没有他壮，有一点成熟男人的感觉。 “这是林唯，我的朋友。”他介绍道。 林唯伸手，荣嘉豪有点意外，也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 “你好，我是林唯。”林唯的手收回来。 荣嘉豪点点头。 “这是宁瞬恒，也是我朋友。”高宇介绍道。 荣嘉豪点点头。 其实这两人的视频他都看过了，看着林唯其实没有视频里那么怯懦和小心，看着行为也很得体，没有视频里那种小家子气和小女生气。 相反，她目光中充满了一种生机勃勃的光。 像是不加掩饰的野心。 很少见。 像是燃烧着的火焰，让她瘦弱的身躯看起来都像是充满了力量。 高宇一定是有求于他，不然不会叫他过来。 小时候两人老在一起玩，长大了各自读书，没想到居然考到了一个城市。 学校也离得不远。 只是荣嘉豪的学校更有名。 高宇基本不怎么主动联系他，今天忽然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拒绝，直接就来了，主要是怕他有事要自己帮忙。 荣嘉豪是一个家族观念很浓的人，家族的人他有能力的情况下都会帮。 再加上还是高宇的哥，更是不能不管。 “先坐，吃点东西，饿了。”高宇嬉皮笑脸。 坐下的时候荣嘉豪看到他脖子上的东西，心中的笑意就消失了，只是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 宁瞬恒一直在给几人烤肉，烤好了就先夹给林唯，然后给荣嘉豪和高宇夹。 高宇呢，一直在找话题拉近几人的距离。 喝了点酒，几人也松懈下来。 荣嘉豪的内心一直在审视三人，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有点莫名其妙，有点怪。 怎么说呢，有点像古代那种当官的和自己两个老婆。 这个话很不雅，但是真的很像。 高宇或者应该拿镜子照照自己看林唯的眼神。 只要是没有瞎的，都能看到他对林唯那种炽热的眼神。 可他们三个又是朋友。 怎么想的？ 荣嘉豪不懂他。 酒过三巡，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摄影大赛上。 林唯也喝了，眼角红红的，眼睛里像是有泪，波光粼粼。 高宇直接了当：“哥，你愿不愿意跟林唯组个队，参加一下这个比赛。” 桌上的烤肉滋滋冒烟。 三人都没说话，看向他。 高宇的本意是先提出过分一点的要求，然后退步让他把器材借出来。 荣嘉豪鬼使神差点头。 “好。” 高宇：“……” 高宇：“不是，哥，你有时间啊？” “有啊。”荣嘉豪答。 刚才聊天的时候聊到挺多电影和导演的事情，他跟林唯在这方面能聊的不少。 一起分析镜头语言和拍摄手法，几乎要把高宇跟宁瞬恒抛在一边了。 林唯这个人确实挺有意思的，而且虚心受教。 看得出她喜欢，但是在器材这方面她的实操不行。 跟她聊天挺愉快的，落落大方，生机勃勃。 生命力和创作欲都很旺盛。 他俩都喜欢王家卫，都喜欢昆汀。 聊起来话题仿佛说不完，林唯也挺惊喜，第一次在现实中遇到和自己喜好一样的人。 刚才她喝开心了，还当场表演了吹口哨，昆汀电影《杀死比尔》里面的口哨曲。 很有意思的一个小姑娘。 这就是荣嘉豪对林唯的感觉，原本觉得她和其他两人的关系很奇怪，但是她从头到尾没有跟那两个人有什么暧昧接触。 看起来都是普通朋友的样子。 如果她不是装的，就说明她段位太高，高宇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越是这样，他越不能把这件事丢在这里不管了。 他不想高宇被骗。 荣嘉豪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但是我的器材基本都在家里，带来的那几个你不一定能用上。” 林唯愣了一下。 也是，谁会在读书的时候把自己的摄影器材全部带到学校。 这是拒绝吗？可是他刚才不是才答应。 “考完期末考直接去我家选吧，你跟小宇不是朋友吗？我邀请你和你男朋友去我们那玩。”他说。 林唯侧头想了想。 “行啊。”她还没出去旅游过呢。 家啊？她反正又没有家的。 出去玩也可以。 她没有否认和宁瞬恒的关系，荣嘉豪看向高宇，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失落的表情，反而挺兴奋。 “好啊，不然我回去也挺无聊的。”高宇热情极了。 宁瞬恒点头。 “好啊，我们可以拍点情侣旅游vlg。”他说。 “对，高宇，我也可以给你拍最近比较火的那个滑雪变装。你会滑雪吗？”林唯没有回答宁瞬恒的问题，而是想到了高宇的账号内容创作。 难怪他最近涨粉那么多，天天在家族群里嘚瑟。 原来是有人在后面给他想内容。 拍摄应该也是她拍的。 荣嘉豪看向林唯。 “那肯定的，哥在这方面是高手。”高宇说。 随后似有心虚的看向荣嘉豪。 “我哥滑的比我好那么一点点。”他说。 “我们可以去长白山万达滑雪场，那里挺好玩的。”高宇说。 “行啊，我都可以。”林唯说。 她除了老家，只到过这里，东北从来没去过。 于是四人规划了假期的出游计划，还有她的拍摄计划。 几人玩几天，从哪玩到哪，拍摄的时间和地点也都规划好了。 她的拍摄脚本也做好了。 她的时间跟大家好像不一样，大家是二十四小时制，她的是三十六小时制。 不知道她哪来的时间去做这些。 到最后四个人都喝得有点晕，最晕的是林唯。 解决了心里的大问题，她似乎放松了很多，喝醉了一直在傻笑，眼下和面颊都是红的。 “好了，不喝了。”荣嘉豪像个大家长一样。 “好”另两个男孩都点头。 不约而同地看向林唯。 她似乎没有什么防备心。 “别让她在外面也喝这么多。”他有时候有点爱管闲事，但是女孩子在外面这样喝醉的话很危险。 “知道的，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高宇说。 林唯喝酒就是他教会的，他有点心虚。 “我会照顾好她的。”宁瞬恒说。 今天他喝得不算醉，也没有失态。 “那我们先回去了，哥。”高宇叫荣嘉豪哥，作为朋友，他也得这么叫。 他夹着林唯站起来，背上她的包。 跟两人点了点头，往外走。 高宇也要走。 “我和你们一起。”他说。 要走的时候被荣嘉豪拉了一下手臂。 步子慢下来。 “我有事跟你说。”荣嘉豪的语气冷冷，眼镜后的眼睛似乎也不带温度。 “哦。”高宇先让人帮他做事，现在走也不好，于是只看那两人先出去了。 “等我一起。”他很着急。 他不在，林唯又喝醉了，万一宁瞬恒这小子管不好自己，那就不好了。 “哥，怎么？”他问。 荣嘉豪把包房的门关上。 手伸到他脖子那里。 高宇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想避开，但是身体还是没动。 皮衣领口往下扯了扯。 新鲜的纹身深入肌理。 W. 大写的W和一个. 林唯的姓氏，W.是她的微信名，也是她现在的抖音名。 “你疯了，他们一个是你朋友，一个是你朋友女朋友。” “他们没关系。”他着急反驳。 “那你为什么不敢把这纹身露出来？”荣嘉豪问。 “你不准备走这条路了？” 原本家里给他高宇安排了工作，以后毕业了进电视台工作，这么显眼的纹身在身上，基本就断了这条路。 “嗯。”高宇答应了一声。 有了记过，本来也进不了了。 昨晚一头热，就去纹了她的名字。 就这样吧。 他不需要林唯的回应，他就是狂热地喜欢她。 “他们只是合作关系。”高宇说。 “所以呢，我看她也没有喜欢你的意思。”荣嘉豪说。 “我知道，她不会喜欢我，她只是把我当朋友。”高宇索性坐回卡座上。 看向荣嘉豪。 “哥，你没谈过恋爱吧，你不会懂的。”他说。 荣嘉豪冷哼一声。 “谈没谈过你知道？” “别装了，我成绩没你好，但是这方面你经验没我丰富，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说。 被戳穿的荣嘉豪也并不恼怒。 “所以你这有必要吗？” “等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别人才会懂我现在的感受。”他说。 “对了，你喜欢谁都可以，别喜欢林唯，好吗？”他说。 荣嘉豪只觉得他不可理喻。 他喜欢谁难道就觉得谁是最好的了，人人就都必须喜欢她？ “莫名其妙。”他最后点评道。 “好了，哥，我先走了，他们在外面等我好一会儿了。”高宇站起来，快步走出去。 荣嘉豪也走出去。 “先生，买单。”服务员引导他往收银台走。 荣嘉豪也不意外，点头跟着走过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高宇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哥，你喜欢谁都可以，别喜欢林唯，好吗？” 太可笑了。 他真是看不懂高宇。 这小子这次一定是动了真心，没想到他会直接纹身。 这种事他不会做，永远也不会。 而且他根本不需要说，他们俩是兄弟，高宇喜欢的人，他怎么可能再喜欢。 莫名其妙。 这种喜欢人的感觉也很莫名其妙。 他二十年来都没有感受过。 喜欢他的人很多，但是他没什么感觉。 有那个时间谈恋爱不如出去打个篮球。 他对恋爱没什么感觉和兴趣。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喜欢过谁，甚至对谁有男女之间的好感，这种感觉也没有。 所以当时他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冰山。 久而久之，大家也懒得尝试了。 谁热脸贴冷屁股久了都会累。 高宇在他朋友圈那是出了名的渣男，每个女朋友好像都是他的真爱，他每一个都官宣，都发和别人的照片，但是一旦分手了就不会再联系。 好像连空窗期都没有，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谈。 这种人居然演上了深情。 太奇怪了。 林唯，有这么大魅力？ 26第26章 一种陌生的悸动 第二天, 荣嘉豪下课了，发现自己手机上有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正是W.本人。 好友申请那里写了她的名字：林唯。 荣嘉豪点了通过。 对方很快就发了一个你好，我是林唯。 荣嘉豪也回了一句你好。 林唯把昨天买单的钱转了过来。 荣嘉豪想回一个问号, 想了想, 说：“不用。” 林唯坚持：“昨天说了我请客的，收下吧。” 跟荣嘉豪出去，就没有让女生付钱的道理, 至少他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 “下次。”他回复。 “好。”这次林唯倒是不再推辞。 把她的剧本和分镜发过来给荣嘉豪。 荣嘉豪平时爱好摄影，拿过不少奖项，擅长拍摄, 但大多数照片和视频都是没有故事内容的。 他边看林唯的剧本, 看她的分镜, 脑子迅速构架起拍摄的框架和情景。 甚至于用什么样的灯光，让人物呈现什么样的状态都已经想好了。 他看了林唯拍的那些恋爱视频, 真的以为她是个贪图小便宜和美色的人。 这份剧本足以证明一切。 他从剧本中回过神来, 给林唯回消息。 不知道回什么, 回了三个大拇指。 最高赞誉。 林唯好像只有19岁，没有想到创作剧本的能力这么强, 跟大导演当然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但是她在剧本创作中呈现的天赋也不是这个年龄大部分人所能达到的。 林唯的剧本很简单。 农村女孩高考失利, 没考上大学, 家里也不给她机会, 她只能去打工, 边打工边备考，最后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就这么简单的剧情，似乎很老套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非要说的话，就是这个女孩坚定的态度。 高中时候她确实因为有男生对她好就跟别人在一起了, 也因为这个事情耽误了一些学业。这个男生在她打工的时候一直明里暗里让她给自己转钱当生活费，知道她在备考之后告诉她不用那么辛苦，他读书出来以后会跟她结婚，以后他养她。 但是女孩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赚钱用钱的快乐，选择了拒绝他。 两人不欢而散，分手了。 在这之后，她每天更努力。 哪怕白天上满十二个小时的班，她也固定时间学习。 原来进厂的时候本来室友跟她关系很一般，班组的组长也嫌她有点笨不会为人处事。 但是当大家看到她每天真的很努力在学习之后，班组组长偶尔会给她带个鸡腿，室友也主动出去其他寝室玩，给她留一个学习的环境。 每一个女性角色的台词都非常能体现出她们的性格。 跟男性笔下的女性角色很不一样。 没有女性的争风吃醋，没有对男性或者爱情的无私奉献。 她一直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奋斗，其她女性也默默地给她支持。 至少荣嘉豪是没有看过这个视角的女导演成片。 他感觉有点惊奇，也为她细腻的描写所震撼。 林唯回了几个抱拳。 而且几个重要场景她都画了分镜。 潦草几笔，能看出来主角神韵。 荣嘉豪顿时为自己之前看轻她感到羞耻。 “你在哪学的画分镜。”他问。 “没学过，随便画画。”林唯说。 荣嘉豪又回了一个大拇指。 对他来说，外貌的吸引力不是最大的，他一直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女生会吸引到自己，当他看到林唯剧本的时候，对她油然升起一种从未出现过的诡异感觉。 像是心脏被一只小小的手捏了一下。 是一种陌生的悸动。 再回忆起她喝酒时候的放松聊天，言谈举止都非常放松。也不去凑合宁瞬恒他们的话题，只有跟荣嘉豪聊到电影的时候会愿意多说。 她身上有一种怡然自得松弛感。 回忆里的她像是透过屏障看向他的眼睛。 荣嘉豪的脸一下潮热起来。 把眼镜拿下来，揉了揉鼻梁。 镜片下是一双多情眼，眼尾狭长，微微上挑，和他本人的气质并不符合。 这也是为什么他5.2的视力还要戴眼镜的原因。 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一种警惕感。 他抗拒这种心动的感觉，尤其对方跟他关系很复杂。 她是高宇的意中人，是高宇朋友的女朋友。 荣嘉豪的心又冷却下来。 他没有再回复林唯的消息。 林唯忙，当然也不会等他消息，对林唯来说，他就是拍摄队伍里面的器材提供者，是高宇的哥哥，聊得来又怎么样，她不缺朋友，她缺的是时间。 她为了兼顾学习和拍摄，基本每天都只睡四个小时。 晚上十二点到早上四点，其他时间都是在创作，剪片找素材，拍摄，一个人就是一个团队，她不愿意也不敢停歇。 还要接洽各个品牌的pr。 虽然很多传媒公司都给她递了橄榄枝，但是林唯始终没有签。 她要创作自由，要钱全部到自己口袋里。 她好不容易能赚钱，哪里能那么快收手。 其他的事情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赚钱。 不断学习实践拍摄技巧，运镜。 拍片越来越成熟，如果她愿意一成不变的话，肯定是用不了那么多时间的，但是这样总会被网络抛弃。 她以前没觉得自己的精力这么充沛，但是现在几乎感觉不到累。 也感觉不到饿，创作的时候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变得有点孤僻，因为在寝室也很少跟室友说话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戴着耳机剪片。 今天下了课正要去看房子，之前被高宇的事情耽误了，一直也没有去看，今天终于有空。 高宇早早就在她教室门口等她了，当然，宁瞬恒也在。 他不会让宁瞬恒单独跟林唯在一起，宁瞬恒对他也是这样。 知道他俩要去看房子，宁瞬恒就死皮赖脸地跟来了。 两个大高个杵在教室门口等她。 林唯下课了直接出来，那些艳羡的眼光她已经习惯了。 步履匆匆，出来了，直接把包往宁瞬恒手里一扔。 “走吧。”她赶时间，赶紧确定下来了她好搬出去。 不然每天总要吵到室友休息，她不想这样。 三人以凹字队走出学校。 “先去吃饭吗？”宁瞬恒问。 “唯唯你今天吃饭了吗？”他又问。 林唯想了一下，好像吃了好像没吃。 “忘了。”她说。 于是三人的步伐就拐了个弯。 去了学校门口的湖南菜馆。 现在正是高峰期，点菜的人有点多，三人坐在包房里，她闷头刷抖音。 刷到有意思的视频就保存到手机里，也没跟两个人说话。 她不喝酒的时候神经总是紧绷着的，嘴巴也紧紧闭着。 最近瘦了好多，可能连九十斤都没有了。 看着有些凶。 感觉外套都撑不起来。 小饭店的包房她不说话，其他两人也没说话。 只有她刷抖音的声音，因为他们都不想打扰她，如果声音大了估计就会影响到她，所以连声音都没有打开。 她刷到搞笑视频甚至都不会笑，公事公办地刷过去。 间隙看看自己的后台收入。 颜色衰败的包房门被推开。 他们点的菜和饭终于上了。 一人给她盛饭，一人给她盛汤。 “吃饭了唯唯。”宁瞬恒提醒她。 “先喝点汤垫垫肚子。”他把排骨山药汤推到她面前。 “可能有点烫，拿勺子舀着喝。”勺子也给她放到面前。 “刚才已经拿开水烫过了，干净的，喝吧。” 高宇也不甘示弱。 饭用玉米肉沫拌好了推她面前。 “吃吧。” 林唯把手机收起来，说了声谢谢，用勺子喝了点汤。 还行，她爱吃的菜都推到面前来了。 面前的盘子里很快多了剥好壳的虾仁。 这俩人像是来这里参加剥虾比赛一样，迅速给她剥了一大碗。 “好了好了，别剥了，一会儿冷了不好吃。”她说。 两人这才开始吃饭。 她吃不了多少，几口饭吃下去就饱了，虾也没吃完。 跟只小猫一样。 “吃那么少可不行，你看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高宇把筷子重新放回她手里。 “再吃点，排骨也吃点，多吃点肉。”他是真的心疼林唯，看着她这样子也有点焦急。 “吃那么少只够吊命的。” “不想吃了，你们吃吧。”林唯又开始刷手机。 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加快了进餐的速度。 两个19岁的男大，吃起饭来跟狂风过境一样，又快又安静。 很快就吃好了，三人这才往出租屋那边走。 路上树叶飘落，地上都是金黄的梧桐叶。 路上的大学生们都带着快乐的笑容，言语间都是青春气息。 有几个路过的女生手上拎着最近比较出名的网红泡芙。 高宇看了看埋头走路的林唯。 “唯唯，想不想吃泡芙？” “不吃。”她直接拒绝。 宁瞬恒笑了一下，似乎在笑他被拒绝。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把目光又移开了。 是朋友，也是情敌。 扭曲的关系让他们无法分开，也无法回到之前。 只能保持这种别扭的状态。 很快到了出租的房子那里。 和高宇住的那套布局是一样的，而且就在上下楼。 简单的装修好了，该有的都有，林唯挺满意的。 说实话……她到现在没有过自己的房间，更别说现在的一整套房子。 没什么不满意的，房租也不贵，一个月五千。 在这个地段来说不错了，而且马上就能住进来。 “可以的，就这里吧。”她说。 懒得看其他地方了，在这离学校还近，很方便。 高宇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住了，一直在点头。 对啊，住在这里多好，他跟林唯很近，可以多出很多接触的机会。 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跟她待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哪怕不说话，哪怕林唯在剪片子一天不理他，他只要跟她在一起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 宁瞬恒当然也知道他的想法，可是没有办法，林唯确实是需要租这套房子。 很多事情在寝室里都不方便。 “可以呀，我可以在这里给你煲汤了，好好给你养养身体。”他说。 他是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当然也可以过来这里，比高宇过来的理由更正当。 两人眼神交汇，像是有两条电流在争斗，非要争出个你长我短。 “可以，你跟房东说一声吧，我明天就搬过来。”她说。 “好。”高宇马上给房东打了电话。 又替她省了五千的中介费。 高宇还打电话让给他打扫卫生的阿姨现在过来给林唯打扫一下房间。 合同那边传过来之后林唯很快签字了，钱也打到了房东卡上。 三人又去超市采购了一番，给她买了床上用品和家里要用的。 高宇还买了很多餐具送她。 林唯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会觉得我会做饭吧？”就算真的会，也没有时间做。 “放在厨房万一哪天要用呢？”他说。 反正是他买单，林唯也懒得说。 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打扫得很干净了。 卫生间的镜子都擦得锃亮。 “这阿姨打扫得真干净。”林唯说。 “是啊，手脚麻利，不爱说话，干完活就走。”高宇点头道。 “多少钱一个月？” “两千，一周来一次。”相当于五百块一次。 但是每次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很干净，所以也不算贵。 林唯点点头。 “你问问她有没有空接我这里，我也懒得打扫。”她说。 “好。”高宇点头。 林唯这段时间发现了，其实琐碎的事情是非常耗费精力的，比如去想吃什么，打扫卫生之类的。 她也心疼钱，但是同样的时间她可以集中精力赚更多的钱。 她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抠搜，没必要。 三人把家里简单装扮了一下，其实也就是给主客卧套上床单被罩，沙发的封套也已经拆开了，三人坐在客厅。 林唯给导员打电话。 对方对她的称呼很亲近。 “怎么啦唯唯？” “导员，我想申请在外面住，房子已经租好了。” “可以的，让你家长录个视频给我，然后写个情况说明签个字就行。” “好。” 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 导员也知道她做网红了，和一般学生不太一样，所以对待她其实是有优待的。 挂了电话，她马上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来。 “给我录个视频行吗？我要出去住，我在外面好兼职。”她对对方连个称呼都没有。 “在哪住，多少钱一个月？”对方问。 “不要钱，兼职两千一个月。”她说。 “那么以后我这边就不拿生活费给你了。”男人说。 “嗯。” 电话挂断。 林唯把模板发过去，对方很快录了视频发过来。 还有电子签字的情况说明。 另外两人看得很疑惑。 这人是？ “谁啊？”高宇问。 “我爸。”她说。 “他就什么都不问吗？”宁瞬恒问。 “有什么好问的，听到可以不用给生活费就开心了。” 难怪，难怪她这么喜欢钱。 她所需要的安全感，没有从家庭得到，也没有从任何人身上得到。 她习以为常，这就是她独立的根源。 她没有任何依靠和支撑，她只有自己。 林唯把视频和情况说明发给导员。 这就算是可以了。 她甚至今晚就可以在这里住。 但是还是要回宿舍跟室友们说一声。 林唯挺舍不得她们的，但是没有办法，搬出来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们。 “现在去宿舍给你搬东西？”宁瞬恒说。 “行。” 其实大部分都不要了，但是不要也要搬去垃圾场扔了。 林唯在寝室群里发消息，跟大家说了要搬出来的消息。 其实她们都已经知道这个事情了，只是不知道是今天。 大家都很舍不得她。 林唯约了她们出来吃饭。 她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借林唯的光，张雯雯和李美乐的抖音粉丝都两万了，也能挣些小钱。 三人出发去女生宿舍搬东西。 她的东西也就是一点衣服和护肤品之类的。 学校发的床单被褥，她都不要了。 她们要的都留下了，其他的两人直接给她送到垃圾桶那边。 一趟就完成了。 宿舍的三人都很舍不得她，其实还是每天都一起上课，只是不住在一起之后大概关系会稍微疏远一些了。 李美乐和张雯雯都哭了。 卢静对她也挺舍不得的。 李美乐问她新租的房子在哪里。 林唯索性说去她那里吃晚饭。 叫了海底捞的外卖，高宇今天买的厨具这就用上了。 六个人在她的新家忙忙碌碌，冷清的新家顿时多了很多人气。 宁瞬恒忙前忙后，高宇也给大家切水果拼盘。 林唯原本很放松，忽然意识到这不就是个新的素材。 立刻掏手机拍了个vlg，她真是一秒都停不下来。 宁瞬恒也习惯了她这种工作狂魔的人设，配合她拍视频。 林唯的语调很生硬，似乎很不开心。 “宁瞬恒你能不能快点，我都饿了。”她的画外音传来。 面对镜头，宁瞬恒温柔且细心，似乎感受不到她的不耐烦。 “对不起宝宝，马上就好。”他说。 面上都是抱歉和包容。 镜头内还有一个不说话的人，看到他们拍摄，迅速缩开。 正是高宇。 这算是林唯送给大家的小彩蛋。 大家都猜到了高宇喜欢林唯，喜欢在视频里抓这种蛛丝马迹，林唯就故意给他们制造一些。 双方引流，高宇和她的账号粉丝都在增加。 作为被可怜的对象，宁瞬恒的账号粉丝也在增加。 互利共赢，大家都开心。 27第27章 酒足饭饱之后, 宁瞬恒负责把三个女生送回寝室。 高宇在家里收拾餐具，其实他在自己家里都不做这些事情，但是看起来林唯更不喜欢做这些, 而且如果他做了, 林唯会跟他说谢谢。 挺有成就感的。 林唯靠坐在沙发上。 脸都是红的。 她嘴上一直挂着笑。 天花板一直在旋转，像是幸福的眩晕。 电视机里的声音像是漂浮在水面一样，她听着电视的声音和高宇收拾家里时候那些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像是在做梦。 瓷器碰撞的声音停下来了。 身边的沙发垫往下沉了沉。 热烘烘的身体就在她身边。 林唯睁开眼睛, 看到高宇。 他的眼睛很专注地看着她。 “喝醉了吗唯唯？” “好像是。”她点头。 看着高宇的嘴唇，心里有一个小恶魔在耳边低语。 她的视线当然被高宇发现了。 高宇俯身。 林唯闭上眼睛，嘴唇上却没有预期的触感。 他亲了亲她的面颊。 “最近很累吗？”他问。 林唯爱喝酒大概率不是出于享受喝醉时候的感觉, 而是唯独这种眩晕能让她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 很累吧？ 高宇玩抖音只是出于爱好, 能不能挣钱其实都无所谓的。 他之前挣的钱没有认识林唯之后几个月挣得多。 林唯不白享受他的喜欢，她给他拍的视频平均点赞量都在五十万左右, 粉丝量激增。她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打造他的账号, 粉丝量多了之后, 他也会有创作焦虑。 是林唯承担了这种创作焦虑，她一个人考虑三个人账号的内容, 还要剪片，就算是超人, 也很难做到这步。 但是她就是做到了, 而且还真的做出了成绩。 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和高频率的更新, 很累吧？ 让她不敢停下来。 林唯的眉头皱起来。 “少管。”她坐直身体。 明显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 她不愿意将自己的脆弱展露出来, 不愿意让自己的心有一点裂缝。 她是水库大坝，承受着水流激荡。 如果有一丝松懈，整个大坝都会被击溃。 所以不可以，不要试着去了解她, 宽慰她，她不需要。 高宇越界了。 两人是朋友没有错，享受他的暧昧没错，但是不要越界。 她不需要那种怜悯式的慰藉。 高宇愣了一下。 感觉有点委屈又有点憋闷。 “对不起。”他说。 站起来，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可是他没有离开那里，而是给林唯热了一杯牛奶。 递到她面前。 林唯接过，喝下。 他抽纸给她擦掉嘴边的白沫。 一边在心里骂自己犯贱，手上却很温柔地给她擦拭。 “早点休息。”他说。 “嗯。”林唯点头。 “明早好像有一节课，我们一起去学校吗？”他问。 “好。”林唯点头。 “明早起来再洗澡吧，去刷个牙就睡觉了。”他将她半抱起来。 林唯借着这个力起来，努力保持一条直线去房间。 她的房间有自己的洗漱间，洗漱用品都已经放进去了。 她在高宇的注视下刷牙，高宇只觉得她可爱，满嘴的泡泡，面颊很红，像个草莓蛋糕。 门铃被按响。 宁瞬恒回来了。 高宇开了门，两人没有说话。 宁瞬恒走到房间里看林唯。 “唯唯，还好吗？”他问。 “嗯，准备睡觉了。” “好，明早叫你起床。”他说。 林唯也点头。 “那我们先回去，晚上睡觉别开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宁瞬恒补充道。 针对的正是高宇。 高宇摸摸鼻子，觉得有点好笑。 两人退出房间。 林唯刷好牙出来，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了。 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喝酒后亢奋的心脏在跳动的声音。 像是整个房间都是这声音的扩声器。 她有家了。 如果她想的话，可以立刻把这房子买下来，在这里安定下来。 但是她想要的东西逐渐在变多，她想先留着这个钱，总觉得会有用处。 她的手触摸着冰凉的墙壁。 闭上眼睛，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老家，连个自己屋子都没有的地方。 只能和爷爷奶奶睡一张床，所以初中以后再也不愿意回家，至少在学校里她有属于自己的一张小床。 现在不止有小床了，她还有了独立的厕所，有洗漱的地方，有客厅。 她不再需要谁给她生活费，不用再哭着任人践踏自尊，不用再摇尾乞怜。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感觉比那天睡的酒店更舒服。 非常有安心的感觉。 窗帘拉上，黑暗彻底将她笼罩。 在被子里裹着，像是在母亲子宫里一样蜷缩着，非常有安全感。 她又打开自己的手机看，银行卡里的余额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她看着这个数字傻笑。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荣嘉豪。 “演员你定了吗？”他问。 “还没。”林唯回。 “有合适的人选了吗？”他继续问。 “还没。”林唯回。 电话打过来。 林唯接通。 “我看了比赛的截止时间，还剩58天，我的建议是这个月拍出来，留点时间剪片修片，你觉得呢？” 林唯在黑暗中的声音有点绵软。 “好。” “喝酒了？”荣嘉豪的眉头皱了皱。 “嗯。”林唯点头。 “又是和高宇？” “嗯。”林唯回答。 “我现在有点醉，不然明天再说吧，明天清醒了我再跟你说。” “好。”荣嘉豪答应着。 他应该挂电话了，但是鬼使神差问了一句：“怎么喝醉了呢？” 林唯笑了笑。 “因为我搬家了，很开心。”她的开心不作伪。 荣嘉豪一下就释怀了。 “恭喜。” “好啊。”她晕着，手摸着额头，用手给额头一点凉意。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他礼貌道别。 “嗯。”林唯把手机放到一边，困意将她卷至睡梦中。 荣嘉豪原本想等她挂电话，没想到等来的是她深沉均匀的呼吸。 手机应该离脸很近，鼻息很重。 荣嘉豪听着她的声音，想到她们吃饭时候她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一时间竟然没有挂电话。 过了几分钟，才从恍惚中醒过来，挂断电话。 其实他可以不打这个电话的。 比起电话其实更喜欢打字交流，但是不知打为什么，就打了，手比脑子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打过去了。 怎么又喝醉了？ 才是个小女孩呢。 荣嘉豪又回忆起两人相处的短短几十分钟。 她眼底有种同龄人没有的成熟，可以说也许那种深沉是自己的都没有，装都装不出来的。 欢笑的时候，偶尔能窥见她眼底的落寞。 好像在发出什么求救信号一样。 荣嘉豪反复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看着她发给自己的剧本和分镜。 又想到她。 荣嘉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其实是很反常态的。 不合常理，也毫无意义。 他把手机放下，不再想林唯。 第二天却忍不住一直在看手机，说不清在等待什么。 十二点的时候，终于等到了。 林唯给他发了消息。 “昨晚喝醉了，不好意思。” 荣嘉豪说没有关系。 “我们可以弄个试镜，你觉得呢？”他问。 “可以。”林唯点头。 “行，那我们碰个头，把这个事情说一下，你什么时候方便？”他问。 “今晚可以吗？”她问。 荣嘉豪知道她很忙，所以主动提出来：“那定个时间，我去找你，我今天下午没有课。” 林唯想了下，“六点行吗，在我家。” “好。”荣嘉豪回复。 林唯把地址发给他。 荣嘉豪收到地址，回复了一个k的手势。 回寝室把试镜的通告做出来了，还剪好了试镜的剧本。 临出发时还洗了个澡，弄了下头发。 穿了件白色羽绒服和浅色牛仔裤，看起来很阳光青春的样子。 眼镜框也换成了黑色的方框。 到小区楼下，按了她的门铃，是高宇接通的。 “哥，你来了啊。”对方透过监控看到他，给他开了门。 荣嘉豪愣了一下，门“咔哒”一声打开，他径直上了电梯， 不知道怎么，内心居然有点紧张。 打开门，不出意外，其他两人都在。 林唯坐在餐厅的餐桌边正在剪片，其他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总之她没有理他们。 见到荣嘉豪进来了，这才把耳机摘下。 “来了。”就像老朋友一样招呼了一声。 荣嘉豪换鞋进来，手里还拎着给她买的果篮。 里面是草莓和车厘子。 林唯看了一眼，笑意盈盈地。 “破费了。”她说。 看起来品质都很好。 房子看得出来不是新房子了，但是很干净整洁。 荣嘉豪进来，在林唯对面坐下。 她的电脑开着，他走过来的时候看着电脑屏幕看到已经是在做音轨的页面了。 他从随身背的包里把刚才准备的那些东西拿出来。 林唯接过来。 看了几眼，惊喜地看着他。 “你都做好了啊，谢谢。”她说。 目前为止，也就是荣嘉豪帮上忙了。 “不客气，你先看看。” “好的。”林唯看了他截选的片段和台词，还有写的招募试镜的通告。 “可以，我这边没有问题。”林唯说。 岂止是没有问题，他选的片段林唯都很喜欢，很能凸显人物性格，冲突的段落也选的很好。 他们把这个小的视频比赛直接升级成了一个微电影的规格。 这样也可以，能扩展一下自己的思路和能力。 林唯很喜欢，也没想到他会那么认真的对待。 “你的课表发我一份，我对一下时间确定试镜时间。”他说。 林唯把课表发给他。 荣嘉豪低头对时间，身上浸出一种淡淡的香气，很淡很淡，一丝一缕悄悄钻到林唯的鼻子里去。 他皮肤很白，低头的时候眼镜架在鼻梁上，认真地看着手机。 发丝遮住额头，外表和之前看到的不像是一个人，前天见面的时候感觉特别成熟干练，今天看着就是大学生的样子了，只是气质都没有改变，还是很沉稳。 “我的意思是只用选男女主，其他的角色可以直接到工厂里招募，小厂的老板和员工都挺好说话的，你觉得呢？”他问。 “可以，到时候在附近找一个厂吧。”林唯说。 “我叔叔家是开制衣厂的，不然去那边吧？”宁瞬恒终于插上话，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大家都抬头看他。 “我叔叔在佛山有一个制衣厂，我去跟他说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啊。”林唯点头。 她也不怕麻烦他们，因为他们从她这里得到的也不少。 也许一开始的时候她总是感觉自己低人一等，总是很害怕麻烦到他们，现在看来他们其实很喜欢被自己麻烦，被她麻烦才说明他们对她是有用的。 宁瞬恒笑起来，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样，抿着嘴唇，看起来很清纯。 “缺不缺男主？我去。”高宇报名。 “你不行，你看起来不像乡下人，而且你太帅了的话有的人看到你抛弃女主也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林唯说。 高宇被她噎了一下，原本有些不开心，转念一想，她这不就是在夸自己帅吗？ 又嘿嘿笑起来。 荣嘉豪看着高宇这没出息的样子，简直想笑。 在家是一点家务都不做的，在这里给别人献殷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勤快呢。 水果一拿来，就被他拆了洗了一盘出来。 草莓蒂都切过了，小叉子插着，就放在她旁边方便她吃。 有点无语，要是把他的照片拍了发给姨妈，姨妈估计都会笑了。 荣嘉豪真不想承认这个人是自己的表弟。 “我们两个学校都招吧，先到你们学校招，再到我们学校。”荣嘉豪说。 “好，你安排吧。”林唯已经有点习惯交待别人做事，说完了才觉得不妥，看向荣嘉豪，他正注视着自己，见她看过来，他波澜不惊地点头。 “可以，这个事情我来做，你安心忙你，你最后定夺要谁就行了。”他说。 “好。”林唯点头。 手指夹了一颗车厘子放到嘴里，红艳的汁水沾染在她的嘴唇上，让她粉白的嘴唇多了些血色。 荣嘉豪皱皱眉头。 太瘦了，脸上也没什么血色，都不好好吃饭的吗？ “你觉得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吗？剧本。”林唯问。 “没有。”荣嘉豪摇摇头。 随后说道：“已经是很成熟的剧本了。” 拍出来时间大概不会超过二十分钟，但是已经足够了。 如果她愿意把剧本完善一下，把人物的过去再描写得更清晰一些，那么基本可以拍成正常的电影。 虽然是很少有人会去看的那种。 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要说起来的话，更像是一颗种子破壳，顶开土壤，撑开石块的故事。能看到的是女主的毅力和成长，似乎也没有什么巨大的挫折，但是也没有什么顺利的地方。或许这就是一些女性的真实写照。 荣嘉豪不想给出什么意见。 光就电影而言，也许他能跟林唯聊很多，但是林唯创作的剧本是他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他不想干扰她的创作。 他的肯定让林唯还挺开心的，她没少遇到对自己作品指指点点的人，像是听从了他们的意见，她就能瞬间成为抖音的顶部网红，或者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作品。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提出的意见是有用的，跟在她屋子里放屁没什么区别，除了搞臭她的家，让她恶心一下以外，毫无作用。 幸好荣嘉豪不是这种人。 目前看来其实他是最有资格给她建议的人，他偏偏什么都没说，只说她的剧本已经很好了。 她对荣嘉豪也有所改观。 第一次见的时候觉得他很难接近，很……高冷。 像是非常不近人情的那种人，可是今天荣嘉豪不仅把她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而且还挺尊重她的。 大概只是看起来难接触。 林唯收回自己的目光，把视线放回自己的电脑上。 “好啊，那我现在就发在墙上。” “好，我这边也发一下。” 他们两个对坐在餐桌上。 高宇和宁瞬恒对视了一眼，瞬间觉得对方顺眼了很多。 枪口先一致对外。 “忙的话你的账号可以先给我，我一起弄了。”荣嘉豪说。 高宇心想怎么可能，账号还是比价私密的东西好不好，他说这个话，林唯一定会厌恶他。 没想到林唯点头。 “行，我账号和密码发给你，麻烦你了。” 什么玩意？ 麻烦，有什么麻烦的？？？ 高宇想说这事情他也可以做，但是对方是自己哥，他的嘴巴张开又闭上。 算了，懒得说。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荣嘉豪站起来。 林唯也站起来。 “我送你吧。” “不用，你忙吧。”荣嘉豪拒绝了。 “行，那微信联系。”她说。 “哥你这么大个人了，不用我送了吧？”高宇讪笑。 “啊对，你们一起回去吧，我想自己在这剪片。”林唯说道。 其他两人也被赶走。 “我又不着急，我不住宿舍。”高宇说。 “我先不回去了，给你煲的汤我得看着。”宁瞬恒说。 荣嘉豪无语。 十分无语。 背着包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到了学校给林唯回了一条“到了。” 她两点多回复的“好的。” 28第28章 清晨六点, 在枕头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只修长的手几乎是立刻按停了闹钟。 过了几分钟，床上的人坐起来，打开房间灯。 喝了一口床头放的水, 两条笔直的腿迈到地上。 打开手机, 看到昨晚她回复的消息。 下意识回过去：“怎么睡那么晚？” 两点多才睡，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呢，这样睡眠怎么够？ 而且她的课表上写了今天早八, 这才能睡几个小时？ 荣嘉豪起床，在客厅的跑步机上开始跑步。 一般跑一个小时，再打半小时拳。 七点半运动完已经是一身汗, 手机上她的消息也回复过来了。 “没事, 习惯了。” 果然, 她没有选择旷课，而是直接起来上课。 “这样不行的。”他回。 “好。”模棱两可的回答, 什么是好, 好什么？ 是知道了, 还是说会改？ 荣嘉豪看着窗外暗沉沉一片，灰黑的天色, 看起来今天也不是什么好天气。 林唯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想让他管这些事情，他也不想去说了。 到厨房放了两片三明治到三明治机里热着, 自己到浴室去洗澡。 洗完澡, 出来也没有林唯的消息。 是了, 也许是一起床就给他回了消息, 而他似乎有点指责的感觉？ 是不是让她不开心了？ 荣嘉豪头发草草擦了几下，就围着浴巾到了厨房。 身上的水珠顺着他的锁骨往下流，腹肌的纹路清晰，腰很细, 屁股翘，水珠只到腹肌下侧就被浴巾吸收了，他看起来并不像穿着衣服那样清瘦。 一边用喷壶在煎锅上喷油，一边看手机。 林唯还是没有回复。 对，也没有必要回，两人只是刚认识，顶多算是一个项目中的伙伴而已。 荣嘉豪想明白之后也不纠结，烧热的锅里打了一个鸡蛋，手腕轻动，鸡蛋在锅里滑了一圈，被他颠锅翻面。 培根在另一侧被煎得滋滋作响。 不多时培根三明治就做好了，加上一杯黑咖，这就是他的早餐。 吃过饭把餐具清洗干净，换了身衣服，在书房登录两个账号看投简历的情况，整理了表格，发给林唯。 这次换林唯给他回大拇指了。 荣嘉豪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身体。 看着她的大拇指扬了下嘴角。 明天就可以见面了，两个人都是做事干脆果断的类型，他挺欣赏林唯的，也挺期待两人之间的合作。 投简历的人很多，很多都是冲着林唯去的，她网红的身份给这次拍摄带来了很多的红利，很多人，包括不是两人校友的人都投了，甚至于高中生或者已经进入社会的人都有。 大家都想借借她的光。 哪怕她在网上其实不那么受欢迎，但是不妨碍大家想接住这个机会。 就真的应了那句话，黑红也是红。 “试镜的人太多了，估计学校那边不会同意在教室做的，我重新找个地方。”他说。 “好。”林唯好像对他有无限的信任，他的意见她都采纳。 荣嘉豪很喜欢她这份信任。 他在网上逛了一圈，选定了一个舞蹈室。 这个舞蹈室正在转租，里面挺宽敞，而且就在市区，很方便。 荣嘉豪开车过去看了一下，环境也不错，挺合适的。 立刻打电话确定了租金，按天算，一天一千。 对于这个地方肯定是便宜了，但是别人想着能租一天出去就少亏一点钱，也就租了。 连合同他都准备好了，确定之后直接签合同付钱。 这件事弄完已经到下午了，给林唯发了个视频，还有合同。 林唯的电话很快打过来。 “已经付钱了吗？”她问。 “对，按天结算。” 她的声音没有质疑，反而松了一口气一般。 “好啊，真谢谢。”她好像把所有事都视作自己的责任，难怪这么累。 “别再说谢谢了，我们是一个team，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他说。 “好啊。”她的声音明显轻快了很多。 “我们确认一下关系。”他说。 “什么？”她愣了一下。 “在这个项目里，你是导演和编剧，其他的都是我，k吗？”他问。 给她吓一跳。 什么叫确认一下关系，她最近是不是恋爱号做多了人傻了，一下就给想歪了。 林唯的脸红了一下，为自己不堪的想法内疚了一秒钟。 “好啊，那我把钱转给你。”她说。 “不着急，开销和预算我都会做，到时候我们再来看怎么分配比较好。” “行。”林唯一直在肯定他的决定。 “好，那你明天早点过来。”他说。 “行。”林唯点头。 电话挂断。 她已经完全放心让荣嘉豪去做这些事情了，跟高宇这个不靠谱的人比起来，这俩根本不像是有亲戚关系的人。 除了个子都很高，长相都挺帅之外，没有一点相像。 林唯好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靠谱的人，什么都不用她操心，她可以继续集中精力去做抖音的内容。 原本……她其实想过放弃这个项目的，参赛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但是后来很快就后悔了，因为没有必要，同样的时间拿去挣钱多好。 但是现在不用担心太多了，荣嘉豪愿意为她做后勤。 他说她只需要当好导演和编剧。 好啊，那就都交给他就好了。 林唯在剪一个广告的视频，这个视频，她除了能拿到八万的推广费用之外，还有支付成功之后的提成。 现在粉丝逼近一百五十万，已经有点体量了。 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考虑另一件事。 因为很多大品牌合作的时候是需要给他们开专票的，没有票别人根本不合作，她去税务跑了几次，挺麻烦的。 最大的一个单子是个护肤品品牌，给她开十五万含票的条件，但是需要公司的专票，林唯开不出来。只能错过这个单子，那个公司找了别的博主。 又不断有公司抛来橄榄枝，只要她加入了，这些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了。 林唯想的却是别的。 这些公司里不乏挺多都是网红自己开的，他们红了之后就开了公司，孵化新的账号，不断输血造血，越来越大。 那么……她可以吗？ 她是不是也可以去成立自己的公司，规模不用很大，只需要几个人，她想把跟pr洽谈和开票的事情抛出去，这两件事也很费精力。 她只想做决策，不想再去跟别人磨合。 但是事情得一件一件做，她想先把手上的拍摄做完，再去了解开公司的利弊。 以前她都没有商量的对象，因为高宇和宁瞬恒的眼光也还停留在大一学生的水准上，现在不一样了，有荣嘉豪。 他当然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林唯觉得这个事情可以跟他说说。 他对她的判断其实是没错的。 林唯处于一种矛盾状态，一方面她什么都不怕，可是另一方面，又小心翼翼地不去犯错。 很多事情很多话压在心里久了很难受，她只能靠酒精去缓解。 喝醉了一点都不好受，但是不喝醉，她甚至没有办法好好睡觉。 她经常睡个三四个小时，就自然醒过来，再没有办法睡着。 身体和精神都处于一个高度紧绷的状态了。 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她只有自己。 林唯看着视频里的容光焕发的宁瞬恒和一脸惨白的自己，心里一阵烦闷。 这次的广告是一个剃须刀，是她送给宁瞬恒，宁瞬恒的羞涩笑意不像是假的。 两个人在厕所里，她站在小凳子上给宁瞬恒刮胡子。 他只穿了一件睡衣，她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 没办法，品牌方要求的两人要很亲密。 宁瞬恒的眼睛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柔情似水。 他一直注视着林唯，仿佛她是这世界最耀眼的珍宝，让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恋爱的甜蜜的感觉，嘴角的笑都压不住。 这次林唯找人做了妆造，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邋遢了。 只是但从外表看的话，也还是配不上宁瞬恒的。 他含羞带怯地用手扶着她的腰，怕她摔倒一样。 最后的画面是他亲吻下来，镜头随之缓缓落到她手里的电动剃须刀上。 林唯发给品牌方看了，等着对方的回复。 等她做完这一切，又到了九点多。 天都黑了，她脖子和身体都已经僵硬，甚至没有办法动。只能缓慢地挪动身体。 手机上很多消息，大部分是宁瞬恒跟高宇的，还有同学的，pr的，宁瞬恒还给她打了电话，她都没接到。 她不想点开，每一个都让她感觉很烦躁。 等身体的僵硬退散一些之后，她活动了一下手脚。 又没有吃饭，今天上完早上的课就一直在忙了。 耳鸣。 耳朵里像是一条线拉直之后的轰鸣。 门铃在被按响。 她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是高宇。 似有焦急。 她把门打开。 “怎么了？”她问。 “门铃都按烂了姐，你在干嘛啊？吃饭没有？”他边说着，边挤进来。 林唯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拎着外卖的袋子。 “不想吃。”她说。 感觉不到饿。 “你别整这些哈，你先说你吃饭没？”高宇不开心，反身把门关上。 “不饿。” “不饿也得吃。”高宇已经把东西摆茶几上了。 “林唯，你这样不行的。”他说。 “哦。”她懒得搭理。 “我以后三餐给你送到这里，你必须吃掉知道不？”高宇说。 “你像个管家婆。”林唯说。 “是是是，行了吧，那你服不服管？”高宇问。 他带了一份文昌鸡火锅来，还有些蔬菜。 米饭和鸡都是热气腾腾的，想必是刚到的。 把餐桌旁边的椅子给林唯拖出来。 “坐吧大小姐。”他像个侍应生一样一手放在腰间，一手展开迎接她坐下。 林唯坐到桌前，他盛好饭，筷子给她掰好递进手里。 “多吃肉，不腻的。”他说。 见林唯坐姿不太自然，一下就看出她应该是坐了很久。 站到她身后，两只大手放到她肩膀上，只用了一点点力给她按摩。 肌肉都僵硬了，整个肩膀的都是紧绷绷的。 林唯舒服地喟叹。 觉得这才像是活过来了。 “你先吃点，一会儿休息了我给你全身都按按。”他说。 “好。”他的手艺不去当技师可惜了。 林唯煮了点蔬菜，吃了几块肉和米饭就算是吃好了。 “不可以。”高宇说，把她放下的筷子重新递到她手里。 “你这根本不够，再吃点。”他命令道。 “你吃，我去给你洗水果，这个鸡腿全吃掉。”他用勺子把鸡腿给林唯舀进碗里。 林唯只好点头。 “鸡皮也吃掉，你必须摄入点脂肪，知道吗？”他说。 “知道了知道了，我要吃车厘子。”她吩咐道。 高宇去厨房给她洗水果完水果出来，看到的就是她眉头紧皱，盯着手机看。 “吃饭的时候不准看手机。”他说。 可是林唯看的就是他的抖音页面，她的视线在最新一个视频上。 手机被没收之后，她没有动，而是在想着自己看到的东西。 不会看错，她特意暂停放大了看的，而且评论区有的是截图。 他的脖子上多了一个纹身。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般露了一个面，但是被截图了。 有人还祭出了她的微信名和抖音名。 已经不是秘密了。 高宇对她的喜欢，已经昭然于网络了。 评论里很多艾特她跟宁瞬恒的。 炸了。 而始作俑者，还在这里若无其事地给她洗水果。 难怪宁瞬恒给她打电话，原来是因为这个，恐怕他也是才看到，难怪高宇这几天都穿着高领毛衣。 “你是不是疯了。”她有一种平静感，又或许是没有力气歇斯底里。 “你就当我是疯的呗。”昨天给他们拍摄那个剃须刀广告，看到她在他怀里，他都要嫉妒疯了。 还要按照她的要求拍摄。 没当时发疯就已经不错了。 两人对视着。 林唯居然笑出声来。 边笑边摇头。 原来人无语到极限也是会笑的。 高宇看到她笑了，摸不清她的情绪，但是也笑起来。 随后他就看到林唯嘴上的口型。 SB 但是仔细想想，这个事情有多大点呢？ 他又没有插足他们，只是纹身而已，他自己的身体难道自己做不了主啊？ “高宇，你想干什么？”她问。 “什么都没想。”他耸耸肩，有点怕林唯。 “哦，什么都没想。”林唯无语。 这下怎么解决，这个事情相当于摆到明面上来了，他再跟他们拍视频肯定是不行了，他到底什么脑回路啊？ 林唯又有点佩服他敢想敢干。 真虎啊。 明知道他们俩没可能，就这还去文个自己的名字。 又好笑又让人无奈，还夹杂着一点点佩服。 难怪他能谈那么多女朋友。 算了，都这样了，骂他不起作用。 林唯叹了一口气，继续喝汤。 “给我看看。”她说。 高宇两根手指挂着衣领往下拉，让那个纹身露出来。 蓝黑的染料刺进皮肤，留下永久的印记。 林唯站起来，伸手摸了一下。 他的身体像是过电一样，脸一下从脖子红上去。 “干什么？”他声音有点大。 “神经的你。”林唯回应他。 “在这跟我玩纯情，你没事吧？”林唯说。 高宇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什么叫玩纯情？”他的手收回，毛衣领复原。 林唯的脸也是冷着的。 “算了，我懒得管你，你以后不能跟我一起拍视频了。”她说。 “凭什么？”他问。 “我的视频，你问我凭什么，你傻吧？”林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那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他问。 “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他问。 “网友的反应啊，如果你都影响到我掉粉了，那么明面上就不当朋友了呗。”她说。 如果大家喜欢看这样的剧情，那么就还能继续，如果大家都在谴责她或者高宇的话，就不能再继续。 高宇体验了一下什么叫气急攻心。 一下说不上话了，只知道喘着气看林唯。 “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我就这么不重要？”他问。 “是，重要，但是没有钱重要，大哥，那是钱诶。”林唯学着他的样子耸耸肩。 高宇从上至下地凝视她。 最后冷笑一声，“行。” 转身就走。 林唯没有挽留。 正因为把他当朋友，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 她的真心话。 她已经意识到了，有了钱，有了名气，有的是男生喜欢她。 她后台看到的挺多一三十万体量的男网红都在想加她微信，给她发了很多消息，像是能透过滑稽皮囊和表演看到她虔诚明亮的灵魂一样。 多可笑，他们其实根本不了解自己，这话肯定没少跟其他女生说，林唯看得多了，自然也摸到了其中的门道。 她不能因为高宇断了自己的收入。 她的眼界不止于此，对于高宇是有点好感，但是不至于为他付出那么多。 林唯坐回餐桌，继续啃刚才的鸡腿。 只是吃起来已经没有他刚送来的时候那么好吃了。 或许他想要一个机会，要一个名分。 对不起，都给不了。 林唯吃完，点开宁瞬恒的消息。 他果然因为这个事情发的消息。 林唯回他：“知道了。” 这晚上，林唯不断去看三个账号的评论区。 风向比她想的要好一点，她的账号下的评论都在感叹她吃得好。 两个喜欢她的男生都很帅，而且还是不一样的类型，点赞最多的一条是“演累了换我演几天，姐。” 一十五万点赞。 幸好，幸好大家没有指责她，而是当看电视剧一样看他们。 已经两点多，林唯站在窗边。 缓缓吐出一口气。 天气已经很冷了，她开了中央空调，屋子里暖哄哄的。 她穿了白色的家居服，手里握着一杯热牛奶。 客厅的落地窗像是单面镜一样映照着她的身影，单薄得像是随便戳一下就会破碎。 小区的路灯开着，在这深夜里，像是黑色画布中的蒲公英。 她的思绪难得放空，站在这里不想动。 29第29章 第二天去市区, 高宇没有联系她，只有她跟宁瞬恒去了。 大厅摆了指示牌和易拉宝，林唯不得不感叹荣嘉豪的细心程度和可靠的办事能力。 “啊, 宁瞬恒！我们是你的粉丝。”有女生喊道, 大厅里的人看向这边。 林唯抬头看宁瞬恒，又看看那个女生。 “我们能合照一下吗？”她说。 宁瞬恒看了一眼林唯。 “宝宝，可以吗？” “可以啊, 你们在下面拍，我先上去了，时间要到了。”林唯说。 宁瞬恒于是被留下在楼下跟那些粉丝拍照。 林唯进了电梯, 也有很多女生跟她打招呼, 大家都是来试镜的。 没想到出了电梯也全是人。 舞蹈室的门口前台, 走廊，全是人。 人声鼎沸, 都是年轻面孔, 有的自己来的, 有的室友或者男朋友陪着来的。 她谢绝了拍照，挤过人群, 到了舞蹈室。 推门进去。 门合上了，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荣嘉豪选的地方很好, 而且去的时候舞蹈室已经布置好了, 房间靠边的地方摆了两张桌子, 评分表和选出来的剧本都放在桌上, 桌子旁边架了摄影机。 “辛苦了。”林唯把手里给他买的咖啡递过去，杯子都差点被挤坏了。 “小事。”荣嘉豪看向林唯的身后 “你一个人吗？”他问。 “没，宁瞬恒也来了，在下面拍照, 估计要一会儿才上来。” 看样子高宇没有来。 原因他也知道，昨晚看到抖音了，只是不好问她。 也没有必要问，高宇那个人的性格就是这么风风火火，想一出是一出，从来不考虑后果。 长桌坐两人刚好。 宁瞬恒也进来了。 “高宇没来的话，可能要麻烦你在外面叫号。”荣嘉豪跟宁瞬恒说。 “啊，好的。”宁瞬恒接下这个任务。 宁瞬恒也没有想到里面没有自己的位置，不过……也能理解吧，这个拍摄队伍其实就她俩，没他什么事。 只是作为林唯的“男朋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可以。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舒服。 荣嘉豪跟他说了一下他的工作内容，就让他出去了。 舞蹈室就剩了他俩。 荣嘉豪穿了一件棕色的薄款高领毛衣，衬得他皮肤白皙，下颌线清晰。 今天离得近，林唯才看到他眼下一颗泪痣。 有点媚，跟他本人的气质很违和。 两人坐下，林唯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下来。 她里面穿了一件黑色毛衣裙，似乎撑不起那衣服，即使已经把皮带扣到最里面一格，仍感觉里面空荡荡的。 荣嘉豪把她的羽绒服挂到门口的衣帽架上。 “先暖暖手。”他说。 外面很冷了，看她进来脱衣服都抖了几下，估计还是冷。 林唯握着咖啡杯。 “开始吧？我看外面人好多，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多。” 确实，来的时候看到人应该远比预约报名的要多。 于是宁瞬恒叫了第一个人进场。 流程已经很清楚了，先三分钟自我介绍，然后直接按照剧本来。 第一个女生个子挺高，皮肤也很白，面容精致。 本来很有自信地进来，但是长桌前两人都面无表情，看着有点凶。 她的话就在喉咙那里噎了一下，说话结巴了点。 林唯看着她不说话。 她的眼睛冷峻如两汪看不见底的泉水，很黑，被凝视的时候会让她感觉很大的压力。 相比起来，男生反而要好一点。 她和林唯是校友，算是她的学姐，现在读大三。 明明还想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拉近关系，结果看着林唯全忘了。 林唯在视频里常常表现得很小家子气，很爱贪小便宜，说话有点不着调。 但是没有想到现实生活中跟视频里看到的差距那么大。 她没有视频里丑，但是那种气质跟视频里截然不同，简直像两个人。 光是看到她严肃的表情，都让人感觉开不了口。 一号乱七八糟演了一通，就结束了。 什么情绪，什么表演，都忘了。 她也知道自己演得稀烂，没说什么，演完了就站在原地没动。 大拇指扣着食指指腹。 不敢抬头。 “可以了，先回去吧，可以的话会通知你。”林唯说。 一号匆匆逃离。 本来抽到一号签就很紧张了，没想到自己表现还这么差。 她出去的表情不太好，也给后面的人施加了一点压力。 她出去之后，林唯看向荣嘉豪。 “我有这么吓人吗？”好几次，那个女生对视到她的视线，就会忘词，像是卡壳了一样。 荣嘉豪看着她，摇摇头。 “不吓人，挺严肃的。”他说。 “哦。”林唯把评分表放到一边，这个女生的台词能力和表现力都不怎么样，她已经不考虑她了。 “严肃点好，做大事的人没有谁是嬉皮笑脸的。”荣嘉豪说。 林唯笑了一下，摇摇头。 给宁瞬恒发消息，二号很快走进来。 二号的外形条件明显要差一点。 有点矮胖，还有点黑。 自我介绍的时候比一号流畅，表演的整体观感也比一号好，但是依旧没有给林唯想要的感觉。 这次是荣嘉豪结束对话，让她出去。 看到她把评分表放到一边，荣嘉豪就知道她又没看上。 今天来了至少三十个人，每个人十分钟，也得五个小时。 “慢慢来。”他说。 “实在没找到，我给你推荐人。”他说。 林唯点头。 三号进场。 说实话，一开始还挺新奇，对这个流程，对每个人的表演都还挺感兴趣。 但是从十六号开始，林唯就有点受不了了。 千篇一律的自我介绍，大差不差的表演，到十六号了，连个她觉得不错的都没有。 话剧式的表演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的是真的可以演出生活气息来的人。 或者这个要求太高了？ “暂停一下，你休息一下吧。”荣嘉豪说。 马上在这坐了三个小时了。 “起来走走，去上个厕所。”荣嘉豪说。 她走出去，走廊的人被清空了。 走到前厅，宁瞬恒坐在前台玩手机，面前堆了一堆简历。 他似乎也有点累了。 前厅的人一点没少，而且外面的走廊还有一堆人，林唯看着有点头大。 “怎么出来了？”宁瞬恒见她出来了，站起来问她。 “没，出来上个厕所。”林唯说。 有点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累了吧？” 是有点累，而且很枯燥，他心中原本就有些不忿。 但是林唯主动说了以后，他的心里好受了很多。 轻轻呼出一口气。 “不累，你呢，累不累？”他们靠得很近。 他伸手帮她把额前的发卡整理了一下，她把妹妹头夹起来了，人看着精神很多，也显得很干练。 在里面的时候应该是没少搓头发，头发被弄得乱糟糟的。 “去厕所我帮你整理一下头发。”他说。 “嗯。” 于是两人到厕所门口，林唯进去先尿了个尿，出来洗手。 宁瞬恒用纸巾给她擦干，然后躬身给她拆掉发圈和发卡。 他的手指修长温柔，生怕弄疼了她一般。 用手给她梳理头发，然后在脑袋后面扎起来，妹妹头依旧用卡子夹住。 他记得之前林唯的头发很多的，这次给她梳理明显感觉她最近掉了很多头发。 手指上缠绕的都是掉落的头发。 没有办法，她只是个普通人，熬夜了肯定会掉头发。 他说什么“早点睡”太苍白了，能做的就是把嘴闭好，别再提这个事情让她心烦。 “刚才那堆简历怎么回事？”林唯问他。 “她们非放我这里排队，我都说了只试镜在网上报名的。” “哎。”林唯叹气。 “有多少张？” “二十一张。” “加上定好的三十个人，面不完的。”她的脑门顶在宁瞬恒的胸膛上。 她已经习惯了和他这样的身体接触。 他的身体有股淡淡香气，很好闻，深吸一口，似乎心中也没这么烦躁了。 余光看到转角一双鞋缩回。 林唯站直身体。 这个厕所在里面，试镜的那些人都进不来。 那双鞋大概率是荣嘉豪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 宁瞬恒揉揉她的脸颊。 “那我一会儿跟她们说吧，让她们从网上投，别在这里等了。” “嗯。”林唯点头，跟他一起走出去。 “今天麻烦你了，场务老师。”林唯说。 “给我升个官行不行，叫我行政制片。”他说。 林唯笑了一声。 “再抱抱。”宁瞬恒说。 他们好像很久没有这种双人世界了。 也很少看到林唯这么小鸟依人了，高宇在的时候，她跟高宇的话更多些。 宁瞬恒能做的就是不缺席。 幸好现在这种时候是他陪着林唯。 林唯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还是很帅，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惊艳感，再帅的帅哥，处久了感觉也就个令人赏心悦目的普通人。 林唯没有拒绝。 她懒得分那么清，靠近他，让他把下巴靠在自己头顶。 “唯唯。” “嗯？” “没事，叫叫你。” 两人分开，他脸上带着一点满足的笑意。 林唯和他一起迈步出去。 他回前台，林唯回舞蹈室。 荣嘉豪在舞蹈室里，见林唯的视线在寻找他的鞋子，他下意识缩了一下鞋。 但是林唯已经看到，是他，刚才应该是去上厕所，遇到了她跟宁瞬恒。 有点尴尬，但是两人都没有提这件事，而是默契地继续面试。 “不自我介绍了，直接演吧。” 十七号进来站定之后，林唯说。 十七号明显愣了一下。 她的眼睛非常灵动，用眼波流转来形容她是非常合适的，而且纯素颜，嘴唇丰润，抿着嘴的时候看着很坚毅。 她也有点紧张。 点点头，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看向林唯。 “爸，妈，我不结婚。”泪花已经在眼眶里闪烁。 “我不要家里一分钱，我会去广东打工，我吃住都在厂里，我会把工资都给你们，我不想结婚，我要出去。” 咬字很清晰，而且能听到她说话时候那种颤动的声音，像是下了非常大的决心和勇气一样。 林唯的思绪一下回到了在家的时候。 她所写的剧本，不是某一个具体的女性的过往，而是她身边的，和她同龄的一些女生的人生道路。 荣嘉豪之所以能感觉到这个剧本的触动就在于，这个故事也许本身并不是故事。 林唯初中的一个好朋友，因为成绩不好，初中毕业之后就没在读书了。 林唯去读高中的时候，她好羡慕林唯。 那种看向林唯的目光，林唯一辈子都记得。 太清晰了。 那个女生的眼神和面前的这个女生的眼神逐渐融合，两人的身体似乎也融合。 也许那个女生也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她父母没有同意，而是收了彩礼就把她嫁出去。 林唯考上大学办升学宴的时候，她来过。 背着一个小孩，站在门口看林唯。 把林唯招呼过去。 林唯沉浸在有书读的喜悦中，走到她身边。 她跟林唯说：“林唯，你考起大学，就好好读书哈。” 像是将自己的人生梦想寄托在林唯身上一样。 说完，绕过林唯看了看酒席。 就背着孩子走了。 林唯记得她的名字，记得两人在一起玩闹的时候她总喜欢把手揣到林唯的兜里，说这样暖和。 林唯出来读书之后，就没什么交集了。 林唯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十七号。 她其实也忘词了。 但是她继续说下去了。 荣嘉豪着十七号，又看了看林唯。 她的评分表没有打，似乎很沉浸于这段表演中。 直到对方说“我的表演结束了。” 随后站直身体，林唯才回过神来。 十七号的眼睛里，有一种同龄人没有的神韵，这种感觉其实林唯也有，但是十七号的镜头表现力更强，让人能明显察觉到。 林唯面上仍没有什么波动。 点点头，“做下自我介绍吧。” “我叫蔡洁，今年二十三岁，来自云南红河，现在电子厂上班。”她说。 她的皮肤有点黑，更衬托得她的眼神清亮坚定。 “二十三岁。”林唯重复了一下她的话。 “之前有演戏的经验吗？”她问。 “没有，但是我很爱看电视。”蔡洁说。 林唯笑了一下，荣嘉豪继续问：“你怎么看待石秋萍这个角色？” 石秋萍，就是林唯剧本里的女主角。 “很普通的一个人，运气挺好，能遇到鼓励自己的阿姨和室友，也算是努力。”蔡洁说。 确实很普通，这个问题之前也问过其他试镜的人。 她们说了很多人物解析，抒情的赞扬的都有。 但是蔡洁第一次说出石秋萍的普通。 她就是农村一些女孩子的缩影，仅此而已。 和蔡洁一样，和林唯一样。 她们真的见证过经历过，才能懂这种感觉。 “你觉得她的未来会怎么样？”林唯问。 “有自己的房子车子吧，有稳定的工作。”蔡洁说。 电子厂上班，一个月六千多，两班倒，厂里包住，除去吃饭她基本没有其他开销，努力攒了五年，攒了二十万。 能在这个城市买七平方，但是能在自己的城市买四十平了。 她的打算就是在这里赚够五十万，回去买个小户型的房子，找个两三千的工作，如果有缘分能遇到合适的人，那就结婚生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不强求。 林唯看向蔡洁。 两个人目光对上，蔡洁的心里一动，觉得林唯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凶。 甚至于她觉得林唯其实有点亲切，因为她看林唯视频的时候总能找到共鸣，在同一个情景下，她们可能会做出同样的举动。 从那时候开始，蔡洁就知道林唯可能出身跟自己差不多，只是她更幸运，能在网上找到一个契机红起来，改变自己的生活。 而这也给了她勇气。 让她今天请假来这里面试，要知道平时她哪怕发高烧都不会请假，不想被扣钱。 “拍摄需要脱产，快的话一个星期，慢的话可能一个月。而且酬劳我写得很清楚，很低，你能接受吗？”林唯问。 蔡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 盗版耐克，穿了五年了，有点旧，但是很干净。 看向林唯。 她要的不止如此。 “可以。”她说。 “好，那你回去等通知吧。”林唯说。 “好的。”蔡洁点头，出门去了。 门关上。 林唯松了一口气，面上的严肃消失了，似乎轻快了很多。 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你觉得怎么样？”林唯问。 “你喜欢就行，你是导演。”荣嘉豪说，截至目前，确实蔡洁是最契合人物的。 “总算有一个可以看得过去的了。”林唯说。 “那还继续吗？”他问。 “当然，多一个选择多好，这是个好的开始。”林唯说。 “嗯。”荣嘉豪点头。 看着林唯额头前的发卡又歪了，吊在额头那里。 想到刚才他去看到的画面。 “继续吧。”林唯说。 “好。” 于是继续面试，他们俩其实都挺业余的，至少这是第一次拍摄微电影。 等三十号面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今天就只出了一个十七号能看得过去。 “这样不行。”林唯说。 “是，而且我刚才看了邮箱，报名的多了一百多个。”荣嘉豪扭扭脖子，今天也累坏了。 “那……我们直接让他们拍视频发你邮箱吧？”林唯说。 “也可以。”荣嘉豪说。 一开始确实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报名参加。 只是开放了网络投稿，想必工作量更大。 “筛一遍再现场面试，你觉得呢？”林唯问。 “可以。”荣嘉豪点头。 “到时候你把视频分我一半，我们一起。”她说。 “不用，你忙吧，我筛个十个左右出来再叫你。” “行。”林唯点头。 她的审美荣嘉豪已经懂了，而且他也懂得她想要的那种感觉。 “要去吃个宵夜吗？”林唯问。 “可以。”荣嘉豪其实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是林唯问的时候他就下意识答应了。 可是马上想到今天在厕所看到的那一幕…… “算了，忽然想到还有点事。”他在心里划清界限。 “好吧，那就下次见面之前一起吃个饭。”林唯说。 “好。”荣嘉豪的手揣在兜里。 宁瞬恒站在林唯旁边，看着挺刺眼。 “那我们先走了，嘉豪。”林唯第一次叫他名字。 荣嘉豪愣了一下，点头。 看着两人在路边打车离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30第30章 荣嘉豪坐在书桌前, 背靠在工学椅上，蹙眉看着电脑里的视频。 因为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有戴眼镜, 狭长的双眼微微眯着, 眼下泪痣勾人。 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没几个能看的。 浪费了他很多时间。 跟林唯在一起现场面试的时候，还没觉得那么无聊，自己一个人在家看的时候只觉得乏味。 他休息的间隙会拿出手机看看跟林唯的聊天记录。 去想她现在在做什么。 或许昨天晚上应该一起去吃宵夜的。 又会厌弃自己这样的想法。 挺烦人的。 看手机看了几十遍, 林唯都没有给他发消息。 当然，他也不会主动给林唯发消息，就憋着一口气, 看她到底会不会给自己发。 显然林唯没有想到他。 林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品牌方那边也在观望她现在的风评, 如果她口碑差了，塌房了, 那么广告给她做了也没有用, 为了避免浪费, 那边也明着跟她说了需要观望几天。 一想到这个钱有可能打水漂，林唯越想越生气。 高宇还在等她哄他, 林唯的状态没去打他一顿就不错了。 三人组现在只剩下两人。 高宇连课都不去上了，就是不想看到宁瞬恒, 也不想在学校里遇到她。 高宇对林唯的恨意直接飙升, 不是, 她就一点都不想自己？ 她当时说了那么重的话诶？ 什么叫不当朋友, 就因为他喜欢她，去文了个纹身，就不理他？ 他高宇的真心就这么不值钱？ 越想越生气，直接成为夜店常驻嘉宾。 连着两天都在夜店喝醉, 喝得烂醉。 第二天醒来人都是不清醒的。 每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因为喝醉的时候，总有一种林唯后悔了，给他发消息道歉的幻觉。 他每次都满怀期待打开手机，打开和林唯的聊天页面。 没有一次看到她的消息。 林唯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高宇的愤怒逐渐转化为惶恐。 不会吧，真不跟他玩了？ 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要跟他当朋友？ 难道真的是自己做得太过火？ 高宇一边傲气地等着林唯给他发消息。 一边焦急地想：怎么回事啊，断网了吗？ 给他发消息他没收到，这个烂苹果手机，是不是私吞她的消息。 要不要给她发消息呢？ 高宇心里难受。 太难受了，高宇天天晚上把自己灌得死醉。 纵情声色，在夜店里就他玩得最嗨，最疯癫。 玩到夜店闭店。 凌晨四点多才在夜店旁边开个房睡觉。 不是没有女生示好，快餐时代，喝个酒直接去开房的多了去了。 只是他不敢。 林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如果被她知道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一定毫无回转的余地。 今天稍微回得稍微早一点，两点多就到了家楼下。 抬头看，林唯的房间还是亮着的。 天很冷，高宇就坐在楼下的花台抬头看林唯的房间。 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他原本对这个没瘾，喝酒了别人发的话会抽几根。 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依赖烟。 又或者是害怕。 他好想去看看林唯在干什么，去跟她说几句话，承认自己的错误，两人重归于好。 可是他害怕林唯真的不理他。 两种情绪交织着，让他感觉很焦灼。 他把烟盒掏出来，开口朝着手心倒。 倒了几下都没有烟出来。 借着路灯看，里面已经没有烟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把盛着烟头和烟灰的纸包起来了。 走到垃圾桶旁边，把垃圾都丢进去。 去，现在就去。 他转身，抬头看林唯的房间，灯关上了。 他的勇气一下全消失了，感觉自己好像也陷入最深的黑暗中。 林唯真的不要他了。 她真的不管他了。 高宇觉得脸上有热痕。 伸手一摸，发现是水渍。 太热了，热得他直流汗。 一定是汗，只是那汗液流的多了，身体就抽抽起来了。 手一直擦，都擦不干净。 为什么擦不干净啊？他似乎被击溃了一样，站在垃圾桶边上泣不成声。 比以往任何一次失恋都要痛苦。 心脏好像裂掉了，可是没有人在乎。 除了他能感觉到这种几乎让人窒息的痛，没有人在乎。 他怎么到的林唯家门口自己都不知道。 按响了她的门铃。 林唯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门铃响了。 吓了她一个激灵。 悄声走到客厅玄关，监控里是她熟悉的身影。 很高，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佝偻，似乎站不稳，摇摇晃晃的。 她站在监控前，没有动。 直到他又按了一下，林唯菜开门。 客厅里没有开灯，高宇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觉得扑面而来一股酒气，非常熏人。 捂了一下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僵持着，谁都没有说话。 “对，对不起。”他颤抖的声音，和往常那种嬉皮笑脸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吸了一下鼻涕。 林唯把灯打开，看到的就是满脸泪痕的他。 哭得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看起来狼狈极了。 林唯一下愣住了。 心里的火气像是被这泪水浇灭了一样。 他哭得好伤心。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去洗掉，别不理我。”说着，就大哭起来。 像是受了什么绝顶委屈一样。 林唯的嗓子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最后才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越过高宇，把客厅的门关上了。 怕这动静吵到邻居。 她转身，走进客厅。 高宇也跟着进去。 抽噎着没忘记把鞋换了。 林唯看了他一眼，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高宇就站在客厅哭。 看起来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哭得越来越起劲。 林唯原本还想等他冷静一点说话，现在看来是冷静不了了。 她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走到他身边，把纸递给他。 “擦擦，你那鼻涕都要流到嘴里了。” 高宇一愣，哭得更大声了。 一边哭一边擦眼泪。 林唯无语。 “高宇，你哭个屁啊，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可能要损失二十万啊，除去品牌方给的广告费，佣金估计少说也有个十来万。” 高宇抽噎着：“那我赔你，你别生气了行不行？” 林唯心想，这还只是这个品牌，如果号废了，她的一切都完蛋了。 幸好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不仅不糟糕，而且好像朝着她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起来了。 这几天合作的品牌都没回消息，应该也是在等结果。 他委屈，难道她好过。 她的事业和人生都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被他搞砸，林唯不杀了他已经算是看在两人情面上了。 “高宇，你纹身我不说什么了，但是能不能请你想一下会给我带来什么后果。”林唯坐在沙发上，终于还是把自己内心的不满说出来了。 “对不起。”高宇只知道抽噎。 林唯叹气。 虽然说急也没用，气也没用。 但是这两天她起码刷了几百次高宇那个视频。 看着粉丝又在增加，她有点拿不准大家的意思。 所以她这两天也没有发视频，宁瞬恒也没有。 “下次动动脑子。”林唯说。 如果搞砸了林唯的事，她绝不会这么放过高宇。 高宇坐下了，抽噎声比之前小了。 “那你别生气了。”高宇小声嘟囔。 林唯真忍不住了，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你别丢下我好不好？”高宇说。 鸡同鸭讲，真的是鸡同鸭讲。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好像没有脑子一样？ 林唯越看越生气，感觉自己都白说了。 “妈的高宇，你清醒一点说话行不行？”她又给了他一下。 高宇破涕为笑。 嘿嘿笑。 打是亲骂是爱。 这说明林唯是喜欢他的，在乎他的。 “知道啦！”他的眼泪终于止住。 “又哭又笑，小猫撒尿。”林唯说。 高宇靠在沙发上，感觉天花板都在旋转。 是幸福的眩晕。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手机拿出来，给林唯转了二十万。 他赚钱没有林唯那么多，这是这几个月的收入，全部给她了。 只希望她别生气了。 林唯又给他转回来。 “高宇，你别浪费我转账额度行不行。”她把他手机抢走。 “等你醒了再转给我，你看我还给你转回去不。”她说。 高宇只是看着她笑。 “好了，滚回家去吧，我要睡觉了。”她说。 高宇死皮赖脸抱着她沙发上的枕头，想赖在这里睡觉。 最后的结果就是连人带着这个枕头被她踢出去。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很开心。 回家睡觉去了。 这次终于不再患得患失，林唯心里有他。 如果真的害她赚不到钱，那他就努力赚钱给她用，所有钱都给她。 反正这些钱也是因为她赚的，给了她她会开心的话，就给她呗。 高宇躺在床上，抱着她的抱枕，傻笑着睡去。 第三天，品牌方终于来了消息。 林唯可以发她的视频了，因为这三天她的粉丝又多了几十万，她粉丝过两百万了。 对品牌来说，相当于他们没花钱，白嫖她这几十万粉丝。 林唯心终于放下来。 发布了视频之后也一直在观测数据和评论。 很多人在评论里艾特高宇，高宇回了第一条：“买了。” 然后还转发到自己的抖音里。 林唯：…… 高宇这几天也涨了很多粉丝。 他一点都不避嫌，甚至比之前更明目张胆。 好了，再看宁瞬恒那边的情况，他也转发了。 转发的时候写了一个：宝宝的手好温柔【心】 林唯：…… 好，可以，这么玩是吧。 不过看来网上大家对他们还挺宽容的，都当成是小孩子过家家，争风吃醋。 她的评论里都在夸她牛。 也算是因祸得福，或者网友就喜欢看这种桥段？ 第一天的佣金就已经超过了十万。 剃须刀199，品牌那边给她30%的佣金，每卖出去一个，她都有六十块钱。这里面当然不止她的粉丝，相当于三个号的粉丝都在买，她一个人赚三份钱。 林唯也没有说要给他们提成的事，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不是她，他们两个粉丝不会涨那么快。 林唯心安理得的收下这钱。 品牌方还邀请她和宁瞬恒去直播间。 他们也不用做什么，就坐在那里附和主播的话就行了，流程发给他们，也播不了多久，四个小时，三个方案，一个是八万买断，一个是四万加10%佣金，或者单独30%的佣金。 林唯把方案发给宁瞬恒。 宁瞬恒看完之后，回复她：你决定就行。 林唯回：“买断吧。” 她喜欢稳妥一点的方案。 “行。” 又跟pr沟通确定了时间，周五晚上八点到十二点。 不过要坐动车去杭州，他们的总部在杭州。 林唯把两人的信息发给品牌助理， 对方全包，吃住都安排好。 他们周五中午去了，周六就回来。 她把宁瞬恒那份合同发过去，两人电子签之后发给助理。 对方公司盖完公章之后先发了一份电子版过来，纸质用顺丰寄过来。 预付定金两万，都打给林唯了。 好像现在赚钱赚多了，两万也不觉得多了。 如果她正常大学毕业找工作，找个四千的工作，十个月才能赚到四万，除去吃住估计都攒不下一点钱，但是现在她一个小时就能赚一万。 真是不可思议。 “妹妹，到了。”司机说。 林唯这才发现，出租车已经到了舞蹈室的楼下。 荣嘉豪说只选了十二个，让她过来一趟。 这两天差点没把他眼睛看花，这十二个是从两百多个里面挑出来的，比较亮眼的。 林唯扫码付钱下车。 直接上了楼。 和他说的一样，门口准备试镜的就十二个人，没有朋友，没有家属。 林唯走过来的一路上看到这些或稚嫩或成熟的脸，都挺有特色。 她走进舞蹈室。 荣嘉豪已经坐在了桌前。 “老师你好，我是今天的一号演员，我叫林唯。”她笑着进来，跟荣嘉豪开了个玩笑。 “同学你好，请做个自我介绍吧。”荣嘉豪的疲惫在看到林唯的时候就消失了大半。 林唯走过来，手里拿着给他买的咖啡。 “先贿赂你一下，等下直接录用我。”林唯坐到他身边。 荣嘉豪笑着接过咖啡。 林唯来的时候才洗完澡，披散着的头发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她手缠着头发在脑后绕了几个圈，用鲨鱼夹夹起来。 脸颊红红的，可能是刚才车里的空调太足了。 荣嘉豪看了下时间。 “还有十多分钟，现在就开始还是你想休息一下？”他问。 林唯背靠着椅子。 “休息一下吧，我让脑子清醒清醒。”说着就喝了一口咖啡。 荣嘉豪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白色套头卫衣，外面是一件黑色宽松款的机车外套，看着挺酷的。头发也抓过了，看着年轻又肆意。 高宇他们家基因是真不错，两兄弟都是帅哥，而且还是不同类型的帅哥。 高宇看起来是花花公子类型的，荣嘉豪刚好相反，他像那种心里只能容纳一个人的专情男，好像跟他在一起连查手机都是浪费时间。 相处这几次来看，人也只是看着不好接近，实际上很靠谱，而且也没有那么冷漠。 或者他就是传说中的扑克脸，熟悉之后其实人挺好的。 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确实是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与的角色，但是笑起来就很亲近。 林唯在看自己的后台数据，卖出去四千多件了，佣金二十多万。 忍不住笑。 觉得自己又充满了动力。 “等下结束了我们去吃好吃的。”她看向荣嘉豪，眼睛亮晶晶的。 孤男寡女去吃饭好像不是很好，可是高宇也说了，她不是谁的女朋友，一切都只是她的策划而已。 而且她那种眼神，让荣嘉豪不想拒绝她，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神色。 “好啊，我请客。”荣嘉豪说。 “不要，我请，这几天你辛苦了。”林唯说。 她的态度并不像是客套，而是真的想请他吃饭。 “上次你请的，这次换我了。”她说。 “好。”荣嘉豪点头。 “好了，叫人吧，我去还是你去？”林唯问。 荣嘉豪站起来。 “我去。” 他回来之后，一号也进来了。 很清丽的一个女生。 林唯看向荣嘉豪，相信他选这个女生有自己的道理。 一号进来，朝两人鞠了个躬。 今天人少，荣嘉豪开口道：“先做个一分钟的自我介绍。” 其实她的简历已经在两人手里了，让她自我介绍，也是为了让她熟悉环境，迅速放松一下。 自我介绍之后，林唯说了声开始，一号就开始表演。 她长相漂亮，又带着一种不服输的傲气，看着很吸引人。 试镜的过程中，台词流畅，情绪饱满，看着确实很不错。 看完之后林唯点了点头，手里夹着的笔转圈。 看向一号。 “你刚才说你是S戏剧学院的学生，你是请假过来的吗？”她问。 “对。”一号回答。 没想到这消息都传到那边去了，更没想到居然有人会为了一个没有报酬的演戏机会自费跑那么远。 “如果要拍摄的话，需要一周到一个月，这个你知道的吧？” “知道的。”一号回答。 “好，回去等通知吧。”林唯说道。 一号原以为她还会再说些什么，听到这个回答，也没再纠缠，点点头就出去了。 荣嘉豪问：“怎么样？” 林唯回答：“她好漂亮，尤其是在演戏的时候，不愧是科班出身，那种感觉挺不错的。” 荣嘉豪点头。 一号是目前为止林唯看到的最漂亮的一个女生。 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太难得了，而且绝对是个素人美女，她的漂亮和雕刻出来的刻意的美不一样，能感觉到她天生如此。 漂亮到林唯都不住在心里赞叹。 宁白羽，名字也非常女主。 林唯在宁白羽简历上框了一个圈。 她记住她了。 31第31章 只要你想 接下来的几个女生表现也都不错, 各有各的漂亮法和气质，演绎了不同的她们理解中的石秋萍。 但是最突出的其实还是一号宁白羽，她真的太漂亮了, 可以说是林唯在日常生活中看到的最漂亮的一个女生。 哪怕林唯跟播音主持的一个系, 经常看到美女，也不得不感叹宁白羽的美。 太独特了，而且非常适合当演员, 林唯都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吸引这样一个女生来当自己的义务演员。 按道理说一号是不占优势的，因为前三号一般都是为整场试镜打基础。 但是她太亮眼，以至于林唯看后面的每个女生, 都没有她漂亮, 都没有她演得好。 她是天生的演员。 她不是最适合石秋萍这个角色的, 她更适合演文艺片的女一号。 那种倔强的，脆弱的, 癫狂中带着血的白玫瑰。 是杀了人之后看着自己双手鲜血笑着哭的角色。 整场试镜, 林唯都在想宁白羽。 十二个人都演完了, 荣嘉豪手上转笔。 看着林唯，她还在看向门口。 “没了吗？”她问。 “对啊, 都面完了。”他说。 “哦。”林唯点点头，把手上的简历都拿起来看了一下。 “好难取舍。”她说。 “什么？” “那个女生, 叫什么来着？”她脑子一下挂不住事, 忘记了那天的女生叫什么。 “蔡洁。”荣嘉豪提醒道。 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她只是提了一下, 荣嘉豪就将她想的人说出来。 “对，蔡洁，她和宁白羽，这两个人, 我好难取舍。” 林唯手指敲敲脑门。 “或者我把她们俩都叫上，每个人拍一个版本？”她说。 “可是这样好像也不太好，只能有一个参赛作品。”她自问自答。 苦恼的样子挺可爱的。 荣嘉豪想，而且她确实是有眼光的。 一个是最契合石秋萍角色的，一个是天生的好演员。 “好难选啊。”林唯脑袋靠在桌面上，披散的头发像是海藻一样。 荣嘉豪看向贴在墙上的镜子。 两人在桌子前的镜像，给他一种两人是高中同学的幻想。 像是在一个课间，她抱怨着课业繁重。 他就这么看着她。 荣嘉豪移开视线。 林唯坐起来。 “太难选了。”她说。 “算了，走吧，吃饭去。”她说。 “好。”荣嘉豪站起来，把桌子搬到原来的位置去，房间简单清扫了一下，期间还拒绝了林唯的援手。 林唯那个小身板，站着看就好，不用搭手。 他弄完之后，两人才往外走。 林唯低头看美团，看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没。 “楼下就有家越南菜，你想吃吗？”林唯问。 “可以。”荣嘉豪点头。 两人坐电梯下了几楼，到了店里。 这几年的经济形势太差了，这家店几年前基本都是要排队的，现在空空松松，林唯跟他一起进去。 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着，林唯把菜单递给荣嘉豪。 “你先点吧。”荣嘉豪接过菜单，随便点了些菜。 林唯只点了个一个牛肉河粉。 今天冷了，她就想吃个粉，喝点汤暖暖。 今年的冬天不知道为什么尤其难过，尤其是出门的时候，身体没有办法自己暖和起来，有暖气的时候还好，有的大教室暖气不太足，她的脚就跟冰块差不多。 荣嘉豪见她双手握着水杯，问她：“冷吗？” “一点点。”她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服务员是个温柔的阿姨，问他们：“要不要点情侣套餐，你们点的这些里面基本都有，算下来比较划算，还送一个椰子糕。” 林唯愣了一下，她不露出这种神情还好，她露出这种表情，荣嘉豪忽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单独和女生出来吃饭。 “我们不是……”她否认道。 阿姨只觉得她是小女孩害羞，都是过来人，而且这个男生看起来又高又帅，赏心悦目地。 她抿嘴笑笑：“对不起，是阿姨唐突了，所以要给你换这个情侣套餐吗？” “换吧。”林唯说。 都是一样的东西，没必要因为几句话多花冤枉钱。 阿姨拿着菜单去后厨。 林唯捧着水喝了一口，看向荣嘉豪。 他看着没什么表情，但是在两人视线即将交错的时候，他扭开了头，被林唯捕捉到一丝局促。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点点尴尬的气息。 荣嘉豪觉得身体好像一点点僵硬起来了。 回想起刚才那个阿姨的话语和眼神，他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像在约会一样。 他开始找话题破解现在的困境。 开口就问林唯：“一会儿回去准备做什么？” 林唯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剪片，然后睡觉。” “哦。” 气氛降至冰点。 荣嘉豪有点恨自己多嘴。 林唯却没当回事。 她没有察觉他不自然的态度。 “你的意见呢？”她问。 “什么？” “你觉得她们俩我留谁比较好？”她把问题抛过来。 荣嘉豪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问什么呢。 他思考了片刻，“蔡洁更契合这次拍摄的微电影角色。” 林唯点头。 但是她也很喜欢宁白羽，她想，如果拍个别的，宁白羽肯定也能演绎得很好。 “没事啊，你又不是只拍这一部了，你愿意的话，可以再写剧本，给宁白羽也拍一个，国内国外的微电影比赛多了。”荣嘉豪说。 他眼见烦闷的林唯眼睛亮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把自己限制在这一部微电影里，但是实际上她可以拍很多。 林唯的脑子飞速转起来。 宁白羽这样养眼的人，其实除了拍微电影，还可以拍点别的，比如现在抖音最流行的短剧。 几分钟一个视频，不费脑，剧情也不用太复杂。 荣嘉豪看她说了那一句之后整个人陷入一种像是挂机的状态。 脑子里应该在想东西。 荣嘉豪没说话，东西都上齐了，林唯也没回过神。 眼见她点的牛肉河粉也上来了，荣嘉豪才轻轻叫了叫她的名字。 “林唯？” 她第一次没有听见，荣嘉豪又叫了她一声：“唯唯？” 他知道高宇他们会这么叫她，两个字在嘴里缠绵，让他耳朵开始发烧。 这样亲密的称呼…… 他从来都是叫别人全名的。 林唯的神思逐渐上线。 眉头慢慢皱起来。 “可是我忙不过来了，我需要一个专业的团队。”她说。 “什么？” “短剧啊，我需要一个团队，我自己忙不过来了。”她说。 荣嘉豪迅速跟上她的思维。 “那就组。”他说。 林唯看向他，有点惊奇他居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跳过了很多过程，直接说了结果，但是荣嘉豪居然能理解她。 “可以，确实她也挺适合拍短剧的，至少她的长相是非常抓人的。”荣嘉豪说。 “演技也不错。”他说。 就算有一点稚嫩，大家对短剧的包容性其实也挺高的，只要别那么白目就行。 “分身乏术，那就找人做。”他说。 林唯看着荣嘉豪，他也是一个热爱挑战的人，输了也没有关系，尝试过了才不会后悔。 “你要加入吗？”林唯问。 “好。”他点头。 给林唯注入一点安心。 “我需要一个工作室。”她说。 “只要你想。”他说。 林唯点头。 看向他的眼神更加不一样。 这话如果是跟高宇或者宁瞬恒说，他们可能会给她口头上的支持，或者她安排什么事情，他们也愿意为她做，但是没有一个能站在她身边，说这件事和她一起做。 “到时候你也不用那么累，剪辑的工作可以交给别人做。”他说。 林唯出的视频也不少了，风格是很好模仿的，剪辑的特点鲜明，他都可以剪出来。 对，她只要是主创就行了，做团队的灵魂人物，不用再事事亲力亲为。 把精力拿出来扩宽赛道，只吃情侣博主这口饭，总有吃完的一天，不如把鸡蛋分开放在几个篮子里，都去试试。 林唯呼出一口气，带上笑容。 “好啊。”这已经荣嘉豪第二次给她这种安心的感觉了。 上次是他说她是导演，他负责做别的事情，一个人从几百份视频里挑出十二个来试镜的人。 “那么其实今天来试镜的还有几个女生也能用得上。”她回忆起来。 “可以，我都录像了，回去发你。”他说。 “好啊，那我们是不是还需要选点别的演员。”她的神色生动起来。 谈起工作似乎总能让她开怀。 让荣嘉豪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给他的感觉一直没有变。 很瘦，但是灵魂和眼神都如此坚毅。 工作期间似乎有无穷无尽地力量从瘦小的身体里涌出来。 炽热，甚至让他都感觉到耀眼。 荣嘉豪把牛肉河粉往她面前推了推。 “先吃，要凉了。”他说。 “好，吃完说。”林唯似乎意犹未尽。 心里有事，她又不想吃饭了，只想立刻投入到新的工作里去。 荣嘉豪的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林唯回神。 “别发呆。”他说。 “先把肉吃了。”他说。 看着林唯吃饭属实煎熬，吃了半天那碗粉看着一点也没少。 “好。”林唯像是任他操控的娃娃一样，用筷子挑起切得薄薄的牛肉片。 碗里的肉吃完了，荣嘉豪拿了一双筷子当公筷，给她夹了烤的猪颈肉，沾着甜辣酱，焦脆的皮上一点黄色蘸酱，酸酸甜甜辣辣，挺开胃的。 “我觉得有件事比那些都重要。” “什么？”林唯问。 “你需要找个驻家阿姨，至少给你三餐都做好，你觉得呢？”他问。 林唯穷惯了，根本没有想到除了点外卖之外还能找驻家阿姨。 林唯吃的那点东西，估计连基础的热量都没有达到。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这话不应该荣嘉豪来说，但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林唯的状态实在不太好。 面颊苍白，手脚冰凉。 嘴巴泛白，起皮。 看起来憔悴极了，除了那双眼睛，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憔悴。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听过吗？”荣嘉豪问。 “忙过这段时间吧。”她说。 “马上放寒假了，等下学期再说呗。”理由非常正当。 “这事不是可以拖的，那你先找个短期的，不行我给你找。”荣嘉豪说。 “按天结算那种。” “不要。”她说，拒绝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想和别人住在一起，会不自在。 脑子里只有新的工作。 荣嘉豪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林唯又被他强制吃了几个虾丸和蔬菜卷，这才放过她。 剩下的被他吃掉了。 林唯有点后悔没有带电脑来，她现在就想开始做策划。 所以在荣嘉豪吃东西的时候，她就在用手机查资料。 非常专注，专注到荣嘉豪明目张胆看她，她都没有发现。 她额前翘起来的发丝，很可爱，让他想要帮她用夹子夹好。 就像宁瞬恒那天做的一样。 可是一想到宁瞬恒，他的思绪就冷下来了。 他们两个不是真情侣，但是那种亲密感让他有些介怀。 他没有资格要求她，只能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 他吃好了，也没有叫林唯，静静看着她。 是林唯不经意抬头，看到桌上清理干净了，荣嘉豪在喝柠檬水。 “吃好了吗？”林唯把手机关上“怎么不叫我。” 她有点抱歉。 荣嘉豪摇摇头说道：“没事，刚吃好。” 两人起身，一起去前台买单。 林唯把手机掏出来付钱，荣嘉豪也没有跟她再争，下次他请就好了。 两个人才吃了两百六十多块钱。 两人正准备走，前台问：“我们这里今天有活动哦，支付满两百块有小礼物。” 从柜台上递给林唯一个信封。 林唯说了谢谢，跟荣嘉豪一起走出去。 拆开来看，是一封感谢信和一张越南盾。 1000面额的。 林唯看向荣嘉豪：“是钱诶。” 她第一次见到外国的钱，有点小小的兴奋。 有时候感觉她真的很好满足。 “大概值两块钱。”荣嘉豪说。 林唯无所谓。 “好啊。” “你出国玩过吗？”她问。 “去过一些吧。”荣嘉豪说。 “哪些啊？”林唯问。 “美国、澳大利亚、泰国、法国，意大利。”他说，其实总的应该超过十五个国家。 “这么多。”林唯有点诧异。 “有的是以前夏令营去玩的。” “以后我也去。”林唯的手在钱上面摩挲。 “那肯定有机会的，你现在独立了，谁能管你？”荣嘉豪说。 他听高宇抱怨过林唯的家里人，准确来说是打抱不平。 那天他说林唯家里人根本不管她，林唯随便编了个理由说住厂里，那边立刻像是甩掉烫手山芋一样给她录视频让她可以出来住。 没有一对正常的爸妈会这么大喇喇地对自己的女儿。 “是啊。”林唯带着笑意。 跟荣嘉豪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挺轻松的，她们不用说很多话，荣嘉豪似乎都能理解她。 他有成熟的灵魂和超过同龄人的阅历。 两人走到楼下去。 很快有出租车过来，林唯上了车，报了地址。 开窗跟荣嘉豪打招呼：“那我先回去了。” “好，到了给我发消息。”荣嘉豪说。 “好啊。”她仍是笑着的。 他喜欢她蓬勃的生命力，在这个懒倦的时代如此突出，不同。 出租车开走了，他看着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轻轻呼出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卷卷，有点难受，有点不习惯。 他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源头。 林唯回家，暖气开得很足。 她不吝啬暖气的钱，只想回家的时候暖暖和和的。 一进门就把外套脱了挂在客厅的衣帽架上。 直接到餐台前面坐下，打开电脑，把刚才做的资料传到电脑上。 微信登上之后好多消息，她这才想起来，试镜的时候开了勿扰模式。 最多的就是高宇，一天他像是找不到屁事干一样，大小事情都要跟她分享一下，狂热的分享欲，还附上他健身的肌肉图。 帅是帅，林唯看厌了。 宁瞬恒也发了一些，今天他有课，所以没有陪林唯去。 林唯给两人回了个1，然后把pr的消息回了。 她的个性签名和拍一拍都改成了：“如果没有回消息就说明在忙。” 感觉事情好多啊，一桩桩一件件，回到家里就开始头皮发麻。 但是闲着坐着，那些事情不会自己消失。 林唯把日程本拿出来，把要做的事情写上去，给自己去厨房倒了热水，回到桌前。 门被敲响了。 林唯去开门。 不出意外是高宇，他手里拿着一块红丝绒蛋糕。 “好巧啊。”他说。 “好巧，居然在我家门口遇到你。”她说。 高宇嘿嘿笑。 他跑了n趟，就为了看林唯回家没有。 这次总算是被他遇到了。 “给你带了小蛋糕。”他说。 “进来玩你自己的，别烦我。”林唯让开，高宇猴一样进来。 家里已经有了他的专属拖鞋，当然，宁瞬恒也有自己的。 他进来，客厅里暖哄哄的。 地上有张钱。 他俯身捡起来。 “越南盾，从哪得的？”他问。 “去吃饭得的。” “好啊林唯，去吃好吃的不叫我，可以，感情淡了是吧？”他矫情道。 林唯白了他一眼，走到电脑前面坐下。 “不会是跟我哥吧？”他问。 林唯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对啊。” 高宇半天没说话，林唯看向他，他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 “吃醋。”高宇咬着牙。 “神经的。”林唯懒得理他，继续工作。 32第32章 这里，痛 林唯是没有时间去关心谁情绪。 高宇的蛋糕放在桌上, 她用勺子舀了一个角吃。 高宇边生气边冷着脸给她泡了一杯茉莉花茶，怕她腻到。 水汽氤氲，高宇搬了椅子坐在岛台另一边, 看着林唯专心面对电脑。 她忙起来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皱眉。 好吧, 她谁也不在乎，他吃醋也是白吃。 不过转念一想，跟荣嘉豪吃完饭回来马上就工作, 说明她对荣嘉豪也没什么感觉。 不跟他在一起没有关系，别跟别人在一起就行了。 高宇坐在她对面，趴在冰凉的岛台上看她。 蛋糕只吃了那一口, 高宇悄悄把蛋糕转移到自己的面前, 面对着林唯, 一口一口吃掉。 也算是恋人之间的暧昧接触。 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好迷人，几乎没有什么小动作, 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清脆的键盘敲击声，让他的心逐渐放下来。 他有点害怕林唯喜欢上荣嘉豪。 从他联系荣嘉豪的时候, 心里忽然有一种特别不详的预感：他们不会在一起吧？ 所以他告诫荣嘉豪不要喜欢林唯。 因为他怕林唯也喜欢上他。 荣嘉豪可以说是他认识的人里面最成功的一个。 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 要家世有家世, 而且很有绅士风度, 最重要的是, 他没有谈过恋爱，这就是林唯选人时候的一个重要标准。 现在这样的男生太少了，除了荣嘉豪，他身边没有谁是没谈过恋爱的。 认识的男生里面很多人, 哪怕在恋爱期间，也没少跟女生暧昧。 这就是为什么网上拍段子时候说男生的手机不敢被女朋友查，没有人能笑着从男朋友的手机里走出来。 哪怕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嘴上口嗨的也多得很。 对于部分男生来说，只要没有实质上的接触，就不算是出轨。 这和女生要求的就不一样。 不过当然也是一种双标，如果哪个男生发现自己女朋友跟其他人聊天，恐怕就不会那么云淡风轻了。 但是荣嘉豪不会。 他的天性和教养决定了他就是个专一的人。 是那种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一直喜欢，给足女生安全感的人。 如果他真的跟林唯在一起，高宇觉得这两人搞不好会结婚。 所以……他会吃醋，吃醋背后隐藏着的是更深层次的危机感。 宁瞬恒的醋其实他也吃，但是他心里清楚，林唯跟宁瞬恒没有什么可能，也不会有实质性的发展。 高宇叹息的次数太多，林唯都忍不住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这里，痛。”高宇故作委屈的样子，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别痛。”林唯说，视线转回电脑上。 “饿了。” “别饿。” “累了。” “别累。” “……”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林唯觉得这人跟狗一样的，老爱在这里找存在感，但是也算是有意思吧。 高宇百无聊赖，坐在她旁边打游戏。 没敢开声音，怕吵到林唯。 玩到九点多，林唯的手机亮了。 她的声音没开，眼睛看着电脑，没有看到手机亮。 高宇玩游戏间隙看到了，定睛一看，是荣嘉豪。 那种不详的预感更甚。 “电话，接吗？”他问。 “谁？”林唯没看手机。 “我哥。” 她的注意力收回来，把手机拿起来，接通。 “怎么了？”她问荣嘉豪。 高宇只看到她表情似乎有点怔楞，然后点头：“嗯，好，可以的。” 电话挂断了。 两人也没有说什么废话。 “怎么了？”高宇问。 林唯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在定拍摄地和时间。”她说。 “哦。”高宇总有一种被他们排斥在外的感觉。 林唯打电话给宁瞬恒。 电话很快接通。 “怎么了唯唯？”宁瞬恒在跑步，听到她的电话就停下来了。 带着潮湿的喘息。 林唯公事公办道：“你联系你叔叔了吗？确定可以去拍摄吗？” “马上，忘记了，不好意思，我这就去确认一下。”宁瞬恒有种上课忘记做作业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的紧张感。 “好的，打完跟我说一声。”林唯挂断电话。 现在她有事情都直接打电话了，有事情就直接解决了。 宁瞬恒这边确定好拍摄时间之后，日程表就能马上出来，荣嘉豪那边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而且他刚才跟林唯说，蔡洁跟宁白羽那边他去沟通。 认识他之后林唯真的省了很多事。 他像是一个贤内助，林唯终于懂为什么大家这么希望有一个贤内助，因为真的很省心，她对荣嘉豪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涨。 宁瞬恒很快给她回了电话，说工厂春节前一周放假，在这之前去都可以。 林唯也转达给荣嘉豪了，他那边没过多久就把日程安排发过来了。 还做了这次拍摄的预算。 就像他说的，林唯除了当导演和编剧，其他事情都不用她操心。 林唯好想给他发工资，让他给自己当助理。 但是很明显，荣嘉豪并不是缺钱的人，他想要的就业机会也绝不是给一个网红当助理。 高宇的手在林唯面前扇了一下，“嘿”他喊了一声，林唯回神。 高宇不高兴的大脸就在面前。 “干嘛，花痴样。”他说。 不知道哪里触碰到了林唯的逆鳞，她的笑容一下收敛起来了。 “你以为谁都是你吗高宇，你是性缘脑，不代表所有人都是，你哥帮了我很多忙，能力强，我觉得他很厉害，不可以吗？” 她一套小连招，把高宇噎得哑口无言。 自知理亏，可是又有点不甘心。 “你刚才的表情明明就……” “滚出去。”林唯的手抬起来，手指指着门口。 她没在开玩笑。 “滚出去。”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高宇憋闷，站着没动。 “滚就滚。”见林唯态度坚定，不给他梯子下，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在衣帽架上把自己的衣服拿下来，甚至没有来得及穿就走了。 刚出了门，厚重的防盗门隔绝两人。 他站在门口很久都没有动。 “破嘴！”他往自己嘴巴上拍了几下，很懊恼。 回头看了一眼防盗门，想道歉，又咽不下这口气。 她都让他滚了，如果他再去哄她，那真是舔狗中的舔狗。 再去哄她，他就是狗。 连他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五分钟后。 林唯手机亮了。 “能不能别生气了？”高宇的消息。 他一边在家里狗叫，一边给她发消息。 狗就狗，喜欢一个人，狗一点怎么了。 林唯不出意料地没有回复，两点多才回的。 “1” 高宇秒回“对不起我错了我破嘴瞎说，下次我再惹你生气直接大耳瓜子扇我好吧？” 林唯习惯了他的疯癫。 “说话之前动动脑子。” 回完她就洗澡去了。 回来的时候手机里高宇一个人就给她发了99+，全是小人磕头求原谅的表情包。 林唯回了个“平身”的龙图。 高宇这下才真的放下心来。 第二天早八，林唯定好闹钟，脑袋挨着枕头，秒睡。 其实已经到期末了，第二天有一门考试。 林唯去考试的时候，脑子里也全部是工作的事情。 品牌那边的助理已经把他们的车票和酒店发过来了。 到了高铁站有车接，台本和流程也发给她了。 林唯转给宁瞬恒，对方回了个k。 过了一会儿，他给她发消息。 “酒店房间只定了一间。”他说。 是了，情侣博主，对方想当然地就订了一间。 “没事，到时候再开一间。”林唯回。 “好。”宁瞬恒回。 “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吗？”林唯问。 “没有了。” 卷子发下来了，是开卷考，林唯把手机交给老师。 书上的痕迹很少，她虽然来上课了，但是明显是没有学到什么东西的。能旷的公共课基本都旷了。 让她去复习，她又静不下心来。 她已经竭尽所能地去压缩其他时间，忙起来她连饭都不吃，睡觉的时间也减少了很多，但还是没有办法兼顾。 看到书的时候，她的脑子都是空白的，感觉那些东西都好陌生。 有种很空乏的无力感。 连找答案都找不到在哪。 对于她来说，鱼与熊掌好像真的无法兼得。 她面上有点疲惫，可能是昨天没睡好，也可能是被老师勾画重点打击到了。 她的平时分已经没有了，如果想不挂科，考试成绩要超过八十分。 好难。 考得稀烂，卷子交上去之后，她觉得自己这门基本是没什么希望了。 一下子什么也不想做了。 也不想回家，一回家是有安全感了，但是也意味着她要开始繁杂的工作。 她漫无目的地走路。 明知道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就是不想做，像是最近积压的叛逆情绪一下将她淹没一样。 走了不知道多久，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是荣嘉豪。 她找了个花台，也不管脏不脏，一屁股坐在花台上。 接通电话。 “在干什么？”他的第一句话。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在散步。”她原本想很轻松地把这话说出来。 但是说出来的话带着的疲惫无法伪装。 “在哪？”荣嘉豪问。 他听到她的声音不对，几乎是立刻就从电脑桌前站起来了。 边往外走边穿外套。 “没事。”林唯说。 “在哪？”他的话带着无法抗拒的意味。 “学校旁边吧。”她说。 “我马上过来。”荣嘉豪说。 “定位发我。”他说。 他没有问她怎么了，第一反应是直接过来。 在他的认知里，林唯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如果她都是这样的情绪和态度的话，说明现在的状态绝对不会好。 她那边只有风声，说明另外两个人也没有在。 荣嘉豪作为普通朋友，或许应该装作不知道，或者随便安慰几句就挂断电话。 但是当他听见林唯声音的时候，心脏几乎是立刻就被揪起。 很痛，很不舒服的感觉。 像是她的痛感传到了他的心脏里一样。 林唯没想到他会这样，整理了一下情绪。 “没事，我这就回家了。” 有什么好矫情的，她现在赚了那么多钱，钱是好赚的吗？ 很多人比她还辛苦，赚的没有她零头多，她有什么好抱怨的。 “也可以，但是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荣嘉豪说。 林唯张了张嘴，最后合上。 “嗯。” 她也觉得不应该跟荣嘉豪有这样的私下接触，她们最好只是工作上面有交际，或者当普通朋友，他对她的态度让她感觉有点不对。 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对所有人都这么体贴关心的人。 她很特别吗？ 林唯也不觉得。 所以只能压住了这种违和感。 她持续放空，在寒风中毫看着过往的汽车。 好像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去了。 有一辆摩托在她面前停下了。 车上的人一身骑行服，头盔摘下，露出他年轻俊朗的面容。 眉宇间似有担忧，看到她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长腿支在地上，变魔法一样掏出另一个头盔。 “过来。” 是荣嘉豪。 林唯傻愣愣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他把头盔给她戴好。 “上来。”他说。 林唯像是提线木偶，迈开腿上去了。 两人紧紧相贴。 她的手被他牵住环住了他的腰。 “抱好我。”强势地说。 林唯抱着他，他的腿收回去，一拧油门，摩托冲出去。 强烈的失重感，让她紧紧抱着他。 在车流中穿行，其实速度不算快，她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只能茫然地抱着他。 这种恐惧和刺激感让肾上腺素飙升，那种忧郁感逐渐被覆盖。 他的车骑到了森林公园附近，那里没车。 “再快一点。”林唯说。 荣嘉豪果然加速，两人弓着身体，林唯忽然觉得自己懂得了《天若有情》里刘德华和吴倩莲骑摩托时候的感受。 那种两人是世界孤岛，只剩下彼此的感觉。 那种疯狂与绝望。 痛与爱。 车停下来了，他的腿支撑着车身。 “好点了吗？”他问。 荣嘉豪也是个不喜欢把自己痛苦和不开心说出来的人，他有自己的发泄方式，骑摩托就是其中一种。 林唯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跳。 他身上冰冷的香气若隐若现，她摘掉头盔，头抵在他的后背上。 “谢谢。” “好累。”她终于把这话说出来。 “好累好累。” 可是不敢休息，一天都不敢，哪怕一个小时不工作，都感觉自己在做坏事，内心会有强烈的谴责感。 她无法摆脱这种感觉。 事情越压越多，永远做不完一样。 每天闭眼前最后一件事是在想工作，醒来第一件事也是。 好疲惫。 “仔细说说。”荣嘉豪说，他伸手取掉了自己的头盔。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要退学了”她说。 荣嘉豪愣了一下。 她好勇敢，果然是敢想敢做。 林唯也才十九岁，在红起来之前，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其实也就是不挂科，把大学读完，然后找个工作。 她的人生规划和目前的状况是不适配的，但是没有人能指导她，她都是靠自己。 依照她原本的想法，肯定是边上学边赚钱，但是这怎么可能。 她什么都其力亲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而且读书这两个字几乎可以说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 很多学生学到抑郁自杀，都没有想过不读书。 家长也是一样的，其实答案就这么简单，只是他们都不愿把这当出路。 发烧是小事，抑郁症是小事，但是退学那是大事。 好像人退学了，一辈子就毁了。 林唯也不能免俗，但是她还是做出这个决定。 “没办法两头都顾着。”她说。 如果读书和赚钱，二者只能选一的话，那她只能选赚钱。 她现在已经挣了常规人生道路中一辈子挣不到的钱。 “可以先办个休学。”荣嘉豪说。 他给了一个折中方案。 其实真的办了休学，可能也很难再回来读书了，但是循序渐进这样是比较好接受的。 这个决定好痛苦。 走路已经走到尽头，却要跳到另一边去。 好像拥有得越多，越怕失去。 风略过森林，带着泥土枯叶的气味卷过两人。 “回去吧。”他说。 “嗯。” 荣嘉豪直接把她送到楼栋下的停车场。 “在家里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来，可以吗？”荣嘉豪问。 “好。”林唯点头。 “回去先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他说。 “好。”林唯点头。 荣嘉豪见她进了电梯，这才驱车离开。 半小时以后，她的门铃被按响。 林唯开门。 荣嘉豪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菜。 “给你做顿饭。”他说。 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要怎么和女生相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想给林唯做顿饭吃。 或许是因为网上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到好吃的东西心情就会好起来。 “啊……”林唯确实没想到他行动力这么强，直接把菜买来了。 好像什么都有，肉和海鲜还有蔬菜。 她让开身体，荣嘉豪进来，她给了他上次来时穿的拖鞋。 他拎着东西到岛台。 一件件倒出来，自己返身回去把外套脱了。 连围裙都买了，自己穿上围裙之后，开始清理买来的食材。 “我要做什么？”林唯问。 “你会择菜吗？帮我把芹菜折出来行吗？”他说。 林唯点头。 “你好小度，放点陈奕迅的歌来听。”荣嘉豪说。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陈奕迅的歌声。 两人一人主厨一人打下手，忙不停。 不到两小时，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就做好了。 冬阴功、油爆大虾、青菜炒蚌仔、沙姜盐焗鸡、番茄白菜肥牛卷，杂粮饭。 香喷喷的，香得林唯消失好久的食欲都重现江湖。 “先吃，我把厨房收拾一下。”荣嘉豪说。 他不喜欢这么做完饭之后的杂乱，看着倒人胃口。 “等你一起。”林唯眼巴巴看着桌上的菜。 荣嘉豪只好先过来陪她吃饭。 “优先吃肉。”他说。 林唯点头。 好吃，热乎乎的，还干净。 两人坐在餐桌上，家里放着音乐，简直像是……一家人。 这个地方多了一种家的温馨感。 林唯埋头吃饭，胃被填满了，心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吃了好多，原本以为吃不完的。 但是荣嘉豪在买菜的时候就是买的两人份，所以菜式多，分量不算多。 吃完饭，他收拾残局。 林唯这里没有洗碗机，两人并肩站在水池边。 他负责洗碗，林唯负责冲碗。 林唯侧头看他，他的眼镜似乎有点往下掉，不方便他干活。 她擦擦手。 “我帮你把眼镜扶一下吗？”她说。 荣嘉豪俯身，她伸手帮他把眼镜推上去。 荣嘉豪的眼睛看着她，再没有刚开始见面时候的陌生和疏远。 非要形容的话，她觉得那双眼意外温柔。 33第33章 林唯的心陡然颤动了一下, 立刻装作没事的样子转回身体，荣嘉豪也站直了。 两人的对话中止了，一时间厨房里只有水流的声音。 林唯很小心地用余光看了一眼荣嘉豪。 他好像并没有意识到林唯的不对劲。 碗筷洗完了, 他把灶台擦干净。 林唯冲了冲手, 扯了厨房用纸擦手。 荣嘉豪做家务的时候也认真得像是在做什么大事一样。 做完了，荣嘉豪才发现林唯在门边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问，以为自己身上沾染了什么, 低头看了一圈，没有异样。 林唯摇摇头。 “没事，你做饭真好吃。”她夸赞了一句。 “那你心情好点了吗？”他问。 “好多了。”林唯终于带上笑容。 荣嘉豪走到客厅。 林唯给他倒了杯水。 似乎只有他有这个待遇, 其他两人来这里都是自助。 两人坐在沙发上, 林唯把电视打开, 挑了一部最近上演的电影。 她今天什么都不想做。 电影开始了，荣嘉豪正襟危坐, 像是在上课一样。 电影开始了十分钟, 他转头看了一眼林唯。 她睡着了。 侧侧地靠在沙发上, 手撑着自己的头，双眼合上了。 “唯唯, 躺着睡吧。”荣嘉豪说。 林唯在睡梦中应了一声，乖巧地躺平了。 她的脚伸到了荣嘉豪的背后, 他往前坐了一点, 怕压着她的脚。 林唯醒来的时候, 客厅的电影已经在唱片尾曲了, 声音比她入睡之前轻了很多。她身上盖着暖绒绒的毯子。 双脚踩着荣嘉豪的大腿侧，想来应该是睡觉的时候脚冷，下意识去寻找身边温暖的源泉。 她一下把脚收回来。 “不好意思。”她坐起来，头毛乱七八糟的。 “没事。”荣嘉豪笑笑。 这是林唯最近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什么梦都没有做，只觉得身体很暖和，很有安全感。 原来是因为荣嘉豪。 她用手指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从沙发上起来，不小心踩到被子，眼看就是一个踉跄要摔下沙发。 荣嘉豪身体比想法快，一下接住她。 太瘦了，穿着衣服看的时候都没有觉得那么瘦，细细的腰像是要折断一样 吃的那些东西都去哪里了。 让人好心疼。 “小心点。”他把她放地上。 低头看，林唯的耳朵红透了。 “好，谢谢。”她故作镇定。 她跟宁瞬恒和高宇都有过类似的身体接触，心里小有涟漪，但是跟荣嘉豪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鸡皮疙瘩一点点爆起来，一种异样的从没有过的生理感觉，像是有一股又热又电的战栗从身体里窜过。 身体一下好热，紧张到动不了。 太陌生了，哪怕是以前喜欢过别的男生，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咽了一下口水，让身体的躁动平复下来。 荣嘉豪把手收回来。 “我先回去了吧。”他说。 “好。”林唯低着头看脚。 “鞋子穿上。”荣嘉豪低头把她的鞋子放到她脚下。 她手放在他肩膀上借力撑着身体，让他帮自己穿鞋。 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还是说他把自己当朋友？ 林唯没谈过恋爱，拿不准男生的心思，或者说她其实有点乱了方寸，已经没有办法理智地去看待他所做的事情。 她呆愣愣地，荣嘉豪也意识到了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不合适。 不好，这样很不好。 脑子里一下回想起高宇跟他说的那句话。 “哥，你别喜欢林唯。” 别喜欢林唯，因为那是高宇喜欢的人，他甚至在脖子上纹了她的名字。 也是因为她丧失了一个他们看起来都算是光明的前途。 但是当他知道高宇所做的事到底是为什么的时候，他想，如果是他，大概也不能冷静对待，很有可能会做出和高宇一样的事情。 不要喜欢她。 他的话像是魔咒一样不断循环。 荣嘉豪站直身体，语气已经冷静很多。 “那我先回去了。” 这次没有给林唯反应的时间，直接转身走了。 林唯只能看着他拿着自己的衣服，直接走了。 门关上时候的“砰”声，像是也关上了林唯的心门。 他怎么了？ 果然是对朋友都会这样吗？ 是她误会了。 是她自顾自地误会了来自朋友的好感是吗？ 没关系没关系，她很快就可以调整过来的。 林唯坐在沙发上，看着玄关的防盗门。 她不知道，门外的荣嘉豪同样也在试图让自己的心恢复平静。 刚才林唯睡着的时候，本来是蜷缩着身体，逐渐地，脚寻摸着贴到了荣嘉豪的大腿边。 荣嘉豪看着她，她紧紧握着手里的被子，半个脑袋都窝在被子里，看着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他主动往她这边坐了坐，让她可以用舒服的姿势贴着自己。 她睡着了，不会知道的。 荣嘉豪是这么想的。 于是放纵自己看着她的睡颜。 很小一个，他把手伸到被子里。 虚虚捏住了她的脚踝。 感觉还没他手腕粗。 这么小个女生，每次谈论起工作，总能迸发出无穷的炫目的生命力。 很耀眼。 他对自己会喜欢上什么人一直很好奇，现在终于揭晓了答案。 林唯就是他会喜欢的人，他们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他能轻易懂她的所思所想，接受她的成熟和幼稚，她的惶惑不安，她的笃定自信。 都好吸引人。 让他看到了鲜活的灵魂。 不管是当工作伙伴，还是朋友，感觉林唯都是很好的人。 更进一步…… 可是他不能更进一步。 他的占有欲不允许他喜欢上有“官配”的林唯，不允许自己跟弟弟喜欢上同一个女生。 明明他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还嗤之以鼻，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不妙，太不妙了。 他只能逃。 落荒而逃。 林唯给他扶眼镜的时候，他的手环震动了一下，因为心跳一下飙升，手环震动提醒。 他都害怕林唯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幸好有水声掩盖。 藏住两颗同样小心悸动的心。 他回去，坐在家里看林唯的微信。 删除的页面已经按出来很久了，反复伸手上去，最后都没有删成功。 有无数理由羁绊着他。 不能删，不是因为喜欢她，是因为两人还是工作伙伴，要一起去拍微电影。 不能删，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两人怎么也算是朋友，如果删掉的话，她心里会不舒服。 不能删，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她是高宇的朋友，他也应该要顾忌到高宇的面子。 而要删的理由只有一个。 林唯已经牵动了他的心。 他一闭上眼，就是林唯擦干手，靠近他帮他扶正眼镜时候认真的神态。 一点点靠近，带着一点少女身上特殊的馨香，很淡很暖，钻到他的血液里，像是羽毛一样拂动着他的身体。 是她睡觉时候如此依赖他的样子。 那部电影他根本没有看进去，因为两个小时，他要么是光明正大地打着朋友的旗号看林唯，要么是心虚地看她。 注意力基本都没有在电视上。 心里跟猫挠一样。 想走，又不想走。 很矛盾。 他对这种陌生的感觉很排斥，他不喜欢失控。 不喜欢事物朝着自己不知道的方向前进。 他不喜欢自己的心不听使唤，看到林唯就狂跳。 不喜欢自己的脑子不断地想起她，尤其是今天独处之后，他觉得自己比之前更了解她。 她的脆弱时刻，谁都没有叫，只有他看到了。 她注意到他的异常了吗？ 会给他发消息吗？ 荣嘉豪不断地看手机，在把她删掉和当做无事发生中反复横跳。 十一点多，他的消息先发出去。 “在干嘛。” 林唯很快回复：“写本。” “要好了吗？”他问。 “不知道。”她回。 “早点睡吧，十一点了。” “好。” 林唯回了好之后荣嘉豪不知道要回复什么。 他好想看看林唯现在在干什么，想给她打视频，或者打电话。 似乎只有这样能宽慰他的躁动。 可是没有理由，没有身份。 他看着手机，过了很久，才回了一个：“好吧，晚安。” 回完之后就想撤回，想给自己几下，什么好吧，好什么？ 哪里好，他一点都不想睡觉。 他想陪着她。 荣嘉豪揉了几下自己的头发。 烦燥地叹息。 林唯回了晚安。 这段对话算是彻底结束了。 林唯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发呆，很快回过神。 看了看自己的银行存款和利息。 又重新充满了前行的力量。 第一天，林唯继续参加另一门考试。 她已经想好了，先休学吧，给自己一年时间看看发展，如果真的发展得很好，或者到时候她已经没有那么忙了，那就继续读书，如果还是这么忙，那就退学，以后有时间了再上。她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不想因为犹豫错过这个机会。 因为做好了决定，也不再有昨天的烦闷。 提前交卷，去宁瞬恒考试的教室门口等他。 他们那个教室里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在交卷了。 林唯在前门打开手机摄像，“偷拍”宁瞬恒。 他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题目。 不经意地抬头，看到门口等他的林唯，眼神忽然就亮了，嘴角也带上笑意。 在一起那么久了，像是还是会不好意思一样。 他的羞怯感是别人装不来的，这点可以说是他的天赋。 斜后方的高宇看破两人之间的小情趣，有些无聊地翻了个白眼。 宁瞬恒站起来，高宇也站起来了。 两人前后交了卷子出来。 他一出来就把林唯抱进怀里。 摄像头贴着他的胸口，黑屏了一会儿。 但是能听见他悄悄话的声音。 “宝宝，什么时候来的，好想你啊。” “昨晚才见过面，你这样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是异地呢。”林唯说。 对方小声笑笑，带着一点无法言喻地快乐。 “不管，我就是很想你，分开一秒钟一分钟都很想你。” 随后是嘬嘬嘬的声音，他像是啄木鸟一样在她面颊亲了好几下。 林唯把他推开。 镜头重新对准他的脸。 他那种陷入感情的暧昧状态，迷离的眼神，含羞带怯的笑容。 最重要的是这些神态在一张无可挑剔的帅脸上呈现，锦上添花。 他白皙的肌肤，高挺的鼻梁，宽且深的双眼皮。 粉红水润的嘴唇，看起来就很好亲。 其实有很多人都问过了，为什么林唯没有跟宁瞬恒拍亲亲，那么久了都还停留在亲脸颊。 宁瞬恒没有回复，林唯也没有。 他们的猜测是宁瞬恒下不了嘴。 但是每个视频里，他看林唯的眼神都像是拉丝了一样，所以真相其实就很简单，是林唯的问题。 她在视频里的角色始终如一，对宁瞬恒的美貌和身材像是免疫了一样，心情好（宁瞬恒给她买礼物买花请她吃饭）的时候就给他个好脸色，其他时候经常大句小句地说他，经常在生气，都是宁瞬恒去哄她。 没少被骂。 但是流量带来的红利远超普通人想象。 高宇嘴角挂着冰冷笑意。 挎包斜斜背着。 “可以走了吗？”他问。 林唯的镜头转向他。 他随即转头，不愿意面对摄像头。 可是在作为背景的时候，他一直在看向林唯的方向。 少年间的三角恋。 很神奇的是这三人居然还玩在一起。 只能说宁瞬恒的钝感力是真强，别人锄头都要挥到门口了，他还在傻乎乎当别人是朋友。 不过这种剧情还挺有意思的。 大家爱看。 她的拍摄结束。 三人像夹心饼干一样走着，她低头看手机里刚拍的视频。 身边两人就帮她看着路。 林唯也习惯了。 “可以。”她看完说。 宁瞬恒悄悄松一口气。 林唯对拍摄的要求越来越高，有时候火气上来了他和高宇两个都要挨骂。 跟一开始认识的那个紧张的时候眼睛里会有水花的小姑娘好像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但是这样的她格外有吸引力。 跟着她其实两人都没少赚钱，尤其是他宁瞬恒。 他家境不错，但是一个月收入十万以上，就是跟林唯在一起之后才实现的，最高的一个月差不多三十万。 林唯赚的更多，这些他都知道。 林唯不光是会拍，她策划的广告创意一般品牌方也很满意。 她到现在也只直播过那一次，后面就没有贸然再直播，她怕在自己的账号里直播带货没什么销量，这次去杭州大概也是为了去试试水。 不是她自己的账号，起码不那么容易踩雷。 作为当前网上热门的cp之一，她用自己账号试错的成本越来越高了。 这些宁瞬恒都知道。 林唯和左右两大护法回家，高宇已经点了外卖送到她家。 林唯已经习惯了自己家是三个人的巢穴，她喜欢家里有点人气。 到了她家，她在岛台剪片。 另外两人一个在沙发上看行程和酒店，一个百无聊赖去冰箱里拿饮料喝。 “嗯？你在家里做饭了吗？”高宇问。 冰箱里还有一些昨天没有用完的小红椒和其他配菜。 林唯愣神，然后点头。 “好啊，一个人在家吃好吃的不叫我……我们。” 林唯抿着嘴唇没说话。 高宇从冰箱拿了两瓶椰子水出来，丢了一瓶给沙发上坐着的宁瞬恒，自己拧开一瓶喝了几口。 走到厨房里，厨房收拾得很干净。 他总有狐疑，林唯这么忙，经常送到嘴边都不吃的人，怎么会自己做饭吃。 而且她下意识应了，就更可疑了。 她每天基本都是两点一线，也没有认识朋友。 她的室友也都好久没有往来了，所以…… 真相只有一个。 高宇走到岛台前。 貌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嘴。 “就你一个人吃的吗？” 林唯抬头看他。 不需要多言。 他成绩一般，但是在感情世界是大师级别的了。 高宇冷笑一声。 “好吃吗？”他压低声音。 似乎又知道了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唯没想到他会这么聪明，一下猜到是荣嘉豪。 她想解释，但又觉得越抹越黑。 看了一眼在沙发上专心看手机的宁瞬恒。 又把视线移回高宇身上。 “我跟你说过了，少管我的事。”她说。 “那是我哥，我没管你，我只是问问都不行吗？”他问。 两人的声音都很小。 “别烦我。”林唯又开始冷暴力。 高宇就坐在她对面，气呼呼地看着她。 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怎么就把这两人介绍认识了呢。 后悔也没有用，两人的关系竟然都已经进展到了荣嘉豪来给她做饭。 荣嘉豪在家就是那种不高冷但是也不好接近的人，怎么到她这里，就来做饭了。 孤男寡女，又是这个年纪。 高宇不敢细想，但是又知道荣嘉豪不是他这种人，他们估计最多也就是吃个饭。 气得没办法了，狂灌水。 “你发癫能不能出去发？”林唯问。 高宇不说话，坐回沙发上去了。 看一眼宁瞬恒，他好歹还知道林唯的春天要到了，宁瞬恒这傻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高宇心里好受一些。 随即看到宁瞬恒在核对车票。 不是，怎么票上写的还是林唯的名字。 “你们要出去？”他问。 “对，唯唯接了个直播，我们去趟杭州。” 什么？ 这两人要去杭州？ 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好啊，原来他也是傻子是吧？ 34第34章 她怎么和谁都有秘密啊？ 就跟自己没有？ 高宇一下有一种被她留下的感觉, 不甘又心酸。 可是对着宁瞬恒又不能表露出来，他是个男人，决不能在情敌面前露怯。 “哦。”他应了一声, 拿手机出来玩游戏。 可是进了游戏心思都不在游戏里。 越想越烦躁。 最后打出了2-8的好成绩, 直接迎接了队友对家长的问候。 气上加气。 给林唯发消息。 “我生气了，你现在哄我。” 她的手机亮了，她没看。 高宇走过去, 把她手机竖起来。 对着她的脸直接通过了。 林唯看到了他的消息。 无语，接过手机，给他转了两块钱。 高宇手机响了, 高高兴兴看手机。 看到林唯发来的两块钱, 先是不开心, 后面一想喜笑颜开地收下了。 “我之前说过吧，两块钱包养我一天, 我不是那种光收钱不干活的人, 必须给你陪好了。” 林唯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高宇的表情又生动起来了。 他就是喜欢逗林唯。 跟小学生一样, 非要她给点回应，他才会开心。 而且他就喜欢对林唯犯贱, 一天天不要脸不要皮的。 林唯其实也不讨厌，他知道的。 “好了好了, 别烦我了, 看看外卖到了没。”林唯打发他。 高宇屁颠屁颠去看外卖。 到楼下了, 他去拎上来。 三人在岛台吃了顿饭, 他们俩下午还有考试，就先走了。 林唯在家里剪好片，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就直接发了。 伸了个懒腰，回沙发上躺着。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她靠在沙发上, 不知怎么想到昨天的这个时候，她也睡着了。 那一觉真的好熟，好像很少自己会睡得那么沉。 电视里电影的声音，身边还有一个她能信任的人。 荣嘉豪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港湾，让她在风浪之后能栖息片刻。 她闭上眼。 手机放在肚子上。 同一时刻，荣嘉豪也在想她。 他看着手机上林唯的抖音号。 她和宁瞬恒的甜蜜瞬间。 宁瞬恒的表情分明就是看着自己的女朋友，那种眼神真的能演出来吗？ 还是林唯意识不到。 那个亲亲的声音太刺耳，他想象到那个场景就觉得很恶心。 是愤怒夹杂着嫉妒和占有欲的生理反应。 他把手机关上，站起身。 为自己失控的情绪感觉到不可思议。 他对自己第一次感觉到陌生。 明知道他们是在演戏，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明知道他跟她甚至都没有接触太多。 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他把眼镜摘下来握住，另一只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手上的青筋暴起。 忍不住走回去拿起手机，点开宁瞬恒的视频，他的视频里有林唯，可是又不是他认识的林唯，只是林唯刻意打造的人设。 那不是她。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像是被荆棘困住的野兽，越挣扎越痛，那种感受越明晰。 荣嘉豪看着手机，最后也只是把林唯的置顶取消，给她开了免打扰。 他不想再给林唯发消息了。 也不再挣扎，不去想不去接近，就不会痛。 就让这感觉慢慢退散。 ** 考完试，林唯跟宁瞬恒两个人出发去杭州。 那边可以说是中国电商最发达的地方，她这次去也是为了学习一下经验。 宁瞬恒也扮演好了男朋友的角色。 他对林唯的照顾几乎是无微不至，林唯只用拎自己的一个小包，看看手机，其他他都包干。 这还是林唯第一次坐商务座。 有钱的感觉真好，那座位宽敞极了，车厢里淡淡馨香，也没有吵闹的声音。 她脚上盖着毯子，电脑支在面前。 “睡一会儿吧？”宁瞬恒问她。 “不用管我，你睡吧。”她说。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单独相处过了，宁瞬恒其实舍不得睡。 他对林唯的好感与日俱增，他已经清晰感觉到了林唯的改变，她的少女情愫已经完全消失，变得更理性更凌厉。 不拍摄的时候她简直像他的领导。 不夸张的说，如果给自己排一个最怕的人的名单的话。 他跟高宇两个名单上的第一名应该都是林唯。 林唯的耐心已经不在小情小爱上了，对她来说，事业才是第一位的。 但是这样的她更迷人了。 尤其是她在沉思剧本或者剪片的时候，那种冷漠和抗拒的感觉，让他很想靠近，又怕被蛰伤。 他不敢努力尝试，因为他不能失去林唯，所以现在这样在手机里拥有她也很好。 这种感情很复杂，一丝后悔懊恼夹杂着对她的欣赏和爱慕。 林唯察觉的不到，或者说懒得管他的眼神。 她习惯了。 或许他们喜欢上的都是自己身上的光环，如果她真的是值得爱的，那么在红之前为什么没有人爱她。 在账号做起来的初期，为什么他不试着去留住她的心。 所以现在林唯把他们所有人都当成事业的工具而已。 能互利共赢就行。 其他的别想。 她一点闲心都不想耗费在他们身上。 在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荣嘉豪的容貌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一丝异样的电流窜过。 每次她想到他就会这样，很讨厌。 但是荣嘉豪没有再联系过她，或许他确实就是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当时情景到位了，所以把鞋给她穿上了。 然后他察觉到不对，立刻切断了两人之间的一丝暧昧。 挺好的。 她很喜欢这种性格。 林唯轻轻呼出一口气，注意力继续集中到电脑上。 宁瞬恒就侧着睡看她，听着她敲击键盘的声音，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现在就好了。 没有高宇跟他争宠，没有荣嘉豪吸引她的视线。 只有他们两个。 宁瞬恒半梦半醒，感觉被子掉下去了，林唯帮他盖上，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伸手牵住她。 睁眼，林唯在自己的座位上睡着了。 他说梦话了。 下了高铁，大厅有人拿着写着两人名字的接车牌晃动。 两人走过去。 年轻的助理看起来比他们俩大不了几岁，人很活泼。 “两位老师好。”他说，一边说着，帮宁瞬恒分行李。 “林唯老师，我们之前联系过，我叫贾亚林。”对比起林唯，他真是太有活力了，应该是刚毕业不久，还没有染上班气，一点都不像丧尸。 林唯死气沉沉，看着就有点冷淡。 和她视频里一样。 宁瞬恒倒是很体贴，一直在接话，上车了就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有点累了，师傅麻烦你把音乐关一下，让她休息。” 司机于是把音乐关了，贾亚林也懂别人的意思，没再说话。 林唯靠在车上果然又睡着了。 今天来得早，也没买咖啡，随时都感觉很困。 两人先到酒店里安置了，才到公司里参观了一下。 其实他们公司也不大，CBD里的一层而已，对比其他大公司，规模算很小的了。 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林唯一路跟着贾亚林走，一边看。 默默记下每个部门的名称和人数，其实网上也查到了，只是具体每个部门需要多少人，她其实是不知道的。 到了直播的房间，林唯才知道原来看着只有两个主播的直播间，工作人员其实不少。 除了主播和副播，还有运营、场控、中控、投手、编导、拍剪。 每个人都跟她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之前的管理条例也发给她看过了，哪些词汇在直播里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哪些引导词是可以说的，都很详细明确。 林唯想象了一下自己上直播的场景，稍微有点紧张，但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更多的其实还是一种莫名的对于新挑战的亢奋。 他们熟悉了一下流程和产品之后，就回酒店去了。 今天的剪辑在高铁上收尾了，她今天就不想再干活了。 躺在床上。 宁瞬恒坐在沙发上。 她对自己一点都不设防，不知道是真的没有戒备心还是对他已经不当男的看了。 宁瞬恒也没有提分房睡的事情，他们这个套间外面的沙发也很大。 一会儿不行睡沙发去就行。 等他洗好澡出来，林唯也在主卧的浴室洗好了。 他躺到床上，林唯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别的表现。 宁瞬恒反而有点紧张。 凑过去。 “在看什么？” “评论。”林唯说。 她的乐趣之一就是看评论，有时候灵感就来源于不起眼的哪条评论里。 宁瞬恒身上带着没擦干的水汽，热腾腾的。 林唯穿着睡衣，隔着薄薄一层睡衣，她觉得自己心平静如水。 说实话，如果现在想睡宁瞬恒，他不会拒绝的，他的身体已经清楚明白地告诉她了，但是林唯没兴趣。 她现在主打一个“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对于性，她同样有向有好奇。 但是不是现在，也不是和宁瞬恒。 非要选一个人的话，她心里已经有了好的人选。 宁瞬恒不明白她现在的态度，有点进退两难。 犹豫之后，还是退后。 “今晚我睡沙发吧。”他说。 “嗯。”林唯的态度就是这样不冷不热。 宁瞬恒下床，出房间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林唯。 他不敢。 养精蓄锐之后，第二天两人在酒店吃过早餐就去了公司。 还要化妆，林唯不知道自己怎么样会漂亮，但是她知道宁瞬恒怎么样才会帅。 所以在化妆师一边说宁瞬恒帅一边给他鼻影下重手的时候，林唯制止了一下。 “你好，他的鼻影不用这么画，淡淡一点就行了。”林唯。 宁瞬恒就跟一朵白莲花一样，添加许多妖艳色彩只会让他看起来别扭。 清水出芙蓉，就这样可以了。 化妆是有点不开心。 林唯他们这对cp他也知道的，但是只是拍视频红的，也轮不到她对自己指手画脚吧，而且她才几岁？连二十岁都没有。 化妆师娇俏一笑。 “帅哥，你女朋友管得真的有点多哦，男人在外面不做个主吗？”他挑事。 “你也说了她是我女朋友，她说了算，谢谢。”宁瞬恒收起笑容。 化妆师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没有继续再大手笔，而是就随便给宁瞬恒打了个底，随便填填色。 林唯那边同样，他也没准备给林唯好好画。 “哟，小姑娘家皮肤那么粗糙啊，都不护肤的吗？”化妆师问。 林唯看了他一眼。 “能化就化，不能我就这么上镜也行，我不想聊，你也别说话好吗？” 直接把化妆师噎了个不会。 草草给她化了一下，就离开了。 进了直播间，坐在主播的旁边。他们还在call流程。 林唯看着屏幕里那个美颜力度开得之大，自己都想笑了。 但是她不能笑，她是专业的。 她跟宁瞬恒其实也没有什么工作量和台词，大部分只需要在主播说话的时候点点头就行了。 连中控的话都比他们多。 两人偶尔对视，都会偷笑。 像是真正的小情侣一样。 主播适时说：“不如小唯你现在，现场给男朋友刮一次胡子，让大家看看我们剃须刀的流畅度和舒适度。” 林唯点头，拿起电动剃须刀。 按开开关，抬头看着宁瞬恒。 他的眼神像是黏在她的面上一样，整个过程都很亲密，羞怯。 像是在索吻，又不好意思在镜头前亲吻一样。 剃须刀贴上去，偶尔她手上的肌肤也会碰到他。 激起他心中一阵阵浪潮。 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视线移开。 整个过程很快，而且其实在镜头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胡须。 主播像是婚礼司仪一样一直打趣他们两人。 笑笑闹闹中，一直在给优惠，上架商品。 这一晚上卖了一万两千多件，不算多，也不算少。 主要还是看在宁瞬恒的面子上买的。 他说了自己的实际使用感受和收到剃须刀作为礼物的时候自己的快乐，于是这件商品就被包装成了送男友的最佳情侣礼物。 价格也不贵，领完优惠券199，升级版229 ，因为林唯和宁瞬恒在直播间的缘故，今天升级版还都送一对情侣娃娃，很可爱精致。 下播之后，直播间的人都欢呼了一声。 像是他们的惯例，互相打打气。 剩下的就是统计数据，做售后，跟林唯他们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两人被送回酒店。 “挺有意思的。”林唯难得主动分享自己的感受。 宁瞬恒有点受宠若惊，赶紧接话。 “是呀，还以为很枯燥，其实也还好。” “那我签你给我当主播，你干不干？”林唯问。 那种眼神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认真问。 “当然。”宁瞬恒点头。 今天简单了解了一下他们搞直播的收入，比他单纯当情侣博主颜值博主赚得多多了。 “好啊。”林唯伸了个懒腰，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都很累了，虽然不是主力，但是坐在聚光灯前面四个小时，还是很疲惫的，主要是精神上的。 两人简单洗漱了一下。 林唯睡觉之前才想起来一件事。 “小宁，过来一下。”她在房间里喊。 宁瞬恒进来。 “忘记发动态了。”她说。 对。 宁瞬恒把手机拿出来，今天在直播结束时候拍的照片发到抖音里。 照片里他拿着今天直播送的那对情侣娃娃比耶，带着甜蜜笑意直视镜头。 他侧后方的林唯正在跟主播说话，连脸都没转过来。 “和宝宝参加了直播，真有意思，耶~@ W.” 她点了转发。 几分钟之后高宇也转发了。 附加了两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宁瞬恒刚出去，高宇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林唯接通。 “和宝宝参加了直播，耶~”他不知道用哪个器官发的声音，听起来贱兮兮的。 “你有病啊高宇。”林唯笑。 她心情好的时候就能跟他多聊几句，心情好骂他几句就结束。 “略略略。”高宇见好就收。 “什么时候回来，后天不是就要出发去广东了。”高宇说。 “明天，干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林唯说。 高宇阴测测地笑：“是不是太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老大了。” “滚滚滚，对你没兴趣。”林唯打了个哈欠。 “还有什么屁要放没，我要睡觉了。” “把你摄像头切一下，我看看你旁边有没有野男人。”他说。 “有啊，十几个，懒得拍。”林唯有兴趣跟他调笑几句。 高宇开不起玩笑。 急得跳脚。 “林唯，你这张嘴真的，哪里像个女生啊！” “你自己要说，说了又要生气，神经。”林唯还是带着笑。 今天学到了新知识，有了新的体验和经历，很开心。 而且没有那么抗拒排斥直播了。 或许这个也可以成为自己发展的路线。 当然，她不会当主力。 主播肯定让宁瞬恒之类的帅哥当，这样比较有吸引力。 但是钱她是要赚的，如果真的成立了公司，把他们全部签到自己名下给自己赚钱。 林唯看着高宇，就像是看养肥的小猪。 这头小猪还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我帅，你别发呆了。”高宇伸手在镜头前晃晃。 林唯回过神。 “好，睡觉了，拜拜小肥猪。”不小心把心里想的绰号喊出来了。 “什么小肥猪，你叫谁小肥猪？我靠我体脂才16，喂！” 电话已经被挂断。 高宇生了一会儿气，又想通了。 小肥猪，嘿嘿，这是爱称吧，别人都没有。 嘿嘿。 35第35章 卢静和林唯一行人在VIP候机厅, 林唯依旧买的商务舱。 卢静也是第一次坐飞机，一直在环顾四周，人好少。 她很庆幸自己从林唯这里得到了勇气和机会。 放假之后, 她知道林唯不会回家, 她也不想回。 所以在考完试之后，她想了很久，给林唯发了消息。 “唯唯, 你缺生活助理吗？” 她有自己的自尊和自傲，如果被拒绝面上虽然会不显露，但是内心会很受挫。 林唯懂她的脆弱和勇气。 在她看到消息的时候, 只是稍加思索就回她。 “太好了静儿, 来我这里吧, 我很需要你。” 她说很需要卢静，像是因为她需要, 卢静才来的一样。 卢静松了一大口气。 这件事她没有跟其他两个女生说, 怕给林唯带来额外的困扰。 她很开心, 直接去了林唯的出租屋。 从她红了以后，其实和寝室里的人就不怎么联系了, 因为她没有时间。 这样高质量高频率的输出，说实话, 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必须舍弃所有无效社交。 总有人觉得林唯是运气到了, 但是她五点半起床去图书馆的时候, 经常看到林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熬着夜剪片，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她每次看到，都会给她披上一条小毛毯或者自己的厚衣服。 林唯其实也知道, 她对这样小小的关心总是记得很清楚。 她们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 她也愿意伸手拉卢静一把。 于是卢静就成了她的生活助理。 她不用再去看机票酒店之类的，只需要把自己的需求跟卢静说了，卢静就会去解决。 林唯先给卢静卡里打了五万，不够再说，琐碎的事情都由卢静去解决了。 卢静看到机票都要倒吸一口冷气的感觉，一个学期生活费没有了，而且林唯不止自己买头等舱，让卢静也买的头等舱。 没想着节约钱。 如果是普通生活助理，她确实是会让别人坐普通舱位，但是这是卢静，林唯也想让她多一些其他的体验。 卢静每一笔钱都算的很清楚，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不该拿的一分钱都没有拿。 工作跟友情她分得很清楚，林唯愿意让她来，肯定也是看中这点。 她很懂林唯，林唯给她的不会少。 林唯给她开的工资是一万一个月，跟林唯挣的比起来很少，但是对于一个大学还没有毕业的女生来说，已经够多了，一个月的工资就能覆盖她一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 林唯难得放松，在沙发上靠坐着玩手机。 宁瞬恒和高宇一人坐一边，叽叽喳喳找她说话。 林唯都没有搭理，偶尔鼻子里答应一声。 她变了很多，如果是卢静，别人跟自己说话，她肯定很认真倾听，还会再三思索自己要说出口的话合不合理伤不伤人，她会反复去想别人话里有没有别的意思。 很容易内耗。 以前林唯也是这样的人，但是现在她根本不在乎。 她的世界里，她已经变成了被行星环绕的恒星。 她自己在发光发热，在吸引别的行星进入自己的宇宙。 跟她在一起，卢静觉得自己的背也能挺直了。 她是林唯的生活助理，也是唯一助理，她终于也靠自己吃饭了。 她也绝不会辜负林唯给她的信任和机会。 她尽量不露怯，但是忍不住一直看飞机里面的装饰，看空姐空少。 看林唯。 她好像不会停歇的机器，只有在飞机上才戴上眼罩眯一会儿。 卢静就一边核对林唯的日程，一边偷看她。 她的呼吸匀净，但是最近真的是暴瘦，可能勉强也就80来斤。 睡得很沉，一会儿就打起了呼。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呵护她短暂的休息时间。 到了佛山，居然还有人接机。 他站在人群中像是鹤立鸡群，很高，很白，穿着白色羊绒宽松款毛衣，下身是一条浅色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 鼻梁上架着一付金丝边的眼镜。 惹得人来人往的注视。 很帅，哪怕林唯身边已经有两个不同类型的帅哥，卢静也忍不住看过去。 她侧头看林唯的表情。 她面上终于带上了笑意，那种浅浅的礼貌的笑意。 看着却有点疏远。 “都说了不用接机。”林唯说。 “哥。” “嘉豪哥。” 剩下两人也跟他打招呼。 荣嘉豪先过来广东实地考察了一下那个厂，拍了很多照片给林唯。 他的业务能力不用多说，和林唯心意相通，好像林唯脑子的画面也被他看到了一样。 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刻意的疏远。 很礼貌，像是纯业务伙伴一样。 可是真的业务伙伴恰恰会拉近彼此的距离，怎么亲密怎么来。 “我先来这边也没事。”荣嘉豪先考完试，就过来了。 身边人来人往，他的眼睛从林唯身上移开。 嘈杂，两人之间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其他三人其实都察觉到了这种不一样的感觉，只有当事的两人仿佛感觉不到一样。 一行人往停车场走。 他租了一辆保姆车，直接把几人送到酒店，先安放行李。 广东的气温比那边好多了，连羽绒服都不用穿。 简单三件足够过冬了。 “到了酒店一会儿先去吃个饭，然后带你去厂里看一下，蔡洁下午到，我已经安排好车跟司机去接她了。”他说。 卢静发现……林唯的助理看来不止自己一个。 她还有得学。 光是订机票这件事她都觉得很费心力，要和林唯对时间，考虑价钱，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问了林唯好几次，反而给林唯造成了麻烦。 这个人……卢静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他身上还有好多自己要学的东西。 或许林唯需要的生活助理就是他这样的，直接作出她会作出的决定，而不是反复去问她。 林唯点头。 “好。” 两人又不说话了。 高宇在车里找荣嘉豪说话，卢静这才理清楚几人之间的关系。 高宇和荣嘉豪是亲戚，这次要去的是宁瞬恒叔叔家的厂。刚才提到的蔡洁，就是林唯这次微电影里的女主角。 其实……卢静在她招演员的时候就已经心动了。 但是她没有林唯这样的勇气，她还是比较内向的，她不敢面对恶评，不敢在镜头前表现自己，所以做助理也许更适合她。 在酒店安置下来，这是卢静第二次住这种贵的酒店，上次也是林唯请的。 她坐在房间柔软的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拿着房卡出去，想去林唯房间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 刚到她的门口，就看到了那个男生走进去。 她赶紧躲在角落，悄悄坐电梯下去。 她就觉得这两人之间那种氛围很奇怪。 可是又说不上来，现在撞到自己反而觉得不好意思。 很快，荣嘉豪在群里说大家在酒店门口集合。 真的很快，距离他进林唯房间菜五分钟左右。 卢静满腹疑问，但是都没有表露出来。 只是到酒店门口集合，中午那辆保姆车把他们送到这边最有名的茶餐厅。 因为林唯要拍视频，而她的视频向来是走亲民路线的，所以几人就坐在窗台边的一个角落里。 林唯跟高宇说了一下要怎么拍，怎么取景，高宇跟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正准备按下录影的时候，荣嘉豪在旁边说话了。 “我来吧。”他说。 “让我试试。”这话里听不出他的情绪。 高宇拿着相机看林唯。 林唯看向荣嘉豪，他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好啊。”她说。 高宇把拍摄的地方让他，手里的相机也递过去。 荣嘉豪是玩相机的行家了，这种小儿科他当然也会。 说不清是什么心态，或者是看见她之后平静的心又涌动起来，让他想要更痛一点，所以让他亲自拍吧。 他比了手势，宁瞬恒开始给林唯烫碗，边说着暧昧且羞怯的情话。 拍完之后，荣嘉豪把相机递给林唯。 两人的越过餐桌交接。 他的视线也在看着她。 看她如何扮演一个令人讨厌的恃宠而骄的女朋友，别人的女朋友。 哪怕已经知道她是装的，可是心里还是会传来刺痛。 宁瞬恒跟她脑袋凑在一起看视频。 一遍过。 他知道林唯想要的是什么样的视频，该怎样去呈现，甚至于用什么音乐，可能他都已经想好。 “可以，谢谢。”林唯说。 荣嘉豪扯扯嘴角，没说话。 高宇说：“菜都要凉了，吃吧吃吧。” 赶紧招呼众人开餐。 广东茶点很市井，充满生活气息，茶餐厅里大家都惬意地享受着龙井和茶点，像是不需要考虑生活的重负，在这里大家大声聊天肆意欢笑。 卢静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在公众场合的惬意，有点不习惯。 说着广东话的大姐和大哥推车从每一桌经过，高宇什么都要尝尝，每个都拿两份。 林唯觉得虾饺不错，虾肉Q弹紧致，吃了两个，高宇直接把一个装着四个虾饺的蒸笼放在她面前。 卢静有点羡慕林唯，她已经可以自然地享受别人的好，而不用拘束，不用担惊受怕。 林唯连谢谢也不说，而作为她“男朋友”的宁瞬恒，似乎也习惯了高宇对林唯的态度，没说什么。 给她面前放了个热腾腾的榴莲酥。 他们都在关心她。 而林唯筷子夹了一个虾饺。 卢静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些事，就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虾饺，想看林唯会夹给哪个男生。 但是她的筷子越来越近，最后虾饺进了她的碗里。 她抬头看林唯。 林唯对她笑：“静静，多吃点，这个好吃。” 卢静那一秒觉得嗓子一下被热意哽咽，眼眶迅速红了，扯出一个笑容。 “好啊，谢谢。” 她把虾饺夹到嘴里。 真好吃，跟在学校食堂里卖麻辣烫的那里的虾饺一点都不一样，就不像是一种东西。 林唯看出她的拘谨，一直在给她夹菜。 卢静则是一直闷头吃。 真好吃啊，而且付钱肯定轮不到她头上，她不需要有负担。 吃饱喝足，荣嘉豪看了看手机，跟林唯说：“蔡洁的飞机晚点了，你先回去睡个觉，来了我会叫你。” 林唯点头。 几人又回到酒店。 林唯一到房间，就把包里的电脑拿出来，在书桌上打开，导片出来剪。 身后门铃响，她去开门。 是宁瞬恒。 林唯愣了一下，让他进门。 “怎么了？”她问。 “没事，有点想你。”宁瞬恒说。 林唯看了看宁瞬恒的眼睛，没有说话。 也没往心里去。 坐回书桌前剪片。 宁瞬恒就坐在她旁边，也不玩手机。 趴在桌上，侧着脸看她。 看她认真地回放刚才的视频，看她眼球上反射着电脑屏幕里的光。 她好瘦，瘦到肩胛骨都是翘起来的，瘦到胸前锁骨明晰。 可是身体里的火焰像是在不断燃烧，从她的眼睛里能窥探到。 宁瞬恒没有打扰她，林唯剪片也没用很多时间，荣嘉豪当摄影师比高宇称职多了，省了她很多事。 只是底噪有点强。 看着看着，林唯笑出来。 露出一个她和荣嘉豪才懂的笑意。 荣嘉豪好好笑，拍个吃饭的视频，硬是拍出了亡夫回忆录的感觉。 宁瞬恒看着她剪片都笑出来，问她：“在笑什么？” 林唯这才反应过来宁瞬恒还在这里。 “没事，挺开心的，在这里玩。” 宁瞬恒的手覆盖到她握住鼠标的手上。 他的手很大很白，骨节分明，手指纤长，指甲干净圆润。 林唯从他的手看到他的脸。 他的脸慢慢凑过来。 林唯也没有避开。 并没有女孩子的羞涩，她睁着眼睛，似乎只是觉得在打发时间。 受挫的反而是宁瞬恒。 他退开了。 “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他低声问。 林唯的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上。 “嗯。” 如果这就是他要的回答，那林唯就老实回答。 “好。”他说。 这就是他的报应。 离开她的房间。 林唯剪视频的专注没有被他影响，他走了，林唯继续剪片。 三点多，蔡洁终于来了。 荣嘉豪直接来了她的房间，林唯很快开门。 他的视线在她客厅看到了她开着的电脑。 “没睡觉？”他问。 “不困。” “人来了，我已经带她吃过饭了。”他说。 “好，谢谢。”林唯点头。 两人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情愫被打破。 他想走，又不甘心。 “拍得怎么样？”他问。 林唯露出笑意。 似乎看透了他的小心机。 “挺好的。”她说。 他那参数调的，真的很像亡夫回忆录。 像是向来一本正经的人，偷偷使坏一样。 不过这种风格确实也可以尝试一下，林唯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两人的视线对上。 他先避开。 “走吧，我们该去工厂了。” “好。” 林唯回房间穿衣服。 “晚上早点睡，这个片我给你剪。”荣嘉豪在她身后说。 “都快好了。”林唯说。 “你接下来的精力要留一点给你的电影。”他给出理由。 林唯看着他。 轻轻叹息，不知道在叹息什么。 “好。”她说。 荣嘉豪点头。 林唯觉得他有点别扭，这种退三步进两歩的感觉，她其实也感受到了。 他的顾虑是什么她大概也知道。 但是没有办法，她需要自己的工作。 如果他接受不了，那就算了。 因为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事业和地位。 两人并肩走出去，到酒店大厅，看到站在一起的几人。 其中蔡洁很兴奋。 “您好，不好意思，今天飞机晚点了。”虽然荣嘉豪已经说过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跟林唯解释一下。 “没事，辛苦了。”林唯说。 蔡洁压抑不住的快乐。 像是在做梦一样。 和几个网红在一起，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而且他们只是看起来不好接近，感觉真的接触了大家都挺有礼貌，也没有什么架子。 “走吧。”荣嘉豪走在前面。 林唯跟蔡洁走在他身边，其他几人走在后面。 林唯总回头看卢静有没有跟上。 后面索性把卢静叫到自己身边，一起走。 卢静听到荣嘉豪在讲接下来的行程。 “一会儿到厂里了，群演那边可能需要你讲讲戏，然后几个主要角色要带着去买衣服，看完场地直接去，地方我已经看好了。”他说。 荣嘉豪的细心让卢静都叹为观止。 “好，这几天辛苦了。”林唯说。 “和当初说的一样。”他说。 卢静不知道这句话说的什么意思，看向林唯，林唯嘴角勾起一个笑，很快又消失了。 “买完衣服拍定妆照。”他说。 “好。”林唯点头。 卢静下定决心跟荣嘉豪学习。 “你的设备？”林唯问。 “已经送过来了。”他说。 “好，这些费用都算我这里。”她说。 “嗯。”荣嘉豪答应一声。 卢静又看了一眼后面的两人，他们都没有说话。 好像他们的话题都只跟林唯有，哪怕她不回应也没有关系。 车子开到城乡结合部，这个厂非常符合林唯的需求。 看着有点年头了，机器看起来都有点老，有很成熟的流水线，还有流水线前的工人。 接待她的是宁瞬恒的叔叔。 操着一口广普：“啊，你们就是小宁的同学吧。” 看着很精神的一个小老头，满面红光，眼尾笑纹很深，看起来就很和蔼。 “叔叔好。”林唯他们打招呼。 叔叔招呼着他们：“走走走，进去喝茶。” 几个少男少女走进厂房。 他的茶室在厂房二层的办公室，进去就是梨花木的茶桌和紫砂的茶具，茶宠是个小□□，看着黑黢黢的。 几人在桌边坐下。 宁瞬恒叔叔就一直笑眯眯的。 “来来来，不着急，我给你把人叫上来。”他说。 跟着他的助理就下楼去叫人，而他则是给几人倒茶。 “我存的毛尖，尝尝。”他招呼众人。 视线却一直在林唯身上看，这就是小宁的女朋友，他朋友圈全都是这个女孩。 看着比视频里好看些，就是太瘦了，看着身子不太好的样子。 不过他喜欢就行。 他们可不是什么不开化的老古董。 36第36章 助理很快带了五个人上来。 一个年龄大点的阿姨, 应该有四十来岁，其他三个小姑娘看着都不大，十七八岁到二十岁之间。还有一个男生, 看着也挺小的, 挺清秀的。 但是都很拘谨，他们站着，林唯她们坐着。 林唯觉得这场面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 而且老板在这里，他们肯定不自在，虽然宁瞬恒叔叔对着他们挺和蔼的, 但是对着工人不一定。 “叔叔, 有其他房间吗, 我想跟她们聊聊。”林唯礼貌问道。 叔叔点头，“隔壁就可以。” 于是林唯和荣嘉豪, 和房间里背手站着的几人一起走到隔壁去。 “阿宁你不去吗？”宁瞬恒叔叔问他。 宁瞬恒摇摇头。 “他们去就行了, 我没有参与, 我只是陪她过来。”他们说的粤语。 “阿宁你出息了，是不是准备在学校就结婚了？”叔叔打趣他。 他喝了一口茶桌上的茶。 露出一点苦涩笑意。 “借你吉言啦叔叔。” “你们都喝水, 喝水。”他招呼高宇他们。 高宇倒是很自在，卢静跟蔡洁有点不习惯, 坐在那里不说话。 “这两个女同学也是演员吗？”叔叔问。 “我是林唯的助理, 叔叔, 她叫蔡洁, 是这次的女演员。”卢静开口道。 她必须要学会跟人交际，以后这样的场景多了，不能总是让别人代替自己开口。 她也是林唯的脸面。 “哟，小朋友也有助理呀。”叔叔笑笑。 “是啊叔叔, 唯唯她很厉害的。”卢静说。 叔叔笑笑没说话，看向宁瞬恒。 肯定是个厉害的小姑娘，如果不厉害，怎么会拴住宁瞬恒的心。 他这个人还是有点傲气的，如果不优秀，身上没有闪光点，他怎么会看得上。 但是视频里处处都能看到林唯对他的不上心。 不过小年轻是这样的，时间久了就能有感情了，他这么想。 林唯那边也跟群演做了自我介绍。 荣嘉豪已经不需要做介绍，他来这里几天了，群演也是他挑的，兼职的费用也是他谈的。 他们对他比较熟悉。 其实看起来他更像是主事的那个人，但是林唯来了，他却只是站在她旁边。 一个小姑娘，居然是这部电影的导演。 像是在过家家一样。 她真的能拍出来？ 还是只是闲着无聊找点事干？ 几人心里都挺怀疑。 但是看她模样认真，而且说起话来有条理，也成熟。 她说话时候的认真态度，甚至于有点严肃。 几人不自觉站直身体。 几人的资料其实荣嘉豪都传给林唯了，她有了大概的了解。 简单说了一下这个电影的走向和她们每个人的戏，说起剧本，她的话就多了。 荣嘉豪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唯唯，晚点开交流会的时候再说吧，我们先去买衣服。”他规划好的日程。 “好。”林唯被打断了也不生气。 “晚上就要耽误一下大家的时间了，今晚开一个剧本交流会，明天就正式开拍了。”荣嘉豪说。 “好的。”几人点头回应。 “那荣老板，我们先回去了，一会儿下班叫我们。”田阿姨说。 “好的。”荣嘉豪点头。 几人离开房间，他们俩还站在房子中间。 “可以啊，荣老板。”林唯笑着看他。 “还可以吧，林老板。”他终于也露出了见面之后的第一个微笑。 他们俩回到宁瞬恒叔叔的办公室。 “谢谢叔叔，你真是帮大忙了。”林唯说。 叔叔摇摇手。 “一点小小的支持而已，你们年轻人玩开心就好。”他说。 “好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让小宁带你们去参观一下，晚点去我家那里吃饭。”叔叔说。 站起身。 几人也站起来送他。 “好，那就一会儿见了叔叔。”宁瞬恒说。 叔叔往外走了几步，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对着林唯招招手。 “唯唯啊，你过来一下。”他说。 肥硕的身体已经站在了门外，林唯走到门口去。 他把门关上，隔绝里面的人。 从随身的皮包里掏了一个红包出来，塞到林唯手里。 “叔叔……我不能要。”她马上塞回去。 可是人家不接，双手往背后一背。 “听话，叔叔第一次见你，有点仓促，你给叔叔就是瞧不起叔叔，觉得少了，叔叔会生气的。”他说。 那样的态度，林唯确实不好拒绝。 只能收回，回以懂事的笑。 “那谢谢叔叔，叔叔破费了。”她说。 “这才乖，你们玩吧，叔叔先出去一趟。”他说，迈着大阔步离开了。 林唯把红包揣到衣服口袋里，这才打开门。 大家其实都听到了两人在门口的纠缠。 宁瞬恒叔叔作为长辈，给自己侄子女朋友红包。 看得出来这家还是很看重林唯的，不然不会一个叔叔都给她红包。 林唯看向宁瞬恒。 他还是那样清纯，低垂眼眸。 避开她的视线。 荣嘉豪静静看着她，似乎已接受。 “走吧。”他说。 宁瞬恒带着大家参观厂区，这里不仅有厂区，还有宿舍，离得很近。 工人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宁瞬恒一边走一边介绍每个部门和部门的工作。 这是林唯第一次到纺织厂，一边走，另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她每天的生活就跃然眼前。 石秋萍。 她几乎可以看到石秋萍在厂里的身影，她每天步履匆匆，不是在去上班的路上，就是下班吃饭回宿舍看书。 想象在脑海中迅速成影。 整个人好像放空了一样，眼睛空空的。 荣嘉豪注意到了，林唯思考的时候就会这样，会整个人呈现一种掉线的状态。 他看了一眼蔡洁，她很认真的地在听宁瞬恒介绍。 她有点黑黑土土的，但是那双眼睛很亮。 很坚定的眼神。 荣嘉豪看着宁瞬恒跟林唯交握的双手，移开视线。 厂房只是个简单的大棚，前面生产后面堆货。 工人们忙碌得像是蚂蚁窝里的蚂蚁，连闲聊都没有，麻木的脸上只有空洞。 有种恐怖的安静。 像是有一种高科技，在他们上班的时候把灵魂都吸走，下班才把灵魂放归身体里。 一刻不停歇。 卢静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她就在一家做牛仔裤的厂里上班，给卢静生活费。 她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 宁瞬恒跟高宇他们像是来参观的，但是她到这里有种危机感和窒息感。 寒冷侵袭着她。 趁现在没人，宁瞬恒带他们到宿舍去看。 这里还好是四人间，但是每个房间都很小，没有单独的浴室，在走廊尽头有一排洗漱的水龙头，有一间两个花洒的浴室。 有的房间没有锁门，他们也没有推门进去看。 很阴森，像是拍恐怖片的场景。 林唯的构思差不多了。 下班的铃声也响起来了。 只是常规的下班铃，提醒他们吃饭，吃完饭有的人还得加班。 “自愿义务加班” 但是随着有人来宿舍，这里被注入了生气。 吵吵闹闹的声音将楼道灌满。 先回来的都是年轻人，点了外卖，准备在宿舍开餐。 荣嘉豪他接到电话，是田阿姨打的，如果要去买衣服的话，现在就可以去。 他们于是先离开宿舍。 田阿姨一行人已经在厂门口等他们了。 宁瞬恒叔叔叫了助理开厂里的商务车，这样加上荣嘉豪租的车，两帮人刚好能坐下。 到了市场，衣服便宜到难以置信。 18块钱一件的衣服看着成色都已经挺不错的了。 林唯要买的是剧服，让人物性格更鲜明。 田阿姨那边选了几件颜色暗淡的衫子和宽松的裤子，几个年轻女孩选了几身潮流的衣服。 林唯还让她们每人选一套自己喜欢的衣服，两百以内就行。 几个小姑娘都选了自己的衣服。 田阿姨给家里小孩选了一套小棉衣。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荣嘉豪：“荣老板，我给孩子选一身可以吗？” 荣嘉豪点点头。 林唯也没有说什么。 其实她有点羡慕的。 田阿姨的小孩……不幸之外也有幸福的。 她到这时候还想着孩子呢。 没体验过。 她把钱全部付了。 又请她们去厂区附近的菜馆吃饭。 很便宜，而且量大，好吃谈不上。 宁瞬恒叔叔打电话来催了，田阿姨赶紧招呼她们几个：“荣老板，小宁老板，你们先回去把，一会儿我们走回去就行了，很近的，正好我们也散散步。” 几个小姑娘也点头。 林唯点头。 “那阿姨你们吃，钱我已经付过了。” 五个人吃饭，才点了一百六十块钱的菜。 这桌还算是多的。 田阿姨连连称是。 林唯一行人又开车到宁瞬恒叔叔家。 他在这边也有房子，不太远。 一个小平层，两百来平，进去就是一个无敌观景台。 宁瞬恒叔叔和婶婶很热情地迎接她们。 “不用换鞋不用换鞋，这地本来也有点脏了，一会儿小妹会拖的。”婶婶说。 宁瞬恒手里拿着林唯买的礼物。 两瓶茅台茅台两条中华一套HR黑白绷带套装。 叔叔阿姨都送到了。 两人明显很惊喜，连连说她破费了，小孩子哪里需要买礼物上门，但是面上还是很开心的。 餐厅的桌上已经摆了很多菜，热气腾腾香喷喷的。 家里的小阿姨看起来才三十来岁，个子矮矮小小的，但是看着就很能干。 人太多了，唧唧喳喳的，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 他看着很高兴，似乎很喜欢别人来他家玩。 叔叔很喜欢找林唯说话。 “唯唯啊，你和我们阿宁是同学哈。” “是的叔叔。” “你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啊？”他继续问。 这才是他的目的，长辈们都很喜欢去了解小辈对象的家庭背景，好帮他们做参考。 林唯看向他。 “我爸爸是电工，我妈是公司保洁。” “……” 一下无话了。 叔叔有点尴尬地说：“好啊，都有工作就行了。” 明显没有想到她的回答会是这样。 “他们一定很疼你吧，把你养得很好啊。”他继续说。 “他们离婚了，我跟外公外婆长大的。”林唯笑笑。 叔叔选择不说话了。 婶婶说话：“那你是挺能干的。” 林唯谦虚摇头。 “没有，都是小宁吸引的粉丝。”她说。 愿意把功劳送给宁瞬恒，谁家长辈不想听到自己心疼的小孩有出息。 果然，听到这话，这对夫妻又有了笑容。 “小宁从小就是个聪明小孩。” 于是开始了对宁瞬恒的夸赞，包括但不限于他很乖，很帅，很聪明。 林唯也像是他真正的女友一样，偶尔笑着点点头，看看他。 后来他叔叔找高宇说话去了，林唯的嘴这才空下来。 “走吧，上桌，饭菜都差不多了。”他叔叔招呼。 一群人浩浩荡荡上桌。 林唯跟宁瞬恒挨着，卢静和蔡洁被高宇荣嘉豪夹在中间，避免她们觉得尴尬。 这俩小女孩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基本上是点到她们了才主动说话。 蔡洁更是差点就去帮小阿姨做事了。 让她坐在那里听他们说话，她很不习惯。 卢静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克制住了。 这些事情她们在家里做惯了，不做的话要被爸妈骂不懂事。 林唯已经接受了身份的转变，她自己也请了保洁阿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她不必越过这层去帮他们家的阿姨做事。 如果她真的帮了，也许其他人会觉得她很乖。 但是她不需要“乖”这个字来称赞自己。 她本来就不爱做这些，也不必在这里自降身份做这些。 所以开饭的时候，她也不拘谨。 大大方方的，让叔叔阿姨都觉得这个女孩挺有气魄。 回忆起他们儿子带回来的女孩，那个女生就有点瑟缩，感觉不是很能上台面，光是漂亮没有用，如果以后她当老板娘了，出去应酬什么的，别人也不会把她当回事。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支撑不起来，怎么去支撑一个家庭，一个企业。 所以对比起来，他们更喜欢宁瞬恒找的女朋友。 感觉人很清爽，也很独立大方。 宁瞬恒一直在给她夹菜，虽然是被照顾的那个人，但是她看起来更像是一家之主。 甚至可以说，在他们那个小群体里，她跟荣嘉豪比较像主事的。 难怪跟宁瞬恒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露怯，因为她觉得自己值得。 宁瞬恒看起来比较像怕失去的那个人。 阿姨拿公筷给她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 “小唯啊，有点瘦了哦，这个野生石斑很新鲜的，来吃点。”她给林唯夹了一大块肉在碗里。 “谢谢阿姨。”林唯笑着，夹着鱼肉吃。 宁瞬恒叔叔阿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赞许。 出生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改变自己命运这件事也很难，但是林唯偏偏做到了。 宁瞬恒妈妈也知道他谈恋爱的事情，在跟他交流的时候，宁瞬恒都一直在说她的优点，就像说不完一样。 宁瞬恒妈妈在群里也没少夸林唯。 也告诉他们，手机里那个只是人设，真实的两人其实感情很好。 他们这次也是替他妈妈考察一下。 毕竟林唯是宁瞬恒第一次带回家，公开的女朋友。 林唯也不爱谈论家长里短，反而对厂里的运行和营收挺感兴趣。 一顿饭聊得宁瞬恒叔叔很开心，受用。 开了两瓶茅台喝，林唯的那两瓶没动，说是要存着当纪念舍不得喝。 林唯也喝。 茅台确实比之前喝过的白酒好喝点，好吞下去，有的白酒刚吞下去人就忍不住颤抖一下，因为太烧喉咙了，酒味很浓。 茅台不会，吞下去也好吞，后味也不返酒劲。 林唯聊得挺开心，宁瞬恒叔叔算是她接触的第一个企业家，看着厂不大，年末净收益超两千万。 她觉得这个世界好滑稽，有人赚两千都需要费劲心力，有的人赚两千万说出来像是只是一个数字。 思政老师写下的那句话又出现在她脑子里，如此清晰。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看谁都不必带上光环，有的人就是运气到了而已，被命运选中，或者抓住了那个契机，或者投胎投得好，没有谁高贵过谁，也不必自降身段。 林唯看着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以后她会更成功。 比他叔叔更成功。 光是看他的话想象不到是一个年收入超两千万的人，外貌就是一个普通大叔，看起来挺和蔼的，也许这就是广东特色大叔。 赚的钱又继续生钱，置业，升级设备，扩宽场地，钱越赚越多。 不过前几年因为疫情也亏了不少钱，好在重新好起来了。 林唯的蜕变，熟识她的三人看得最清楚。 对宁瞬恒跟高宇来说，她是从一个跟他们说话都会脸红的小女生，变成了现在跟四五十岁老板也能侃侃而谈的女人，一下把两人甩得好远。 才几个月而已。 对卢静来说，变化更大，可以说是脱胎换骨。 她的灵魂变得如此强大坚毅，在生活中却还是一个温和的人，至少对着她的时候是温和的。她对宁瞬恒跟高宇反而没有这么好的态度，她对着他们的时候总是会不耐烦，不小心惹到她了，就是一顿骂，或者冷眼。 似乎是因为她知道这两人不会离开她，所以态度更肆意。 又或者……这个想法卢静没有说过，但是她心里的感觉就是如此。 林唯玩他们，跟玩狗一样。 她根本不在乎。 她是利益联结的中心，失去她，那两男的什么都不算。 所以她不怕失去他们。 又或者是一种笃定和自如。 他们越表现得离不开林唯，林唯越不把他们当回事。 好像陈奕迅歌词里说的那样：“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37第37章 第二天林唯去拍定妆照的时候, 都还是晕的。 酒意还没消散。 但是靠着酒精确实睡得很好，断断续续做了一些梦，醒来却都不记得了。 厂里一个空的办公室叔叔拿来给他们做工作室了, 买的衣服和荣嘉豪的器材都堆放在那里。 林唯一直用手机拍摄, 后来倒是入手了几个摄像机和简单的拍摄道具，但是荣嘉豪带来的家伙事太专业了，好多她不太认识, 也不太会用。 “这些都是租的，我想着没必要买下来，到时候不好带走。”荣嘉豪说。 “看着好专业, 感觉我们像是要拍一部大电影一样。”林唯寻向他的眼睛。 荣嘉豪看着她, 稚嫩的面容中带着笑意。 “嗯。”他错开视线。 “我调下光。”他说。 林唯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或许是昨天酒精还没消散，所以她的情绪不加掩饰。 被他这么一冷, 林唯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宁瞬恒跟高宇在门口, 高宇从烟盒里抖了一根烟出来叼在嘴里, 打火机点燃，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房间里的两人。 林唯喜欢荣嘉豪。 他已经察觉了。 荣嘉豪大概率对林唯也有感觉, 不然他不会逃避。 烟雾从嘴里出来，缥缈在空中, 又逐渐消散。 烟支夹在食指中指间, 他看向宁瞬恒。 “抽吗？”他问。 宁瞬恒摇摇头。 宁瞬恒也在看里面的两人。 因为林唯不想他们在旁边吵闹, 所以就让他们俩别进去, 自己去找点事干。 高宇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掏出手机给里面的两人录像。 手机屏幕里的两人之间像是氤氲着一种暧昧纠结的气息。 要是发出来肯定被林唯骂死，高宇坏心想，不过他不敢, 只是拍了留在手机里，总觉得有用。 “走吧。”宁瞬恒说。 他的语气很冷，里面太刺眼了，不想看。 高宇笑笑，手搭在他肩膀上。 “走呗，打打篮球去。” 察觉到他们都走了，荣嘉豪放松了一些。 他很怕自己的情愫被高宇察觉。 “这是什么？”林唯问。 “取景器，你的专用。”荣嘉豪说。 走到她身边，把取景器打开，教她调焦使用。 “导演必备。”他说。 “好牛。”她把取景器拿在手里，对着房间找角度调焦。 走远一些，让荣嘉豪成为取景器里的唯一人物。 调大调小，他始终在她取景器的中间，没有动。 林唯跟取景器里的他对视。 身后墙上的相片，旁边的柜子，窗外的飞鸟，和房屋中间的他。 林唯的心像是被人掐了一下似的。 她把取景器放下，看向荣嘉豪。 “这个好好用。”这样他就可以知道她想拍出什么样的感觉，要用什么色调什么角度。 荣嘉豪点头。 继续跟她介绍其他器材。 林唯站在他旁边，听着他给自己介绍每个工具的用法，不时看向他的侧脸。 他很认真。 林唯跟他认识的这段时间，省了很多事，他做事周全且细致，工作中可以说是一丝不苟。 林唯不时点头，不时发问，他都能解答。 “你简直像是百科全书。”林唯说，感觉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一样。 荣嘉豪被她夸赞，笑了一下。 “要不再租点工作人员吧，不然多累啊你，一个人当摄影组灯光组化妆组啊？”林唯说“既然器材工具能组，比较成熟的拍摄剧组应该也有吧？” “是。”他点头。 只要有需求，肯定就有这样的人在。 “你租器材那里就可以吧？”林唯继续问。 “有。”荣嘉豪点头。 请工作人员的话，成本一下就上来了。 “你的预算是多少？”他问。 “你觉得多少合适？”她反问。 荣嘉豪在心里算了一下钱。 “恐怕这个电影的预算从十万，要直接到二十万了。” 二十万。 一部二十来分钟的微电影，居然要二十万，一分钟一万了。 林唯听着还是有点心疼钱。 但是想想，也值得。 点点头。 “可以的。”她接受。 荣嘉豪说好。 “那我就联系人了。” 她不能因为心疼钱就把荣嘉豪当牛使，更重要的是，她想花这二十万，体验一下当导演的感觉。 她现在心里已经有成立公司的想法了，拿剧组来小试牛刀，如果一个十多个人的剧组她都控制不了，那么开公司也不现实。 荣嘉豪去打电话，林唯在旁边听着。 他声音很有磁性，很成熟，跟他的年龄其实不怎么符合，又或者除了年龄以外，他没有哪里像二十岁的人。 是一个非常让人安心的人。 很快就谈妥了。 “很快过来了。”荣嘉豪说。 “行。”林唯点头。 “你摄影对吗？”林唯问。 荣嘉豪愣了一下。 “如果你想的话。”他说。 林唯看着他久久都没有说话。 “想。” 真的想，想跟他一起创造一部属于他们的作品。 荣嘉豪想逃避她灼热的视线，可是他动不了。 林唯对他来说真的很有吸引力。 她仰着头，那么专注认真地看着他。 荣嘉豪想到了视频里宁瞬恒亲吻她脸颊的声音。 身体比心快。 他的手掌贴在了林唯的脸颊上。 在他意识回笼之前，亲吻了下去。 昏暗的房间，窗外阴云缠绵。 房间内年轻的一对男女，嘴唇紧紧相贴。 林唯的眼睛睁得很大，可是她没有推开。 像是火星在身上点燃了一般，浑身都热起来了。 她闭着眼睛，身体不自觉在颤抖。 这个吻只持续了几秒。 她却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同样的感受也在荣嘉豪身上出现了。 心脏的悸动，身体的紧绷，不知如何形容这种嘴唇贴近的感觉。 他分开。 退后了一步，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样。 林唯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 那种触感如此陌生，带给身体的感觉也好奇怪，从来没有过。 她看着荣嘉豪。 “对不起。”他仓促道歉，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糊涂，怎么会这样。 林唯的眼睛睁着，手捂着的嘴唇烫得要流出血来一样。 她也很匆忙，摆手。 “不，不用道歉。” 两个人都很傻，在事业上精明，但是在感情上两人都是白纸。 不过真要论起来，其实林唯已经算是有经验了的，毕竟跟宁瞬恒当了那么久的屏幕情侣，很多情侣之间的事情都已经演过了。 气氛一下尴尬了。 林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可是她在看荣嘉豪。 他看起来更慌张。 这是林唯第一次看到荣嘉豪露出这样的神态，让她一时间都忘记的感受，只想看着他为自己露出的慌乱。 好……好好笑。 她忍不住笑出声。 “没关系。”她说。 荣嘉豪不知道她和宁瞬恒进展到哪一步，或者跟她之前的男朋友进展到哪一步，总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蠢。 他觉得自己刚才像是被上身了一样。 怎么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呢？ 就这么放纵自己去做一件自己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他设想的初吻，大概是确定恋爱关系之后的某一天，在一个浪漫的场景下发生。 然而在这里，一个僻静的办公室，昏暗的房间里。 他们甚至没有什么可以亲吻的理由。 但是她说没关系。这是什么意思，原谅他的无礼吗？还说说再亲一下也没关系。 他的脑回路像是烧坏的线路一样，搭错线。他甚至想问一下，那再亲一下可以吗？ 还没说出口，卢静在门口出现了。 “唯唯，阿姨她们换好衣服了，我现在带她们过来吗？” 两人做贼心虚地离得很远。 “好，我出来看一下。”她说，快步离开那个房间。 两人都想逃，可是又不得不在一起，拍定妆照，给新来的剧组团队说戏说要求，开碰头会，基本一天都在一起。 幸好两人都是工作狂，在工作的时候都没有想那件事。这一天在厂里装好了轨道，做了第一天拍摄的计划表。 结束了都已经到晚上十一点多了，林唯在酒店房间里看定妆照。 荣嘉豪像是能看透她的心和想法一样，拍的定妆照她都很满意，她也逐渐学会了指挥别人怎么去做。怎么作为导演去描述自己想要的感觉，第一天就是拿来磨合的，和剧组，和演员。初衷已经改变了，不仅仅是为了去参加那个大学生摄影大赛，而是真的拍个东西出来，真的当一次导演。 门铃被按响。 她的心一抽抽。 走到门边看，门外就是荣嘉豪。 站得很直，低着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 林唯想装睡着，她不知道荣嘉豪现在来找自己是想说什么。 其实……她很喜欢今天的那个吻。 初吻是和他的话，挺开心的，因为林唯确实对他有特殊的感觉，对其他人，可能是一点害羞和悸动。她很清楚自己对荣嘉豪就是欣赏和喜欢。 尤其是他一次一次在自己身边，为她解决了很多烦恼，让她觉得终于有地方可以喘息。所以她还是打开了门。 “怎么了？”她问。 “你想和我出去逛逛吗？”荣嘉豪问。 “啊……好。”林唯没想到他是约自己出去。 “我换一下衣服。”她已经洗过澡，换成了睡衣。 把门关上，又打开。 “你进来等吧。”她说。 在外面站着更不是个事。 “我下去等你，在酒店门口。”他说。 似乎不想和她单独处在一个房间里。 说完人就先下去了。 林唯关上门，心又在剧烈跳动。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觉。如此强烈，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一般。 在那个吻之前，她还能控制自己，吻之后，似乎对什么事情有无限的渴求。她没经历过，也说不明白。很快换好衣服出去，在酒店下面的角落里找到他。他看到林唯来了，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两人走出酒店。 中间的距离还能站两个人。 林唯侧头看他，他目不斜视，但是刻意缓了步伐，他个子也好高，跟高宇差不多，迈一步她差不多要迈两歩才跟得上，所以他刻意放缓脚步。 他看起来比自己还紧张的样子。 不自觉在吞咽口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动。 林唯没有再说话，两只手揣兜里，跟他慢慢散步。 她很少有这种慢节奏的生活了，不敢慢，慢就是低效率，就是浪费时间。 但是唯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事情好像都可以暂时放放，大不了晚上回去加加班。 广东的夜晚也不凉，对比起他们两人各自的老家来说，还算暖和。 两人各怀心事，一句话也没说。 走着走着，竟然走到夜市一条街。 他的脚步顿了顿。 “想吃吗？”他转头问林唯。 林唯今天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 “好啊。”她说。 他们走进去，热闹喧嚣的氛围，人声夹杂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生活气息浓厚。 林唯的肩膀一下放松了，好像现在又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她上一次逛小吃街，好像已经是大一时候的事情了，跟室友。那时候没什么钱，一个十多的小蛋糕都舍不得买。 “吃什么？”荣嘉豪问。 “那个吧。”林唯手指了指。 牛杂。 一个简单干净的牛杂小摊，每个小格子里都有不一样的食材。 喷香。 “靓仔靓女，食点乜？”老板是个十多岁的男人，把装串的方便碗递过来给两人。 “你吃什么？”林唯问。 “随便。”他说。 他个子高，站在小摊前，把光遮住了大半。 “美女，你男朋友好帅。”老板真心夸赞。 林唯的嘴角扬起来，没有说话，荣嘉豪看不见她的表情，也没有澄清。 他的心里痒痒的，像是有一只小虫子在上面爬。 林唯选了些串，递给老板。 “萝卜豆泡要吗？”他问。 “要点吧。”她说。 “好嘞。”老板舀了几块豆泡和萝卜进碗里。 “全部34，要辣椒吗？”他边给碗里舀汤边问。 黄色的辣椒酱看起来不怎么辣，林唯点头。 “放吧。” 荣嘉豪手机扫了钱。 “可以坐那边吃。”老板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台。 林唯手里拿着牛杂碗，吃了串牛肺。 “你吃吗？”林唯抬头，把碗递过去。 荣嘉豪拿签子扎了块不知道什么肉，送到嘴里。 耳朵又开始烧了。 好像靠近她，体温就会上升，稍微有点亲密动作，就会耳朵烧。 两人正在吃一碗小吃。 那种情怯的浪潮裹挟着他。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唐突了，会不会嫌弃他吃过的东西？会不会觉得来这里太廉价了？ 他有无数个猜测，可是说不出口。 刚才也只是正好看到这里，想给她找个话题而已。 “这个牛肉炖的好软烂，好吃诶，试试吗？”她问。 荣嘉豪签子扎了一坨。 是一块连着筋和脂肪的肉。 一进嘴就是股牛肉脂肪的奶香味，确实很软烂，一嚼就烂了。 很香。 林唯嘴里也都是肉，似有期待地看着他。 荣嘉豪捂了捂嘴，怕自己咀嚼的样子不美观。 “好吃。”他说。 “那家丝袜奶茶看起来也很不错诶。”林唯说。 “好。”于是又走过去，林唯要了一杯热的丝袜奶茶，荣嘉豪要了一杯鸳鸯。 牛杂她应该吃不下了，在手里好久都没有动。 “给我。”荣嘉豪说。 林唯把碗递过去。 “还吃吗？”他问。 林唯摇头。 果然是不吃了，他几下就把牛杂吃完了。 “还想吃什么？”他问。 “那个。”林唯也不跟他客气。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一家卖舒芙蕾的小店面。 “走。”两人走过去。 要了一个抹茶的舒芙蕾，38，林唯也只吃了两口。 剩下的还是荣嘉豪吃掉的。 虽然他不喜欢甜食，但是人紧张的时候，好像吃东西也没什么味道。一顿瞎逛，逛得他胃里全是零食。林唯跟其他小女孩一样，都是眼馋，其实真的买了，也吃不了什么。 80%都进了他的肚子。 他忘了自己来的目的，或者本来也没有什么目的。 只是想见见她。 仅此而已。 林唯吃得肚子撑，两人又往外逛，他在便利店买了一盒口香糖，递了一条给林唯。 是栀子花味的。 本来林唯都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又觉得他给口香糖这个行为让她不好意思。 像是……吃了口香糖要干什么一样。 不自觉回忆起两人的亲吻。 回忆他紧闭的双眼，覆盖她半边脸的手。 他冰凉的眼镜带来的触感。 林唯嚼着口香糖，脸越嚼越红。 其实高宇跟她还会开点下流玩笑，经常说不过林唯，又或者是不敢真的说得那么下流，只能让她赢。 总之林唯也没想到自己是那么纯情的人。 两人逛着回酒店。 回去时候就没有离得那么远了。 肩膀偶尔会摩擦到。 他的手下垂着，随着走动而小幅度摆着手。 虚空演练了很多次牵她的手，却都没勇气。 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中午的勇气从何而来。等他犹豫来犹豫去，两人都到了她房间门口。 “我睡觉了，晚安。”她说。 他这才回过神来。 “好……好，晚安。”一下变成了结巴。 所有的成熟稳重仿佛都是泡影，他只是一个惊慌失措的暗恋者。 林唯把门关上，背靠在门上。 过了一会儿，笑起来。 荣嘉豪，好傻啊。 38第38章 正式开拍的一天, 林唯到片场，几个演员都已经化好妆了。 昨天拍定妆照的时候就已经跟化妆师交流了几次，她也改得不错, 镜头里看不太出来妆感, 林唯觉得还可以。 但是今天一来片场，她整个人都麻了。 好心情立刻消失。 “化妆师呢？”她问场务。 场务四处张望。 “没看到诶。”他说。 场务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林唯看着他，一字一句：“没电话吗？找啊。” 她一瞬间就懂这男人的意思, 看她年轻，就这样敷衍她。 场务像是第一次听说手机这个东西，尴尬地从裤子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 给化妆师打电话。 “有点问题, 过来一下。” 对方倒是很快就到了片场。 也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是昨天的那个化妆师，看起来更年轻, 一十五六岁的样子, 她给演员化的妆和她脸上的妆如出一辙。 很白, 很网红，每个女演员都带上了巨大的卧蚕。 本来田阿姨就有泪沟, 这卧蚕画上去以后像是有两层眼睛。过白的粉底和肌肤不贴合，在镜头里发灰。 “什么问题？”她问。 站得比林唯还随意, 似乎很不耐烦。 “静静, 把昨天的定妆照给她。”林唯说。 卢静从包里把定妆照拿出来递给化妆师。 “你们换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化妆之前为什么不先看我定妆照？”林唯问。 “我又不知道, 我临时被叫过来的。”女人振振有词。 “跟我无关，谁来这里无所谓，我只想要一个能做好自己工作的人，你要是连这点职业素质都没有, 麻烦回去。”林唯很冷静。 化妆师不乐意了。 “你懂什么啊，拍摄的时候很吃妆，你不信就拍了试试。” “如果不行，整个剧组的工资你来付？”林唯问。 女人一下哑口无言。 “我需要的是来这里工作的人，不是教我工作的人，你这么厉害，肯定也不需要这份工作对吧。”林唯抱手。 “给你们老板打电话，我要换人。”林唯看着场务。 场务看向迟来的荣嘉豪，昨晚吃杂了，他拉肚子，这会儿才来。 看到场面僵持着，他问：“怎么了？” 林唯冲他扬扬下巴，示意他看几个女演员。荣嘉豪看了一眼就懂了。 “换人。”他不需要给他们理由和借口。 场务原本还想解释一下，以为荣嘉豪才是主事的人，但是没想到他也是听那个小女生的。 “场务也换，我感觉这俩都没什么能力。”林唯很直白，她不怕伤害别人的自尊心，她付了钱，如果对方是这种敷衍的态度和不专业的素质，那就算了。 她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行政导演过来。 想打圆场，但是林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那个眼神写着：你如果多说一句话，连你也换。 所以他过来就说：“马上换。” “因为你们的人耽误的时间，这个时间不能给我算钱。什么时候正式开工了，你们才可以收钱。”林唯的眉头皱起来，明显对他们整体的好感度都在下降。 说实话大家本来看她年轻，是想来混时间的，但是看起来她并不好糊弄。 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一眼在片场内的其他工作人员。 她是付的团队的钱，如果这个团队不能正常运行起来，那就不付。 她宁愿付律师费，也不想把钱浪费在这些人身上，被她视线扫过的人都不自觉站直。其实他们也想赚这个钱，林唯开的钱不少了，也没人帮那俩人说话。林唯这算是杀鸡儆猴了。 卢静给她搬了椅子，林唯就坐在一边剪片。 大家一起等。 很快新的化妆师和场务大汗淋漓赶来。 重新给演员上妆，一边上妆一边问林唯的意见。 林唯戴着耳机剪片，一个字没说。 卢静站在旁边。 “照着剧照化就行了，别问，别浪费时间。”她大着胆子，用凌厉语气说话。 化妆师果然没有再问，照着剧照化，全部弄完都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十一点了。 林唯反省自己，昨天看来是对他们太客气了，让他们觉得自己很好说话，换句话说，很好欺负。 是了，在社会上这种事情不少。 你越对有的人好，他们越变本加厉。 划清楚界限，及时调整身份。 他们对荣嘉豪比对她尊重，一方面是因为他是男的，身高面容都给人压迫感；另一方面，他总是不苟言笑，看着就很严肃。 林唯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感觉他很不好相处，很冷漠。 这三个小时她没有说一句话。 氛围冷凝。 全场人在等她发话。 林唯看了看时间。 “吃饭吧。”她说。 年龄小并不代表可以用这样随意的态度对待她。 林唯看了一眼剧组的人。 新的场务已经都给他们定好饭了，工作人员和演员们的。 她发了话场务才开始发饭，大家都拿出了点认真的态度，吃完饭就等着开拍了。 正式开拍。 没有发生笑场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她刚才态度，让大家意识到这不是在过家家，她是导演，她在这里说了算。 蔡洁也在这种严肃的氛围中找到自己的感觉。 从a喊出来的时候，她就是石秋萍。 一个刚从乡下来城里打工的小女生，处在人生迷茫的阶段，不知道要怎么选择。 今天是石秋萍第一天上工，田姨给她安排了一个座位，缝纫机上还有没有缝好的衣服。 她环顾四周，觉得很陌生，眼神中带着怯弱和无措。 随着她的视线，整个厂的面貌逐渐显露。 每个人都如同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地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缝纫机哒哒哒的声音一下被田姨冷厉的声音打断。 “看什么看，看这里。” 镜头转向田姨。 她肥硕的身体，粗粝的手指却异常灵活。 衣服在她手里翻飞，很快就缝好了。 “看清楚没，学会没有？”田姨问。 石秋萍想摇头，但是看到田姨的表情，只能点头。 “你试试。”田姨说。 石秋萍把衣服缝纫的地方放到缝纫机下面，机器动起来，缝线在衣服上重叠。 “哎呀不是这样，你停手。”田姨有点凶。 石秋萍收手。 田姨把衣服拿过来，剪刀挑了几下，把她刚才缝的线剪断。 “你先拿这布练练，不会就多看多学。”她说。 石秋萍点头。 身边的缝纫机中衣服翻飞。 田姨认真神色，石秋萍看看田姨，又看看衣服。 咬着嘴唇，暗自下定决心要练好。 林唯喊了“咔”。 林唯喊荣嘉豪。 “嘉豪，你过来一下。” 荣嘉豪过来，其他人原地待命。 “我觉得这里，我想要那个光线更暗一点，但是她的面部表情要清楚。”她在监控上给荣嘉豪指。 “好，灯组我换一下。” “这里要一个快切，从她的眼睛直接切到厂里的全景。”她又说。 “好。”荣嘉豪点头。 第一天，全组都处于一个磨合状态。 进展很慢。 拍到八点多林唯才松口说今天拍摄结束。 大家都松一口气。 终于可以吃饭了。 林唯自己不觉得饿，其他人都要饿疯了。 她还在大监视器边上跟荣嘉豪说话，宁瞬恒和高宇终于有机会过来了。 “叔叔一直在等我们吃饭。”宁瞬恒说。 “怎么还在等，你们吃啊。”林唯皱眉，喝了一口水。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敢过来打扰林唯，跟叔叔那边说了她没空之后，叔叔还是说等她。 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林唯从苹果箱上下来，只能暂停跟荣嘉豪的话题。 “走吧。” 一行人围绕着她走。 她一边走一边跟蔡洁讲戏，今天拍出来的视频不尽如人意，除了拍摄的效果之外，蔡洁有点僵硬了。 或许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演出，又那么正式，让她感觉很不自在，说台词的痕迹太明显了，失去了她一开始试镜时候的自如。 她作为石秋萍的感情色彩，被摄影的镜头压迫感挤压了。 林唯还是比较有耐心的，一直在说自己想要的感觉和蔡洁今天犯的一些错误，反而是田姨，根本不像演的。 其他人都在玩手机，或者说话都是小声说的，没敢打扰林唯。 蔡洁被说了一顿之后，心里其实有点委屈的，更恨自己的不争气。 “林导，我不和你们去吃饭了吧，我想回去再看看剧本。”在上车之前，她说。 林唯点头。 “行。” 于是蔡洁自己回了酒店，没卸妆，在镜子前看着自己。 反复练着台词。 林唯说的是对的。 蔡洁努力让自己沉浸于石秋萍的感情中去。 回忆自己第一次出门打工时候的迷茫和小心，她无处述说的委屈。 打电话告诉家里那些在外经受的挫折和痛苦，家里只会有一句“忍忍就好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们那时候比你们苦多了，你们现在的生活已经算是很幸福了。” 让痛苦加剧。 仿佛承受不了痛苦只是单纯因为自己不知满足，没有抗压能力。 恨她的心是柔软的，是有温度的。 内外的压力，针刺般密密麻麻的痛。 她看向镜子。 看到的是18岁出来打工时候委屈的自己。 也是石秋萍。 也许她这辈子只会拍那么一部微电影，只会当一次女主角，但是她不后悔。 厂里没有辞退她，给她放了一个月的假。 当然，没有工资，而且厂里给她交的社保她要自己出钱。 但是没有关系，至少她尝试过了，不会后悔。 如果要一辈子平凡，至少也让她绽放一次。 ** 坐在车上，林唯一只手拿着自己的眼镜，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鼻梁。 闭目养神。 原来剧组拍摄那么累。 嗓子里像要冒烟一样。 卢静坐在她旁边，荣嘉豪副驾驶，剩下两个男生坐后面。她手里一直拿着给林唯买的保温杯，里面是润喉茶，她今天出去买的，她递给林唯。 “唯唯，喝点水。”她说。 林唯睁开眼，接过保温杯。 有点意外。 “谢谢。”她说。 “我应该做的。”卢静说。 林唯含着吸管嘬了一口。 水温刚好，有点甜有点苦。 那口茶下去了，嗓子舒服很多。 说话嗓子都清亮了。 “想得真周到。”她夸卢静。 “没有没有。”卢静摇头。 林唯的生活很简单，也很好照顾。 早上一大杯咖啡，不挑种类，买什么喝什么，配一个三明治。 中午也要咖啡，下午也要。 一天三杯。 否则她的精神就不是很好。 卢静每天都给她点好，送到手上。 电脑手机随时给她充好电，出门常用的东西她都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林唯在哪，她就在哪。 林唯在忙的时候，她就用林唯的微信小号，跟品牌方洽谈。 林唯跟她说过大概的广告价格范围，她能接受的推广内容。 卢静也在网上收集这类似的消息，横向纵向对比，看她收到的报价合不合理。 做不了的决定就先收集起来整理好晚上给她看。 她真的接手了一些林唯的工作，才觉得她简直是超人。 回想她这段时间又拍视频又洽谈，估计觉都没怎么睡。 她和林唯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大部分时间都是透明人，不会跟林唯闲聊，不想分散她精力。 谈价钱之类的东西都是林唯自己摸索的，卢静接手这个工作之后她就把自己的经验教给她。 她很信任卢静。 既然她都能做好这个工作，作为大学霸的卢静更可以。 省了很多事。 虽然跟宁瞬恒高宇两个人很熟，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个工作交给他们两个人。 现在自己手上的事情甩出去很多，她的核心任务就是拍创意视频。 永远在秀恩爱的话，粉丝量已经在凝固了，想再出一次圈可能很难。 要么换赛道，要么就是增加新赛道。 之前跟荣嘉豪也谈论过这个话题，她已经确定要成立一家公司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愿意过来跟宁瞬恒叔叔吃饭。 因为目前她能接触到的企业家就是他。 所有企业都是大同小异，找到共性之后，再个性化发展就行。 她想知道的，就是如何管理公司，以及在他身上学一个老板应该要具备的品质。 现成的例子，不抄白不抄。 现在是宁瞬恒叔叔，以后要是能接触到更厉害的企业家，那她当然也会学。 到了宁瞬恒叔叔家。 林唯又拥有了那种小女生的单纯笑容。 “叔叔，不好意思，怎么会等我们那么久。”林唯一见到他就说。 宁瞬恒叔叔也没生气。 “听厂里的人说你们今天拍摄挺辛苦的，叫阿姨给你们炖了几盅鱼翅，来尝尝，一直给你温着呢。” 宁瞬恒叔叔直接把她当成自己的侄儿媳妇心疼一般。 鱼翅这个东西林唯只有小时候在姚明拍的那个公益广告上看到过。 让别吃。 长大了才知道，大部分鱼翅也不是中国人吃的。 这些广告的受众根本就不是鱼翅的消费者。 白让她们担上心理负担。 林唯被招呼着坐下。 青花瓷的小盅掀开，玉白的勺子舀起来跟粘稠的粉丝汤一样。 很鲜。 吃就吃吧，她又不是一下把鲨鱼吃灭绝了，大不了吃了这次以后不吃呗。 “今天不喝酒了叔叔，不然明天起不来。”林唯说。 “好啊，今天吃了饭回去早点睡觉，我听说了，今天你在厂里没少发脾气。”叔叔笑意盈盈。 “哈哈。”林唯摸不准他什么意思。 “要凶才能镇得住场子。”他继续说。 “挺有气魄的，小唯。”他很欣赏林唯身上的倔劲儿。 有点像他年轻时候的意思。 不过他也是摸爬滚打多年，才有今天的地位和身家。 还是他们现在好啊，听宁瞬恒说，林唯这几个月收入总保守在五百万左右。 什么概念，他厂里四十多个人，也要工作一个季度才能挣到这个钱。 林唯确实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听她说话也成熟，根本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女生了。 有锋芒，但是不外露。 至少在他们面前，林唯还是个小辈的样子。 宁瞬恒算是没有找错人。 而且林唯昨天今天基本都在跟他谈论管理的问题，从如何成立一家公司，到公司的核心业务怎么谈定，怎么去接触甲方，怎么延伸人脉。 她的意图很明显。 她的野心不止于此。 酒足饭饱之后，宁瞬恒的叔叔亮出了自己的意图。 “小唯啊，听说你就直播过一次，下次直播的时候要不给叔叔厂里衣服也带带？” 你看，无利不起早。 怎么可能因为她是宁瞬恒的女朋友，就给她如此优待，那必然是有所图。 林唯也不意外。 笑着回他：“好啊叔叔，我还在研究这个直播功能，等我研究明白了，一定和你合作，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两人之间没有一点关系呢。 宁瞬恒叔叔笑眯眯答应了。 两人都是商人，林唯不会白白给人占这个便宜。 他也知道，但是林唯这个话说出来，就是给了他一个发展的机会。 现在厂子还在沿用之前的方法，做线下，做出口，想转型但是没有合适的公司合作。他们报的佣金都太高了，几乎跟刮肉一样。 林唯这里不一样，她来这里拍电影，就是承了他的情。 给他一点利好也是正常的。 宁瞬恒没想到自己叔叔会说这个，有点楞。 看向林唯，她却不生气。 他叔叔甚至没有跟他说过这个话题，因为厂里做的是女装，用他号卖也卖不了多少。 他有点下不来台，好像自己带她来这里吃饭，只是为了给叔叔带个合作伙伴一样。 林唯发现了他的小情绪，从桌下拍拍他的手。 宁瞬恒的心一下安定下来。 她不生气，那就好。 39第39章 他要的是最珍贵的 宁瞬恒转头看林唯, 这一秒正好被荣嘉豪捕捉到。 他如此敏锐，立刻察觉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他们挨坐在一起，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林唯的手搭在宁瞬恒的腿上。 荣嘉豪不动声色转开头。 粉色的温暖的情绪变成赤红的岩浆。 在血管里流动。 一下子觉得嗓子吞了一块热铁, 无法言说, 只能缓慢咽下。 疼痛，从心脏蔓延到身上每一处。 他又看了一眼两人，被她发现。 她的手收回来了。 宁瞬恒却捉住了她想逃离的手。 放在他的大腿上。 “叔叔你真是的, 吃饭也要说工作。”宁瞬恒笑着说。 “哟，我们小宁这就开始心疼小女友了。”他阿姨说。 一桌人发出怪异的笑声。 除了他叔叔阿姨，其他人都知道这是假的。 林唯错开荣嘉豪的视线, 却对上了狐疑的高宇。 …… 算了, 她还是看宁瞬恒叔叔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直到林唯主动说自己要回酒店休息了。 他叔叔才放人。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到了酒店, 各自回了房间, 这种几近凝固的空气才流动开来。 她前脚刚进房间, 还没关门，高宇的脚就塞到了门缝里。 敲敲门。 林唯回头看到是他, 难掩失望神色。 “不是，林唯, 你什么意思？”高宇上蹿下跳, 像是很生气一样。 林唯懒得管他, 走进浴室刷牙。 她在刷牙, 高宇就叽叽喳喳在旁边说话。 具体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挺清楚。 跟他没啥好说的，又不用跟他交待什么。 直到他嘴里说出荣嘉豪的名字。 林唯满嘴泡泡，转头看他。 高宇抱着手，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跟荣嘉豪, 是不是好上了？”他问。 林唯转过头，喝了一口水，咕噜咕噜漱口，吐池子里。 “关你屁事。”林唯说。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先喜欢你的！”高宇委屈极了。 他还在等林唯回心转意。 “无聊。”这就是林唯给他的评价。 “好好好，林唯，你真行，把我的真心当狗屎是吧？”他问。 “我没这么说，你自己说的。”林唯挤了洗面奶洗脸。 她从高宇身上学到的优秀品质：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也就洗漱这几分钟有时间跟他在这扯扯皮。 林唯把脸擦干，赶人。 “可以了，我要去洗澡了，你回去吧。”她说。 真把他当成小猫小狗了，开心无聊的时候摸摸头，有事干就踢一边。 什么人啊这是？ 高宇不服气，也不说话。 “你洗啊，我又不看。”他说。 林唯白了他一眼。 门铃响了。 高宇终于等到了，走去开门。 林唯心里一急，怕是荣嘉豪。 他的性格可能得吃好多干醋。 他的预感是对的。 高宇一开门，就换了副笑脸。 “哥，怎么了？” 荣嘉豪看到是他开的门，脸色一下就难看了。 “没事，找林唯说说今天的戏。”他说。 “哦哦，她在洗漱呢。” 话刚说完，林唯就快步走过来了。 他们隔着高宇对视。 荣嘉豪的眼神像是掩埋着火山的海，深邃中带着不知何时爆发的灼热。 “进。”她说。 高宇原本卡着门，她这么说了，只能让开。 越想越气。 脑子里已经开始响起抖音前段时间火的那个土味音乐：“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他也不走。 走到客厅坐下。 看着两人那种氤氲着暧昧和吃醋的气息。 小人得志一般地和林唯坐在一张沙发上。 没想到荣嘉豪真的只说了拍戏的事情。 两人从光的调度说到转场，还有参考的其他导演的镜头。 听得无聊死了，高宇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没想到门铃又响了。 又是谁？ 他去开门，门外站着端着一盅木瓜炖雪蛤的宁瞬恒。 看到是他，有点石化。 看到客厅里还有荣嘉豪，更石化。 这兄弟俩什么意思？ 上阵兄弟兵？ “唯唯，叔叔让小阿姨给你炖了个雪蛤，趁热吃了吧。”他绕开高宇进来。 把甜点放林唯面前。 “你们在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宁瞬恒说。 懂事，但委屈。 他不知道荣嘉豪跟林唯的事情，只当他们在忙，高宇在这插科打诨。 懒得理，有时候给她一些空间她会更轻松。 宁瞬恒出去之后，荣嘉豪看了看手表。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走了。”他说。 站起来，看向高宇。 意思让高宇跟他一起出去。 高宇有点怕他，又觉得他后来者居上这种行为有点可恶。 不想跟他一起出去。 但是没办法，林唯看着两人，那眼神很明显了，让他高宇赶紧滚。 两人刚打开门，就看到卢静和蔡洁站在门口。 林唯可真够忙的，所有人都在找她。 送走一批又一批，卢静是为了接广告的事情，蔡洁则是为了探讨一下明天的拍摄。 两人进来。 卢静先汇报工作。 把今天整理好的方案和报价给林唯看。 林唯这边没什么问题。 然后就是蔡洁。 她把今天的表演复盘了一下，还去找荣嘉豪要了今天的片子，确实不满意。 林唯的的疲惫感浸透骨髓。 仍撑着跟蔡洁说了一个多小时。 给她讲戏，讲镜头前的要求。 林唯说起来也算是个全职演员了，毕竟在镜头前扮演的是另一个人。 她多少有些心得。 她一开始面对镜头也会不自然会紧张，但是时间久了就好了，工多艺熟。 有她开导，蔡洁心里好受很多了。 她特别怕耽误整组的进度，越这么想，越演不好。 但是林唯还是比较包容的，她说自己也是第一次当导演，大家都有一个磨合的过程。 送走蔡洁都已经快一点了，离拍摄时间只有六七个小时。 还要洗澡，还要想脚本。 很累。 闭上眼休息两分钟。 她这么想着。 再次醒来是被闹钟吵醒的。 七点了。 房间的灯都没有关。 耳鸣像一条快速拉直的线一样在脑中窜过。 眼睛生疼。 她坐起来，很久都没有缓过劲。 洗好澡，卢静把咖啡送到她房间。她穿着睡袍，长发被浴帽包起来。空腹喝了几口咖啡之后，灵魂逐渐回到身体。 卢静看着她，有点心疼。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给她减轻工作的负担。 林唯换了衣服，跟卢静去片场。昨天的片子不能看，今天才算是真的开始。 林唯也找到了做导演的感觉，她冷着脸去片场，一去片场说话的大家就安静下来了。 看着她的脸色，要做领导者，尤其是这种草台班子的领导，就必须要严厉，温柔和体贴不是导演应该具备的品质。 她要做的是掌控和统筹。 做导演跟自己拍片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在这里她只用说出自己的要求，如果他们没有达到她的要求，林唯不再质疑自己的高要求，而是他们的专业性。 所以这个拍摄团队也很累，没想到她这么凶。 不断提要求，一旦达不到就重新来，人在高压下很少会想到逃避，他们没有想到不接这个单子，而是打起十万分精神去做，赶紧完事赶紧解脱。 林唯也不再考虑谁年龄大之类的事，接了这个活，收了这么高的报酬，就要付出相应的努力和态度。 在这里没有倚老卖老一说，如果觉得自己做不了，那就走，换个能做的人来。 还只是简单拍个微电影，没有一点危险的活，她的要求就是仔细耐心一些，如果连这个都做不了就别干了。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调||教，这不是她自己的团队，她没那个功夫和心力。 忙到十点多，终于勉强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场务跟她确定之后，一声“收工”，全场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下来。 林唯也懂那个道理。 拨了一个宵夜的钱给卢静，让她和场务给工作人员和演员准备宵夜。 卢静第一次单独接到这样的工作，有点兴奋和不安。 林唯的进步太大了，她赶不上，但是绝不会拖她后腿。 林唯安排好之后就回酒店去了。 晚上也是跟着他们吃盒饭，她没什么不习惯的，本来就是草根出身，有个盒饭吃不错了。 回房间，在沙发上坐了好久。 动不了，好疲惫。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那坐着，但是精神始终是紧绷着的。 瘫坐着就不想做事了。 连手机都没有拿出来，整个人靠坐在沙发上，一个葛优瘫，脑袋朝上看着天花板。 发呆，让不停转的大脑休息一下。 她往往连做梦都在梦工作的事情。 对她来说好像已经没有私生活了，工作像是水一样将她所有空间灌满。 只有现在有片刻喘息。 门铃被按响。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起来去看。 是荣嘉豪，他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走。 林唯把门打开。 她乱糟糟的，头发乱，神情也是萎靡的。 荣嘉豪看着却是另一副模样，她露出一点疲惫的可怜感。 让人很想抱抱她。 他原本想打着工作的旗号来看看她。 不聊天也可以的，他只是想看看她，好像看到她，他的心就安定下来了。 他在这一刻忘记了昨天所有的醋意，有的只是对她的心疼。 “怎么了？”林唯抬头看着他，眼神都是涣散的。 可是在他看来是雾蒙蒙的，好像是远远地隔着水雾。 她真好看。 不是漂亮，不是可爱，就是好看。 哪里都好看。 荣嘉豪看着她，白天的老练和沉默都消失了。 “想见见你。”这是他能说出口的最露骨的想念。 林唯看着他。 轻轻笑了一下。 “谢谢你哦。”她说。 荣嘉豪像个扭捏的小学生。 两人就在门边站着。 “要进来吗？”她问。 荣嘉豪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人。 可是进去……进去干什么呢？ 他怕自己又做出什么控制外的事情来。 可是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她单独相处。 他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矜持和爱欲在脑海中博弈。 他正经点头。 “好的。”绕过她走进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那么笨拙，又那么敏感。 她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在心里反复咀嚼，怕她另有他意而他没有领悟到。 又怕自己想太多。 他不知道原来爱恋那么磨人，甜蜜又酸涩。 常常让他的心好像在坐过山车一样。 他好想知道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那件事就像翻书一样揭过不提了吗？ 他坐在沙发上，感觉浑身都是僵硬的。怎么会那么紧张？ 林唯盘腿坐在他斜对面的长沙发上，她低头看着手机，没有看他。 荣嘉豪看她，觉得不想再提工作这么扫兴的事情。 说点什么？ 他催促自己，随便说点什么。 说点轻松的话题。 “你觉得那个亲亲怎么样？”他一出口，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这不是他想说的，但是却是他在心里一直想的，谁知道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话。 “啊……”林唯也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耳朵嗖一下红了。 看向荣嘉豪。 他嘴唇紧紧抿着，眉头微皱，看起来很严肃，像是在问一个国际形式的大问题。 林唯想笑又笑不出来。 她害羞。 “挺好的。”她说。 荣嘉豪点头。 林唯用手扶着脑袋，侧过头去笑。 实在忍不住，他跟一开始见到的那个成熟男人也差太远了。可是好可爱。 林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用可爱去形容他。 少男少女之间粉色的泡泡在翻腾。 两个人都很紧张，心跳加快，体温升高。 林唯看向他，却看到他也认真地在看她。 他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咽下去了。 站起身来。 “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逃命似的跑了。 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有点莫名奇妙，可是她却明白那种情怯的感觉。 荣嘉豪喜欢她，她也喜欢他。 可是暂时不知道要怎么办，她现在名义上是有男朋友的，荣嘉豪看起来不像是能接受当“地下情人”的样子。 她害怕这种局面被打破。 怕他要结果。 她现在暂时不能失去他，一方面这种情感的体验是从来没有过的，她舍不得。 第二是荣嘉豪确实是她的得力助手。 在一起这段时间，他真的做到了只让她当导演。 所有事情他都承担了。 他甚至还能给林唯剪片，无偿当她的劳动力。 没有人会不求回报对她好，除了荣嘉豪。 他要的是最珍贵的，也是没有标价的。 他要林唯回以同样的爱。 他要她完全爱他，炙热的热烈的持久的，无法抑制的。 就像他爱她一样。 40第40章 灼热 第四场第四次 石秋萍几个室友出去玩回来在路上时候聊天。 远景, 冷清的街道三个姑娘原本叽叽喳喳地在说话。 小丽忽然提到：“要不我们晚点再回去吧。” 小雨问：“怎么了？还要去哪里玩吗？明天要上班诶。” 娇娇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石秋萍还在看书吧？” 她看向小丽。 小丽的脸在夜晚的灯光下显得那么稚嫩。 浓妆下的人其实也不过19岁而已。 “嗯，她还在看书，晚点再回去呗。”小丽有点无所谓地说。 “可是好冷哦。”小雨搓搓自己的手臂。 三个女孩的脚步却不约而同地慢下来。 不是不想读书, 而是对于她们这些农村女孩来说，好像读个初中已经够了, 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 家长就催着她们出来打工了。 十六岁可以打工, 只是厂里不会买社保，工资也比正式工低。 但是没有办法, 不在这里干活, 去别的地方也一样低。 总比在家里结婚带小孩好。 她们都有朋友已经结婚生子了，也跟她们一样年纪。 有了孩子, 就像是脚上被上了无形的镣铐一样, 走不掉了。 “娇娇姐你说石秋萍那样真能考上吗？”小雨问娇娇。 镜头拉近, 娇娇很笃定地点头。 “她肯定可以的。” 鲜活的三个少女。 都露出有些佩服有点羡慕的神色。 她们成绩不是很好, 想读也读不了，而且对她们来说其实现在能自己挣钱就已经很开心了, 在家里有做不完的家务，挨不完的骂。 她们是没有根的浮萍，至少在这里是自由的。 “那我们回去, 去许文文她们宿舍坐会儿吧，真的有点冷呢。”小雨面容娇憨，有点不受冻。 “行，走吧。”娇娇做出决定。 镜头没有跟随三个人一起走, 而是停留在她们身后，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 “希望她一定考上，不然我们可白白挨冻了。”小雨说。 随着她们身形在镜头中逐渐变小, 镜头也逐渐变暗，直至完全黑暗，仍能听见她们三个小声地为石秋萍祈祷。 “一定会考上的。” “咔”林唯喊。 几个女孩蹬蹬蹬跑回来。 这场戏拍了第四次了。 她没说不行，只是觉得会有更好的。 林唯看着监视器。 “过。”她说。 场务拿着喇叭喊：“完工，收东西。” 工作人员们上厕所的上厕所，抽烟的抽烟，收东西的收东西。 荣嘉豪走到林唯身边，“怎么样？”他问。 林唯挺满意的，“可以，过了。” 荣嘉豪点点头。 把她的水杯从苹果箱上拿过来，打开盖子递过去。 “喝点水。” 林唯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这几天的拍摄都挺顺利，大家都进入了状态。 多拍几次只是为了选最好的一场出来。 她喝了点热水，站起来抖抖身体。 屁股都坐麻了。 荣嘉豪也很辛苦，这也是他第一次当摄影师。 但是和林唯一样，充满干劲。 林唯可以花钱直接找一个成熟的拍电影的摄影师，但是他们之间有种旁人无法比拟的默契。 林唯愿意给他练手的机会。 他们算是互相成就。 几个群演过来，小心翼翼问林唯。 “这次可以了吗？” “可以了。”林唯点头。 几人如释重负。 开心起来。 “一开始我还以为我们要演反派呢。”小雨说。 “对啊，我也以为，是那种偷偷在背后给人使绊子的坏女人。”娇娇说。 林唯说：“你们心里怎么想呢？” 她继续问：“会给她使绊子吗？” 三人对视一眼，都老实摇头。 不会。 林唯笑。 “那不就得了。” 不必多说。 也许真的会有那种事情发生，但是对于大部分女人来说，并不会这么做。 她们对于电影发展的思维就跟贾定顿是一样的。 有女性角色，那必然嫉妒女主。 必然跟女主争夺男主。 女主必然为家庭为男主牺牲自己。 林唯偏不。 她自己就是女人，为什么要拍出那种抹黑女人的电影。 不可否认世界上是有坏女人，但是那个界定应该叫做坏人里有男人也有女人。 他们拍的都是想象中的女人。 单薄刻板，不算是真的人。 真的女人，情感是很复杂的，就像她电影里这三个小姑娘。 也许一开始她们确实觉得石秋萍是格格不入的，但是当她们看到她的努力之后，也会用这种方式去支持她，就像林唯的室友对她一样。 看到她成功，她们诚心为她感到开心。 几个人都知道一切是假的，而且只要揭露出来，她就毁了。 但是没有人说出来。 林唯从她们那里得到的支持远比宁瞬恒和高宇给的多。 林唯对她们的信任也超过这两个人。 尤其对卢静。 这就是为什么林唯让卢静给自己当助理，商业的机密也毫不隐藏。 因为她们都知道彼此的为人，了解对方。 女性看到的话会更有共鸣。 三个女孩都挺开心，一方面自己没有在电影里演刻薄的人，另一方面，她们也觉得这样的发展更符合实际。 看到她能读书，其他三人心里有酸涩，但更多的是羡慕。 如果她可以逃离泥潭，那就逃。 她们默默为她加油，为她的成功欢呼。 荣嘉豪看着林唯。 其实她不一定有娇娇大，但是看起来神情成熟了很多，已经不像是一个大学生了。 沉着，冷静，逐渐有控场能力。 她的成长异常快，像是夜晚也在吸收养分的竹子。 一晚上就往下扎根十多米一样。 她的目光坚毅且有不掩饰的野心。 这光芒如此耀眼。 让他有一种没有喜欢错人的感觉。 他确实喜欢上了最优秀的一个人。 荣嘉豪看着她，觉得一种自豪油然而生。 为自己的选择和林唯的成长。 他看着林唯，眼睛里似有柔情万种。 林唯发现他的视线，转过头跟他对视。 几个小女生看到两人之间的气氛，都捂着嘴跑掉了。 她们别的不懂，不当电灯泡还是懂的。 林唯错开他的视线，耳朵已经在烧起来了。 如果是谈论工作，她基本不会有其他想法，但是他的眼神明显就不是。 人在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就会加装忙碌。 她收拾自己的东西，手机和水杯放在包里，苹果箱上还有她随身带的本子。 比起iPad，还是更喜欢纸笔摩擦的感觉。 一只修长的手拿起了那个本子。 递过来给她，捏着本子的手指骨节明显，手背清隽。 林唯接过那个本子，放在包里。 她的包看起来好旧了。 荣嘉豪看着那个和她身高明显不适宜的包，倒是很能装，里面什么都有。 “走吧，一起回去。”他说。 这几天高宇都拖着宁瞬恒在外面玩，不是打篮球就是打游戏。 基本不会来打扰她拍摄，她没心情在外面跟宁瞬恒扮演情侣。 她现在只想当好一个导演。 等拍摄完了，积压的视频再抓他拍就行了。 宁瞬恒已经成为林唯赚钱的工具，不过这些都是互利共赢的，宁瞬恒的账号也没少赚钱。 于是两人并肩往外走。 已经十一点多了，两人就像最普通的一对年轻情侣，都带着怯意和潮热。 林唯侧头看到他的手。 很漂亮。 让她想到刚才给她递本子时候看到的。 她很想握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出来以后没有勇气去执行。 他呢？ 是不想握自己的手，还是不敢？ 林唯想了一下，猛一下握住他的手。 荣嘉豪的脚步顿了顿，又继续走。 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原来他想。 林唯的笑意慢慢荡漾在脸上。 紧握着的双手，似乎有无限的力量涌出来，让她感觉疲惫好像都消失了一样。 她可以就这样牵着他的手，走一万公里，走到星月陨落，走到宇宙爆炸。 走到没有人的路边，她在花台边坐下。 两人看着路上的车来车往。 他紧张到手在出汗。 很不好意思地把手收回来。 心跳快到像是跑完了十个八百米。 林唯的头转向他。 闭着眼睛，头微微抬起，嘴唇轻启。 荣嘉豪看着她，低下头去。 什么话都不用说，真心都袒露在对方面前。 他亲吻了她的面颊。 林唯睁开眼，有些迷茫和不解。荣嘉豪原本想说他想有一个正式的名分再亲。这是对林唯的尊重。 可是无法抗拒，林唯那种渴望他亲吻的眼神。 他眼神黯了，被另一种感觉控制，大拇指和食指卡住眼镜，把眼镜摘下。这一次带着热烈和全然地接受去亲吻她。他们都不太会，跌跌撞撞，但是很快找到门道。 拿着眼镜的手压迫着她的腰，让她更靠近他，像是要融化在一起一样。 灼热的喘息，交缠的心跳。 分开的时候，他的嘴唇是润泽的。林唯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嘴唇。 真好亲。 再抬头看他。 对，就是这样，他戴眼镜的时候特别禁欲，可是人就是喜欢去打破禁锢，去做不被允许的事情。她就是要让他和自己一起沉沦。 “唯唯，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他问。 原本想准备鲜花、礼物和告白信。想等一切准备周全，给她一个仪式才说出这句话。 可是林唯不要那个，她要的只是一颗爱她的心，要的是在寒风中也能将她拥紧的人。 林唯看着他。 “如果我现在说想和你一起死掉，你会不会陪我？”原来她不是不渴望爱，而是内心深处如此疯狂且专制。 “会。”他毫不犹豫。 “好啊。”林唯看着他的眼睛。 “但是我不能和宁瞬恒分开，至少现在不可以，我要靠他赚钱。”她说。 “我知道。”对于同样有感情洁癖的荣嘉豪来说，其实好难接受，但是这个人是林唯啊，这就是她的工作和生活。 他想要她，就要接受这一切。 “你只能爱我。”荣嘉豪跟她额头相抵。 “好。”林唯给出自己的承诺。 又是一个灼热的亲吻，吻到两人像是冬日燃烧的焰火。 真好，这个人是荣嘉豪。 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 好奇怪，原来亲亲也可以亲那么久，而且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酒店前面，两人牵着的手才分开。 他送她回房间，在她门口摸她的脑袋。 这么能耐的人，居然只有这么小一点点。 林唯指指自己的脸颊。 他俯身亲了一下。 “早点睡觉，那些东西别管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弄。”他说。 “好。”林唯知道他说到做到，不仅能给她拍片，还能剪片。 “你的脸，我也亲亲。”林唯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勇气一阵一阵的，好像看到荣嘉豪害羞她就会勇敢一点。欺负他，逗逗他，她就会很开心。 他俯身，林唯在他面颊上亲吻。 他的皮肤无暇且细腻，触感也很好。 不能再看他的眼睛了，再看一眼两人就又得腻歪，舍不得分开。 林唯推推他。 “好了，回去吧。” “好，晚安唯唯。” 林唯把门关上。 门外的他耳朵和脸颊都是红的，心脏仍狂跳不止。 等他上了电梯，紧急出口里的人出来。 是高宇。 面上冷凝，走到她门口敲门。 林唯原本就还在门口站着缓和自己的情绪，门一响，就打开门，带着刚才的蜜意问：“怎么了吗？” 高宇冷冷笑了一下。 “聊两句。” 他走进去。 林唯松手，门关上了。 “什么意思？”他问。 “就你看到的这样。”林唯靠坐在沙发上，面上没有刚才的快乐。 高宇跟她对视。 她对他一点爱意都没有了，以前那些小女生的暧昧全然消失。她跟荣嘉豪在一起了，她的目光就只停留在他身上。 痛苦像是不断收紧的绳子，切割着他的心脏。 她嘴唇异常的红润，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为什么。 他们进展太快了，这才认识多久？就真的这么喜欢他？ 高宇呼吸困难，眼角带着泪痕。 双手撑着头。 嗓音已经不像是他自己的了。 “哦，那祝你们快乐。”他说。 意识和身体好像分开来了，没办法了，已经到绝境了。 她真的喜欢上荣嘉豪了，对，荣嘉豪就是好，成绩好，长得帅，为人处事成熟，最重要的是，他确实没有谈过，私生活干净得快赶上蒸馏水了。 他以前还觉得荣嘉豪这个人太古板了，不懂现在生活的快乐。 原来是他不懂，是他不懂事，贪图快餐的快乐，失去了跟她在一起的机会。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没有办法重来。高宇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那种姿态，让林唯都有点害怕。 “你没事吧？”她问。 确实没有想到只是谈个恋爱，对他打击会那么大。 他摇摇头。 好像喝醉了一样。 邪念在心里迅速蔓延，他抬头看了一眼林唯。 “你知道吗？男人很坏的，他们会说很多话……” 他似有哽咽，眼圈是红的，但是面上又带上了最开始认识时候那种吊儿郎当的神情。 “来睡你。”靠在沙发上，找了让自己舒服的姿势，翘着二郎腿。 “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都能说的。”他说。 林唯看着他。 “继续说。”她说。 今天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会因为想睡你，或者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说爱你。跟你分享生活，跟你分享他的脆弱和痛苦，为你遭遇的过往露出怜悯，但是目的都一样。”他露出笑容，很坏。 “真的到了下一步，他会告诉你，只是在外面蹭蹭，真的进去了，会说不弄在里面，不会有事的，如果你真的怀孕了他会负责。但我要告诉你，他们不会。” “如果在做的时候拍照片或者视频，不是为了留住你们的快乐，而是为了分享给他的兄弟或者传上网。” 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 林唯看他的眼神却软化下来了。 “嗯，我知道了。”她点头。 高宇仰着头，看天花板，不想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相机咔嚓的声音一下打断了他的痛苦和伤感，他侧头看，林唯正从镜头里看他。 高宇呆滞了一秒，随后是铺天的愤怒。 “不好意思，但是刚才那个角度真的还蛮出片的。”林唯说。 高宇盯着林唯，林唯盯着高宇。他真是给林唯气笑了。 “我知道你可以转型当什么博主了。”林唯说。 高宇内心尖叫。 “我他妈在生气你看到没啊！林唯你是不是要我死啊！”高宇怒吼。 林唯又不怕他。 有点抱歉道：“那你继续说完吧。” 高宇彻底疯了。 林唯就是来克他的。 算了懒得说，他站起来看林唯。 林唯在摆弄手机里的照片。 他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又是“咔嚓”一声。 真是操了。 高宇懒得说，直接往外走。林唯的手机还在后面咔嚓咔嚓。 高宇像是被激怒的猫，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下一秒就要咬人了，林唯仿佛还没有察觉。 算了。 算了吧。 高宇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关门之前看了一眼林唯，随后松手。 林唯在第二天下午才被宁瞬恒告知，高宇自己一个人飞回家了。 他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睛看着林唯，他知道高宇是为了林唯才来的这里，当然也是因为林唯做了什么才走。 做了什么呢？ 他的视线看向荣嘉豪。 41第41章 嗯，她不要我了。 最后的几场戏宁瞬恒都陪着林唯。 一方面是因为高宇走了, 另一方面，他察觉到一点高宇走的原因。 林唯和荣嘉豪表面上看着好像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他们之间的氛围就很奇怪。不知道怎么描述, 但是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荣嘉豪远比高宇有威胁性。 他努力在片场扮演一个懂事的男朋友，但是林唯忙起来是没有耐心跟他玩的。 他有些挫败地坐到卢静旁边，远远看着林唯。 卢静在电脑上处理林唯的消息。 “唯唯最近怎么了吗？总觉得她不太对。”他问。 卢静回忆起看到荣嘉豪从房间出来的场景, 摇摇头。 “没发现她不对, 可能最近比较忙吧。”她说。 “她是不是跟荣嘉豪……”宁瞬恒的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卢静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好意思，我这边要忙一下了。”她拿着电脑走开。 只剩下宁瞬恒一个人坐在那里看林唯拍摄。 下午, 宁瞬恒的亲戚来了, 他去招待亲戚，没来片场。 卢静等了一个片场休息的机会去跟林唯说话，在她耳朵边悄悄说：“中午宁瞬恒问我你跟荣嘉豪的事情。” 林唯听她语气宁静，像是已经知道了一样, 实际上她谁都没说，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难道他们之间真的这么明显吗？ “我跟他的事情。”她重复了一遍。 卢静点头, 平静地看着她。 “我什么都没说。” 林唯噗嗤一下笑出来, 掐掐卢静的脸。 “静儿，你好好玩。”她说。 她当然相信卢静什么都没说。 卢静有点不好意思。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支持你。”她说, 表明自己的立场。只要她别违法, 什么她都可以接受。林唯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她是知道的，作为她的室友兼朋友兼生活助理，她当然是林唯阵营的人, 谁不支持林唯都可以，卢静不行。甚至于，林唯再放纵一点都可以的。 林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林导，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场务跟她说。 林唯继续拍摄。 卢静则是在一边工作。 她看着手里的苹果手机。 毫无疑问是林唯给她买的，林唯直接给她买了苹果全家福，从电脑到手机手表耳机，一应俱全。舍得这么给她花钱的只有林唯一个。一方面只有她有这个能力，另一方面，只有她这么舍得。 卢静也没有觉得自己不配，林唯给她，必然是觉得她值得。 她就要更努力学习上进，成为林唯能用的人。 这段时间有她的照顾，林唯体重终于有所上涨，88斤了。 林唯不吃的东西她买过一次就不会再买，不够的营养给她买了营养剂，监督她吃下去，她真的成林唯的生活助理了。 别人说话林唯可能不爱听，但是卢静说了，林唯不想吃也会吃。 所以她这段时间脸色看着要好点了。 卢静也在学剪片，但是确实没有林唯剪得好，片子她会剪，但是剪出来还是略显呆滞，不流畅。 索性就不走这条路了，做好其他的事情为她分担就好。 她这几天在学会计，准备考个会计证，因为林唯说她准备开个公司，但是账不太会看。她已经不是暗示了，卢静高中时候数学能考140，当然也能学好会计。 只要她想，卢静就去做。 林唯去上厕所的时候，她看到宁瞬恒去找了荣嘉豪。 瞬间警惕，随时准备给林唯打电话。 但是宁瞬恒是客客气气过去的，跟荣嘉豪说了什么，对方愣了一会儿，点头了。 林唯喊了一声“过”。 全场都在欢呼。 “杀青了！” 这几天其实大家也处出一点感情了的，林唯在拍摄上很严格很凶，实际人不讨厌，晚上拍戏完了还会请全组吃宵夜。 宁瞬恒抱着一束巨大的鲜花出现在她旁边。 “恭喜我们唯唯第一次杀青！”他的发丝柔软，被风一吹拂，就乱了，但是这种乱更增添了一种奇异的风情。 林唯刚抱住他给的花。 下一秒，手就被他牵起来，戴上了一枚戒指。 是情侣对戒，还没看清品牌，头被他掰过来，脸颊上忽然多了一种柔软触感。 林唯当即推开他。 宁瞬恒也没生气，继续搂着她看着她。 旁观的人都在欢呼，林唯穿过人群去寻找荣嘉豪的视线。 他举着摄影机正在拍摄，从他那个角度来看，两人接吻了。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 想立刻离开那里，想告诉大家其实他们才是一对，林唯只爱他。 但是没有办法离开，林唯靠这个赚钱，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让她的视频报废。他们早就这样了不是吗？他不是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为什么在看到的时候仍然心如刀割？ 很痛，痛到心脏和胃同时在抽搐。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拍摄完的，只知道在喧嚣中那双看向他的眼睛，满怀歉意和爱意。是不是有她的爱就够了，名分什么的都不重要？ 荣嘉豪想不明白。 宁瞬恒揽着林唯走过来。 “谢谢你嘉豪哥，一起吃个饭吧，饭店我已经订好了。”宁瞬恒说。 林唯已经将他的手甩开，宁瞬恒也习惯了，没有说什么。荣嘉豪看了一眼林唯，冷静点头，“好啊。”他说。 “说起来，高宇也真是的，有什么急事说走就走了呢？不是说结束了我们一起去滑雪。”宁瞬恒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可是他比谁都清楚。 林唯和荣嘉豪都没说话。 “唯唯，去换个衣服吧，洗个澡我们再去。”宁瞬恒摸摸她的头发，察觉到灼热视线，却依旧把手放在她肩头。他们平时总这样，林唯平时没有这么抗拒，甚至于她偶尔也愿意跟他玩玩暧昧游戏，但是最近太异常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拍摄的原因，现在看来不完全是。 宁瞬恒心中有火在冒起，但是面上一点没显，反而愈发温柔甜蜜。 林唯回酒店放了东西洗了澡，宁瞬恒就在她的客厅等她。 在没有和荣嘉豪确定关系之前，这种行为她早就习惯了，也觉得无所谓，但是现在却觉得有蚂蚁在心里爬，不舒服。 宁瞬恒一边跟她走，一边说：“最近你好冷淡，拍摄的时候真像一个大导演。” “幸好现在又变回来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他似乎格外地小心。 林唯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外貌无可挑剔，不然林唯一开始不会选择他，现在看他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光环，也不需要再仰视他。反而是他在看自己的时候会显露出一种仰慕，他喜欢自己，这点林唯挺清楚，也知道这种喜欢中夹杂了太多复杂因素，她不喜欢了。 对他有感觉的时候觉得他这个人帅且温柔。 对他没感觉了，他就只是自己的一个赚钱工具。 “都是我。”林唯说。 “我知道，我都喜欢的。”宁瞬恒看着前方，一点也没有犹豫。 哪怕没有摄影机，没有给他镜头，这样的话也可以随口说出来。 林唯没有接话。 他们走到酒店前厅汇合，几个小姑娘最近跟蔡洁也很熟了，去她房间了玩了一会儿，现在大家都在等林唯和宁瞬恒。 他们两个并肩走出来，几个小女孩都觉得很般配，因为宁瞬恒很帅，而林唯很有气质和才气。一开始她们对两人在一起的态度是疑惑，后来是了然，再后来就是觉得其实林唯也许能找个更好的。 比如……荣嘉豪。 荣嘉豪和宁瞬恒不是一个类型的，他看起来更成熟能抗事，而且不仅是长得好，跟林唯有共同语言，所以也许这两人更般配些。 刚才在酒店房间里，几个小女孩就叽叽喳喳说了这件事。原本只是谁不经意提了一嘴，结果变成大家都同意这个看法。 而且蔡洁说这个拍摄全程是林唯跟荣嘉豪在做的，两人在工作中许多默契，还有就是偶尔看到荣嘉豪看林唯的眼神，感觉已经不是普通的欣赏了。 看到刚才讨论中的两人出现，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有无需多言的默契。 荣嘉豪最后出现，他也换了一套衣服。 似乎心情不怎么好，面上没有表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酒店，刚好一桌。 宁瞬恒也没有小气，点了个6888的套餐，上来的那些菜色她们都没有见过。 他还带了两瓶红酒来，几个女孩知道一会儿喝醉了也会有人送她们回去，于是放心畅饮，饭桌上止不住对林唯赞美，说她好厉害，简直是她们的楷模。 林唯也喝了酒，听到女孩们的话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骄傲。 吃完她们没有尽兴，又去了附近一个KTV唱歌。 林唯在包房里被她们一人敬了一杯，宁瞬恒在包房的厕所，所以她走出去上厕所。 出了包房，走廊里顿时清净很多，也有音乐声，但是没有那么吵。 她跟着指示标走到厕所去，是单间的小厕所，不分男女。释放出来，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她。 荣嘉豪。 他今天拍摄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说过话了。 林唯在水池前面洗手，从镜子里看他，他也正在看她。 “我们出去一下。”他说。 林唯点点头，他抽纸给林唯擦手，把她每一个手指都擦干。 同一时间，宁瞬恒在房间里看林唯久久没有回来，从茶几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出去找她，怕她吐在哪没有水漱口。 跟着指示标一直走，两个小厕所都是开着门的，没有人在里面。 宁瞬恒的心往下沉了沉，继续往前走，走到紧急逃生的楼梯口。 门是关着的，他本来已经走过了那个楼梯口。 福至心灵地倒退了几步，在小窗口看到了一双男人的鞋子，牛仔裤。顺着那牛仔裤往上看，能看到被他覆盖的另一个人的身影。因为她个子不够，所以站得比较高。 他的侧脸看过去就是她沉醉的紧闭的双眼和搭在他肩头的双手。 他们在接吻。 手陡然失力，水掉在地上。 没有打扰到正在接吻的两个人。 宁瞬恒捡起水，神思俱灭地回了包房。 原来是这个原因，难怪高宇要走。 他只是个暧昧对象看到这些都要离开，那他这个“正主”呢？现在要做什么？ 他以为自己对林唯只是一点点喜欢，可是真的看到两人在接吻，他的五脏六腑都好像烧起来了一样。 KTV里的声音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什么东西清脆破碎的声音。 他忽然想起来和林唯的第一次见面。她小鹿一样单纯青涩的眼神，说几句话就脸红的样子。 他想，如果那天直接说“我们真的恋爱吧”会怎么样。 怎么会那么痛啊。 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林唯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许这就是日久生情？他们两个在一起了，那他呢？他以后如何自处，他算什么？林唯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为什么当时喜欢自己，又那么快喜欢上别人啊？先是对高宇有好感，现在又是荣嘉豪，难道她的喜欢就是这样浅薄？像是蜻蜓点水一样，轻轻地就过了？ 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林唯的爱，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未来。 他是不是要被抛弃了？ 她会说什么吗？ 宁瞬恒觉得时间过得又快又慢，等着她回来的时间好煎熬，让他忍不住一直喝酒，一直看着包房的大门，看看林唯和那个狗男人会不会一起回来。 十多分钟之后两人才分别回来。 她的嘴唇在包房闪烁的灯光下都是润泽的，可想而知两人在外面亲了多久。她走进来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一次也没有看他，心情好像很不错一样还去点了歌唱。唱到一半的时候荣嘉豪才进来，两人的眼神都要拉丝了，虽然迅速接触后又分开，仍被他捕捉到。 好啊，真好啊林唯，找到了挚爱了是吗？ 宁瞬恒已经喝了四瓶，先前就已经喝了些红酒，现在就是头晕。 坐到她旁边去，脑袋靠着她的肩膀。 “我好像醉了。”他凑近她的耳朵。 “你先回去睡觉吧。”林唯说。 “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宝宝。”他黏人，整个人八爪鱼一样巴上来。 “宁瞬恒。”她很少这么叫他的全名，宁瞬恒知道自己让她不开心了，可是她刚才让他心碎了怎么算呢？ 他的手寻到林唯的手握住，仿佛这样才有安全感，可是被林唯一下甩开了。 怎么了，有了荣嘉豪，就这么对他？ 宁瞬恒看着林唯，冷静道：“我知道了。” 她转过脸，话筒丢在沙发上，率先走出包房，剩下几个人面面厮觑，只有伴奏的房间显得格外奇怪。 两人……不对，是三人，因为荣嘉豪立刻就跟了上去。 三人到了包房门口，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宁瞬恒自己站在一边。 “好，好得很，你们。”他冷笑。 “宁瞬恒，你喝醉了。”她语气仍然冷冷，似乎一点都不准备解释，也不准备哄他。 “林唯，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和我在一起，我们真的在一起，我不计较你最近的这些事。”他说。 荣嘉豪看向林唯，林唯看着宁瞬恒。 事业对她来说那么重要，她会答应的吧。也许不是真的答应，只是面上至少也会让宁瞬恒过得去。 “我们之间，是谁给谁机会？”林唯反问。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眼神锐利像是鹰一样。 内心什么自尊和爱意，轰然倒塌。 宁瞬恒咬紧牙关，看向荣嘉豪。 “你这个贱男人。”他一字一句，刚说完就冲上来跟荣嘉豪扭打在一起。 荣嘉豪只担心他会不会误伤到林唯，挨了几下，也算是还清她的情债。 眼见其他包房的人出来看热闹拍照了，服务员和安保都在往这边赶。 林唯终于忍不住抓住宁瞬恒的头发，往他脸上扇了闪亮的一记耳光。 “你闹够了没有？”她问。 宁瞬恒浑身的力气都被卸掉了一样，倒在地上，紧闭的双眼眼泪不要钱一样地流出来。 苍白破碎，像是被摔碎的玉器。 满脑子都是林唯不要他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林唯对他只剩下不耐烦。 宁瞬恒擦干眼泪站起来，回包房拿了自己的手机，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林唯回包房坐下。 荣嘉豪顾不上自己的伤，问林唯“唯唯，我去拦住他吗？” 林唯摇摇头，把茶几上刚才宁瞬恒想给她，没给成的水拧开喝了几口。 宁瞬恒，不像是会那么感情用事的人，怎么知道她跟荣嘉豪在一起反应那么大。 “我不懂他。”林唯说。 “你真不知道还是没察觉，他喜欢你，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荣嘉豪说。 那天见面的时候宁瞬恒给林唯烤肉，看到她多吃了几片都会开心。 林唯爱吃的他都优先给她烤好放在盘子里，林唯第一次吃生菜包五花肉的时候把猪皮吐出来了，后来宁瞬恒烤肉的时候，五花肉都会先剪掉肉边。 林唯一直在跟荣嘉豪聊天，对宁瞬恒这些举动根本就没有察觉，或者她已经习惯了宁瞬恒的人设。 宁瞬恒看她的时候，总是带着小意温柔的，所以那天他完全没有觉得两人不是情侣，甚至在高宇说了三人关系之后他都还是觉得是高宇没有搞清楚状况。这才是他一开始不敢表露心意的原因，直到林唯表现出对他的喜欢。 林唯似乎有点惊讶，又觉得不可能，摇摇头。 “因为钱。”她把原因归咎于钱。 傻孩子。 荣嘉豪在心里叹息。 “他不会做什么的。”她笃定。 然而一小时后就打脸了。 宁瞬恒最新一条抖音。 文案“是吧，谁更冷漠谁就赢了。@W.” 附上了他们一张看起来很开心的照片，那张是他朋友圈主页的照片，两个人在夕阳的余晖中笑得很开怀。 评论区问他：“分手了？？？” 他回：“嗯，她不要我了。” 42第42章 宁瞬恒在刷抖音, 提示他的关注更新了一条视频。 他只关注了一个人，就是林唯。 一个月了，两人一个月没有联系, 他第二天酒醒试图挽救，但是林唯已经把他全方面拉黑，抖音也已经取关，他去酒店, 发现她们已经都走了。 这一个月里忐忑和愤懑都已经消失了, 剩下的就是无措和平静。 真的把她惹坏了。 她这一个月都没有再更新视频，他没办法舔着脸给她发消息，因为错确实在他。 宁瞬恒点开她的视频。 在她家门口，暗红色大门前, 门上还贴了春联。 宁瞬恒想：原来她回学校旁边的房子了, 不过也是，那里是她的家。 她举着手机自拍，镜头只对着自己，身边站着一个男人, 但是她的角度不够高，没有拍到那个男人的脸, 只从这个角度看的话, 对方的身材和对衣服的审美都在线。 “我到家啦，你可以回去了。”她说。 “亲一下。”对方声音很小。 林唯看着镜头，露出少女羞涩的笑。 “我在拍视频呢。”她说。 “那也要亲一下。”对方不依不挠。 手将她一搂, 镜头旋转, 拍到正面相贴的两人。 他双手掐着她的腰，轻易将她举起来，一只手托着她的大腿, 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不让她摔倒，也可以说是不让她逃离。 他的眼神全程黏在林唯的嘴唇上，亲吻上去。 林唯双腿夹着他的腰，逃无可逃。 亲嘴的画面打了马赛克，但是谁都能看出来这不是借位也不是假亲，两人的状态明显就是暧昧期还没过的小情侣。 那个男人宁瞬恒很熟，也在意料之中。 荣嘉豪。 宁瞬恒冷笑一声，点开评论区。 她的文案是“糟糕，碰见一个亲亲怪。”评论区艾特了一个陌生账号并留言“亲亲怪本人”。 宁瞬恒点进那个账号，没发过视频，她发视频的时间也就几分钟，那个男生的账号几百粉丝，应该都是她这里引流过去的。 点开他的头像，是一张在雪场拍的照片。 荣嘉豪的外貌是没有挑剔的，不比宁瞬恒差，只是两人是不同类型的而已。他这款当然也有受众。 林唯给他走的同样是反差类，看着很禁欲的一个人，但是就是爱亲亲。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亲吻的时候他那种投入和亲吻之后不知足的神情不像是伪装的。 不知道林唯怎么说服的他。 宁瞬恒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的评论区回复很多很快，大部分都在问她怎么这么快换男朋友了，有的则是在说喜欢，爱看，希望她多更新这个帅哥。 在这个年代，其实女性的声音比以前大声多了。 以前也许林唯评论区会被铺天盖地的荡fu羞辱攻陷，但是她的女性粉丝很多，大家更多的都是像在看偶像剧言情剧。没事，多演多换男主，大家爱看。 还有爱凑热闹的纷纷艾特宁瞬恒跟高宇两个人。 “哎哟你女朋友不要你了。”这是艾特宁瞬恒的。 “换人了，不影响你继续舔。”这是艾特高宇的。 同一时间，林唯在沙发上坐着玩手机，茶几上是温热的牛奶。荣嘉豪在厨房做饭，给她做了红酒烧牛肋条、三色炒虾仁、冬瓜肉丸汤、鸡汤娃娃菜。 最后盛了两碗杂粮米饭。 “唯唯，吃饭了。”他招呼她，把脖子上的围裙取下来。 林唯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 心中难免还有忐忑，不知道这次“换男主”会带来什么结果。 “别想了，过来吃饭。”他催促她。 林唯穿上拖鞋走过去坐下，两人坐在对面。 原本寂静的家因为有了他，有了烟火气，也有了生活的气息。 她喉咙一阵痒意，捂着嘴侧头咳嗽了几声。 他把她的牛奶拿过来给她喝。 林唯喝了几口，顺顺嗓子之后就好点了。 “乖乖吃饭，一会儿再看。”他说。 林唯端起碗，发现虾仁被放在她的面前，这个菜自从她多吃了几口之后基本隔两天上一次桌子。 “大口地吃，吃饱饱的身体才会好。”他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林唯点点头。 荣嘉豪原本就会做饭，现在基本换着食谱给她做，现在网上什么都有，想学了随便一搜就是几十个教程，他的技艺越发纯熟。 林唯吃一会儿就要咳嗽，听着实在可怜，已经病了一个月了，这个咳嗽就是好不了。 宁瞬恒发那条抖音之后，他们就换了家酒店住。 剪好片之后让卢静回家过年了，她跟荣嘉豪在机场等飞机，荣嘉豪进安检之前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发现她体温很高。很不放心她，于是重新买了票跟她回了家。 林唯还笑他是大惊小怪。 但是从广州回来的那晚上就开始发高烧，当天就被荣嘉豪送到医院去检查，一检查就是住院。 荣嘉豪照顾她的过程中也被传染了，烧了半天也就好了。 但是林唯断断续续高烧低烧烧了一个星期，严重的时候都开始说胡话了。 荣嘉豪一直觉得林唯非常坚强且独立，但是那天烧糊涂了，泪眼朦胧。嘴里不住说着：“好疼，好热，我要死掉了。” 荣嘉豪当时像是心脏被针刺了一样。 “不会的，我在这里。”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很轻，怕弄痛她。 林唯躺在病床上，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那几天她都烧得床上都有人形状的汗渍印了，她要洗澡，但是医生说她洗澡很可能反复，荣嘉豪请了护工给她擦拭身体。那一周他也住在医院，单间能陪护，多付钱而已。 林唯嗓子疼，说不了话，吞不下东西，天天打营养液。 医生说林唯这个身体状态不容乐观，正常两周就能好完，但是她反反复复发烧，咳嗽咳到痰里带血丝，贫血加心律不齐，一看就是不好好睡觉好好吃饭的结果。 荣嘉豪也被批评了一顿，作为男朋友就这么看着女朋友造自己身体。 林唯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只觉得痛苦。 知道自己身体素质变差了，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差，生病痛到想死，浑身触痛，连纯棉的衣服在身上稍微摩擦一下都觉得难以忍受。 嗓子里跟有刀片一样，吞口水都快被痛死。这就是她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下场。 出院之后回了家，根本动不了。 荣嘉豪轮椅推着她回家的，从那天开始就住在她客卧照顾她三餐了。 生病之后她痛得没有办法去管理自己的账号，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多，身体需要长时间睡眠来修复，基本就是吃饭吃药睡觉。 等人稍微好点，距离宁瞬恒发抖音已经过去两周了。 她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把荣嘉豪吓得不清，天天给她做营养餐，不准她再看手机。 林唯这次也意识到，如果人死了，那赚的这些钱也没有用了。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经常在后悔，早知道就别那么拼了，她的房子还没买呢，账户里的五百多万也还没用，她什么都没享受到，不能光苦不甜，那她努力的意义何在。 回过头来，她终于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的不对劲。 有一种生命透支之后的亢奋。 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好。 她还过了一次年。 她烧得迷迷糊糊，脑子像是短路了一样，对很多信息都反映不过来。荣嘉豪有一天在家里做了很多很多好吃的，包了一大盘饺子，她还在想难道是他的生日。 直到她看到电视里播放的春晚。 原来大年三十了。 再仔细看家里，被他贴了一些红色的贴纸，外面门口还有春联。 荣嘉豪没有回家，在这里跟她过了一个年。 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他是一个家庭观念很浓的人，但是今年只跟家里说有一个游学活动回不了家，就留在了她身边。他没有办法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城市。 林唯生病之后身上那些会扎伤人的刺终于消失了。 她在他面前如此脆弱敏感，她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在意识到这点之后，荣嘉豪对她的爱意更甚。觉得她像个被拔掉所有刺的小刺猬，风吹草动都会让她痛。 荣嘉豪舍不得她痛。 两人坐在岛台边，他给林唯夹饺子。 “吃到硬币的话就会好运，身体就会好起来了。”他说。 一共给林唯夹了三个饺子，其中一个用甜菜粉沾了一点点，是粉色的，那个里面就是硬币。 “你好傻，你还能再明显一点吗？”她问。 轻轻咬开那个饺子，硬币果然在里面。 “乖，运气真好。”他忽略到她说的一切，从口袋里掏了一个红包出来。 “给小朋友的红包。”他递给林唯，红包封皮上面是美少女战士，他发现林唯的手机壁纸是美少女战士，就以为她喜欢这个，在买红包的时候还特意定做了一个。 林唯笑了：“谁要啊，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荣嘉豪伸出来的手没有收回，林唯才19岁，不是小孩是什么。 林唯见他坚持，勉为其难道：“好吧，那我收下了。” 厚厚的一个红包，如果是一年前的春节，那她得开心死，因为里面的钱够她交学费了，就不用去低三下四地跟那两个人要钱。 也不知道是饭菜太热了熏的，还是她最近生病了卸下防备，她把红包收下，眼睛看着春晚节目，嘴里咀嚼着他亲手包的饺子，不知道怎么眼睛就模糊了。 越来越模糊，到后来张着嘴像一只小鸟一样哭泣起来。 这种幸福是真实的吗？ 这世界上真的有人不图她的钱，不图她的身体，去关心她吗？哪怕是见过最狼狈的，最脆弱的她，也愿意跟她在一起吗？ 脑袋里闪过很多画面，之前过年前为了给自己赚点钱，她还去超市里面当过兼职，看到那种一家三口，小孩非要爸妈买东西，爸妈说几句最后也买了。 她那时候没什么触动，因为心已经麻木了，没有必要羡慕。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心酸留到了现在。 泪珠像是不要钱一样地洒，哭得荣嘉豪心碎，赶紧搂着她问她：“怎么了，哪里又疼了吗？” 林唯哭着抽噎着说：“这个……饺子，好好吃哦。” 荣嘉豪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家居服的面料很快就湿透了。 从那天起，她的身体才算是真的好起来了。 荣嘉豪买了营养食谱，每天给她做，按时让她吃饭。 年轻人的身体就像是小树苗一样，被雨打歪了，有人帮她扶起来施肥浇水，慢慢也能长回来。 林唯生病二十天以后，脑雾没那么严重了，开始重新构思自己的未来和账号。 她是做情侣博主出道的，现在转型成其他的，粉丝量肯定流失严重，但是不可能再回头去找宁瞬恒，他的剩余价值也被她榨干得差不多了。 所以她把视线转向了荣嘉豪。 这天荣嘉豪在厨房给她做小蛋糕，她试探性地问荣嘉豪。 “哥哥，你愿不愿意当我视频的男主角啊？”她似乎不太在乎这个回答。 荣嘉豪怎么会不懂她，心里其实是不想的，他不喜欢暴露在公众面前，也没有宁瞬恒会装，他不想面对那么多流言蜚语，黄色玩笑。 但是如果他不和林唯一起面对，也许她就会找别人。 “好啊。”他说，语气轻松，没有一点不快。 “你的账号跟我签约吧。”她狡黠的双眼，“这样就不怕你跑了。” 这样同样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而且她还能靠荣嘉豪赚钱。 “可以啊，林老板。”荣嘉豪把奶油打好，低头看着盆里的奶油说道：“我的就是你的。” “那如果我们账号内容反响好的话，我找第三方公司办公司了哦。”上次在宁瞬恒叔叔那里还是学到了很多的，现在这个时代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去跑，有钱别人全给你代办了，什么章程什么营业执照，她只需要提供身份证和钱。 “办。”荣嘉豪一如既往地支持她。 比起办公司，他更想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水果的千层，什么的都给她做了一点。 “叫什么名字好？”林唯问他。 “你想呢？” “林唯传媒有限公司哈哈。”她在沙发上打哈哈。 “我说真的，签约你了我给你运营你的账号，给你固定提成，怎么样？”她真是太爱钱了，身体刚好一点就又开始想钱了。其实自己都没怎么花的，就是喜欢看数字越变越多，这种感觉无与伦比。 “可以。”荣嘉豪擦擦手，把千层端过来。 “来吧，刚才不是收藏了这个，吃吧。”他给林唯端到面前。 “哥哥，你真好。”林唯抱他的腰。 “现在不叫我嘉豪了。”荣嘉豪跟她开玩笑。 “都行啊，你不是喜欢我叫你哥哥？”她抬头问。 荣嘉豪低头看她，心想这瘦的呀，都脱相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她享受自己的下午茶，吃完连碟子都不用收，在家里逛了几圈，到厨房从背后抱着荣嘉豪，也不管他是在洗碗还是洗碟子。 她就是很喜欢抱抱，比喜欢亲亲还喜欢。 就让她休息这一下下吧，身体好了再重新出发。 她想。 还没等她抱够，他的碟子已经洗完了。 他转过来，有点无奈地看着她。 “这样我没办法走路唯唯。”他说。 “那这样呢？”林唯把脚踩他拖鞋上，46码的鞋子像是两只小船，踩上去稳稳当当。 “好好好，这样可以。”他扶着她出去客厅，放她在沙发上的时候，被林唯拉了一下，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嘴唇。 看来身体确实是好了。 前段时间照顾她，一点旖旎的念头都没有起，全部心思都在找让她好起来的办法，现在她这样…… 荣嘉豪的手指在她嘴唇上摩挲了一下。 柔软的，丰润的。 他闭上眼吻下去。 好喜欢，喜欢这样带着爱意的亲吻。 亲不够，他于是被林唯叫做亲亲怪，他的人设也在这种亲密接触中定下来了。 时间线回到现在，林唯把手机摸出来，点亮屏幕准备看看评论，手机被一只大手覆盖住，然后按着移开。 “好好吃饭，吃了看，不急这一会儿。”他说。 林唯只好扒拉米饭，间隙吃点肉和蔬菜。 肚子都要撑圆了，他还不满意，又给她夹了俩肉丸，看着她吃下去才满意。 “好了，现在可以看手机了。”他把手机推过来。 林唯点开自己的抖音，看评论，看完自己的看宁瞬恒跟高宇的。 吃个饭的功夫，她又涨了两万粉丝，荣嘉豪的粉丝也涨了一万多。进度很不错，看来他的账号今晚涨个七八万很有希望。 之前说了荣嘉豪以后跟她签约，林唯索性让他创建了一个新号，他自己的抖音号里面大部分是跟摄影相关的，还有些日常，跟他爸妈都互关了，那个号如果签约进公司，确实很不方便。 荣嘉豪收拾残局，洗完碗出来看到林唯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在闭眼祷告。 他驻足在厨房门口，心里想着，如果真的可以祷告成真。 那他的愿望就是林唯实现自己的愿望。 43第43章 不乖，亲亲 林唯一个月里更新了十条抖音, 点赞量最高的一条有400万，内容是她拆生日礼物。 新男朋友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捂着眼带她走进客厅，客厅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礼物盒, 几乎快和她一样高了。 “什么啊, 这么大，你给我买房子了啊？”林唯问。 “拆开看看。”荣嘉豪的声音, 比起少年来说要低沉一些, 但是也更有磁性一些。 林唯于是掀开礼品盒的盖子，盖子四面倒下去，都是她的照片。 林唯一直以来都是记录别人的人,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成为被记录的对象。她的表情原本是俏皮的，一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礼品盒。镜头拉到她上半身，她看了看礼盒，又看向镜头这边。好像是一个受宠若惊的小孩, 她在这个视频里没有那么丑了，看着就是个普通女孩。 她蹲身。 里面有一十个礼品盒, 每个盒子上面都标注了序号。 “哈哈，准备了一十份生日礼物啊？”她笑着，打趣着，可是眼眶里有泪在闪烁。 她低头拆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纯金的小长命锁，小巧可爱, 她拿在手里把玩。 继续去拆第一个盒子。 每个盒子里的礼物都是那个年龄的她最需要的。 第六个盒子里是个玩偶。 她抱起来，转身问荣嘉豪：“为什么是娃娃啊？” 荣嘉豪见她泪光闪烁，声音里只有心疼, 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因为那年唯唯爸妈离婚了，小唯唯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害怕，所以给你一个玩偶。” 这个玩偶对于她的打动更甚于其他贵价的礼物，她就这么沉默着，带着泪光地看着镜头的他。 “谢谢你哥哥。”她说。 擦干泪笑着继续去开其他的礼物盒。 十八岁的礼物他没有送她口红或者高跟鞋，送了她一个拍立得。因为那是林唯最想要的生日礼物，她喜欢记录生活，羡慕别人可以有，但是她买不起。 十九岁的生日礼物是手持DV，一十岁的生日礼物是一盒钱，捆成了花的形状，一共一十捆，一十万了。 林唯破涕为笑，声音非常不淑女，哈哈哈的大笑。 “钱诶！”正是一个爱钱的小孩会发出的声音，跟中彩票了一样。 荣嘉豪也笑了。 “喜欢吗？”他问她。 这次镜头终于翻转，他搂着林唯，镜头里是看着钱的她和满眼都是她的他。 “谢谢哥哥。”她往他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把花里的信拿出来。 “哥哥写的信。”她似有炫耀地把信拆出来在镜头前晃了一下，工整清隽的笔迹一闪而过。 她看向他：“我可以读吗？” “可以。”荣嘉豪回答。 林唯于是把信的内容都读出来了，几次哽咽，又都带着笑意继续读下去了。 读到最后，荣嘉豪面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里面有林唯的小时候，那个孤零零的的小孩，现在也有人爱了。 她捂着脸，不让自己的狼狈展露在大家面前。 镜头垂下。 只听见她轻轻说了一声：“谢谢哥哥。” 视频结束了。 评论区都在评论“坏了，这次给她谈到又帅又有钱的了。” “难怪不要宁瞬恒，这钞能力和颜值我也可以【比心】” “姐，换我演两集。” “高宇震怒.jpg” “祝99~” 林唯捧着手机看评论，开心得不行。 视频内容当然是她和荣嘉豪策划的，包括每个礼物的意义和价值，都是两人事先商榷过的，既然要玩，就玩个大的。 她的每个动作，每次看向镜头的眼神，都是演的。当然也是沉浸于人设才能演出来的，现在她好像对感情之类的也没有那么在乎了。有了钱之后她内心一块空虚的地方几乎被补足了，荣嘉豪给她的爱是真的，她也喜欢荣嘉豪，她享受这种有人爱的感觉，锦上添花而已。 伤口结痂之后，她其实更坚强了，放缓了前行的脚步，心却没变，始终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这个视频总时长一十多分钟，在抖音里算是很少见的长视频，这种类型和时长的视频放在b站更合适一些，所以林唯也在官方申诉，把冒充她的账号都封了，这就是她在b站唯一一个账号，这个视频也是她b站里唯一一个视频，点赞和投币量同样可观。 浪潮过去之后，她的抖音粉丝突破百万，b站粉丝十六万。男主角荣嘉豪的账号粉丝六十多万。 现在她的广告费用翻倍了，之前是商单10万起，现在直接是20-30万之间，荣嘉豪那边的报价单条5万左右。 但是她一直没有给他接广告，她有自己的打算。 那个号的内容大部分是他自己的生活vlg，恋爱的vlg也有，这样他以后接到广告的类型才会多。 林唯给他拍了很多类型的vlg，健身的、练字的、做饭的、学习的。 一个大家都喜欢的完美男人，里才会出现的男主角。 林唯给他账号里放的内容都是女友视角，她不吝啬，大家既然喜欢荣嘉豪，那就让他当大家的公共男友。 在这种操作下，他的粉丝量上涨很快，也很稳定，比之前宁瞬恒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涨得还快。宁瞬恒那个号毕竟是他自己的东西，林唯偶尔给他更新，但是更多都集中精力在经营自己的账号，荣嘉豪这个不一样，这个号她真的跟他签了合同。 合同在创建这个账号的时候就已经签好了，她作为账号的实际拥有者，账号产生的收入和负债都跟他八一分，林唯八，荣嘉豪一，荣嘉豪也比其他人要有用，他会剪辑，有脑子，林唯跟他交流的时候没有这么累，这钱他拿了林唯不觉得心疼。 荣嘉豪明天就开学了，在厨房里给林唯包饺子和馄饨，都是她爱吃的口味。 “其实冻过就没那么好吃了，我给你找个住家阿姨吧。每天都能吃新鲜的。”荣嘉豪一边擀面皮一边说。 林唯在岛台边摇头。 “不用。”她不喜欢家里有阿姨，现在住的房子不是宁瞬恒叔叔家那种大平层，还有单独的房间给阿姨，她这里就适合独居。而且忙起来的时候可能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没有必要。 微信里，第方的工作人员跟她说明天就可以取营业执照了，问她明天几点方便，给她送来。 林唯看了一下时间，回了一个早上十点。 对方回了k。 “明天十点拿营业执照。”林唯走进厨房。 手从他的腰间环过去，脑袋靠在他的头上，她很喜欢荣嘉豪身上的气味，淡淡的氤氲着树木的香气。 “好，早上在家吃了早餐再去。”他说。 “好。”林唯心里开心，手往他围腰里面伸进去。 “明天想吃什……” 荣嘉豪的身体一下僵直了。 “唯唯……”他说话带着颤音。 感受着林唯冰凉的指尖从他衣服下摆探进去，跟他发烫的肌肤接触。 她很想要，很想体验当大人的感觉，但是又有点害怕。 而荣嘉豪顾忌她的身体状况，一直没有给明确的答复，于是她在这段时间越来越过分，没事干的时候就伸手摸他的腹肌和胸肌。有时候穿着家居服的时候就摸他手臂上的肌肉。 更过分的是…… 荣嘉豪咽了一下口水。 “不是在包饺子吗？包吧，我又没有不让你包。”林唯的声音从他毛衣中传来，有点闷。 “嗯。”荣嘉豪忍着身上的战栗，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林唯问，问了一百遍了，他始终都是那个回答。 “因为我爱你。” 她在后面发出有些傲娇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声。 因为爱她。 但是两人的爱好像是一个固定值，荣嘉豪爱得多，林唯就爱得少，而他无法抑制地越来越喜欢她，导致自己也成为林唯的掌中之物，她对拥有的东西好像就不是很珍惜了。 这也是荣嘉豪不敢迈过雷池的原因。 他怕林唯体验过之后，对他的好感归于零。 他能察觉林唯最喜欢他的时候是他们还没在一起，帮她选角的时候。从两人正式在一起，这种爱逐渐归于平淡。 但是怎么说呢，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平淡也能接受。 只要身边的人是她就行。 林唯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她喜欢他说爱她，因为那是真的，她能感受到。 品鉴完他的身体，林唯洗了洗手，去客厅拿了摄影机给他录像。 跟荣嘉豪在一起之后学了不少摄影知识，不同场景用不一样的镜头和机器。 他们的vlg大部分出自他的真实生活，这种纪录片一样的风格有点像他之前给宁瞬恒拍的“亡夫回忆录”，但是色调没有那么暗沉，更像是《情书》的场景。 “你刚才说什么？”摄像机后面的她问。 荣嘉豪的眼下还是泛着红晕，像是微醺状态，也像是害羞。 “我说你呀，自己在家的时候要好好吃饭，我给你包的饺子是虾仁玉米馅儿的，不想吃的话米饭分成小份给你放在冷冻里面，拿出来蒸一下就行，蔬菜给你洗好了分袋放在冰箱保鲜了。” “对了，水果也都洗好了放在冰箱里，拿出来的时候放到常温再吃，知道吗？”他絮絮叨叨。 他转头，看着林唯。 “知道了吗？”他问。 镜头点头，林唯的声音也出现。 “知道了。” 荣嘉豪包好了饺子，放在屉子里。 沾满面粉的手放在水池里冲洗。 林唯把镜头拉近，荣嘉豪长了一双让人无法抗拒的手。 皮肤白皙，指节明晰，手指纤长。 林唯通过他才知道自己是个手控，看到他的手就会有想法，很喜欢这双手在她肌肤上有走的感觉，像是带着细微的电流，被他触摸过的地方会带着细细的痒意和深入肌理的舒服。 交叠的手在水流下搓洗干净，毫无暗示的一个场景，硬是被她拍得意味十足。 手指擦干净之后，镜头重新回到他的脸。 似有无奈地看着她，边走过来边说：“不乖，亲亲。” 林唯仰着头，迎接他的吻。 她很喜欢，这种专属于两人的亲密。 摄影机关掉了，荣嘉豪把她抵在料理台的角落亲吻，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情。 “可不可以？”林唯问。 “等你长到105斤。”这是健康指南中林唯这个身高的推荐体重，而她现在距离105斤还差15斤。 “怎么，你担心把我弄坏啊？”林唯吊着他的脖子问。 荣嘉豪在说荤话这方面真不是林唯的对手，错开她的视线。 “小孩子说什么呢？” “你才是小孩。”林唯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游刃有余，也许是跟高宇学的，也许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现在这种生活她很喜欢，好不好人对她来说没有用，除非当个好人也能给她带来可观的收益。 “那我帮你。”林唯说，她的手已经轻车熟路找到了地方。 荣嘉豪闭上眼，下巴靠在她的脑袋上。 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好像是林唯的玩具一样，而他甘之如饴。 当他以为林唯是个乖乖女孩的时候，林唯总是会做一些让他猝不及防的事情。她好像虚无缥缈的烟云，根本抓不住她，只看她愿不愿意在此停留。 完事之后林唯抽了厨房纸擦手，又去洗漱台洗手。 而荣嘉豪则是去了浴室洗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林唯已经洗漱好了在床上躺着。 荣嘉豪带着未干的水气，到她床边，准备给她晚安吻。 他的手抚摸林唯的脸颊，被她捉住，中指被她轻轻咬住。 昏暗的灯光中，她看着他。 “我帮了你，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应该帮帮我。”她的眼睛里带着渴望。 身体往里睡了睡给他留了位置。 荣嘉豪没说话，躺到她身边。 如她所愿。 结束之后，林唯去洗了澡，这一觉睡得很好。 她很喜欢荣嘉豪的手指，她发现这样很减压，尤其在睡前来一次，睡眠质量好多了。 等她在他身边睡着了，荣嘉豪就出了房门，他要剪片，把林唯刚才拍的视频剪出来，早上要起来运动和给她做早餐，不想吵到她。 能为她分担的东西他都尽量分担了，这也是为什么林唯能安心睡觉，因为她知道他会把片剪出来。 荣嘉豪像是田螺姑娘，等她醒来的时候，工作做完了，早餐也做好了。 荣嘉豪打开电脑，戴上耳机给她剪片。 熟能生巧，这个短视频剪辑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几个消小时就能出来。一边剪，一边回忆起林唯的手。 她总说他的手好看，其实她的手才是他最喜欢的。 不能想，一想就有反应了。 看到她镜头下的自己，眼里和身体都释放着一种渴望，也许她就是故意挑动他的身体然后拍摄，没有什么比真的更像真的。 荣嘉豪对她的坏毫无办法。 看着自己虽然有点别扭，也只当做在剪别人的视频。 剪完片一点了，他洗了把脸就去睡觉了。今天就睡在她旁边吧，明天的运动换一个时间，他想给自己一点奖励——和她一起起床。 林唯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自己身边的床陷了一下，随后就被人抱到怀里，闻到令她安心的气味，林唯什么都来不及问，又睡过去了。 梦里一直在学开车，握着汽车档把换挡。 就是她的教练像个哑巴一样，不管她怎么换，都只会“唔，嗯，啊。” 44第44章 今天天气很好, 虽然温度低，但是阳光明媚。 林唯一出单元门，就被今天的太阳照射得心情很好, 浑身都暖洋洋的。 荣嘉豪去开了车过来, 不敢让林唯坐摩托车, 怕她被风吹感冒, 所以他去租了一个奔驰，也不贵, 一天百。 林唯走到副驾驶, 开门坐进去。 奔驰内饰挺好看的，感觉适合年轻人。 “这就是最近比较火的那个视频里面的车吗？”林唯问。 最近在流行“贤妻扶我上青云”的视频。 女人坐在破烂面包车的副驾驶, 开门的时候转场, 就换成奔驰了。 林唯对车不熟悉, 问荣嘉豪。 他一边发动车子, 一边说：“那个车是奔驰e，这个是c。” “那个要高档点？”林唯问。 “对。”车子开出去，荣嘉豪看她正在打量车里的内饰，主动解释道：“最近拍视频那个基本是e300 。” “很贵吗？”林唯问。 “五十多万六十万左右吧。”他回答。 “也不是很贵。”林唯说。 心里没有什么波动, 这种车现在她想买的话买个十辆也买得起, 有能力拥有的东西，就不稀奇, 因为能不能拥有只在于她想不想。 “这视频不就想骗女人吃苦。”她给出自己的看法。 荣嘉豪不意外, 她这个人性格就这样，做自媒体做多了, 视频内核到底是什么她一眼就能看清楚。 “有那个在家带孩子做家务养老人的时间，还不如出去打个工，靠男人就跟买彩票一样。跟男人吃苦的女人多了去了, 有本事的男的有几个？”她嘴巴一点不留情面，也不顾虑荣嘉也是男的。 她在这方面看多了也看透了。 “唯唯，你从来没说过你家里的事情。”荣嘉豪说。 在一起那么久了，她从没有主动谈论过自己的家庭和成长的环境，他想跟她说的时候，林唯也会拒绝。 她不想了解那么多，也不想把自己已经自我愈合的伤口剖析给他看，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我的原生家庭不怎么样，我身边结婚的女人没有一个幸福的，也没有哪个女人真的像那个视频里一样从面包车坐到奔驰。如果那个男的真的走狗屎运，翻身了，第一件事就是离婚，换个年轻女人坐副驾驶。”她含着笑说，像是在说一个笑话。只是这个笑话属实让人笑不出来。 她看向荣嘉豪。 “我想你不会懂，因为你的出生应该接触不到这种男性。” “等以后我俩也拍个这种视频。”林唯笑嘻嘻地。 荣嘉豪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 “好啊。” 她不期待坐谁的副驾驶，以后有钱了直接买个跑车，不比五六十万的奔驰带劲？有热点？她要坐就坐驾驶座或者老板座，男人的副驾驶？谁爱坐谁做去吧。 “你想坐什么车？贤夫。”林唯问，又补充道：“别太便宜，说个几百上千万的吧，我努努力过两年跟你拍。” 荣嘉豪也笑，喜欢她想着两年之后的他们。 她在想她们的未来。 “那就……阿斯顿马丁的DBS吧，白色的，感觉挺适合你开的。”他说，“或者劳斯莱斯？不过那得配司机了，一般都不自己开” 林唯掏出手机看了看这两款车，都挺不错的，前者买得起但是买完就没钱了，后者买不起还需要继续努力。 但是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总觉得自己能坐上这车，甚至更贵的车，虽然她现在连驾照都没有。 她今天精神头很好，也没咳嗽了。 靠在车窗上晒太阳，感觉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她忽略身边的风景很久了，也陷在焦虑和忧郁中太久，现在的状态比之前更上一层楼。她对自己未来规划很清晰，也很坚定地去走。 很快就开车到了第方公司取证，她拿着两张薄薄的扉页，这就是她营业执照的正本和副本了。 “粒子传媒有限公司”她读了一下营业执照上面的信息，越看越开心。 像是游戏来到了第二关的开头，这种挑战带来的兴奋和刺激，远大于跟男人扯皮。 “走吧，去产业园，看看装修得怎么样了。”林唯说。 她的公司最终选择落户在大学城旁边的产业园里，这里有房租补贴，还有税收优惠，前两年免租金，她只需要付装修的费用，林唯和荣嘉豪找了装修队去装修她的公司。 因为第一二年免租，林唯直接租了一层，合计八百多平。其实用不了那么多，但是不用白不用，既然是免费的，那就多拿点，之后万一公司扩张呢？ 林唯很敢想，也很敢做。 思前顾后考虑太多的结果就是错失机会，她不想这样。 装修队已经入驻，照着她跟设计师讨论的方案稳步推进，这里水电都有，她按照之前去参观的那个公司去打造她的公司。 虽然现在公司还没有直播业务，没有短剧拍摄业务，但是这些办公室和直播间都已经准备好了，先装修好，后面有团队之后再去补设施。 她有一间巨大的办公室，隔出个房间，第一个接待的房间，第二个是办公室，而办公室里面的门通向另一个房间。她一开始还没想到是拿来干什么的，直到荣嘉豪说这是老板休息的地方。也就是她未来休息的地方，有时候在公司工作晚了，或者想在公司休息，就在这里休息。 林唯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酒店房间模型给设计师团队，让他们按这样的装修。 她的卧室里大片的墨绿色和白色，看起来很不稳重，但是除了她谁会没事来这里看，她的公司，她的房间，不就该按照她的喜好去设计。 在自己有公司之前，她甚至没想过可以在公司睡觉。 在当老板之前，她也不知道原来老板办公室里面可以有那么一间舒适的卧室。 难怪他们开会的时候总是精神奕奕，事情都给别人干了，他们吃饱了睡饱了，当然能在会议中口若悬河。 林唯和荣嘉豪走在走廊里，一边走她一边想象着成型的样子。 以后这些办公室都会坐着谁呢？她的公司最终能走成什么样子呢？ 除了办公室，员工休息区也准备了，有一个餐厅一个休息室一个健身房。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总会想到宁瞬恒叔叔厂里那些员工，她永远忘不了他们平静而麻木的神情。 如果可以的话，那她想当个好老板。 “以后这里摆个咖啡机，每天都订点水果零食什么的，大家可以在这里聊聊天。”林唯说。 “健身的器材我不太懂，你选点实用的大家能用得上的。”林唯转头看向荣嘉豪。 “好。”他就像是林唯的男秘书一样。 两人在这里和监工核对工程进度，用料和费用，待了一个多两个小时才走。 她很期待在这里工作，期待有自己的团队，有了团队，她就有精力去做别的事情。单纯做博主已经无法满足她对于成功的渴望，现在还想发展直播短剧，尤其是短剧。 在拍完那部微电影之后，她对与拍摄的理解和操作都更上了一层楼，短剧不一定需要她亲自拍，但是起码她要懂，要会选人用人。现在短剧方兴未艾，她有预感在这里还有很多发展的空间。 “今天想拍个出游的vlg吗？”荣嘉豪问她。 这句话潜藏的意思就是想不想和他出去约会，少了拍摄的借口，林唯不一定会去。 她想了想，摇摇头。 “拍个送我上学的vlg倒是可以。”林唯说 虽然她决定先休学，但是在网上的人设仍然是女大，人们都爱看到普通的她，这样才能找到代入感。 “可以。”他点头。 “休学的事情跟辅导员说了吗？”他问。 “一会儿就去说，同意书我都已经写好了，在我包里。”她拍拍自己的挎包。 荣嘉豪送了她一个万多的香奈儿，林唯没背，在外面她就爱背她的这个烂包。 “肯定要给你爸妈打电话，你也沟通好了吗？”他问。 “对。” 她只要说在这里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家里就能同意她不读书，因为她上大学本来也是苦苦哀求他们才有机会来的。 现在可以不用支付她生活费和学费，多好。 “你爸妈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大博主了吗？”荣嘉豪有点不解。 “肯定的，你别觉得四百万粉丝算是多的，全网我这样的博主多了去了，上千万的都不少，你让他们站我面前，我也不认识。”林唯说。 “有道理。”荣嘉豪点头。 “被他们知道的话会怎么样？”他继续问。 “不会怎么样，打官司呗，他们肯定想要我的钱，你千万别觉得他们知道我有本事之后就会爱我，不会的，只会想把我肉从骨头上刮下来吃掉。”她轻描淡写。 对于荣嘉豪，她这段时间也已经比较了解了。 对于这种底层的事情，他没什么经验。他家庭优渥，也不会知道这些肮脏事。 去她的学校报道。 她换男朋友的事情全校都知道，看到她和荣嘉豪毫不避讳地走进校门，不少人都悄悄举起手机拍照。 她戴着口罩无所谓，荣嘉豪第一次感受这种线下的灼热视线，其实还是有点不舒服。 林唯从挎包里摸了个口罩给他，荣嘉豪也戴上。 “你像哆啦A梦。”他在口罩下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 林唯摇摇头。 “经验而已。” 戴着口罩面对那些视线就没那么难受了，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两人牵着手走到导员办公室，林唯敲敲门，里面的人说进，林唯和荣嘉豪就进去了。 “唯唯啊，这个是你男朋友吧。”导员很客气让她们两个坐在办公桌前面。 “喝水还是喝茶？”她问。 “不喝了老师，我这边有点事情想跟你说。”林唯说。 导员一听，就坐回椅子上，人隔着书桌。 导员的书桌上还有一本没有合上的言情，林唯眼睛扫了一眼，然后看向辅导员。 “导员，我今年要休学一年。”她说。 其实理由都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是为什么。 辅导员点点头问道：“是怎么了呢？” 林唯说：“我想给自己一年时间发展一下事业。” 说着她把包里的营业执照拿出来放在桌上。 “公司已经注册好了，之后建成了，可能会从咱们学校直接招人。”林唯言辞真诚且沉稳。 “这么快。”辅导员把她的营业执照拿起来看，也重复了一遍公司的名字。 “对，已经在装修了，估计下个月就能投入使用。”林唯说。 “好，我这边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休学是个大事，需要你父母的同意，学校还要开会决定。”辅导员说。 “好，那麻烦您多费心。”林唯说。 “应该的，有你这样的学生我很骄傲。”导员伸手跟她握了一下。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这个是申请，我爸已经签过字了的。但是我跟他那边说的理由是我找到工作了，先休学一年。”她说。 “好。”导员不需要问，同为女性，她更知道林唯的处境。 “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导员。”林唯给她微微鞠躬。 “好的，希望你的公司发扬光大，到时候给咱学院解决就业问题。”导员笑着说。 林唯点头，跟荣嘉豪出了房间。 就是这么简单。 两人才走到办公楼楼下，迎面撞上来报道的高宇。 他头发剃得很短，染成了白色，看着也瘦了不少，气质比之前更凌厉。 脖子上的纹身大喇喇露出来，=。 “哟，这不老熟人吗？大网红来了。”高宇双手插兜，痞子一样跟二人打招呼。 “啊，正想找你呢。”林唯说。 高宇一下就愣了，刚才心里构思的一千八百字阴阳怪气的小作文都消失了。 “找我干嘛？”他好像不记疼一样，被她伤透了一百次心，但是她一稍微示好，他就跟狗一样摇着尾巴上去了。 “跟我签约，到我公司来上班。”林唯说。 “什么公司？”他问。 “之前不是说过吗？我说以后我注册公司了，你来跟着我干。”她说。 似乎两人之间从没有什么芥蒂，似乎他们的感情始终没有变过 高宇看向荣嘉豪，又看向林唯。 “凭什么？”他问。 让他去他就去？ 他这两个月的痛苦怎么算？ 终于，那种蛰伏的疼痛忽然跳出来咬了他一口。 他确实是看到朋友圈有人发林唯照片才过来的，林唯这两个月都没有给他发过消息。为什么不发呢？ 哪怕是发个你在干嘛也好啊。 这两个月她知道他是怎么过的吗？ 尤其知道过年的时候发现荣嘉豪没有在家，而他爸妈说他有课题要留校。什么课题，分明就是跟林唯在一起。 他知道，但是不能说。 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 现在她的橄榄枝又抛过来了。 高宇好恨她，但是又不能完全彻底恨。 他看着林唯，留下一个“再说吧”就跟她擦肩而过。 全程没有跟荣嘉豪打招呼。 说好的不会喜欢林唯，做不到就不要答应。 恶心人。 45第45章 下午的阳光更甚, 卢静匆匆去报道之后，就去了林唯家里。 其实她想早点来帮忙的，但是家里让她给弟弟补课补寒假作业, 身份证还给她藏起来了, 所以她一直来不了, 今天能来了就赶紧来了。 她喘着气跑到林唯家门口，遇到站在门口的另一个人，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好像两人自从广东分开之后就没再见过。 卢静忽略尴尬的高宇, 敲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 林唯穿着家居服站在门口。 “静儿, 来了啊。”她给了卢静一个巨大的拥抱。 然后才看到站在门口的高宇, 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同时出现在这里，她愣了一下, 随即高宇也进门。 环视了一下客厅, 荣嘉豪没在，但是门口不仅有他的拖鞋，还有两双他换洗的鞋子。 高宇一下都气笑了。 看来确实已经发展到最后一步了。 他把自己的拖鞋拿出来, 穿上, 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坐在沙发上，听这两个女孩说话。 “我想早点来的, 家里有点事。”卢静满怀歉意。 “没事，前段时间门我本来也没在工作, 生了一场小病。”林唯说。 高宇的耳朵一下竖起来。 “怎么了？”两个人异口同声问她。 “应该是流感吧, 躺了差不多一个月。”她说。 卢静看向林唯, 她确实带着大病初愈的那种苍白，但是眼里少了那种即将崩坏的感觉，整个人和煦了很多。 高宇问：“你怎么不说？” 林唯回答：“有什么好说的。” 高宇又气她这样绝情, 又后悔自己的倔强，如果自己早点问她，是不是就能早点知道了。原来她不联系自己，是在生病。 林唯这个人就喜欢把事情轻描淡写，如果只是小病，根本不可能在家躺一个月，肯定很严重。 高宇一下就原谅她了。 算了，扯平吧。 卢静和林唯坐到岛台边，卢静看到屏幕上的招聘信息。 “一万五到两万五！”她惊呼。 “还好啦，我看了其他公司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数。”林唯说：“猎头公司像是把人当冤大头一样宰，我先自己找找，不行再说。” “什么东西一万五？”高宇被她们两个整得很好奇，也不装清高了，屁颠颠跑过来看屏幕。 林唯招人事主管，居然开到了这么高的薪资。 “我想着先招一个在传媒公司干过的人事，后面的招聘就由她来，不是省了很多费用和精力嘛，这就叫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林唯解释。 两人都点点头。 然后看到岛台上她的营业执照，因为要上传到招聘网站，用完了就没有收。 “你真的开了公司。”高宇愣了一下。 “那你今天说的是真的。”他看向林唯。 “对啊，上次就给你想好了，你干不干，干的话我才告诉你，免得你偷我创意。”林唯看着屏幕，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你都没跟我道歉。”高宇委屈道。 “我又没做错事。”林唯不认账。 “我上次……”高宇想说上次他还委屈着呢，林唯就知道拍照，很烦人。但是看到卢静在旁边，觉得说出来自己好像很小家子气一样，就闭嘴了。 “我今天去办了休学。”林唯没有等他继续说，转过头跟卢静说。 卢静点点头，之前就听说了她的打算，休学也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说实话她读书出来正经找个工作最多一个月也就几千块钱，但是现在她已经赚到了打工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而且现在还只是开始。 卢静有种她一定能干成大事的感觉。 “要不我也休学吧。”卢静平静地看着林唯。 “不嫌弃的话我继续给你当助理。”她说，贪图的其实不是那点工资。 “你好好读书，你放心，有我一碗饭吃，就有你一碗汤喝。”林唯说。 卢静放下心来，这是林唯给她的承诺。 “那我转读财务吧。”卢静继续说。 林唯愣了一下，看着她认真神色，点点头。 “好，我供你读书。”林唯说：“当是我的前期投资了。” 卢静没拒绝。 几句话就定下两人未来的人生，高宇在旁边像个透明人一样。 卢静见高宇一直有话憋着没说，估计是忌讳自己在这里，于是她说自己去下洗手间门，就把空间门留给了这两个人。 高宇见状，小声问林唯：“你这么放心她？” “那不然呢？”林唯回以明确态度。 她相信卢静，比相信任何人都相信。 两人是同窗是室友，是有类似经历的人，她相信卢静不会辜负她。财务这块确实是她头痛的地方，如果全靠公司财务，她不放心，她要卢静学成之后到公司里来帮她。 高宇有点醋意。 “那你不信我。”他说。 林唯看了他一眼。 “你可信吗？”她问。 “可信。”他点头说道：“至少比宁瞬恒好，你一开始就看走眼了。” “无所谓，反正我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林唯说。 高宇还在幻想，如果第一次找的是他，那他们两个现在是不是真的已经成一对了。 “高宇，你不要总想着情情爱爱，我说了，你签到我的公司，我已经想好了你的发展路线。”林唯又一次提醒，但是高宇这个单细胞生物只能听见前面的关键字。 “什么叫我只想着情情爱爱，你好意思说我啊，荣嘉豪都住到你这里了。”高宇终于找到借口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林唯没有反驳，只有一句话，也是她经常对高宇说的一句：“关你屁事。” “我只问你签不签？”林唯问。 “荣嘉豪签没有？”高宇问。 林唯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那个账号都是我创的，你说他签没签？” “那我不。”高宇说：“你之前明明说让我第一个签的。” 林唯真的想笑。 就因为这个？ “我还没拿到公章，所以算不上是把他签了，到时候我领到了第一个给你盖行不行？”她问。 “好。”高宇见好就收。 林唯无语地摇头。 卢静听见外面没有声音了，这才出来。 “那我先回宿舍了，我还没收拾东西呢。”她说。 “好。”林唯点头。 “这几天课不多，你有需要随时叫我。”卢静嘱咐道。 林唯也点头。她这才离开。 高宇见家里只有他们两人，不要脸地坐她旁边。 “荣嘉豪呢？上学去了？” “买菜去了。”林唯说。 “……” “那我走了。”高宇说。 林唯头都没有回。 他又重复一遍。 “那我走了。”并作势往外走了几步，见林唯还是没有反应，倒回去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走了。” “好，拜拜。”她说。 高宇于是走了。 后面几天林唯也都没有联系过他，林唯没有心情管他，她的精力都在面试上。 跟上次一样，不过这次没有租场地，直接在装修的办公楼里面试。 场景挺好笑，卢静负责引导和排号，在一间门已经装修得差不多的办公室里面试，她坐主位，荣嘉豪坐她旁边。两人手里都拿了打分表，这次跟上次大同小异，只是招的人不一样而已。 来的人基本都去做过背调，知道她是法人，也知道她现在像是一颗闪闪发亮的新星，虽然她年轻，但是眼神锐利如鹰，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不说话看人的时候总带着审视。 来的人二十几到四十几的都有。 林唯问的问题很详细，问他们准备如何构造粒子传媒的人事结构，她说了自己的诉求，让他们思考之后给出具体的方案。 每个人面试基本都耗时半小时。 林唯最后选了一个35岁女人，未婚未育，985硕士毕业，在世界五百强企业上过班，后来在隔壁市的青鸟传媒上班，做人事总监。 她来的时候就非常亮眼，穿了一身粉白西装，到脖子的中短发显得非常干练。说话的时候有条不紊，关于粒子的方案也说得很详细，似乎是在她们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就已经想好方案，算是准备最全的一个人。 虽然她要求的薪资是最高的，要求三万五，林唯也没有一口回绝，因为这个姐确实很优秀。 是她自己主动退让：“刚创业，我可以只要两万的月薪，但是不设实习期，并且一旦营业额超过三千万，我希望能给我涨到三万。” 林唯在打量许文娟的时候，许文娟也在看她。 她在看林唯会不会询问旁边男生的意见，但是只见林唯用来打分的笔在手上转了几圈，点头。 “我想想，你可以先回去等我消息。” 她喜欢许文娟身上的气质，跟她很像，都是有野心有自信的女人。而且她专业素质很硬，林唯很需要她这样的助手。 许文娟也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她们像是互相吸引的流星，汇聚到一起。 许文娟点头。 “好，如果能确定下来，那我这周内从那边辞职，招人的事情我会在公司装修好之前全部落实完。” 装修已经进入了尾声，而许文娟有信心两周内完成全部招聘。 林唯点头。 许文娟站起来对她颔首，大步流星地离开那里。 “搞定。” 林唯伸了个懒腰。 “后面的人还面吗？”荣嘉豪问。 “面。”林唯说。 她喜欢跟人打交道的环节，哪怕只是简单交谈，她可以去捕捉这个人的神情和过往，用于构造她短剧里的人。而且万一有更优秀的人呢？ 面到了下午五点，持续三天的面试终于结束。 每天都有一个表现最好的，林唯把他们三人的简历拿在手里看。 一个男人42岁，影视公司的人事经理；一个男人28岁，M公司的人事主管，再就是今天的这个，许文娟。 三张简历在手里换来换去，其余两人都在等她的结果。 她最后把许文娟的放在最上面。 “这个吧。”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林唯第二天联系许文娟，对方很快就发了一份合同过来，让林唯先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就和她签约，盖了公章之后电子档给她。 里面写了入职日期和合同生效日期，很详细的一份合同，应该是她公司里的现成资料，只是把甲乙方改了改，林唯发给合作的律所看，等他们回复。 第二周的时候，许文娟果然来了，开了辆保时捷718，上的牌照是她之前工作地的，看来是自己开车回来的。 林唯和她签了合同，盖了章，这事就算是成了。 因为办公室还没修好，林唯跟管委会提了一嘴，对方就安排了一间门他们楼下公司的办公室给她先工作着。 后来的几天林唯每天去，都看到她在工作。 她最先招的就是人事助理和行政助理，相当于给自己找了两个助手，这下速度就快多了。普通职员她直接定了，主管以上级别，都是让林唯过来一起面的。 不过许文娟作为人事总监会给出自己的倾向性意见。 林唯省了很多事。 这天林唯跟许文娟在商定财务主管的时候，玻璃门被敲响。 两人一起抬头，就看到一个长相特别纯良的男生探了个头进来。 他的眼尾微微下垂，是最纯真的小狗眼，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带着雾气。他的皮肤很白，而且面颊有点婴儿肥，看着很好掐，卷卷的头发更加重了那种纯良感。年龄看起来非常小，像是只有十七八岁一样。 “请问，你们这里是在招主播吗？”声音清脆而阳光。 门缓缓开了，露出他的全貌。 脸是一张带着稚气的脸，但是身高至少一米九，整个人进来了，房间门里就像是矮了一截一样，明明身体给人的压迫感这么强，但是整个人却像是无措的小狗一样无害，惹人怜爱。 “你听谁说的，我们这里暂时没有招主播，你应该是走错了。”许文娟客气赶人。 小狗一样的男生却不肯往外走，眼睛一直看着林唯。 “真的不招吗？那我能要一个你的微信吗？” 46第46章…… 晚上荣嘉豪下课回家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坐在岛台前面露出开心笑容的林唯。 他有点意外，不过也被她的好心情打动，走过去亲了亲她的面颊。 “怎么了吗？”他问。 “有好事。”林唯说。 随即把电脑上显示的聊天给他看。 是她和一个pr的对话框, 已经洽谈好。 “下午的时候有一个这个爆料出来。”林唯把手机翻出来, 微博里收藏了一条，点开, 是一个男人跟pr的聊天记录, 不断地辱骂对方。 “什么？”荣嘉豪看到男人嘴巴不干净就皱起眉头，说话真恶心。 “也是情侣博主，这个男的把情趣用品的pr给骂了。”林唯说。 “我有预感, 这个事情能火起来。”她像是一个互联网中的捕鱼达人, 稍微有一条鱼就毫不犹豫投下鱼叉。 “所以我去联系了这家品牌方，我可以跟他们合作。”林唯说。 “情趣用品而已, 爱都能做, 这怎么不能接。”林唯说话直白得让荣嘉豪都有点不好意思。 她看向荣嘉豪。 “你不好意思吗？脸红什么？”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很烫。 两人虽然已经有了不少亲密接触, 但是荣嘉豪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反而是林唯，自从决定跟荣嘉豪发生关系之后, 就查了很多资料，包括安全套怎么使用, 怎么开始怎么结束，第一次怎么能减少痛苦, 还有一些医学上的资料都看了，她很坦然地接受自己的身体, 也去研究他的身体，荣嘉豪就像是她的玩具一样。 所以接情趣玩具，她能接受。 这是她回归之后的第一个广告, 品牌方给她开的报酬也很丰厚。广告费十万加上百分之二十五的佣金。 现在就等林唯出方案了，在事件发酵到最高处的时候就发，争分夺秒。 对方传过来一个文件。 是这次合作的合同，林唯把合同转发给荣嘉豪。 “你先看合同和要求，我去做方案，一会儿跟我说。”她开了另一台电脑，坐在那里开始写方案。 “吃过饭了吗？”荣嘉豪问。 “先弄，弄完再吃。”她说。 荣嘉豪没说什么，开始看合同。 把对方的要求剔出来，看到其中一条的时候有点楞，对方要求他们一起出镜。不过也是，情侣博主，不一起出镜怎么能体现出他们的恩爱。外界都以为他跟林唯进展到下一步了，但是两人目前仍在打擦边球。 审完合同之后，把重要条款和要求发给林唯。她坐在那边看，荣嘉豪则是从岛台边起来去厨房，他还以为林唯吃了上次的亏会懂得爱惜自己身体，谁知道一遇到事情就又开始这样，如果他今天不回家的话，她肯定又不吃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的林唯，算了吧，她照顾不好自己的话，就让他来。 他把今天买回来的菜拎到厨房，两个灶台一起用，做了一个清蒸鲈鱼，一个蒜泥菜心，一个潮汕牛肉丸煮青菜。米饭直接用了之前给她准备好的粗粮饭，拿了包出来蒸上，也才不到二十分钟就做出了一顿饭。 菜一样一样端到她对面，米饭也盛好。 “乖，先吃饭好不好，再急也不急这二十分钟。”他说。 “你先把它放凉我再吃，现在烫。”林唯找借口。 荣嘉豪重新拿了个盘子出来，帮她剔鱼肉，肉丸也都切成两半，蔬菜放在一边，吃了一口不烫之后直接端到她旁边。 “吃吧。”他的盘子就在她旁边，想找借口都找不到了。 “还是说你要我喂你。”他问。 林唯侧头看到他不是在讥讽，而是真准备喂她，就接过盘子和筷子，看都不看饭，在嘴里都没好好咀嚼就咽下去了。 吃了几口就不想吃，被他监督。 “听话，吃完。” 林唯只好把米饭和菜都吃完了，看她吃好了，荣嘉豪这才坐到她对面去开始吃饭。她工作的时候非常专注，常常察觉不到外界的视线和打扰。 门铃响了她都没管。 荣嘉豪赶紧去开门，没想到门口站的是高宇。 “哟，哥你也在啊。”高宇阴阳怪气地叫着他。 荣嘉豪自知有愧也没说什么，高宇一看到桌子上这么多好吃的，也不客气，厨房里添了一碗饭直接一屁股坐在荣嘉豪旁边。 他对林唯的了解不比荣嘉豪少，也没跟林唯打招呼，专心吃饭。 喜欢做饭是吧，那他就吃。 荣嘉豪也坐回来吃饭，客厅一时间只有林唯打字的声音和两人筷子和碗轻轻碰撞的声音。 不得不说，荣嘉豪这老小子做饭还真是好吃，难怪能留住林唯的心。她或许缺的就是他这种贤夫型的男人，需要一个人能在背后支持她，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这一点高宇确实做不到，他在家都是个大少爷，吃完饭拍拍屁股走的那种，也就是在林唯家里会洗洗碗擦擦桌子，其他时候都当大爷。 但是荣嘉豪不一样，他确实很持家。林唯跟他在一起之后，肉眼可见地稍微有了点肉，之前顶多八十出头。 高宇不服不行，同时也觉得，其实他们在一起挺好的，除了他自己心里难受，荣嘉豪的各方面都跟林唯更适配。 而且林唯能听得进去他说话，换做高宇叫林唯吃饭，可能会被她直接赶出家门让他别烦。自从知道林唯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他就彻底放下了。 算了她跟荣嘉豪在一起也挺好的。 吃过饭，林唯还在忙，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而他像个强行挤进这个家庭的第者，高宇于是就离开了。 剩荣嘉豪在家收拾残局，洗碗擦桌子。 忙完之后打开电脑，给林唯打印合同，盖章之后给品牌方传过去。 她的公司现在连账户都已经开好了，对方直接打到公账上就行了。他正给品牌方发消息的时候，林唯的消息提醒里多了一条。 那个人林唯没有备注，头像是一个男生，名字叫做Ress。 卷发小狗眼，看起来很阳光，也很可爱。 他给林唯发了一条：“姐姐，在干嘛。” 像是毫无防备之下被箭击中一样，荣嘉豪顿感心脏一痛。 侧头看了一眼林唯，她无知无觉，仍十分放心地让他用自己的账号。 是他想多了吗？ 荣嘉豪好想现在就问清楚，但是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他不想让林唯觉得他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所以只当自己没有看到这条消息，也没有点开那个对话框，没有点开那个男生的朋友圈看。 他把合同传给对方pr。 事情做完之后，做今天的作业。 可是屏幕上老师做的PPT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那个男生的对话框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样吸引他打开。 什么时候认识的男生，从没听她说过，为什么叫她姐姐，那么亲密…… 荣嘉豪觉得心脏像是被她放在熔浆上灼烧一样疼痛。 或许只是业务上的合作呢？她毕竟现在开了公司，是当前炙手可热的恋爱博主，和其他博主有业务往来很正常，再退一步，林唯本身就很有魅力，有男生加她好像也是正常的，只是为什么他这么接受不了，这种痛苦锐利到像一根针插到大脑里搅动。 他不断深呼吸，把水拿起来喝了几口。 林唯忙过第一阵，已经一点多了。 荣嘉豪就坐在她旁边陪着她，见她扭扭脖子，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走过来给她按肩膀。她似乎也知道今天忽略了荣嘉豪，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 “怎么还在等我，跟你说了先睡。”林唯说。 荣嘉豪手上的力气刚好，让她紧绷的肌肉都松懈下来。 荣嘉豪没有说话。 林唯转头，看到他似乎不太高兴。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她问。 “好了，剩下的我明天做好了吧，我明天和你一起起床，你记得叫我。”林唯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又熬夜不开心，于是站起来，扭着脖子去浴室洗澡。 她出来的时候荣嘉豪也已经洗好了，在梳妆台边上等她，给她吹头发。 她坐过去，他解开她头上的干发帽，荣嘉豪手指轻柔梳散她的头发，温度调低给她吹。镜子里的两人贴的那么近，但是荣嘉豪心里始终挂念着她微信的事情。 她会主动跟自己说吗？ 荣嘉豪在心里想，或许是因为没有谈过恋爱吗？为什么真在乎，在乎到这件事几乎影响了他所有的思绪和心情。 到她吹好头发，准备去睡觉了，荣嘉豪都没有离开她的房间。 他们很少一起睡，睡在一起的时候掐指可数。今天绝不是个好时机，或许他应该回房间去冷静一下，但是他的脚好沉重，感觉走不动。 她晚上会跟那个男生聊天吗？ “怎么了吗？”林唯问。 荣嘉豪摇摇头。 “要不要睡这里，今晚。”林唯又问。 荣嘉豪像是一个疲惫的流浪汉，在她身边找到位置睡下去。 他平时跟林唯出门的时候都表现得很有男人味，有担当，像是青松柏木。但是此刻居然露出罕见的脆弱感，林唯赶紧抱着他的头。 “今天怎么了呀？”在她心里其实荣嘉豪已经是她的伴侣了，别人的情绪她可以不顾及，但是荣嘉豪不行。 “没事……”这该死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他怕林唯觉得他小家子气，更怕两人因为这个事情吵架。 心里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吵得他头痛。 他一下翻身把林唯压住，她那么小一个，自己能完全将她覆盖，之前一直想着她身体不好，想让她再养养，但是今天这恶劣情绪主导了他的身体，让他几乎有点失控。 林唯在他身下发出痛哼，他没轻没重捏痛她了。 “对不起。”荣嘉豪一边道歉，一边吻她。 纯棉的内裤边被他卷下去。 “今天不行。”林唯夹住腿。 “怎么了？”平时她都很想要，为什么今天偏偏就不可以了。 荣嘉豪更觉得荒唐。 “最近要忙，等我忙完这几天的。”林唯说。 要做情趣用品测评，至少身体要有一个好的状态，真的被他弄伤的话就没有办法了。 “我用手帮你。”林唯说。 荣嘉豪翻身下去了。 “你睡吧，我明早叫你。”他平静地说。 “刚才失态了，对不起。” 人下床了，林唯在他背后问他：“到底怎么了？我们之间还有秘密吗？” 这句话也是荣嘉豪想问的，他们之间还有秘密吗？ 为什么不告诉他Ress是谁。 第二天早上林唯被敲门声叫醒，出门的时候岛台上摆着她今天的早餐，荣嘉豪已经出门了。 林唯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坐在岛台吃早饭，然后洗漱继续工作。 中午本来想着不吃了，但是又怕荣嘉豪不开心，打开冰箱看，他把她中午要吃的饭都已经准备好了，纸条上贴了在微波炉热几分钟。 林唯把饭盒拿出来，虾仁甜豌豆饭，菜是煎文鱼，他早上给她做好了才走的。 一点多的时候荣嘉豪收到消息。 他的置顶，W. “谢谢哥哥，好吃。” 配图就是吃了大半的午饭。 荣嘉豪一下觉得胸口郁结的那口气一下消失了。 只是仍有失落。 他很希望林唯有什么都跟他说，他愿意听她所有琐事，愿意为她分担烦恼，陪她一起开心。 “乖，吃好了放厨房就行，我回来洗。”他回了一个摸头的表情包。 林唯想哄他的时候就会叫他哥哥，其他时候都叫名字。 他其实已经想明白了，林唯不会背叛他。 她有无数次机会，但是都没有去做，高宇也说了林唯之前没有谈过恋爱，跟宁瞬恒也是假谈。 对方没有再回消息了。 荣嘉豪下午的课没有上，他第一次旷课。 他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看到林唯，有这个念头之后几乎一秒都等不到，立刻就拎着包从学校走了。 到家之后发现林唯却不在那里，他给她打电话，林唯倒是接得很快。 “怎么了？”她问。 “没在家吗？” “楼下拿快递呢。”她说。 荣嘉豪悬着的心终于又放下。 “好，顺丰吗？我马上下来。”他说。 “嗯。”林唯不知道他干嘛，但是也没耽误几分钟，就在那里等他了。 林唯拿着快递在快递站门口等他，远远就看到他冷峻的面容和紧锁的眉头，两人对视的时候，他的眉头才松开，快步跑过来。 “怎么了呀这几天。”林唯察觉他的异常，却找不到缘由。 他接过林唯手里的快递盒子，另一只手将她紧紧牵住，像是她马上就飞走了一样。 盒子很大，林唯要两只手拿，他的手大，居然一只手就抓住了。 两人快步在小区里走着，到了楼梯口，他忽然亲下来。 林唯想推都推不开，腰被他紧紧压住，动不了一点。 电梯来之前他才放开她。虽然这种剧情两人拍了很多次，但是那都是在拍摄，没想到他今天忽然重演，让她毫无防备。 进门也是，直接把她抱起来压在门上亲。 灼热气息几乎将她烫伤，像是已经等不及了一样，之前磨了他这么多次都没同意，这两天跟吃药了一样。 “哥哥，怎么了。”她摸他的脸。 “不开心。”他语气低落，又像是在撒娇，把脸埋在她的胸口。 “为什么不开心，我忙完这几天就陪你……就和你做。”林唯说。 “好。”荣嘉豪把她放下来。 “要拍摄。”林唯说。 “还差点内容，你等我写完了我们一会儿就拍。”她到厨房洗手，坐到岛台边写脚本。 荣嘉豪昨晚几乎都没有睡觉。 “好，我睡会儿，写好了叫我。”他说。 林唯点点头，荣嘉豪洗了手换了家居服在沙发上躺着，听着林唯敲键盘的声音，慢慢睡去。 是不是完全占有她，和她一起完成第一次，这种痛苦和不安就会消失。 荣嘉豪在学习上挺聪明的，感情上却毫无经验，笨得像是直觉动物。 她码字的声音“噼噼啪啪”，在这种机械键盘的脆响中，在思维的混乱和疲惫中，荣嘉豪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感觉到嘴唇上有柔软轻印，随后身上就盖上了一层毛毯。 他的心慢慢落在胸腔里。 47第47章 以后姐姐会知道 在网上舆论到达顶峰的时候, 一对新晋CP发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的客厅大家已经不陌生，那是林唯的家，她租住的地方, 40x60的快递盒躺在地上。林唯一只手拿着开快递用的小刀，一边说着：“好开心，居然收到了蜜语家的礼物！”她脸上的兴奋和快乐不似作伪, 小刀划开封在快递盒上的胶带，然后取出一个粉色和黑色结合的礼品盒。 礼品盒上有一个蜜语家的LOGO, 是一个长得很像女性□□解剖图的草莓。 林唯把盒子拿出来展示了一下。 “好漂亮！这个草莓是什么我想我也不用多说了吧, 大家没有想多, 品牌方确实跟我说这个草莓就是大家想的那个。” 她在说这些的时候, 没有一点羞耻感，大大方方说出来了。 打开礼品盒, 里面是拉菲草, 粉色的拉菲草里有六个大小不一的彩色盒子，每一个盒子都是一款不同的产品。林唯在镜头前一个一个拆开，边拆还边说了每个产品的特色和性能。哪一款是最静音的，哪一款是舒适度最高的, 哪一款是目前销售得最好的。 她正说到第四个的时候，玄关门响了。林唯没有回头去看, 只见荣嘉豪打开门进来，在玄关换了鞋子之后就走了过来。 “在干什么？”他蹲身亲了一下坐在地上的林唯。 “地上凉。”顺手从沙发上把毯子拿下来给她垫着屁股。 “在拆礼物, 品牌方送我的。”林唯说。 “长得都还挺可爱的。”荣嘉豪一边说着台词，面上镇定, 耳朵和脸却迅速的红了。 “你先看吧，我去做饭。”他说。 林唯点点头，继续自己的介绍。 两人之间的互动很亲昵, 他没有流露出鄙夷或者轻蔑，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这个事情很正常，这种产品也很正常。 她是否购买使用，都取决于自己，他无权干涉，即使两人是最亲密的关系。 视频结束，林唯把拍摄的器材收起来，玩具也都收好。内存卡退出来去导出来，今天她就要把视频剪出来。好在vlg类型的片子是比较好剪的，她只需要把自己的卡顿和忘词减掉，让视频流畅，中间加上分段提醒，加上音乐，晚上就能出来。 荣嘉豪看着忙碌的她，心中的爱意和醋意不断交缠翻滚着。 在他心里眼里，林唯都已经是世界上最吸引人的女人，她走在大街上他都觉得会有很多人跟她要微信，就像那个Ress。 荣嘉豪始终没有开口提这件事，只让自己独自将这件事消化掉。 情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他选择信任林唯。 林唯加班加点，间隙吃了个晚饭，终于在晚上两点把片剪出来，和荣嘉豪一起看一遍，准备复盘修改到最好。 她看到视频里他发红的耳朵，当时她只顾着介绍产品，其实没有转头看他，也没有再多的互动，她当然没有注意到这点。 荣嘉豪见她视线从视频里的自己转到现实中的自己身上，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把她的头扭到屏幕前。 “好好看。”他说。 就是不好意思了，还不承认。 林唯觉得很有意思，不过注意力确实也回到视频。 看完之后她去洗澡，荣嘉豪做收尾工作，全部剪好之后放到她的文件夹里。 林唯出来设定了发送时间，明天pr一上班就能看到这个成片。 她之后还要出一个体验后文字版，因为视频版容易被下架，所以林唯洗完澡就选了新手用的那一个到房间，还拿了纸笔。 荣嘉豪洗澡出来的时候时候林唯已经回房间了。 他看着紧闭着的大门，和少了一个盒子的礼品盒，知道她在干什么以后，身体和心瞬间烧起来，又去冲了个澡。 玩具和荣嘉豪的手很不一样，两个都很舒服，但是玩具明显能让她更快到达。这种新奇的体验冲击着林唯，短暂地洗涤了她的疲惫感。 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她躺着休息了一会儿，在床上用纸笔写下自己的体验和真实感受，然后去洗澡。 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晚睡得很好，早上起来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精力十足，用手环看了一下昨晚的睡眠质量，睡着之后就陷入了长时间的深睡眠，难怪精神这么好。 她起床，荣嘉豪不在家，早餐已经给她做好了。 今天牛油果三明治和纯牛奶。 林唯拿到电脑前面吃，看片子已经发过去了，pr那边说上级正在审核，让她再等等。 林唯回好的。 Ress又发消息了。 “姐姐，吃早餐了吗？”他问。 往上看，他给林唯发消息林唯偶尔回，她觉得这个男生看起来也挺适合做自媒体的。她喜欢那种一眼帅哥的角色，而他也是其中一类。虽然小奶狗这个词已经被用烂了，但是舒瑞确实很符合这个词。 他眼神清澈到眼眸微微泛着婴儿眼球才会有的蓝光，瞳仁和眼白很清晰干净，当他看向林唯的时候，林唯像是看到了一条乖乖小狗，虽然这条乖乖小狗体型庞大，有着和脸庞不符的强悍身材。 连高宇都没有他高壮，荣嘉豪是薄肌类型，高宇是运动员型，舒瑞却是脂包肌型，他出现的时候林唯觉得他有点微胖，但是后来点进朋友圈才看到衣服下面的身材，她意外地很喜欢这种类型，看起来又软又硬，像个奶油面包，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林唯觉得连他身上都确实带有那种奶油面包若隐若现的香气。 所以他说加微信的时候，林唯加了。 虽然公司现在还没有开直播的业务，但是以后开了说不定真的能用上他。他也给林唯发了自己的账号和点赞量，他的粉丝量也不算多，二十多万，还有发展的空间。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林唯公司的地址，直接就过去了，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而他确实争取到了。 拿到林唯的微信就是一切的开始。 不过他还没高考，林唯没准备在这种时候跟他签约，至少等上大学再说。 “你不应该在上课吗？”林唯问。 “课早就上完啦。”他回。 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班里其他同学都在埋头学习，舒瑞却跟度假一样靠坐在最后一排，看着手机。 “姐姐在忙吗？”他问。 他也是同城刷到的林唯，第一次刷到的时候她只有四十多万粉丝，没想到后面再刷，已经两百万了，才过了几个月。于是他就关注了林唯，以为她是恋爱合约博主，给她发过私信，但是她没有回，然后就是她的新视频，一个视频直接涨到三百多万粉丝。 他觉得林唯像是生来就是吃这口饭的人一样，别人换男朋友被骂到死，她的粉丝群体却轻易接受了这一切，如果别人都可以的话，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所以在同城博主群里看到小道消息说她成立了公司，别人不当回事，这条消息一闪而过就被其他的八卦压过，但是他立刻就去查了她公司的信息，直接旷课去，想要偶遇她。 去了两三次，才真的遇到她，还加了她的微信。 奇怪的是，他和林唯有一种奇异的吸引，他是冲着干事业涨粉丝去的，但是当他看到林唯的时候，觉得她好香，有种莫名的来自身体的吸引。 那种费洛蒙勾着他，在林唯那里他像一块奶油面包。 在他这里，林唯何尝不是，让人想要一口吃掉。 他翻看着林唯的抖音视频，两个男生的视频都在，没删之前那个肯定是因为有广告合约没过。再看看那个男的，跟林唯分手之后粉丝也只涨了几万，拍出来的视频里他总是带着愁容的，似乎还没从失恋里走出来，有点可笑。 林唯回复他：“对，最近有点忙。” 刚开了公司，肯定是忙的，所以更新频率稳定在一周两更，跟之前日更有差距。不过也很能干了，舒瑞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她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感觉。 “我有没有打扰到姐姐？”他问，附上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林唯回他：“没有，刚忙完在吃早餐。” “姐姐吃的什么呀？” 林唯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对面发了个“哇”的表情包。 “我男朋友做的。”林唯回。 “哥哥好厉害啊，把姐姐照顾得很好。”他回复。 东西吃得也差不多了，剩下的牛奶都喝掉了。 最近三餐稳定之后食量变大了，这样也好，健康点不容易生病。上次那种生不如死的体验，实在不想再来一次了。 林唯到公司的时候差不多十点。 她没有到楼下暂时借用的那一间，而是直接坐电梯到了楼上。 出了电梯就是她公司的lg，她手写的粒子传媒，让广告公司做成了立体字贴在了墙上，她的字透着一股洒脱和凌厉的劲儿。 走进公司，一入眼是招待咨询的客户的大厅和前台，白色基调，绿色点缀，大厅中建摆放着不规则形状的布艺沙发，墙上挂着向日葵的壁画。 继续往里走就是主办公室和独立办公室，桌椅和电脑都已经安装好，墙上的装饰也是她跟荣嘉豪挑选的。沿着其中一条走廊继续往里走，分别是几个领导层的办公室，最里面是她的办公室和卧室，另一条走廊的两侧分别是食堂和员工活动室。 每一间都按照她的设计打造，这里完全是她理想中的办公场地，充满了年轻的昂然的气息，她来到这里，就已经想象到了这里未来的样子。 再过几天，从一号开始，公司就会正式运营起来，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林总。”人事办公室里许文娟见她来了，主动跟她打招呼。另外两个年轻人也跟她打招呼“林总好。” 林总，多陌生的称呼。 林唯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几人的招呼。 “人已经到了的。”许文娟说，今天林唯来这里就是为了面试剪辑师，她今天背了荣嘉豪送的那个贵的包，很随意地放在许文娟桌上，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u盘。 “素材都在这里了。”林唯说。 “好。”许文娟接过u盘，递给年轻的高个女孩。 “丽雯，你把外面五台电脑都拷上素材，书元你把面试的人都叫过来吧。”许文娟给两个手下安排工作。 两人手脚麻利地出去了，他们俩见得最多的就是许文娟，对于他们三个来说已经是正式上班了，但是林唯比较少来这边，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但是他们都知道林唯就是这个公司的法人，实际拥有者，才20岁，都没有他们大，已经当上了他们的老板。 许文娟给林唯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下周一先剪彩，然后我们就正式开工了。”许文娟说。 下周一正好是新一个月的一号，从头开始，这个公司就算是正式运行起来了。 “行，那我八点过来，这段时间你费心了。”林唯说，许文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小公司她随便就能撑起来，对工作也很上心，林唯确实省了很多心。 当然对于许文娟来说，来初创公司，她想要的就绝对不只是一个人事主管人事总监的位置，她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她想在这里做到副总。 “好。”许文娟点头，她从办公室的窗子里看到外面五个人都已经到位，把水杯放在办公桌上。 “走吧，人都到了。” 林唯把水放下，跟她一起出去。 “这是我们粒子传媒的林总。”许文娟介绍道：“相信大家也不陌生，应该在抖音也刷到过，这次招剪辑师主要就是给林总剪视频，素材和软件都已经拷在桌面，剪辑时间两个小时，要求成片在5分钟左右，期间不能使用手机，不能交头接耳，不能将素材或成片外传。否则我公司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清楚吗？”许文娟说。 站在办公桌前面的几人点头，都坐下。 许文娟看了一眼林唯，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许文娟就继续说：“现在开始计时，你们开始吧。” 来面试的几人戴上耳机开始看素材，一时只听到大办公室里鼠标拖动进度的声音。 吴丽雯和蒋书元负责在外面监督几人剪片，林唯跟许文娟走到员工茶水间，这里已经开始使用了，两人在窗边坐下，这里是23楼，从这里看出去能看到外面的绿化和周边的建筑。 林唯刚准备跟许文娟说话，手机就震动了几下，她拿起来看，品牌方给她发消息了。审核通过，商品链接和优惠券都给她发过来了。 “我忙一下。”林唯说。 她走到外面去，开了一台电脑，在电脑上看了一下这个视频。迟疑是因为已经预料到到时候的评论区会出现的声音，但还是点了上传，B站同步更新这个视频。 她出来的时候，吴丽雯和蒋书元的视线都移到了她的身上，看她坐在电脑前眉头微皱，露出不属于少女的老成和严肃。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和自己相同的想法。 原来人的成长最重要的因素不是年龄，而是阅历和想法。 林唯上传了视频之后就关掉了电脑回到茶水间，她暂时不想看，买定离手，输赢等结果。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边和许文娟说话，边看微信。 荣嘉豪十分钟前发了一条问她想吃什么，林唯回了都可以。 Ress早上给她发的消息她没回，林唯回了一条：“在公司忙。” Ress秒回：“姐姐这么辛苦。”后面跟了个按摩的表情包。 林唯给他发：“好好学习吧，签约的事情等你高考完再说。” Ress：“签约是签约，现在想跟姐姐聊天啊，不冲突，我又不是为了签约才跟你聊天的。” 林唯：“那是为了什么？” Ress：“以后姐姐会知道。” 48第48章 今天好不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 林唯去洗澡，荣嘉豪躺在床上皱着眉头看她的评论区。 这波流量也只有林唯敢接，其他情趣用品生产的厂家都是自己发广告, 只有林唯一个情侣博主发了这个内容。 很多恶毒的评论林唯似乎已经免疫了，但是荣嘉豪看到只觉得窒息。 他们了解林唯吗？为什么可以对一个小女孩说出这么恶毒恶心的话，他不能理解，虽然林唯这条视频底下女生评论也很多, 很多人赞扬她的勇气和坦率。 林唯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眉头紧锁的荣嘉豪。 林唯一边擦脸一边往他那边走，“怎么了，看什么呢？” 荣嘉豪把视频关了，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来吧, 睡觉。” 林唯鱼跃过来, 跳进他的怀里。 她今天心情很好，这个广告发出去二十万就到手。打开手机，看了一圈评论，在她看评论的时候荣嘉豪也在看她。 林唯的心理接受能力远比他强, 更恶心的她都看过，怎么会在乎这些，随便看了一下评论，她就点进后台看佣金去了。 一单50到150不等, 现在已经累计进账3万多。 她根本不在乎那些评论, 好评差评无所谓，东西能卖出去就行。 钱才是她最在乎的，而且不管是什么事情，沉默的永远比发言的多，比如她几次涨粉, 更多的人都是直接关注了没有留言的，买她橱窗东西的也是一样，很多人都是默默买，不会说什么。如果她只因为发言的就改变自己的创作方向或者因为别人几句攻击就停止创作，那么失去的远比看起来的要多。 到现在她已经可以过滤那种恶评了，那些都是比她失败的人说出来的话，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参考价值。如果她在乎，那她就输了。 荣嘉豪见她心情完全没有被评论影响，心里松了一口气，对她的爱更多了一种心疼。 抱着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林唯被他亲的心里痒痒的，直接骑到他身上，抱着他的脸，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亲他。 荣嘉豪按住她的腰不让她分开。 林唯的脸颊慢慢红了，眼睛里带着闪烁的渴望的光。 “今天好不好？”她问。 荣嘉豪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心里的念头如此矛盾和纠结。 “可以吗？”他问。 “嗯。”林唯见他终于松口，有些诧异，紧接着就是复杂的心理活动。 有害怕有期待。 但是事先已经做过很多调研，知道要怎么做，理论知识已经很丰富了。 荣嘉豪同样查了很多资料，想把对林唯的伤害减到最小。 林唯不再赘言，把睡衣脱下，俯身亲吻他。 …… 结束之后，荣嘉豪紧紧抱着她。 汗水和身体的温度交织着，两人像是真的融合为一体一样，他从没想到会跟一个人产生那么强的羁绊，那种爱意像是永不枯寂的泉眼，不断涌出新的爱。他每一刻都更爱她，这爱像是没有上限一样。 “还疼吗？”他问她。 “疼。”林唯艰难开口。 多的不想说，但是这跟里和电视里演得一点都不一样，是一种新奇的感受，但绝不是一种美好的体验。 她闭着眼，头上细细密密都是汗，嘴唇被他亲得嫣红。 他几次想中断，都是林唯叫他继续的。 当他沉浸在这种爱意的时候，林唯心逐渐冷却下来。 原来大家这么沉迷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为什么她感觉不到？ 甚至在这种冷淡中，她感到脑子格外地清醒。 荣嘉豪检查套套漏没漏，确保一切都是安全的，两人才去洗澡。 这晚上他睡得很好，觉得这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刻。 第二天起床，林唯浑身都是疼的，感觉像是被他揍了一顿一样。在床上缓和了很久才起床，她以为荣嘉豪已经去读书了，他今天是满课。 出了房门却听到厨房有动静。 她走过去，第一次感觉什么叫举步维艰，太疼了。荣嘉豪听见声音，转头看，是昨晚惨惨戚戚了一晚上的林唯。 “怎么醒那么早，再睡会儿吧。”他说。 林唯摇摇头，看他看自己的眼神，心疼不似做伪，这让她心里好受多了。 “饿了。”她说。 昨晚耗费体力的可不止荣嘉豪，他听见这话赶紧点头说道：“马上就好了做了蛋奶糊和虾仁煎饺可以吗？” 上次去广东的时候，林唯生病期间就能喝点蛋奶糊，她挺喜欢的，荣嘉豪就从网上找了教程学习。 林唯靠在厨房的拱门边点点头。 这就是她曾经想要的家，一个能容纳她不堪，能让她在疲惫中休息的地方，饿了能吃口饱饭，累了能睡个好觉的地方。 荣嘉豪把虾仁饺下到锅里，走过来抱着林唯，摸摸她的额头，怕她发烧，幸好温度的是正常的。他抱林唯，林唯就靠进他的怀里，汲取他身体的温度和淡淡香气。 如今自己身体也沾染上这种味道，很神奇。 林唯没有从□□里找到那种令人着魔的快乐，但是却喜欢看到他被欲念控制的模样，喜欢他沉迷，那种把他掌控的感觉让她从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受。 “去做吧，饿了。”林唯推推他的胸口。 荣嘉豪点头，走到灶台边，把热好的牛奶递给林唯说道：“先喝两口。” 林唯接过牛奶，乖巧地在那里喝牛奶发呆。 脑子很少有放空的时候，肩颈时常紧绷着，像她的神经一样。 今天稍微好了一点，或许是因为更多思绪都还沉浸于昨天，在回顾复盘。 荣嘉豪做好早餐，把她抱到沙发上去，那里比较软，坐起来没那么疼。 早餐就摆在茶几上，两人面对面吃早餐。 林唯乱糟糟的，头发也不听话的竖起来，但是荣嘉豪就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看她吃饭就很有成就感，她像是他的妹妹，又像是他的爱人。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复杂的感情，或者情侣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很复杂。 电视机打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看电视，像是婚后夫妻间普通惬意的一天。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让她感觉困顿，吃完饭就又困了，在沙发上睡着就被他抱回床上，很快他打扫完卫生，也抱着她一起睡觉。 昨天他也没睡好。 明明已经是彼此最重要的人，他却有一种随时都会失去她的感觉。 他醒的时候林唯已经不在床上了，这个工作狂魔在客厅工作。 他走出去，林唯的电脑上登着微信，她在跟运营说公司账号的事情，看着精神好多了。 左侧聊天的对话框里，Ress如此刺眼。 他最后回复是二十分钟前：“好的姐姐。” 荣嘉豪用手指了指他的对话框，侧头问林唯：“这个是谁啊？” 林唯面不改色：“一个男生，想和我们公司签约。” 荣嘉豪：“那你签吗？” 林唯：“签，不过得等他高考完。” 她似乎公事公办，荣嘉豪心中那股无名火却下不去。 玩笑道：“难怪他叫你姐姐，才高三吗？” 林唯敏锐察觉到他藏在言语中的情绪，转过头去看他。 “你吃醋了。”她说。 “没有，不至于。”荣嘉豪说。 林唯说：“好，我再忙会儿。” 意思就是让荣嘉豪别打扰她，荣嘉豪坐到沙发上，刷刷手机，间隙看看林唯。她工作的时候一贯很认真，现在也是，认真到已经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却不愿意面对。 荣嘉豪也没有想到自己是这样的人，昨晚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更强烈了。 林唯忙完之后，看到荣嘉豪还在沙发上坐着，走过去看他。 “小男孩的醋你也吃。”她点点他的脸，被他抓住手指咬了一下。 “就吃。”他好像很少这么幼稚，既然都被看破了，那就直接说破好了。 林唯被他咬得“咯咯”笑，坐他大腿上。 “我都不明白有什么好吃的，你觉得我好，别人只是为了工作，想红想赚钱，这都不明白啊？”她笑荣嘉豪。 是不是他们富裕家庭的小孩，就不会考虑到最真实的原因，反而去想一些有的没的，也就是他现在陷入到“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个情节里，如果他回忆一下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的他是最客观的，林唯真就是一个普通女孩。 “我害怕。”荣嘉豪说。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这样的脆弱感。 “我总觉得你好像一把沙一样，我越想握住你，越容易失去你。” 这种感觉困扰他很久了，从两人在一起，那种甜蜜还没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这种想法了，林唯好像跟他不一样，她对情感浅尝辄止，她的喜欢远不及荣嘉豪对她的喜欢。 有时候分不清她是真的爱他，还是为了体验情感跟他在一起。 他看不懂。 林唯其实也不懂，她以前也看言情，她跟荣嘉豪处于暧昧期的时候是她最快乐的时候，真的得到了，却没有像女主一样生出那种不顾一切的爱意，她的爱像是潮汐，在到达高潮之后就逐渐退散。 荣嘉豪捉不住，她也捉不住。所以他的感觉确实是对的。 林唯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轻轻抱他。 “傻，可是我只喜欢你。” 这句话也是真的，目前为止，他是林唯最喜欢的一个男生，是……最适合当初恋的一个男生。 荣嘉豪抱着她，还是觉得这感情虚无缥缈。 林唯摸摸他的头。 “好了，我还要再忙一会儿。”她的工作和感情分得太清楚。 “……好。”荣嘉豪没有纠缠。 林唯补充了一句：“等下我忙完我们出去吃饭。” 像是为了补偿他一样。 荣嘉豪也只是点头。 林唯坐在他对面，看他失落模样，心里其实有点不忍心。 走回去抱住他，迟疑了一下开口：“对不起，我好像确实给不了你同样多的爱，但是我发誓，我全部的爱都已经给你了。” 爱在她的心里只占很少很少一点，这一点全部都给了荣嘉豪。 这爱注定不平等。 “如果你觉得不公平的话……我可以跟你分开。”林唯说。 “我是这个意思吗唯唯？”荣嘉豪抬头看她，眼里写满受伤。 看他痛苦，她心里反而有那种“爱”的感觉。 她亲吻他的眼眸，声音放缓：“那你要我怎么做？” 荣嘉豪认真看着她，她瞳仁中的自己如此无助，两人的地位似乎一点也不平等。 “我不知道。”荣嘉豪说。 其实他撒谎了，他知道的。 但是知道这话说出来之后会让林唯厌恶他，所以他不说。 林唯说所有的爱都给他了，好，他相信她。 不平等就不平等吧，感情不是考试，求不到平等，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她那么轻易地说出分开这两个字，他却连这样的玩笑都不想开。 “别难过了，是我错了，我不和他聊天了。”林唯说。 你看，其实她知道症结在哪。 荣嘉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又觉得悲戚，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小肚鸡肠。 “没事，工作而已，我能理解的。”他说。 林唯没有点头，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真的，除了工作外，我不会跟其他男生聊天好不好？” 荣嘉豪点头。 林唯抱着他，那么大个人脑袋被她抱在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 “等你忙完了我们出国玩吧，你不是还没出去过吗？”他的声音闷闷地，从她怀里传来。 “好啊，我想去的地方好多，我想去泰国、美国、德国巴拉巴拉。”林唯这时候又像是她这个年龄的人了。 别说出国，她出省也就来过这里和杭州，现在的钱足够她出去玩了，但是事业是她的羁绊，事业初期，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把自己的事业稳定了。 她还有那么那么多事情没有做，还没招到几个主播，还没稳定开直播带货，还没组建自己的团队拍短剧，以后有可能的话，她想继续拍电影，做一个造梦的人。 等公司稳定下来，她一定和他出去旅游，好好弥补他之前对她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