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穿越在败走麦城前》 第一章 荆州不能丢【求追读】 汉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 南郡,枝江。 “峻乃佳士,加有功于国,英年早逝,孤甚为悲伤。” “现三载守孝期满,孤欲封敕峻子弋承继其父裨将军之职,携麾下部曲协助前将军关羽攻伐襄樊。” 庄园内,身席素服,面若朗星的二旬青年回想起安汉将军糜竺特意从成都前来传下的王命,忽是若有所思起来。 “公元219年?这不是关羽水淹七军却惨遭盟友江东背刺因而兵败荆州,身殒之年么?” “我怎么来到这时代了?” 他此刻脑海里浮现着诸多疑团,暗自思忖道。 他叫霍弋,乃是枝江霍氏家族。 老爹便是先前于葭萌率数百部曲坚守城关一载并出城斩了敌将首级的猛人霍峻,因此得汉中王刘备的青睐器重。 “王命让我率部曲北上支援关羽攻伐樊城,但现在荆州的危机是在东边啊!” “阿弋,阿弋……” 就在他不断遐想之时,一位二十五六,身形魁梧的青年犹如脚下生风般急匆匆的奔跑过来,不断呼喊着。 这无疑是将霍弋思绪拉回现实,目视着眼前这人,原主的记忆也让他得知面前这人就是他的族兄霍金,字元甲。 “阿兄,何事如此紧迫?” 回过神来,霍弋清秀的脸颊静静望着自家族兄问询道。 话落,霍金神色陡然严肃起来,喘着粗气回应道,“阿弋,据我霍家于各处的眼线所报称,近日来江陵城周边接连不断出现从大江下游过来的不明身份之人。” “这是不是有何变故?” 此言一落,霍弋神色顿时颇为凝重,暗自道“看来那吕蒙就要对荆州发起攻势了。” 暗暗低语一句,随后他脸上也郑重说道“兄长,麾下部曲可曾集结完毕?” “阿弋,各部已经集结待命,随时可开拔襄阳前线。” “襄阳?不,咱们去江陵!” 一语落下,霍金不由相问道“可王命不是让阿弋你率部去协助关将军么?” 一语落下,望着自家族兄的神情,霍弋沉声道 “咱们霍家的眼线不是探听到了江陵周边的变故?那自然不能循规蹈矩,要因势而变。” “嗯?”此话落下,霍金愣了一下,随即浮现着数分猜测道“阿弋之意可否是下游的江东欲再度偷袭我荆州否?” 瞧其猜出了自己的意思,霍弋神色迅速严肃起来,“兄长所言不错!江东偷袭可是有前科的。” “此番关将军领军于外,后方空虚,江陵周边又出现可疑人员,摆明了江东不日就将大举来袭!” “照这么说来,荆州岂不是危在旦夕?”霍金听罢,面上顿时无比沉重起来,说道 “据前番的消息称,关将军由于久攻不下樊城,又将留守后方的部众抽调了部分北上。” “如今江陵,公安二城各自仅有两千余人驻防,可谓空虚无比。” “若是江东来犯,荆州有倾覆之危也。” 这席话吐落,他神情间无疑是升起一阵后怕。 “前线将士的家眷皆在江陵城内,若是城丢了,关将军麾下难免军心尽丧啊!” 话落,一旁的霍弋郑重点头附和道“兄长所言甚是,所以荆州不能丢~” “对~荆州绝不可丢,为兄犹记得当初赤壁战前孙权曾差人前来拉拢叔父归附江东,但却被叔父严词拒绝。” “荆州被江东所据,只怕我霍家也将会有灭顶之灾了。” 霍金闻讯,拳掌紧握,高呼道。 这事霍弋自然也有记忆,那就是便宜老爹霍峻当初赤壁前夕断然拒绝了孙权的拉拢义不容辞携部北上归附刘皇叔。 他可是知晓孙权并非大度之人,这要是荆州被夺了,枝江霍氏怕是也要遭殃了。 “是这样的~时间紧急,所以咱们要尽快赶到江陵,避免城池失守。” 霍弋神色振作,定计道。 “不过我们部曲也就数百余众,只怕去了也难以影响局势,要不要先书信一封差人前往前线呈禀关将军?” 此时霍金也满怀担忧,不仅仅是念及荆州,更有担心家族安危的心思,遂也快速附和着霍弋率部奔赴江陵的主意。 “禀告是要禀告的~咱们去江陵目的就是为了守住江陵拖到关将军的主力回援。” “但为今之计,要先锄奸,不然荆州难保!” 霍弋面色愈发严肃,郑重说道。 “锄奸?荆州有内奸?” 听闻这话,霍金越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颇为紧急的问询着。 “有~不然江陵周边出现的可疑人员是做啥的?弋所料不错大概就是策反荆州守将的。” 话落于此处,霍金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背脊发凉,“那咱们怎么才能除掉此人?” “为今之计,先纠集本部奔赴江陵再做定夺。” 霍弋予以回应着。 一时间,兄弟二人都短暂的陷入了沉默中,周遭气氛也颇为不寻常。 半响功夫过去,霍弋似是有了些许想法,连忙问道,“兄长,先前前来向我传达王命的安汉将军可否还在枝江?” 闻言,霍金回应着,“糜将军以要向大王复命为由,今早已经沿夷水的水道启程回返,按行程此时怕是快抵达夷道了。” “啊?走了?” 此话一落,霍弋面上明显有些失色。 他拥有先知先觉,自然很清楚如今荆州最大的内奸便是南郡太守糜芳,也就是糜竺的弟弟。 “兄长速速给弟备一匹好马,务必要快!” 霍弋满怀焦虑,催促着。 “嗯?贤弟要去往何处?” 霍金还明显有些不知所以,面露疑惑。 “弟要亲自将安汉将军追回来。” “追糜将军回来做啥?” 霍弋神色凝重,郑重道,“此番能否阻止内奸开城投降江东,便在他身上。” 一语吐落,霍金也从自己这位族弟脸颊上看到了数分决绝,随即他也没有丝毫的怠慢,迅速去安排人手准备良马。 等良驹备好,霍弋飞快骑上马背,向霍金吩咐道,“等弟离开,兄长便可领部向江陵进发了,并以弟的名义修书送往襄阳前线少将军手中。” “等我追上安汉将军说明事态,就会快马赶来汇合。” 第二章 月下追糜竺【求追读】 辞别族兄霍金后,霍弋便启程纵马西去。 只是刚来到这个时代,又只有单边马镫,战马奔腾起来令他还有些难以掌握平衡。 再加上马鞍较为简陋,崎岖的路面也使得颠簸不已。 索性是原主自幼便弓马娴熟,倒是纵马驰骋一阵就让他渐渐适应了下来。 一路狂奔至夷道,霍弋跟守城将士打听了一番才知道糜竺一行刚沿夷水道抵达然后转陆路奔赴夷陵而去。 他随即不做丝毫停歇,马不停蹄的追了出去。 刚过夷道不久,天色便黑了下来。 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弯月,周边还有数颗繁星点缀。 奔了大半日,霍弋方才发现前方火光密集,人影攒动,顿时面露大喜之色打马跟了上去。 黑夜之中传出了马蹄奔腾声,这无疑是让前面的众兵士都内心深处一颤。 “糜将军,此时夜已深会不会是盗贼,要不要戒备?” 亲兵统领快速奔至一鬓发花白,面容富态和蔼,身着华贵绫罗绸缎的六旬老者身旁拱手相问着。 “不必了,前方便快到达夷陵了,荆州境内还没有贼子有那么大的胆子袭击我等。” “让众人再忍耐一下,咱们入关再歇息。” 这老者自然就是位高权重,位列群臣之首的安汉将军糜竺,他听罢后摇摇头摆手道。 “遵命,” 得了指令,一行人也不做停留继续行进。 霍弋快马加鞭很快就奔了过来,只是黑夜中也难以看清面庞,先前的亲兵统领持刀断后厉声高呼道 “吾等是安汉将军的侍从,汝何故穷追不舍?” “本将乃是汉中王新任的裨将军霍弋,现有要事与糜将军相商,还望速速回禀!” 话音落下,霍弋微喘着粗气,高声回应道。 “啊?当真是霍将军?” “正是~” “还请稍等,在下立即去通禀安汉将军。” 侍卫统领听罢,面上不敢有丝毫轻怠之意,拱手回应着。 约莫等待了半响功夫,随着人群中声响传出,“可否是绍先?” “正是在下!” 霍弋听出这是糜竺的音调,连忙纵马至其身边下马回应着。 见果真是霍弋追来,糜竺一脸疑惑,“大王命霍将军继任乃父的裨将军一职率本部曲前往樊城协助关将军破敌,为何深夜前来追击老朽?” 此话一落,霍弋顿时面露郑重之色,拱手拜道 “如今荆州将会有倾覆之危,糜将军受大王器重,故而弋特意快马赶来请求您回返江陵坐镇掌控大局,稳住局势。” “嗯?后方有危?此言何意?” 这话一出,糜竺眼神中浮现着不悦之色。 霍弋两世为人,察言观色的能力不俗,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神色,这是糜竺在不满他质疑自家弟弟守御疆土的能力啊。 “糜将军是这样的,由于数载前东面的孙氏便曾纵兵谋夺江南诸郡,故而此番弋在关将军征伐襄樊之时,就大肆派遣耳目探查下游的动向。” “果不其然,当真探得了江东上下又在整军备战欲趁我军后方空虚之际前来偷袭。” “糜将军若不坐镇江陵,只怕荆州有失啊!” 早在沿途之时,霍弋就思索到对答之语,此刻面上颇为冷静的回答道。 “既然霍将军探查到江东欲偷袭的军情不应该立即差人去前线报与关将军知晓令其火速放弃攻樊城率部驰援么,为何还来深夜追我?” 糜竺听罢,不由沉声道,“何况,目前江陵还有南郡太守呢。” 闻言,霍弋神色一肃,摇头道,“江陵距离襄樊有数百里之遥,而下游的江东陆口大营近在咫尺,逆江而上不过数日便能袭来,通报关将军如何来得及?” “就是南郡太守守御后方,弋才会说荆州危如累卵。” “汝这是何意?” 糜竺听闻这话,以为他这是不信任弟弟,陡然面色愤然质问着。 “糜将军不必动怒,您误会弋的意思了。” 霍弋见状,连忙恭敬的拱手拜道“您久在蜀中或许不知荆州的局势。” “自江东都督鲁肃病逝,由吕蒙接替驻守陆口以来,荆州境内便很快传出了关将军与南郡太守心生间隙,不合的传言。” “这事也在各郡县间广为流传,几乎是人尽皆知!” “吴将吕蒙一向擅长攻心战术,弋猜测此举必是他暗中所散布的谣言,意图动摇我方人心,好伺机袭取州郡。” “如今荆州处在漩涡之中,关将军又出征于外,弋只怕南郡太守独木难支难以应付诡谲多变的局势。” “而糜将军久随大王南征北战,资历甚厚,威信崇高,此番有您亲自坐镇江陵必能震慑内部宵小,让吕蒙企图用谣言惑乱荆州的把戏无所遁形,不攻自破。” 一番话落下,霍弋神色不恼,十分耐心的将目前荆州所面临的形势详细分析出来。 听闻了霍弋的讲述,糜竺内心深处稍作衡量也能感受出此番荆州背后所隐藏的危机,脸色倒也缓和了下来。 “既是如此,那老朽便先于前方的夷陵休整一宿,待明日便启程奔往江陵如何?” “如此甚好!” 霍弋见说服了糜竺,原本紧绷的心弦方才放松了下来。 他深知,目前能够阻止糜芳犹如原史上那般献城投降江陵的人物就只有前来传王命的糜竺了。 不过他虽说知晓糜芳会叛变,但也并未托出实情。 毕竟目前没有掌握糜芳实质性投诚的任何证据,贸然说出来只怕是会适得其反徒惹糜竺大动肝火。 所以霍弋此番只是以荆州危机四伏的形势来规劝。 先将他留在荆州,至于后续该如何避免糜芳开城投降再行定夺。 “那霍将军与我一道明日启程东返?” 随着事情谈妥,糜竺面容平静的问询道。 “如今事情紧急,后方随时会被江东突袭的风险,弋要立即回返协助守备。” “糜将军可稍后赶回去。” 现已是进入了十月入冬的季节,霍弋很清楚荆州随时都有失守的可能,故而他迅速拱手回应着,并不打算停留耽搁时日。 第三章 危机已至矣【求追读】 说服了糜竺回返江陵,霍弋马不停蹄的沿途返回。 一路过夷道,枝江,于南漳河畔与先行携部东进的族兄相汇合。 “阿弋,如何了?” 等其从战马上跳下来站稳后,霍金率先相问道。 闻言,霍弋用衣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喘着气道,“兄长放心,一切妥当!” 话落,他随即又颇为关心的问道,“可否将荆州有危的书信送去襄樊前线?” “为兄已差人前往。” 霍金缓缓说着,面容上也流露着狐疑之色,“阿弋为何要将这信告知少将军而不是直接报与关将军知晓呢?” “不行~关将军性情颇傲,此番又水淹七军,斩获颇丰,他此时内心深处定然已是志得意满视曹营诸将如无物,死磕樊城。” “若不然,关将军何必又调令后方驻军北上协助,让荆州彻底空虚呢?” “弟只怕这信送给关将军一时并不会让他引起重视从而错失了回援的最佳良机。” 霍弋摇摇头回应着,说出了自身的打算,“而少将军一向沉稳,若是收到后方有危的情况定会果断处理这事。” “原来如此~还是贤弟想得周到,为兄不及也!” 霍金听罢,由衷的赞叹了起来,他这位族弟这是将关氏父子的性情琢磨得很透彻了。 “兄长谬赞了~” 霍弋面上浮笑,轻声回应道。 “咱们此番已经过了南漳河,距江陵已不足二十里,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解开了疑团,霍金遂也快速问询着下一步的计划。 话音刚落,霍弋便早有预谋的吩咐着,“先大肆派遣斥候暗中潜藏于江陵城四周悄然探听虚实,对沿江水下游而来的人要格外警惕。” 简单交待一番,随后说道,“兄长领一部潜藏城外,凡是有可疑人员实行严密监视,但切记勿要打草惊蛇。” “弟率部众入城去掌控大局。” “啊?城内有江东内应,贤弟入城岂不是有危险?” 霍金一听,顿时面色大变,说道。 “兄长不必担心,江陵城内并非全是投降之人,弟此番入城目的除却锄奸以外还有就是整合城内的力量以便敌军袭来时能够稳住人心。” 霍弋流露着颇为平静的神情,挥挥手示意道。 “那好吧~贤弟务必要小心。” 指令下达后,兄弟二人便兵分两路。 霍弋领大部径直奔江陵城下。 抵达城外,一眼望过,他便受江陵城防的震撼。 城池的规模,占地约莫有数丈之余,城墙以青砖所筑,颇为雄厚。 “城下来者何部?” 就在霍弋打量四周城防之时,数百人的部曲还是太过显眼,自然很快便被城上的守军给察觉。 霍弋听着很熟悉的音调,仰头高呼道,“城上可是元俭兄否?” “吾便是关将军麾下主薄廖化,是绍先啊?” 听声识人,廖化也注意到了城下的身影颇为熟悉,快速回应道。 “正是在下!” 双方互相探得身份后,廖化方才命麾下士卒打开城门迎接。 霍弋领着部众入城,于城门侧与廖化紧握双手,面露疑色道“元俭兄身为关将军帐下主薄,如今怎的亲自守备城池了?” “哦~原本主力举兵北伐后,守城重任便由南郡太守负责,只是关将军放心不下,就让少将军协助守城。” “可前线战事胶着,樊城迟迟未下,关将军又调令少将军领一部北上支援,临行之前少将军特意嘱咐我严加防守。” “原来如此~” 一语落的,霍弋面上浮现恍然大悟之色。 “绍先为霍将军守孝期满了?” 此言落下,霍弋笑着回应道,“对~守孝期满,大王使王命封敕弋承继家父裨将军之职,并领旧部来协助防守,防止荆州有失!” 说罢,他目光又扫视了四周,将其拉到僻静之处,倒是令廖化满面狐疑。 霍弋遂才压低声线,低声道“元俭兄可知荆州已有倾覆之危?” “啊?绍先此言何意?” 廖化听罢,顿时满面疑惑之色道。 “实不相瞒,大王本是命我携本部去前线协助关将军攻樊城的。” “那绍先为何前来江陵?” 廖化满怀疑虑的相问着。 “概因临出发之际,弋收到了江陵近日来周边频繁从大江下游而来的可疑人员。” “若弋所料不差,这些人必定是吕蒙所派来刺探虚实的探子,准备随时袭我荆州。” 霍弋知晓原主一向与廖化交情密切,此番荆州处生死存亡之间,他想要纠出糜芳这个内奸,少不得需要他的帮忙,毕竟其是主薄一职。 随着霍弋神色严肃的讲述,廖化也顿时面容一沉,“怪不得我说近日城中总是有面生之人时常出入呢。” “难道这帮人就是吴军探子?” “八九不离十了,江东孙氏一向觊觎我荆州土地,此番后方空虚,驻军陆口的吕蒙势必会暗中谋划。” 霍弋神色凝重,沉声道。 “我这便去安排人手将潜进城的吴军探子一网打尽。” 思索半响,廖化迅速有了主意道。 谁料霍弋挥手止住,回应着,“不~如今后方守备力量薄弱,关将军又远在襄樊一时半会难以回援。” “咱们要是打草惊蛇了,怕是江东就会不加掩饰,直接起大军来强攻荆州了。” “此举于我军十分不利!” 此话落下,廖化相问道,“那依绍先之意是?” “我率部入城之事先暂时封锁消息,别透露给城中众人。” “然后元俭兄在暗中调派人手严密监视糜府四周,一经发现有可疑人员出入府内便悄然抓捕。” “弋隐藏城楼上,伺机而动。” 霍弋早在入城之前便谋划好了行动,此时也是娓娓道来。 廖化也非是愚昧之人,迅速从言语中洞察到了疑点,“绍先是怀疑南郡太守是内奸?” “暂时是怀疑,但只要人赃俱获,那就是确切了。” 说罢,霍弋面上满怀自信道,“元俭兄务必要相信弋一回,” 似是透过其目光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之色,廖化深思许久,深吸一口气道,“好~” “若是冤枉了南郡太守,我后续向关将军请罪!” “多谢元俭兄的信任,弋定不负。” 第四章 登门【求追读】 二人私下谋划达成一致后,也快速实施起来。 随着霍弋领本部潜藏城上,廖化又严令麾下将士封锁消息,城内官员倒也丝毫未察觉到他已经率部入城。 能够如此有效的隔绝消息,其实还是跟江陵城的布局息息相关。 目前霍弋所部隐藏于城北旧城,但自从关羽总督荆州诸军事后就主持了对江陵城的扩建。 数载下来,于城南修筑起新城,让旧城、新城紧密相接构成了江陵的防御。 也由于荆州官员们都迁至了新城居住,这倒是给了现在霍弋封锁消息的便利。 而随着廖化秘密差人分散于城南新城糜府四周暗中监视,不出两日就发现了端倪。 “绍先,果然不出你所料啊,近两日来糜府周边的确有可疑人员活动频繁出入府内,看来南郡太守果真与江东有所勾结。” “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随着廖化将于糜府四周搜集到的情况向隐藏城楼上的霍弋娓娓道来并问策后,霍弋一时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 半响功夫后,他目光明亮,神情严肃道“元俭兄,暗中派人于城外江边隐藏,等江东探子欲图渡江东下时全部截获。” “好~” 廖化也深知自己好友的聪慧,听闻此话后也是十分配合的回应着。 江东密探与糜芳达成共识后,也相继出府准备悄然回到下游汇报军情,可他们却丝毫未察觉到城外早已布置了伏兵。 刚至江边,多人的探子便被一网打尽! 廖化随后也手拾着从探子身上截获的信件找到霍弋颇为郑重的说着“绍先你且看,这就是南郡太守糜芳的字迹。” 话音刚落,霍弋接过书信查阅,看罢后神情顿时就阴沉了起来,厉声道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大王待其不薄,竟欲与江东鼠辈勾结献荆州投降。” “如今关将军出征在外,糜芳贵为南郡太守,荆州一应事务都由他主导,我等如何才能阻止他投敌?” 廖化这时也有些束手无策,实在是糜芳的官职太过重要,地位也颇为尊崇。 霍弋见状,面色舒缓了下来,挥手十分轻松的回应道“无妨~元俭兄不必担忧。” 安慰一番稳住其躁动不安的心绪,他脑海里才开始思考着从夷陵至江陵的路程所需时日。 许久后,霍弋心里有数,遂道“元俭兄,你今晚趁夜色大肆派遣军中精锐伏于糜府周边潜藏。” “明日一早,弋亲自登门拜访糜府,若能说服糜芳放弃投敌最好,如果此人执迷不悟,那便杀进府内强行控制于他,接管城池防务。” “绍先此计甚好,化这就去挑选精锐安排。” 听闻着此良策,廖化也犹如有了主心骨,快速回应道。 定下计略,霍弋方才走出城楼昂首立于城头眺望着远处的江水声,神色凝重,心思颇为活络。 他知晓,下游的吕蒙怕是已经做好了白衣渡江袭来的准备,要是此番不能迅速控制住内奸糜芳掌控江陵城防,荆州估计将难以保全了。 驻足许久,他回到阁楼里找出便宜老爹霍峻留给他的内甲披在最里面,身上也穿着战袍,腰间佩着利剑。 次日,他全副武装领着数人径直奔往新城的糜府。 这时候的糜府内,上首正居于一年过五旬,鬓发斑白,下颚胡须也花白,身长七尺五的老者穿着寻常衣袍伏于案几上进食。 刚吃了几口饭食,厅外似是就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随后,一身穿粗布麻衣的下人快步走进来拱手高声禀告道 “启禀府君,枝江霍弋正于府外求见。” “霍弋?这小子不是在家中为父守孝么,怎么来江陵了?” 此言刚落,糜芳面上浮现着些许狐疑,随即陡然心中一动,暗暗道“不会是我与江东那边暗中联系之事被其察觉到了吧?” 稍作沉思,他遂否决道,“不可能,这小子远在枝江如何会知晓江陵的情况?” 暗自沉吟一阵,糜芳抬首相问道,“他与何人前来?” “禀府君,就霍弋与麾下数位侍从。” 下人如实禀告着。 听闻这话,糜芳方才放下了戒备,思索片刻便做出了回应“既如此便引其进来吧。” 他也明白如果闭门不见,反而容易引起猜忌,暴露与江东暗中苟合之事。 倒不如大大方方相见,反正他位居南郡太守,如今关羽不在荆州,那一切就是他说了算。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下人临退之时,糜芳也命其悄然集结起府内亲兵埋伏堂外以摔杯为号。 安排完一切,占地不小,颇为气派的糜府大门才缓缓打开。 方才的下人走了出来,面露恭敬之色道 “霍将军,请入府~糜太守正在大堂等候。” “好~” 霍弋见状,面上颇为冷静不疑有他,跟随着下人的步伐走进府内。 待其入内,糜府大门再度紧闭起来。 此刻隐藏外围的廖化瞧见此幕后,也迅速低声传下指令“命各部做好准备,随时杀入府中援救霍将军。” “遵命,” 就在府外的廖化下令时,入府后的霍弋麾下侍从也被隔绝院落里,只许霍弋独自一人进入大堂相见。 见状,霍弋对糜芳的算计心知肚明,但他毫不畏惧的大步走进堂内。 刚一入堂,就见到了面上颇为放松正在进食的南郡太守糜芳。 霍弋遂自顾自走到一侧的席间落座,毫无拘束。 糜芳见此神色不由一凝,瞧着其竟然对自己视若无睹,面上浮现着数分怒意,沉声道“汝见到本太守为何不拜?何故如此无礼!” 谁料霍弋毫不理会,讥笑道“本将已受大王之命敕封为裨将军一职,奉命携部听命于关将军。” “汝不过一太守,还想本将参拜?” 话音一落,他神色也严肃起来,厉声道“何况糜太守掌管南郡一郡之地,却不思治理郡县,安定民众,却滥用职权,贪墨军资。” “若不是仗着大王恩宠,汝何至于今日还能占得一郡之守的位置?” 话语之中流露着浓浓的火药味。 霍弋亦是并未轻言轻语,直接一上来就表明了强硬的态度。 第五章 火并【求追读】 “你……” “我什么?” 霍弋毫不畏惧,直勾勾的回应着。 糜芳虽是国舅,但现在勾结江东的罪证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上,即便是对其趾高气昂,他也是有恃无恐。 眼见面前这小子如此盛气凌人,糜芳可谓是怒火中烧,不过当他联想到现在正值江东袭来的关键时刻不宜将事情闹大,不由暗自忍耐着 “你小子等着,等吴军到来接手了江陵,再跟你算账。” 他眼神颇为怨恨,恨不得生吞活剥。 这目光也被霍弋所察觉到,但嘴角只是微微上扬,丝毫不以为意。 他此番亲自登门,目的自然就是为了激怒糜芳令其对自己动手,唯有如此,他才能名正言顺让外面埋伏着的兵马杀进来强行控制。 若不然,不早日解决内奸,如何才能安心布置城防抵御随时将杀来的江东军? 见其脸色上怒容满面,却还是忍了下去。 霍弋见状,决议再度添一把火,不动声色道“本将先前远在枝江据闻江陵城内频繁出现可疑人员出入糜府,糜太守该不会是欲勾结孙氏图谋荆州吧?” 此言一出,原本已经压抑住内心怒火的糜芳顿时警惕心大起,紧紧盯凝着霍弋,眼中似是已然杀机凛然。 “这小子究竟是当真得知了我与江东遣使往来的情况还是在诈我?” 他心下暗自盘算起来。 “此人必须除掉,要不然此消息透露出去,我性命难保!” 沉吟半响,糜芳联想到了先前由于自己筹措军粮不利导致让前线的关羽大发雷霆放话“还当治之。” 此番要是与江东合谋之事再传到关羽那边,他知晓到时候纵然有国舅这个身份也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了。 毕竟关羽如今已经受封前将军,持假节提领荆州事,对州郡一应官员都享有先斩后奏之权。 深思到这,糜芳面上的杀意越来越明显,冷声道 “霍弋,汝非要自寻死路,便怪不得我了!” “怎么?难道本将所言是真,糜太守意图杀我灭口了?” 话音一落,霍弋面上假意闪过一丝畏惧之色,回应道。 “哼哼~是又如何?可惜汝今日是没办法走出府了。” 谁料糜芳冷哼数声,直接高声承认了。 旋即,他狠狠将手上杯子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声响。 下一秒便见伏于大堂周边的亲兵各自手拾着刀斧冲了进来。 “哈哈哈~霍弋,汝受死吧!” 眼见自己多年来私下招募的死士就要将其围拢其中,今日他插翅难逃,糜芳面色上也放声狂笑道。 “是么?鹿死谁手,尚不一定吧?” 谁料霍弋面色冷峻,毫不畏惧的说道。 话音尚未落下,便见他迅速从席间起身转而犹如鬼魅般一眨眼的功夫就袭至了糜芳的身侧。 腰间长剑飞快取下拔剑出鞘,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冷冷道“还要反抗否?” 霍弋暴起反抗这一幕明显是太过迅速,纵然是手执刀斧的死士们也一时未反应过来,见自家主人被挟持不由纷纷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不过糜芳纵是被挟持,依旧是颇为狂妄的挑衅道“汝敢杀我么?” “你觉得我死了,你能活着走出去?” 闻言,霍峻紧紧控制住他,冷冷道“大王待尔不薄,高官厚位相待,汝却欲图勾结江东鼠辈图谋荆州,杀你污本将的剑了。” “汝烂命一条,自己去成都向大王忏悔吧!” 说罢,糜芳还待嘴硬,可下一秒堂外陡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下人慌不择已的奔了进来禀告道 “府君,院落的数人方才已经杀出了府外,现主薄廖化亲提兵士杀进了府内。” “什么?” 此话一出,糜芳顿时神色大变,随即就心如死灰。 他没想到霍弋竟然早已串通好了一切,此番孤身入府便是故意激怒自己,好趁势杀进来。 就在他眼神呆滞的功夫,外面的喊杀声也愈发高昂。 “糜芳,汝已被包围,还不速速弃械投降更待何时?” 廖化一身戎装,手持长剑奔至堂内,面露铁青之色,高喝道。 言语宛若震耳欲聋! 只是糜芳神色顿时严肃起来,厉声道“汝等还愣着做甚?还不速速杀出一条血路去召集部众夺城?” 他并未放弃抵抗,反而催促死士们冲杀外面。 糜芳很清楚,如今自己苟合江东之事已然暴露,要是束手就擒待关羽回返势必性命不保。 为今之计,唯有让死士杀出一条血路前去召集麾下心腹守城兵士趁势夺取城池然后差人去求援吴军到来才有生路。 号令传下,手持刀斧的死士们神情冷峻便欲杀出去。 霍弋见其执迷不悟,不由将长剑凑近数分在其脖颈间划出了一道血痕,厉声道“快下令他们放下武器,不然本将一剑送你上路。” “那就来吧~杀了我,咱们就同归于尽。” 糜芳此时悍不畏死,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霍弋见状,一时还真拿他没辙,真要一剑封喉,他势必会被众死士蜂拥而上砍成肉泥。 眼见糜芳欲负隅顽抗,廖化快速退后命麾下军卒列战斗阵型抵挡死士们的冲杀。 “都给老夫住手!” 就在两方即将兵戎相见时,忽然一道颇为威严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霍弋,糜芳都长舒口气,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片刻后,一位身着绫罗绸缎,雍容华贵的六旬老者缓缓走进堂内,从侧的廖化瞧见顿时面露恭敬之色,拱手拜道 “参见安汉将军!” “嗯~” 糜竺微微还礼,随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以剑挟持糜芳的霍弋身上,沉声问道“老夫刚刚入城便听闻糜府将欲火并,遂来不及做丝毫的歇息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霍将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言落下,言语中透着几分质问的味道。 话音吐落,还不待糜芳回应,霍弋神情严肃,便吩咐道 “元俭兄,将信帛交给安汉将军。” “是~” 得到指示,廖化快速伸手将战袍中一封信件递了过去。 糜竺一时有些狐疑,但也伸手接过了信笺。 第六章 困境【求追读】 随着糜竺取出信帛快速查阅了起来,越看内心深处愈发心惊胆战。 这封信就是先前从江东探子手中截获。 而信中内容,便是糜芳与吕蒙所约定的献江陵之事。 糜竺很熟悉自家弟弟的字迹,这一看完都不用确认便陡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随即,他眉宇紧锁,忽是看向了霍弋的身躯。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当日对方要纵马狂奔追赶让自己赶回江陵坐镇。 细细一沉思,糜竺背后不由得一阵冷汗直流,糜芳贵为南郡太守被策反投敌,荆州的确是危机四伏的局面。 就如方才若不是自己及时赶来,双方就要激烈火并了。 糜芳毕竟是元老级的老将了,又协助关羽镇守多年,在城内自然还是有心腹部众的,要真起了冲突后方势必大乱,给江东趁乱来袭的战机。 糜竺只感到细思极恐,沉吟半响后神色忽是颇为严肃起来,厉声道 “来人,将糜芳给本将押下去监押,待退敌之后再禀告大王做处置。” 此言一落,他浑身陡然气场凌厉,言语中也蕴含着无尽的怒意。 从当初兵败海西时,糜竺便送钱送粮又嫁了唯一的小妹,方才成功助刘备重新复起。 糜氏可谓是倾注所有,才有了今日的殊荣、地位。 可如今自家弟弟竟要背叛刘氏苟合江东,若一旦献荆州归降,那糜家昔日的投资就会顷刻间化为乌有。 这让糜竺岂能容忍,焉能不怒? “喏~” 麾下带来的持刀侍从拱手纷纷领命便欲上前,众死士们顿时牢牢用身影挡在糜芳身前各自戒备,意图阻止。 不过这时的糜芳则是神情稍微一松,挥手示意死士们散于两侧任由糜竺的侍从过来将自己从霍弋剑下接管控制。 事情败露,适才意图反抗是担忧这事传到前线后关羽会动用假节的权利先斩后奏,令他性命难保! 但现在糜竺来到了江陵,糜芳很清楚自己性命无虞了,战后以他兄长的心性也基本会交由汉中王发落。 故而,他在见到糜竺的到来时才会神情松动,放弃抵抗。 将糜芳押解下去看管后,随后廖化也挥手命麾下精锐之士一拥而上将手持刀斧的死士们纷纷缴械控制住。 掌控住局面,糜竺紧绷的面容才稍微放松了几分侧首望着一旁的霍弋,言语中透着不解道 “霍将军,有一点竺很疑惑,不知能否解惑?” “安汉将军可是为弋远在枝江为父守孝却为何能知晓糜太守与江东苟合一事疑虑不已?” 见兵不血刃就解决了内奸一事,霍弋此刻也神情大好,笑盈盈的回应道。 闻言,糜竺瞳孔一缩,遂郑重点点头道,“霍将军果真聪慧过人,我正是不解这事。” “说起这事,还得感谢廖主薄呢。” 话落,霍弋将目光移向一侧的廖化,投向颇为感激的眼神,说道“这都是元俭兄奉携部北上支援的少将军守城所发现的情况。” 此言一出,糜竺往侧边看了过去,廖化见状迅速拱手说着“不瞒安汉将军,这事正是化守城之时发现有可疑人员频繁入城活动糜太守府外四周。” “由于关将军父子都出征在外,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便派人去问策于绍先了。” 他语速飞快,笑着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 听闻事情的来龙去脉,糜竺面上才渐渐打消疑虑。 见不再纠结这事,廖化才趁其不注意悄然与霍弋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霍弋见状,也透着微笑。 定计登门糜府之前,早已想到糜竺若赶来江陵得知亲弟弟欲图勾结江东的真相必然会心生疑惑自己究竟为何会十分清楚此事。 所以他才提前与廖化商议了一番,双方刚刚才能唱双簧打掩护。 霍弋要是说自己霍家耳目探查到的情况,难免糜竺不会怀疑他一直在监视糜芳引起内心不悦。 如今糜竺贵为安汉将军,位居群臣之上,颇受汉中王刘备宠信。 霍弋知晓没有丝毫必要与糜氏予以结仇。 何况,现在荆州正值大敌当前,内部团结一致才能齐心抗敌。 打消了心下的疑惑,糜竺方才提起正事,目光紧锁,神情严肃道“方才截获的信帛中我看到那吕蒙让子方做好准备,他即刻就会纵兵朔江而上攻略荆州。” “不知霍将军可有御敌之术?” 此话刚落,霍弋就似乎是早有准备一般的从战袍中取出绘制有荆襄数郡山川、江河等详细地形的舆图挂在屏风间,然后手指着上方向二人分析着 “要定计御敌,首先便要剖析此番吴军若来袭会如何进兵的排兵方略。” 说罢,他目光扫视糜竺,廖化颇为附和的点点头,遂继续说着“这是江陵城,这是公安……” “江陵地处江水北岸,公安处在下游的南岸,再顺江东下便是江水与湘水的交汇地洞庭湖。” “自数载前双方罢手言和以湘水划界后,坐落于湖泊边的重镇巴丘就归属了江东一方。” “由于巴丘距公安咫尺之遥,关将军事后就沿江建造了遍布烽燧以此来监视下游吴兵的动向,也方便事急时能够点火示警。” “此番江东欲要进兵,必是从屯兵的陆口大营逆江西进率先拔除沿岸的烽火台避免引起我军的警惕。” 话落到这,霍弋的面上陡然凝重了起来,说道“只是沿江烽燧或许已经名存实亡难以成为我方监视下游的耳目了。” “啊?这是为何?” 廖化一听这话,神情惊恐,连忙回应道“沿江烽燧几乎是每隔数里便建有一座,互为犄角,难道吴军那么快便攻下了?” “可我军却未得到半点敌军来袭的风声呢。” “是呀~江东还能置沿江烽燧不顾直接进军么?” 糜竺听闻后,也附和道。 “若是吴军纵兵强攻,自然能传来消息,可敌将吕蒙如果使用非常规手段呢?” “我方与江东互有通商,荆州作为中转枢纽常有吴地商人往来,若吕蒙挑选精锐伏于商船装作商人而来,一旦骗过烽燧兵士入境该如何应对?” 此言刚落,糜竺、廖化顿时神色一僵,但细细回味一番又觉得霍弋此话似乎很有道理,要是吕蒙真这样部署,那己方怕是真的面临困境了。 第七章 公安失守[求追读] “若是假扮商船骗过我方烽燧兵士入境,那公安危矣!” 沉吟半响,糜竺快速得出结论,惊呼道。 此言落下,廖化面色同样急不可耐,连忙回应道,“当务之急得立即领部支援士仁……” “报~” “公安急报!” 就在这时,府外忽是传来一阵步履凌乱的脚步声,片刻功夫后一位侍从奔进府内面露恭敬之色行军礼道 “启禀廖主薄,下游南岸传来最新军情,公安守将士仁开城投降,现吕蒙已经接管了全城。” 此话落下,堂内除霍弋一副并不惊奇的神情外,一旁的廖化、糜竺都顿时震动不已。 “什么情况?还有奸细?” 这是糜竺第一时间内心深处的反应。 廖化惊愕片刻也快速回过神来,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沿江烽燧为何不点火示警?” “我方为何此时才得到消息?” 不怪他神情恼怒,实在是一阵后怕。 己方沿江烽燧完全失去了示警的作用,直到公安失守,吴军即将推进到江陵城下他们方才刺探到这则军情。 可想而知,荆州内部究竟被渗透得多严重。 方才霍弋分析还提到沿江烽燧或许将成为摆设,他们还并不以为意。 话语吐落,侍从连忙将从斥候传递来的军情如实向众人披露,吴将吕蒙假装商人将精锐以及兵刃伏于商船中避过了沿江烽燧的盘查并趁夜一路控制了各个烽火台。 然后悄无声息进至公安,令守将士仁猝不及防,随军的虞翻又书信示于士仁言明利害迫使其丧失了抵抗的胆量。 听闻着吕蒙果真是用白衣渡江的策略骗过了沿江烽燧的经过,糜竺、廖化这时无疑是纷纷侧目,心下对霍弋愈发敬佩不已。 随着公安一失,糜竺知晓江陵的处境愈发艰难了起来! “如今关将军尚在前线,咱们得加紧派人去催促回援,要不然等吴军大举兵临城下局势对我方就更被动了。” 糜竺神情严肃,沉声说道。 “我入城前已经先行派人前去禀告过了,安汉将军可再度差人去催促。” 霍弋也深知公安这座江水南岸的屏障丢失,时局愈发不利,遂神情严峻的建议着。 “嗯~”糜竺听罢郑重的点点头回应快速令廖化前去安排,但随后也面露难色,说着“只是襄樊路途遥远,主力回防尚且需要时日。” “可城中目前兵力不足,我方该如何应对即将袭来的吴军大部?” “霍将军可有良策否?” 见识过了他的远见,糜竺此时也将满腔的希望寄托于其身上问询道。 闻言,霍弋也静静的沉吟了起来,暗暗道,“对啊~现在糜芳投降的事是已经尘埃落定的解决了,但却无法阻止江东大军长驱直入。” “江陵城内守军就两千人,该如何守住?” 他一时也在深思,眉头紧皱。 一侧的糜竺倒并未打扰,但也同样焦虑不安,见其迟迟未有定计,他遂立即差人快马往西面奔返蜀中请求援兵。 约莫是过了好半响,霍弋一双目光紧紧的凝视了过来,神情严肃的说道“安汉将军,弋有一策或可击溃吕蒙的攻势,只是风险颇高,不知您愿实施否?” 此话一出,糜竺似是于绝境之中找到了希望般,面浮喜色道,“霍将军有何良策?可详细道来~” 话落,霍弋揉了揉眉心,舒展了紧绷的神色,手指于舆图上移动,说道 “此番吕蒙携精锐假扮商队能够出其不意的控制我沿江烽燧,这显然兵力不多。” “人要是多了,早已引起了我方沿江烽燧的怀疑,就不会出现悄然声息杀至公安的情况了。” “现公安已下,那吕蒙定然会避免夜长梦多领本部先行向江陵攻来而不会等待后续主力的集结。” “这便是我军击溃吕蒙部的战机。” 他一言一语的娓娓道来。 只是糜竺明显对兵事并不那么精通,面露狐疑之色道“这有何战机?” “机会就在糜太守身上。” “子方?他有何……”糜竺正欲问询,脑海里快速沉思了一番,高声道“霍将军是想以子方的名义书信示于吕蒙诱其携部来接管江陵?” “嗯嗯~” 眼见其理清了自己的打算,霍弋郑重点头附和,沉吟半响后,又才解释着“那吕蒙率商船出发之前都先行差人前来知会糜太守,显然策反之事已经是由来已久。” “糜太守定是值得信任才会让吕蒙提前知会作战行动。” 对于这事,霍弋也十分肯定,概因原史上就是士仁不战而降就有糜芳早早就被收买的因素。 虞翻给其的劝降书中便称“江陵早有内应,己方才能悄然通过沿江烽燧进军至公安城下,若阁下不降,等吕将军接管江陵之时,士将军如何自处?” 正是这样的书信,才促使了士仁开城投降的决心。 听闻霍弋的这番解释,虽然糜竺心里很不爽,但细想一番却似乎找不到为自家弟弟辩驳几句的理由。 吕蒙能提前差人前来知会己方的军事行动,足以说明糜芳早就被策反了。 “既然糜太守如此受吕蒙重视,那我方何不将计就计钓吕蒙前来将之擒杀?” “吕蒙乃孙权心腹,亦是接任鲁肃驻军陆口大营的大将,于军中威望颇高若能杀之,则对吴兵的军心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如此,纵然江东主力后续大举杀来,我方士气大振下,亦能坚守待援。” 一席话语掷地有声的落下,霍弋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糜竺听罢,神色紧皱,亦不由对霍弋此番利用自家弟弟来钓鱼吕蒙的策略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诚如其所言,这是一个颇为大胆的计划。 要是被吕蒙看穿借机入城控制了江陵,那将全局彻底崩盘! 究竟要采不采纳? 若不采纳,仅凭城内两千余众,将难以抵挡江东长驱直入的主力大军。 若采纳,则有直接江陵失守的风险。 这让糜竺内心深处陷入了深深的抉择之中。 第八章 成败在此一举[求追读] “呼~” 似是深思了良久,糜竺长吐一口浊气,神色稍微放松数分,看向一侧等待多时的霍弋,一字一句道 “我思虑已久,便依绍先此计而行,” “成败在此一举!” 说罢,他眼神变得尤为坚定。 横竖都难,倒不如放手一搏。 若是能够钓鱼成功,将吕蒙擒杀。 那己方便能借此鼓舞军心,拼死挡住江东后续的主力军。 总比坐以待毙,被动守城守住的概率高。 见其附和了自己的谋划,霍弋面上方才浮现着数分笑容道“那好~安汉将军便与弋一道前去见糜太守吧?” “嗯~” 糜竺也爽快的答应下来,他也明白如今那弟弟早已与霍弋闹得水火不容,若没有自己的协助恐怕很难令其反戈一击算计吴军。 两人定计后,快步奔赴至看押糜芳的屋外。 随着守卫在两侧的侍卫将房门打开,一缕缕阳光照耀进屋内将原本颇为阴暗的屋内照得亮堂堂。 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糜芳似是被刺眼的光线被照到不由是坐起了身,随即便一眼注视到了先行走进来的霍弋身影,顿时神色不善,厉声道 “汝来做什么?” “呵~” 霍弋闻讯尚未言语,随后走近的糜竺神情严肃,斥喝道“汝苟合江东欲图背叛大王,置我糜氏不顾?” “如今还不知悔改乎?” 眼瞧着自家兄长也到了,糜芳方才收起了这副冷峻的面容,不敢多言。 二人走进屋内后,霍弋大手一挥,示意侍卫将房门紧闭。 阳光再度被隔绝于外,屋内也恢复了先前的阴暗。 “绍先,如今只有你我能知这事,你便说来吧~” 随即,糜竺看向霍弋的身躯,语气也柔和了数分道。 “喏~” 霍弋拱手领命,遂将目光移向床榻上端坐的糜芳,沉声道“糜太守,汝受大王器重方才能贵为一郡太守。” “可汝不思报效大王,与关将军精诚合作,却暗中贪墨军资,倒卖军械于江东被吕蒙抓住把柄诱降,欲图献荆州投降置我军于险地之中。” “汝犯此重罪,理应当斩!” 一语郑重吐落,他神色冷峻,厉声喝道。 糜芳又见一旁的糜竺也同样是神色严肃,丝毫并未有出声开解的意思,心下不由一沉,难道连自己兄长也保不住自己了? 自我攻略下,糜芳内心深处愈发恐惧起来,神色不宁。 糜竺见其面色,不由与身侧的霍弋相视一笑。 这便是路上霍弋与他商议好的,先出言吓唬一番击垮其心理防线。 眼见霍弋不易觉察的轻轻点头,糜竺遂才一脸郑重的说道“子方,汝可知罪否?” 瞧着其出言,已经被控制的糜芳深知现在自家兄长是唯一能够保住他性命的救命稻草,随即迅速如实认罪道 “弟知罪,只愿兄长能救救我~” “你所犯此罪太过恶劣,为兄纵然想保,也难免满朝文武不服……” 话音刚落,糜竺也一脸难色的回应着。 谁料糜芳迅速伏首道,“弟愿戴罪立功,以赎罪孽。” “戴罪立功?若如此的话,霍将军你看?” 见目的达成,糜竺颇为会意的瞟向侧翼一眼。 霍弋见状,神情依旧严厉,接过话茬道,“糜太守当真愿意改过自新乎?” “绝无虚言~” 糜芳见事情似乎有转机,一口答道。 “好~那便请糜太守修书一封差人送到下游的吕蒙手上,只要办成这事,有安汉将军与弋作保,想来大王也会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对你网开一面的!” 霍弋道出了此行的真实目的。 “啊?可江东探子先前不都被你全部截获了,我这写信传过去吕蒙还会相信么?” 话音落下,糜芳也明白了他们的用意,但还是面露疑色道。 “这就不劳糜太守操心了~” “那好,我这就写。” 说罢,霍弋招呼外面的侍从将备好的笔墨纸砚递了过去,然后糜芳在他的吩咐之下奋笔疾书。 约莫大半响功夫过去,等墨水吹干后,霍弋上前拾起瞅了瞅方才满意的收了起来,然后说道 “糜太守麾下可有信得过的心腹,这信还得你派人送一趟。” “有~” 随着糜芳附和,霍弋便招手示意侍卫将其所说的那位死士带了过来。 “汝将这信送给吕蒙,若此人提及江东探子为何无一人回返时,你应该知晓如何回答吧?” 糜芳向这位身席黑衣,腰佩利剑,面上蒙着黑纱的死士予以交待着。 “主人,小人知晓。” 死士心如止水,毫无波澜的拱手回应道。 交待完毕后,死士才接过信笺飞速离开。 忙活完这事,霍弋方才满怀笑容的侧首看了过来抱拳施礼道 “安汉将军那弋就先去协助廖主薄协助后续的行动安排,这里就交由您处置了?” “好~绍先请便。” 告别过后,霍弋也不做停留,快步离开。 如今城内最大的内奸已经揪出,糜芳最后的价值也已经利用起来,至于后续的善后工作就由糜竺自行处理了,他没必要再此多浪费功夫了。 随着霍弋离去,房中仅剩下兄弟二人时,两人目光紧紧对视着彼此一言未发,各自沉默不语。 良久功夫过去,糜芳望着自家兄长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神,才渐渐丢下了头羞愧的认错 “兄长,弟错了~” 直到这时,糜竺音调似是有些沙哑,面色颇为平静的回应着,“近段时日你先在此闭门思过吧。” “等击退吴军,战事结束后,我亲自领你回返成都向大王请罪。” “不管后续结果如何,你这南郡太守都不要再担任了。” 说完这话,他愤然转身离开,独留其一人于府内。 糜芳见状,知晓此番是彻底惹怒自己兄长了。 他甚至连多余的话都不想再多说。 走出房外,糜竺仰天长叹,原本冷漠的脸上已是热泪盈眶,面色间浮现着浓浓的羞愧之色。 他真的没想到,自家弟弟担任南郡太守竟然走上了背叛的道路,若不是霍弋及时的禀告于他,恐怕已然酿成大错。 第九章 情况有变【求追读】 城北旧城,城墙上。 “绍先,事情办妥否?” 两人再度汇合,廖化率先问道。 “嗯~现在就看吕蒙上不上钩了。” 霍弋应了一声,遂道“咱们先商议一下兵力如何调配。” “好~” “到时如果吕蒙领前部先行前来接管江陵,就把旧城作为鱼饵让出来钓敌军入城,然后元俭兄领众埋伏于新城。” “由弋携本部隐藏旧城上,装作糜芳的私人部曲会晤吕蒙打消其戒心引诱入内,等敌众全权入内之时便采取关门打狗的策略。” 霍弋此时言语间宛若滔滔不绝般,不断讲述着接下来的部署。 廖化听罢,也欣然听从。 他知晓自己好友的智慧,此番能够揪出糜芳这个内奸也全赖其孤身犯险深入糜府。 随后,霍弋目光扫视四周,流露警惕之色道“元俭兄将城内外监视的耳目撤掉了?” “嗯,这不糜芳都揪出来了么?” 廖化点点头道。 “不~还得继续监视,我估计后续还会有江东探子深入。” 谁料霍弋闻讯后却摇头回应着。 “还有内奸?” 廖化见好友面容紧绷,再度面露紧张之色。 此言一出,霍弋并未言语,但目光深邃,目视着城外那滚滚的江水。 他并不太确定除却糜芳以外是否还有别的高层官员也已经被诱降,但原史上吕蒙两次背刺偷袭荆州都十分顺利可谓是兵不血刃,鲜有强攻。 这足以说明荆州高层给江东渗透得颇为严重,要不然,仅凭糜芳一人怕也难以开城投降。 而目前关羽不在荆州,后方话语权最高的行政长官便分别是南郡太守糜芳与治中从事潘濬。 潘濬究竟有没有问题?史书并无明确记载。 但霍弋觉得,这人终归是有点问题的。 原史上刚投奔孙权就颇受信任,还欣然将荆州的军事部署事无巨细全部告知导致了吴军能够短期之内就分兵平定了各郡县。 “纵然这人暂时并未被策反,但定然被江东派人接触过,原史上怕是对糜芳开城投降也是默许的。” 霍弋于内心深处暗暗思索着。 “元俭兄,你不仅要恢复城内外的耳目,还得严密布控监视潘治中从事的府邸。” 深思许久,他眼神十分坚定的盯凝过来说着。 廖化瞧见,猛然吸了口气,拱手道,“绍先放心,化这就去安排。” 从好友紧绷的神情上看,廖化也感受到了城内的局势极其复杂,随即也不敢再有丝毫的马虎。 …… 江陵城时局正在暗流涌动,另一边的下游南岸公安城,此刻县衙已经成了江东军的军府所在。 其中上首正襟危坐着一员身长八尺,面相儒雅,身披一件白衣提笔于案几上书写着一封战报。 好半响后,他方才停下了笔,等墨迹吹干卷起来装进信筒递给一侧的侍从吩咐道 “汝火速携此信启程东下呈递吴侯,请求大军西进增援。” “谨遵吕将军令。” 侍从接过信筒,无比恭敬的接令道。 待侍卫接令离开,年过四旬的吕蒙缓缓走出府外眺望上空挂着的明月,面容上稍显松了口气。 此番他挑选精锐伏于商船之中一鼓作气将沿江烽燧的荆州守军一网打尽并悄无声息进驻至公安城下迫降了守将士仁,亦是令他了却了多年来内心深处的夙愿。 “此番公安一下,阻挡我军攻取江陵的阻碍将荡然无存,只等吴侯派遣大军前来就可收复荆州全境了。” “只是糜芳那边究竟在搞什么明堂?为何派去联络他的斥候还不见回返,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吕蒙眺望夜空弯月,暗自狐思着,神情也微微有所变化。 他于风中伫立许久,直到夜深人静只能听到江边流淌的江水声时,一阵急匆匆的步伐方才由远及近的响彻。 片刻后,一虎背熊腰,身材彪悍的将领大跨步奔来拱手禀告着“吕将军,江陵方面传来最新的军情。” “哦?糜芳有消息了?” 吕蒙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从部将手中接过信筒打开查阅起来,看罢后面上微微一变,眉宇紧皱。 一旁的将领似是察觉到了吕蒙面上的神情,不由相问道 “吕将军,糜芳信上怎么说?” “糜芳称他可能已经暴露了,现在北岸渡口已经戒严,可疑人员不准渡江,咱们前番派去联络的斥候被困江陵。” “现负责守备城池的主薄廖化已差人北上请求关羽领主力回援,特让我军迅速行动接管江陵。” 一语吐落,吕蒙神色严肃,将信中大致内容复述了一遍。 麾下部将一听,惊呼道,“那怎么办?咱们才刚掌控公安,后面的主力这短时间内还无法集结过来呢。” “为今之计,唯有本将先行领众渡江前去接收江陵了。” 吕蒙神情紧绷,侧目道“文珪,速速去集结部众,待明日一早便乘船渡江。” “啊?”此言一落,反倒是潘璋浮现惊诧之色,连忙拱手回应道,“这…可是咱们此番只有两千部众呢,这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要是此乃是糜芳诱我等前去,实则早已设下埋伏岂不是有危险?” “依末将看,还是等主力集结再一起进军更为稳妥。” 话落,潘璋拱手提议道。 谁料吕蒙挥手拒绝道,“咱们必须搏一搏,若是糜芳信中所言非虚,他一旦暴露被捕,那咱们将无法兵不血刃据有城池。” “江陵城防本就十分雄厚,昔年周都督举数倍的优势兵力围攻也将近一载才攻下,听闻关羽近年来又大肆修缮了城防还于城南扩建了新城。” “要是强攻的话,我军速取荆州的方略便无法达成了。” “一旦拖到关羽主力南返,此番恐怕会功败垂成。” 一语吐落,吕蒙面色间这时已无方才的放松,神情再度紧绷了起来。 他很清楚,此番前期称病回建业,又令名声不显的陆逊接替自己驻守陆口的这种种事迹都只是为了迷惑关羽,那就是己方没有攻荆州的计划。 然后他在暗中进兵,予以速定荆州。 而速取荆州的核心便在于州府江陵,要是江陵城拿不下那局面就艰难了。 第十章 搏至无憾【求追读】 吕蒙思虑一番,也决定先行举众渡江接收江陵。 纵然有风险,他亦要亲往。 要是此时犹豫不决,导致后续无法兵不血刃取江陵城,从而平定荆州全境的计划破产,这指定会成为他内心深处的遗憾。 “搏,搏至无憾!” 这时的吕蒙心中也似乎是一直有一种心声在不断呐喊着促使他做决定。 沉吟许久,他面容渐渐从犹豫转为坚定之色,遂看向一侧的部将潘璋挥手回应道 “文珪不必担忧~那糜芳先前曾多次贪墨军资,倒卖军械于我军,这把柄牢牢握在我们手里。” “他又与关羽一向不合,我等要是放出把柄,持假节手握生杀大权的关羽岂能饶他?” “他是不敢耍花招的~” 这话一落,潘璋听罢倒也放下了警惕心,渐渐点头附和着。 “反倒是咱们要是错失了良机,令糜芳被控制了起来,江陵难克!” 说罢,吕蒙目光坚铮,下令道“快去集结各部,明日即刻启程渡江。” “喏~” 潘璋随即也快速拱手领命退却。 目视其背影消失于夜色中,吕蒙遂也快速差人召来了此番随军前来协助自己的宗室将领孙皎。 眼见一面相俊朗的将领走进军府,拱手拜道,“吕将军,深夜唤皎可是有要事?” 话音刚落,吕蒙便将方才得到的军情简单叙述一遍,遂郑重说道,“所以未免夜长梦多,本将要立即奔赴江陵接管城池掌控大局。” “此番召孙将军深夜过来,便是准备让你领本部五百余众驻守公安看管战俘,迎接后续的主力大军。” 听闻这话,孙皎拱手应诺,“喏~” 安排好公安的防务,次日一早,吕蒙身着白色锦衣做商贾之服,江边停靠着众多商船,精锐部众依旧持兵刃伏于船舱。 潘璋于船边等候多时,瞧着其前来赶忙上前行军礼道,“吕将军已经准备就绪~” “好~即刻启程。” 吕蒙神情严肃,挥手下令道。 由于距离攻占公安城也就一日一夜,吕蒙沿途都十分注意封锁消息,故而此番他继续沿用白衣渡江的策略奇袭江陵。 商船缓缓渡江西进奔往上游。 北岸渡口边上面对着盘查的荆州守军,吕蒙故技重施谎称是从下游过来的商客。 “喂,船上装的是什么?” 听闻下游的商船,江岸边守军握刀的双手才放下数分戒备,高声喝问道。 “启禀军爷,船上都是陶器和锦帛。” 吼声伴随着江浪声传来,吕蒙旁边身着白色锦袍的兵士也同样高声回应着,吕蒙则一脸严肃紧紧盯凝着岸边,眼神透着冷厉。 话落,他挥手示意船上的商客各自手捧着锦帛登岸接受盘查。 检查无误后,荆州守军才放行。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随着各船只相继停靠岸边,下一秒变故突增,船舱内猛然窜出手持环首刀的吴军精卒将毫无防备的渡口守军全部俘获。 短短功夫,便控制了渡口。 随后,吕蒙迅速差遣探子分散江陵城四周先行探听虚实,然后命各部精锐集结准备杀奔城下。 这边江岸渡口刚发生变故,正在旧城上率旧部值守的霍弋、廖化已经从暗中监视城外动向的暗探口中得知了详情。 霍弋一听,面上陡然来了精神,侧首道“元俭兄,看来吕蒙上钩了,按先前说好的,咱们分头行动~” “好,化这就携部退至新城隐藏,绍先你务必要注意安全。” 廖化快速回应,临行之时还不忘提醒着。 “放心吧~” 待目视廖化离开后,霍弋神情瞬间就沉了下来,差人吩咐着,“快去禀告安汉将军称一切就绪,让他命人将糜芳押解至城头。” “遵命,” 将一切部署妥当,霍弋目视城上四周所身坚执锐的将士皆是自家心腹旧部时也给他壮了胆气。 随即他目光紧紧望着城外,脸上不自觉的紧绷了起来。 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将面对的第一场战斗,对方还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六十四名将之一的吕蒙。 要说一点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等待好半响,糜竺才将换上干净衣裳梳妆打扮过的糜芳亲自带上了城,并循声问道 “吕蒙亲自杀过来的?” “嗯~应该快杀奔城下了。” 霍弋从紧促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郑重回应道。 “还需要本将做些什么?” 话音刚落,糜竺一脸严肃的回应着。 “目前廖主薄已提精锐埋伏新城一线,到时候由弋领本部装作糜太守的私人部曲与吕蒙会晤诓骗吴军入城然后里应外合全歼敌众。” 霍弋简单述说一番破敌的计划,随即眼神紧紧盯凝着糜竺拱手请求道,“这里的部署足够了,不过由于此番要将吴军放进旧城。” “弋担忧城内还有未察觉的江东内应,以防他们趁势响应吕蒙部,希望安汉将军能够即刻回到新城的州府召集城中文武官吏至府中聚集。” “若有人借故不来,便可提兵控制。” 言语吐落,霍弋面容颇为严肃,糜竺显然也从弟弟糜芳的嘴里得到了近年来荆州内部暗流涌动的情况。 故而此时听闻了这番部署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直接回应道,“好~老夫这就前往,这里的战事就交由你们负责了。” “安汉将军放心~” 说罢,糜竺下城之前深怕糜芳执迷不悟,还不忘提醒道“子方,此战便是减轻你罪孽的时候,勿要让为兄失望!” “兄长宽心,弟知晓轻重缓急。” 糜芳闻讯,立即抱拳保证。 他并非愚笨之人,之前受江东诱降是由于倒卖军械的把柄落入了吕蒙那边手里又正逢关羽受封前将军,持假节享有先斩后奏的大权。 他担忧吕蒙抖出把柄,性命难保,内外惶恐之下才会选择投降。 可现在自家亲兄长就在江陵,只要能立功就能救赎,那岂不比继续做背主小人好? 孰轻孰重,糜芳还是拧得清的。 一旁的霍弋就静静冷眼观着糜芳拍胸脯保证,手紧紧握在腰间剑鞘上,他心下已经起了杀心,要是此番糜芳老实配合诱吕蒙入城那就相安无事。 若不然,他会毫不犹豫的当场将其格杀。 第十一章 首战【求追读】 江陵城上,做足了一切部署。 随着江东探子的开路,吕蒙率精锐也很快就进逼了城池外围。 “城下何人?” 旧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守军注意到外面身系白色锦袍之人顿时面露警惕之色,喝问道。 “军爷,勿要误会,我等乃是从下游过来贩卖陶器、锦帛的商客,不知能否通融让我们进城?” 此言一落,隐藏一侧的糜芳目视着旁边,眼神里似是在问询是否该是自己出面的时候了。 谁料霍弋轻轻摇摇头,示意其稍安勿躁。 然后眼神示意麾下部曲正常回应。 “不行~如今江陵全城戒严,任何商客不准进城。” 守军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此言一落,城下的吴兵只能将目光移向后面予以眼神请示。 吕蒙见状,微微点头示意按原计划进行。 随即,系着白色锦袍的吴兵流露着一副阿谀奉承的表情,高声道“军爷,就请通融通融吧~” “我等之前行商都是得到糜太守允许的,军爷不记得了吗?” “要不然,您去向糜太守禀告这事?” 此话一出,城上众兵卒都听得无比清晰! 话刚一落,霍弋面色沉着,吩咐道,“糜太守,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说罢,一双目光就紧紧望却了过来。 糜芳见状,深吸口气猛然站起身,高声道“开城!” 指令传下,霍氏部曲按霍弋的指示几乎未有丝毫犹豫便开了城门。 他们本就是假装的糜芳私人部曲,这时就要表现得言听计从才能瞒过吕蒙,但凡有一点抗拒,霍弋估计都会被看出端倪。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重重传出,一扇城门轰然洞开。 这时,糜芳昂然立于城上,面上流露着浓浓的不安,高呼道 “我便是南郡太守糜芳,已率私人部曲于城上等候多时,还请速速去通报吕将军接管城池,不然迟则生变!” 吼声传下,假扮商客的吴兵见状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连忙向后方的吕蒙发信号。 虽然距离较远,但城门大开还是隐约能够看清,再加上给到的信号,吕蒙面容严肃的神情顿时一动挥手下令道 “将士们,随本将杀入江陵。” “且慢!” 但就在准备动身之时,一侧身形魁梧却身系儒袍的儒士站出来阻止。 “仲翔,你这是何意?” 眼见随军的虞翻出言,吕蒙浮现着一脸的疑惑之色道。 “将军,您身系全军安危,如今城内敌情不明不应以身犯险,应先派小部进城探查情况。” 虞翻也迅速拱手提议道。 此言落下,一侧的潘璋快速附和着,“吕将军,虞先生所言不无道理,您于城外静候,先让璋领一部入城探虚实。” 随着二人的提醒,吕蒙也深知其中道理便郑重点头附和了下来。 随即,就由潘璋先行领本部数百人往大开的城门涌入。 进入城内,糜芳领着装作侍卫的霍弋前来相迎。 待汇合后,见领头之人并非吕蒙,糜芳面露狐疑之色,拱手相问道“吕将军未至?” 潘璋本就是粗狂之人,对于糜芳这种背主之人本就十分轻视,此时压根不正眼相瞧,入城的第一时间就目光扫视观察四周情况。 好半响后,似是并未察觉到有何异常,才言语冷淡道,“将军就在城外,他先行派我入城来向糜太守了解虚实。” 说罢,又猛然注意到糜芳身侧个头高大,威猛,器宇轩昂腰间佩剑之人,神色一惊,手指道“此是何人?” 糜芳见势恭敬回应道,“这是在下的亲兵侍卫,将军勿要生疑。” 话落,他继续说道,“江陵城受关羽扩建,现有南北二城,百姓与荆州官员以及将士家眷基本聚集于城南新城。” “新城有主薄廖化亲自守备,我暂时还未掌控,目前这旧城已尽在掌握之中。” “还请将军速速让吕将军领主力入城攻取新城,不然等北边的援军返回就时机晚矣!” 话音落下,潘璋并未轻易相信而是等刚入城的部曲到处探查了一番都并未发现异常后,才向城外发号施令。 吕蒙见并未有异常,神色上稍微放松了几分,遂领大部奔入旧城内。 只是刚过门洞,吕蒙就命潘璋携众领投降的糜芳前往城南新城去瓦解守军人心控制全城,他则率少量部曲屯于旧城看管糜芳麾下的私人部曲。 “你留下!” 时刻跟随于糜芳身边的霍弋因身材太过雄壮被吕蒙所注意,直接勒令。 霍弋见势眼珠子一转,神色不变,吩咐道“汝等定要好好保护太守~” “保护”二字无疑是加重了音调,有特殊含义监视的意思。 麾下百余人跟随糜芳与潘璋大部深入旧城。 旧城处,则只剩下霍弋跟数百部曲以及吕蒙等众。 霍弋目光冷峻,紧紧凝视着一侧的吕蒙,其面相儒雅,国字脸。 盯凝片刻,他眼中隐隐透着杀意。 脑海里同时也在高速运转,现在自己麾下部曲远比留在吕蒙身边的部众多,到时候城中爆发激战之时,他要该如何迅速擒杀吕蒙然后杀进去里应外合全歼敌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已是晌午时分。 冬日的太阳犹如暖阳般照耀于旧城的兵士身上。 这一瞬间,霍弋、吕蒙二人忽是四目相对。 似是从其眼神中发现了什么,吕蒙隐隐察觉到事态不对,就在他准备差人入城探听潘璋部进展如何时,忽然一人浑身是血的从城内奔了出来。 顿时间,霍弋、吕蒙各自都面露警惕之心,将手握在剑柄上。 等那人靠近,满脸着急的大吼道,“吕将军,城内遍布伏兵,现潘将军部损失惨重,已然陷入苦……” 只是其话音尚未落下,便见一侧的霍弋面色严肃,挥剑高呼着 “将士们,杀敌!” 一席犹如震耳欲聋般的指令传下,便见霍氏部曲纷纷手持刀、盾围绕于霍弋身旁迅速结成了战斗阵型。 阵间,众兵士各自散发着的无尽气势。 军阵之中,亦是充斥着一股森严。 第十二章 告捷【求追读】 霍氏部曲本就是久经战阵的劲卒,当初就随同霍峻入蜀征战,亦是坚守葭萌关一载并出城冲击大破了益州兵的绝对精锐。 此番亦是在霍弋刚下令,片刻就结好了战斗阵型。 纵然吕蒙听闻军情的瞬间就拔剑组织麾下部曲列阵,但明显麾下兵卒不能与霍家军相提并论,反应慢上不少。 可霍弋抓的就是这个时机,果断命麾下将士发动了攻势。 刀盾手与阵中的长枪兵相互推进,弓弩手适时抛射。 阵势调度,井然有序。 吕蒙一双瞳孔瞪得无比之大,顿时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支敌军的战力非比寻常! 他一时无疑有些后悔,刚刚竟然没有将这伙兵士给缴械。 只不过想得美好,却忽略了留守旧城的部曲人数远比霍家军少,他纵然想要缴械怕是也有心无力。 两军本就相距不远,吴兵才刚刚沿城门列好阵势就见霍氏部曲杀了过来。 双方展开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 刚一接战,霍家兵卒就爆发出了无尽的战斗力,直杀得吴军节节败退。 纵然有吕蒙居中竭力弹压,却也无济于事! 双方兵卒的勇悍,方阵协同配合差距太过明显。 霍弋此时也举剑杀于乱军中,连砍数人,直溅得浑身浴血,宛若血魔,无比狰狞。 第一次上阵砍人,没有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还得感谢原主先前曾跟随便宜老爹守过葭萌,早已见识过了沙场的残酷与血腥。 斩杀了数人,霍弋的眼神愈发冷漠,将目光移向了正持剑指挥的吕蒙身上透着一阵杀意。 “领一部跟本将列阵杀向敌本阵,斩杀吕蒙。” 霍弋指挥一部,厉声高喝道。 正所谓是擒贼先擒王,他知晓想要尽快解决目前此地的吴兵,那就唯有砍了主将吕蒙。 亲提百余精锐为敢死队往立于城门的吕蒙本阵攻来,一路可谓是势不可挡。 吕蒙眼见自家部曲隐隐有驱逐出城的态势,深知要是被敌军重新夺回了旧城的掌控权,那深入城中的潘璋所部就要面临全军覆没的处境了。 他知晓,现在唯有撑住拖到潘璋领部突围出来。 一念于此,吕蒙神色陡然颇为严肃起来,心下也转瞬间做了决定。 他同样持剑举众亲自加入战团鼓舞军心搏斗着。 “哐,哐当~” 二将相遇,剑锋齐鸣,一言不合就拔剑缠斗了起来。 霍弋抖擞精神,掌中长剑不断挥着一道道剑花袭了过去,吕蒙挥剑格挡也适时组织起反击。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数合,武艺不分伯仲。 但麾下结阵对抗的部曲双方却有差距。 不管是人数亦是兵士方阵的紧密配合或者个人勇武都明显强于吴人。 眼看着吕蒙所部就要被一步步的逼出了城,但就在这时,城外陡然传来了一阵沉重的步履声。 下一秒,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支身着吴军装饰的部众袭了过来。 被杀得节节败退的众吴兵见状纷纷面色大喜,各自高声呼喊道 “孙将军来支援咱们啦~” “弟兄们,继续杀~” “该死的荆州狗,受死!” 随着驻防公安的孙皎部支援了过来,吕蒙麾下的兵卒顿时间士气大振。 一时竟是遏制住了霍家军的攻势。 就在援军到来,双方的兵力也基本处于平衡。 城门口的战斗也僵持不下。 大半响后,一身是血的潘璋领着残部从城内厮杀了出来,吕蒙迅速指挥将士打开缺口相迎汇合。 眼见着城内的吴军突围出来,霍弋神色一凝,目光胶着。 但与此同时,城外侧翼也杀出了一支部众。 “阿弋休惊,为兄来也!” 杀至近前,方才看清正是先前奉命隐藏四周探查城外军情的霍金所部。 双方于旧城内外激战,混战一堂。 吕蒙见状,深知此番就是荆州军特意为他设下的局,继续战下去毫无利处,在接应到部将潘璋后就果断命各部交替掩护撤出旧城直奔江边。 “别追了,协助廖主薄拦截尚未突出的吴兵。” 瞧着吕蒙领残部突了出去,弋举起滴血长剑的回应着。 号令传下,霍氏部曲合力关上城门,朝着城内重新列好阵势,众兵卒纷纷取出长弓严阵以待。 霍氏部曲本就是久经战阵的劲卒,当初就随同霍峻入蜀征战,亦是坚守葭萌关一载并出城冲击大破了益州兵的绝对精锐。 此番亦是在霍弋刚下令,片刻就结好了战斗阵型。 纵然吕蒙听闻军情的瞬间就拔剑组织麾下部曲列阵,但明显麾下兵卒不能与霍家军相提并论,反应慢上不少。 可霍弋抓的就是这个时机,果断命麾下将士发动了攻势。 刀盾手与阵中的长枪兵相互推进,弓弩手适时抛射。 阵势调度,井然有序。 吕蒙一双瞳孔瞪得无比之大,顿时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支敌军的战力非比寻常! 他一时无疑有些后悔,刚刚竟然没有将这伙兵士给缴械。 只不过想得美好,却忽略了留守旧城的部曲人数远比霍家军少,他纵然想要缴械怕是也有心无力。 两军本就相距不远,吴兵才刚刚沿城门列好阵势就见霍氏部曲杀了过来。 双方展开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 刚一接战,霍家兵卒就爆发出了无尽的战斗力,直杀得吴军节节败退。 纵然有吕蒙居中竭力弹压,却也无济于事! 双方兵卒的勇悍,方阵协同配合差距太过明显。 霍弋此时也举剑杀于乱军中,连砍数人,直溅得浑身浴血,宛若血魔,无比狰狞。 第一次上阵砍人,没有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还得感谢原主先前曾跟随便宜老爹守过葭萌,早已见识过了沙场的残酷与血腥。 斩杀了数人,霍弋的眼神愈发冷漠,将目光移向了正持剑指挥的吕蒙身上透着一阵杀意。 “领一部跟本将列阵杀向敌本阵,斩杀吕蒙。” 霍弋指挥一部,厉声高喝道。 正所谓是擒贼先擒王,他知晓想要尽快解决目前此地的吴兵,那就唯有砍了主将吕蒙。 亲提百余精锐为敢死队往立于城门的吕蒙本阵攻来,一路可谓是势不可挡。 吕蒙眼见自家部曲隐隐有驱逐出城的态势,深知要是被敌军重新夺回了旧城的掌控权,那深入城中的潘璋所部就要面临全军覆没的处境了。 第十三章 换俘【求追读】 这时走过来的霍金也一脸狐疑的相问着,他搞不懂能全歼吴兵的为何要劝降网开一面? 话音刚落,霍弋只得将目光移过来,耐心的解释着,“咱们并非全歼了吕蒙麾下部众就高枕无忧了。” “我军还得为接下来的恶战做足准备,保全实力。” “要是不给吴兵生路,困兽犹斗之下我方伤亡也会不小。” 说罢,他言语间顿了顿,面上浮笑“还有自然就是换俘啦~” “换俘?” 霍金,廖化听罢面色间都有些不解。 霍弋见状,也不自觉的流露着数分惋惜之色道“此番留守的吴兵前来接应吕蒙撤退了,公安的守备想必十分薄弱。” “其实兄长方才不应该来援助我,要是率部渡江去乘虚攻下公安城,那时局就十分有利于我军了。” “咱们也不需要用吴兵战俘去换先前的公安守军了。” 听闻着族弟那么一分析,霍金稍作思索忽是一拍脑门,懊悔道“我的……我当时就监视到下游吴军来增援了就担忧阿弋你这边,反而忽略了公安空虚一事。” 话落,他经过提醒,的确是颇为悔恨。 霍弋见状安抚道“兄长不必如此~” “也怪我事先没有提前与您说明~” “不过公安虽未乘虚攻下,但也无妨,先用吴兵换回咱们守备沿江烽燧跟公安守军的战俘守住江陵城。” “等关将军携大部回援,自然有反攻的时候。” 一语落的,霍金方才渐渐宽心。 “咱们公安的守军跟烽火台的兵力加起来远比吴人战俘多,那吕蒙真愿意换否?” 一旁的廖化沉吟片刻,面露担忧之色道。 “肯定会换~”谁料话刚一落,霍弋就十分肯定的回应着,“说不定吴将比咱们还希望换俘呢。” “此是为何?” “概因自孙策亡故,孙权继任为了江东之主的位置特意妥协了利益与士族跟军中将领,让各将享有私兵的权利。” “咱们俘获的这部若不出所料,就是吕蒙或是其麾下将领的部曲,吕蒙要是做主不换,那势必会影响军威。” “原来如此~还是绍先思虑深远,身处沙场之上却已经想到了战后的处理,化不如也!” 此话落下,廖化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回应道。 一旁的霍金听闻着自家族弟侃侃而谈的论战,内心深处一时也不自觉的生出了敬佩之心。 “阿弋有此远见卓识,日后定能让我霍氏发展壮大!” 霍金暗自思索着,又想起霍峻的临终遗言让他多照顾霍弋一二,面上浮现着些许的惭愧 “叔父啊,怕是侄儿要让您失望了,就阿弋目前展现出来的才能,也只有他才能担得起振兴霍氏的重任了。” 霍弋自然不知道如今的他在族兄心下已经有那么大的分量,他刚分析完换俘的情况便将目光扫向了一侧的糜芳身侧,笑道 “糜太守,此番能挫败吕蒙的攻势,你居功甚伟!” “接下来就由弋与廖主薄领军部署旧城的防务,你便回新城去协助安汉将军稳住荆州众官员,避免江东主力袭来时有人暗中使绊子。” “相信只要你于此战戴罪立功,战后大王念及旧情必不会追究昔日之过。” 话落,霍弋还好言宽慰了一番,愈发打消了糜芳内心深处的不安。 “好~那旧城的防务就全权交由你们负责了。” 糜芳听罢,也深知自己的任务是完成了,现在也不宜继续待在前线。 不过让与兄长糜竺待在一起也让他更为乐意,至少安全感十足! 打扫完战场,将战俘收押等战后事务处理妥当后,霍弋换上一件锦袍梳洗干净后重新屹立于城墙上,目光紧紧远眺着西边,似是若有所思。 “阿弋,可否是还有心事?” 霍金走过来相问着,他也了解自己族弟的秉性,每次有心下藏事时都会愁眉苦脸。 “是有那么一点顾虑~” 霍弋侧首,面色平静的直言相告,随即道,“既然兄长来了,那弟便托一事与您去办理如何?” “哦?何事,阿弋尽管道来~” 说罢,霍弋遂凑近到其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谁料霍金听闻后顿时面色大变,神情凝重了起来,沉吟片刻,快速回应着 “阿弋放心,为兄这就去办~” 话落,霍金就火急火燎的离去,没有丝毫的耽搁。 吩咐完这事,霍弋目光重新扫向远方,眼神中少了数分忧色恢复了往日智慧的光芒。 …… 江水下游,败归的江东军残部各自灰头土脸的一路乘船渡江至南岸土地上,望着前方高大的公安城池轮廓,方才从惊魂未定中平复下来。 饶是主将吕蒙这时也满面愁容,没有了先前那般胸有成竹的必胜信念。 回到公安,见麾下将士仅有数百余残众,各部士卒此时都军心不振,战意低迷,吕蒙亦不由深深暗叹一声,喃喃道 “此番还是太过急功近利了啊~” 他这时情绪低落,但第一时间也意识到这一次的兵败主要因素还是在于自己本身。 若不是他欲急着要兵不血刃取江陵,又焉能中了糜芳之计? 若能驻防公安等待后续各部主力的集结,何至于损兵折将? 将近两千余精锐折损殆尽。 吕蒙一脸苦瓜脸,愁容满面,瞧着公安尚且还在己方的掌控之中方才稍微有了些许宽慰,暗暗道 “索性公安尚在,要是那支埋伏城外的荆州军趁孙皎增援之时前来袭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念及于此,吕蒙内心深处也隐隐后怕不已。 回到城内,他首先便是巡访各营,勉励将士,鼓舞军心,以免麾下军心就此一蹶不振。 不过,部将潘璋自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面露伤悲之色。 吕蒙又焉能注意不到,连忙走到身边拍着其肩宽慰着,“文珪可是在为此番未攻下江陵烦心否?” 此言刚落,就见潘璋这员粗狂的汉子便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泪珠夺目而出,高声道 “吕将军,此次璋麾下的本部兵马几乎全军覆没,所剩无几了,我是在心痛将士啊!” 第十四章 阳谋【求追读】 瞧着潘璋发自内心的悲痛,吕蒙深有感触,脸色也浮现着伤悲。 他很能同情麾下部将的痛楚。 实行部曲制的江东,将领对于本部兵马十分看重。 但凡折损过大,他们就会丧失于江东立足赖以生存的资本。 似数载前的逍遥津之战,凌统便是为了掩护孙权撤退奋起搏杀最终拼光了麾下的凌氏部曲。 纵然后面孙权为其补充了一批新卒,也难掩凌统的悲伤。 吕蒙脑海里顿时浮现起种种往事,心情也颇为沉重。 一时间,他似是有些不知如何安抚悍将潘璋。 就在二人寂静无声唯有流淌的江水声不绝于耳时,探子飞快奔跑过来,拱手禀告道 “启禀吕将军,江陵方面来人告知他们俘获了我军麾下将近八百余众,现称可以双方交换战俘。” 一语落下,原本还悲痛欲绝的潘璋陡然擦干了脸颊上的热泪,抬头注视着吕蒙呼道“吕将军~” 从其神态间吕蒙自然能看懂他是何意,不过神情严肃并未立即就给其答复,稍作片刻便道 “文珪,召军中将校迅速于军府议事。” 说罢,他率先挺直胸膛,离开各营。 潘璋这时虽急不可耐,但还是拱手领命前去召集诸将。 大半响功夫后。 公安军府内,吕蒙着白衣身居上首,堂下两侧众人齐聚。 分别是随军的虞翻,部将孙皎与潘璋及众将校。 “如今军中士气低迷,我等皆在安抚将士,将军召我等前来可是有大事否?” 作为宗室子弟的孙皎率先拱手相问道。 话音落下,吕蒙目光扫视两侧,沉声说道“方才江陵那边差人前来欲与我军交换战俘,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刚出,顿时就在堂内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以孙皎,潘璋为首顿时间分成了两派。 孙皎先行拱手进言道,“吕将军,皎以为我军不宜同意荆州军的换俘。” “哦?说说你的见解。” 听罢,吕蒙也不由流露着一丝好奇,挥手示意道。 “纵然敌军派遣了探子前往襄阳前线告知了关羽实情,但数百里之遥的距离纵然是水路回援也尚需十来日的功夫。” “可如今的江陵城守备力量十分薄弱,只待这两日我方后续的主力部众集结于此就可对渡江西进展开围城。” “这公安守军战俘以及沿江烽燧的战俘有将近三千余众,这要是换了岂不是在增加我军的攻城难度乎?” 此话落下,吕蒙听罢颇为附和,点头附和着。 只是见吕蒙似是认同他的主意,一侧的潘璋瞬间急了,连忙高声喝道“汝这是何意?” “孙皎,此番战死或是被俘者,并无你的部曲,你便可置之不理,不顾生死乎?” 话落,直接怒火冲冲的咆哮着。 他本就因部曲于此战折损殆尽而悲愤欲绝,此番能有机会换回部曲却被阻止,他哪还忍得了? “潘将军,皎所言皆是为了大局着想,绝不掺杂丝毫的个人恩怨,望你能够识大体、顾大局。” 话音落下,孙皎也深知潘璋深得吴侯孙权宠信,言语间也颇为平和的解释着。 谁料潘璋丝毫不领情,满腔怒火遍布眉梢,怒喝道,“大局?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要是你麾下的部曲,你也会彻底舍弃乎?” 话落,他似乎是越想越气,竟是陡然拔刀相向,“孙皎,汝再敢言一句放弃换俘试试?” “欺我刀剑不利乎?” 望着潘璋的咄咄逼人,纵是孙皎这时也火气上涌,拔剑以对厉声喝道“我剑也未尝不利!” 转瞬间,军府内便火药味十足。 两人因换俘一事欲将兵戎相见。 上首吕蒙目视这一幕,眼中闪出厉色,平素里几乎很少发火的他陡然爆喝道“够了~” “还不将刀剑与本将放下?” 一记喝声吐落,两人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刀剑,面上各自依旧流露着怒意。 虽然弹压住了二人的矛盾,避免了事态的扩大化。 但吕蒙一时也坐在席位上静静的深思起来,沉默不语。 他深知,这被俘的部曲乃是潘璋最引以为傲的部众,若是自己拒绝换俘那势必会引起他内心深处的怨恨。 到那时,他定会消极作战。 可同样孙皎所言也毫无问题,公安守军他不可能立马消化掉转为自己的力量,一旦换回去就会加强江陵城的守备力量 换了会影响己方强攻江陵的战局。 不换又会折损自己于军中的威信。 吕蒙思虑许久,陷入了两难之中。 他一时不由暗自感慨着,“看来江陵城内有高人~” “这人竟然能看破我江东私人部曲的弊端来让我做抉择,不可小觑啊!” 以吕蒙的才智自然很容易就知晓这便是霍弋所采用的阳谋。 不管换与不换,吃亏的都将会是他。 沉思半响,吕蒙神情逐渐坚定下来,挥手道,“仲翔,本将命您全权负责与江陵那边交涉谈判,用沿江烽燧的千人换取我军战俘。” “喏~” 指令传下,虞翻迅速拱手领命道。 吕蒙虽然无法破解这阳谋,但他还是决定谈判拉扯,只换取同等的战俘。 此若能成,那江陵即便能多千人的守备力量可在己方的主力大军面前也无济于事。 瞧见吕蒙同意换俘后,潘璋神色不悦,对着孙皎冷哼一声,才渐渐消气。 得了吩咐,虞翻迅速差人亲往江陵交涉换俘一事。 江陵城内。 得知吕蒙竟然妄图只用千人来换,霍弋目光紧紧凝视着江东使者,讥讽道,“换俘就是换俘,岂能以人数相提并论?” “本将不仅需要全部战俘回来,还要贵方将刘璋一家以及贼将士仁一起还给我。” “只千余人?汝还是别交涉了,尽早回去告知吕蒙洗洗睡吧~” 一语掷地有声的吐落,霍弋神色铁青,几乎不给江东来使回应的时间就挥手将其驱逐出城。 待驱逐走使者,廖化才走出来面露疑色道 “绍先,那吕蒙连三千战俘都不愿意全部交换,你还狮子大开口要叛将士仁跟刘璋父子他岂会给?” “哈哈~”闻言,霍弋大笑道,“一看元俭兄就不懂经商之道,不管能不能换回来,但狮子大开口是必须要的。” 第十五章 卷土重来【求追读】 此语落下,廖化神色愈发狐疑。 不过霍弋见状也并未过多解释,谈判说白了就是把价先抬高然后再一步步拉扯降低最后达到双方心里都能的平衡点。 这就是“破窗效应”,所谓的折中方案。 江东使者被驱逐后也迅速回返公安向负责这事的虞翻禀告。 听闻霍弋态度如此坚决,竟然直接赶走了自己派过去交涉的使者。 虞翻一时也神情不悦,不过他身负换俘重任也只能强压下怒气重新交待一番后命人再度前往交涉。 在反复拉扯数次后,就换俘一事才敲定完毕。 双方约定于公安与江陵的江水船只上进行交换战俘。 荆州军这边用八百多余众吴军精锐换取公安守军及沿江烽火台将近三千余众。 至于霍弋狮子大开口提到的刘璋父子与叛将士仁,江东方面自然不可能应允。 换俘一事,进行得十分顺利。 随着三千余众安然回到江陵城,他们才如释重负般,重重叹了口气。 听闻竟是从枝江前来支援的新任裨将军霍弋做主用吴军战俘换回他们之时,众将士无疑是纷纷流露着感激之色。 “谢霍将军恩德,在下此番定奋勇杀敌驱逐吴狗来报答将军之厚恩。” “没错~愿为霍将军效死!” 一众兵将跪地乞首的拜道,面色恭敬。 他们本就并非想要投奔江东,只是当时屈服于守将士仁淫威以及猝不及防下才成了吴军的战俘。 如今能够重新拾起利刃赎罪,予以戴罪立功的机会又岂会拒绝? 霍弋见状,面露严肃之色,“诸位此言差矣!” “不是为本将效死,要感谢大王的天恩,为兴复汉室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对~协助大王中兴大汉,跟随霍将军斩将立功。” “大汉必胜,吴狗必败。” 望着城内众兵卒齐声高呼,吼声响彻城内外,一旁静静注视的廖化心下对霍弋越发敬佩不已。 三言两语间就成功鼓舞起被俘士卒的战意。 “绍先假以时日,必是国之栋梁啊~” 廖化内心深处暗暗低语道。 随着战俘被换回,江陵城内也从原本仅有两千余众扩充至了五千余众,守备力量得到大幅度的扩充。 而换俘的时日里,江东那边也并未闲着。 由朱然,韩当所率的部众也沿下游快速至公安汇合。 吕蒙闻讯,亲自领诸将于江边相迎。 双方见面,身长八尺,鬓发花白的老将韩当作为军中资历雄厚之将先行向吕蒙拱手告知道 “吕将军,吴侯接收了你携精锐白衣渡江成功突破沿江烽燧与公安城的战报后,就立即差遣当与义封遣部前来增援。” 一语落的,援军到来无疑是他颇为感兴趣的事,遂连忙回应道“不知老将军领了多少兵马到来?” “各部合计两万余众。” 韩当手指了指麾下军众,言语间顿了顿又道“后续还有万余部众尚在从江东诸郡集结。” “等集结好后,吴侯会亲率军中至陆口大营坐镇。” “那便好,便好~” 听闻着此番主上十分支持自己攻略荆州的行动,全军精锐几乎是全部往西边集结时,吕蒙内心深处颇为触动。 这让他心下决心愈发坚定, 此番定要攻下江陵,方才能不负吴侯。 随着主力合军于公安,吕蒙只是简单的招待了一番就下达了军令。 “朱然,潘璋听令,本将命你二人先行提本部兵马渡江至北岸安营扎寨向江陵城发起挑战。” “喏~” 指令传下,二将神情严肃,拱手接令。 随后吕蒙目光又扫视诸将,最终停留于孙皎的身上,吩咐道 “孙将军,命你领部留镇公安负责下游后勤军需的保障,不得有误!” “皎领命~” 号令传下,吕蒙看向老将韩当的眼神中方才多了些许柔和,并非以命令的口吻而是商议道 “老将军,您与蒙亲提大部坐镇中军开赴江陵城下围攻。” “好~” 吕蒙的军略才能早已折服了江东诸将,此番纵是资历甚老的老将韩当也是心甘情愿的受其调遣部署。 “众将各就各位,大军即日启程~” “遵命,” 在吕蒙的高喝声中军议落下帷幕,麾下各部将士也已集结待命。 公安吴军欲袭来的军情亦很快传到了江陵城内。 旧城上。 霍弋耳闻着眼线送来的军报,面色不自觉的凝重起来。 “绍先,此番吴军精锐其出约有数万余众,想是来者不善呀~” 沉吟一阵,廖化不由叹道。 “是呢~孙权与吕蒙这对君臣早就对荆州诸郡垂涎三尺,以往尚有顾全大局的鲁肃从中调和两家矛盾。” “如今吕蒙掌握西线兵马,趁关将军举众北伐之机偷袭荆州并不为奇。” 闻言,霍弋神色不变,轻声回应着。 “绍先以为我军能守到关将军回援否?” 似乎是因双方兵力悬殊太大,令廖化一时心下没底,问询道。 “能!”霍弋神情一舒,笑着调侃“嘿嘿~怎么连元俭兄都动摇了?” “我这不就有些担忧嘛,毕竟咱们就五千兵马除了旧城的防务还要分兵驻防新城震慑城内宵小,甚至还要分出兵力看管关将军押送回来的三万余曹军战俘。” “化怕兵力会捉襟见肘呢~” 廖化面露苦笑,说出内心深处的原因。 “嗯?曹军战俘?” 随着其提及这话,霍弋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面浮思虑之色。 霍弋见状有些疑惑,问道,“绍先,有何问题么?” “没事~只不过弋忽然想到了能够令江陵城防能够固若金汤的妙计。” 稍作思索,霍弋越发觉得可行,不由嘴角上扬,笑着回应道。 “啊?绍先有何良策?” 廖化听罢,脱口而出的问策道。 “妙计便是曹军战俘,若能征召曹兵助战,则以曹军强悍的步战能力想要守住江陵那几乎是轻而易举之事。” 霍弋一语吐落,几乎是惊住了旁边的廖化。 似是缓了好一阵,廖化才面带惊愕之色道 “征召曹兵怕是难以可行吧?据闻那曹操于曹营中施行了连坐法,怕是战俘不会受我军征召相助守城呢。” 第十六章 以功换粮【求追读】 一言吐出,廖化讲述了曹营施行的连坐制度,若投降之众胆敢相助别军,那等待降卒的消息就是于后方做人质的家眷将会人头落地。 可谁料霍弋一听,却丝毫不以为意,笑道“哈哈~其实无妨,咱们这是征召曹兵对付吴军,并非是攻击曹军。” “可据有传言称,吕蒙纵兵突袭我方之前,孙权就曾提前派人去求见曹操联合了呀~” 廖化面色依旧不容乐观,回应着。 “嘿嘿~联合要有用,江东还会趁关将军举兵北伐后方空虚之际前来偷袭我荆州么?” 嘿笑两声,霍弋郑重解释着,“曹操之所以会同意孙氏的联合只不过是由于襄樊战场不利,想让江东出兵钳制我方。” “但比起令荆州全境落入孙权之手,我想曹操更乐意看到的局面是孙、刘两家围绕州郡的归属长期交锋损耗彼此的力量,他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故而,若用曹兵战俘守城,怕是曹操听闻了不仅不会斩后方的人质甚至还会放出俘虏们家眷安然无恙的消息来助我军稳定人心。” 一语落的,廖化听闻后直呼好家伙,沉吟半响竟是找不到半分反驳的理由。 好像分析很有道理啊? “弋去新城寻安汉将军说明情况,旧城防务就由元俭兄全权负责部署啦~” 稍作解释一番,霍弋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尘,笑着说道。 随后他腰间佩剑,径直奔往新城。 这时候,糜竺作为汉王国中文武之下第一人自然是位列州府中代替关羽处理着军政之事。 两侧荆州众属官吏分左右而立。 为首一人就是治中从事潘濬,平素里协助关羽处理州郡内政务。 接着后续的便是殷观,糜芳等众。 糜竺居于上首手拾着竹简察看着连日来的公文,将诸人晾在一边,无疑是让众官吏都摸不着头脑。 糜将军这是怎么了? 为何近日都必须要他们前往州府却又没有要事安排? 这是怎么了? “报~” “启禀安汉将军,霍将军于府外候见。” 随着府外侍卫快步奔进来拱手汇报以后,糜竺才猛然抬首注视过来,面上隐隐浮现着数分笑容,挥手吩咐道 “宣其入府~” “喏~” 待侍从领命离开,很快沉重的步履声响起,霍弋这道年轻挺拔的身影就出现于正堂,不卑不亢的拱手拜道 “末将拜见安汉将军,见过诸位先生~” 只见他目光分别注视上首以及两侧众属官。 “是霍将军来了呀,不知旧城防务布置得如何了?” 糜竺这时十分欣喜的相问着。 从前日的那一战设计钓鱼重创吕蒙所部后,他就对这位年轻人颇为赞许,如今言语之间也透着数分亲近。 “不瞒安汉将军,防务基本构建完毕,现在还有廖主薄主持,您无须担忧!” 郑重汇报一番,他遂又扫视了一番两侧隐隐间皱眉,糜竺也是人精了自然洞察了他的心思,随即挥手说着 “潘从事,由你先主持一下政务,本将与霍将军有要事相商。” 说罢,他就领着霍弋往后堂行去。 待只剩下二人之时,糜竺才招呼其落座问询着“绍先,近日来老夫都按你所言将荆州官吏都聚集起来亲自处理政事,不知何时能让他们各自回归本职?” 一语落的,霍弋听其称呼自己的字,也从其语气中感受着数分亲切,随即笑着回应着 “弋才差人安排好对众官员严密监视,现在吴军主力已经齐聚公安想来就要杀至城下。” “到那时,我估计以吕蒙近两年来渗透了不少人于荆州内部,诱降州郡内中高层官员、士族,他必然会暗中有所行动。” “咱们只需要装作不知敌众潜入城的耳目就能顺藤摸瓜将与之联络的内应一网打尽!” 一语掷地有声的落下,他快速言明了自己的详细方略。 此话落下后,糜竺听闻接连点头附和,“绍先思虑周到,老夫便依你之见~” “你放心与廖主薄守备旧城防务,稳住城中人心就交由老夫坐镇。” 二人交换了一番意见,也快速给出了承诺。 “安汉将军威望崇高,有您坐镇,弋自然安心!” 霍弋拱手回应,同时内心深处也暗自吐槽着,“先前月下追你返回本来就是为了维稳荆州的,你不干谁还能干?” “不过此番过来,末将有一事须与安汉将军协商。” “哦?何事?” 见其言语,这时的糜竺已然十分信任于他,迅速相问着。 话音刚落,霍弋就取出了江陵城的布局图,手指着道 “安汉将军且看,城北这是以往就有的旧城远离江水处于江水北岸,江东军兵力比我军雄厚必会采取围城的方式。” “然后若不出所料,吕蒙会利用咱们大部都集中于旧城时纵兵攻击新城……” 说罢,他手指快速于城南的新城上点了点,继续分析着“新城乃是关将军为了增进江陵城防所扩建的,并毗邻江水边。” “弋以为,吴军定会发挥水军优势从江水上发动进攻,到那时咱们大部兵马都集中旧城,新城怕是难有余力面对敌方水陆两军的进攻。” 一番洋洋洒洒的话语吐落,糜竺见霍弋所言困境重重面上却毫无紧绷之色反而十分放松,试探性的回应道 “那不知绍先可有何良策应对否?” “有!”霍弋迅速答道,“弋的方略是征召曹军战俘助战。” 话落,他直接开门见山的斩钉截铁道。 此言一落,糜竺面色与先前的廖化一般同样是大吃一惊,随即回应着“啊?曹兵新降,短时间内难以为我军所用吧?” 瞧其也质疑此方略,霍弋表示理解,换做任何人或许都会感觉骇人听闻。 只是前来的路途中他已然思索到该如何劝说糜竺,轻描淡写道“其实想要征召曹兵助阵并非难事,只需略施小计即可!” “嗯?何计?” “咱们只需以功换粮,就可使曹兵乖乖就范~” 霍弋满怀自信之色的回应道。 第十七章 荆州无大将【求追读】 “以功换粮?”糜竺一时思索了半响,遂问道“具体如何操作?” “很简单,先断战俘口粮供给等饿上一两日怨气沸腾时再由咱们出面告知我方府库也无多余的存粮。” “若汝等想要补给,就需要出力,白吃已经不可能了。” 一语落的,霍弋缓缓道出了自己思虑已久的计划。 “如此就行?可要是战俘因此暴动冲击城门岂不是更得不偿失?让城外吴军得利乎?” 稍作沉吟,糜竺也很快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发自内心深处的一键三问。 谁料霍弋早有对答之语,神色十分轻松的回应着,“不是有战俘统帅于禁么?让他出面去协助咱们安抚即可!” “好像也对,凭于文则多年来于曹营的军威,只要他愿意出面想来抚慰军心那这事就能成了。” 眼瞧着霍弋对征召曹兵助战的计策并非是头脑发热,而是经过了深思有周密的安排时,他悬着的心弦才渐渐平复下来。 “就是不知于禁是否愿意出面了?” 思吟片刻,糜竺略显担忧的说着。 “这就要靠安汉将军出面了。” “我?” 糜竺面浮疑色,一旁的霍弋笑着回应,“自然如此~糜将军身份尊崇,且能够事成以后能够代表大王许诺好处与于禁以及麾下立功的战俘们。” 笑着给出了缘由,糜竺转念一想,似乎还真是…… 这事定夺下来后,霍弋才切入新旧城兵力部署分配的问题,“安汉将军,弋准备独自领旧部与原本的两千余江陵守军守备旧城。” “将换回来的三千人安排守新城。” “毕竟公安守军与沿江烽燧的士卒常年镇守江边,对于防守江面也更得心应手一些。” “等您说服于禁协助让曹兵助阵再补充至旧城,由弋统一调遣。” 将部署安排相继吐落,糜竺听闻后亦是接连点头附和,“好~我尽快促成这事。” 说罢,见商议差不多后,霍弋神色陡然严肃起来,沉声道 “征召曹兵守城一事,稍后安汉将军可向州府众官员坦白。” “嗯?此乃头等机密,绍先既知城内吴军探子众多为何还要透露?” 糜竺愈发狐疑不解,相问着。 “唯有如此,与江东苟合之人才能更快浮出水面呢。” 霍弋面色淡定,轻轻回应着。 “原来如此~老夫明白了。” 商议好后,霍弋便拱手告辞快步离开州府回返旧城,糜竺则昂首阔步重新回到府内颇为大方的将方才与霍弋私自商议的征召曹军俘虏协助守城之事袒露。 一言一语中,未流露出丝毫的破绽。 这让荆州众官员都对此深信不疑。 治中从事潘濬听闻这事,神色似是一沉,眼神微凝了起来。 却不料糜竺一边说还一面悄然声息的扫视堂下两侧众人听闻后的表情,心思颇为缜密。 另一边,霍峻刚回到旧城上,主薄廖化就浮现着满面凝重的神情奔了过来说道“绍先你看城下~” 霍弋闻讯一眼俯首扫过城池下方,就见将近约莫数千余众的吴军兵士已于城下列起了军阵。 “来得如此快?这应该是吕蒙先行派来的前锋前来挑战欲图恢复前几日的士气。” 稍作思索,霍弋若有所思,侧首笑道“元俭兄,还记得十余载前的南郡之战否?” “当然记得,绍先为何忽然提起这事?” 廖化颇为高声的回应,但也同时面露狐疑之色。 “弋欲效仿曾经的曹仁,举众出城击吴兵。” 霍弋将灵机一动思索到的良策娓娓道来。 “出城突袭?” 廖化一听顿时便来了精神,蓦然想起当年曹仁攻吴军的安排,心念一动,“绍先可是效仿曹仁的战法来提振将士守城的决心否?” “然也!” 瞧着其如实回应,廖化神色顿时亢奋起来,高声道,“那好~绍先你于城中防守,由化提领百人杀出城去冲击敌阵~” 一语吐落,只见其踌躇满志,神情坚定。 霍弋本还想出言,可廖化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打算径直挥手道“绍先你才智过人由你立于城上捕捉战机。” “待化为先锋领部陷入敌阵后,你见机杀出救援。” 目光浮现着坚定之色,霍弋也只得作罢望着廖化前去召集麾下精卒百人准备杀出的背影,不自觉的叹道 “蜀中无大将……呸,应该是荆州无大将,廖化做先锋啊!” “咯吱咯吱~” 随着一扇城门发出厚重的响声,廖化领着百余精挑细选的精骑一马当先冲杀于前,纵马狂奔敌阵。 城外的吴兵前部才刚抵达列好阵型,就见一支百余精骑从城内杀出直奔己方军阵而来。 这无疑是令众兵将都有些始料不及。 正在中军阵间的将领潘璋也快速接到了朱然的回禀,“潘将军,城内骑士百人正向我军阵中袭来!” 此言一落,潘璋目光陡然扫视前方,不由神色陡然一沉,冷声道“哼~区区百人也敢来袭?” “找死~” 怒骂一句,他似是觉得前番兵败的满腔怒火无从发泄,遂迅速下令道,“朱将军,传令各军准备迎敌,围歼敌骑~” “喏~” 朱然此番作为其副将协助先行领前部前来挑战,自然是拱手领命道。 在朱然的指挥下,吴军各部开始调整成战斗军阵。 可吴军本就距离城下不足十余里结阵,外加自从昔年马超举部归顺后,汉中王刘备特意拨了数百匹凉州骏马至荆州操练骑兵。 如今廖化所率骑士皆是上好的凉州马匹,冲刺惊人。 这短暂的距离,几乎瞬息而至! 吴兵尚且还在调整阵型,汉骑已经近在咫尺。 下一秒,在廖化的亲自率领下,众骑卒纷纷持矛杀入了阵中。 凭借着战马的冲击力,一时之间百余精骑似是将敌阵搅了个天翻地覆。 霍弋此番立于城头,也只感觉浑身热血沸腾,挥手下令道“擂鼓助威!” “咚咚咚~” 号令传下,战鼓齐鸣,响彻四方。 厮杀于战阵中的汉骑仿佛是闻听到了鼓声般,斗志愈发昂扬起来…… 第十八章 霍天人【求追读】 百余精骑无一不是敢战之士,纵是敌众我寡亦毫不畏惧的跟随廖化不断驰骋厮杀。 只是汉骑虽勇,但深入敌阵随着吴兵凭借兵力优势结阵围剿,战况也急转直下,逐渐身陷重围。 “击鼓,加大力度~” 城头上,霍弋厉声高呼着。 指令一下,鼓手宛若是卯足了吃奶的力,使劲的重锤着,鼓声越发响彻。 似是见时机成熟,霍弋忽是拔剑而立,面向周遭早已集结起的众将士喝道 “将士们,如今廖主薄身陷重围,我等能置之不理乎?” “不不不……” 一瞬间,各部兵将纷纷高举兵刃齐声高声,吼声如潮,声震九天。 “好~愿诸位与本将一起杀出城外救援。” “杀,杀~” 城墙上爆发着荆州兵无尽的呼喊。 眼见军心可用,霍弋再无迟疑迅速定下了指令,令大部守军出城列阵于城下随时接应。 然后他让自己的私人部曲骑乘上城内仅剩下的战马化身骑士冲击敌阵。 霍家军最先起于伯父霍笃的部曲,后逝世后由父亲霍峻接管,霍弋心下也不得不感慨便宜老爹的练兵之法。 将这支部曲打造成了百战精锐,步战、骑战,水战,射箭几乎无一不精,且方阵之间的紧密配合也出神入化。 纵是霍弋也觉得指挥起来得心应手。 而现在这就是属于他的私人武装力量。 城门大开,大部步军沿城墙一线列阵紧紧守卫好城关,霍弋则是身着一席火红似的战袍,披着大铠,换上一柄长刀身先士卒领一位位如狼似虎的霍氏儿郎狂奔敌阵。 由于廖化百余人缠斗于敌阵中,这让霍弋部沿途所受到的阻力微乎其微。 “元俭休慌,本将来也!” 随着冲入敌阵,霍弋神色严肃,手起刀落便率先将拦路的两位吴兵斩掉然后望着被围困于军阵中的廖化高呼着。 身后霍家好儿郎也纷纷驰骋杀进来,搅碎敌阵。 “弟兄们,霍将军来援助咱们了,杀出去~” “杀~” 见援军到来,被围的百余精骑再度爆发着极为旺盛的斗志奋力挥矛冲击。 在两边骑士的不断冲杀下,即将就要汇合破围而出。 阵后时刻关注着战局的潘璋见状神色陡然一凝,厉声道 “传令朱然,令其务必给本将全歼敌骑,勿放跑一人。” 指令传下,他此时面上隐隐已是怒火中烧。 先前欲兵不血刃取江陵反中敌奸计导致损兵折将,此番荆州兵如此猖獗竟敢以寡冲阵。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焉能放过猖獗的敌军? 军令下达,朱然神色也颇为严肃,不消下令他已经加强了兵卒围攻。 可廖化、霍弋二将身先士卒鼓舞士气,麾下汉骑无疑是战意昂然,纵马驰骋。 一人接着一人的破围而出。 “清点人数~” 刚领众汇合,霍弋尚来不及擦拭袍上以及面上所沾染的血迹,沉声吩咐道。 “将军要抛下我等置之不理乎?” “将军,救~” 就在清点之时,吴兵阵中再度传来呼救声。 霍弋定睛一瞧,果然还有将近十余人陷于阵内。 “元俭兄,你率部返回,本将前去救援。” “绍先,我去……” “不用~你血战一场,率部返回。” 说罢,霍弋神色一定,不给其辩驳的机会已率小部精锐折返杀回敌阵。 廖化无奈,只得领霍氏部曲先行撤退与城门处的步军相汇合。 随着霍弋杀回阵中,督战的朱然先行挥刀从斜刺袭了过来,一刀斩下厉声高呼道 “小子~还敢回来,受死吧!” “哼~乌合之众,还敢大言不惭?” 谁料霍弋冷哼一声丝毫不将其放在眼中,不屑的挥刀格挡。 一击而过,二将都无疑有些手掌发麻,霍弋面上也浮现些许凝重,暗暗道,“此人武艺尚在吕蒙之上~” 他之前与吕蒙交锋过,明显感觉朱然更胜一筹。 “汝乃何人,可敢报上姓名?” 就在霍弋暗自分神的一瞬间,朱然挥刀高喝道。 “枝江霍绍先是也!” 霍弋昂首回应,丝毫不予以掩饰。 紧随着,二将再度挥刀战至一起,杀得难解难分。 只不过,麾下汉骑此时却已经解救出来了被困十余人。 霍弋见己方兵士被救出,一刀止住对方的攻势冷声道“朱然,下次再拿你首级~” 吼声落下,他迅速拨马挥刀往外围杀去。 瞧着汉军数进数出犹如将己方军阵当做后花园,朱然又岂能咽下这口气挥师发动进攻。 吴军各部朝城下进行追击。 “杀~” 可就在吴兵杀来后,早已严阵以待的荆州步军纷纷取下长弓搭箭抛射,阻拦了敌军的追击脚步。 由于所率前军所来并非是为了攻城只是挑战,故而皆是轻装简从并未携带大盾,此番面对犹如雨点般的箭雨。 朱然神色凝重,无奈的下令了各军后撤。 这一退,荆州军各部亦相继撤回城中。 随后,江陵旧城门重新合上。 这一战,双方损耗虽然都不多,但城墙之上的守军将士如今已然是满腔战意,斗志倍增。 众兵将再度侧首看向将军霍弋这位二旬刚刚弱冠之龄的青年,心下敬佩之色油然而生。 “霍将军神威,无坚不摧~” “有霍将军在,江陵必牢不可破!” 随着全军将士齐声高呼,战意昂扬。 此时一侧的廖化也适时举剑高呼着,“昔年的南郡之战中曹仁于野战中破吴军被军中誉为天人之将。” “现今之间,霍将军之勇丝毫不下于曹仁,有将军在,江陵必安~” “霍将军天威,吾等不及也!” 一语落的,众兵士纷纷附和着廖化之语,厉声高呼。 这声响之盛,似是传遍城内外方圆之地。 正在缓缓后撤的吴兵似是也隐隐听闻了城上的喝声,一时军心不由愈发低迷弥漫于军中。 此番汉骑以寡冲阵,他们举众未能全歼已是伤了士气。 现在还亲耳闻讯城上的吼声,焉能不受影响? 潘璋,朱然本就是率前部先行前来挑战予以打击守军士气,可现在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随着军心大受打击,他们只能后撤二十里安营。 第十九章 大战起【求追读】 一番冲阵,汉军得以士气高涨,战意昂扬。 这让潘璋,朱然只能后撤安营下寨,等待后续主力抵达。 而此时无论是城上亦或是吴军中都开始大肆传播着“霍弋有天人之威”的勇猛。 此消彼长之下,吴军中军心持续陷入低迷中。 索性是未有多久,吴军主力从南岸下游渡江而来。 江水中,数艘约莫数丈高的楼船横亘江上宛若巨无霸般,隐隐有遮住光线的趋势。 各船阵间,斗舰、艋艟无数,船上水手正在控制着航行。 吴兵列阵手持利刃立于各船上,斗志昂扬。 江水四周此时仿佛浮云蔽日般,乌压压一片,压迫感十足! 这时的潘璋、朱然早已列队于江边相迎,“末将潘璋(朱然)拜见吕将军~” 随着船只靠岸,吕蒙面色肃然,大手一挥。 船诡上的帆布便落了下来。 各船相继停靠于岸边,各部吴兵亦是于将校的吩咐下开始建造水寨。 随着腰佩利剑的吕蒙走下高耸的楼船,潘璋拱手请罪,“有负将军之托~” 一席言语吐落,他将前番被汉骑突袭的战况如实告知。 话落,潘璋、朱然二人都低头不语,似是在等待着责罚。 谁料吕蒙听罢却不为所动,神色严肃道 “回去整军备战,准备发起对江陵的攻势。” 二人闻言,迅速拱手接令道,“末将领命!” 见其没有怪罪,两人自然是大松口气,哪还敢多言。 吩咐完毕后,吕蒙又才侧首下令道 “江陵如今分为旧城与新城,由本将亲率步军上岸攻旧城,老将军您率水师从江面上对新城发起进攻。” “喏~” 号令传下,一侧的老将韩当也无丝毫异议,拱手领命道。 部署安排下来后,由韩当主持水寨的修筑并领水师攻新城。 吕蒙则领大部弃舟登岸,于陆地上安营扎寨,将楼船上输送过来的各攻城器械搬运至步军大寨。 至于方才潘璋,朱然自主请罪,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不宜阵前处罚大将自断臂膀。 何况,己方前番才经历了大败,这时更应该鼓舞人心将功折罪而不是处罚来使军中人心惶惶。 深谙用兵之道的吕蒙自不会犯此低级错误。 吴军于江陵外围分别立下步寨、水寨的军情也很快传回旧城上。 霍弋抚剑立于城头,神色郑重的目视着外围吴军的一座座营垒,侧首道“元俭兄,恶战开始啦……” “据方才安汉将军传回的消息称,吴水师已搭建好水营对我新城虎视眈眈,你该前去御敌了。” 一语吐落,廖化也深知新城的重要性远比旧城更大,且此番还有霍弋亲自守备,他面容严肃的回应着 “好~那化去矣!旧城防务就交由绍先了。” “嗯~元俭放心,有弋在定使旧城安然无恙。” 二人辞别,廖化快马奔赴新城抵御。 霍弋注视着其背影逐渐远去随即才收回目光静静凝视着城外的吴军营垒,面容也紧绷了起来,拳掌紧握。 不过当他眼神收回扫视着城墙四周的各项守城物资时,心下也平添了数分底气。 滚木、擂石,堆积如山的羽箭,还有猛火油以及摆放于城内的大锅方便随时烧白开水。 吕蒙在集结各部主力的同时,他自然也没闲着,召集城内的能工巧匠连日连夜打造羽箭以及搜集各项物资。 “就这么些东西,想来撑到关将军回援应不成问题。” 霍弋环顾四周暗自沉吟着,又双手撑到雄厚的跺墙上,内心深处的自信心不断增加,暗暗道 “有大名鼎鼎的关二爷打造的江陵坚城,我这要是都守不住,也难以成为一代名将了。” 就在霍弋命城上将士戒备之时,吴军营中等楼船上的攻城利器全部登岸后,主将吕蒙此时也于众军的簇拥之下出营。 各部吴军也列成了战斗军阵,立于城下。 军阵中,井栏、攻城车,云梯车林立。 居高临下望着城下的敌阵犹如蚁巢般。 在吕蒙的示意下,率先有一骑打马飞奔出阵至城上的长弓射程外仰天高声喊话,其中自是不乏“若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的威胁之言。 但守城的将领乃是霍弋,他又岂会就范? 只见他从旁边亲卫的手中接过宝雕弓,张弓搭箭一气呵成。 “中~” 霍弋低喝一声,羽箭发出破空般的响声,急速飞行城外。 “砰~” 下一秒就见方才还在高声劝降的骑卒已然头部中箭而落于马下倒地不起。 “霍将军箭术无双,威武,威武~” 城上守军再度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声,群声鼎沸。 吕蒙冷眼相待,随即面容冷厉,大手一挥,各军阵便迅速动了起来。 “杀,杀~” 战阵中,吴军刀盾手纷纷掩护在攻城器械身旁随时护卫着推进,早已准备好的大铁盾也派上了用场,护佑于弓弩手左右。 吴兵犹如机械般,高喝着冲杀城下。 霍弋见状丢掉掌中的宝弓,神色凝重,高声道“将士们,弓弩准备~” 号令一下,一众立于城垛上的弓手纷纷张弓搭箭。 随着吴兵的冲锋,很快就袭至射程以内。 “放~” 随着霍弋一声令下,“咻咻咻”的羽箭声破空而出宛若雨点般落下。 箭雨如潮,吴军刀盾手纷纷举起圆盾格挡要害之处。 但同样也有羽箭射入了格挡不了的部位,或是被射死或是被射伤。 唯有受大铁盾护佑的弓弩手们相安无事。 下一刻,吴军弓弩手也朝着城上发起反击。 一时之间,箭矢你来我往的交织着。 不过箭矢居高临下,守城方自然占据绝对的优势。 等到吴兵各部推进至城下时,已是折损了不少兵马。 但真正的厮杀这才刚刚开始! 当一架架云梯车架设于城墙上时,众刀盾兵亦是开始往城上攀爬。 井栏立于后面,箭塔上方立着的弓手也几乎与江陵城墙持平予以对射,压制城上火力。 攻城车也缓慢的沿着城门处推进。 激战已然陷入正酣…… 第二十章 荆州有失?【求追读】 残阳如血,夕阳夕下。 那西边缓缓落下的红日余晖也似是将江陵城墙上沾染着的血迹给照得愈发通红。 “叮叮叮……” 随着一阵鸣金声响彻,正在攻城的吴军各部犹如潮水般快速撤去。 眼见吴兵退走,城上的守军们方才如释重负的长舒口气,面色稍微放松了下来。 随后一位位兵卒飞快倒在城墙下短暂的休憩着。 鏖战一日,他们再一次的打退了吴军的攻势。 霍弋撑着女墙略喘着粗气,面上血迹斑斑,眼神也不复战前的轻松有些目光凝重,眺望着远方。 吴兵已经连续纵兵攻城三日,虽都被打退,但城上加上属于自己的私人部曲霍家军也不过才三千余众,在吕蒙的车轮战术轮番进攻下也几乎未得休整的功夫。 如今体力流失颇大。 众兵将此刻瘫软城下都隐隐精神萎靡。 城上城下血迹沾染周遭,尸首也随处可见,十分血腥。 再一次的夜色到来,荆州守军纷纷抓紧时间予以休整。 …… 而就在江陵城战火纷飞时,这时的襄樊前线荆州军大营也灯火通明。 由于襄阳尚未攻克的缘故,关羽便将大军分为了两部。 由偏师万余人驻守汉水南岸,分驻四周,断绝江水两岸的襄阳与樊城的联系。 主将关羽则亲提两万余人屯于北岸,一面强攻樊城,另一边也方便与中原各郡县以及司隶之地受响应的势力相联络威胁许都的安危。 从关平奉命又征召五千部众北上增援后,关羽为了加大攻城力度直接令其五千余人驻于樊城北侧,防范阳陵陂的徐晃部。 营内,大帐中烛光依旧点亮,身长八尺,身着藏青袍,面色红润,似是有些丹凤眼,卧蚕眉的一位年过四旬中年正躬身伏于案几上处理着军务,十分细致。 “启禀少将军,江陵来人求见,称有要事见您~” 随着帐外步履声响起,中年人不由抬首略有惊奇道“哦?后方差人前来?难道是荆州出现何变故了乎?” 此话一出,中年似是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放下了手中批复公文的笔,沉声道“宣其入内~” “要真是后方出了变故,可耽搁不得!” “遵命!” 此话落下,持刀侍从迅速拱手领命奔出。 这四旬中年自然便是目前总督荆州战区的前将军关羽长子关平。 他如今所部便是负责防范驻阳陵坡的徐晃部南下。 一阵阵脚步声响起,侍从领着身着黑袍头裹斗笠之人奔入帐中。 “在下参见少将军~” 关平见状,知晓事情紧急,迅速挥手其不必多礼,开门见山的问道“汝称是从南郡奔来,不知是谁派遣你到前线?” “此番可否是荆州出现了何变故乎?” 一语吐落,也无法掩饰着他内心深处的担忧接连不断的问询着。 黑衣人快速揭下斗笠,拱手沉声道 “启禀少将军,在下乃是枝江霍将军的下属,此番是特意奉命连日纵马奔至前线转告少将军,江东已在暗中集结大部,欲趁我后方空虚之际袭取荆州诸郡。” “望少将军能够速速规劝关将军回军相救。” 一言落下,信使快速将安汉将军糜竺持王命来敕封霍弋承继其父裨将军一职并携部前来协助关将军以及自家将军告知他江东即将遇袭派他紧急前来通知的情况如实托出。 此言方落,关平面色上便顿时神情严肃起来,惊呼道,“什么?江东当真予以偷袭荆州否?” “正是~” “目前我家霍将军已先行领旧部沿枝江奔赴江陵城协助主持大局。” “只是目前主力皆在前线,怕是撑不了多久,还须少将军尽快劝关将军回援。” 黑衣信使拱手高声回应着。 一语落的,关平瞬间站起了身,哪还能沉得住气继续处理军务。 他满脑海里此时都是后方危机四伏的画面。 只是关平稍作沉吟,目光郑重的看了过来,高声问询着“此等紧急军务汝禀告前将军否?” “启禀少将军,在下奔至前线就直接前来面见于您,关将军恐怕尚不知晓这事呢。” “什么?”此言一出,关平顿时神情不悦,呵斥着“此等紧急大事为何不先报与前将军知晓?” “延误了军情,汝可担待得起乎?” 瞧着其一瞬间就勃然大怒,浑身散发着无尽的威势,黑衣人面上浮现着数分惧意,拱手道 “是霍将军让小人直接前来通禀少将军不经过关将军~” “啊?此是为何?” 听闻前因后果,关平怒气才渐渐消散又重新恢复了平素里颇为和善的语气,惊奇道。 “霍将军称关将军性情高傲,此番又水淹七军大破曹军,心下定然已经坚定了先攻克襄阳、樊城的方略。” “担忧关将军会因前线迟迟未破樊城而一时不重视这事,从而让后方州郡陷入险地之中……” 洋洋洒洒的一番话听闻后,关平竟是并无半分的恼怒,他琢磨了一番还颇为附和的点点头,暗暗道 “霍仲邈之子此才智不俗啊,他竟然对父亲的秉性了解如此透彻。” 诚如其所言,关平最清楚自家老爹的心性了,本身就性情颇傲,此番又取得了大捷势必会愈发的心高气傲,以为曹营再无良将。 若这消息先行传到他的案几上,怕是他还真会在樊城未下时予以重视起来。 暗自思吟一阵,关平内心深处也如是想着。 随即,关平快速从旁边架上取下披风披在身上腰佩利剑便准备出营亲自前去面见老爹关羽告知江东欲偷袭的详情,好及时回援后方。 “报……” “发生了何事,令营中如此乱糟糟?” 就在他刚走出帐外时就陡然听到了营内喧嚣声大作,似是各营将士议论不休之语。 关平遂是神色一沉,质问着前来禀告之人。 来人见状面色严肃,拱手颇为焦急的说道 “启禀少将军,方才屯于北边的徐晃所部忽是摸至营垒外围往营中射箭。” “不过箭上都绑着信帛称江东孙氏已与我军联盟,现正在筹备偷袭荆州诸郡的计划。” 第二十一章 乱其军心【求追读】 一言落下,关平眉宇迅速紧皱了起来,面容愈发凝重难看起来。 他侧首望着一侧的信使,越发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暗暗沉吟着“此番连曹氏都知晓了江东偷袭荆州的计划,那定然是曹孙两家达成了共识秘密建立了联盟。” “荆州处境不容乐观了呀!” 思吟一番,他目光扫视着营中的乱象忽是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心生紧迫感,快速下令道 “传命各部将校迅速于大帐集结,本将有要事商议。” “喏~” 传令兵听罢,快速拱手应诺道。 待其退去,原本欲往主营的关平快速转身折返准备升帐议事。 一侧的黑衣信使见状,满面狐疑拱手相问“少将军,不是要前往主营拜见关将军说明事由么?” “回援是势在必行的,但比起回军现下本将还需要稳定军心。” 关平头也不回径直回帐,只是高语回复一句。 等麾下将校齐聚一堂后,信使从旁关注方才明白了少将军关平为何要还营召集众将商议。 “诸位,方才曹军往我营中射箭言江东已经袭击我荆州后方,此乃是徐晃欲图扰乱我军将士的军心士气。” “汝等接下来务必要约束部众说明缘由,鼓舞人心,勿要让各营生乱。” “若不然,咱们士气一泄,必是徐晃携部大举来攻之时,此事决计不可轻视。” 话音落下,诸将校纷纷瞧着上首间全副武装,昂然而立的关平面容紧绷,语气十分凌厉的吩咐。 众人一时都心下一顿,方才反应过来这是曹军欲散布谣言欲乱己方军心的伎俩。 说罢,关平言语顿了顿,又侧首望着一旁的黑衣信使,脸色颇为郑重,手指着道 “他便是方才从江陵前来向关将军禀告军情的,对于后方的情况可谓再清楚不过了。” “诸位若觉得本将诓骗,可问询于他。” 话音落定,就在信使神色上颇为惊愕,有些不知此乃何意时但头一抬就注意到关平似乎隐隐的使眼神,他陡然领悟予以拱手面向众将道 “方才少将军所言不错,在下乃是枝江霍将军麾下部曲,因将军欲奉王命携部前来协助关将军故特意让小人先行奔来通禀关将军。” “临行以前,在下并未有听闻过任何关于江东偷袭荆州的动向。” “此必如少将军所言,乃曹军欲乱我军心。” 一语洋洋洒洒的落下,关平颇为赞许的点点头,心想这人眼力见还是挺不错的,短短时间就配合了自己的辟谣计划。 他丝毫不敢对曹氏大肆射书信于营中之事轻视。 据近日来的军报称,徐晃先是屯驻宛城操练本部新军随后奉命南下增援被围困的曹仁。 但在进军至阳陵坡之后,徐晃似是避免避其锋芒就按兵不动,先后汇合了来援的赵俨部以及之后曹操先后派来的徐商、吕建的兵马助阵。 关平深知,如今徐晃军中已不下于两万余众。 若是此番自己不重视这事,令营内将士受后方遇袭的影响怕是大军还没有来得及回撤,徐晃就率众突袭过来了。 “诸位可曾清楚事情原委乎?” 见信使一言一语“如实”告知了详情后,关平方才面露严肃之色沉声相问道。 “少将军,吾等已知晓,这便回去安抚麾下部众的军心。” “对~还请少将军放心,我等定不会令曹军乘虚而入。” 众将听罢,纷纷拱手保证着。 见目的已然达成,关平遂屏退了诸将校。 不过他担忧曹军如今已是整装待发随时都会有袭击营垒的行动,他此时也并未趁夜前往主营而是选择亲自坐镇营中,督统麾下兵马。 不出关平所料,就在今夜的阳陵坡曹营内,黑夜之中却是灯火稠密,一部部身着甲胄手持利刃,列着整齐军阵的各部曹兵静静隐藏于营中。 为首一人驻于马上,身长八尺,颇为魁梧雄壮,手持一柄大斧立于战阵中几乎都能感受到他的力大无穷。 “徐将军~” 随着深入前方刺探军情的斥候相继回返。 为首的五旬老将连忙神色一动,“情况如何?驻扎偃城的荆州军营可自乱阵脚否?” 这人自然便是如今总督各路援军的主将徐晃。 “报~” “启禀徐将军,据小人们的探查下先前我军将士潜入外围射入一封封江东偷袭的书信进去后,敌营内的确是曾短暂出现过混乱。” “可在极短的功夫后,营中敌众似乎军心就被稳住,并未有被扩大的趋势发生……” 随着斥候相继汇报了最新军情,徐晃神色不由顿时沉重起来,“怎么会?关云长之子才干如此非凡,竟然能避免麾下将士收到后方有危的消息还能弹压军心?” 言语落下,他稍作思索,明显有些不可置信,“不行~本将得亲提部众潜入偃城外围查探一番,若有良机,直接取城。” 言语落下,一侧身着厚厚儒袍打扮的四旬多中年赵俨面容铁青,沉声道“公明,那关平能够快速稳定军心破我方乱其军心之策想来此番定然有所防范。” “此番纵兵前去,怕是难以有所收获~” “先生所言极是,只是此番是咱们屯兵阳陵坡静待多时的良机若不抓住,恐怕后续将更难击破荆州军前部解围曹将军呢。” 徐晃面色淡然,侧首回应道。 赵俨听罢,细细深思一番也觉得此言有理便应声附和了下来。 徐晃见状,遂也回应着,“为了保险起见,便由先生领一部屯驻阳陵坡观察时局,若晃进展顺利则先生就率部来援。” “如若进攻不顺,先生则固守营寨~” 此言刚落,赵俨面露喜色便欣然应允道,“公明思虑周全,就依此行事吧~” 随着二人快速达成共识。 徐晃接下来领早已准备就绪的兵马,与部将徐商,吕建等将趁着夜色奔往偃城。 赵俨则留少量部曲屯驻阳陵坡,拱卫大营。 只不过,徐晃的动向却并未对偃城造成太多影响,只因有关平亲自坐镇大营早已将各处防线部署得十分周密,无丝毫破绽。 第二十二章 示敌以弱【求追读】 徐晃于当夜率部进驻至偃城外围,可却未料到荆州军早已周密部署,在关平的亲自防守下,双方激战一夜胜负未分。 值此清晨天蒙蒙亮,徐晃心知先机已失遂下令麾下撤回了阳陵坡大营别图他策。 见稳定了营内军心,关平这才领着信使亲往主营。 樊城外的军营,外围四周遍布鹿角十重,拒马阵以及削平竹尖藏在陷坑中可谓无比锋利。 纵是己方攻城,关羽也于营盘四周布置着精密的防御,预防敌军劫营。 不过关平自然很熟悉营外的陷阱分布,很轻松的就通过进入了营内。 走到主帐外,他轻轻的整理了一番战袍,遂才侧首吩咐道“汝先帐外等候,等本将向父亲通禀江陵变故后再召尔入帐。” “在下谨遵少将军令,” 黑衣信使面露恭敬之色,拱手应诺。 而在此时的营中,两侧文武众人齐聚,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是在争论不休,无比激烈。 上首则坐着一位身长九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下颚须白的长髯飘飘,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身着装束也与关平一般无二,藏青色的衣袍。 如此明显的装束与特征,自然便是总督荆州之地持假节的前将军关云长了。 “诸位别争论了,依良看,不管曹仁所射入营中的书信中称江东将袭荆州之事是否属实,咱们都应该立即回援。” “江陵城乃我军后方重地,大军所需钱粮补给以及将士们家眷皆于城内,若曹军信上所言属实而我军未及时回援,一旦令后方陷落,岂不是有倾覆之危?” 一侧身长八尺,一对标志性的白眉于人群中颇有辨识度的随军谋主马良见诸将各执一词喋喋不休,不由迅速站了出来拱手高声说道。 一语落下,他言语犹如震耳欲聋般也令帐中肃静了下来,遂语气颇为郑重的面向关羽请求道 “依良之见,敢请君侯撤围樊城回师守卫荆州。” 此言一出,上首处的关羽神色严肃,陷入沉思,半响不语。 反倒是右侧的前部督赵累拱手高声道“马先生此言差矣!” “如今樊城残破,咱们已经围城多时,显然城内已然难以支撑下去,曹仁才会出此下策企图诓骗我方撤军。” “我军岂能受此奸计?” “是呀~赵都督此言不错,这必是曹氏的诡计,我军不能上当。” “理应加大对樊城的进攻,以求早日破城。” 麾下诸将校基本都附和着前部督赵累,唯有议曹从事王甫附议马良之声但终归是显得那么的势单力薄。 一直沉默不语,静静思索的关羽或许是受诸将影响又或是不愿放弃此天赐良机攻略樊城的良机,遂出言表态 “诸位,本将计议已决,准备加大攻势攻樊城,待城破再行回师江陵……” 此言吐落,诸将面上都各自浮现着喜色。 “父亲不可!” 可就在这时却忽然从帐外迎面走进一人厉声高呼着。 众人齐刷刷旬声望过,便见正是少将军关平。 “参见少将军~” 一众文武纷纷拱手行礼拜道。 关平也颇为懂礼的向两侧微微一笑,示以还礼,随后径直上前。 关羽见状,面容严肃,肃声道“平儿,汝不坐镇偃城防范北边的曹氏援军为何回主营来?” 此言一出,关平面色平静,连忙拱手回应着,“概因后方即将有失,孩儿特来劝诫父亲撤军南归。” “嗯?撤军?”关羽听罢,顿时神色一沉,有些不悦道,“怎么?你也听信了江东欲偷袭荆州的谣言?” 话音落下,一侧的前部督赵累也从旁回应着,“少将军还是太过谨慎了,听闻驻军陆口大营的吕蒙已经患病回返后方养病去了。” “现在新任的将领乃是陆逊,此人自接任吕蒙后便两日一书差人送来,信中尽是不吝拜服君侯的赞美之词。” “依此看来,此人不过书生之见尔,不足为虑!” 此言方落,其余将校也一齐附和着“是呀~赵都督所言极是,若是吕蒙未患病,咱们或许还真得警惕江东偷袭后方。” “可其回返建业养病,那此必是曹氏乱我军心的诡计,不足为信~” 听闻众将提起陆逊书信,上首的关羽盯凝着案上的那一封封书信,越发的飘飘然,不自觉的抚着下颚须白长髯,脸上止不住的浮现着喜悦之色。 “陆逊赞美书信?” 关平一听有些茫然,遂拱手请求着,“还望父亲将信件与孩儿瞅瞅~” 言语落下,关羽挥手示意一旁屹立犹如铁疙瘩,身材魁梧面相黝黑的周仓将案几上书信全权拾在手中捧着来到了关平的面前。 关平见状,接过一封又一封的书信快速查阅起来。 片刻功夫后,他内心深处越发升起崇敬之色,暗暗道“仲邈之子莫非是神算子乎?” 这不由得他不惊呼,前来主营的路上,黑衣信使也详细的告知了霍弋不让他先行面见关羽的缘由。 “霍将军称,关将军水淹七军大破曹军声势正值显赫之时,江东必会避其锋芒,明面上调走大将吕蒙,换上名声不赫的将领驻守陆口以降低荆州守军戒心。” “陆逊还会因此频繁书信歌颂关将军的功绩来以此贬低自己从而达到示敌以弱的谋划。” “只要关将军轻视陆逊,不予重视后方,那江东偷袭的阴谋就得逞了。” 这是黑衣信使对关平的如实讲述。 如今瞅见了书信原文的关平内心深处危机感倍增,一边敬佩霍弋神算的同时,心下也愈发的肯定了江东欲对荆州用兵的打算。 他看完书信,神色愈发严肃坚定起来,此番势必要撤军南归,不然后方有失! 不过他深知自家父亲的秉性,不能直言相告陆逊这只是恭维之话,不然势必惹其生气。 稍作思索,关平默默将书信重新递给周仓,然后也快速从战袍里取出先前徐晃命人射入营中的书信呈递上去。 关羽看罢,面容顿时一惊,“这?这与曹仁所射来的书信内容竟一模一样?” 第二十三章 回师【求追读】 “没错,这便是徐晃昨夜差人射进孩儿驻守偃城的大营。” 关平见状,神情严肃,十分肯定的拱手回应着“此事已经非常明显,这并不仅仅只是曹军欲图乱我军心的谣言。” “这定然是那孙权暗中差人与曹操苟合,欲图谋我荆州之地。” “但曹操却不愿意麾下部众与我军兵戎相见而让江东坐收渔翁之利轻易袭取荆州,方才命曹仁、徐晃等将箭矢射入我方大营予以提醒。” “孩儿若所料不错,曹操的阴谋便是让我军撤军南归。” “如此樊城之危骤解,还能让我军与江东为争夺荆州而血战从而让他置身事外,坐观成败。” “故而,此举对于曹氏而言乃一举数得之事,江东偷袭也并非空穴来风,父亲不能不重视起来。” 一语落下,关平言语颇为掷地有声。 “少将军所言有理有据,君侯受大王重恩持节镇守荆州,若荆州有失,将军有何面目再去面见大王?” 马良见状,亦是快速接过话茬趁热打铁的劝说着。 此言无异于震耳欲聋,令关羽顿时头脑冷静了不少。 他内心不经不自主的就深思了起来。 恩若兄弟的汉中王如此器重于自己敕封前将军,假节统领荆州之地,究竟是希望他能够防御好荆州安危还是能够开疆拓土? 或许两者都有,但那一定是建立在荆州处于绝对安全的基础之上。 郑重的权衡着这问题,关羽面上似是攻樊城的决定有所动摇,他不能辜负大王的信任。 荆州的安危比起他攻取襄樊建不世功业更为重要! 下方的关平也在静静的观察着其父的面上表情变化,见似是有所松动,遂也继续拱手回应道 “如今时值冬季,水位渐渐退去,咱们攻樊城引以为傲的水师将无用武之地。” “而孩儿驻防北部偃城也深知那曹操先后派遣了数部援军增援徐晃屯驻阳陵坡伺机南下救援樊城。” “我军作战数月,已是兵马劳顿,将士也急需休整不宜再战。” “徐晃部拖屯驻许久,早就是养精蓄锐的生力军,若他南下与曹仁部夹击攻我大营到时候恐怕不仅难以攻克樊城反会被敌军所败!” 这一语接着一语的分析下来,也让关羽心绪越发从沉浸于先前水淹七军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是呀,曹军虽败,但精锐犹存。 自己想要强行攻下樊城,难度不小。 “看来我还是受陆逊这小儿的恭维影响到了对战局的判断了。” 关羽此时醒悟,忽是猛然发现了症状所在。 他先前本就因水淹七军而志得意满,信心高涨,又被陆逊一番恭维心里顿时觉得曹营诸将不过如此,毕竟连曹家最善战的曹仁都被自己压在城内不得动弹。 当时陷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局面。 可现在醒转过来,关羽顿时觉得陆逊此书信居心妥测,也越发相信了江东欲偷袭的阴谋。 “周仓,将这些书信与本将全部销毁。” 联想于此,关羽红彤彤的脸颊上顿时无比庄严,于文武众人甚至是其子在场他差点被陆逊一介书生给玩弄于股掌之中,这要是传扬出去他作为一介大将还有何面目尚存? “喏~” 周仓闻讯未有丝毫的迟疑,迅速拱手接令。 随即便将一摞书信全部丢入火盆之中付之一炬。 眼见其父销毁书信,熟知其父心性的关平心下明白这是老爹担忧传出去面子上挂不住予以烧信明志了。 他遂心念一动,直接释放大招,拱手道“父亲,孩儿想让您见一人。” “哦?何人?” 瞧着关羽面上浮现着狐疑之状,关平迅速挥手命帐帘边的侍卫将外面等候的黑衣信使领了进来。 “小人参见关将军~” “免礼~汝乃何人?” 关羽本身便是善待行伍士卒的性子,此时快速挥手免礼,平易近人的语气相问着。 “不瞒关将军,在下乃是枝江霍将军麾下部曲,此番前来特意是……” 随即,信使便快速将霍弋被王命敕封承继父亲霍峻裨将军一职并奉命携旧部增援荆州一事,但自家将军却发现下游孙氏欲有进兵偷袭荆州的计划娓娓道出。 “正是我家将军发现了下游吴军有异常,方才令我快马加鞭赶来请求关将军领军回援。” “霍将军还说,接替吕蒙坐镇陆口的虽是陆逊,但关将军也勿要有轻视之心。” “昔日的徐庶先生,诸葛军师皆是书生,却无一不身负经天纬地之才,将军说,如今的陆逊也不过只是声名不显,但其才能却丝毫不在吕蒙之下。” 一席话语吐落,见霍峻之子竟然对陆逊给出如此高的评价,关羽本就红润的脸庞不由是愈发红了,遂侧目问道 “汝家将军现在何处?” “小人离时,将军已率旧部奔赴江陵协助守军守城。” 黑衣信使面色颇为郑重的拱手回应着。 听闻此话,关羽脑海里也不由浮现出当年跟随于霍峻身边的那个少年一时好感顿时增加,随即快速下令道 “赵累,命汝从今夜起备足船只于江边等候领各军撤至南岸的大营。” “关平,你立即回返偃城大营防范北边的曹氏援军谨防南下突袭我军,掩护大军撤围樊城。” “喏~” 一席号令传下,作为军中大将的关平,廖化纷纷拱手接令退去。 随后,关羽陡然屹立起身,高喝道,“全军依次撤军不得有误!” “谨遵关将军令。” 众将校这时也一齐接令道。 听闻了方才关平有理有据的一阵分析以及见到霍弋派来的求援之人,时至如今已无人再继续坚持攻樊城,自然都纷纷领命执行。 瞧着这一幕,左侧的马良与王甫这对本就谨慎起见支持撤军南归的二人方才长舒口气,相视一笑。 他们的关将军这次终于清醒了,没有再执意死磕樊城之下。 只要大军能够回援,那荆州就不会徒增变故。 …… 可就在襄樊关平积极劝说回援时,此时的江陵城则依旧陷入在激烈的攻坚战中。 第二十四章 饭不白吃,功不白立【求追读】 江陵旧城下。 数日的攻势下来,已是弃尸累累。 城上城下,宛若成了人间炼狱的修罗场,战况无比惨烈。 纵然以寡敌众,但霍弋凭借着城防的坚固依旧领众击退了吴军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再度打退一次吴兵的攻势,众守军借机歇息。 霍弋此时手持滴血长剑,浑身染血的他望着周遭浴血奋战的曹兵战俘面色间流露着数分赞许之意。 这是糜竺先前依据他的谋划断了俘虏口粮然后说服于禁出面征召助阵后先行送来了将近两千余部愿意出力的战俘。 能够打退吴兵接连的攻势,也赖曹兵战俘的用力。 而就在这时,城下又是一支身着曹营装束的部众结阵奔来,上了城后,为首一人正是赎罪立功的南郡太守糜芳向霍弋拱手道 “霍将军,这是第二批战俘愿意相助咱们守城总计有千人,糜将军特意让我带来交与你统领。” “好~请转告安汉将军,弋在此谢过,定会不负众望守住旧城不失。” 见状,霍弋擦拭了一番面上血迹,语气激昂的回应着。 “话一定带到,告辞~” 交接完后,糜芳拱手告退。 由于先前差点火并一事,虽在糜竺的到来而矛盾有所缓和,但糜芳也不想与其有过多交集,故而也只是公事公办。 霍弋自然能感受对方对自己的看法,但也丝毫不以为意,管他呢,反正他也不需要依靠糜氏升迁。 待其走后,他方才将目光移向刚补充上来的战俘阵中相继扫过众兵士的脸颊隐约觉察到大部分人脸上似是并无多少战意,多少有点被逼无奈的神情。 见此,霍弋稍作思索就明白了缘由,这显然是这些战俘只是因口粮被断后饥饿难耐之下才无奈同意前来协助守城。 “这求战的积极性这么差,这可不行,与第一批的俘虏根本没法比,得想个法子。” 想是如此想,霍弋从交谈中也深知到第一批能来助阵的曹兵是由于他们大都是孑然一身并无家眷牵挂的缘故,而己方又给出了若立战功将一视同仁的奖赏。 这让无有期盼的曹兵们纷纷战意昂然。 反正为谁卖命不是卖,能立功求赏就很好了。 第二批战意不高,此时霍弋猜测大概跟家眷还被扣在曹营有关。 他沉吟半响,忽道“诸位可曾有家室否?” “我…我家有六旬老母,下有妻儿。” “我也是家中有一妻二子~” 虽不知霍弋为何忽然提及这事,但随着有人出言回应也渐渐的带动起其余曹兵各自禀告着。 “嗯~”霍弋竖耳听了半响,面色放松了数分笑着点头应道 “诸位方才大都言明了家有妻儿老小,或许汝等都是担忧一旦相助我军守城会令被扣为人质的家眷遇害故而才士气低落对否?” “将军所言极是,曹丞相早在多年前就施行了连坐法,若将士有投降之事就会斩首家眷,那就更不提助阵了。” “我等之所以战意低迷不愿协助贵军守城也是心下十分担忧,望将军能够恕罪!” 一连数语,似乎是霍弋语气十分柔和的缘故让众战俘以为他很和善,此时也都积极交流起来诉说心声。 “诸位的心情本将能够理解~” 霍弋沉吟片刻,也透着感同身受的表情说着“可我军这次征召你等协助守城所面对的只是从下游来犯的江东贼子,并无直接面对你等昔日的曹营同袍。” “纵是曹操,亦不希望荆州全境被吴狗给攻下。” “若是他知晓你等协助我军抗吴,恐怕还会主动放出风声称会尽量保全你们的家眷不会屠戮呢。” 此言落下,他面上随即也再度庄重起来说道“而汝等家眷无虞之下还能凭借此番协助我军守城之功洗刷战俘身份重新立下功勋何乐而不为呢?” 一语吐落,阵中诸曹兵各自面面相觑,狐疑无比。 他们似是在猜想或是猜测霍弋所言究竟当不当真? 自家旧主曹丞相会不会当真就此网开一面? 目光扫视过众战俘的脸颊,霍弋做到心里有数,遂神情颇为严肃的凝视着众人,语气十分郑重道 “诸位将士若还有顾虑,本将于此当众发誓如何?” 说罢,他就在众人齐刷刷不明所以的疑惑眼神下高举长剑对天高喝道,“今日我霍绍先向天发誓,若众曹营将士因协助守城而导致后方家眷遇难,我必须立即停止让他们助战。” “若家眷相安无事,则继续协助抗衡吴人。” “凡是此战立功者,待战后将一视同仁予以赏赐。” “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一席无比庄重的誓言吐落,原本还疑惑不已的众战俘士卒纷纷齐声呐喊着 “霍将军,我等愿意参战斩将立功。” “斩杀吴狗,吾辈义不容辞!” 见着众俘虏们面上的求战心正在渐渐攀升,霍弋悬着的心方才彻底放松下来。 这便是他憋到最后才征服曹兵的杀手锏。 对天发誓,或许在后世压根算不得什么,多是朋友之间相互调侃之言。 可这是三国,天命学说从两汉以来刘十分流行,这时代的人也都颇为迷信。 众战俘都瞧着他发着如此毒誓,自然也不疑有他! “与众同袍分发干粮,让他们吃饱喝足好拾起利刃抵抗吴狗。” 瞧着众曹兵纷纷行礼表效力后,霍弋也迅速挥手下令道。 指令传下,顿时便有手提着篮子的火头军们将提前备好的面饼等干粮分发给战俘们。 只见第二批战俘接过面饼后顿时便狼吞虎咽起来。 他们本就是因口粮被断饥饿难忍才在于禁的征召下同意协助守城,此时自然是大快朵颐。 吃饱以后,众战俘求战心高涨之时面上还不自觉的流露着数分信任。 在他们此时的心下霍弋并非言而无信之人,至少只要能够诚心守城那就肯定有吃的。 霍弋见鼓舞起战俘士气,随即也快速差人分发武器,或是持长弓补充城墙的防御缺口,或是负责搬运守城物资。 总之,这一番下来,守城人数已是数千余众。 旧城的城防愈发坚不可摧…… 第二十五章 汝欲坏我大计?【求追读】 随着江陵城不断有战俘因承受不住断口粮后饥饿折磨的压力,越来越多的曹兵同意加入到协助守城的行动中来。 而霍弋也如法炮制,依据前策鼓舞曹兵的战心。 于禁所率的七军本就是曹营精锐,此番战意恢复,战力本就十分强悍,自然也让吴军的攻势愈发艰难。 这日,江陵城外的吴军大营。 “启禀吕将军,城内的守军正在急剧增加,据城中潜伏的探子称,荆州兵征召了先前那关羽水淹七军所俘获的曹兵助战。” “这才使我军的攻势愈发艰难~” 随着斥候奔入主帐面露恭敬之色的将军情如实托出,两侧诸将纷纷神色大惊,齐声高呼,“什么?” 不仅众人如此,饶是一向遇事颇为冷静面不改色的吕蒙闻讯亦不由面色微变,内心深处浮现出数分忌惮,暗暗道 “守江陵的究竟乃何人也,为何如此难缠?” 吕蒙这时心下亦是不断遐想着,他本以为纵然领白衣渡江的前部精锐就能于内应糜芳的协助下兵不血刃收复城池。 可却不曾料到,糜芳早就被城中守将识破,反遭受大败。 后续他又等待后续主力集结本以为凭借优势军力强攻空虚的江陵攻下只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未预料到守军的战意如此旺盛。 现在更是能征召起投降不久的曹兵战俘守城。 守将究竟乃何人竟有如此神通? 曹氏的连坐制度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战俘守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吕蒙也不愧有大将风范,短暂的震惊后神色严肃,遂沉声相问道。 闻言,斥候不敢怠慢迅速拱手将城内潜藏探子所送出来的军情如实禀报。 当听闻荆州兵竟是用断俘虏口粮逼迫在辅以于禁的劝说下促成的俘虏守城,这下子吕蒙面上微微变色道 “提议此策之人不可小觑啊!这是将人心拿捏到极致了。” “如今关羽主力几乎都在襄樊征战,我先前安插了那么多密探于城内为何丝毫没有觉察到这人的存在?” “难道说,是最近才入江陵城的?” 双手撑在案几上浮想联翩,冥想许久,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道模糊颇为俊朗的青年身影,明显有些坐不住了,“难道是他?” 没错,他所想到的就是当时与门洞有过一面之缘且交锋过的霍弋。 “江陵城内有才干的文武我几乎都已有收集过情报,对他们的底细了如指掌,唯有这小子我先前闻所未闻,前番的激战来看排兵布阵颇为不凡。” “我军屡屡不克城池,怕是就是此人了。” 随着有了思绪后,吕蒙也果断锁定了那位神秘且能力超群的守将身份。 “吕将军,如今旧城难破,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否?” 随着得知了荆州军利用了曹兵战俘守城的情报,这一瞬间主帐内气氛不同寻常,众将面色间也愈发陷入凝重。 此言落下,吕蒙眉宇紧皱,似是陷入深思之中,静默不语。 帐中一时陷入了寂静无声中。 似乎是过去了好半响的功夫,一侧身着儒袍的虞翻站出来拱手提议着“想来诸位都有所耳闻曹营的制度吧?” “虞先生,此言何意?” 一旁的部将潘璋面露疑色,大为不解。 “翻是说曹营的连坐制度,若军卒投降或是助敌军攻伐便会斩首扣留于后方的家眷,我方要是将曹兵战俘协助守城之事传播至曹操耳里,他会不会有所动作?” “毕竟吴侯先前已秘密差人联合于曹丞相,咱们攻伐荆州也算是为其解围,他不该置之不理麾下降卒相助荆州兵吧?” 一语吐落,侧翼的朱然面上稍是有些担忧抱拳回应“这也不太好说呀~此番曹兵战俘面对的是我军将士并非曹营兵将。” “然恐曹操会坐观成败,并不理会这事呢。” “终归要传扬出去,要是能让曹营斩首战俘家眷那荆州军利用曹兵守城的谋略就将不攻自破。” “即便曹操未采取动作,咱们也并不亏什么不是?” 虞翻神色十分平静的拱手说着。 话落,吕蒙神色猛然郑重起来,沉声道“仲翔所言甚是,本将这就下令差人潜入中原地界散播此消息令曹营上下引起警惕。” 此言落下后,他随即也快速重新做出部署,下令道“朱然你前去传本将令,命将士即日起停止展开对江陵的强攻。” “让各部退还营内对江陵城采取围城断绝内外的联系。” “喏~” 指令传下,朱然迅速拱手接令道。 眼见自家将军停止攻城,左侧的潘璋面上顿时浮着忿忿不平之色,从此番攻荆州下来他麾下的部曲几乎折损了大半,但却一无所获。 如今还无法攻破江陵,那岂不是连洗劫城内的机会都没有? 将得不到任何的补偿收获? 一念于此,潘璋心下邪念顿时大起,拱手请战道 “吕将军,此番自攻荆州以来,璋与诸位将军麾下的部曲都折损颇大,就这样停止攻势怕是不合时宜吧?” “汝这是何意?” 见其似是欲挑战自己的权威,吕蒙神色不悦,沉声道“此番荆州守军得了曹兵战俘守城防御愈发坚固,咱们继续强攻只会徒损兵力。” “倒不如先围城断绝城内联系,待曹操听闻我方传播的这情报后如何处置再做定夺!” “将军误会了,璋并非此意~” 话音刚落,潘璋面上浮现着数分杀意,高声道“既然城内守军坚守不出且我等麾下部曲也折损不小。” “璋欲携部劫掠江北土地上的各城邑,掠夺钱粮,以鼓舞麾下将士的军心士气。” “啪~” 谁料此言刚落下,就见吕蒙猛然一掌拍在了案几上将案上堆放着的文书给拍得散落地面上,随即顿时屹立起身面目间浮现着熊熊怒火道 “本将出兵之前如何交待的?此番攻荆州要对州郡内士民秋毫无犯,收取人心。” “汝欲坏本将大计乎?” 一言落下,吕蒙浑身怒火中烧,负气难消。 第二十六章 袭夷陵【求追读】 潘璋此举无疑是触犯了他的逆龄。 吕蒙为何出兵前要三令五申严格约束麾下各部不得有劫掠之事发生? 概因他定荆州的方略便是善待州郡内民众收取人心,然后兵不血刃取荆州之地。 荆州是要作为己方根基经营的,一旦丧失人心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谈如今己方尚未攻破州府掌控大局。 纵然破了江陵,一旦劫掠之事发生都将彻底导致荆州不稳。 故而对于潘璋所提及劫掠自是颇为反感。 “本将现传下军令,诸位务必约束麾下部众但有擅自行动,劫掠各地士民者,杀无赦!” 顿时间,吕蒙面上浮现着肃色,厉声下令道。 一语掷地落下,潘璋虽心下不悦但也不敢在继续提及这事。 虽说自己一向受吴侯宠信,纵是屡次犯错也都被包庇,但他也清楚自己于孙权内心深处的分量还是没法跟吕蒙相提并论。 “据城中的探子传出的消息称,目前镇守旧城的守将出自枝江霍氏的霍弋,其父便是早年断然拒绝了吴侯招揽的霍峻。” “此父子二人都如此敌视我江东,霍弋此番还成了我方攻进江陵的拦路虎,既然吕将军不愿劫掠荆州士民,那下令让璋领部西进去将霍氏族人抓来威逼对方开城可好吧?” 此言落下,潘璋脸色间的怒火也似是在逐渐攀升着。 先前中计,令麾下部曲折损不少,若不是换俘嫡系部众就全军覆没了。 这连日的强攻下来,又几乎折损了将近一半。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防守旧城的将领霍弋。 吕蒙不允麾下军众劫掠各处,这本就让他积攒了一肚子怒火无从发泄,现在自然是将怨念都转移到了霍弋身上。 听闻此话,吕蒙瞧着其面色间怒意满满,也深知不能太过压制,稍作沉吟后便道 “好~抓捕霍氏族人至大营之事本将就交由你携部前往。” “多谢将军~” 见批复了自己的方略,潘璋面色间顿时浮现喜色,拱手接令道。 “且慢~”谁料吕蒙忽是又挥手止住,这不由让他内心又悬了起来,该不会又反悔了吧? “汝只能对枝江霍氏下手,切不可滥杀无辜,听清楚没有?” 吕蒙语气加重的郑重叮嘱着。 “是~” 虽说潘璋心下不愿,但军令如山只得无奈回应。 等其领命快步离去,沉吟半响的吕蒙忽是又目视下方一侧,高声道“孙桓听令,” “末将在~” “本将命你携本部之众随潘璋后面行进,待其控制了霍氏族人后便与之合军继续西进攻取重镇夷陵。” 一席指令传下,朱桓也未有丝毫的犹豫快速领命行事。 …… 随着旧城外的吴军退后十余里安营相对峙,厮杀日久的城上守军方才长松口气,各自都浮现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霍弋此时面容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沉吟半响后,便挥手命人前去探听城南新城的防守情况。 半响功夫后,侍从回报,“启禀霍将军,有廖主薄亲自守备一线,江东水师虽奋力进攻却无危险。” “好,那就好~” 霍弋听罢,将剑锋上尽是血迹的长剑擦拭干净收进剑鞘内,压力顿时小了许多。 随即,他目光静静眺望远方,头脑方才再度思索了起来,暗自思忖道 “现在吴军久攻不下,江陵暂时是无有危机。” “吕蒙如今采取围城断绝城内外联系,他下一步必然是会分兵攻取西边的重镇夷陵意图断绝荆、益二州之间的联系。” “想来以族兄之能守住夷陵不失不成问题。” 暗暗沉吟一番,他脑海里开始不断的思索着对策,“如今战局僵持下来,吕蒙大概还是会效仿曾经的周瑜攻曹仁的策略围城欲消耗城内粮草。” “不过目前府库钱粮富裕不少,短期之间不太会有缺粮风险,我虽然是有破敌的良策,但现在却不能轻易离开江陵城呀~” 他很清楚,现在的江陵城内暗流涌动,那吕蒙以往不知安插了多少密探,渗透了城中多少的官吏。 纵然是有糜竺镇守州府,稳住人心。 但目前也缺乏将领,他若离去,就无人能够接替守备城关了。 “看来破敌方略还是得等关将军的主力回援后方能提上议程。” 霍弋深思着眼下的时局,快速制定着后续的行动计划。 而随着他判断吴军会分兵西进取夷陵时,潘璋、朱桓已经奉命先后领本部兵马沿着西边的大道奔往。 很快就跨过了南漳河抵达了西畔,枝江已是近在咫尺! 潘璋见状,神色严肃挥手下令道“马忠,本将命汝携百人先行奔赴至枝江城西侧埋伏,若有霍氏族人的漏网之鱼务必不要放跑一人。” “喏~” 军令传下,一身袭战袍的青年将领快速拱手应诺随即领百余精锐离去。 “弟兄们,你等连日来浴血奋战却无任何收获,吕将军严令不让劫掠荆州士民,但霍弋乃是阻止咱们攻进江陵的罪魁祸首。” “本将命你们杀入霍氏庄园掠夺财富,抓捕族人。” “将军威武,威武~” 这一指令刚传下,麾下众兵卒就纷纷齐声呐喊了起来,气势如虹。 他们早就憋足了一股子火,现在能准许他们发泄,自是欣喜不已。 由于前来的路上,潘璋早就提前使人打探清楚了霍氏族人的居住所在。 此番命令一下,麾下部众一拥而入。 可等着吴人气势汹汹杀到霍氏庄园时却纷纷面露呆滞,大为疑惑。 “人呢?霍家族人都去哪了?” “怎么空空如也?” 探查一番,吴兵不仅发现空无一人,连值钱的东西都似乎是搬走了。 这消息也很快送到了潘璋的手上。 “什么?霍氏早已提前迁徙了?” 听闻此话,潘璋先是一阵惊愕,随即浑身的怒意瞬间爆发,“各部听令,与本将屠戮枝江周遭民众。” 此令一下,紧随其后赶来的朱桓听闻顿时大惊失色,“潘文邽这家伙这是未捕捉到霍氏族人这是要拿周边的百姓泄愤了啊?” 他遂连忙赶去阻止,可却来晚一步,潘璋所部如今早已杀红了眼,连潘璋本人也怒火中烧早已将吕蒙的军令抛之脑后,不听朱桓的劝告。 第二十七章 南漳水为之不流!【求追读】 军令一下,潘璋部屠刀斩向枝江民众。 半响功夫后,周边伏尸滚滚,血流成河。 幸存的民众眼神中无不是透露着恐惧。 朱桓见无法阻止入魔的潘璋屠戮士民,只得迅速差人回返江陵大营禀告吕蒙。 …… 屠戮的消息,也很快传回江陵城。 安插于外围周遭的暗探也如实将情报传递至城内。 虽然吕蒙暂停攻城予以围城断绝欲图断绝城内外的联系,但由于城南新城的扩建后这让麾下的两万余兵力根本不足以完全封死全城。 霍弋提前安插的耳目通过新城传进来了军情。 旧城上。 霍弋静静听闻着斥候汇报了枝江的遭遇后,麾下的霍家军众顿时间怒火中烧,义愤填膺起来。 “什么?吴狗竟屠戮手无寸铁的乡亲们?” “杂碎!我势必斩尽吴人,以血此恨。” 霍氏部曲纷纷利刃杵地,厉声咆哮起来,心态愤概不已。 霍弋见状,面上也浮现着悲悯之色,主动站出来请罪道 “诸位,我先前就是担忧若是吴军久攻不下江陵城会有部众按耐不住会选择屠戮我霍氏族人,故而提前让族兄前去迁徙至夷陵西侧的秭归城暂居。” “没想到吴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连枝江周边的无辜士民都不放过。” “此乃弋之罪也!” 此言一出,原本还满腔怒容的霍氏部曲纷纷拱手回应道 “将军,您这是何出此言?” “您能够将我等族人提前迁离免遭于难,弟兄们心下已经是十分感激。” “对呀~只是没有料到吴狗如此丧心病狂,连无关联的枝江父老都不放过。”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还请将军下令杀出城去复仇!” “复仇,复仇~” 随着将官的高声呼喊下,此时麾下的霍家私人将士们各自手持兵刃高举怒喝着,可谓是战意无穷。 虽说霍氏族人相安无事,但古代人乡土气息本就极其浓厚。 现在霍家军听闻自己家乡被屠,他们皆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又岂能忍受? 眼见麾下私兵面上无不是浮现着满腔的恨意,战意仿佛如滔滔不绝的江水般连绵不绝,霍弋一时忽是若有所思,暗暗道 “照这么来看,吴兵于荆州土地上大肆屠戮也并非坏事啊~” 须臾间,他蓦然想起原史上吕蒙攻略荆州的战术便是攻心之策,严令麾下将士的军纪杜绝劫掠之事发生,收复各地后对当地百姓秋毫无犯。 也正是如此,速定荆州后境内才鲜有郡县不稳、叛乱的情况发生。 念想于此,霍弋顿时心下一喜,“分兵攻袭夷陵的吴将此番气急败坏之下纵兵杀戮,岂不是违背了吕蒙攻荆州的方略?” “照此来看,吴人于荆州制造的杀戮越频繁反而时局越对我军有利呀!” 稍作思索,他心下再度有所定计,颇为自信的沉吟着“屠得好啊~” “吕蒙等着,等前线主力回援之际,便是本将反攻之时,” “到那时,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人民战争。” 理清其中的思绪,霍弋内心深处狂喜。 不过此番被屠戮的便是枝江民众,他作为当地人自然不能将喜色浮现表面。 他随即面色变幻一阵,语气严肃道,“不可!” “咱们此番兵力处于弱势,贸然出战势必正中吕蒙下怀,那时候怕是非但无法复仇反而还会搭上咱们自己的性命,甚至会因此失守江陵。” “江陵乃我方腹地,一旦失守,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言一落,麾下将官神色郑重道“那此仇就不报了乎?” “当然…不能不报!”闻言,霍弋猛然厉声高呼着,“只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不能意气用事。” “还请诸位弟兄权且忍耐一番,等关将军回援之时,本将必亲自领你等砍了屠戮枝江的吴将首级予以祭奠父老相亲。” “本将可对天发誓,若此仇不报,当……” “将军,我们相信~” “您不必发此毒誓。” 众私人将士眼瞅着霍弋作势又要举手发誓时还不待其言语吐落,便纷纷自发高喝着。 瞧着安抚好了麾下将士,霍弋面色重新恢复以往的平静之色,侧首吩咐道“命潜藏城外的斥候密切监视着夷陵战况,有任何变故立即来报~” “并时刻关注北边动向,一旦有关将军回援的情况也禀告于本将。” “遵命,” 军令传下,方才传令的斥候未有丝毫的犹豫迅速拱手应道。 江陵城得到枝江被屠的消息,随着霍弋做出相应的部署之时。 与此同时的城外吴军大营内,主将吕蒙听闻朱桓差人前来汇报的情况后,饶是一向性子平和,颇为儒雅的他这一刻也不由面色扭曲,怒火冲天。 “潘文邽坏我大计,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神色颇为恼怒,怒斥着。 大发一通脾气,连帐中众人一时都不敢上前劝说。 军中诸将校也皆是头一次见到他们敬重的吕将军那么大怒火。 等发泄良久后,吕蒙的气渐渐平复下来,他稍作沉吟后看向一侧到“仲翔,本将命你立即西进前去解除潘璋的兵权,命孙桓代管其部前去攻占夷陵。” “然后你将潘璋与本将带回大营。” 此言一出,帐中众人面上顿时纷纷变色,心想这回吕将军怕是要来真格的了。 虞翻见状,面上也浮现着些许担忧,拱手劝道“将军,目前正值用人之时,关乎这事是不是先暂不追究,等潘将军与孙将军合力攻下夷陵戴罪立功?” “仲翔怎么也糊涂了?” 此言刚落,吕蒙便斜眼紧紧盯凝着他,沉声道“咱们若想要攻取荆州诸郡就势必要严肃军纪,禁止劫掠之事发生。” “唯有对荆襄百姓秋毫无犯,咱们进取荆州才不会遭受群起反抗。” “若不然,我军何以染指荆州大地乎?” 郑重予以解释一番,吕蒙神情也愈发严肃道“此番本将不仅仅是让你解除潘璋兵权,还有让你安抚枝江士民的重任,仲翔可明白我心意否?” 第二十八章 反应【求追读】 一席话落,虞翻也深知吕蒙的心意,遂不再迟疑迅速拱手领命而去。 生过了一番闷气后,吕蒙重新坐回主位头脑冷静了下来,开始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破局。 他眉目间这时不自觉的透着凝重。 原本的计划是扮作商贾白衣渡江悄无声息速取公安,江陵此二城控制住荆州的战略要地。 然后在分兵迅速平定其余郡县。 可现在公安攻下,反倒是策反了南郡太守糜芳的江陵被识破了计谋功亏一篑,导致现在己方只能强攻。 “现在那霍弋还施手段征召了曹兵战俘守城,这就更难以破城了。” “江陵不下,后续平荆谋划就无法全权展开……” 想到此处,吕蒙面色愁容愈盛,喃喃道“对了~那霍弋提前将自家族人迁徙离开,那夷陵呢?此地会不会也早已加强了守备力量?” 一念于此,他心下陡然生出不详之感,思忖着“夷陵乃是连接荆州与益州的交通枢纽所在。” “要是无法据有此地,那一旦攻荆的军情传到蜀中,刘备势必会举兵东进来援。” “目前我方未攻下州府江陵,难以速定诸郡县,要是蜀军增援胜算就更小了~” 思吟许久,吕蒙提笔伏案上于帛上书写着,待写完笔墨吹干后才裹起来装在信筒中递给一旁的侍从郑重吩咐道 “汝速速撑一叶扁舟顺江东下将此信呈递吴侯,务必提醒要按本将信中所言行事,若不然等关羽主力回援那一切就将功败垂成矣!” “谨遵将军令,” 侍卫接过信筒放好,快速拱手抱拳道。 等目送其离开帐内,吕蒙神色再度严肃起来,“此番想要夺取荆州便只有采取围城然后比拼双方的后勤保障能力了。” “不过再此之前,必须得夺取夷陵断绝益州的援助以及将关羽军阻拦于江津渡以北。” 说罢,他一拳重重砸在案几上,神情严肃。 就在吕蒙这边苦心造诣思索后续的计划时,城内此时已经练起了兵。 “哈,哈~” 旧城内,协助守城的曹兵各部被集结起来列着军阵手持兵器练着方阵的配合。 霍弋屹立在校场的将台上站得笔直,整道身影从远处扫过来,那八尺身躯搭配着俊朗的面庞,只让人直感觉英武不凡。 这旧城能有偌大的军校场,还得感谢关羽对新城的扩建完毕后就将城中士民尽数迁徙到城南居住。 然后将旧城彻底改造成了军事要塞,以便作为抵御敌军来袭的第一道防线。 瞧着着曹兵各部的操练,霍弋神色越来越凝重,沉声道,“虽说战阵之间的配合十分紧密,但军纪太过散漫了~” 这也是协助守城所发现的,故而他才会趁此番休战的功夫抽调了麾下霍家军中的精锐骨干来操练曹兵。 “所谓强军,必先是功必赏,错必罚,赏罚必信,若军队无丝毫军纪可言势成兵痞。” 霍弋也很清楚这批战俘几乎都是当年曹操所收编的青州兵本就是黄巾余党出身,军纪散漫惯了。 到了曹营麾下也时常劫掠士民,并无多少约束。 但霍弋身为后世之人自然不认同这样的精锐之士。 纵然军队在能打,可不尊军令上了战场一旦战局陷入劣势就会形成溃兵,毫无战力可言。 “看看此次能否练出来,若能让曹兵彻底于我所用,或许到时纵然主力不回援,我也能指挥携部杀出破吴军之众。” 霍弋一边目视着校场上方,一面脑海里暗自沉吟着。 在两方相持的时日里,各郡县对于枝江屠戮一事也传得沸沸扬扬。 特别是江水北岸的土地上呼声最高,州陵、麦城,当阳等地,百姓们无不是聚众议论纷纷。 “你等听说了没有,听闻前番打到江陵城下的吴军近几日便屠戮了西面的枝江城?” “啊?当真屠了?” “那还能有假,听闻枝江很惨烈呐~众乡亲被杀得伏尸滚滚,连南漳河都为之不流呀~” “我还以为此是传言呢,没想到竟是真的?” “照此看来,吴人也与曹军一丘之貉,皆是人面兽心的禽兽之徒啊!” “你这就太乐观了,可忘了当初江夏太守还是黄祖时,江东曾数次举兵征伐屠戮各地的事了?” “江东那边是否就周瑜,吕蒙二人统率将士时才并未大肆杀戮?” “好像是这样的,没错~” “照此说来,如今没了鲁肃,周瑜的约束,吴人的本性又暴露了啊?” “自从当初跟随刘皇叔逃难至此地安居,这十余载来也算是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没想到如今又欲被残暴不仁的吴人欲给打破!” “对呀对呀~这天下间还有何人能比汉中王麾下的兵马更为仁义乎?” “若汉中王执掌荆州,我等尚能安定生活,若是令吴贼抢占怕是断无活路了。” 南郡北岸土地上对吴军屠戮一事先是传扬开来,影响最深,紧接着短时间内连西边的宜都郡,江水南岸的公安以及江南诸郡也都议论纷纷,止之不住。 几乎就短短数日,吴军杀戮一事已是令荆襄上下人尽皆知,声名尽毁。 吴军大营,主帐内。 吕蒙手捏着揉得稀碎的这些军报,面色间浮现着宛若要喷火的怒意,望着跪伏于地的潘璋仿佛要将其活剥了般。 “都好生看看,这便是汝此番造下的罪孽~” 沉吟半响,吕蒙直感觉胸闷,一把将揉成纸团的军报往其头上一撒,厉声高喝道。 “本将临出兵前千叮咛万嘱咐,此次攻荆不同以往,我军绝不可妄造杀戮失去荆襄士民一心。” “如今此事一出,本将多年来经营人望的谋划将彻底化为泡影。” “人心已失,我军何谈进取荆州乎?” 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他浑身气得发抖但仍旧不解气。 潘璋跪伏于地,连头都不敢仰,低头不语。 一侧的部将朱然闻讯却有些面露狐疑之色,“吕将军,枝江一事尚不过几日且还有虞先生前往安抚,为何还是那么快就传遍了全境?” 第二十九章 二虎竞食【求追读】 “这还需要多想?这事根本不可能瞒过去,或许事发不久就已经被荆州探子所知汇报。” “能传扬如此之快,定是被敌军密探暗中推波助澜的缘故。” 纵是满腔怒火却也丝毫未影响到吕蒙的判断,高声回应着。 越看潘璋他心下愈发窝火,自己精心设计的战术或许就要因此破产,这无疑是令他颇为心烦意乱,忽是面色一变,厉声道 “传本将令,以违抗军令之状将潘璋就地格杀。” “喏~” 指令一下,便见左右侍卫迅速将跪伏于地的潘璋作势就往帐外拖出。 此话刚落,原本还低头不语的潘璋顿时觉瞳孔微缩。 什么?要将他就地正法? 这几乎是他大脑里顿时无比紧促。 潘璋本以为纵然自己下令屠戮了枝江一地的士民泄愤凭借昔日所立下的功勋,吕蒙最多数落他一番断然不敢治死。 可现在的实际情况却出乎了意料之外! 他眸子里迅速便浮现出了畏惧之色。 “吕将军,饶命啊~” “璋知错了,日后再也不敢犯了,还请与末将赎罪立功的机会。” 一时,在死亡的招手之下潘璋哪还顾得上尊严,连忙磕头如捣蒜般求饶着。 但吕蒙面色铁青,神情依旧,丝毫不为所动。 一瞬间,潘璋只得将目光移向两侧望着众人,眼中流露着求情之色。 “将军且慢~”见状,朱然先行笔直站出,拱手说道“潘将军此番处理不太妥当,这也是为了鼓舞麾下部曲的军心。” “咱们毕竟强攻江陵许久,兵马折损不少,若不令麾下部众劫掠,怕是众将士将会毫无战意,士气全无呢。” “虽说潘将军处理冲动不少,但也是为了能够尽快恢复军心,望将军能够看在昔日的功勋上网开一面饶恕一命,令其戴罪立功。” 一语落的,两侧诸将校也纷纷齐声求情,“朱将军言之有理,望吕将军念昔日之功宽恕潘将军一命。” 眼瞧着军中众将皆为自己求饶,潘璋也本以为吕蒙会就此作罢! 可谁料吕蒙神情冷峻,厉声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 “若不处置该何以服众?” “日后本将还如何号令部众乎?” 接连数语,吕蒙颇有些不耐烦道,“快拉下去~” “吕将军,潘文珪乃主公麾下爱将,平素便十分受宠,私自斩首主公那边是否不好交待?” “何况此时正值大敌当前,也不适于阵前斩将,依翻之见不如先暂且监押起来待将实情禀告主公之后由其决断?” 见吕蒙执意要严肃军纪,一侧的虞翻站出来拱手劝说着。 这一言一语也几乎是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是啊!此人颇受宠,要是当场格杀怕是主上那边不好交待。 吕蒙猛然醒悟过来暗暗想着,随即面上的怒意渐渐消散数分,大手一挥道 “将潘璋绑缚送至后方向吴侯言明实情,请求其定夺!” 此语落下,潘璋慌张的内心方才长舒了口气。 没有被当场斩杀,而是交由孙权发落,那自己算是无性命之忧了。 众人见状,也都心安了下来。 这事处理过后,潘璋当即便被押送南下。 虽然枝江刚被屠戮之时,吕蒙就派遣了虞翻前去安抚,只是无端制造杀戮的负面影响又岂能那么容易消弭。 更何况,这事还有霍弋的暗中操作岂能就此结束? 旧城中,他这时不断听闻着斥候讲述将大肆传播荆州之地后各处民众都义愤填膺的消息,面上也浮现着浓浓的笑容 “吕蒙啊吕蒙,准备迎接荆州人民的怒火吧!” 念叨一句,他又重新将思绪拉回军校场上静静盯凝着曹兵各部的操练,见近日来散漫的军纪有所好转,脸颊上不自觉的挂着一丝笑容。 “只要等曹操放出不予追究曹兵战俘的家眷后,我便可用兵了。” 稍作沉吟,霍弋暗自说着。 说到消息,由吕蒙差人将荆州军利用曹兵战俘守城的情况向北边渗透传出后,这军情也很快进入到了魏王曹操的耳里。 这时的曹操念及樊城战事的紧急,刚从长安归还洛阳的他就再度马不停蹄的奔赴到了南边的摩陂屯驻督镇战事。 军帐中。 魏王曹操这时身系红袍,内穿宝甲,外袭王袍,年过六旬的他下颚蓄着花白长须,只有七尺身躯的他立于主位虽矮小却也难掩威势。 “诸位,据南边的探子传来最新军情称江东已经向荆州发起进攻,吴将吕蒙偷袭江陵不成举众强攻。” “却不料城内守军竟是征召起先前被俘的于禁麾下七军协助守城让吴军止于城下不得寸进!” 一记颇为威严的语气吐落,曹操眯着眼扫视两侧道,“孤是否要放出风声若战俘再敢相助荆州军守城,后方家眷一律处死来相助吴军破城乎?” 一语落的,帐中似是沉吟片刻。 半响功夫后,一身袭儒袍,面相阴翳的中年儒士快速拱手回应着“启禀大王,依臣之见消息是要放出的……” “不过嘛,臣以为要将众俘虏后方家眷依旧安然无恙的情况传示出去。” “嗯?公仁何意?” 此话一出,饶是曹操都惊愣片刻,面露疑色。 眼前这人便是官封将作大匠随军的谋臣董昭。 他随即面色严肃的解释着,“江陵乃关羽后方重地,将士家眷皆在城内。” “一旦城池陷落,麾下军心将彻底涣散,不攻自破。” “到那时候,江东将全据荆州全境。” 一席话语洋洋洒洒吐落,董昭面上也渐渐郑重起来,拱手道“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大王试想想,是孙氏轻而易举全据荆州于我方有利,还是江陵久攻不下孙刘两家围绕荆州的归属不断拉锯战有利乎?” “显然,助荆州守军守住江陵拖到关羽主力南归与之大战,我军便能作壁上观渔翁得利。” “此所谓二虎竞食之计矣!望大王三思!” 一言吐落,曹操稍作思索,面露大喜道,“好,好啊~公仁此策甚妙,就依此计而行。” “大王英明~” 第三十章 出击!【求追读】 曹操虽老迈但并不昏聩自然能够权衡利弊,很快速的就批复了董昭所献的“二虎竞食”之策。 随后,曹操又立即命部将殷署、朱盖率麾下最为精锐的十二营兵马南下归阳陵坡的徐晃调遣,向樊城大举进攻。 伴随着曹氏向襄樊发动反击之时,北方大地也流传出来了先前于禁麾下七军的家眷如今安然无恙,并未被处罚的传言。 这消息也宛若瘟疫般迅速,很快就传遍了江南郡县。 江陵城下,当霍弋与吴军主将吕蒙得到这则信息一时间各自面容间挂着的表情都颇为精彩。 只是吕蒙面露凝重之色,略显悲观。 反而霍弋此时伫立城头上耳闻着斥候的汇报,嘴角一弯直笑得合不拢嘴。 同时带来的还有襄樊军情。 “启禀霍将军,据前线传出的消息称,目前徐晃汇合了曹操派去的各路兵马将近四万余众谴军南下。” “关将军下令撤离了汉水北岸的主力部众至南岸,自率五千步骑北上偃城接应少将军部却不料正巧于旷野上相遇曹军主力。” “由于寡不敌众,关将军又负伤于身导致兵败被掩杀,又兼樊城内曹仁携部杀出内外夹击,一路追至汉水岸边折损了不少部众。” “现在情况如何了?可曾安然退至南岸?徐晃可提兵渡江攻击?” 听闻此话,霍弋面色也并未吃惊相反还一脸平静的回应着。 在他看来,其实襄樊之战水淹七军后趁樊城被水淹没时都并未攻下来就该考虑撤军而不是死磕。 概因曹氏底蕴太过雄厚,纵然损失了于禁的七军,但后续依旧能再度组织起人数不少于荆州军主力的精锐兵马。 徐晃屯驻阳陵坡以逸待劳之下,凭借优势兵力汇合樊城守军夹击祭拜激战数月的疲惫之师也并非难事。 “启禀霍将军,徐晃、曹仁似是击退我军后便驻于北岸并未乘船渡江继续进攻。” “嗯~本将知晓了。” 郑重点点头,霍弋方才放下心来,如今曹氏的走向与原史上一般无二并未有跟江东夹击己方的意图。 那便说明曹操的如意算盘就是放关羽回师来跟吴军交锋彼此间互相损耗军力。 “汝速速去召集麾下各部于军校场集结,本将有要事相商。” 随即,霍弋侧首望着从旁亲卫沉声下令道。 “遵命,” 很快,霍氏部曲与原本江陵守军以及曹兵战俘列着军阵笔直立于校场之上,各自怀着狐疑的目光看向上首处正襟危坐着的霍弋身影。 城外吴兵并未再度强攻,众人都不解为何又召集他们集结起来? 约莫是全军各部等待许久,腰悬利剑的霍弋陡然屹立于将台上站得颇为笔直,浑身尽显威势。 他随即偏头向一侧的文吏轻轻点了点头。 就见这身着儒袍的文人手捧着花名册读了起来,“杨五,李淳,赵勋……” 名册上一大串皆是姓名,文吏每念一人便令诸人出列,站到一旁的空地上昂首挺胸,不一会就约莫有数百余人居多,其中既有荆州兵,也有曹兵战俘。 “名册上众人皆是先前于守城战中奋勇杀敌,立下卓绝功勋者。” “霍将军战前曾承诺过此次参与守城者只要立功就会一视同仁给予赏赐。” “诸位之功,都会有专人如实记录,此番便是第一批士卒受赏之时。” 一语掷地有声的吐落。 随后便见方才被念到的诸人或是得到了金银或是谷帛的赏赐。 大半响功夫过去,方才忙活完毕! 这时领取到赏赐的士卒一脸喜色,笑得合不拢嘴。 大队里的部众则满脸羡意,直流口水。 这让原本有些被逼无奈,只愿协助守城混口饭吃的曹兵们此时心态也发生了微微的改变。 原来眼前这位青年,人们口中的“霍将军”当真是言而有信之人,将一视同仁说到做到,连作为战俘的他们只要立功都会得赏。 霍弋此时立于将台也在居高临下俯视着校场上目光紧紧扫视着军阵中的情况,见到未得赏的曹兵们心下隐隐透着羡慕,便深知该是他表演的时候了。 “咳咳~”他轻咳一声,随即满怀笑容的对着下方高声喝道“诸位将士,本将可曾失信否?” “当时便言,只要能够守城立功纵是曹营俘兵依旧能够得到赏赐,我此番是不是兑现了?” “未曾~霍将军乃言而有信之人。” 一瞬间,军校场上阵中齐声爆发出众士卒的呼声,宛若雷鸣一般。 听着如此洪亮的响声,霍弋面浮笑意继续说道 “只要诸位接下来能够齐心抗击吴人,依旧能够按功封赏。” 说罢,霍弋随即又道,“当初汝等协助守城前,我曾说过若是诸位于曹营被控制的家眷因守城而被处置,那本将就不会难为你等执意协助防守。” “不知现在流传的情况诸位可有耳闻?” 此话一出,方才得赏赐的曹兵们顿时情绪激荡,你一言我一语的七嘴八舌道 “霍将军,我等已有所闻讯,曹丞相…不,那曹操并未为难我等的家眷。” “他们还安然生活于后方,并未因我等协助守城就遭受灭顶之灾。” “霍将军神算,诚不欺我!” “日后只要是相助抗吴,在下将义不容辞!” 随着得赏的曹兵此时情绪激动,率先站出来拱手高声予以表态。 顿时间便带动了越来越多的曹兵将士。 “愿为霍将军抗吴~” 霍弋听着这一道道的喝声,心下也颇为欣喜。 计划成矣! 眼见大部分曹兵军心可用,霍弋神情上也越发自信,拔剑厉声喝道 “此番吴狗于我城外无比猖獗,诸位将士可敢与本将出城一战否?” “战战战~” 呼声传下,校场上的众兵将各自手执利刃,齐声高喝。 士气高涨,战意满满,气势逼人。 “好~” “那本将接下来便发号施令,命各部分别集结于东,北,西三门处,待号令一响,全军杀出直袭吴营,大破吴狗~” 霍弋高举长剑,语气浑厚,怒吼着。 第三十一章 破!【求追读】 “报……” “西营急报称西门有敌军杀出,直袭我营,攻势甚猛。” “报~东营差人称,东门敌军也杀了出来。” “启禀吕将军,北门大批敌军杀出,由守将霍弋亲率直往我大营杀来,敌军战意昂然,一路可谓势不可挡。” 吴军主帐,这时不断有传令兵相继进出满面焦虑之色的拱手汇报着军情。 “啊?”军帐两侧诸将听闻三面皆有城内的守军主动杀出袭来,面上无疑是都流露着惊愕之色。 唯有立于主位的主将吕蒙目光沉着,神情淡定的盯凝着挂在屏风上的舆图,静默不语。 诸人见自家将军都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面容,原本有所惊愣的情绪才稍稍有所缓解平静了下来。 半响后,还是部将朱然满怀疑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城内荆州守军不过区区两千余众,大部皆是曹兵战俘。” “霍弋令其协助守城也就罢了,何故还敢征召曹兵主动出城袭我军大营乎?” 此话一出,不仅他未想通,众将校也都一脸不解。 是啊!守城那小子究竟有何魅力能驱使让刚被俘不久的曹兵作战? 众人迟迟想不通,久久不语的吕蒙神情严肃的说了一句,“此事还得拜曹操所赐啊!” “我等传播曹兵协助守江陵的消息本欲是让曹操听闻后处死众俘虏的家眷,好让曹兵俘虏投鼠忌器遂不敢守城。” “只是未想到,曹营竟是将计就计传出后方家眷安然无恙的军情,从而给了霍弋这小子操作空间。” 他面上浮现着浓浓的凝色,低层着解释着。 诸将听闻后,方才渐渐理清了思绪,遂一起都将怒火发泄到曹操身上不断咒骂着 “果真是曹贼,说好结盟一齐攻伐荆州,却反是暗助荆州军。” “可恨,当真可恨~” “够了~” 谁料吕蒙忽是挥手高声喝住,“现在说这些无意义还不速速前去领兵抵御敌军的攻势?” “喏~” 号令传下,诸将纷纷领命而出,奔走数营中御敌。 瞧着众将离去的背影,吕蒙严肃的目光下也不由轻叹一声,“唉~这世间哪有牢不可破的联盟,唯有利可图尔!” 他又如何看不破曹操为何要放出江陵战俘的家眷安然无恙的举动? 无外乎就是不想己方攻破江陵,全据荆襄全境。 希望孙、刘双方不断围绕荆州归属激战拉锯,互耗实力从而能够坐收渔利。 可看出来又如何? 曹操的计划已然得逞了! 现在就是双方于江陵城下死磕的时候。 这时的城外喊杀声四起,战事激烈。 三门都相继爆发着争斗。 而又以霍弋主动携众进攻的北门攻势最为激烈,其次便是以麾下霍家军为主导攻袭的西门。 “将士们,敌营就在前方,杀~” 此时的霍弋内穿战袍,外披坚甲防身,手持一柄长刀厉声高呼下令着。 就见麾下各部士卒纷纷列阵袭杀而去,嘴里还高吼着“杀”的口号予以提振士气。 由于吴军事先并未料到江陵城能够征召曹兵守城并主动出击,故而营垒的构建便过于靠近城池。 如今这反而促使荆州军能够迅速接近营墙。 只见营上的吴军弓弩手张弓搭箭还未射上两轮,就见一手持刀,一手持圆盾的刀盾手率先冲至营下。 一架架攻城车,云梯车也围绕在兵卒的护佑下畅通无阻的朝着吴营推进。 望着这一幕,刚登上营墙的主将吕蒙神情愈发凝重不由是瞪大了双眼,透着数分不可置信之色,抚剑暗道 “据战前的暗报称,关羽临出兵北上前那糜芳为了隐瞒倒卖军械于我军的情况曾纵火烧了军械库,毁了不少的攻城器械。” “纵然救火及时,保护了不少的军械,但也应该都被输送到前线攻樊城才是,为何如今敌军还能拥有数架云梯车以及攻城车乎?” 暗自嘀咕着,这一刻饶是吕蒙也心惊不已。 自激战以来,他已是数次给对垒的霍弋这位青年刮目相看。 “这小子究竟有多么有才?” 一时,他内心深处无疑是浮现着浓浓的忌惮之色。 不过,现在战事紧急,他也多余的功夫去细思这事,快速拔剑指挥起众将士凭借营墙御敌。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攻防。 箭矢你来我往,不断射入两军将士的身躯。 “咚,咚~” 原本因吕蒙的亲临一线鼓舞了军心还暂时性的稳住了军心能够守住北大营,但随着攻城车被掩护至营门处,荆州兵操控着车上的攻城锤砸向木制的营门。 顿时间发出阵阵轰动的声响,木门木屑横飞,站立于营上的吴兵也只仿佛觉得营垒似乎在震动。 “咔,咔咔~” 一次次的撞击下,攻城锤的重力何其强悍?连城门都能撼动的攻城利器用来攻一座营垒也几乎属于大材小用。 撞了几下,木门似是就隐隐有断裂的趋势。 更别提,还有数架云梯车亦在步卒的护卫下抵达营下将云梯搭建于墙上,一众将士持着刀盾攀爬而上。 营墙的高度远远不如城池。 在攻城车与云梯车这两大攻城利器的加持之下可谓是无往而不利! 几乎短短功夫,就让吴兵无暇他顾。 先是攀爬云梯的兵士不断爬上营墙与吴军肉搏厮杀。 接着木门也承受不住攻城锤的撞击,轰然倒下! “杀~” 下一秒,霍弋长刀高举厉声高喝着。 就见如狼似虎的麾下军卒一拥而入,杀进敌营。 肉搏战刚一开始,便肉眼可见的血腥。 只见乱军中霍弋掌中一柄长刀大开大合般的挥舞开来扫向吴卒就尽皆斩杀,那喷涌而出的热血也很快就浸透了全身上下。 短暂间,他满脸血污仿佛成了血人,无比狰狞。 而随着肉搏接战,吴兵短兵相接的弊端便显现了出来。 这些曹兵战俘本就是纵横天下数十载的百战劲卒,此番结阵攻进来面对着这些吴人无异于是如狼似虎般入了羊群,掀起一阵血淋淋的屠戮。 吴兵被接连杀得后退! 身先士卒,浑身浴血的霍弋一眼注目着正在竭力弹压军士守住的吕蒙,长刀一横,嗔目大喝道 “吕蒙哪里走,受死吧~” 第三十二章 再败【求追读】 吼声一落,吕蒙尚还没来得及反应便骤然见到一浑身血淋淋,凶悍的血人挥着溅着血迹的刀锋袭了过来,气势逼人。 来人正是迅速杀过来的霍弋。 不待其反应便是一刀斜刺斩过。 吕蒙暗道此刀势不可挡,无丝毫的犹豫,身体本能的就快速挥剑予以格挡。 “哐当~” 刀与撞交错而过,撞至一团。 接着二人便相互厮杀起来。 只是战阵厮杀,使长剑天然处于下风。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霍弋凭着掌中长刀不断斩下,那重重的力道直压得吕蒙面色通红,咬紧牙关持剑抵挡。 “汝就区区这点武艺啊,也敢犯我荆州之地乎?” 一边挥刀斩落,霍弋神色浮笑,还有余力出言嘲讽着。 吕蒙这时全身心的抵挡攻势,面容紧绷,根本分不出心思回应。 越战下去,他背脊愈发凉,压力倍增。 不仅仅如此,麾下吴军各部也被荆州兵给击碎了防御,杀得接连后退。 这就是征战了沙场多载精锐曹兵的顶级步战实力。 樊城之战,他们尚且还未来得及与荆州军交锋便被洪水吞没无奈做了战俘,现在这支顶级军队反而成了霍弋手中最坚实的利刃。 凿穿军阵,吴人兵士渐渐流露惊慌之色。 正可谓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下一秒朱然骑着战马快速冲杀过来一刀逼退了霍弋的攻势汇合了吕蒙,面露急切之色拱手道 “吕将军,我军西营已被敌军攻破了防线,现正驱赶溃兵往此处杀来。” “如今敌军征召曹兵战俘助战,时局于我军不利不宜再战,应速速撤军暂避锋芒~” 此言一落,对面的霍弋脸上就满怀自信之色,从方才奔来的朱然神情间就注视到了焦急,稍微一想便知定是西营那边防线取得了突破。 毕竟那边安排的是自己麾下私人部曲战力颇为强悍的霍家军与第一批协助守城战意最为旺盛的曹兵战俘。 再加上吴兵主力都被自己牵制在北大营,东、西二营难免兵力分散了。 “吕蒙,可服本将的用兵否?” 稍作思索,霍弋便高举长刀,满怀大笑的高喝着,浑身气势逼人。 “汝……” 吕蒙此时心下也怒火滔天,但就在这时西侧方向就传来了厮杀声,前面身着江东甲胄的吴兵们被凿穿了阵型,正惶惶逃过来。 后面荆州兵则穷追不舍。 吕蒙目光快速扫视周遭,见己方兵将抵挡愈发艰难又有西营率先被突破,神情也瞬息间就恢复了冷静。 他脑海里迅速做了一番权衡,心知如朱然所言此番继续战下去战局只会更加不利。 “义封,组织各部沿江边撤离,与水寨的韩将军汇合。” “喏~” 随着吕蒙果断的高声下令,朱然也连忙抱拳领命道。 号令传下,激战本就处于劣势的吴兵们听罢纷纷大松口气,众将士快速的听从着将校的吩咐边战边撤。 霍弋也似是注意到吕蒙似有撤退之意,顿时面露焦虑,猛然拍刀道“将士们,擒获吕蒙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何况霍弋言而有信的良好作风也令将士们值得信赖。 指令刚落,就见众将士纷纷结阵于乱军中寻找起那道身袭白衣战袍的主将吕蒙身影,然后一拥而上追杀着。 见此局面,朱然神色沉重,高声道“吕将军,您安危身系全军上下安危不容有失!” “现在东营敌军攻势薄弱尚在我军手中,您先走,由然领众掩护。” 话音落下,吕蒙头脑亦是十分清醒,知晓此番不是推脱之时,便在亲卫营的护佑下快速上马直奔江边水寨。 朱然则领本部曲迅速就列好军阵了,边战边撤,阻挡追来的敌兵。 眼瞧着于临阵调度指挥的朱然,此番见大局已定的霍弋便坐镇阵中俯瞰全局,不由定睛叹道 “朱义封不愧是用兵良将,短短功夫便能临危不乱的列好阵型,此军略之才不可小觑~” “麾下部曲战力也都颇为强悍啊~” 眼见着己方一拥而上的部众竟然一时间被这支吴兵挡住,令他连连夸赞着。 只不过,现在吴军西营,北大营皆溃败,纵然朱然所部颇为精锐却也注定影响不了大局。 伴随着荆州兵越聚越多,朱然部也渐渐抵挡不住。 朱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猜测自家将军大概已经撤远遂也不再恋战,挥刀高喝着 “弟兄们,撤~” 号令传下,这支部曲也令行禁止,且战且退。 随着吴兵的撤离,荆州兵也相继发动着追击。 一路追到江边,掩杀吴人数千余众。 直到吕蒙与水寨的韩当部汇合重新组织起兵马列阵抗衡。 追过来的霍弋观察着敌军水寨防御布置得颇为妥当,江上大船无数,心知麾下这些曹兵都不习水战,难以继续进攻水营扩大战果。 “全军撤退,清扫吴兵,抓获战俘回城。” 霍弋大手一挥,指令一下。 全军各部令行禁止,迅速就停止了追击之势转而调转方向折返江陵,回城途中也将方才未来得及撤离的吴兵给全权控制了起来。 回到城池外围,只见吴军大营早已插遍了汉军旗帜。 各部相继将放下武器的俘虏以及吴人撤退来不及带走的物资补给缴获输送进城内。 随着霍弋率众回到营内,此时的营寨内外尚还燃着战火,遍地尸首,浓郁的血腥味吹拂四周只感觉刺鼻。 “启禀霍将军,我等方才清扫敌军主营时发现了一封封的文书,不敢轻易处理特欲交您处置~” 来人正是位居族兄霍金之下协助掌管霍家军的军侯,面色严肃的拱手说着。 “哦?文书?内容如何,与本将瞅瞅~” 言语一落,霍弋便接过文书快速察看起来,越看神色就愈发无比凝重。 “只有这些么?” “嗯~暂时只有这些。” 大致扫过一遍各封文书,原本还因此战告捷击退了吴军对江陵旧城围困的霍弋顿时神色肃然,厉声吩咐着 “将这些文书封存保存好,等入城后听我吩咐处置。” 第三十三章 危机未除【求追读】 霍弋携众出城主动进攻,一战大破围困旧城的吴军数营,令主将吕蒙只得无奈引退江边水寨。 待搜刮了吴营一切物资补给,方才下令入城。 刚至城门处,就见城门已然大开。 甲士列阵执戟于两侧昂然而立,糜竺正率荆州文武众人于城外相迎。 见到霍弋浑身浴血的身影归来,糜竺满怀喜悦之色的走上前紧紧握着他的手掌,笑盈盈的夸赞着 “绍先用兵如神,能驱使归附不久的曹兵战俘主动杀出大破敌军迫使吕蒙放弃江北大营退至江边水寨。” “经此一战,我江北土地转危为安,怕是吴人也断然不敢轻易上岸来攻了。” “有绍先在,可保荆州无虞!” 一席洋洋洒洒的吹捧之语吐落,身侧的众荆州官员也纷纷拱手附和着。 “此番击退吴贼,当中是荆州之幸啊!” “虎父无犬子,霍将军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濬佩服~” 听声望过去,霍弋神色顿时不善起来,从原主记忆他清晰的知晓眼前这年过三旬,身袭儒袍的中年文士正是如今的治中从事潘濬,协助关羽处理州内政务,可谓位高权重。 “呵呵~潘治中当真佩服么,怕是不见得吧?” 谁料面对着吹捧自己的荆州二把手,霍弋却丝毫不给其面子呵笑一声冷嘲着。 话音落下,原本气氛融洽的城门口顿时就寂静无声。 众文武官员都神色愣住,啥情况? 就连一脸笑脸的潘濬神色一僵,片刻后神色快速变幻,面色颇为冷峻,冷声道“霍弋,汝这是何意?” “先不谈吾位居治中从事,官阶于你之事,此番恭贺汝得胜归来,何故讽刺我?” 眼见着冲突似有愈演愈烈之势,众人都一头雾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打了大胜仗怎么反而自家要内讧干起来的样子。 糜竺扫视二人,亦是满面不解,随即看向先行言语挑衅的霍弋问询道“绍先这是做什么?” “启禀安汉将军,弋并无他意~” “只是觉着潘治中似乎并不乐意末将得胜而归~” 霍弋神色丝毫不惧,沉声回应着。 “汝……我何时不……” “好了~”就在潘濬胸腔怒火中烧欲图再度理论之时,糜竺挥手止住从中打断二人的争吵,“都少说两句~” “今日击退吴军乃是喜事,勿要闹僵~” “绍先,老夫已于州府设下宴席为你接风洗尘,快随我入城。” 话落,本就是商贾出身的糜竺处事圆滑很快就岔开了二人的争论,避免了矛盾的加剧。 只不过霍弋闻讯,神情陡然严肃起来,拱手说道 “安汉将军此番并非庆祝之时~” “嗯?绍先何意?” 糜竺听罢,一脸疑惑的相问着。 “现吕蒙虽被击退,败走江北土地,但吴军主力犹存据于水寨凭借强悍的水师大船对我靠近江水的南城虎视眈眈。” “且据军情称,孙桓部正在领军攻我西边连接荆益二州的交通枢纽夷陵。” “战事未了,岂是庆功时刻呢?” 一语吐落,纵然二败了江东最出色的谋将吕蒙,但霍弋面色却并无倨傲之色,依旧保持着头脑清醒的拱手回应着。 此言一出,糜竺轻拍脑门,懊恼道,“绍先提醒甚是,倒是老夫太过欣喜了~” 说罢,他就命人先行回府撤去酒宴。 “安汉将军,弋有要事与您相商~” 一行人堂而皇之的入城,霍弋悄然走到糜竺的身侧于耳边轻轻耳语一番。 糜竺听罢顿时会意遂示意令弟弟糜芳领众官员回返新城。 他则以还有军务要与霍弋相商为由顺势留在旧城。 城楼上,阁楼内。 二人于案几上对坐,霍弋先行摆弄着茶具煮上一壶茶为其满上,忙活完这些,方才伸手道 “安汉将军,请~” 眼见着其颇为神秘,糜竺神色愈发狐疑不已,哪还有性子品茶,快速说道“绍先究竟有何要事与老夫商议?” 话落,霍弋神色如常,轻轻放下茶盏,伸手朝外拍了拍掌。 掌声响起,就见霍家军的君侯手捧着一个箱子缓缓奔了进来放置于糜竺面前,随后拱手告退。 “安汉将军且看~” 糜竺脸色满怀疑惑的打开箱子手拾着一封封文书查阅起来,可越看面上神情愈发凝重。 “这~” 好半响后,糜竺颇为心惊肉跳的手指着文书道,“这些文书都是从哪来的?” “不瞒安汉将军,都是今日战后从吴军主营所搜寻得到。” 霍弋早已看过文书内容,故而这时面色颇为淡然,毫无波澜的如实回应着。 “荆州暗通江东的人竟然之多?” 听闻此话,糜竺神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不可思议道。 “先前激战时,潜藏城内的江东探子还曾冒死往城外大营传递军情因而暴露多人被末将给捕获。” 霍弋语气郑重,拱手分析着,“就凭这些州郡内官员、江南诸郡县的不少豪族写信与吕蒙暗通。” “弋坚信,吕蒙派遣间谍渗透荆州内部,诱降中高层官员,策反豪族之事非一朝一夕,定是由来已久。” “恐怕现在的江陵城中还有吴人探子潜藏。” “故而,我军此番虽击退吴军,荆州就并非转危为安了,要是我等大意之下怕是会有倾覆之危。” 说罢,霍弋从文书中找过一封信捏在手中,语气颇为严肃,“潘濬位居治中从事协助关将军掌管政事可谓是位高权重。” “连这样的高官都与吕蒙勾勾搭搭,暗中苟合,如今的荆州土地上依旧是外忧内患,我等依旧得时刻小心行事。” 看罢众文书后,糜竺方才了然为何刚刚城门口时霍弋会如此冷嘲热讽潘濬,原来缘由如此。 “老夫这便依据文书相继点名,将私通的各家豪族,官员全权抓捕归案,解除后患~” 糜竺深思一番,快速给出解决方案道。 “不可~”谁料霍弋听罢,连连挥手劝阻道“安汉将军此番断然不可轻举妄动,要不然,局势倾覆,江陵恐难保~” “这是为何?” 第三十四章 部署【求追读】 瞧着糜竺一脸不惑之色,霍弋笃定的回应道“现关将军的主力尚未回返,江陵城内守军除却临时征召的曹兵战俘外本部兵马就只有三五千人。” “曹兵能用,但为了保险起见,暂时还不能完全依靠。” 话落于此,他神情十分严肃,沉声道 “反观江东必然还会增兵西进,实力依旧在我方之上,若是这时候大肆追究众豪族与中高层私通官员岂不是会让内部不战自乱?” “到那时,一旦荆州诸家族暴乱勾结吴军那就悔之晚矣!” 瞅着其不断分析着,一言一语都有理有据,糜竺听在耳中对于眼前这位青年也无疑是愈发敬佩,眼中倾慕之心十足。 “那依绍先之见,我方如何处置?” 稍作思索,他神情郑重的问策道。 “加派耳目暗中监视,按兵不动。” 霍弋铿锵有力的拱手回应着“至少在关将军的主力回援江陵之前咱们不可打草惊蛇,以免令众人兔死狐悲、鱼死网破。” 说罢,言语间顿了顿,面色间又恢复着平静之色道“今日一战弋携众击退吴军迫使吕蒙退守江边据水寨相持。” “短时间内,吴兵士气低落,怕是不敢轻易上岸了。” “经此一战,荆州军民亦将信心大振,私通江东的众人大概也会选择蛰伏观望,不会在轻易背叛了。” 这一席言语吐落,糜竺顿时面上也来了精神,信心满满道,“绍先所言在理,等主力回防,方才是清算之时。” “现在不宜大动干戈~” 霍弋本就出自枝江霍氏,南郡豪族之一,又在家中为父守孝三载对于荆州内部时局比远在蜀中的他肯定要更看得清楚。 何况现在能够数败吕蒙守护荆州也是其大功。 糜竺此时也充分信赖霍弋并未仗着老资历来独断专行。 “江南豪族或是各郡县暗通的官员都能暗中监视,这倒是问题不大,潘濬该如何处置?” 确立了静观其变的策略,似乎沉吟半响,糜竺忽是想到了什么,满怀担忧的说着 “潘濬位居治中从事,权势颇重。” “他以前又曾是大儒宋忠的弟子,名望人脉于荆州之地都十分不菲。” “今日绍先与之交恶,他会不会因此铤而走险暗中联合吕蒙再度献城?” 此言一出,他眉宇间异常凝重,越发感受到了荆州局势的错综复杂,颇有一种稍微走错一步就将万劫不复。 “弋于城门处与之争锋实乃故意而为,欲试试这人的反应,不过试探下来见他勃然大怒,或许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主动联络江东了。” 霍弋面色淡然,拱手分析道,“潘濬是典型的投机主义,也非愚昧之人,他是能够分清事情轻重的。” “他或许是早已察觉到荆州内部被江东渗透的情况,也见吕蒙趁关将军出征于外后方空虚之际偷袭为了保全自身就私下提前暗通,为日后荆州易主好有投效之功。” “现在吴军偷袭不成,吕蒙还被以数败,以他的性子估计会继续观望不太会执意投奔孙氏。” 话落于此,糜竺听闻言语顿感颇为有理,郑重点点头附和。 “当然也得防范于未然,这还得请安汉将军出面稳住潘濬了,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说不定此人当真就走而挺险了。” 沉吟片刻,霍弋又满怀严肃的拱手请求道。 他根据原史上潘濬面对孙权招揽时的作秀举动以及方才城门处的试探予以摸清了这人乃投机分子。 但同时也怀有忧虑,担忧会因自己试探激怒的一席话令其走而挺险献城江陵做晋升之资。 “这事就交与老夫善后吧~” 糜竺听罢神情严肃的回应着。 他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必须要妥善处理。 若不然,便是埋藏巨大的隐患。 将荆州暗通江东的人员名单汇报给糜竺知晓后,霍弋遂才放下心来,接下来他命千余将士出城西进沿南漳水构建防线,并迁徙枝江、夷道等漳水西岸的士民至东岸暂居。 欲图将分兵攻夷陵的吴将孙桓部困在南漳河以西的土地上不战自溃。 吕蒙败走江边,撤围江陵最直接受害的自然就是现在的孙桓部,他们顿时便成了深入的孤军。 夷陵未下,后路被断。 吴军营寨中,当孙桓闻讯己方主力竟是被江陵城内的荆州军杀败退走江边水寨,敌军迁徙南漳水以西的士民至东岸时,神情无疑是大惊失色。 “什么情况?本将领部攻夷陵结果反被包圆了?” 孙桓面容上也浮现着一脸诧异。 那现在局势棘手了啊! 夷陵敌军早有准备派遣了兵马守备,又由于关外便屹立着荆门、虎牙两座大山林立,二山之间还流淌着狭窄的水道。 有山有水,夷陵就开凿于山中,关前道路狭窄,易守难攻。 荆州军提前有部署之下,孙桓抵达后连攻数次都未曾攻下。 脑海里思忖着这些,孙桓神色也颇为凝重道“夷陵难克,后又有荆州兵据南漳水阻隔后路,此消息一旦蔓延军中怕是会直接影响军心。” “到时候兵无战心之下,必败无疑!” 稍作思索,孙桓神情坚定,拳掌紧握“砰”的一声轰然砸在面前舆图上掷地有声道,“必须要趁敌众防线尚未构筑完成时突围过去与主力汇合。” “要不然就被困死此地了。” 孙桓也的确不愧是出色的孙家宗室将领,几乎是得到军情的瞬间就制定好了下一步的作战部署。 果断舍弃夷陵携部沿东边疾行,渡江突围至南漳水以东。 吴军这一退,正在关城上坚守的霍金见状面上也不自觉的透着狐疑之色,“咦~吴兵怎么退却了?” “难道是围困江陵的吴军主力出现何变故了?” 此言落下,他就暗自沉吟了起来。 “敌军已退,咱们是否追击?” 这时,城头上的守军纷纷出言相问着。 谁料霍金神色一振,快速摆摆手道,“不~现在敌情不明,不宜追击。” “要是此乃敌军之计假装退却,实则是特意引诱我等出关乘机夺关城的阴谋。” 第三十五章 孙权亲临【求追读】 随着霍弋安排兵马迁徙南漳河以西的民众至东岸并沿江水部署防御欲困死西进进攻的吴兵。 谁料孙桓得到军情的一刻果断停止对夷陵的攻势率部回军来争南漳水的归属。 关城上霍金闻讯后为了保险起见也并未第一时间率部杀出追击,而是先派遣斥候紧随其后刺探沿途刺探虚实。 当探得是围困江陵的吴军大部被族弟霍弋举众杀出败走江边的情报后,他方才领麾下三百余霍家军出关追击。 并让原有的守关将士继续固守关城,不得懈怠。 吴军折返攻来,虽说时间仓促沿水防线还未构建完成,不过早在霍弋携部入驻江陵城的时候,就让主薄廖化加紧打造了攻城利器、羽箭以及准备各种守城物资。 此番亦是派上了用场,东岸的弓弩手纷纷朝着乘着走舸上的吴兵射出羽箭,“啊,啊”此起彼伏的嘶吼声顿时响彻江畔两岸。 很快,中箭者落水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江水。 由于此番西进攻夷陵,他们都是乘走舸小船沿江而进,也就导致现在发起攻势几乎无有斗舰,艋艟这般船只的掩体。 小船上的吴兵只能挤在一团各自挥着圆盾护住要害位置继续划船前进。 “咻咻咻~” 只是东岸的箭矢可谓十分充足,羽箭犹如雨点般不断落到江水中心,肆意收割着吴人的性命。 尚未登岸,就折损了将近百余人。 主将孙桓立于西岸,神情严肃,目光紧锁的紧紧抚剑注视着江上的战况,见麾下部众接连损失,内心深处无疑是在滴血。 可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进攻抢占南漳水东岸,不然就会被困死于此。 荆州兵一边放箭,一面也加紧于岸上布置拒马阵、挖壕沟,设置陷阱等防线。 连续组织了数波攻势,除却将江水染得通红以外并无丝毫的战局突破。 纵然有少许吴兵划着走舸奔抵岸上,也很快被提前列阵埋伏于岸边的刀盾手,长枪兵给赶下了水。 “报…启禀孙将军,我方身后一支敌军部众正疾驰袭来,来势汹汹。” 正所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久攻不下南漳河的防御反而面临着被夹击之势,孙桓听闻着军情面色愈发胶着起来。 他快速的判断了一番局势,深知若继续攻下去被两面夹击损失会更大,权衡利弊后快速做出了决定 “命各部暂停进攻,全体向枝江撤退,抢占城池固守。” “喏~” 号令传下,正在江面上的吴兵宛若潮水般划船退走然后迅速集结直奔枝江城而去。 随着霍金携部奔来听闻着这消息,他于城外的霍氏庄园屯驻与吴军相对峙,并差人回返江陵禀告。 江陵城内。 霍弋从斥候口中得知孙桓部困守枝江的军情,快速回应着,“汝速速回去转达本将的指令,让霍金全权负责南漳河的防御部署。” “如今南漳水以西皆已被坚壁清野,我军只需困守即可,无须强攻。” “谨遵将军令,” 斥候闻讯,迅速拱手领命告退。 等到其离开,霍弋目光扫视北面静听着护城河所传来的江水流淌声,神情严肃,心下隐隐流露着不安。 “这都快将近半月过去了,按信使的速度按理已经禀告后方的情况了,为何不见援军的踪迹?” “难道说……” 沉吟半响,霍弋内心深处咯噔一下,有些不敢细想。 而就在吕蒙败退江边水寨,孙桓部被困枝江不得动弹之时,此时的荆州下游水域只见一艘艘大船沿两岸宽阔,波涛汹涌的江水上朔江而上航行着。 一艘约莫数丈高极其庞大的楼船上,此时屹立着一位身着红色锦袍,腰佩利剑,上长下短,一双极其醒目的碧眼跟下颚颇为显然的紫髯。 此人将近四旬的年纪,浑身彰显着贵气,长相不凡,此时眯眼静静眺望远方,似是若有所思。 “启禀吴侯,前方便是陆口大营了,陆将军正携部众于营外迎接。” 随着探子迅速登上主舰面露恭敬之色的拱手禀告着。 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身份就已然呼之欲出。 他便是坐断东南,虎踞江东六郡的江东之主孙权,哦不……应该是“盛名于外”的孙十万。 随着斥候来报,孙权才从思绪中醒转过来,挥手下令道,“好~命各部将士收帆靠岸。” “喏~” 指令传下,一艘艘水上巨无霸的楼船以及数之不尽的斗舰、艋艟等舰艇层出不穷,此时往江水南岸的陆口大营停靠。 半响功夫后,孙权才在亲卫的护佑下走下楼船与营门外相迎的陆逊汇合。 “逊拜见吴侯~” 瞧见孙权的身影,陆逊快速拱手作揖拜道。 “伯言免礼~”见状,孙权神色十分平静的挥手止住,遂才说道“孤又集结起万余人前来相助子明攻伐荆州。” “前番据传回的军报称,子明假扮商贾将精锐伏于商船之内白衣渡江颇为顺利的控制了沿江烽燧,悄无声息的逼近至公安城下。” “不知如今战局如何了?” 一语吐落,眼瞅着此时的孙权还满脸喜悦似是已经在隐隐期待吕蒙于江陵城为他接风洗尘的面容,陆逊忽是神色一沉,似乎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孙权提领江东之主已是将近二十余载,如今的城府、察言观色之能都颇为深厚,陆逊表情上那细微的变化自然是被他所捕捉到,不由一脸不解道 “伯言,怎么了?” “可否是遭遇了变故,先前策反的糜芳并未开城投降乎?” 一言落下,陆逊沉吟半响,方才郑重点头附和道,“嗯嗯~” 旋即,他凝练过简短的话语快速将近日来的战况给如实汇报。 “啊?”良久功夫后,听闻实情的孙权瞳孔一缩,面容惊变,“怎会如此?” “糜芳诈降?荆州军利用曹兵战俘守城还出城大败了子明所统率的主力?” “这霍弋究竟何许人也?何以如此棘手?” 一连数问,孙权面上浮现着狐疑之色。 顿时间,周遭气氛都似是有些不同寻常! 第三十六章 拦截【求追读】 面对着孙权的灵魂拷问,陆逊拱手如实回应道,“据打探霍弋乃是出自南郡枝江霍氏,其父便是当年率数百部曲防守葭萌一载并出城斩首敌将的猛将,也是曾经拒绝了吴侯招揽的霍峻。” “原来是此人,一家子的顽固派~” 提起这事,孙权顿时便神色不悦,言语不善道。 “子明主力败退想来军中士气低迷,伯言迅速与孤提领陆口之兵逆江西进增援以鼓舞全军人心。” 闻讯吕蒙竟是接连吃瘪于江陵城下,数败于不过刚及冠的青年,孙权神情也严肃起来,迅速高声吩咐着。 二人并排而行,奔往大营之中。 可话音刚落,就见陆逊陡然脚步停滞于原地,面色一沉。 “伯言,怎么了?” 孙权见其面色古怪,狐疑道。 “吴侯,如今之下我军攻伐荆州的计划已然彻底暴露,想来这军情早已让江陵守军加急差人送往襄樊前线报与关羽所知。” “而我军又接连失利,只能据江边水寨与江陵新城遥相对峙想要似战前那般速取城池极难实现。” “一旦关羽军主力回防,加强了南郡防守力量,那我方就彻底将无法染指荆州土地了。” 一语吐落,陆逊面色沉着拱手郑重的说着。 “那依伯言之见,我方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听闻此言,孙权侧首问策道。 “依逊之意,得派遣大部兵马沿此江水转道汉水乘大船北上,拦截欲图回防的荆州军主力。” “现樊口、陆口等地都掌控我方手中,断绝了夏水、陆水等各大支流与长江的交通。” 话说到这,陆逊面上浮笑,眼神中也愈发透着自信之色道,“荆州军沿水路南返其必经之地便是江津渡。” “若能抢占渡口,就能阻止敌方水师登岸回驻江陵城。” “只要能让敌援军无法回援城内,那我军攻略荆襄之地的计划就能继续进行。” 说罢,他脸色挂着浓浓的自信笑意。 “伯言此言有理~的确得将关羽援军阻于江津渡。” 孙权闻讯后经过短暂的沉吟心下就快速有了定计,随后目光扫视身侧的一身袭战袍,身长八尺,浑身魁梧健硕的中年将领道 “公奕,孤命汝亲统大部五千余水师乘大船入沔抢占江津渡拦截敌援军,可能做到否?” 军令传下,便见面色铁青的蒋钦猛然出列声若洪钟的拱手领命道,“但请吴侯放心,钦必不让荆州主力安然回到江陵。” 掷地有声的一语落下,所透露着的目光中也浮现着数分坚决。 “好~事不宜迟,公奕歇息一刻钟后便携水师出发。” “喏~” 指令下达后,孙权携其余兵马入驻陆口汇合各部留守的部曲将近八千兵马。 翌日清晨,已是十月中下旬的长江水面上冷气横生。 孙权合军陆逊携本部乘船沿西而进予以增援。 就在孙权集结好大部军力亲赴荆州战场时,此刻的襄樊前线,关羽领五千余步骑接应断后的关平部因而遭到了数倍于己的徐晃各部兵马挥师掩杀。 又兼撤围樊城后,曹仁率残军杀出夹击之下,荆州军折损不小多有被曹军逼落入汉水者。 全军各部安然撤回南岸土地,虽遭小败但荆州军依旧精锐犹存,关羽再度重新部署对襄阳的围困。 然后又于汉水之中大肆派遣游船日夜巡逻,探听虚实,以防曹军趁势渡江反攻。 不过刚解围樊城,将关羽击退至南岸,徐晃眉宇紧锁,正在苦恼己方虽然兵力已在荆州军之上,但却缺乏战船渡江。 反是荆州水师能够凭借大船封锁汉水,孤立襄阳,断绝南北南岸的联系。 就在愁眉不展之时,曹操差人送来的文书也十分及时,命徐晃、曹仁弃守樊城携部退返摩陂集结。 二人听罢,面上一时虽不解,倒也快速接令撤退。 前将军关羽从安排的斥候口中相继闻讯曹氏弃守樊城的军情面如重枣的脸颊上方才放松数分。 忙活完对襄阳的围困,他才升帐召集麾下诸将校议事商讨领军南返救援荆州一事。 大帐中。 “什么?”关平此时一席戎装,身形瘦弱但却身长八尺的他这时面上满怀担忧之色“江陵乃我军后方战略重地,绝不容失!” “如今我方该全军火速驰援后方,父亲何故还要留屯万人亲自围襄阳乎?” “依孩儿之见,现樊城的城防已被前番的洪水冲垮,导致此番纵然我军撤至了南岸,曹军依旧弃守了城池。” “弃樊城,则襄阳孤悬汉水以南,咱们可先提兵解救了后方之危亦可再取襄阳也为时不晚~” 此言语气严肃,颇为掷地有声的落下。 此时军中将校都已然得知荆州遭受吴人背刺的真相也都纷纷满怀担忧的担心自家于后方的家眷。 为了能够快速回援都一齐拱手附和着,“少将军所言甚是,君侯当以大局为重,别执着攻襄阳呢。” “是呀~荆州重地不容有失,孰轻孰重望关将军能够深思。” 一连数语,关羽身袭藏青袍居于上首,丹凤眼微眯目视着众人,似是沉吟了半响方才流露郑重之色道 “本将围襄阳,并非是要执着破城。” “而是为了彻底封锁汉水杜绝曹氏渡江南下与吴人夹击我军。” 一语缓缓吐落,诸文武都静静竖双耳听闻着。 “虽说目前明面上曹氏弃樊城退走摩陂,但如若我方全军撤离又如何能够断定曹军不会又顺势南下随时能够施加我军的压力。” “到那时,据有汉水的曹氏就能以襄阳为据点时刻屯军威慑我军,这会滋生极大压力。” 说罢,关羽面色满怀严肃的回应着,“本将亲留万余人封锁汉水一面可围困襄阳,杜绝曹氏不能渡江威胁。” “至于领军回援,便由前部督赵累,关平你二人携两万余众乘船南下回返江陵城内守城予以粉碎江东的偷袭阴谋。” 言语刚落,关羽神情严肃,迅速下达了军令。 关平,赵累二人迅速出列,语气坚定的拱手接令道。 待二将接令,关羽神色缓和,透着一丝和善的眼神侧首看向一侧的马良说着 “季常,您也随军回返协助守城。” “谨遵君侯之令。” 一双瞳孔上方满是白眉,颇为显眼的中年儒士马良迅速拱手应诺。 等各项指令下达下来后,诸将齐声拜道,“君侯英明~” 随后诸将校相继离去准备,关平则走在最后待帐中众人皆离去才折返而回,面上忽是满怀担忧之色道 “父亲,您前番携步骑接应孩儿撤退,左臂伤势似有隐隐迸裂复发,此番还亲自镇守前线不要紧吧?” “要不还是您携主力回援,让孩儿率万人围城封江吧?” 话落,他颇为不放心的提议着。 话音刚落,关羽便沉声说道“不可!为父唯有亲自坐镇于此方才能震慑曹营诸将不敢轻易强行渡江。” “你声名不显,留屯于此无法威慑曹军。” 一言吐落,随即关羽脸颊无疑是愈发红润,笑着回应道,“平儿放心,有周仓与王国山的协助,不用担忧。” “倒是你身系保全荆州的重任,此次亦是独自统领一军凡事要多与赵都督、季常商议,切不可意气用事,众事皆要以大局为重~” 越说神情也愈发郑重起来,重重叮嘱着。 “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让您失望!” 闻言,关平重重抱拳保证着,随即离开之前浮现不舍之色,“父亲您务必要保重身体啊~” 第三十七章 仰慕【求追读】 随着两岸战局稳定,关羽留屯万人围襄阳封汉水亲自于大营主持大局,派遣其子关平,前部督赵累以及随军谋臣马良领两万水师精锐沿水路南下支援。 江水之上,薄雾渐浓,雪花飘飘。 汉,吴两方一南一北沿沔水航行着。 双方都在急速直奔江津渡口。 而在这时的后方,虽然自吕蒙败走江边水寨后两军便基本陷入相持对峙,但争锋却依旧未有停止。 首先是围绕着孙桓所部的争斗。 吕蒙本想派遣一支精锐部众乘大船径直往长江上游疾奔然后转南漳水支流北上救援被困枝江城的部众。 谁料派遣水师过少,驻守新城的主薄廖化就果断派遣船只前去拦截。 一旦吕蒙增派兵力,这时驻守旧城的霍弋迅速集结部众欲图纠集大军前来攻击吴军水寨。 这一举动顿时让吕蒙将大部调回来加强防守。 旧城外围的一战,曹兵强悍的步战、攻坚战力让他不得不心生忌惮。 更别提还有霍弋入驻江陵后就召集能工巧匠加紧赶造攻城利器。 吕蒙也只能顾全大局,不能为了救援孙桓所部就将水寨置于险地之中。 要是不管不顾大肆派遣兵马绕过江陵西进,若江边水营再被攻破,那大军的后路就将彻底断了。 由于霍弋与廖化相得益彰的紧密配合,愣是让一向谋略百出的吕蒙针对救援孙桓部束手无策。 从长江上绕过江陵西进,兵力少了会被廖化纵兵追击。 兵马多了,水寨又受到霍弋的威胁。 一时之间,吕蒙陷入了两难之中。 而随着时局的僵持下去,由于霍弋先前对南漳水以西土地的坚壁清野,孙桓所部内外交困之下军中已然渐渐开始断粮。 夜色之时,不断有吴人士卒趁夜逃出至霍金营内归附。 纵然孙桓闻讯此情况欲图竭力弹压,可在面对无休止的饥饿面前纵然是军卒也经受不住人性的考验。 溃逃至荆州军营中投奔的数不胜数。 就在孙桓部即将就要撑不住崩溃之际,忽然从东边传来了最新的军情。 江陵旧城。 霍弋紧握利剑,目光凝视远方,静静倾听着斥候的回报。 “启禀霍将军,据打探到自江东之主孙权亲率万余人逆江而上奔抵陆口大营后,便秘密派遣麾下大将蒋钦携数千精锐水师入沔水抢先占据了江津渡口布置了防御。” “将携主力南返的少将军大部兵马拦截于此,既难以登岸从陆路回返,也无法转夏水支流回师江陵。” 随着斥候面色凝重的拱手如实完毕以后。 霍弋的面容也跟着他的言语不断变幻无常,颇为凝重。 “果然啊~孙权果真派遣大军提前抢占主力回师的必经之地江津渡了。” 听闻此话,他面上神情颇为沉着,颇为忌惮的暗暗嘀咕着。 先前刚击败吕蒙令其退至江边水寨时,他就隐约觉得事态的严重性,要是吴军凭借优势兵力分兵去拦截援军。 那江陵的时局将依然不会有所好转。 “此番援军被阻江津渡,短期之间怕是难以回返了,可荆州内部被吕蒙渗透严重,要是主力被拖得越久不回,局势或许将不可控~” 暗自思忖着,霍弋也深知先前因自己数败吕蒙方才挽救了些许江陵城内达官显贵或是部分欲图苟合江东的文武官员暂时按捺住了他们躁动想要拥护吴军入主荆州的心思。 凭借二战告捷稳住了欲背叛之人。 可现在一旦援军被阻截难以回援,时日一久,恐怕迟则生变。 “必须得寻求破局之法,若是继续坐守城池,主动权恐将彻底拱手相让于江东……” 霍弋头脑涌动,开始思索着破局之策。 但就在他思绪发散之时,又是一阵急匆匆的步履快速狂奔了过来。 “禀…禀将军,枝江城内吴军听闻了吴将蒋钦抢占了江津渡口后,现携部朝城外我军发起冲击欲困兽犹斗往南漳水我部防守薄弱之处渡江与吴军大部汇合。” 这则军情传来,亦是让孙桓仿佛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即组织麾下部曲沿北边荆州兵防线部署较为薄弱的江水处突围。 “传令下去,命霍金总督南漳水处兵士务必全歼孙桓部。” 霍弋刚一听闻,神情迅速就严肃起来,语气颇为凌厉。 “喏~” 指令传下,传令兵快速拱手告退。 “抢占江津渡这当真是一招妙棋啊,将整盘棋局都给盘活了。” 霍弋双手撑在城垛上,面上神情无疑是有些难看。 这步棋可谓是彻底打乱了霍弋先前的部署。 两战皆大败吕蒙,粉碎了吴军速取江陵的阴谋。 按他的盘算,只要相持下来等到主力军的回援便能吹响反攻的号角,逆推江东。 可这下子己方援军被阻,大军回不了江陵就改变不了后方空虚的局面。 那先前渗透荆州内部,诱降文武官员的举措就派上了用场。 霍弋目光紧紧扫视着外界,头脑中思绪不断,却暂时并未想到另外的破局之法,这无疑是让他颇为有些烦躁不安。 不过也并非不是没有好消息。 在激战一昼夜后,霍金差人送来捷报称斩首数百余级,俘获将近千余人吴兵,孙桓只率数十残兵拼死突出了重围,沿南漳水北边渡江。 然后狼狈的路过当阳,逃遁江津渡,几乎仅以身免。 可谓是惨败不已! 随着霍金战果颇丰,押解着伏兵凯旋回返江陵城。 霍弋闻讯,快速安排甲士于旧城外屹立两侧相迎。 兄弟二人相见,霍金见自家族弟表面上虽挂着笑意,但十分熟悉其秉性的他却能够看出其藏有心事,并未有那么兴奋。 “阿弋,此番咱们几乎全歼了西进攻袭夷陵的两千多众算是大捷了,虽说逃了宗室将领孙桓却也无伤大雅吧?” “你为何似是心下兴致不高乎?” “有么?”一言吐落,霍弋面容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着。 “哈哈~”话音刚落,便见霍金大笑道,“阿弋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什么性子为兄还不清楚?” “你就别瞒我了~” 听闻此话,霍弋也满怀一脸郑重之色,“兄长勿要误会,弋并非是对全歼吴兵不欣喜,而是另有他事~” “吴军大部抢占江津渡,我方水师短期之间怕是难以回返江陵。” “弋担忧战局僵持,城内的时局会愈发暗流涌动,于我军不利~” 此话落下,谁料霍金丝毫不以为意道,“为兄还以为是有何事难住阿弋你了呢?原来就这啊……” “兄相信凭少将军之能,定然能够快速突破吴军阻拦回师的,你就勿要担忧了。” “但愿如此吧~” 听出了族兄颇为洒脱的安慰,霍弋心下略为放松了一点,但还是面露苦笑的回应着。 见族弟并不开心的神情,霍金大笑着道,“对了~阿弋,城外众士民听闻吴兵被全歼后都欲要见你。” “见我?为何要见我” “众士民称,吴军残暴,此番若不是阿弋你提前坚壁清野迁徙他们至南漳水以东避难,恐怕损失会更多。” “故而乡亲父老们都对阿弋心生仰慕,欲要来面见感谢。” 此话刚落,原本还毫无头绪未有破敌之法的霍弋陡然听到族兄这番话,面色一振,“仰慕?” “有啦,有啦~” 第三十八章 人望【求追读】 “有了,破局之法有啦~” 瞧着霍弋瞬息间神色大变,忽是面露喜色,手舞足蹈的高呼了起来,这一举动饶是将一旁的霍金都看得狐疑无比。 族弟这是怎么了? “阿弋怎么了?” 闻言,旁边的霍弋满怀大笑,激动道“兄长快走,随弟前去面见乡亲父老们。” “啊?” 话音刚落就让霍金惊愣原地,不过见其刚说完就快步离开,他也只能满怀疑虑的跟上。 一行人来到江陵城西的迁徙民众暂居区。 霍弋一眼望却便见大多百姓衣衫褴褛,扶老携幼,拖儿带女的蜷缩一角,面容上似是浮着悲色亦有些许惶恐之色。 “霍将军来了,将军来了,都醒醒~” 随着霍弋奔走过来,紧随其旁的族兄霍金就高声呼着,嗓门声颇大。 南漳河以西,由于枝江地处平原又被南漳水、夷水等各水系所包裹,故而这块土地上人口最为稠密,经济富庶的就是枝江城。 此番迁徙过来的也大都是枝江民,霍氏本就是枝江豪族,相继出了招揽乡众被刘表表举为别部司马的霍笃。 携部曲数百余众坚守葭萌并破敌万余因此而受汉中王刘备备受器重的将领霍峻。 又有现在凭借少量部曲与守军却巧妙借助曹兵战俘之力数次击败来袭的吴军。 如今的霍氏一族,几乎已成枝江士民的骄傲。 听闻着霍金的一声大喝,响彻四周。 一众百姓不分老幼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为首二旬青年不是霍弋又是何人? “草民参见霍将军~” “参见霍将军。” 下一秒,就见周遭的士民顿时纷纷跪伏于地面露恭敬之色参拜着。 霍弋见状,顿时走到一位众人面前双手将一位六旬的老者扶了起来面色大变道 “诸位,您们这是做什么?” “我不过枝江一介小辈,安能担得乡亲们此等大礼?” “此番未守护好荆州土地,反是让吴贼袭我家乡,残害了乡亲父老。” “此乃弋之罪也!” 说罢,霍弋退后数步,面露郑重之色的朝着众民众深深鞠了一躬行重礼以示歉意。 “啊?霍将军这是做什么?” “此番若无您迁徙我等至漳水东岸暂居避难,恐怕被困守的吴贼还会纵兵抢掠乡亲们。” “前番吴贼闯入枝江大肆杀戮,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钱粮、衣裳等,但凡是值钱的东西都丝毫不放过。” “甚至…甚至我乡中还有不少年纪尚轻,姿色靓丽的女子被吴人给玷污。” “这…老夫为乡蔷夫多载却未有能力保护好乡亲,此乃我之过也~” 方才被霍弋搀扶起来的老者此时一脸悲伤之色站出来义愤填膺的高声痛斥着吴人残暴。 一席话语,就调动起来了一众乡亲士民的怒火,纷纷怒斥着。 他气度不凡,与方才的佝偻判若二人。 霍弋暗暗点头,心叹不愧是担任乡吏之人。 这调动情绪的能力,不愧是久在基层干的。 眼瞅着自己尚未出言,就见百姓们的怒意已被勾起来了,霍弋心下对眼前这位年逾六旬的乡蔷夫也多了一丝另眼相待。 不过这也好,也省去了一番口舌。 霍弋此时昂首阔步走到乡蔷夫身侧,面上隐隐已是能够看到有怒火正在熊熊燃烧,似乎是酝酿了良久,面向众百姓厉声道 “兄长,前番下令屠戮的吴将可否探听清楚?” 此言落下,一侧的霍金虽一脸茫然,但还是拱手如实答道 “启禀霍将军已有查明,乃是江东孙权的爱将潘璋,字文邽,此人一向粗狂似民众为草芥,多有屠戮。” “潘文邽?好~” 霍弋语气郑重,高声喝道,“霍氏儿郎们,与本将记住了,接下来的战役中谁若能擒获潘璋或是取其首级者,本将定当重赏!” “谨遵霍将军令,誓杀潘璋,为乡亲们复仇~” “复仇,复仇~” 指令传下,左右的众霍家军纷纷厉声高呼着。 语气中不仅有重赏的激动兴奋,摩拳擦掌,亦有义愤填膺,对吴人的痛恨。 枝江也是他们的家乡,见父老乡亲被残害,铁骨铮铮的男儿岂能不怒? 这军令掷地有声的吐落,不仅仅霍氏部曲听到,众士民们耳闻也纷纷面露崇敬之色,齐声拜道 “霍将军乃我们枝江英雄,有将军在必能守护咱们平安。” “区区吴贼,必为霍将军所败。” “前番血海深仇的元凶,草民也相信霍将军能为我等报仇雪恨,斩敌首级。” 瞧着众乡民的虔诚目光,纷纷拥簇着霍弋,一侧的六旬乡蔷夫见状,随即看向侧边霍弋的眼神都渐渐起敬佩之色,暗道 “没想到霍绍先年纪轻轻,心思却颇为缜密。” “我这刚调动起诸乡民愤慨的情绪,他就迅速反应过来并且接住了,后续前程似锦,不可限量啊!” 心下暗自赞叹着。 他被选上担任乡蔷夫也有多载了,见识自然是有的。 从霍弋刚全歼西进的吴军所部就前来探望迁徙民众就隐隐察觉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他必然还有所图。 在推测之下,他不动声色的借助平素的威信调动起了众民众的情绪。 瞧着百姓们的反应,霍弋表面上不动声色,面下却颇为满意,人心可用矣! “诸位乡亲不必如此~” “说起来,本将也是出自枝江,有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此番未能竭尽全力护佑好父老乡亲,我的责任不小。” “今后定不会再让诸位重蹈覆辙。” 沉吟半响,霍弋面色严肃,拍胸脯保证着,随即又侧首说着,“兄长,你与乡蔷夫一起协助众百姓安顿至江陵城中暂居避难。” “喏~” 霍金闻讯,迅速拱手领命道。 吩咐完毕,霍弋方才又笑看着诸人,郑重保证道 “诸位乡亲,由于此番战事未定,吴贼依旧屯兵江边对我荆州土地虎视眈眈,接下来就希望你们能够谅解一番先入江陵城避难。” “等击退吴人后,咱们在一起回乡重建家园如何?” “霍将军为草民们着想,我等已是感激不尽!” “一切但凭霍将军做主~” 随着霍弋一番的操作又外加上接连数次吕蒙的威名已经渐渐传播至荆州之地,这让同为乡土的民众也都流露着信任。 “乡蔷夫,听闻枝江令在吴人前番袭来时因誓死不降就被残忍杀害,现县令一职空缺,依弋见便由你暂代县令一职协助我军安顿黎庶。” “若建功勋,本将战后定向关将军保举你为枝江令如何?” 安抚好民众,霍弋又快步走到老者旁边沉声的说着。 “在下定不负霍将军的辜负~” 乡蔷夫虽然知晓这是霍弋在为他画大饼,但这的确是升任县令的大好契机,故而他果断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概因他也很清楚这明显是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让霍弋重视起来,这是要借机考察他的才干了。 旋即,一众衣衫不整的百姓就缓缓鱼贯而入江陵城内。 随着霍弋的许诺,年老的乡蔷夫如今也是干劲满满。 一路上,在他的不断鼓动下,本就仰慕霍弋的青壮们都自发组织起来愿意相助军队守城或是攻伐驱逐吴人。 城墙上,望着众青壮面上都满怀心甘情愿的神情,逐渐明白过来霍弋用意的霍金不由于一侧竖起了大拇指,敬佩道 “阿弋,还是你小子鬼点子多~” “乡亲们这就自发组织为乡勇协助咱们守城了,这下子我们的守城力量更充足了。” “该死的吴狗休想破城!” 谁料一旁的霍弋满怀喜色,笑而不语。 第三十九章 心灵大师霍绍先【求追读】 满脸浮现着笑盈盈之色,静默良久霍弋方才说着“兄长格局低了吧?” “守城?不,弋要发起反攻了。” 此言一出,原本面上还因众乡亲自发组织乡勇加强了守城力量一事而喜气洋洋的霍金听罢后顿时神情一愣 “啊?可关少将军所率的主力现还受阻于江津渡呢,咱们兵力远在吴军之下吧?” “虽说咱们数战告捷,令吴人损兵折将,可听闻近日来那孙权又合陆口兵马约莫数千余众进驻至公安倚为吕蒙所部的后援。” “现吴军兵力估计依旧不少于三万余众,我方目前除却曹兵战俘的加持守城,新旧二城守军的兵马也不过就数千兵马,如何主动出击?” 一语落的,霍金神情严肃,吐落了目前为止他们最为尖锐的难题。 那就是后方兵力不足,远不如倾巢出动的江东大军。 “对呀,所以弟才要安抚民众让他们能够自发组织乡勇增强江陵城的守备力量呢。” 霍弋听罢,并未改变心意,沉声回应着。 “嗯?乡勇也就数百人且缺乏操练,若是敌将吕蒙听闻阿弋离开江陵卷土重来怕是难以抵御。” 霍金随即也说出内心深处的担忧,旋即言语间顿了顿,又道“还是等主力部众先突破敌军拦截的防线回防在提及反攻吧,阿弋就别行此冒险之举了。” 此番话语吐落,他语气中似是还透着关切之色。 霍弋自然能听懂其意,这是在告诫他休要逞强,老老实实守城等主力回防再行反攻自然是稳赚不赔的功劳。 要是因主动出击最后丢了江陵,那就是大罪过了! 可霍弋决心已定,却如何会更改,眼中闪出一丝坚定的目光看着霍金道“兄长,弟意已决,此番主动出击寻求破局之机。” “若事成,则江陵之危骤解~” “若局势继续僵持,难保城中不会内乱。” “江陵城内暗流涌动的情况兄长是知道的~” 一语落下,霍金一贯是了解自己这位族弟性子的,此时也从他眼中看到了数分决绝,心知难以劝动便不由相问着 “既然要主动出击,阿弋可曾有计划?” “已有想法,就待实施~” 话落,霍弋目光紧紧凝视着族兄,语气颇为郑重的拱手说道“弋此次欲携霍氏部曲出击以及从曹兵战俘中挑选孑然一身于曹营并未有家眷的精锐士卒随行。” “这部分曹兵无家业于北方,只要咱们许诺,他们就会心甘情愿为咱们卖命以图建立功业洗清战俘之身,好之后在荆州土地上安家。” “自然他们将爆发出十分强悍的战力。” 话音刚落,霍金神情也严肃了起来,问询道,“阿弋准备攻伐何处?” “西进夷道,沿丹阳聚南下便是洈山,旁边有条洈水直流直通油江水可直达公安南部的武陵郡内。” 一边说着,霍弋还命亲卫将收起来的舆图铺在墙上手指着荆州西边的地形说道 “你看就是这条水系,只要沿此进入武陵郡内,那我部就大有可图~” “走洈山?这洈水支流狭窄且水中礁石众多吧,行船十分不易呢~” 霍金也顺着舆图上看过去,对于这条水系他也有所印象不由担忧的回应着。 “如今江东主力都屯驻于公安,欲攻江陵,江南的长沙、桂阳等郡县势必将空虚无比。” “若我部忽然袭入江南诸郡,岂不是将彻底打乱吕蒙的攻荆州部署乎?” 说罢,霍弋神情愈发郑重起来,一拳重重砸在墙上,高声道“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若不弄险,又何以有破局之法?” 一语吐落,这计策在霍金看来的确颇为精妙。 只是他所担忧的则是从洈山入武陵郡,地势险峻,交通不便。 他所担忧者还是族弟的安危。 “阿弋,叔父临终时曾嘱咐要照顾好你,你尚年轻,这方略还是由为兄来带兵执行吧?” 思虑甚久,霍金也明白大概率是无法让其回心转意,不由提议着。 谁料霍弋几乎是毫无犹豫就予以摇头否决,“不~此番入了江南之地并非只是袭扰江东所据长沙,桂阳二郡那么简单,其中还有诸多复杂事需要应对。” “弋得亲自前往~” 不过也知晓这是自家族兄为自己好,他遂也出言保证着,“兄长放心吧,弟的身体素质你还不清楚,肯定没问题的~” 这他也并非妄言~ 原史上的夷陵之战,马良就曾奉刘备之命南下武陵郡招抚响应的五溪蛮助战,便曾走的这条水路。 连马良这等儒士都能吃得消,他一介武将又有何惧? 不过他执意要亲自带兵前往江南,倒是最关键的因素便是说服五溪蛮起兵相助攻伐吴人。 而他深知凭借自己近日来接连击败吴军的事迹方才有资本令蛮人信服,要是族兄霍金前往,大概率武陵蛮都不太会买帐。 不过霍弋深谙情商之道,这话肯定不会说出来直接打击自家族兄的信心。 “但要你一走,江陵安危该怎么办?” 听闻着族弟执意如此,霍金面色有些无奈,随即又沉声相问着。 话落,霍弋早有准备的回应着,“新城有安汉将军亲镇料想短时间内镇住城内欲与江东苟合的达官显贵并非难事。” “新城守备也有廖主薄全力负责,并无大碍!” “那旧城防务呢?”话音刚落,霍金面上浮现着紧急之色,又道“阿弋你要是一走,吕蒙肯定会认为事有可图再度提兵登岸来围困旧城。” “然后不断差人向城内被渗透的众文武官员发动攻势说服投降,献城投降。” “到那时,时局倾覆该如何处理?” 片刻后,霍金顿时就满怀狐疑之状,颇为疑惑道“阿弋,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谁料话音刚落就见霍弋眼神微动,紧紧凝视了过去,好半响才说着“哈哈哈~弟离去守旧城的人选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哈哈哈~” “啊?我?我不行,阿弋别调侃为兄了~” 随着反应过来族弟竟欲让自己独揽大局,霍金连忙摆手矢口拒绝着,“为兄不及阿弋聪慧,如何能担此重任?” “怎么不行?” 谁料霍弋神情严肃,高声道,“弟看很行!” “就凭兄长方才这番见解,你要是不行可就没人行了。” “啊?为兄这不都是胡乱分析的嘛,做不得数,跟领守城重任不是一码事,阿弋别说笑了~” 瞧着族兄不愿受此重任,霍弋神情忽是一肃,颇为正色的回应道 “兄长~此番城中正值用人之际,安汉将军与廖主薄都要防御新城无暇顾及旧城防务。” “您必须要自信起来,独当一面担此重任。” “何况,弟此番救援江陵不也是初次独当一面,以往不也是跟随父亲膝前听候差遣,现在不也守得挺好的。” “人呀终究是要成长的,兄长您现在就是缺乏信心,但要是能够担此重任力挽狂澜经历此次过后,日后亦能成良将。” “有时候往往是需要往前踏出第一步的。” 一时之间,霍弋忽然化身成为了心灵大师向族兄猛灌着鸡汤,让霍金听得一愣一愣的。 心下如是思忖着,我真有那么强? 第四十章 防御?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求追读】 随着霍弋决定入江南伺机袭击江东郡县的计划披露过后,这事也无疑是惊动了新城的安汉将军糜竺与主薄廖化。 二人听闻后也都顿时面色惊变,遂纷纷奔至旧城前来相见。 听闻俩人到来,霍弋翻着白眼瞅着旁边的族兄有些苦笑不得,“兄长,这事是你告知的吧?” “嘿嘿~”霍金侧首嘿笑一番,挠头道,“这么大的事也得让糜将军他们知晓嘛~” “嗨~弟并非不告诉安汉将军,只是暂时还没想好措辞,现在他们听闻我要主动出击肯定心急如焚了。” 霍弋面露无奈之色。 “那不好意思,为兄没想那么多~” 霍金一脸不好意思的回应着。 “不妨事~”见族兄似是隐隐透着几分自责,霍弋面上浮笑挥手说着“反正早晚都要告知没什么影响的,咱们去迎接吧。” “好~” 兄弟二人刚走过来迎面就发现早已等在城楼下的俩人面色间流露着一脸紧促。 “弋拜见安汉将军~” “元俭兄~” “绍先免礼。”糜竺见状,神色严肃,摆摆手示意免礼就颇为正色的切入了正题,“阿弋,听闻你欲主动出击否?” “是~”霍弋嘴上郑重回应着,还招手将俩人往城上的阁楼里引,众人一边经过守城将士的身后,一面轻声交谈着。 “想来关将军派遣少将军领两万水师乘船南下却受阻江津渡被吴将蒋钦拦截一事都已经知晓。” “吴军此举的意图便是要持续给后方施压让江陵时刻陷入兵力空虚的局面。” “若是主力时间一长还无法回返,那先前因弋数败吴军所震住了城内众人欲图苟合江东的心怕是会再度活络起来被吕蒙挑动引起动乱。” “江陵乃州府所在,尚且如此。” “弋推测或许江南的武陵,零陵二郡被渗透的程度也不会低。” “时局僵持下去于于我方不利,到时等江东阴诱荆州众官员时那就坐以待毙了。” 一席话落,诸人也缓缓走到了阁楼之内。 分主次坐定,位居最上首的糜竺听闻着这番话神情一时间也颇为凝重,沉吟不语。 “局势现在当真有那么严峻么?” 一侧的廖化面色紧绷,相问道。 “元俭兄,弋绝非危言耸听!” “主动出击势在必行,与其困守城池被动守城不如伺机破局。” 说罢,霍弋面上浮现着浓浓的笑容,颇为自信道“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忧,此番吴军主力几乎都集结于江边与我方对峙。” “江南之地势必空虚,恐怕孙氏上下也断然难以预料到城内守军并不充足的情况下还敢主动朝他们发难。” “有道是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一语吐落,廖化闻之有理,经过这近日来的霍弋守城各种战绩本就对其颇为敬佩此时也渐渐被说服。 糜竺眉宇紧锁,思忖了良久。 “霍元甲能在绍先离去后担起守旧城的重任否?” 好半响,他面露郑重之色侧首相问着。 “我……”霍金正欲回应,从旁的霍弋挥手压住,暗暗道“你都说他叫霍元甲了还能守不住,小心到时一拳就把吕蒙送走~” “懂不懂霍金的脑子+霍元甲武术的含金量啊!” 不过内心深处调侃归调侃,表面上则是十分肯定的拱手道“请安汉将军相信弋族兄,必能扶保旧城的安危。” 一语落下,眼瞅着霍弋一脸坚定的目光,糜竺稍作思索也表示了相信附和着,“既然绍先信心十足,那就这样吧~” “多谢安汉将军的信任。” 闻听其同意了自己的方案,霍弋面露喜色拱手抱拳感谢着。 商议完毕,糜竺与廖化也深知新城的重要性不能于旧城逗留时日太久便一起起身告辞。 临行前,廖化严肃的面容中似是闪出一丝喜悦,拱手道“化先再此祝贺绍先能够马到成功,搅乱吴人欲鲸吞荆州土地的部署。” “元俭兄放心,必定功成~” “事成之后,我们在一起把酒言欢。” 言语落下,霍弋信心满满的回应着。 众人分离后,时间紧急之下,霍弋也快速召集部众于军校场上集结亲自挑选精锐随行。 花费了良久功夫,才选拔完毕。 霍氏部曲总计八百余众,霍弋领五百余随军,留三百人给族兄压阵守城。 然后又从曹兵战俘挑选了数百孑然一身,并未有家眷于北边被扣为人质的兵卒。 一无家眷的牵挂,二有许诺。 连日来,霍弋的信誉于战俘中可谓是颇为良好,所以众人都十分相信他所说只要此次能够立下功勋待江南诸郡夺回,江东豪族的土地就会按功分配。 这无疑是让被挑选的曹兵精锐战意满满,斗志昂扬! 千人挑选过后,霍弋就安排各部先行歇息待夜色较深时再行出发。 毕竟城外还是遍布吴人探子,白天目标还是太大。 虽然早晚都会被发现,但霍弋觉得能够多瞒江边大营的吴军一时对时局都是十分有利的。 冬季的夜晚来得很早,也十分漫长。 在上空飘着鹅毛般雪花的气候下,霍弋这时内穿软甲,身着锦衣貂袍腰挂利剑的携部于城门处集结。 临别之时,霍弋颇为郑重的握着族兄双手紧紧凝视着道,“兄长,弟离去后,旧城的防御就全权交托于您了。” “阿弋放心,大丈夫既领重任,除死方休!” 谁料霍金一听,陡然心存死志,拱手领命道。 霍弋听罢剑眉一凝,“兄长何故言死?除此不吉之语?” “无妨的,有自发组织的乡勇以及战俘守城就以目前吴兵数战数败的低落士气难以破城的。” “弟向兄长保证,只要能够坚守一月,必有转机!” “好~那为兄就静候阿弋的佳音了。” 此言落下后,霍金也似是受他这番话所鼓舞,神色不自觉的就自信了数分故而颇为激昂的拱手回应着。 “兄长保重!” “阿弋也是~” 兄弟二人告别后,霍弋便领部出了城登上走舸的小船沿江水西进,逐渐消失于黑夜之中。 第四十一章 征召【求追读】 一夜之间,霍弋部沿水路西进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进入了南漳水的支流抵达了枝江境内。 翌日清晨。 霍弋命各部将士上岸进县城先行做短暂的休整。 目前南漳水以西的民众基本都迁徙至江陵城内暂居避难。 上岸后,城内外颇为冷清,几无人影。 “将军,咱们不是要直奔夷道么?为何要绕道转进漳水至枝江城?” 刚入城,霍家军乃是军侯一职的将官面露狐疑之色,拱手相问着。 “来枝江当然是为了扩充武装寻求钱粮的资助。” 说罢,霍弋大手一挥,下令道,“你即刻派人至枝江周边的几个庄子里去通告就称霍家霍弋有要事求见各位家主,让前来县衙里会晤。” “喏~” 虽然霍弋的举动他琢磨不透,但指令一下他也未有丝毫的迟疑就迅速拱手应诺退下。 随着将官差人将消息传到枝江周边的各庄园后。 约莫半晌的时间后,一众豪族的家主纷纷奔至县衙之中。 只见霍弋此时已在衙中等待了多时,面上怀揣着数分不安,直到目光瞧见枝江众豪族的家主们相继到来,方才长舒口气。 “霍家小子霍弋拜见诸位家主,多日未见,不知您等可曾安好乎?” 走进堂内的相继有十余人,大多是年逾三旬过而立之年的中年,约只有一两人是二十多岁的青年。 众人听罢,见霍弋姿态放得如此之低,诸人纷纷拱手还礼道 “霍将军抬举我等了~” “霍氏一向是枝江最为显赫的家族,将军伯父、父亲二代人更是将家业经营颇好。” “特别是霍仲邈战功赫赫,受汉中王器重,霍将军也因此蒙父荫提领将军,此番向我等行礼反倒是折煞我们了。” 见礼过后,其中一位年长的中年长者先行站出来回应着。 “哈哈~”闻言,霍弋面露大笑,“张家主缪赞了,弋一介晚辈拜见礼节必不可少~” “不能因为弋承继父亲军职就不重视礼数了。” 一语落的,众家主都纷纷点头,面色间对于其不卑不亢的言行举止也愈发有好感。 相互寒暄一番,年长的张姓家主神情严肃,率先拱手相问道“霍将军近日来正于江陵城抵御吴人的侵袭,不知此番何故到枝江了?” “召集我等前来可是有要事否?” “哈哈~张将军所言甚是,弋此番的确是有求于诸位家主。” 霍弋闻讯面怀大笑,遂将数败吴军的战绩简单吐落一番,随即语气郑重的说着,“接下来弋欲集结部众发起反攻,希望诸位家主能够资助我部。” “或出兵或是出钱粮相助弋破敌,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他面容上浮现着浓浓笑意,眼中浮现着期待的目光静静看着众人。 “这……” 此言一出,张家主神色顿时不复先前的笑意,流露着数分难色。 瞧着这表情,霍弋一眼扫过其余人,也都纷纷神情凝重。 稍作沉吟,他脸色也陡然严肃起来,沉声道 “诸位家主,前番吴人视我枝江士民为蝼蚁肆意屠戮之事想来都亲眼目睹了吧?” “启禀霍将军,的确如此,枝江城内外以及周边村落百姓大都惨遭毒手,吴兵更是多奸淫掳掠,做尽伤天害理之事。” “吴人将天理不容也!” 此言一落,众家主纷纷神情大振,目光中显现愤慨之色。 “那诸位家主何故不愿资助钱粮或是私兵助我破敌乎?” “难道诸位就希望吴狗一直觊觎我富庶的荆州土地并据为己有?” 霍弋面上忽是浮现着些许恼怒之色,言语间渐渐加重了语气似有数分斥责之感。 “霍将军,并非如此……” “吴军暴行,作为枝江人士又岂能不深恶痛绝,只是…” “我等各族中近年来收成也欠佳,怕资助了将军那全族之人恐都将会饿肚子呢。” “非是我们不愿相助霍将军~” “是呀,是呀~张家主所言甚是,望霍将军谅解!” 瞧着枝江周边众豪族家主大都穿一条裤子,此时异口同声的附和着,霍弋面色凝重,喃喃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便宜老爹不在了,这些人不卖我面子了。” 不过对于众家主的选择,他也能明白。 那就是他们并非受害者,纵然吴人劫掠也难以劫到头上,概因众家族都扩有私人部曲予以守备庄园。 前番的吴兵屠戮,也几乎是枝江城周边的普通民众深受其害。 众豪族们并未受多少影响。 正所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反正不管吴人占不占据荆州,最后都很难影响到自家利益,那何必去资助官军呢? 可不是每一家都有霍氏的觉悟,亦有那么崇高的理想想要封候拜将,出人头地。 大多数地方豪族只愿在这乱世中守护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这思想也无可厚非。 只是霍弋深知目前自己若要反攻江东就凭麾下千余部曲还是实力薄弱,急需扩充力量。 对于枝江众家族的资助,他此时也势在必行! 霍弋目光扫视众人半响,暗暗道,“既然常规说服不行,那就只有如此了~” 稍作思索,他屹立上首,铁骨铮铮的看向众人说道“诸位家主,我霍氏与您们族群世代居于枝江,彼此间可谓是关系十分融洽~” “族中子弟也相互通婚,十分密切。” “但如今我霍氏已举家归附汉中王麾下,诸位试想想,若是荆州令江东所据以孙权那并不大度的性子岂能放过我枝江的士民乎?” “咱们各族间会被清算否?” “到那时,不仅枝江周遭的乡亲们遭殃,怕是诸位家主所积攒下来的百年基业也将保不住了吧?” 话落于此,霍弋的语气也颇为严厉起来喝道。 随后,他言语间顿了顿,似是沉吟了片刻又道“可诸位家主要是此番资助钱粮或是部曲协助弋反攻吴贼。” “待驱逐江东以后,凭我霍氏于汉中王心中的分量,弋在大王面前向你等请功岂不是两全其美乎?” 一言吐落,县衙中顿时寂静无声,诸人都面色沉重,各自思吟着。 第四十二章 抵武陵【求追读】 “霍将军所言极是!” 沉默许久,县衙中忽是吼声传出,高喝“若是令吴人鲸吞了荆州,咱们枝江各族唇亡齿寒下,势必会遭到孙权的清算。” “纵然孙权大度,但此番其麾下部将为了攻城却折损了不少部曲兵马,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到那时,咱们定然会被殃及池鱼。” 说罢,就见这位二十岁出头与霍弋年纪相仿的青年高声回应着,“我家总计六百私人部曲,只是四百余人已被家父带着跟随汉中王入蜀。” “家中两百余需要护佑家业。” “但为了协助反攻吴贼,我冯家愿出钱粮补给霍将军麾下部众。” 一语掷地有声的吐落,霍弋目光迅速扫了过去,原主埋藏心底的记忆也让他知晓眼前这位青年便是原史上那位曾在夷陵大战时作为前部大督的大将冯习之子。 “冯少主高雅,弋佩服!” 霍弋随即连忙拱手表示感谢,“冯家资助之恩,弋没齿难忘。” “待战后我必定将如实向关将军,大王汇报冯家之功。” “绍先言重了~” 冯少主面容松动,笑着摆摆手道“家父与您父亲生前关系便颇为亲密,时常互相引为知己。” “绍先不必保证,我信你~” “哈哈~多谢冯兄的相信。” 霍弋听罢,也大笑回应着。 有人率先表态,霍弋凭借霍氏在枝江的声望下也渐渐有别的家族表示支持。 “霍将军,张家愿意出私兵二百人。” “赵家愿出粮三百30斛米~” …… 一连数语,枝江众豪族家主相继出钱出粮。 粗略统计过后,约莫集结了各家族八百余私人武装以及还有钱粮补给等军资。 “多谢诸位家主的慷慨解囊,此番弋势必不让诸位失望,大破吴人。” 这一番也算是没白忙活,在众豪族的资助之下,不管是麾下军力亦或者是后勤补给都解了燃眉之急。 既然这事已经应诺下来,众家主也没有丝毫拖延。 回去后的当天下午,就见枝江城一架架粮车满载押送过来,各家拼凑出来的八百人私兵部曲也前来县衙门口集结。 霍弋照单全收后,向众家族表示感谢后,便再度乘船启程沿夷水南下奔赴夷道。 从夷道进入丹阳聚转至洈水,船只的行军速度就慢了下来。 夹杂在洈山之中的支流,暗礁众多、水面颇为狭窄。 行船颇为不易! 霍弋立在走舸船头,眼瞅着自进入洈水后一路走来两侧皆是高山纵横,就心有感慨“怪说不得江陵乃是荆州的中心所在呢。” “就这洈山下的洈水支流压根难以作为连通南郡与江南之地的交通枢纽。” 他现在全军上下也不过就两千人左右,所乘还皆是走舸小船,要是但凡人数再多,斗舰,艋艟那般战船怕是碰上水中的暗礁直接搁浅了。 而且部分水域,山连着山横亘江面上,大船也根本通过不了。 不过霍弋此番都是走舸,船小倒是受到的影响颇小。 饶是如此,花费数日功夫抵达油江水进入武陵郡内后众将士也有些舟马劳顿的疲惫。 但这只是开始,从洈水渡江至武陵后,又南下翻山越岭历尽艰辛后才沿沅水到达了武陵首府临沅城。 城外,只见各部士卒列阵之后都喘着粗气。 主将赵统也疲惫不堪,这一番路程折腾下来的确是吃不消。 霍弋目光扫视军中将士,暗思道“这走下来各部都已成疲军了呀,要是此时有一支敌军生力军杀出来恐怕我军断能抗衡……” “城下何人?休要靠近城池,速速报上名号来。” 就在他遐想之时,两千余众的动静不小也被临沅城上的守军给捕捉到,迅速高声俯视着下方高喝着。 吼声传出,霍弋朝前昂首迈出,手抚利剑厉声高呼着,“枝江霍弋可曾听闻过?” “不曾~” 此一言刚落,让霍弋顿时倍感意外,本以为报上名号就能令守军士卒纷纷面露崇敬之色然后赶忙打开城门相迎。 却没想到自己的名号竟然如此不管用? 不过转念一想,霍弋倒也释怀了,自己此番虽说在江陵数败吴军,但名声也只是响彻于江水北岸的土地上。 至于通往江南之地的通道,公安、巴丘等地都在江东的控制之上。 吴人肯定会严加封锁兵败的消息以免蔓延至江南数郡提振武陵、零陵二郡守军的士气。 这样一想,武陵守军不知他的威名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稍作思索,霍弋从腰间取下将军印绶举在头顶,高声道“吾乃汉中王亲赐裨将军奉命携旧部抵抗吴人入侵荆州的将军霍弋。” “快将汝家太守请出来见本将~” 此言一出,语气无比凌厉,浑身威势尽显。 直让城上的守军仿佛都于无形间感受到了一阵浓浓的压迫感。 守军大致瞅到那熟悉的将军印绶,心知城下来将似是不可小觑! 随即便迅速差人前往城中禀告实情。 过了好半响,就见一身穿官服的中年儒士快步奔上城目视着下方乔装打扮的部众,印绶也因距离过于远而有些模糊不敢相信。 他遂命人吊摇篮下城让霍弋将印绶放在里面吊上来查验。 好一阵忙活后,中年儒士顿时面露紧张之色,命人连忙打开城门相迎。 霍弋见城门大开,面上波澜不惊,冷静的挥手下令各部入城。 这印绶乃是汉中王刘备亲赐,这要是查验后还能无法进城,他可就要怀疑武陵郡暗通江东了。 “在下有眼无珠,不识霍将军还请恕罪!” 等到霍弋领部走到城门处,便见中年儒士面露些许惶恐,双手高举着印绶低头请罪道。 话音刚落,霍弋接过印绶重新系于腰间,遂才满怀笑意的挥手将其扶起,沉声道“汝何罪之有?” “如今荆州正值战时,汝贵为武陵郡父母官理应保境安民,为了全城百姓安危谨慎行事并无不妥~” 一语落的,眼见着眼前这位少年将军并不计较,中年儒士才缓缓抬头,心下略为松了一口气。 第四十三章 江南时势【求追读】 “汝是武陵太守乎?” 中年儒士见其并未追究,长舒口气就听闻了霍弋的问询。 闻言,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拱手回禀“启禀霍将军,在下乃是武陵郡从事樊伷。” “哦?原来是樊从事,不知太守何在?” 霍弋一脸惊奇的相问道。 谁料刚提及这事,樊伷顿时浮现着恼怒之色,痛心疾首道“太守已经叛逃至江东了~” “什么情况?” 此言一出,虽说霍弋早已有所预料,但刚到达武陵郡城就听闻己方坐镇一郡的封疆大吏叛逃还是神色大变。 他没想到江南之地的时局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霍将军有所不知,早在当初的湘水划界平分江南土地后,近年来吴将吕蒙就不断有暗中用间渗透我零陵、武陵。” “时至如今,二郡的大小官员多有被诱惑收买。” “故而,在听闻到吕蒙趁关将军举大军北伐之机纵兵袭取了公安重镇,武陵太守便欲献全郡归附江东。” “只是由于在下誓死不从又兼平素颇得郡内人心,太守见无法策反全郡慌忙之下领心腹弃官向东至长沙郡投奔。” 一席话语吐落,樊伷神情越发紧皱起来,厉声道“这还非是最致命的~” “听闻南面的零陵太守郝普也有投降之意……” “郝普?”话音落下,霍弋稍作沉吟道,“建安二十年吕蒙初次偷袭荆州兵进零陵围城之时,此人不是还坚守待援么?” “如今也被吴人用间策反了乎?” “不错~据闻那郝普私下与吕蒙有约定,待吕蒙攻取江陵之时,他便会举零陵郡全境归附。” 从事樊伷神情严肃,拱手如实回应着。 这一瞬间,霍弋的面容顿时紧绷了起来。 他知晓连江陵重地都被吴人渗透得千疮百孔,更别提与孙氏以湘水平分仅有一水之隔的土地了。 但他也断未料到,局势竟是如此棘手了~ 武陵郡守携众叛逃,零陵太守郝普也暗中私通。 “还好我力排众议亲自赶来了,要是在晚上一步当真让零陵郡失守,那荆州时势的平衡恐怕真要被打破了。” 细细思吟一语,他神色间亦不由是升起一阵后怕。 “江南时势已经那么危急了么?” 霍弋听罢,神情凝重的喃喃细语着。 “是这样的……”樊伷点头附和,随即快速挥手道,“哦~霍将军请先入城。” 言语吐落,在邀请之后,霍弋携部入城并快速令麾下各部接管了临沅城的防务予以震慑城中宵小。 然后二人相互并排往郡府缓步前往。 一路上也交流不断, 一番相聊,霍弋对眼前这位只担任从事一职的樊伷渐渐心生了数分好感,此人见识非凡,忠心可嘉! 能与太守分庭抗礼,阻止其献全郡投降敌国。 就凭这份对季汉的忠心与才干,也足以令人信服。 谈论许久,二人皆相互钦佩着对方独到的见解。 直到入郡府以后,霍弋方才面露郑重之色,侧首拱手相请道“不知樊从事此番可愿助本将一臂之力稳住江南数郡的局势否?” “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樊伷听闻后几乎毫无犹豫之色,目光坚定的拱手回应着。 “弋喜得先生,此番定能定江南也!” 瞧着果断的同意,也让霍弋满怀笑意的紧握着其双手郑重说道。 “霍将军高看在下了~” “方才将军所言,征召曹兵战俘数败吴将吕蒙令江陵城转危为安,此等用兵之道岂是伷能相提并论乎?” 樊伷面浮笑容,颇为谦逊道。 霍弋见状也安抚着,“先生不必过谦,就凭你能阻止武陵太守献全郡投降江东便足以证明非凡之才。” 他深知目前自己深入江南之地,枝江霍氏的人望几乎只存在于南郡的江水北岸土地上。 在江南数郡行事,他威望浅薄。 显然须得似樊伷这等忠贞不二又颇有人望的义士相助必定能够事半功倍! 二人一边说着,也各自居于一席,继续探讨起来。 “霍将军此番率部从狭窄难行的洈水抵达武陵郡可是为反击吴军而来否?” 樊伷此时神情严肃,率先开启了话题道。 “哦?先生何以见得?” 霍弋瞧着其竟然很轻易的就窥破了自己此时的战略规划,面色一时也浮现着狐疑之色。 “这其实并不难推测,霍将军数败吕蒙令吴军损兵折将,军心尽丧!” “现全军只得集结江边水寨与我方对峙。” “但据闻关将军派遣回援的主力大军受阻江津渡,一时难以突破江东军众的防线。” “此番霍将军冒险携部入江南,指定是为了寻求破局之法~” 缓缓一语,樊伷轻飘飘的吐落。 霍弋一听,对他无疑是更高看了数分。 “先生所言甚是,实不相瞒,本将此番便是为反攻吴兵而来。” 他郑重吐出一句,随即侧首说道“来之前本将所制定的计划乃是先以武陵、零陵为基,伺机攻取长沙、桂阳郡,乱敌部署。” “照先生所言,现零陵郡怕是难以指望,而本将麾下部众也并不多倒是一件难事~” 谁料此言吐落,樊伷却陡然神采奕奕,眼神颇为明亮,沉声道“兵力一事,伷或有法能助将军一臂之力~” “哦?先生有何良策?” 霍弋闻讯,快速问策道。 “伷已担任武陵从事一职已有多年,对于武陵郡内的各情况几乎了如指掌。” “武陵境内有沅水等多条水系流经而过,深山也遍布林立,山与水不断交融形成了一处处的溪流。” “溪流之间,由于水源丰富,又有深山依托作为屏障的缘故,分为雄溪、樠溪、辰溪、酉溪、武溪,在这五溪之中分布着蛮人居住,又谓曰五溪蛮。” “五溪蛮人规模颇大,平素里也粗耕农业,擅织木皮为布,以草实为染料。” “若能得五溪蛮相助,则攻略湘水以东土地又何其容易乎?” 一语吐落,樊伷面容自信的提出了自己方案。 此言一落,霍弋顿时颇为郑重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人。 第四十四章 狼烟四起【求追读】 招抚五溪蛮是南下江南之地之前,霍弋便曾沉思过的战略计划。 这是基于他拥有历史先知先觉,知晓武陵蛮能为大汉所用。 可眼前这位武陵从事却能够如此自信的告知他能征召蛮人起事,就很能说明此人的非凡才干。 霍弋思来想去,也并未对这人有何印象。 或许是太过名不见经传,史书并未记载的缘故。 “先生高见,本将正有招抚五溪蛮攻袭长沙、桂阳二郡的规划。” 沉吟片刻,霍弋面露笑意,语气严肃道 “不知先生可有招蛮人之法?” 一语吐落,他径直用十分郑重的目光盯凝了过去。 霍弋先前思虑出招抚蛮子的方案时最担忧的莫过于是如何能让蛮人相助。 毕竟他的名望只取决于南郡,尚还未到驱使蛮人的程度。 “伷有把握说服蛮人起兵~” 樊伷此时心下也面露激动之色,明白霍弋刚为父守孝三年过了及冠之年后就被汉中王下王令敕封承继裨将军一职定然颇受大王宠信。 只要自己能在此战协助建功,后续升迁之事定然不成问题。 念头一起,他就意识到必须要在霍弋面前展现自身的才干,遂果断的回应着“伷于武陵郡任从事多年来时常维系汉、蛮间的关系,避免两族间产生摩擦相互仇视。” “也由于伷的主张下,汉、蛮间相互通商。” “蛮人自小跋涉于山林中,擅狩猎,故而郡内定期会开设市场让民众以布帛、麦谷跟对方换取肉食。” “原本自光武中兴以来,武陵汉、蛮间矛盾逐渐激化,争斗愈演愈烈,但随着在下采取相互通商两方互取所需下,伷也时常维系调节矛盾。” “若伷出面,还是能让说服蛮人各部起事的。” 樊伷一席话落,神情愈发自信,肯定着自己此番的作用。 听闻此话,霍弋心下了然,浮现着些许喜色,面上依旧十分淡定的说道“先生于武陵深得人心,那招抚五溪蛮诸事就交由从事全权操办了。” “待事成后,本将定如实将你功绩呈禀,想来以你昔日治理之功又在太守叛逃后坚守城池忠贞不渝的品德,加上新功加官进爵必不在话下!” “霍将军放心,伷定会顺利完成~” 听闻霍弋的承诺,樊伷一时目光也越发坚定起来,拱手高声道。 “好,那就好~” 见樊伷能解决自己招抚蛮人的困境,他遂也长舒口气。 樊伷应诺下来后,忽又问询道,“霍将军,零陵郡该怎么处理?” “以太守郝普上下的官员都暗通了江东,要是咱们出兵攻袭长沙、桂阳二郡,零陵袭我武陵岂不是将进退失据?” “先生方才不是称郝普在观望乎?” 此言一落,霍弋稍作思索,侧首相问着。 “是呀~” 虽不解其何意,但樊伷还是如实答道。 “那就没问题了,以建安二十年江东纵兵偷袭江南数郡的表现而言,此人也是被吕蒙用计给诈开了城门归降。” “如今虽频繁受江东用间渗透,却也保持观望,这便足以证明他内心深处并非完全倒向了江东。” “我等此时想要令他协助恐怕不会出兵,但他也决然不会主动相助吴人来袭我们。” 一语吐落,霍弋分析娓娓道来,面容亦是愈发浮现着郑重之色道“只要咱们能驱逐吴人侵袭或是战局占据上风。” “若本将不出所料,郝普不仅不会投江东,反而还会反戈一击。” “故而,目前的战局关键就是攻袭长沙、桂阳二郡全据江南之地,乘机相取湘水与长江相连的洞庭湖水域断绝公安与江东后方的水路。” “只要我军掌控主动权,大事定矣!” “故而,我方现在能否问鼎江南之地,就全系先生了。”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语落下,樊伷听闻后也骤然间感受到了肩上所承受的压力究竟有多重。 “定不负霍将军期望~” 樊伷再度拱手保证着。 随着计议已定,接下来的樊伷开始不断游走于五溪蛮人各部落中说服起事,霍弋则一边埋于郡府中观察着舆图上方所绘制的江南诸郡的山川、河流等地势的地形图。 并差遣斥候大肆潜入长沙、桂阳等郡县刺探虚实。 多日过后,从事樊伷先行传回来了好消息称已经说服了五溪蛮的首领沙摩柯,现分布于五溪之间的各部蛮人已是隐隐整装待发,随时能够起事。 “樊从事特意差遣小人来咨询霍将军,咱们何时可以下令让五溪蛮人下山袭击江东郡县?” 将军情如实托出后,差使迅速面露严肃之色拱手相问道。 闻言,了解长沙、桂阳二郡多时的霍弋快速挥手回应着“转告樊从事令其让蛮人蓄势待发,暗暗等待。” “听从本将指令行事~” “唯~” 斥候听闻军令后,拱手应诺告退。 等差使告退,霍弋方才面色淡然的神情转而又凝重了起来,叹息道 “唉~虽说江东目前的主力基本都集中于公安一线与江陵相持,但要是就那么大张旗鼓的攻袭二郡怕是也难以成事。” “得有一个变故啊!” 他暗自思忖着,目光也愈发胶着。 经过近日来的暗中探听下,他也知晓目前镇守长沙郡的是老将黄盖,这人历经孙氏三代人乃货真价实的江东三朝功勋。 军中威信资历,对孙氏的忠心都不必多言~ 霍弋深知,若是长沙不出变故,恐怕己方即使能令五溪蛮人起事令郡县遍地狼烟,恐怕以黄盖的资历与手腕也能很快稳定住局面,然后快速差人回报孙权。 他明白,攻袭之事只能暗中进行,一旦突袭不成演变成后续与江东的拉锯战,那战局对于己方是颇为不利的! 概因他麾下集结了武陵守军亦不过就三千多兵马。 而五溪蛮让他们协助袭扰江东诸郡或许可行,可要让他们豁出性命去与江东兵血拼怕是并不会太乐意。 霍弋于心下暗自思忖一番,无奈道,“还是本部兵马不足啊,不然也不至于只能突然袭扰江东郡县了~” 第四十五章 静若处子【求追读】 就在霍弋一筹莫展,暂时并未寻到突袭长沙、桂阳等江南郡县的最佳时机只能静静蛰伏时。 此刻的江陵江边水寨,吴将吕蒙也从潜入城内的探子那里探听到了守卫旧城的将领霍弋离开了城中,如今已是不知所踪。 “霍弋离了江陵城?这小子干什么去了?” 手握着密探送回来的帛书,吕蒙此时身袭衣袍伏于案上,目光中充斥着狐疑之状。 经历了先前的多次交锋,他心下对于霍弋已经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此人年纪轻轻却负奇才,乃江东劲敌,亦是阻拦我军攻略荆州土地的拦路虎。” 这是吕蒙自败走江边水寨后,时常与麾下众将提及之事。 江陵对于荆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吕蒙断然不信霍弋会不知晓江陵对于己方的战略价值,此番悄然无声离开城池必是有大图谋! “孙皎听令,加派江北土地上刺探虚实的人手,务必给本将彻查清楚霍弋的去向。” 稍作思索,他就觉得事有蹊跷,神色顿时就十分严肃了起来,快速挥手下令道。 “遵命,” 孙皎闻讯迅速拱手领命告退。 他算是目前军营之中战意最高的部将,由于前番的数次败北都在镇守后方公安麾下部曲基本并未折损。 此番随着孙权亲自坐镇公安后,才被调往水寨听候差遣。 其余诸将校或多或少都军心低迷,士气不振。 号令传下,南郡北岸的土地上吴人探子愈发之多。 而随着抽丝剥茧之下,眼瞅着霍弋沿洈水潜入江南伺机行动之事就快要瞒不下去了。 这也是由于霍弋曾在枝江征召过当地众豪族资助的缘故。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霍弋军力势微,必须要补充实力。 若不征召,隐瞒行踪的时间或许更长。 这也算是有利有弊了~ 但就在霍弋携部的行踪就要浮出水面时,江南之地率先出了变故。 武陵郡,首府临沅城。 郡府中,斥候面色紧绷的喘着粗气,拱手如实禀告道 “启禀霍将军,据小人们的探听下,近日隶属长沙郡的益阳县发生了民变,镇守长沙之地的太守黄盖听闻后迅速集结部众前往平叛。” “现长沙其余各地,都无比空虚~” “哦?益阳叛乱了?” 耳闻着探子的回禀,霍弋顿时面上大喜,心下惊呼着“当真是天助我也!” “出兵突袭的契机已至。” 于内心深处暗自嘀咕一番,他神色一肃,正色道“汝速速前去通禀联络武陵诸夷的从事樊伷告知时机已至,让他主导蛮人对长沙各郡发起袭击。” “喏~” 指令传下,瞧着自家将军陡然就一脸严肃的吩咐着,斥候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应诺道。 等探子告辞转身离开,霍弋这时内心狂喜,浮现着一脸的喜悦目光紧紧凝视着挂在屏风间的舆图,手指着各点沉吟着 “临湘乃长沙首府所在,若能攻取则长沙旦夕可定!” 他先是将手放在临湘的位置,意图趁樊伷引导五溪蛮肆虐长沙各处吸引黄盖所部的注意后就沿沅水东进乘机攻克郡府所在。 但细细深思,霍弋却渐渐的神色微变,目光凝重起来,暗暗道“不对~” “沿沅水东进转进湘水支流后需要先取下洞庭湖南部的罗县后才能袭临湘。” “一旦对罗县用兵,那突袭计划就暴露了,此计不可行~” 推演半响,霍弋也自我否决了攻袭临湘的方案。 概因除了先取罗县会打草惊蛇外,还有至关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临湘地处湘水之中,北边就是平叛的益阳。 他一旦未第一时间突袭得逞,等到黄盖闻讯消息后便能短时间内携部乘舟师舍益阳沿湘水奔至临湘城下。 到那时,静心筹划的一切就将功亏一篑了。 否定了袭击临湘的计划,霍弋又流露着胶着的目光再度游弋于舆图之上,沉声道“临湘难克,恐怕就唯有此地了。” 手指一指,就见图上所指位置正是地处洞庭湖以东的巴丘。 “此地东临深山,西接洞庭湖,北连长江,南控湘水。” “若能据有此地,则进能封锁长江断绝下游陆口大营与屯驻公安的吴军主力,退亦能隔绝江南之地予以对数郡间吴兵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霍弋紧紧凝视着巴丘所在,脑海中也越发活络深思起来。 越瞅就愈发感受到了巴丘对于全局的重要性! 此地若据,则江南数郡将被彻底封锁。 下游陆口大营以及正在江津渡拦截关平所率援军的蒋钦部都将与亲屯公安的孙权将彻底交通断绝。 到那时候,霍弋就能差遣部众撑船游弋于江水上拘押来往吴人船只。 计策一定,霍弋神情迅速严肃起来,目光亦愈发坚决。 随即立即召集麾下部众待命,只等自己令下,便随时可开拔。 而他接下来也在静静蛰伏着,未有丝毫的动作。 所谓“静若处子”无外乎如此,不暴露丝毫的动向。 未等多久,就在黄盖携麾下部曲沿湘水北上至益阳逐渐剿灭叛乱的功夫,陡然的功夫内,长沙境内战火四起。 只见五溪蛮各部各自沿沅水、资水等湘水各支流相继深入长沙腹地袭扰了起来。 顷刻间,长沙郡局势瞬间乱作一团,各城官吏无不惊慌失措。 各地战火纷飞的军情也宛若雪花飘落般,不断涌入益阳。 前线军营,军帐中。 这时上首处一须发皆白,虎背熊腰,将近年逾七旬却神采奕奕,身袭战袍的老将黄盖正在与麾下将校一起探讨着目前的益阳平叛时局。 “诸位,益阳山贼叛乱虽为祸一方勾连士民起事但麾下兵丁的战力却十分低下,如今我军数战数捷,已将叛军困在益阳城内动弹不得!” “料想要不了几日,贼军就会因缺粮而不战自溃了。” “黄老将军神勇~” “是呀!没想到老将军年近七旬却依然锐不可当,老当益壮,末将佩服!” “有老将军在,长沙何愁有失?” 此言刚落,就见帐中诸将面色纷纷斗志昂扬,浮现喜色的各自吹捧着。 “诸位,现我军主力正在……” “报…长沙急报……” 第四十六章 平叛【求追读】 “长沙各地正被五溪蛮各部袭扰,现已是烽烟四起。” “嘶……” 随着吴军探子匆忙奔来拱手汇报完军情,以黄盖上下的众将校纷纷面色大变,倒吸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盖面色震惊的接过战报察看了起来,眼神中似是藏着一丝不可思议之状。 “这武陵从事樊伷是何许人?” 说罢,黄盖目光陡然扫向右侧前番听闻己方出兵后就叛逃来投的武陵太守,沉声道 “汝都归附我方了,武陵郡还能成为我方的绊脚石?” 此言一出,他苍老的面容上有些不可置信! 武陵太守闻讯,眼瞧着其脸上隐约间所浮现的数分怒意,心下瞬间担忧自己会被牵连,遂连忙拱手站出来说道 “启禀黄老将军,这人曾是在下郡府中的幕僚任从事已有多载,平素里就时常维系郡内汉、蛮之间的关系,调节矛盾。” “又定期开设集市让两族互相通商交易货物,解决了寒冬季节五溪诸蛮缺衣少食的燃眉之急。” “由此让樊伷于武陵蛮夷之中颇得人心,甚有威信。” 简单的介绍一番,武陵太守随即言语也陡然郑重起来,语气颇为严肃道 “只是此人顽固不化,誓死效力刘氏。” “也正是如此,他于武陵郡颇得人望,让在下无法举全郡归附江东,只能无奈前来归附~” 话音刚落,武陵太守就快速撇清了关系。 黄盖听闻后,虽然内心深处很不爽,但却找不到丝毫发泄的理由,怒火只能渐渐积攒在心下。 他很清楚攻心之策是自吕蒙接任鲁肃以来就一直在暗中所施行的谋划,为的就是瓦解分化荆州人心。 纵然他一贯看不惯投降派,这时为了大局为重也不能太过刻薄对待主动从荆州来归的官员。 要不然,日后荆州内部谁还敢相投? “唉~还是本将犹豫了,比起益阳山贼叛乱,我还是应该先沿湘水西进收复武陵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沉吟半响,黄盖面上浮现着一丝懊悔道。 从武陵太守携心腹叛逃过来后,他就敏锐的感觉到似是进取武陵的时机已至就开始集结麾下部曲准备西进。 结果兵马刚备好,就收到了益阳作乱的军情。 无奈之间,黄盖只得暂舍取武陵先平叛安定长沙时局的计略。 毕竟如今己方主力都在攻南郡,要是后方有变,后果不堪设想! 按理说,黄盖的抉择似乎也并未可挑剔的地方。 但谁曾料想到,武陵诸蛮夷竟然在这关头趁势起兵袭扰诸地作乱了。 这无疑是打乱了他的全盘部署。 向武陵太守了解完讯息,黄盖目光方才移开扫向军中众将校面露严肃的说道 “诸位,五溪蛮夷各部人数众多,现长沙受扰之地甚多,我军要是分兵平叛怕是兵力将捉襟见肘啊~” “何况,目前贼军还困守城内暂时无法全歼。” 此言一落,黄盖不由一沉,似是面露难色道。 这话吐落,麾下众将校一时都沉默不语。 概因江南诸郡的大部兵力基本都调至去攻伐江陵,现黄盖麾下部众也就不过三千余众。 五溪蛮诸部袭扰分布太过广泛,要是前往平讨兵力势必会分散陷入颓势。 可要是放任不管的话,那隐患也颇大。 以五溪蛮的势力,若短时间无法驱逐,恐怕袭扰力度将会愈来愈大逐渐令湘水以东之地都不得安宁! 军帐中似是沉寂许久,忽有一将面露激昂之色拱手提议道 “老将军,如今益阳贼众已成强弩之末翻不起来风浪何不调罗县、巴丘的驻军前来平叛?” “而您则领部众前去征讨四方袭扰蛮人如何?” “此言甚……”此言一出,就在黄盖听罢顿时喜上眉梢觉得此语颇为有理时,头脑陡然清醒了几分,回应道 “不可~罗县乃是首府临湘北部的屏障所在,巴丘更是关系着湘水与大江水的交通枢纽。” “此二地不容有失!要是兵力抽调一旦失守岂不是屯驻公安的吴侯将与下游彻底断绝联系否?” 话音落下,他神情严肃,快速表示了拒绝。 可现在己方兵力有限该如何分兵讨伐五溪蛮的确是一道难题。 他话落后沉默了好一阵,觉得似乎除了调北边二地的驻军前来接替围剿益阳叛乱让自己腾出手来去对付武陵蛮便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沉吟了好半响,黄盖猛然抬首侧目注视着武陵太守,语气颇为严肃的相问道 “汝前来归附时,武陵郡内可曾有何变故?” “老将军此言所指?” 武陵太守闻讯,面露狐疑之色。 “本将之意是指征召蛮人袭我长沙各地的只有樊伷所为,还是背后另有他人图谋?” 此言一落,黄盖神色就万分郑重了起来。 他内心深处已然动了欲抽调巴丘,罗县驻军前来平益阳叛乱的心思,只是尚且还有犹豫担忧此蛮人起事的背后还另有图谋。 “在下前来归附之前,武陵郡内并未有何异常情况,难道老将军是怀疑南郡方面有人前来指挥樊伷号令蛮人起事予以乱中取栗?” 一番话吐出,武陵太守也大概明白了其忧虑试探性的问道。 “本将正是此意,” “那老将军就不必太过有顾虑了,以樊伷于郡内的人望,是能够独自说服蛮人起事相助的。” “现南郡都在大军的威胁之下尚且自顾不暇,州府江陵都兼顾不过来何谈前来武陵?” “何况现公安被破,从江陵前往江南之地的水路已在我方的掌控之中,纵然敌方有此心也无能为力呢。” 一席话洋洋洒洒的吐落,武陵太守将自己的见解如实托出。 黄盖静静听罢,暗自点点头附和。 沉吟了许久,他方才决定下来了抽调巴丘,罗县驻军平益阳山贼之乱。 他则率本部兵马南返分兵前去镇压作乱的各路蛮人。 号令一下。 黄盖亦是果决之人,很快便付诸实施。 短短功夫,就见各路五溪蛮人就遭遇了杀来的吴兵。 战火再度升级,愈演愈烈。 第四十七章 “白衣渡江”+10086【求追读】 正在袭扰长沙各地的五溪蛮人近日来不断遭到吴兵的攻来。 不过蛮兵在首领沙摩柯的指挥下倒也并未跟黄盖麾下部众展开正面交锋,而是利用江南之地丘陵沟壑众多的地利不断与之周旋。 一时,反倒是吴军给牵制住,不知所措。 蛮人本就从小栖息深山老林之中,对山林有莫名的熟悉感。 山地战远在吴兵之上! 现在沙摩柯将各部化整为零分成零散小部袭扰,几乎是让黄盖束手无策。 无法速定蛮人侵袭,也令长沙的时局愈发不利。 士民整日担惊受怕,惶恐不安。 郡内诸豪族也逐渐开始怨声载道,渐渐不受官府的约束自募乡勇守备邬堡防范蛮人的攻袭。 而随着黄盖被一团乱麻的局势给折腾得焦头烂额。 此时早已命部众整装待发,时刻关注着湘水东边战况的霍弋这时面上也浮现着由衷的喜色,望着麾下将士笑道 “诸位,此番长沙境内已是天翻地覆,吴兵自顾不暇,该是咱们出击为黄盖添上一把火的时候了。” “愿听霍将军调遣。” “好~听本将令,各部身袭白衣手持兵刃伏于商船之中沿沅水东进。” “遵命~” 指令传下,各部快速上船隐入船舱中。 而船外围只留下些许扮作商贾的甲士装作行商之人。 见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时的霍弋身披白袍,神情严肃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登船下令道 “出发!” 紧随着,就见各条商船扬帆起航顺流东下。 一路上霍弋的心情都颇为激荡,眉宇间也隐隐浮现着自信之色。 这便是他近日来让蛮人袭击长沙各地吸引黄盖部的注意,然后好乘虚而入奇袭巴丘所思虑出的良策。 那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既然吕蒙可以借孙刘两家本就有贸易往来的情况白衣渡江悄然无声的突袭沿江烽燧逼降公安城。 那他自然也能用此计谋渡沅水取重镇巴丘。 由于长沙吴人的注意皆在此番起事的蛮兵身上,对于本就并未有多少军力的武陵郡西面并未有多少防备力量。 故而商船沿沅水东进几乎是畅通无阻。 直到抵达武陵郡内后,霍弋立于船外,神情严肃,沉声道“命船舱隐藏各部勿要发出丝毫响动。” “违令者,斩!” 此令一下,众将士哪还敢有动静纷纷沉住了气。 长沙境内沅水南岸也有少量的士卒巡防。 面对着众多的商船从西边奔来,岸边的吴兵迅速面露警惕之色,朝着江中心招手示意船只靠岸接受盘查。 “霍将军,是否登岸?” 见到岸边吴兵的示意过后,一旁同样身披白衣的亲卫满怀严肃之色,拱手相问着。 闻言,霍弋目光紧锁的凝视着岸边,严肃道“休要惊慌。” “切记,咱们此番只是商贾。” 神色郑重的嘱咐了一番,语气厉声道“令商船靠岸接受对方的盘查。” “是!” 亲卫领命,迅速退下招呼各船只靠南岸。 “船上装着的是什么?” 等各条商船相继挺至岸边,岸上巡防的吴兵面色警惕的手指着问道。 “启禀军爷,都是上好的蜀锦、丝绸,此番顺流东下前去贩卖,望您行行好让我等过去~” 说罢,在亲卫的招呼下就见船上一位位手捧着做工精良的蜀锦等货物走下了船呈现在吴兵眼前。 不过,吴人显然对于前番才发生的白衣渡江之事还有记忆,纵然知晓了贩卖的货物也还是未打消疑虑。 “你等上船去彻查一番,务必要检查仔细,不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只见这员吴兵将官大手一挥,就下令麾下一队卫士欲登船检查。 亲卫这时面色紧绷,心下颇为紧张,不自觉的看向一旁,却见霍弋无动于衷,面色淡然,心如止水。 只见霍弋轻轻向其使了使眼神,示意他勿要慌张,按计划行事即可! 得了指示,亲卫快步走下船至这员将官的旁边,然后悄然从怀中取下一串钱递到他手中,遂高声道 “军爷,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生意甚不好做~” “如今天色已晚,我等还得抓紧赶路呢,望您通融通融。” 此言一落,吴人将官手上感受着一串钱带来的沉甸甸重量,随即心领神会的收入囊中,然后装作无事人道 “看你们这装束也并非可疑人等,快过去吧。” “再晚怕是就要留宿野外了。” 言语一落,他就挥手撤去了欲要上船彻查的甲士。 亲卫见状,面上顿时大喜,随后犹如倒蒜般行礼拜谢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紧随其后,各商船方才再度起航沿江东进。 船上,方才一直静默不语的主将霍弋神色严肃的吩咐着,“天色渐黑,传令众将士们做好准备,待夜色一深就趁夜色登岸悄无声息控制沿岸巡防吴兵。” “本将到时候自有用处。” “遵命,” 亲卫又迅速拱手接令道。 商船自过了盘查之地,行驶速度就隐隐间缓慢了下来。 一直等到夜色完全伸手不见五指时,才行了几里地。 而此时,早已潜藏船舱已久的众精锐士卒方才各自抽出兵刃于岸边下船登岸悄然摸了过去。 花费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方才前来禀告着,“启禀霍将军,沿途南岸巡防吴人皆被我军所控制。” “好~” 闻言,一直神情紧绷的霍弋这一刻才流露出大喜之色,出言夸赞道 “此番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待进取巴丘时,诸位皆有功勋。” 先为麾下部众表下战功,然后霍弋下令麾下诸部继续乘船直入洞庭湖奔赴东侧的巴丘城下。 时值夜深,城上的吴人守备军士早已是昏昏欲睡,精神萎靡。 霍弋领精锐悄然上岸,押解着一位位岸边吴人战俘奔至城下。 “去城下喊话诈开城门。” “喏~” 指令传下,麾下将士也丝毫不含糊高举着火把身着吴兵的装束抵达城下高呼着。 吼声一出,城上守军顿时困意全无,纷纷强行振作打起精神目光扫视着城外。正在袭扰长沙各地的五溪蛮人近日来不断遭到吴兵的攻来。 不过蛮兵在首领沙摩柯的指挥下倒也并未跟黄盖麾下部众展开正面交锋,而是利用江南之地丘陵沟壑众多的地利不断与之周旋。 一时,反倒是吴军给牵制住,不知所措。 蛮人本就从小栖息深山老林之中,对山林有莫名的熟悉感。 山地战远在吴兵之上! 现在沙摩柯将各部化整为零分成零散小部袭扰,几乎是让黄盖束手无策。 无法速定蛮人侵袭,也令长沙的时局愈发不利。 士民整日担惊受怕,惶恐不安。 郡内诸豪族也逐渐开始怨声载道,渐渐不受官府的约束自募乡勇守备邬堡防范蛮人的攻袭。 而随着黄盖被一团乱麻的局势给折腾得焦头烂额。 此时早已命部众整装待发,时刻关注着湘水东边战况的霍弋这时面上也浮现着由衷的喜色,望着麾下将士笑道 “诸位,此番长沙境内已是天翻地覆,吴兵自顾不暇,该是咱们出击为黄盖添上一把火的时候了。” “愿听霍将军调遣。” “好~听本将令,各部身袭白衣手持兵刃伏于商船之中沿沅水东进。” “遵命~” 指令传下,各部快速上船隐入船舱中。 而船外围只留下些许扮作商贾的甲士装作行商之人。 见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时的霍弋身披白袍,神情严肃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登船下令道 “出发!” 紧随着,就见各条商船扬帆起航顺流东下。 一路上霍弋的心情都颇为激荡,眉宇间也隐隐浮现着自信之色。 这便是他近日来让蛮人袭击长沙各地吸引黄盖部的注意,然后好乘虚而入奇袭巴丘所思虑出的良策。 那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既然吕蒙可以借孙刘两家本就有贸易往来的情况白衣渡江悄然无声的突袭沿江烽燧逼降公安城。 那他自然也能用此计谋渡沅水取重镇巴丘。 由于长沙吴人的注意皆在此番起事的蛮兵身上,对于本就并未有多少军力的武陵郡西面并未有多少防备力量。 故而商船沿沅水东进几乎是畅通无阻。 直到抵达武陵郡内后,霍弋立于船外,神情严肃,沉声道“命船舱隐藏各部勿要发出丝毫响动。” “违令者,斩!” 此令一下,众将士哪还敢有动静纷纷沉住了气。 长沙境内沅水南岸也有少量的士卒巡防。 面对着众多的商船从西边奔来,岸边的吴兵迅速面露警惕之色,朝着江中心招手示意船只靠岸接受盘查。 “霍将军,是否登岸?” 见到岸边吴兵的示意过后,一旁同样身披白衣的亲卫满怀严肃之色,拱手相问着。 闻言,霍弋目光紧锁的凝视着岸边,严肃道“休要惊慌。” “切记,咱们此番只是商贾。” 神色郑重的嘱咐了一番,语气厉声道“令商船靠岸接受对方的盘查。” “是!” 亲卫领命,迅速退下招呼各船只靠南岸。 “船上装着的是什么?” 等各条商船相继挺至岸边,岸上巡防的吴兵面色警惕的手指着问道。 “启禀军爷,都是上好的蜀锦、丝绸,此番顺流东下前去贩卖,望您行行好让我等过去~” 说罢,在亲卫的招呼下就见船上一位位手捧着做工精良的蜀锦等货物走下了船呈现在吴兵眼前。 不过,吴人显然对于前番才发生的白衣渡江之事还有记忆,纵然知晓了贩卖的货物也还是未打消疑虑。 “你等上船去彻查一番,务必要检查仔细,不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只见这员吴兵将官大手一挥,就下令麾下一队卫士欲登船检查。 亲卫这时面色紧绷,心下颇为紧张,不自觉的看向一旁,却见霍弋无动于衷,面色淡然,心如止水。 只见霍弋轻轻向其使了使眼神,示意他勿要慌张,按计划行事即可! 得了指示,亲卫快步走下船至这员将官的旁边,然后悄然从怀中取下一串钱递到他手中,遂高声道 “军爷,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生意甚不好做~” “如今天色已晚,我等还得抓紧赶路呢,望您通融通融。” 此言一落,吴人将官手上感受着一串钱带来的沉甸甸重量,随即心领神会的收入囊中,然后装作无事人道 “看你们这装束也并非可疑人等,快过去吧。” “再晚怕是就要留宿野外了。” 言语一落,他就挥手撤去了欲要上船彻查的甲士。 亲卫见状,面上顿时大喜,随后犹如倒蒜般行礼拜谢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紧随其后,各商船方才再度起航沿江东进。 船上,方才一直静默不语的主将霍弋神色严肃的吩咐着,“天色渐黑,传令众将士们做好准备,待夜色一深就趁夜色登岸悄无声息控制沿岸巡防吴兵。” “本将到时候自有用处。” “遵命,” 亲卫又迅速拱手接令道。 商船自过了盘查之地,行驶速度就隐隐间缓慢了下来。 一直等到夜色完全伸手不见五指时,才行了几里地。 而此时,早已潜藏船舱已久的众精锐士卒方才各自抽出兵刃于岸边下船登岸悄然摸了过去。 花费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方才前来禀告着,“启禀霍将军,沿途南岸巡防吴人皆被我军所控制。” “好~” 闻言,一直神情紧绷的霍弋这一刻才流露出大喜之色,出言夸赞道 “此番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待进取巴丘时,诸位皆有功勋。” 先为麾下部众表下战功,然后霍弋下令麾下诸部继续乘船直入洞庭湖奔赴东侧的巴丘城下。 时值夜深,城上的吴人守备军士早已是昏昏欲睡,精神萎靡。 霍弋领精锐悄然上岸,押解着一位位岸边吴人战俘奔至城下。 “去城下喊话诈开城门。” “喏~” 指令传下,麾下将士也丝毫不含糊高举着火把身着吴兵的装束抵达城下高呼着。 吼声一出,城上守军顿时困意全无,纷纷强行振作打起精神目光扫视着城外。 第四十八章 斩黄盖!【求追读】 “杀!” 当荆州兵各部身袭着吴兵衣甲的装束高举火把押解着巡防沅水岸边的战俘至巴丘城下时这道道的微弱火光也照耀周遭,令城上守军注视到。 当瞧见熟悉的同袍面孔,巴丘城轻易被诈开。 处在黑夜中的霍弋见状,便迅速挥剑高呼着。 下一秒就见荆州各部精卒再不迟疑,各自手持利刃冲杀进城内。 巴丘城的驻军本就被黄盖抽调南下协助平益阳叛乱,现在城中的守军士卒也就两百余众。 随着荆州军猛然杀入,根本无力抗衡。 城上的巡逻士卒被快速制服控制,城内众多熟睡的吴兵大多还在睡梦中就被不知不觉的被抹掉了脖子。 直至次日拂晓,天光大亮。 巴丘城头已然飘荡着“霍”字将旗。 城中的吴兵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关在大牢之中。 此时霍弋昂首挺胸的立于城头目光紧紧注视着往江中飘着雪米的江水,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等霍家军将官快步前来拱手禀告称,已将城内局面彻底掌控的消息后,他方才侧首吩咐着: “你令一部撑船游弋于江面上负责拦截下游与公安吴军啊探子来往。” “然后在派遣我霍氏部曲即刻启程南下用巴丘城的令牌假扮吴军诈开罗县城。” 军令掷地有声的吐落,将官闻讯神情也颇为严肃快速领命,“喏。” 等安排作战计划,霍弋遂才亲自指挥剩下的兵马开始沿城墙构建防御并准备充足的守城物资。 城上霎时间都再度忙碌起来。 他心下也很清楚,效仿吕蒙的白衣渡江奇袭巴丘只是开始罢了,等江东反应过来对于这块连接长江上下游的战略要地势必会尽全力来争。 巴丘一失,没多时南边的罗县也同样被霍家军以巴丘的守将令牌诈开了城门。 一瞬间,局势风云突变! 罗县、巴丘一失,江南诸郡的吴军将彻底与公安城彻底失去联系,连带着下游的陆口大营也被游弋于江水上的荆州战船给封锁水路交通。 这军情先行传回正在长沙郡首府临湘分兵督战平蛮人袭扰的主将黄盖手里,须臾间神色大变,一脸茫然。 “什么?” “巴丘失了,罗县也丢了?” 这一刻,他目光紧紧浮现着眼前挂在屏风间的舆图神情已然蚌埠住,脑海飞速转动了起来。 “此二地不容有失!不然江南之地将与武侯彻底断开联系。” 稍作沉吟,黄盖就暗暗的定下了弃平蛮人之乱转而集结部众回师夺回二城的决策。 随着这消息弥漫军中,也自然是影响到了麾下吴军的整体士气隐隐有些慌乱。 但黄盖也是历经孙氏的三朝老将了,军中威信还是不容质疑。 他弹压住军心舍弃长沙各地不顾只留守部分兵力防守首府临湘不丢就领大部沿湘水北进。 黄盖携部迅速抵达罗县外,随即安排一部兵力屯于外围困住城内的荆州兵外就继续直奔北边洞庭湖东侧的巴丘城了。 在他看来,巴丘城处在长江与湘水的交汇处夺不了就无法将江南之地的变故第一时间汇报给公安对峙的主力大军。 而吴军乘船北上的军情也迅速传至了巴丘。 此时的霍弋手拾信帛察看过后,面上流露着十分冷静的神情,目光远眺着江水说着:“果不出本将所料啊~” “黄盖这老匹夫对巴丘的优先级选高于罗县。” “还好本将提前备足了防御举措。” 暗自沉吟一番,他目光扫视城墙四周早已齐备的守城物资,面容十分从容。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霍弋已然做好了一切准备,静待敌军的来袭。 黄盖携部沿湘水进驻至洞庭湖内后,就开始命各部沿岸边构建水寨并将战船输送的临湘攻城器械纷纷运来。 接下来就见吴军各部纷纷登上岸滩进至城下。 这时的巴丘城上,城垛上弓弩手各自面色肃然,手持弓弩严阵以待。 霍弋此刻也腰悬利剑,神色严肃的紧紧凝视着城外的吴人各自排列军阵。 总体而言,巴丘城的地势还是有利于防守的。 西侧是洞庭湖作为天然防线,北面是长江水系,东侧又有深山倚为屏障,关城便立于岸滩之上,仅仅有南、北两扇城门。 一南扼守着江南之地的咽喉。 一北则将北边的来犯之敌阻于岸边,无法寸进! 巴丘城与传统的四门有所差别,反而跟依山傍水所建的两扇城门十分相似。 据有巴丘,便先占得地利之便。 洞悉了周遭的地势情况,这也让如今的霍弋面上满怀笑容,丝毫未有紧促之色。 待麾下部众列好军阵,井栏、攻城车以及云梯车各自从庞大的楼船上卸下来后,身处本阵之中的主将黄盖脸色颇为严肃迅速下达了指令。 “命各部将士发起进攻,务必尽快夺回巴丘城。” 号令一下,吴人阵中众将士就纷纷行动了起来,刀盾手掩护着弓弩手以及攻城器械缓缓推进。 只是霍弋提前就予以准备的缘故,目前城上守备力量充足,箭矢、猛火油,滚烫的开水等守城物资都一应俱全。 残酷的攻防战持续大半日下来,吴兵除了折损兵马外几乎是一无所获。 巴丘城的防御部署可谓是稳如泰山。 先行经过一日的攻势后,黄盖面孔上无疑是皱得愈发胶着,本就充满沧桑的脸此时似是显得更苍老了数分。 巴丘难下! 黄盖刚收兵还营,内心深处就涌现出了这道念头。 但愁归愁,他一时还未有丝毫的解决法子。 唯有攻破巴丘方才能联络公安城方向的主力军来援。 要不然,就进不了长江水系。 可荆州兵只要意志坚决,誓死不降,那就只剩下强攻了。 这不就进入了死胡同么? 沉吟半响,黄盖面露无奈之色,只得暂时下令各部紧守寨门,暂思良策。 随着吴兵短时间未有了动作,闲下来的霍弋却是心思活跃,眼神不断游弋于舆图上斟酌着。 “汝速速前去告知从事樊伷,令其号召五溪蛮各部把持湘水等各大支流水系,断绝从首府临湘至巴丘的水道。” 霍弋沉吟半响,一拳砸在案几上,厉声道,“本将要让黄盖军中彻底陷入断粮的窘境。” 由于分兵留守临湘,又派遣部众困罗县的缘故,导致此时城外的吴军水寨兵力已然约莫只有三千余众。 而洞庭湖囊括范围也太过广阔,仅凭吴人区区三千余人很难全权掌控主动权。 城中的斥候出城便能避过吴人的巡防入长沙腹地。 随着霍弋的指令传达下去过后。 接下来的战局亦将再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听闻了军令的武陵从事樊伷立即与五溪蛮首领沙摩柯商议后就确立了据湘水各支流截断敌军粮道的策略。 各部蛮人本就势大,现长沙吴兵的军力又十分分散。 面对着沿岸皆被武陵诸蛮控制的局面,吴军一时也颇为无能为力。 首府临湘城筹措军粮等物资沿水路欲送往巴丘前线。 只不过每逢半路上,就被蛮人所截获。 连翻数次,都压根送不到洞庭湖的吴军水寨。 相持几日下来,黄盖所部先前仓促之间北上只带上短暂几日的干粮,现在随着物资迟迟未送来,军中已然面临了缺粮的情况。 每过一日,吴军众士卒就伴随着饥饿。 然后,军心亦是持续低迷下去。 战意、士气也渐渐低落谷底之中。 此等局面,黄盖此时面色一沉,面对着牢不可破的巴丘城久攻不下,他身处军帐中也不自觉的挠头,满面浮现紧绷之色。 他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霍弋提前便布置了斥候分散城外刺探虚实,听闻了吴军粮道被断已是令军中缺粮,将士隐隐有分崩离析之状的局面。 他顿时大喜过望,一拍案桌,大感出击全歼吴军所部的战机到来。 此一念头刚落,霍弋目光就颇为坚定下来。 早在黄盖携部前来强攻时,他就已然在暗中筹划命诸部整装待发等待出击的机会。 目前敌军士气已丧! 此时不攻,更待何时乎? 霍弋遂迅速集结起城内各部,打开南门一拥而上,袭向洞庭湖边的吴军水寨。 面对着斗志昂扬,战意饱满撑着先前缴获巴丘城内的众多斗舰,艋艟等战船直取而来,吴兵先行落入颓势。 箭矢你来我往,互相朝着对方船上对射。 可荆州各部将士却纷纷悍不畏死,宛若战神般迎箭撑船逼近敌军水寨。 场面上一度占据了上风。 纵然老将黄盖亲临一线,也只能勉强稳住时局。 “诸位将士,勿要慌乱。” “敌军兵力并不充足,我军只要守住水寨撑到吴侯闻讯江南之地的变故派遣援军过来就是胜利。” “将士们,随本将御敌!” 一连数语,厉声吼出。 不得不提,黄盖于军中的威信还是颇为值得信赖的,三言两语就将全军隐隐欲崩盘的军心稳住了。 可很明显时局却并不随他心意变动。 “杀~” “驱逐吴狗,相助霍将军。” 就在此时,吴军水寨后方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厮杀声。 旬眼望去,湘水上竟是密密麻麻的船只行驶过来,船上众人皆身袭五颜六色的衣服,可谓是五花八门。 “启禀老将军,我水寨后方有大批蛮兵集结杀来。” “将士们已然抵挡不住,此番该如何应对否?” 一语落的,正在浴血奋战的黄盖这时也浑身血污,已然快年近七旬的他体力早已不复往昔,此时气喘吁吁的抬头望着后面,神色微变。 那不是五溪蛮人袭来又是何人? 遭受两面夹击之下,黄盖方才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战意再度是烟消云散。 吴军各部兵将再无战心,纷纷四散而逃,丝毫不受黄盖的军令约束。 众部逃的逃,降的降。 很快水寨中就只剩下百余人亲信依旧跟随着黄盖继续激战。 随着敌众军心瓦解,荆州军轻而易举的便夺取了水寨。 霍弋此时也乘着一艘斗舰沿后方奔来,面露严肃之色,居高临下道: “黄盖,汝如今已是插翅难逃,还不放下武器速速投降,更待何时?” “本将念汝年近七旬,若降,便让你安度晚年。” “要不然,唯有死!” 一语落的,他面容上忽是浮现寒意。 可谁料黄盖听罢,面色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哼~本将历仕孙氏三代,岂会做那背主之贼?” “今日只有战死的黄盖,绝无屈膝投降的黄盖!” 一言落下,霍弋远眺着黄盖神情上浮现死志,也心知其断然不会归顺,遂果断的挥手下令道。 第四十九章 暗流涌动【求追读】 “厚葬之!” 下船登寨,霍弋紧紧目视着浑身血污纵是身死却依旧是死死握着利刃努力保持战斗姿态的黄盖,心下也陡然生出了数分敬佩。 何谓气节? 年近七旬,历经江东三世的老将黄盖为孙氏流尽最后一滴血倒下,就凭此就足以令人尊重!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禀然。” 望着宁死不屈战至最后一刻的黄盖,霍弋这时也心有感慨,不自觉的就浮想联翩到后世流传甚广的话语“三国耗尽英雄气,两晋皆是鼠辈出!” 两晋如何,他不甚了解。 但霍弋认为,三国的确称得上是波澜壮阔的时代,风气就十分注重气节。 望着洞庭湖漂泊着的尸首,血迹染红湖水,一战全歼驻守长沙郡的黄盖所部,霍弋这时眺望远方,面上浮现着止不住的激昂之色,高呼着: “天下英豪舍我其谁!” 话落,他脸上尽显豪迈之色,自信满满。 歼灭了长沙郡的吴军主力,也宣告着大局已定。 当黄盖战死的消息蔓延至江南诸郡时,各方反应不一。 先是长沙郡,顿时人心惶惶。 留守首府临湘的驻军,刚平定益州山贼叛乱的部众,此时也都军心尽失,毫无战意可言! 罗县屯驻的霍家军也乘机举部杀出,一举大破外围的吴兵。 长沙人心皆散,也逐渐扩散到桂阳、零陵等郡县。 零陵首府,泉陵城。 当黄盖战死的军情传过来,也顿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让零陵众官吏无不面色瞬变,各自暗暗讨论了起来。 “听闻此次霍峻之子霍弋沿洈水隐藏行踪悄然奔至武陵郡与从事樊伷苟合说服了五溪蛮人起事袭扰长沙诸地。” “霍弋又在吴将黄盖注意被蛮人全权吸引后效仿先前的吕蒙白衣渡江袭取了重镇巴丘、罗县,因而全歼了吴军大部主力。” “那现在该如何?要是此番当真令这小子驱逐了吴军的进犯守护住了荆州,那战后咱们私下写信与吴将吕蒙联系之事怕是就瞒不住了。” “关云长性子颇为刚直,若是闻讯此事,定然不会饶恕我等!” “此人身负汉中王器重,持假节督镇荆州享有先斩后奏之权,到时候焉能有活路?” “那依都尉之见,我等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唯有差人联合驻守苍梧郡的交州刺史步骘与其联合掌控住江南数郡的局势,不让正在公安攻伐江陵的吴军主力受影响才行。” “可郝太守那边现在是什么态度?” “他一直保持观望,暂时未有降吴的心思,此番要是听闻了这军情恐怕会更加下定决心不降了。” “他或许能保全自身,可咱们联络过江东的呢?” 众官员聚在一起都一脸担惊受怕的神色。 似是沉吟良久,都尉面色一变,阴狠道:“咱们先一起前往郡府逼宫,若太守愿意随我等起事尚好,若不然就……” 话音未落,但他伸手往脖子一抹,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都尉此策甚好!” “就依此计而行~” 众人暗中商议过后,便迅速奔赴郡府之中。 此时正堂内,身袭儒袍且年过四旬,身材魁梧的太守郝普似是正在察看着近日来的军情。 “报……” “启禀府君,众官员一起于府外侯见。” 就在此刻,侍从急匆匆的奔了进来拱手禀告着。 “哦?众人此时来了,怕是因黄盖之死前来啊?” 郝普听罢,迅速就了然于心众人的来意。 吕蒙近两载来不断渗透诸郡,他发现后已经为时已晚,下属大都被诱降了。 此番吴军大举来袭,他也被众官员架着要举郡投降。 索性是他执政零陵多时于郡内还是颇有威望,众人也不敢太过逼迫,他才能跟众官员达成共识。 若吴军主力能够攻取公安,江陵掌控荆州大局时,他就举全郡归附江东。 时局风云变幻,现在不仅江陵城稳住了局势,还传出了霍峻之子霍弋白衣渡江奇袭巴丘、罗县重地,并联合五溪蛮全歼了历经孙氏三代军中威信崇高的老将黄盖。 己方取得了如此大捷,他又岂会愿意再举郡投降? “这些人必然是前来逼宫的,我是否答应?” 沉吟半响,郝普面露难色,暗思着。 左侧身穿儒袍的中年似是幕僚,瞧见其神色,不由拱手相问道:“府君可是在忧虑此番众官前来逼宫您归附江东否?” “从事高见,我正是有此忧虑。” 郝普闻讯侧首见状,神情不自觉的就满怀担忧道:“这些人早就私下与吕蒙苟合,他们必不愿意见到吴军战败。” “要不然,一旦诸事暴露,凭关将军的秉性定性命难保。” “可我要是不应允,怕是他们会架空我然后举零陵去投效江东以做进身之资。” “不知从事可有良策教我?” 一语吐落,随着太守郝普的问策,零陵郡从事闻讯沉吟片刻,嘴角忽是微微上扬流露着一丝阴谋得逞的冷笑,随后缓缓走到其旁悄然耳语一番。 郝普缓缓听罢,面色转阴为晴。 “好,好计策啊~” “就依从事所言行事。” 郝普听后顿时大喜,遂挥手重重拍着案几,高声道:“汝速速前去领众人入府。” “遵命,” 侍从闻言,亦未有丝毫的犹豫迅速拱手领命退下。 不一会儿,零陵众官吏相继奔进府内,一齐拱手行礼道: “属下参见府君。” “府君安好否?” “我一切安好,诸位免礼。” 见状,郝普深知事情的利害也并未端着架子,微笑着挥手还礼。 礼毕,诸人纷纷按左右两侧屹立着。 下一秒,也果不出郝普所料,都尉开门见山率先说道: “府君,吾等已经议定,准备举零陵全境归附吴侯,然后协助驻军苍梧的交州刺史步骘掌控江南之地。” “愿府君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要不然,我们只有独自行事了。” 一语吐出,言语中满满的威胁之意,神色不善。 郝普听罢,神色一沉,喝问道:“汝等是要逼宫乎?” “我等也不愿意,只是如若府君执迷不悟,那也只能得罪了。” 说罢,都尉便拔剑出鞘,顿时让府内侍从大惊失色遂纷纷护佑太守左右。 一瞬间,府中顿时便剑拔弩张,局势紧张起来。 郝普一时眉头紧皱,静默不语。 “好~诸位心意我已知之,愿领诸位举全郡归附。” 第五十章 杀鸡儆猴【求追读】 就在长沙郡遭遇变故之前,探听虚实的吕蒙听闻霍弋携一部不知所踪的情况后,迅速再度携众登岸至旧城外围城予以施压。 负责镇守旧城的霍金见吴军主力再度卷土重来,面上愈发浮现着钦佩之色,暗暗道: “阿弋还真是算无遗策,吕蒙探听到他携部离去的军情后果真又纠集大军前来了。” 不过想归想,他也未有丝毫犹豫,迅速挥手令麾下各部登上城墙严阵以待,谨防吴兵忽然强攻。 霍弋本就只带走了千余人,其中是五百余众的霍氏部曲外加曹营之中并无家眷被扣为人质,孑然一身受军功许诺的数百曹兵战俘。 此番受霍金统领的还有四百余人的霍家军以及南漳水以西自愿予以相助守城的青壮乡勇也有千人。 如今的旧城防务也并未霍弋的离去而出现缺口。 霍金神色严肃的望着城墙四周林立的弓弩手,心也稍安下来。 吕蒙率主力各部重驻城池外围。 这一次,他亦是吸取了教训特意相隔二十余里外扎营,避免城内荆州兵又征召曹兵战俘冲击营盘而难以提防。 等攻城器械缓缓从江边水寨输送过来。 吕蒙亲自纵马于阵中督战,指挥各部有序攻城。 激烈的攻防战再起! 可城上守军的抵挡力度却出乎吴军兵将意料之外。 “霍弋携部离开了,城中还有那么旺盛的战意?” 这是此时军阵中诸将校不约而同升起的疑惑。 吕蒙此刻脸上同样透着些许惊色,双目紧紧仰视着城上那道正在忙碌指挥各部射箭或是砸滚木礌石守城的身影,沉吟许久忽是叹道: “那是何人?” “启禀吕将军,据城内密探的消息称,此人乃是霍弋的族兄名金,字元甲。” “霍元甲?” 吕蒙闻讯,紧绷的面色浮现着赞许道:“此人用兵也不俗,虽是比不上其弟倒也颇有章法。” “命弓弩手压制我方,滚木礌石以及猛火油等物资释放也都恰到时机…那,那是什么人?” 他一边评价眼神也在观察城头,陡然间注意到城上有一群身着粗布麻衣且老幼妇孺装束的民众竟是主动担起调配起守城物资至城上以及为众兵士准备干粮的任务。 片刻功夫后,吕蒙面容顿时就沉了下来。 试探性的攻势过后,他就迅速下令各部撤至大营停止强攻转而继续围城。 以孙皎为首的诸将都各自纷纷面露不解之色。 “吕将军,为何停止攻势?” “此番擅守城池,难以对付的霍弋不在,我军凭借兵力众多的优势定然能够攻克江陵旧城。” 耳闻着众将校的言语,吕蒙不置可否,淡淡回应着: “由于先前潘文邽擅自屠戮民众的缘故,如今已是让荆州士民上下同仇敌忾自愿相助守城。” “彼军虽少,却有江陵城内源源不断的士民作为倚仗。” “方才城上众百姓汝等可曾注意?” “想要强攻破城绝非易事,且那霍弋族兄用兵也非等闲之辈!” “与其徒损兵马强攻不如围城施压,然后煽动城中内乱。”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语予以解释,随即也快速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既然强攻不成,那就得使用非常规手段了。 此语落下,众将听罢稍作思索都觉得有理,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快速改变了攻江陵的策略。 吕蒙随后也联络潜于城内的众探子说服先前渗透过的达官显贵们起事作乱。 渐渐地,城南新城内部隐隐不安定起来。 寻滋闹事者,乘着夜色冲击武库、粮库者亦是有数起。 索性是糜竺提前对城中重要的战略要地加强了防备。 一番激战后,倒也并未让敌方阴谋得逞。 听闻这事后,糜竺哪还有困意,原本还颇为富态和蔼的面容忽是勃然大怒道: “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果真是受吕蒙的蛊惑开始作乱了。” 他将衣袍穿戴整齐,气消了数分,头脑也冷静了不少。 糜竺回想起先前霍弋缴获到的名册,不由从床榻下取出来握在手中然后快速朝着侍从吩咐着: “速去将子方召来,言老夫有要事相商。” “谨遵将军令。” 侍从听令,快速拱手告退。 不一会儿,便见一脸睡眼惺忪强撑着精神忍着困意的糜芳快步奔进府中,一脸茫然的相问道: “兄长,深夜召弟过来可是出了何事?” 糜竺面容颇为严肃,厉声道:“前番受吕蒙用间渗透的众豪族被煽动于城内起事作乱了。” “今夜还有数起欲袭我武库,粮库等事发生,幸得为兄提前加强了防备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吕蒙已经用间破城了?” 糜芳神色一动,面露紧促之色。 他先前便是由于倒卖军械被江东抓住把柄受吕蒙诱降的人员之一,听闻此话自然丝毫不意外知晓城中被诱降之人不少。 “不知兄长欲如何处置?” 他沉吟片刻,拱手相问道。 “既然这群吃里爬外的家伙欲背叛大王,那我也无须手下留情了。” “此番为兄将杀鸡儆猴,震慑诸豪族。” 说罢,糜竺语气严肃,握着暗通过吕蒙的名册说道:“子方,你担任南郡太守多载对城内的情况颇有了解。” “接下来就由你出面安排人手根据名册去监视各个家族,只要发现一丝欲起事的蛛丝马迹便立即报与廖主薄让其派遣精锐协助控制。” “待缉拿归案后,再由为兄出面历数罪状,罗织罪名抄没家产并夷扫族当街斩首!” 此令一出,糜芳瞳孔微缩,语气中浮现着数分担忧道:“兄长用此手段惩戒是否太过严厉?弟担忧事与愿违激起众家族群起反叛呢。” “无妨,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如今护佑江陵安危方为重任。” 谁料糜竺一听摆摆手道,“若不以雷霆手段慑之,各家族何以畏惧?” “放心,各豪族皆是以家族利益为重之人,只要咱们手段狠辣,其余家族是不会铤而走险冒着被抄家灭族的风险协助吕蒙来破我城池的。” “无须多言,速速照为兄所说去办。” 一语吐落,此时的糜竺神情严肃,颇为果断的布置应对之法。 第五十一章 局势骤变【求追读】 在双方的角逐之下,江陵城内俨然成了刀光剑影的谍战中。 隐藏城中的吴军探子不断暗中诱惑先前被渗透过的豪族或是达官显贵起事扰乱城池秩序协助破城。 只是拥有了缴获的名册,糜竺派遣糜芳差人监视各家族可谓是十分容易! 再加上先前潘璋肆意屠戮荆州民众令南漳水为之不流的惨状早已传遍了全城,众士民自然是深恶痛绝。 自愿令青壮上城墙组成乡勇协助守城。 或是自发组建自卫队于大街小巷来往巡视。 此举可谓是让被说服起事决定反叛的众家族无所遁形。 又加上名册上的人员精准监视下,糜芳与廖化合力将与隐藏的吴人密探一网打尽! 然后一向面色和蔼,几乎无什么的脾气的糜竺如今神色大怒直接将勾结江东的豪族抄家灭族。 相继有数家事情败露后,全家被当街抄斩。 这一幕无疑是十分血腥,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震慑下,城内还在蠢蠢欲动的其余众人见状都心有余悸! 短时间内,不敢有丝毫的小动作。 此次隐藏城中的吴人密探也损失不小。 布控的探子折损,想要联络也愈发困难,时常陷入人手不足的窘境。 糜竺以雷霆之势快刀斩乱麻的稳住了江陵城暗流涌动的时局。 当消息传至旧城外的吴军大营,吕蒙手握着帛书静静察看后,神情紧绷好半响后却又化为一阵无奈的叹息声:“唉,” “一步错,步步错啊,就因未完全杜绝屠戮、劫掠一事的发生,现在就给我军攻江陵带来了太多的阻力。” 予从内部攻破防线的计划未见成效。 强攻难下! 吴军屯于外围呈半包围的围困之势,只能施压城内,然后又命孙皎携本部西进试探性的进攻夷陵看是否能够突破宜都郡。 随着战局陷入僵持,当江南之地的军报传至公安城时,吴军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吴侯府。 此时的大堂之中,紫髯碧眼,身长下短,身披一件锦衣红袍的讨逆将军兼领会籍太守的孙权正襟危坐于上首,神色淡然。 众文武分立两侧的席间,目光各自盯凝堂正中间的歌舞,欣赏着一位位穿着薄纱正翩翩起舞的歌姬起舞。 一侧还摆放着鼓乐,乐伶们弹奏古琴或是吹笙伴奏,为歌舞助兴。 堂内氛围倒也颇为轻松欢快,众人似是丝毫不为前线的战事吃紧。 “咚咚咚~” 但就在歌舞时值高潮,孙权满怀笑容的举杯与诸文武共饮时,堂外传来了一阵急促却又颇为沉重的步履声。 下一秒,府外持刀侍从大跨步奔了进来。 孙权见状,面色顿时一沉,遂快速挥手示意停止奏乐,歌姬散去。 指令一下,整个大堂再度寂静无声。 两侧文武各自都面怀疑惑之色,不断遐想着。 难道是前线战事有所突破了? “有何事?速速报来。” 孙权陡然面容严肃,眼神中恢复着颇为沉着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相问道。 “启禀吴侯,长沙急报~” “长沙?此郡有黄老将军镇守,有何紧急情况可言?” 随着侍卫不敢怠慢,立即拱手高声禀告后,孙权似是还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神色平静,不急不缓的问询着。 “据下游的军情传来称,先前尚在江陵城守护旧城的敌将霍弋不知何时竟是悄然抵达了武陵郡……” 郑重的一席话语吐落,侍从将刚刚得到的军情如实吐落。 “啊?” 言语吐落,高呼声响彻大堂周遭,两侧众文武听罢也宛若被雷电劈了般各自目光仿佛都陷入了呆滞。 “霍弋效仿前番吕将军的白衣渡江之策沿沅水东进一举突袭了巴丘,罗县二城?” “霍弋还策反了武陵诸蛮夷起事袭扰长沙各地让守军无暇顾及?” “什么?黄老将军于率部回师重夺巴丘的战役中力战身亡?” 在侍卫将各项军情拱手如实回禀,两侧众人面上陡然大惊失色,旋即有些不知所措。 堂内一时寂静无声,仿佛连每人的呼吸声都隐隐能够听到。 气氛顿时不同寻常! 上首的孙权听闻这军情,饶是如今的他已是城府颇深,面容间亦不自觉的浮现惊愕之色,久久不语。 什么情况?孤的老将军阵亡了? 他表面静默不言,内心却深深被震撼。 似是过去了良久,孙权仿佛才从悲痛走了出来,一脸严肃的侧首望着侍从高声问道: “如今江南二郡时局如何了?可否全部失守?” 一语落的,他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悲伤,处理着军机大事。 黄盖历经三世,于军中的威信崇高。 他若战死沙场,对于长沙、桂阳二郡的驻军打击势必是不可逆的。 而江南之地又有战略要地,比起缅怀,他更需要料理后事。 “启禀吴侯,据消息称自老将军力战身亡后,长沙境内已是人心惶惶,风雨飘摇。” “索性是交州刺史闻讯军情紧急携部北上至桂阳首府郴县坐镇才勉强稳住了局势。” “不过巴丘、罗县,益阳等重地已被荆州军所掌控,咱们与下游陆口大营的交通也被封锁。” 侍卫不敢有丝毫隐瞒,娓娓道来。 此言一出,堂内气氛也愈发凝重起来。 左侧席间一位身袭宽大儒袍,鬓上隐隐已有白发的左司马顾雍满怀忧色,目光中浮现着充满危机的眼神出列拱手提议道: “吴侯,现黄老将军阵亡,我江南二郡的局势已然失衡。” “敌将霍弋还说服了蛮人助战,雍担忧怕是先前零陵郡暗中被我方诱降的官员会借机倒戈呢。” “若不尽快夺回二郡,恐时日一久,恐步子山也难以威慑江南人心了。” 说罢,他言语顿了顿,语气又颇为严肃的说着:“何况,巴丘城地处洞庭湖东畔,连通湘水与江水。” “若令荆州兵据有,则我方将与下游彻底断开联系。” 这番话郑重吐落,两侧的文武也顿时面色紧张,心知了此番已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堕入无尽深渊。 “顾司马所言甚是,望吴侯速速谴军夺回巴丘城,南下掌控江南之地时局。” 第五十二章 一战成名【求追读】 随着众文武纷纷起身,一起拱手劝诫着。 对于孙权而言,也无异于震耳发聩! 他稍作思索,也明白了顾雍所言非虚,巴丘目前对己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元叹此言,甚合孤意。” 孙权随即神情严肃,快速挥手下令道:“速去召回携部前去援助子明的陆伯言,令其速速领军回返收复失地。” “喏~” 指令传下,侍卫顿时便拱手领命告退。 话音落下,孙权眼瞅着一侧的乐伶与歌姬此番自然也没了继续欣赏的心思,大手一挥便撤了下去。 当务之急是要夺回巴丘等地,重新打开与下游陆口以及江南之地的联系。 “前番子明请命领万余精锐登岸再度进围旧城施压,孤便让陆逊率众准备沿江水径直西进绕过江陵城攻略宜都郡。” “却不曾料想,江南土地竟是被偷袭。” 暗自沉吟半响,孙权心下一沉,神色肃然。 只等着陆逊所部被追回,军情紧急下,孙权快速下令其携部南下收复失地。 …… 与此同时,巴丘城内。 军府中荆州众将校俱都浮现喜色,满怀大笑。 一侧的武陵从事樊伷目光中流露着敬意,拱手夸赞着:“霍将军果然洞察人心啊,出兵前曾称只要我军能够掌控江南之地的时局,零陵郡不必投入过多关注便会放弃归吴。” “将军高见,伷不如也!” “是呀,有霍将军率领下,我等连战连捷令吴人闻风丧胆,威慑江南。” “听闻了斩杀江东老将黄盖的军情,那零陵太守郝普就果断将已被吴人诱降的官员全部一网打尽并差人来表忠心。” “有将军在,我军必胜!” 一连数语,众将校齐声高呼吹捧起来。 随着一战战的筹划并接连不断大破吴军的战果,已然是塑立了他于军中的威信。 “枝江霍氏俺也多有耳闻,观此番霍将军用兵之道,不愧是将门虎子啊。” “佩服!” 不仅仅麾下将校膜拜,一旁身长八九尺,体型魁梧健硕,肚子挺起颇为圆滚滚的五溪蛮首领沙摩柯也流露着数分崇敬之色道。 “沙首领过誉了,此番能有此大捷,也与您领麾下族中儿郎协助我军袭扰长沙各地吸引了吴人注意。” “要不然,本将恐也难以建此奇功。” “五溪各部之恩,弋没齿难忘!” “还请首领相信,待此战定后,本将如实呈禀汉中王五溪各族的功劳后定不会亏待您等的。” 目光往沙摩柯身侧移了过来,霍弋眼神也陡然郑重了数分,笑着承诺道。 “将军之信义早有所闻,我信将军。” “何况近年来也由于有樊从事于武陵任职,他主持开设市场与我各族相互通商,换取稀缺的布帛,粮食,对我方颇有恩惠。” “如今吴贼妄图袭取荆州各州郡,我等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一语吐落,沙摩柯此时面露严肃之色,表着决心道。 “沙首领,那就让我等携手杀敌,驱逐吴寇。” 说罢,霍弋面浮肃色,拾步郑重走到其身旁挥拳道。 沙摩柯见状,丝毫不含糊,举拳相碰:“愿与霍将军并肩作战。” 直到这时,汉、蛮方才彻底达成了共识。 安抚好沙摩柯后,霍弋重新回到上首昂然屹立,侧首道:“汝将零陵郡情况如实道来。” “喏~” 指令传下,堂下的使者迅速抱拳应诺道:“自霍将军大破黄盖所部的军情传至零陵郡后,先前早已被吕蒙暗中诱降的一众官员深怕将军全据江南数郡将他们暗通一事彻查到底。” “众官吏惶恐之下就决议一不做二不休逼宫欲图强迫郝太守举郡归附江东,联合交州刺史步骘稳定江南之地的时局。” “哦?零陵众官员联合控制郝普?” “那汝等又是如何摆脱且反控制了众人?” 此语落下,霍弋眉梢间亦是浮现着些许疑惑,问询道。 “不瞒将军,是郝太守虚与委蛇假意答应了众人同意了举郡归附,实则暗中却纠集部众控制了众人。” “故而府君才会第一时间差遣在下前来向霍将军明志。” 话音落下,来使神情忽是颇为郑重的说道:“对了,府君还让在下转告霍将军,他身是大汉臣,死是大汉鬼。” “先前只是受众官吏逼迫,不得已而为之只能表示观望。” “府君表示会固守零陵郡,但凭驱使。” 一番表态,霍弋听罢后缓缓点点头道: “起来吧~” “郝太守的心意本将已知悉!” “汝回返后告知于他,现在长沙局势已定,望其能够保全零陵郡。” “只要郡县不失,那过去之事便一笔勾销,战后本将还会为他请功。” 这席话落下,来使听罢顿时面露大喜,连忙拱手拜谢:“多谢霍将军,多谢霍将军……” “在下一定将话带到。” “那就去吧!” 随着霍弋挥手令其告退后,目光方才重新扫视两侧诸将校。 沉吟半响,霍弋眼神飘向一侧的樊伷吩咐道:“樊从事,接下来江南之地的后事便全权交由你善后了。” “遵命,” 樊伷闻讯,迅速拱手领命道。 将江南诸事托付,他遂才目视众将校道: “诸位,速速下去集结麾下部众,待明日一早便乘船沿江水下游的陆口大营疾行。” “喏~” 号令传下,众将纷纷抱拳领命退却。 等众将相继离去,一侧的樊伷面上浮现着颇为意外的神色,连忙拱手相问道:“霍将军还欲携部突袭陆口大营乎?” “然也!” 闻言,霍弋轻描淡写的回应着,“此番吴军主力几乎已经齐聚公安,后方定然空虚。” “本将率部顺江直下,必能轻易袭取陆口。” “此地处江水南岸,北边便是转进汉水的夏口水域,向东则是连绵不绝的赤壁山,沿山路可径直袭至柴桑之后。” “若能据有此地,则吴军将大势所去矣!” 瞧着其目光不断游弋于舆图上十分冷静的分析着,樊伷也并不起疑,颇为附和的回应。 但他也同样面浮担忧道:“但霍将军携部离开巴丘城,要是吴军大部乘机来攻该如何抗衡?” “如今霍将军斩杀黄盖令长沙等地人心惶惶,震慑敌军,可要是您离去恐怕到时候会被里应外合呢?” 第五十三章 眼界要宽,格局要大【求追读】 樊伷一语落下,担忧也并非没有道理。 巴丘城连通湘水与长江上下游,战略位置太过关键,孙权闻讯后肯定是要谴军来争夺的。 现长沙郡内时局还未彻底掌控,又有交州刺史步骘提兵北上进驻桂阳郡,局势还是十分微妙的。 沉吟半响,霍弋审视着一侧,面色依旧浮笑道:“其实……本将并没有打算要此时就占据江南之地。” “啊?” 此言一落,樊伷顿时满怀狐疑之状,惊诧道。 “那霍将军此番是?” 他也有些懵了,不打算据有江南那攻克巴丘等战略要地又有何意义? 似是注意到了其脸上透出的疑惑,霍弋笑了笑只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眼界要宽,格局要大,别局限于一城一地的得失。” “你执行便是,巴丘、罗县等地若难以坚守便退至武陵依托山川、河流的地势与吴军僵持。” 随后他神色一沉,快速吩咐着。 说罢,又侧首看向一旁的沙摩柯笑着拱手请求着,“沙首领麾下儿郎皆是从小生长于山林之内,此番有劳协助牵制吴人了。” “不求守城,只要能搅动江南风云别让敌军稳住诸郡局势即可!” “霍将军放宽心,我会协助樊从事的。” “嗯。” 确立了计划,霍弋随即又道:“此番东下弋需要部分能够擅长山地奔行的士卒。” “不知可向首领借调一部精锐随行?” “这好说,稍候我亲自去挑选精锐。” 闻言,霍弋连忙拱手拜谢,“那就有劳沙首领了。” “霍将军客气了。” 随着计划已定,霍弋本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备足船只,等沙摩柯挑选了数百余众的蛮人送来后就下令麾下各部乘船沿湘水转至江水上顺江东下。 刚进入江水之上,风浪便大了起来。 舟船也略微开始摇晃起来,对于土生土长的霍氏部曲以及蛮人精锐倒是未有多少影响。 出身荆州的他们早已惯习水性。 但还有数百随军的曹兵战俘,便遭罪了。 正所谓“南船北马”,他们哪经历过长江上的大风大浪,只要舟船稍微颠簸一下就有些头晕目眩,上吐下泻。 索性是巴丘距离陆口大营的距离并不算遥远,倒也挺了过来。 待进入了陆水的水域后,霍弋昂然立于一艘斗舰之上目视前方若隐若现的大营轮廓,语气颇为浑厚的下令道: “令艋艟居前,冲击敌军大营。” “斗舰居后,放箭压制敌方火力。” “喏。” 军令一下,荆州军的船队迅速便列成了战斗队形往江水南岸的吴军营垒攻去。 “呜呜呜~” 伴随着江上出现大批战船,号角声也快速于营中吹响。 留守营内的吴兵闻讯纷纷集结于营墙一线持弓守备。 当众兵士注意到江中那一艘艘庞大的斗舰以及数不清的艋艟舰时,面上无疑是浮现出了惊愣之色。 “什么情况?” “吕将军不是在率军围攻江陵城么,为何荆州水师会出现于此?” “公安城也有吴侯的亲自镇守,这是怎么回事?” “对呀,荆州水师操控那么多的战船如何能堂而皇之的顺江直下?” 一连数语,营内众士卒神情大变,士气已然有所涣散。 由于霍弋突袭了巴丘城后就立即派遣部众封锁了长江水域,这就导致了下游的陆口大营根本未收到江南之地失守的变故。 自然也就对荆州军突袭的情况一无所知,也不知晓黄盖阵亡,此番的战船几乎都是缴获江东一方的军情。 毕竟,己方主力都尚在公安,江陵城下围城,又有蒋钦部于江津渡拦截荆州援军,腹地反而出现了敌方水师? 这不科学啊! 想归想,但江上的荆州将士却不给敌军丝毫的反应时间。 “咻咻咻。” 随着战船不断逼近岸边,斗舰上的弓弩手纷纷拉动了弓弦,下一秒就见从天而降的羽箭犹如漫天箭雨般落在大营内。 此时的霍弋所部将近有三千余众。 纵然剔除不擅舟船作战的数百北方曹兵,兵力上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概因此番江东几乎都将主力全压在了夺取江陵的前线,后方无比空虚。 斗舰体积本就庞大,此时的弓弩手屹立船上女墙后面不断居高临下的张弓搭箭。 在箭雨覆盖之下,营内吴人几乎是被压制得抬不起头。 借着漫天箭矢的打击,熟悉水战的霍家军与蛮兵精锐操控着艋艟舰不断逼近江岸边。 兵力不足外加军心不稳,吴兵压根难以抵挡! 随着艋艟舰靠岸,各部精锐登岸结阵也几乎宣告了局势的奠定。 随着营门告破,荆州军涌入营内便犹如饿虎扑食般展开了屠戮。 霍弋立于斗舰上目视着南岸战事,眼见着大局逐渐已定后,紧绷的神情方才渐渐放松下来,感受着江上吹拂而来的冷风,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脖子。 “全军登岸~” 舒展了一番被冻得通红的双手,霍弋大手一挥,高声下令道。 随着各舰船逼近岸边,吴兵已是大势已去。 很快,陆口大营也被攻陷,插上“霍”字将旗。 据有陆口,霍弋面容上愈发浮现着满满的喜悦之色,远眺江水道: “陆口一下,荆州战局将彻底由我掌控了。” “孙十万,汝接下来将如何应对否?” 他神情上流露着颇为豪迈的面容暗想着。 袭取长沙郡,掌控江南之地? 或许孙权在听闻这则军情的时候,都以为此便是他的战略方针。 但霍弋此时只想表示,格局太低了。 正所谓是,存人失地,存地失人。 将思维局限于一城一地的争夺毫无意义。 与吴军执着抢江南之地有何意义呢?即便全据诸郡也逆转不了战局,掌控不了主动权。 但顺江东下取陆口,却可以! 霍弋远眺江水,思绪万千,遂命周边的亲卫将保管好的舆图铺开重新将目光投入到图上琢磨着下一步的行动。 “陆口沿长江往东的水路便是夏口,此地接连汉水与江水的通道。” “长江北岸亦是江北的乌林港,向北可沿陆路直逼夏水然后奇袭蒋钦所部后方与援军夹击江津渡的吴军。” “陆口大营南边亦有赤壁山作为倚仗,可沿山路袭柴桑之后。” 目光扫视舆图上,霍弋这时颇有一副指点江山,天下任由驰骋的豪迈之感。 第五十四章 避其锋芒【求追读】 陆口一下,霍弋瞬间便手握了主动权。 而此时的陆逊才奉命携部沿江水东下前来争夺失守的巴丘城。 洞庭湖上,武陵从事樊伷屹立城头紧紧凝视着湖中吴人舟船林立,战船列阵亦是颇有章法。 楼船与斗舰之间相接,中间穿插着许多走舸小船,形成了十分严密的铁桶阵,然后最前方艋艟舰列成一排组成了突击之势。 “这…吴军主将颇懂水师战法之妙啊,进攻与防御浑然一体,丝毫没有破绽可言。” 扫视过后,樊伷眉宇紧皱,面露忌惮之色。 湖上后方阵中,一艘极其庞大的水五霸楼船上,此时年近四旬,外披战袍,内穿甲胄,面容俊朗的中年陆逊神色十分平静的打量着远处的巴丘。 打量许久,他眉梢间缓缓升起狐疑,暗暗道:“城墙上方的守军为何如此稀疏?敌大部呢?” “霍弋这小子又有何阴谋诡计?” 他暗自思忖着,面上浮现些许忌惮之色。 经过这连翻的数战,败吕蒙,破孙桓,斩黄盖的诸多战绩后,已经足以令江东诸将颇为胆寒,不敢对其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启禀陆将军,据我等的探听下,巴丘城中守备力量十分薄弱,且似乎皆是五溪蛮人,他们身袭衣物五花八门并不统一,似乎并非荆州兵。” 就在陆逊思吟时,耳边传来了斥候的回禀声。 听闻军情果然如此,陆逊顿时神色一震,可还不待他下令下一步的部署时,一叶扁舟从下游飞速奔来。 “启禀陆将军,昨日一支荆州水师忽从上游东下袭击陆口,由于我方大营兵力空虚又毫无防备。” “现荆州军已进据陆口。” 随着分散周遭刺探的游船相继回禀消息后,陆逊陡然面色瞬变,不由惊呼道:“什么?” “陆口失了?” 话落,他脸色再也不复方才的平静,挥手高声吩咐道,“将舆图拿出来。” 指令传下,一旁的亲卫迅速取出荆州地形图摊开。 陆逊手指不断游弋于图上,越看眉宇愈发紧皱不已。 “坏了呀!” 沉吟半响,他一拍桅杆,高喝道。 “陆将军,怎么了?” 从旁的部将谢旌瞧其神色不对,迅速拱手相问着。 “巴丘城作为连接湘水与江水的通道,本将还在疑惑为何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防守会不足,原来霍弋的图谋竟然如此之大。” 陆逊瞳孔微缩,面上浮现的忌惮之色愈发浓厚道。 “据闻霍弋所部不过三千余众,其中还有数百余众乃北方曹兵组成不习水战,纵然陆口大营被攻袭,也无法沿水路威胁夏口甚至是江东腹地柴桑吧?” “是呀~谢将军所言甚是,陆将军太过忧虑了。” “咱们将此军情快速报与吴侯知晓,继续抽调兵力顺江东下夺回陆口即可!” 众将校这时也相继附和着,显现着颇为乐观的面容。 可陆逊听罢,却依旧愁眉不展,心绪丝毫平静不下来。 唯有他看出来了陆口大营失守后对于己方的严重性! 陆逊未附和诸将之语,沉思许久,神色颇为严肃的下令道: “如今巴丘城上守备力量不足,霍弋欲借五溪蛮人之力守备城池。” “蛮人缺少兵甲,正面激战斗志也不会太高。” “谢旌,李异听令,命汝二人各率一部轮流登岸向巴丘发动强攻争取早日攻破城池打通与长沙、桂阳郡的联系。” “遵命,” 军令传下,李异、谢旌二将快速拱手领命而去。 话落,陆逊神色依旧十分严肃的命斥候迅速将陆口陷落的情况回禀给公安的孙权。 “呜呜呜。” 随着江上传出浓烈的号角声,便见吴军舟师已经朝着岸边着陆,准备向巴丘城发动起攻势。 这也预示着激烈的攻防战将一触即发! 吴兵列阵护佑着从船上卸下的攻城利器向城下发动进攻。 战火点燃,顿时就陷入了白热化。 接连的攻防,樊伷与沙摩柯也凭着坚城之利打退着吴军的数次攻势。 只是谢旌与李异车轮战轮流进攻,丝毫不给城上守军喘息的功夫。 这让守备力量本就不足的蛮兵们防守愈发艰难! 即便如此,凭借巴丘的坚固,还是挡住了吴兵的攻势。 但这还仅仅只是开始,当巴丘激战的军情迅速南下传至桂阳郡后,交州刺史步骘短暂沉思后就意识到这是己方援军正在欲图夺回城池。 他遂果断的挥师北上,欲与援军夹击巴丘城。 沿途之中,长沙局势本就不稳,原本还人心惶惶的局面被步骘顺势稳住。 顿时间,反而是巴丘城形势严峻了起来。 武陵从事樊伷听闻步骘果真稳住了长沙郡,面色一变,暗暗道:“霍将军离去果然震不住江南之地令时局失控了。” “目前城内兵力捉襟见肘,要是吴军夹击之下,巴丘断难守住。” “甚至全军会有倾覆之危!” 心下暗自沉吟一番,此刻五溪首领沙摩柯也一脸急切的表情奔过来求教道:“樊从事,听闻长沙郡的吴人又死灰复燃,战局失控。” “我军该怎么办?” 话音落下,虽说樊伷内心深处也颇为紧张,但面上还是快速镇定下来,挥手颇为平静的回应着: “沙首领勿惊,您可曾还记得霍将军临行以前如何交待乎?” 话音落定,沙摩柯稍是顿了一顿,随即脱口而出道,“霍将军称若事有不逮可放弃巴丘等重镇转而退至武陵郡凭境内山川、河流的有利地势与吴兵周旋。” “对!” 樊伷见状,沉声附和着,“吾正有此意,欲趁吴人尚未合围夹击巴丘之时命各部撤出西往。” “樊从事之言,甚合我意。” 听闻樊伷的计划后,沙摩柯悬着的心缓缓放松下来。 他最担忧的便是怕樊伷誓死不退与吴兵死磕,让自己麾下的族中儿郎白白折损。 撤至深山之中与吴人周旋,此举正合他意! 如此既能协助荆州军,又能保全部众。 且山地作战,还是他的强项。 一举数得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第五十五章 明修栈道【求追读】 一夜之间,樊伷趁吴军尚未合围之际携部悄然撤出了巴丘城乘船沿洞庭湖南面进入沅水西返武陵郡。 围困于洞庭湖北岸的陆逊听闻此消息时,城内守军早已是人去楼空。 不久后,一支舟师也沿着湘水北进而来,江水战船无数。 舰上高挂着“步”字将旗。 “陆将军,步刺史率众从南边支援过来了。” 随着斥候先一步将情况回禀,不一会儿,步骘亲乘着一叶扁舟快速奔至巴丘城北岸这边,见到陆逊后满怀狐疑之色: “伯言,巴丘怎么成空城了?敌方守军呢?” “逊也是刚探到虚实,斥候称荆州兵已连夜退走沿沅水西返武陵了。” 陆逊回首,沉声回应道。 步骘闻讯一脸的疑惑,低声道:“那霍弋究竟在搞什么明堂?好端端的怎会轻易舍弃巴丘、罗县等战略要地?” 此言吐落,还不待陆逊回复,一旁的部将谢旌语气颇为严肃的拱手说着:“步刺史恐还不知吧?” “什么?” 步骘一脸茫然,相问道。 “敌将霍弋已于多日前便携部沿江水顺流直下袭取了我方空虚的陆口大营,也正是如此,巴丘、罗县等地才会防守空虚。” “要不然,咱们哪能那么轻易就收复失地呢?” 谢旌此话落下,一侧的陆逊神情无疑是愈发严肃,眉梢透着忧虑。 “啊?” 话音刚落,步骘便神情大变,显然荆州兵突袭陆口的举措令他猝不及防。 似是平复好一阵心绪才渐渐平静下来,遂侧首瞧着陆逊问道,“伯言,你可有何良策破局?” 他自然也很清楚陆口对于己方的重要所在,此番也将目光移至这位平素里就受吕蒙所青睐的陆逊身上,浮现着期待之色。 “逊已将陆口失守的军情差人报与吴侯,目前巴丘已下连通江水的通道已经打通。” 陆逊似是沉吟了好半响,方才沉声说道: “逊率大部东下去夺回陆口,至于江南时局的后续稳定就有劳步刺史负责了。” 此言落下,步骘听闻后稍作沉吟也觉得有理,便郑重点头附和了下来。 “伯言此举,甚合骘意。” 随即,步骘快速回应着:“江南局势就交由我,伯言放心去吧。” “那就好。” 见安排完毕后,陆逊面色间也稍稍放心数分。 计议已定。 吴军各部于巴丘城内暂做休整,便分兵而进。 由交州刺史步骘负责长沙、桂阳郡的全盘防务。 陆逊则集结精锐乘战船沿江水东下。 荆州的战局也伴随着霍弋的搅动下风起云涌起来。 此时的陆口大营,在布置好水寨各项防务之后。 霍弋也于军帐中召集诸将校下达指令。 他昂首立于挂在屏风间的舆图前,众将簇拥两侧。 “汝携霍家军乘船沿北岸抢占乌林港,然后做出一副欲要突袭夏口的架势,吸引夏口水寨的吴军。” 军令传下,一侧的霍氏将官神色颇为狐疑道:“嗯?据前番的斥候探听下,据悉夏口水寨的吴兵约莫有千余人。” “仅凭我部,恐怕难以突袭成功吧?” 一语落的,谁料霍弋面上浮现着一抹笑容,从容的挥手回应道: “本将并非要你攻略夏口,你只需进据乌林港后沿江岸北上汉水做出一副要断绝蒋钦部跟夏口的联系即可!” “只要让吴人感受到压力,便是大功一件。” 随着霍弋又详细阐述了一番详细的计划,霍氏将官方才快速拱手领命道,“在下遵命,” “嗯~去吧。” 吩咐完毕,他领命离去。 随即,霍弋又盯凝着舆图半响,说道:“汝麾下族中儿郎自幼长于武陵的深山之中,不知可愿率部翻越赤壁山奇袭此地?” 话音落下,他手指舆图之上,目光审视着一旁的五溪蛮小首领问询着。 闻言,小首领神色铁青,拱手回应着:“临出发前沙首领嘱咐过,让我东下后一切谨遵将军之令。” “霍将军尽管指派便是,无须顾虑。” 听闻着其如此言语,霍弋顿时收起了内心深处的顾虑,郑重说道: “你看图上,陆口东南便是赤壁山,沿此山路径直往东就能悄然无声的袭至江东腹地柴桑城。” “五溪族群想来翻山越岭并非话下,不知可能与本将据有此地否?” 一语落的,霍弋目光便侧首相望,静待回应。 “霍将军放心,我这便率部前往。” 五溪蛮小首领听罢,高声附和着。 下达完军令过后,霍弋方才命其余诸部加强营内戒备,布置防线。 临撤时,有将校心生疑惑,不由问道:“霍将军,您既是要沿山路奇袭柴桑,为何又要命军侯携精锐抢占北岸乌林港进犯夏口呢?” “哈哈~”谁料言语一落,霍弋顿时满怀大笑,丝毫不做隐瞒道: “本将此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若不如此吸引夏口注意,岂能袭取柴桑成功?” 说罢,目光扫视周遭,见麾下将校都略有疑惑。 霍弋笑着解释道,“陆口以东的山路直通柴桑后方,本将以为吴人并非不知,要是不派部众吸引北边的夏口水寨注意。” “敌众定会差人顺江直下令柴桑守军戒备。” “水路至柴桑的时间远比山路要迅速。” “我这派遣一部游弋汉水故作要切断与蒋钦部的联系,就能迷惑夏口水寨的守军。” “霍将军英明,吾等佩服之至。” 听闻了霍弋全盘托出的战略计划后,麾下诸部将都无疑是会心一笑,纷纷夸赞了起来。 随着各部相继离去,接下来的陆口营中就只剩下了两千余众。 霍弋此时身袭战袍佩剑缓缓走到营寨外围巡视麾下各部,望着众将士正在加紧备战准备充足的防守物资。 营内都十分忙碌之时! 他眼神扫视前方江水中翻滚的浪潮,面上浮现着些许的愁容,暗暗沉吟着: “以目前的时局而言,只要我军能够牢牢掌控陆口大营,战略上便能处于不败之地,始终掌控主动权。” 他的眼光看得十分长远。 据陆口,能从陆路直接威胁江东腹地的重镇柴桑。 也能时刻对北边的夏口水寨虎视眈眈。 更是能够随时从乌林港的北岸深入夏水、汉水包抄江津渡与己方援军对峙的蒋钦所部。 只要霍弋想,便能随时集结大部夹击蒋钦与回防的主力大军汇合。 只不过,此时的霍弋思绪万千,内心深处埋藏的野心颇大。 他并不打算只与援军汇合。 若不扩大战局,纵是合军也无法重创江东。 但要是能够攻略柴桑,那江东的时局将彻底危矣! 从吴地下游输送至荆州内部的给养物资的通道就被阻隔。 到那时候,手握主动权的他选择性就将多变。 伫立江边,任由冷风吹拂着脸颊,霍弋正缓缓的于脑海中推演着从决定袭击陆口之前就已然想好了后续各项计划的战术目标。 “想来公安方面的孙权已经听闻了陆口的情况,接下来就是要面临着吴军对此地的争夺了。” 思忖许久,他神色一肃,暗暗道。 这边陆口大营正在加紧备战,颇有一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未过多时,于江水上游侦查的游船就迅速返回禀告着,“启禀霍将军,吴人战船已逼近至陆水的水域,即将逼近大营。” “好~命各部将士迅速登营准备迎敌。” 由于早有所料,此时的霍弋听闻敌军来袭的情况并不感到意外,挥手下令道。 号令一下,大营内就紧急动员了起来,各部将士登上营墙守备。 陆口大营本就是江东以往屯驻的重地,营内所构建的防御工事都颇为坚固。 此番也算是完全便宜了荆州军。 不过多时,立在营墙上的主将霍弋目光远眺就注视到了江水面上隐隐间出现了一艘艘大船的轮廓。 不一会儿,一艘艘战船紧密相连的战阵就横亘江水之上屹立着,颇有一种威慑的意味。 “命各部做好准备~” 霍弋神情严肃,环顾四周下令道。 指令一下,弓弩手纷纷手拾起掌中的弓箭严阵以待,只等敌众靠近便予以发射。 可这时江水之上,处在一艘斗舰上的主将陆逊却并未立即发动攻势,而是命麾下各部沿岸停靠,与大营展开对峙。 “陆将军,为何不发动强攻?” 听闻军令,一脸狐疑的部将谢旌满怀疑惑之色道。 闻言,陆逊神情淡然,一脸的气定神闲道: “咱们麾下也不过三四千众,几乎与荆州兵相差无几。” “而陆口大营的防御齐备,贸然进攻,只会徒损将士。” 此话落下,谢旌遂拱手相问道,“那该如何?” “先陈兵陆口大营外对峙,等候吴侯的最新指示。” 此话落下后,他言语中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汝稍候在派遣斥候沿北边探查,看看敌军是否有派遣部众北上欲图袭取夏口水寨。” “遵命,” 指令传下,谢旌快速拱手领命退却。 目视着其背影离去,陆逊的面上也浮现着担忧。 陆口失就算了,夏口别在失守了! 要不然局势当真彻底无法收拾了。 第五十六章 援军已至【求追读】 江津渡,汉水以北。 以楼船,斗舰,艋艟等大型战船围绕着江岸边所构建的营寨,此时军帐中众人屹立一侧各自都静默不语,情绪低层。 沉默良久,簇拥于众人正中身披藏青色战袍的关平神色一振,说道: “此番吴人抢先我军一步进据了江津渡口,阻隔了我方转入夏水回师州府江陵的水路。” “敌众兵力虽未有我方多,但敌将的布防却不可小觑!” “进攻数日,依本将来看怕是难以短期之间突破防线了。” 说罢,他目光扫过两侧众人,说着“只是据目前的情况,恐怕江陵正处在危机四伏,容不得耽搁。” “本将准备命一部先行弃舟登岸沿当阳的陆路先行返回,不知季常先生意下如何?” 话音落下,关平眼神微动,郑重看了过去。 马良闻讯,快速拱手答道,“少将军所言不无道理,敌将沿渡口设防明显便是为了拖延咱们回师的时日,好为吴军主力争取攻取后方诸郡的时间。” “咱们的确不能一直僵持于此。” 言语吐落,也直截了当的予以附和道。 听闻其也批复了自己的方案过后,关平本还犹豫的心思迅速就定了下来,面色一肃,高声道: “赵都督,本将命你提领一部精锐即日启程登岸沿陆路奔返江陵协助守城,稳住局势。” 军令传下,一侧的前部督赵累飞快拱手领命,“喏~” 等其应诺离去,关平面色又浮现着忧虑之色,“父亲命我携主力回师,可现在舟船被受阻于此难以突破敌方防线,该当如何?” 话音落下,他言语中似是流露着数分自责,颇有一种辜负父亲关羽的心绪。 一旁的马良眼神何其敏锐,自然是注意到了这细微的一幕,拱手安抚着:“少将军不必太过担心。” “虽说吴兵拦截我方回援,但江陵城防坚固且还有君侯主持扩建了城南的新城。 有南、北二城互为犄角之势,纵是城中守军不多却只要坚守之下,以吴军的攻坚能力想来一时半会也难以攻克。” “只要能够撑到赵都督所部回防,料想无虞!” “但愿如此吧。” 听罢,关平神情庄重,情绪并未有所好转,随后又紧紧盯凝着屏风间挂着的舆图,眉宇紧皱。 接下来江津渡依旧战火纷飞,厮杀声四起。 面对着关平亲自指挥,荆州军各部犹如潮水般的攻势。 纵然是这时奉命镇守布置防线拦截敌军主力回援的主将蒋钦面色也颇为凝重,渐渐感受到了对方的压力。 激战多时,汉水之上尸首漂浮,血迹染红着江水。 “禀…禀将军,我方探听到荆州军中似是有一支部众已弃舟登岸,沿汉津奔陆路南下。” 不一会儿,就见一吴人探子快步奔至,满怀焦虑的拱手呈禀着。 “嗯?”听闻此消息,蒋钦又浮现严肃的眼神看了看北边正在猛烈进攻的荆州兵各部,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暗暗道: “原来敌将突然攻势那么猛烈是在分兵掩护沿陆路回师江陵的部众啊?” 快速反应过来后,他高声问询着,“可探听清楚虚实乎?” “弃舟登岸的有多少兵马?” “不瞒将军,约莫有数千余众。” 一语落的,蒋钦神情凌厉,也静默不语。 这他就有些无能为力了! 他奉命提前抢占江津渡口封锁住了敌军退回江陵的水路,但麾下却只有数千部众,防守此地已经是兵力捉襟见肘隐隐就有被突破的风险。 没有余力再上岸去阻拦陆路了。 “蒋将军,请与我一营部曲,我上岸去抵挡荆州兵的返回。” 忽然左侧一语传出,蒋钦旬声望过,见此将正是先前被困枝江沿南漳水薄弱地带突围而出的孙桓。 话音刚落,蒋钦稍作思索,便摇头否决道: “不必了~” “啊?这是为何?” 孙桓瞧见其回应,面色顿时便急了起来,连忙道,“据消息称,现吕将军正围城于江陵北城外施压,咱们要是让荆州兵沿陆路回返,岂不是将彻底丧失攻取荆州的战略计划否?” 此言一落,见其面容浮现着浓浓的的焦虑,蒋钦心下一愣,暗自道:“偷袭未成,早已失去了攻下江陵的契机,执意强攻非是上策啊!” 虽然他内心深处觉得此番已经不适合继续战下去了,但面上还是颇为的冷静的回应道: “我方不过数千部众,目前所要面临的荆州水师依旧还有将近一万多众,想要拦截住尚且不易。” “若是少派兵马登岸,恐难以阻拦敌众的南下。” “多派兵力,那此地防线就出现缺口,恐给荆州水师突破的良机。” “照目前来看,弃舟登岸的荆州兵唯有交给吕将军亲自处理了。” 一席话落,蒋钦此时冷静的分析着战局给出回应道。 虽然孙桓听闻还是颇为不甘心,双手一摊满怀无奈之色,这话颇有道理还真没办法反驳。 上岸过后,赵累也深知局势紧急,便命步骑各部轻装简从倍道兼行,日夜不停的赶路。 一路上,他都做好了吴军会在长坂桥处设伏阻拦然后激战击溃敌军的防守了,却不料颇为畅通无阻直至前部先行至麦城境内后方才引起了正在北城外围城吴军主力的注意。 探听到数千荆州部众已逼近江陵时,吴人耳目不敢过多怠慢迅速回禀军情。 与此同时,荆州军斥候也探听到了吴军主力正于城北外围城的情况快速报与前部督所知晓。 “赵都督,据分散前方的斥候所探听的虚实称,吴军主力现正分为两部对江陵展开攻势。” “一部由吴将吕蒙驻扎于北城外围围城,给予城内压力。” “另一部,则是孙氏老将韩当于江边立下水寨对南城虎视眈眈。” 将最基本的情况探听清楚后,赵累此时头脑也思索起来,好半响的功夫后,方才下令道: “命前部将士向城外敌营发起佯攻,掩护斥候进入城内告知援军已至的消息稳住城中人心。” 指令传下,迅速便执行了下去。 紧接着,就见前部率先列着战阵朝着南边奔进。 赵累则领后续部众倚为后援,持续跟进壮声势。 北城外,军帐中主将吕蒙刚收到斥候传来的敌援军回返的军情,还不由他思考猛然间就隐约听见了营外四周响起的厮杀声。 “吕将军,我军营寨北边出现大批荆州军正列阵来袭!” 此时,部将孙皎快速奔了进来,神情严肃的拱手吩咐着。 此言落下,吕蒙也毫不迟疑,挥手下令道,“命各部勿要慌乱,各就各位谨防敌军冲击营垒。” “遵命,” 号令一下,孙皎便拱手领命退了下去。 “杀~” “杀啊!” 下一秒,江陵北城外的嘶吼声就愈演愈烈起来,逐渐响彻四周。 纵是北城上的守军,也都依稀可闻! 霍金目光紧紧远眺外边,暗自念叨着:“这动静?是援军回返了?” 第五十七章 转危为安【求追读】 北城外率领部众急行军奔来的赵累几乎未有停歇就挥师向吴营发起了冲击。 动静声越发之大,但荆州军各部袭来后却只是驻足于营外摇旗呐喊,不见丝毫攻势。 可谓是雷声大,雨点小了。 这无疑是让亲自守在营墙第一线的孙皎眉梢间透着狐疑之状,不知敌军究竟是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但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小觑,严令各部加强戒备,打起精神,谨防敌军突然发起进攻打一个措手不及。 不仅仅是孙皎疑惑不解,北城上的霍金眺望敌营外只见吼声四起却未见激战的场面,一时也愁眉不展。 原本以为是援军已至准备携部杀出夹击的他亦是忍住了冲动,选择继续观望。 他深知,目前守住江陵才是最关键的。 以稳妥为主! 要是此乃吕蒙自导自演其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的谋划,那就悔之晚矣了。 不过,赵累的佯攻策略倒也奏效了。 由于吴军各部都被吸引了注意,倒是不少斥候沿吴兵的薄弱地带穿梭而过抵达至城下。 待守军验明身份后,才得以乘坐放下来的吊篮登城。 直到斥候接连回报称援军已于城外的消息告知后,霍金悬着的心才放松了几分,随即顿时面露大喜之色侧首看向众军士以及自愿相助守城的乡勇高喝道: “关将军的大军已经回援,吾等已经出色的完成任务了。” 此一言刚落,城上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众曹兵战俘各自抱在一起痛哭起来,以驱散连日来的紧促。 他们终于撑住了大军的回防。 这…这真是太不容易了! 此一战,不知多少同袍埋藏于地下,魂归西天。 除了喜悦,亦还有浓浓的悲悯且夹杂着浓浓的期许。 他们守住了江陵城,立下军功,便能如愿获取先前霍弋所许诺的赏赐。 除了众将士透着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乡勇以及自愿相助守城的士民们这时也大都哭泣了起来,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为了这一战,守护好自家的家园,他们付出太多了。 多少的亲人因此离他们而去? 霍金瞧见这一幕,内心深处也颇有触动,这都是人之常情。 不过,他也并未受众人的情绪干扰,而是迅速将援军回返的情况快速差人送回南城报与糜竺所知晓。 等坐镇新城的糜竺得知主力回防的军情后,数日下来因城内被吴人密探给策动得不安宁从而让他愁眉苦脸的面容很快就挤出了浓浓的笑容。 随后,他便快速命人将这消息遍传城内大街小巷之中。 不一会儿,满城军民都闻讯了这则喜讯。 城中的凝聚力陡然变得空前旺盛。 原本还因被策动各家族而不得安宁的南城顿时安定下来。 大军回返,纵然还有心苟合江东的达官显贵们也不敢再度轻易站队,各自沉寂了下来。 城中时局迅速肃清,得以彻底稳定下来。 而在吴营外围佯攻吸引注意的廖化良久后也收到了来自城内的答复,听闻城中目前局势一切安定,面容方才不那么紧绷。 “传本都督令,各部退至江陵西北处的江洲之上安营屯驻。” 下达军令后,各部也快速执行沿西北缓缓撤离。 临撤之前,廖化还差人往北折返将后方一切正常的情况回报与尚在江津渡跟吴军僵持的少将军关平。 随着援军沿西北进驻江洲上,孙皎见吕蒙亲自奔来一线也快速将方才的情况如实禀告。 闻言,吕蒙面上颇为冷静,淡淡道:“敌军刚刚不过是佯攻欲图吸引咱们的注意,实则是派遣耳目从我方薄弱处穿梭过去告知城内援军已到的消息。” “若本将所料不差,此时的江陵城内已是人心振奋。” 此言落下,孙皎听罢也一脸愁容,连忙道:“那接下来我军该当如何,还要围城乎?” “可以率军撤退了。” 吕蒙紧紧凝视着远处江陵城的轮廓久久不语,沉吟半响,方才回应着。 沉吟半响,他眼中虽是流露出不甘心的神情,但为了大局为重却也只能将未能攻下江陵城的遗憾埋藏心底,沉声道: “这支援军的将领非等闲之辈!” “他并未强攻我营寻求突破然后入城,而是使佯攻之计暗派耳目与城内取得联系后稳定人心。” “然后他便屯于西北处的江洲上跟北城呈犄角之势。” “我军顿时间就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 说罢,吕蒙思绪飞转,摇摇头道,“本将近年来安插了不少密探与内应潜藏城内,此番本欲借此良机煽动江陵内乱,使之不战自破。” “却不料刘备麾下重臣糜竺竟是亲镇江陵,要不是此人威信太过崇高,本将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可现在敌援军已返,那就很难继续策动江陵不战自乱了。” 话音落下,他神情严肃,手掌重重拍在栅栏上,不甘之色溢于言表。 就在他刚定下大军回撤的计划尚还未实施时,当天夜里营中就奔来了公安的信使。 “汝奉吴侯之命前来有何要事?” 瞧着眼前这人乃作为孙权身旁执掌机密要事心腹之一的徐详且面上隐隐间浮现焦虑之色,吕蒙快速出言相问着。 “启禀吕将军,在下奉吴侯之命前来通禀让您携部回军公安听候差遣。” 话音刚落,就见徐详语气陡然郑重的拱手说道。 “嗯?可否是公安出现了何变故乎?吴侯可还安好?” 听闻调令自己撤军,吕蒙神色一紧,迅速就联想起先前霍弋携部悄然离开的军情,顿时就担忧起公安的安危,高声问道。 “吕将军不必担心,吴侯一切安好,公安城也稳如泰山。” 徐详见吕蒙神色满怀急躁之色,遂快速说道:“是敌将霍弋携部沿夷道南边的洈水悄然进驻至武陵郡,并煽动了五溪蛮人起事袭扰江南之地。” “然后此人效仿吕将军所施的白衣渡江之计假扮商贾乘船沿沅水东进奇袭了巴丘城。” “黄老将军在率部争夺的途中被霍弋率部围攻,他已于乱军之中力战而亡!” “啊?” 此消息落下,军帐两侧的众将校顿时是一脸震惊之色。 老将军黄盖被名不见经传的一介少年霍弋给斩杀了? 此人究竟有多少才能? 吕蒙内心深处也颇为震撼,目光中浮现着霍弋的身影也愈发忌惮,心下也隐隐不安,似是不自觉升起一股不详之感。 徐详言语间顿了顿,语气更是凌厉了数分,拱手道:“黄老将军阵亡后,霍弋还携部沿江水乘船大举顺流东下一举攻略了我方空虚无比的陆口大营。” “故而,吴侯才令在下来召回吕将军。” “嘶……” “什么?” 这消息一经而出,可谓是更为劲爆,帐中顿时炸开了锅,饶是一向神情颇为沉着的吕蒙这一刻也未蚌住心弦,面色大惊。 “这小子小小年纪,用兵竟然如此灵活?” 第五十八章 换家【求追读】 见到荆州援军回返,本就已然萌生了退意。 现又有传令兵奉命奔至禀告了后方遇袭的变局,吕蒙哪还有半分继续留恋江陵城下的心思,连夜下达了撤军的军令。 命朱然,孙皎率部断后,其余各军缓退江边水寨。 吴军撤退的军情自然也瞒不过荆州一方的耳目。 城内的霍金与江洲之上屯驻的前部督赵累听闻后,也各自集结起部众沿吴兵侧后沿途尾随追击。 不过吸取了上一次败退的教训,此次吴人撤军也并未漏出丝毫破绽,倒是未给荆州兵寻到攻杀的良机。 退到江边,吕蒙与率水师的老将韩当部汇合后就舍弃江边水寨乘大小舟舸沿下游的公安撤退。 尾随而进的荆州兵则顺势接管了吴江边构建的水寨屯兵,用以防范南岸的公安城。 刚退至江岸的油江口水域,吕蒙神情严肃,挥手下令道: “待全军沿码头登陆后,孙皎、朱然你二人便携部乘船游弋江水上,谨防江陵的荆州军发起反击与进取了陆口的霍弋部夹击我方。” “遵命,” 军令传下,二将相互对视一眼,快速拱手领命道。 江陵与公安本就仅有一江之隔,距离十分相近,几乎是片刻间的功夫各军就奔抵港口中。 下船上岸后,吕蒙便快马加鞭沿公安城内狂奔过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 讨逆将军,吴侯府。 “禀吴侯,吕将军已率众回驻公安,现正于府外候见。” 府前侍从先行奔入堂内,面容严肃的拱手高声说道。 “哦?子明回来了,快快请其入内。” 此时正身穿殷红锦袍伏案办公,面上似是近日来因下游不断传来的不利战报而有所不顺,但在此刻听闻吕蒙回返后,一双碧眼中仿佛是再度浮现着喜色,挥手道。 “喏。” 指令传下,侍从拱手应诺告退。 不一会儿,耳闻着一阵沉重的步履声嘀嗒响起,就见吕蒙昂首挺胸的大跨步奔入了堂内。 走到堂正中,面对着上首正襟危坐的吴主,吕蒙径直单膝跪地,面上满怀自责之色,拱手道: “败军之将拜见吴侯。” 见其直言请罪,孙权流露着颇为诧异的目光,狐疑道:“子明何罪之有?” “蒙有负吴侯重托,未能攻取州府江陵城丧失了掌控荆州全境归属的良机,反倒是接连损兵折将。” “末将愧对您的信任,望主公治罪于蒙!” 一语掷地有声的吐落,堂内两侧所屹立的文武众人闻之不由纷纷侧目,他们瞧着吕蒙一脸请罪的神情都不自觉的心生数分肃然起敬之色。 此言一落,反倒是主位上的孙权面色间顿时面露难色。 吕蒙作为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将领,要没有当初他的劝学,或许现在的他还只是有勇无谋的吴下阿蒙又焉能是智计频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风范? 沉吟半响,孙权神色严肃起来,起身一边往堂下移动,语气颇为的凌厉说道: “孤先前收到来自前线的军报称,子明你原本是已经手握南郡太守糜芳倒卖军械的把柄将其逼降,此人已然同意待我军兵临城下之时便献城归附。” “可却半途反悔,反是赚你入城设伏攻杀。” 此语落下,孙权已经缓步走到了身前,伸手将其搀扶起来,随后目光扫视着两侧文武,沉声道: “江陵本就乃是坚城,昔年公瑾携数万得胜之师尚且旷日持久,围城一载才拿下城池。” “如今又被关羽多加修缮城防,扩建了南城打造起呈犄角之势的双城防御。” “这无疑是让江陵城防愈发稳固,” “若无内应献城,的确难以短期之间破城。” 这一席话他审视两侧文武,眼神也透着严肃之色,高声道:“此番未能破城,非战之罪矣!” “子明不必太过自责。” 一番洋洋洒洒的话音道落,孙权对吕蒙多加安抚。 “谢吴侯的宽恕。” 瞧见主上主动为自己开脱,吕蒙心下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拱手高声道:“末将定戴罪立功,报于吴侯。” 此话一出,孙权遂才重新回返主位落座,面色重新浮现着沉重。 吕蒙归位,可目光扫过一侧时面容却陡然颇为严肃。 左侧一将傲然挺立,正是前番不受他约束执意携本部曲屠戮南漳水以西的荆州民众的部将潘璋。 见其此番侯于堂内,很显然自家主公又再一次的不予追究,包庇了潘璋的罪责。 虽说如此,他也只能默然不语,静静归位,未有多言。 毕竟,孙权方才也为他开脱损兵折将却未下江陵的责任。 他也不好过多言语。 但一侧的潘璋这时仿佛是感受到了来自吕蒙的眼神,遂不经意间将头偏了过来紧紧凝视了他一眼,面上尽显倨傲之状。 这表情似乎在向他耀武扬威般,我就是不遵汝将令,就是要屠戮民众怎么了?主公就是要包庇我,气不气? 屹立左侧首位,吕蒙见其神情不由得眉宇紧皱,暗暗道: “唉,主公对心腹部将太过宠溺了,这虽说能得将领忠心,但恃宠而骄下,弊远远大于利啊!” 他内心深处亦是暗暗叹息着。 “子明,目前的战局你已有所知晓了吧?” 这时孙权满怀严肃之色,侧首相问道。 话音一落,吕蒙回过神来,面色沉着的说道:“启禀吴侯,蒙回返途中已听传令兵如实告知。” “黄老将军力战而亡,索性是孤及时派遣了陆伯言遣军顺流而下又兼交州刺史步子山及时携众北上稳住了江南之地的时局夺回了巴丘,罗县等重镇。” “现陆逊又携部东下前去争夺陆口归属,子明以为接下来我方该作何应对?” 一言吐落,孙权目光灼灼的望了过来,满怀期盼之色道。 但此时的吕蒙神情上遍布愁容,眼神紧皱,久久未语! 约莫沉吟了好半响,他满怀忧色道: “主公,蒙与那霍弋交锋多次,对此人颇有印象。” “此子年纪虽轻,用兵却不拘一格,不循规蹈矩,极难对付。” “他悄然携部沿洈水深入武陵策反五溪蛮人暴动趁机袭杀了黄老将军,并不坚守巴丘稳固江南之地的时局与我方拉锯,而是携部乘机袭击我方下游空虚的陆口大营。” “仅凭此子并不以一城一地的得失为重,格局由此可见一斑?” “故而,蒙现在担忧的并非是陆口大营无法夺回,而是霍弋会选择与我方换家的策略。” “真要如此,那战局对我军将愈发不利矣!” “换家?” 孙权闻讯,顿时神色一变,沉声道:“子明此言何意?” 第五十九章 攻守之势异也【求追读】 一语吐出,见主上与两侧众文武面上都各自着些许疑惑之色,吕蒙遂快步奔到挂在屏风间的舆图前,手指游弋图上沉声道: “诸君且看,陆口地处江水与支流陆水的交界,南边是主公先前将长沙北部数县划出设为的汉昌郡,径直往北便是扼控汉、江水系的夏口,西侧北岸则是乌林港。” “有陆伯言提兵前去争夺,料想汉昌郡的安危无虞,夏口亦有部分水师屯驻也不必太过担忧。” 此话刚落,吕蒙眉梢愈发紧皱,语气严厉道:“可若是霍弋从陆水往东南侧的赤壁山脉沿东奔袭。” “此山道可直插重镇柴桑之后,要是此地失守,则不仅仅军需物资等补给将被切断。” “连我方与江东腹地的交通也会被阻隔。” 言语吐落,他面容已然十分严谨,未有丝毫的轻松之色。 众文武听罢,亦是纷纷大惊失色。 唯有孙权城府颇深,面上较为冷静,沉吟半响后相问道:“子明以为霍弋沿此山路袭击柴桑的可能性有多少?” “蒙估计恐怕八九不离十了。” 吕蒙神色凝重,拱手如实答道。 “此子如此有魄力,面对陆逊提兵相争亦敢分兵去奇袭柴桑否?” 耳闻其信誓旦旦的回应,孙权此刻也有些惊诧道。 吕蒙摇摇头,叹息道,“唉,霍弋既然在袭取了巴丘之时就果断乘船沿江南下攻陆口,蒙要是所料不错,他怕是早在从江陵出兵之前就想到了这个谋略呢。” 一语落的,这一刻堂内顿时宛若鸦雀无声一般,气氛异常沉闷起来。 在场心下都很清楚,若真如吕蒙方才所说这般,一旦柴桑遭袭那后果将会有多么严重。 听闻此话后,孙权稍作思索,目光中就浮现出坚定之色,高声下令道: “子明,孤命你即刻集结大军各部沿江水乘船南下增援陆逊所部务必早日夺回陆口大营,控制各地。” 说罢,他神情颇为严肃,迅速下达了军令。 这事可拖不得,要不然柴桑失守,局势就彻底失衡了。 “蒙领命,” 吕蒙闻讯,快速走回堂正中间面露郑重之色,抱拳领命道。 随后,孙权又心忧后方的安危,面上似是浮现着数分放心不下的神情,又看向两侧点将道:“周泰听令。” “末将在!” 下一秒,便见身材健硕、魁梧且颇为高大威猛的周泰就昂然出列,抱拳回应着。 “命汝携护佑孤左右的千余精锐车下虎士与子明一同前往,听候调遣。” “遵命,” 此则军令落下,也足以感受到孙权的决心。 不过他也十分清楚,现在所面临的局势不是己方继续攻州府江陵城了,而是能否夺回陆口守护好自家后方的安危了。 要是柴桑失守,他数万余众就将被隔绝荆州境内。 到那时候与江东腹地失去联系,难保内部不乱。 安排最为精锐的车下虎士随行,孙权方才渐渐有所安心。 随后,他又侧首看到了一侧的潘璋,沉吟片刻,又道: “文邽,汝也随军东下跟随子明夺取陆口大营。” “璋领命,必不负主公……”此言刚落,堂中的吕蒙顿时瞳孔微缩,随即打断了潘璋的话语,快速拱手拜道: “潘璋前番违蒙将令,擅自屠戮荆州民众导致我方丧失了人心归附,末将节制不了此人,望主公能另派别将协助。” 一语吐落,他如实请求着。 吕蒙内心深处也能理解孙权派遣潘璋随军的用意,无外乎就是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但一想起围攻江陵时,自己布置于城内的密探因城中士民自发组织起自卫队日夜颠倒的巡逻维持治安。 让说服各家族起事制造城内混乱的策略可谓是举步维艰。 这一切根源皆是出自当初的潘璋屠戮漳水以西的士民。 要不然,他们又岂会引起荆州士民的敌视。 一想起自己本来有能通过密探内部攻破江陵就因潘璋的擅自屠戮而破灭了攻下的希望。 吕蒙这时内心深处就莫名烦躁,对于其恨意不减,自是果断拒绝了他的随军。 一旁的潘璋都准备满怀喜色的接令了,却不料吕蒙如此坚决的拒绝他随军,一时眼神中亦是透着冷意,颇为憎恨的望却。 “文邽之勇锐不可当,有其协助能快速夺回陆口大营。” “此番当以大局为重,子明勿要意气用事。” 孙权察言观色的能力超群,此时已经注意到二人的矛盾正在逐渐尖锐起来,连忙是从中做和事佬道。 此言落下,吕蒙深知主上这是坚决要令其随军了,沉吟半响面容流露着浓浓的庄重,拱手道: “既如此,烦请主公让其留屯公安镇守。” “子明……” 孙权见其还不肯妥协,神色一冷,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怒意。 吕蒙见状,快速抱拳解释着,“主公勿动怒,蒙之意是此番大军东下去收复失地但地处上游的江陵城却不得不防!” “如今关羽的援军已经回返,北岸的驻军已有万余众。” “若不留屯足够的兵将守备公安,蒙放心不下,担忧难以抗衡荆州军的反扑。” “在陆口大营未夺回之前,下游时局未彻底掌控之前,公安城绝不能失!” 说罢,吕蒙言语顿了顿,十分郑重的提议着: “蒙已命朱然,孙皎二将派遣舟船游弋江水之中时刻注意北岸的动态,既如此不如令潘文邽协助守备公安予以戴罪立功?” 这番话落下,孙权听罢面色方才转阴为晴,随即郑重思索起这则方案。 大半响的功夫后,他沉声道,“好!文邽你领本部留守负责公安城的防御。” “遵命,” 潘璋闻讯,看向吕蒙的眼神颇为不善,不过也知晓吴侯对他已经颇为恩厚了,遂也是快速拱手领命道。 指令接下,吕蒙与周泰作揖告辞离开。 接下来,吴军各部主力相继于码头处集结待命。 随后吕蒙领万余精锐乘斗舰,艋艟等舟舸战船顺流而下。 其余万余众部众则防御公安,与江陵隔江相持。 港口内依旧还停靠着数艘大型楼船,防守力量依旧不可小觑! 各战船在吕蒙的一声号令下,纷纷杨帆启航,顺江直下。 …… 而在这时的陆口大营外,已然是厮杀声四起。 只见陆逊居中指挥下,乘着战船沿江向江岸边的水营发起了进攻。 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宛若潮水般,索性是霍弋提前准备就绪又有吴兵之前囤积的守城物资。 此时,江水之上箭矢不断交织着。 霍弋这时立于营内,面如止水的注视着外围的吴军攻势,沉着的挥剑指挥着防守,连续打退了吴兵的数番攻势。 陆口一时难以攻克! 第六十章 那好啊,他过江我也过江【求追读】 陆口激战数次,饶是陆逊布阵之精妙,也未突破水营。 霍弋深得乃父守御之法的精髓,营内各处防线都布置得颇为紧密 “命将士们抓紧时间休整。” 瞧着吴人又一轮攻势被挫败退却,霍弋神色郑重,快速挥手下令道。 滚滚江水,川流不息。 随着江岸边恢复了短暂的宁静,霍弋目光注视西边,暗自沉吟道:“算算时间,增援陆逊来夺陆口的吴人主力应该也快到了。” “得做好准备实施后续的计划了。” “就是不知道五溪蛮人行至何处了,是否顺利拿下了柴桑?” 就在他沉吟之时,此刻的陆水交界处战船林立,一艘艘艋艟上竖着旗帜,甲士屹立上方,多备弓弩。 在斗舰后方还储存着不少的走舸,正中还有约莫似楼一般约有数丈高的数艘楼船,吴军自号“飞云”“盖海”舰。 每艘楼船似是都藏兵三千余众。 一艘飞云舰上,主将吕蒙腰佩利剑,面容严肃,目光紧紧的扫视支流陆水方向的陆口大营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就见前方有游船前来相迎。 原来是陆逊听闻主力东下来援,特差遣船只迎接。 二人汇合后,吕蒙面色淡然的相问着,“攻势如何?” “敌将霍弋颇得其父防守之法,工事布置颇为紧密,难以攻克。” 陆逊闻讯,亦快速拱手如实回应着。 闻言,吕蒙神色依旧,语气平和的回应:“本将有所猜测了,此子难以对付。” 倒也并未怪罪陆逊的攻战不利。 毕竟他是最先与霍弋对垒之将,数战下来,深知这人用兵之道不俗。 “不过数次的攻势下来,逊发现水营内防守的荆州兵约莫只有两千余众,营墙兵力颇为分散。” “现在吕将军携大部到来,强攻夺回陆口大营并非难事!” 此话落下,陆逊笃定的拱手说着。 “嗯?本将顺流而下路过巴丘从城内守军那听闻战报称霍弋挑选了部分蛮兵助战,营内如何才区区这点兵力?” 此言一出,吕蒙原本还淡定的神色顿时便沉了下来,连忙问道:“荆州兵可还分兵奇袭了其余地方没有?” “据探听的虚实,霍弋派遣了数百精卒抢占了北岸的乌林港并试探性的深入夏口水寨的江、汉水域交界徘徊,似有沿汉水北上夹击蒋公奕部接应荆州大部援军的意图。” 陆逊神色肃然,拱手回应着。 “只有这一部离开陆口的军情?” 听闻此话,吕蒙眼神微动愈发透着忌惮之色,瞧着陆逊郑重点头回应,他顿时心神大变: “坏了,” “怎么了?”陆逊见状,一脸疑惑之色。 “这支小部众只是霍弋所施障眼法,其目的不过是为了吸引我方注意罢了,数百余众纵然抢占了北岸的港口,又如何能做到北上夹击蒋钦所部?” 吕蒙沉吟半响,面容愈发的沉重缓缓说道。 “吕将军所言是指荆州兵别有所图乎?” 陆逊瞧其神色如此庄重,也顿感大事不妙,眉宇紧皱的回应着。 一时,霍弋忽是想起先前他于公安军府中向文武众人所分析的时局,联想着似乎当真成了事实,神情顿时间便沉了下去。 “柴桑危矣!” 沉默了半响,吕蒙语气颇为严肃的吐落一句。 一旁的陆逊闻讯霍弋“暗度陈仓”秘密派遣军众前去偷袭了自家后方的重镇后也不免也浮现着些许焦虑之色。 他也驻守过陆口多日,对于东南侧的山路能直通柴桑侧后的道路也略有耳闻! 只是他数次攻势都未能突破大营防线,自然也无法登岸阻止。 “为今之计,只有强攻快速攻克陆口大营再做后续的处置了。” 陆逊稍作思索,提议道。 “只有如此了。” 静默片刻的吕蒙点头附和着,随后挥手迅速下达了军令,“命各部将士列阵向江岸逼近,使用车轮攻势进攻水营务必不能给到敌众喘息的功夫。” 指令一下,他也欲发挥己方兵力众多的优势进行攻坚战。 “呜呜呜~” 随着江水上号角声的接连响彻,也宛若是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两军会师过后,战船林立,兵员众多,乘船横行江上缓缓沿江岸推进着。 很快,乌压压一片的战船就隐隐映入了营内众守军士卒的眼帘之中。 “敌袭,敌袭~” 众将士高呼之下,快速就传遍了全营。 正在抓紧休整的各部纷纷手持弓弩、利刃重新立于营墙之上准备守城。 主将霍弋此时自然也紧紧凝视着江上的动静,望着敌军的战船规模比起先前强了许多,顿时面露凝重之色: “看来是敌方主力援军已至了。” 暗自嘀咕一番,他嘴角微微上扬,不仅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还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吴军主力顺流直下来夺取陆口,对他而言,战略目标其实就已然达成。 霍弋此番乘虚攻陆口,本就是为了直接威胁江东腹地。 为的就是将正在围攻州府江陵的主力给予以调回来。 “看来孙权魄力还是不足啊,不敢跟我换家呢。” 霍弋思绪万千,暗自沉吟着。 这就是他的换家策略。 有道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就看谁换家更吃亏。 他也算是拿捏住了江东的软肋。 陆口一下,江东腹地就直面威胁,孙权断然是不敢置之不理的! 概因对于己方而言,荆州只是战略要地但并非根基所在,纵然被换了也无伤大雅。 但要是孙权不管任由霍弋袭扰江东之地,那麾下的人心可就要散了。 “吕蒙啊吕蒙,汝不是喜欢白衣渡江么?” 霍弋满怀笑容,嘀咕着,“那好啊,你过江我也过江,阁下当如何应对?” 思绪浮现之时,吴军各部就欲要逼近。 就在激烈的攻防战又要一触即发之时,大营后方却是陡然奔来了来自柴桑方面的信使。 “启禀霍将军,柴桑城已奉命如约夺取,我家首领特差在下快速回返告知您实情。” “好!” 听闻柴桑局势已定,霍弋顿时喜出望外,遂高喝道:“传本将令,各部准备撤出陆口大营。” 第六十一章 霍弋的大手笔【求追读】 随着江东主力齐至陆口水域,浩浩荡荡的往江岸大营推进。 不久之后,传令兵快速撑着走舸飞快回返至楼船主舰上满怀狐疑的拱手禀告着: “启禀吕将军,周将军已率前部进驻了大营。” “陆口已经夺了回来。” 此言刚落,飞云舰上众将校纷纷满怀疑惑之色。 就连吕蒙显然都有些意外,惊诧道:“哦?这么快?” “是的。”斥候闻讯,拱手如实禀告着:“周将军领艋艟斗舰径直登岸,并未遭受到丝毫的抵抗。” “入营才发现,营内早已是人去楼空,并无敌卒的身影。” 这话一出,江东诸将面上疑虑愈深。 饶是陆逊也浮现着一脸茫然,“霍弋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怎的好端端又弃守陆口这块战略要地了?” 一语落的,吕蒙一时也有些不解,但语气还是颇为高声的下令道,“全军先沿大营安营。” 军令传下,吴军各部乘船逼近江岸,随后于水营屯驻下来。 入驻过后,吕蒙亦快速大肆派遣斥候分散四周探听虚实,霍弋率部弃守陆口后究竟往何处而去。 此时,他先前一直紧皱的眉宇也隐隐舒展开来。 陆口夺回,夏口也尚在掌控之中。 他倒也放心不少,战局不像之前那般失衡! 吕蒙目光紧紧凝视着舆图上,与众将分析着,“依本将看来,霍弋此举大概是避我军锋芒的意图。” “先前伯言率部来攻,但麾下兵力并未形成压倒性的优势,面对守备工事充足的大营也难以攻克。” “但本将率主力顺流而来,且楼船数艘,艋艟斗舰无数,仅凭其区区两千多兵马难以守住的。” 越揣测之下,他神色也逐渐恢复了数分自信,似是摸透了霍弋的企图,笑着道: “霍弋率部顺流来攻陆口,其本质目的就是为了调回我方前线的大军,减轻江陵城所面临的压力。” “如今我方主力已至,他选择保存实力不与我军血战陆口倒也颇为合理。” 此一席话落,军帐两侧诸将听罢都纷纷点头附和着,“吕将军所言有理~” “就是不知霍弋携部从何处逃走了?” 在诸将的附和声中,一侧面露凶相的将领周泰若有所思,急忙高声说着:“吕将军,霍弋不会携部前往北岸的乌林港了吧?” “他要是率众沿北岸直奔夏水前往江津渡与荆州军主力夹击公奕,可就大事不妙了呀?” 这一言吐落,侧边的陆逊神色自若,颇为轻松的挥手回应着: “周将军不必太过担忧。” “陆将军此是何意?” 周泰侧首见其并不以为意,相问道。 “江面一直受我方水师掌控,纵然霍弋弃守大营,也只能于南岸活动,根本不可能前往北岸。” “依逊之见,霍弋大概率往陆水南边逃窜了,想趁势袭我汉昌郡然后沿江南之地退回去。” 一席话语掷地有声的吐落,陆逊语气庄重的说着。 此言落下,众将校各自点头附和着。 “陆将军言之有理,末将请战提领一军南下追击霍弋部,将其全歼于汉昌境内。” “吕将军,下令吧!” 面对着众将校一时的请战之声不绝于耳,屹立于屏风间的吕蒙听闻着方才陆逊所言神色不自觉的沉了下来,头脑中不断的思索起来。 “不对,霍弋携部往陆口北边行去了。” 沉吟半响,他神情严肃,郑重说道。 “吕将军,为何这么说?” “陆口以北湖泊众多,且金口、夏口皆在我军的掌控之中,往北逃岂不是自投罗网乎?” 一连数语,众将似是都有些跟不上自家将军的思维。 谁料吕蒙只是缓缓吐出两字,“直觉。” “嗯?” 诸将校听罢,都面露不解之色。 沉吟半响,吕蒙面色肃然,沉声道:“我多次与此子交锋,依我的直觉,他在占据陆口的情况之下,还分兵沿东南侧的山路去袭击柴桑城。” “他即便吸引我大军远离江陵城的目标已然达成,也断然不会那么轻易的退走。” “这人野心颇大,定然欲图寻计大破我军!” 此语刚落顿时便震住了以周泰为首的诸将,纷纷有些难以置信。 敌众此番不过两三千余众,己方主力再此,他有何良策能够大破? 唯有左侧紧紧屹立着的陆逊胸有成竹,似是悟透了其此话之意,随即与吕蒙相视一笑,得到允许才出言道: “诸位将军,陆口以北过赤壁,金口后为何地?” “乃夏口水寨!” 话音落下,周泰率先拱手如实答道。 “对咯~吕将军所指的霍弋图谋就是如此。” 陆逊神色凝重,沉声道:“沿南岸湖泊北上乘机袭我夏口水寨打通江、汉水域的水路。” “到那时,沿汉水北上至江津渡夹击之下,局势如何?” “一旦拦截荆州主力的蒋公奕败退,霍弋与敌大军汇合那俨然便成大患了。” 此言一出,军帐中顿时一片哗然! 众将似是被震住,一时之间久久不语,帐中气氛亦是无比凝重。 诸将原以为收复陆口便万事大吉,高枕无忧了。 听闻了这番分析,再度满怀忧虑之色。 “此子刚过及冠之年,心计如此之深?” “竟然有此大图谋?” 能征惯战多载的将领周泰好半响后满面震惊道。 “所以我军不能小觑此人!” 吕蒙这时神情严肃,适时出言道。 旋即,他快速下达了军令,“周泰,本将命汝速速提领一部沿江水而进,前去增强夏口水寨的防务。” “万不能让霍弋的阴谋得逞,要不然时局将不利与我军!” 吼声落下,吕蒙神色不复方才的平静,已然颇为郑重起来。 “遵命,” 周泰听罢,遂快速拱手领命退出帐中点兵。 “希望一切顺利,能来得及。” 瞧见其背影离开帐内,吕蒙此时也转身背对着众将校,眼神一刻也不眨的紧紧盯凝着舆图上,暗暗祈祷着。 与此同时,他也同样加派斥候前去探听柴桑城的虚实,此城是否失守! 第六十二章 算无遗策【求追读】 沙羡境内,金口。 一片湖泊侧翼,此时隐藏着一支身着甲胄,各竖旗帜约有千余众的将士。 半响功夫后,就见斥候奔来禀告着: “启禀霍将军,进据了陆口大营的吴军已派一部乘船沿水路北进夏口,即将抵达金口。” 藏兵湖泊旁边的自然就是前番果断舍弃陆口城的霍弋所部。 正如吕蒙,陆逊所猜想那般,霍弋并未沿陆水以南前去突袭汉昌郡腹地欲图穿梭江南之地撤回去,而是径直携众沿南岸北上。 霍弋佩剑屹立,整道身影都颇为英武不凡。 听闻此话,神色淡然,语气平和道:“无妨~本将有所预料到吕蒙会很快反应过来的。” 说罢,他言语间顿了顿,遂问道:“夏口水寨方面可否传来变故?” “启禀霍将军,暂时还未有消息传来。” “哦?”霍弋闻讯应了一声,随即目光眺望侧边的江水,内心深处也流露着些许紧促,只是并未表现于面色中。 又等待了多时,江边耳目又传来了吴人战船已通过金口水域直逼夏口水寨的军情。 随着这军情传至军中,诸将校面色都有所焦虑起来,纷纷奔到其身侧满怀疑虑的拱手问询着: “霍将军,咱们为何要弃守陆口大营,奔到此地按兵不动呢?” “对呀,现在陆口一失,夏口尚在吴人掌控之内,咱们这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一连数语,众人终于是忍不住这一连串的疑惑相问道。 “天无绝人之路!”谁料霍弋听罢只是面带微笑的回了一句,依旧打着哑谜。 “这…” 众将一时语塞,还欲相问,却见北面忽是一斥候装束打扮的兵卒快速奔了过来,满怀喜色的拱手禀告着: “启禀霍将军,夏口水寨已于昨夜十分被我军袭取。” “啊?” “什么?” 此言一出,霍弋一脸浮笑,并不感到震惊,反而是众将校各自满面惊诧,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们都还在金口附近潜藏,好端端的夏口水寨怎么被夺下了?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至如今,霍弋满怀笑意的点头示意斥候继续吐落实情。 斥候见状,遂继续拱手回禀道: “这是由于先前霍将军提前派遣了一部精锐抢占了北岸的乌林港。” “又临撤之前就暗中派遣了一部将士沿江水南岸陆路北上,在我军弃守陆口大营后,抢占北岸乌林的部众就深入江、汉水域挑衅夏口的吴军守备兵卒。” “待注意力都被吸引后,从陆路秘密北上的部曲便一鼓作气趁势占据了夏口水寨。”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音刚落,直让众将校闻听后顿时满脸浮现着震惊之色,随后尽皆以一副不可思议的面孔看向了霍弋的方向。 “霍将军用兵如神,乃一代良将矣!” “末将佩服之至!” 一时间,虽说连番的胜仗下来早已令他的军威重塑起来,但众将见证了从巴丘乘船南下袭取陆口,又提前布置兵力悄然北上袭取夏口水寨。 这用兵之深远,布局之精妙,无疑是让众将愈发敬仰。 目光扫视着诸将神情逐渐从疑惑变幻到敬佩之色,霍弋遂也笑着解释道:“陆口虽战略要地,但江东主力已是弃攻江陵顺流而下来夺。” “咱们区区这点兵马,面对吴人引以为傲的大小舟船,楼船、艋艟斗舰焉能守住水营?” “硬拼下去不仅陆口无法坚守,反会折损麾下将士的性命。” 话落于此,他面容间的笑意愈发灿烂,语气高声道:“本将奇袭陆口将围攻江陵的敌主力逼回,计划已成功一半!” “继续占据大营已无任何意义。” “但要是顺势袭取夏口打通江、汉水域的水路,携部沿汉水北上夹击江津渡拦截我方的吴军接应少将军主力。” “大军汇合之下,时局岂不比困守陆口血战好?” 一语落的,众将听罢纷纷了然,点头附和。 自家将军所言,的确是想得愈发深远。 也更注重大局为重! “传本将令,各部疾驰前进,目标夏口。” 稍作解释,霍弋神色迅速一沉,挥手高喝道。 “喏~” 闻讯,众将校飞快拱手应诺,下去集结部众。 霍弋率部沿陆路而行与走水路的周泰部抢时间。 正常而言,顺流东下怎么都会比陆路快不少。 但由于过了沙羡境内的金口水域后,周泰也收到了夏口水寨失守的军报,得知是被抢占乌林港与沿南岸陆路奔袭的荆州兵夹击夺取。 这无疑是让周泰面色间愤慨不已。 恼怒之余,他临时改道命各部战船沿北岸而行端了北岸的乌林港避免荆州军从云梦泽的陆路沿夏水直奔江津渡夹击蒋钦部。 只是这一耽搁也耗费了不少的时日。 又兼霍弋命麾下将士倍道兼行,竟然是跟吴军前部水师几乎同时抵达了夏口。 统领霍氏部曲的军侯闻讯乌林港失守,也直接来到水寨汇合。 夏口的战略位置十分突出。 西侧便是沔阳、汉口等云梦泽的江汉平原。 西北侧乃支流汉水,径直北向可沿水路直抵襄阳城下。 夏口处在江水南岸,北边就是江夏北岸,也就是目前文聘所提领的江夏北部郡县。 顺流东下就抵达樊口,重镇鄂县。 南边是金口,赤壁,陆口等地。 夏口处在四通八达之地,水陆交通都十分便利。 故而,自黄祖提领江夏郡全境时期就大肆修缮了夏口水寨布防,进能屯兵为先驱随时提兵南下进犯江东。 退亦能倚为荆州东部屏障,保全江夏郡的安危。 也正是战略位置如此突出,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提起夏口,或许众人会颇为陌生。 但要是提起后世的一个城市,那就颇为耳熟能详了。 夏口的地利便是后来的武汉,九省通衢。 霍弋这时立于水寨上,眺望着滔滔江水,这一处的江面两侧高山林立,让原本宽阔的江面变得颇为狭窄,水流也颇为湍急,行船也会十分不易。 “这或许就是先前的赤壁大战为何双方会围绕夏口展开争夺的因素了吧?” “就凭这险峻的地利之便,北军占,则顺流东下再无险阻。” “若江东据,则能据有长江天险啊!” “此番本将据有此地,将彻底掌握先机了。” 一时间,霍弋心生感慨着。 第六十三章 合围之势【求追读】 周泰也率前部水师进抵夏口水域。 只是据军报称,弃守陆口的霍弋所部已然进驻水寨,如今寨中守备力量约有两千多的部众。 周泰亦是水战良将,深知夏口四周狭窄、湍急的江道不利于驱使战船强攻,麾下也仅有三千余众。 沉思一番,也决定先行分兵退守南、北两岸的乌林、金口屯驻与之遥相对峙。 然后快速差人将夏口失守的军情传回陆口大营。 水寨内。 霍氏军侯与霍弋汇合,满怀喜色的拱手恭维道: “霍将军,您当真是算无遗策呀!” “之前您命携部抢占乌林港临行前告诫在下,若听闻陆口被吴军夺回的军情就深入夏口外围吸引水寨的驻军。” “原来您那时候就已然有了部署,当真是惊为天人。” 霍弋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笑而不答。 身侧的其余众将校目光也变得愈发炙热,越发崇敬。 随着斥候将探听到沿水路北上的吴军水师前部此刻已经退至金口屯兵对峙时,麾下有部将快速拱手提议道: “据闻少将军携主力沿水路回援却被吴军阻拦于江津渡,咱们既然进据夏口掌控了汉水。” “霍将军,如今可否是到了我军沿汉水而进夹击吴军之时乎?” 此言一落,其余将校纷纷出言附和着,连番的取胜,已是战意昂然。 霍弋听罢,静默半响,轻描淡写的挥手回应着:“合围之势已成,咱们只需要谨守夏口不失,” “无须出兵夹击,江津渡的吴兵便将不战自溃。” 一语吐落,言语中透着十分自信的语气。 众将校一时都疑惑不解,自家将军还藏有妙招? 不过这事也就短暂的几日后,众人便知晓了霍弋如此自信的来源。 屯驻陆口大营的吕蒙自然也收到了这则军情。 军帐中。 吴人探子相继回返拱手禀告着: “启禀吕将军,周将军奉命携部沿水路进驻夏口增强守备力量,却不料尚未到达却已然失守!” “现霍弋亲驻夏口水寨,周将军率众暂退南面的金口屯军对峙,特差在下前来请求将军调拨援军增援夺回。” 此言一落,军帐中两侧文武众将顿时是一片哗然, 随即,一齐将目光齐刷刷移向一旁陆逊的身间,面色颇为凝重。 霍弋果然如陆逊先前所分析那般,并无退至陆水以南袭汉昌郡寻机撤回后方的举动,当真是举部弃陆口北上攻伐了夏口。 虽然推测无误,但在场却无人不面怀忧虑。 文武众人都并非愚笨之人,夏口的得失对于江东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屹立于左侧的虞翻面上浮现着些许疑惑,拱手说道: “按理言,荆州兵沿南岸的陆路北上,其行军速度岂能快过走水路的周泰所部?” “各快船扬帆顺流东下,反是慢了敌军一步是何道理?” 此言一出,虞翻的神情就逐渐严肃了起来,语气也变得颇为不善,抨击道: “该不会是周幼平延误军机了吧?” “吕将军,以翻之见当立即派人前往金口予以治罪!” 这话落下,他声音颇为洪亮。 左右两侧诸将纷纷听罢,都不自觉的凝起了眉。 虞翻的嘴攻击性还是一如既往的利索! 逮着机会不管是敌对或是己方就要疯狂喷,输出他人。 闻言,吕蒙面容上倒是不起丝毫波澜,沉声道:“现在时局不容乐观,正是用人之际,不宜责罚军中大将。” 一语落的,就定下了调子。 他也知晓虞翻得理不饶人的秉性,简短两语就搪塞了过去。 但这事只是开端罢了! 接下来斥候相继奔进帐内,脸色焦急的拱手回禀道: “启禀吕将军,我等探听到柴桑城已被霍弋派遣五溪蛮人抢占。” “禀将军,蛮兵据有柴桑后便大肆煽动南部的山越各部族作乱。” “由于目前我方主力大军皆于荆州境内导致江东各郡县都颇为空虚,诸官吏对接连起事的山越人难以抗衡。” “山越不断复叛的规模正在逐渐增加,留屯后方防范的贺齐将军此时也因军力的不足对平叛一事而有心而无力。” 一连数语,数位探子禀告了来自东边的军情。 起初,只是听闻柴桑失守时,吕蒙面色还十分淡然。 这事倒尚在他的意料之中! 近日来,他也渐渐的思吟到了若柴桑失守该要如何补救的对策。 可越听闻着斥候的回禀,连他的面色都无疑是渐渐绷紧,眉梢紧皱。 什么情况?五溪蛮人煽动了潜藏江东南部各深山之中的山越族群? 这事几乎是出乎了吕蒙的意料之外! “难道说,奇袭柴桑,断后方与我军的补给只是其次,真正的杀手锏是煽动山越叛乱否?” 听罢,吕蒙神情严肃,暗自沉吟着。 军帐中气氛亦越发凝重,沉默良久后,还是一侧的陆逊率先打破了沉默,拱手提议着: “今夏口,柴桑一失,我军与江东腹地的联系已断,粮草补给也将无以为继,战局已然大为不利。” “五溪蛮人还组织起对山越各部族的煽动反叛,制造起江东各郡县的不宁。” “我军不得不防,要不然,后方倾覆矣!” 一语吐落,吕蒙浮现着凝重的眼神忽是扫向了他,连忙问道: “伯言以为,我军如今该如何是好?” “夏口,柴桑,先集中兵力夺回何处?” 言语落下,他目光中流露着期待之色。 陆逊闻讯,心下早已有对策的他脸色平静,语气郑重的说道: “二地皆要全力以赴的进攻。” “夏口不夺,则蒋钦部将有全军覆没之危。” “且咱们断绝了跟江东的水路交通。” “虽然东侧丘陵亦有山路,但轻军简从即可,并不能够承担起调度物资输送。” 说罢,他言语顿了顿,又道: “我军也得立即派遣部众沿东侧的樊湖跟东南侧的山路回军从东西两侧夹击柴桑。” “若不派遣一部兵马先行回返,怕是难以稳住江东时局。” “若是僵持日久,难保江东之地不会人心尽丧,局势失衡。” “望吕将军勿要犹豫,速速定夺!” 第六十四章 血战【求追读】 “启禀霍将军,陆口吴军听闻我方袭取重镇柴桑并煽动南部山越族群起事袭扰豫章、庐陵二郡后,吕蒙已派部将陆逊携数千部众袭沿东边的樊口湖泊直奔樊口。” “看起来似是要从鄂县东下绕过夏口水寨径直夺回柴桑。” 夏口水寨,斥候快速传来最新军情,如实拱手回禀。 闻言,霍弋神色淡然,轻声道: “无妨~本将早已备足了后手,陆逊想要安然顺江而下强攻城池不现实。” 话音刚落,又一人快速奔来拱手汇报,“霍将军,南边陆口大营传来急报,吕蒙尽起主力北上与周泰部汇合,大小舟船往我夏口水寨进逼而来!” 此言一落,身侧所屹立的众将校面上都略为浮现着些许忌惮,同时又一齐将目光移向霍弋的身影上,眼中似是都浮现着浓浓的好奇。 前番吴军大举来攻,自家将军为暂避锋芒率众退却,那此番是否还要退? 似是看穿了诸将心下所想,霍弋神情陡然颇为严肃起来,厉声道:“夏口扼控江、汉水路,此战我军不容退缩!” “诸位约束麾下将士,鼓舞士气。” “我军要誓死坚守夏口水寨,与吴人血战到底。” 一语吐落,他这时身间传出一阵极其强烈的气场,战意隐隐攀升。 诸将校一时也纷纷受其感染,高声喝道: “愿与霍将军死战。” 随后,霍弋便吩咐诸将各自负责加强水寨的防御。 待众人相继领命离开,他随之看向滚滚江水的眼神也渐渐变得那么的肃然,面色凝重。 他知晓,此番就要于水寨真真正正的与一向号称精锐的江东水师血战了。 先前的他,攻巴丘,取陆口,但只要闻讯敌主力大军到来后就提前率部撤离让吴军扑了空。 之所以如此定策,概因巴丘、陆口占据过后都无法逆转战局。 这是由于公安城让江东提前抢占的原因。 所以霍弋从江陵出兵南下江南之地前就构思好了大概的方略走向。 攻巴丘,取陆口只是打通顺江东下的通道并同时吸引调动敌军主力放弃围攻州府江陵前来收复失地。 但夏口一占,那就避无可避了! 受地利之便,此地必须要牢牢守住。 荆州总共有八郡,占地面积数千里,版图可谓是幅员辽阔。 但最重要的就只有三座城池。 南郡的襄阳与江陵与江夏郡的夏口。 襄阳地处汉水南岸,据之则能阻止北军侵略江汉平原。 江陵处在江水北岸,连通江南四郡跟江北土地,更是西通巴蜀的战略通道,向东也与江夏郡毗邻。 夏口那就更不必谈了,坐落于江水与汉水等各支流水系的江边上乃是天然防范下游的天然屏障。 夏口存,则荆州安。 夏口失,则江东可逆江西进,畅通无阻席卷荆襄之地。 霍弋窥破了夏口对于荆州的重要性,自然是抢占了此地的那一刻就已然下定了坚守的决心。 号令传下,水寨内部已是陷入了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两千多余众荆州将士满怀激情且亢奋的情绪予以备战。 霍弋昂首阔步从众将士身后穿过,瞧着众兵将所怀着的浓浓战意也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纵然军情显示,此番吕蒙大举携众前来握有兵多将广的优势,但各部士卒却丝毫不惧,依旧战意浓厚。 这得益于近多日来,霍弋率领本部将士连战连捷,攻必克,战必胜,将江东众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因而提振了全军的士气。 纵是敌众我寡,亦有一战之力。 吕蒙也是用兵良将,各大小舟船沿江而进很快便汇合了周泰所率前部进逼夏口水域。 这时,水寨内外两方对峙,时局顿时紧促起来。 战局似是犹如炮筒般,一点即燃。 霍弋佩剑立于寨上,目视着狭窄且湍急的江面上数艘楼船排列于最后边宽阔的江水面上,四周还藏有诸多的小型走舸船只。 而主要舰船艋艟斗舰每隔数米列阵江上,密密麻麻一片可谓是声势浩大。 “吕蒙不愧是被称为江东四大都督之一的良将啊,这水战的排兵布阵的确颇有章法。” 观察良久,霍弋的眼睛也逐渐眯成一条缝,面容颇为凝重,暗自叹道。 由于原主自小就被老爹霍峻逼着研习兵法,又时常教陈讲武,步战、水战的布阵之法,故而他此番对于吕蒙的船阵布置也赞叹不已。 “上旗语。”双方列阵对峙多时,一艘号为飞云的楼船上,吕蒙傲然挺立于桅杆之下拔剑高呼着: “命周泰先行率前部进攻水寨侧翼的蛇山,驱散敌军士卒。” “其余各部则进逼夏口水寨,防止敌兵增援蛇山防线。” 夏口受云梦泽的影响,四周崇山峻岭,江水面狭窄,又是数条支流的中枢,故而除了于江岸凭险兴建的水寨外,还有江中的蛇山以为犄角之势。 驻防陆口多年的吕蒙对于周边地势几乎都了若指掌! 此番自然也是十分冷静的如臂驱使般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号令一下,周泰快速挥刀命麾下将士率先发起进攻。 一艘艘横亘江中的艋艟斗舰于移动之中悬挂于船上的“孙”氏战旗伴随着江风摇曳,数不胜数的帆布犹如浮云蔽日般,气势尽显。 一艘艘移动的吴军战船宛若水上巨龙,似要一举冲垮敌军防线。 眼见着敌军的进攻,霍弋立于寨上,神色严肃的陡然拔剑喝道:“弓弩手准备,勿让敌兵靠近水寨。” “喏~” 众将士闻讯,齐声高呼着,声势动天,战意昂然,不断传响于江水之中。 指令一下,见大部敌船都沿水寨袭来,却有一部沿侧翼袭去。 霍弋眺望发现,顿时就明白了敌军的意图,这是要先夺取蛇山减轻来自侧翼所面临的压力。 “传令霍军侯,让其谨守蛇山防线,万不能失守!” 稍作沉吟,他遂又高声下令道。 指令传了下去,进军正面的江东舟船先行逼近了水寨外围。 “放箭~” 下一秒,霍弋算准距离,面色凝重,几乎是与吴军中异口同声的下达了军令。 “咻咻咻~” 下一秒,江上顿时传出了破空的羽箭声。 漫天箭矢犹如雨点般你来我往,不断交织于江水中。 “呼,呼~” 双方弓弩手都各自抛射,展开了远程的箭雨打击。 第六十五章 血洒夏口【求追读】 江上激战,双方围绕夏口水寨的归属展开。 数番的攻势下来,滔滔江水已被热血所染红。 虽然荆州兵凭险据守,但兵力上处于劣势也导致在吴军优势兵力的进攻下略显被动。 “霍将军,寨中箭矢用尽了,该怎么办?” “将军,敌兵舟船又压上来了,我军该如何防守?” “启禀霍将军,霍军侯称吴军攻势太过猛烈,他快支撑不住了。” 一连数语,众将士都相继传来了不利的战报。 话至耳中,此时的霍弋也早已是浑身血污,头发凌厉,面色斑驳,不复先前的英武,眼神中多了一丝浑浊。 沉吟半响,他目光中颇为凝重,手紧紧握住滴血的长剑,目视着正沿江水犹如蛟龙般再度逼近的敌方舟船,神色肃然,一字一顿道: “命霍军侯拼死守住蛇山防线,万不可有失,” “其余将士随本将一道等待敌船登岸,与敌兵肉搏血战!” 一语落的,他浑身气势逼人,言语中气十足。 这无疑是点燃了麾下部众的战意于胸间熊熊燃烧。 “死战,死战。” 水寨中的呼声也随着江水声传到了正在阵中督战的主将吕蒙耳中,一时无疑是剑眉一凝,叹道: “霍弋果真有非凡的魅力啊,” “凭区区两千余众能挡住我军数倍的水师精锐攻势多次,时至如今依旧还能激发麾下将士的斗志。” “此子若不除之,必成江东心腹大患!” 暗叹一声,他劝掌紧握,重重拍在船身上,语气颇为冷厉,面色间似是也挂着浓浓的杀意。 “命各部登岸,强夺水寨。” 随即,吕蒙脸色严肃,挥剑怒喝道。 由于巴丘、陆口相继被攻陷过,这导致诸地所囤积的军需物资几乎不是被顺手牵羊缴获就是被毁掉。 故而,纵然此番他军力上数倍于敌,连番的攻势下来箭矢的损耗无地补充也几乎所剩无几。 现在也只得下令各军登岸肉搏强攻。 水战,无外乎就两种方式。 双方于战船或是水寨上相互以弓弩相互射箭宣城打击对方。 另一种,就是持利刃冲击敌军展开肉搏战。 “杀,杀~” 旗语不断变化,各艘舟船上的吴兵纷纷丢弃掌中的弓弩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紧紧的准备了起来。 等各大小舟船逼近江边时,无数的吴人兵卒一拥而上至岸上,杀向水寨。 这时,早已率部蓄势待发已久的霍弋见状,举刀厉声道: “将士们,随本将杀,击溃吴蛮。” “护佑夏口,护我水寨。” “战战战~” 随着众将士齐声高呼,吼声震天。 眼见军心可用,霍弋率部身先士卒杀出。 两军同时对向冲来,短短的功夫就激战至一团。 肉搏战刚一开始,就陷入了十分激烈的程度。 两边兵卒也很快就相互杀红了眼。 霍弋亦是一手持刀砍杀着一位位敌兵,另一手持盾不断左右交织格挡着敌众砍来的刀锋。 短短功夫,身躯周边便出现了十余具尸首。 斩杀十余人,让霍弋浑身杀气更甚,令其余吴兵为之一震面上隐隐流露先畏惧之色。 周遭的荆州将士见状,无疑是纷纷大受鼓舞。 士气的高涨,战力愈发强悍起来! 纵然吴军的兵力远在荆州军之上却反而一时被杀得胆战心惊。 所谓“将乃兵之胆”,有霍弋的身先士卒又勇不可当,极大的鼓舞了麾下军心。 再加上江东舟师水战堪称精锐,但步战就一言难尽了。 这与江东士民性情柔软,身体也偏瘦弱,与体格雄壮的北人压根难以相提并论。 此番霍弋冲锋前,特意将征召的曹兵战俘列阵于最中间从正面发起冲击。 于禁所被俘的七军本就是征战多年的青州兵所组成,步战的战力颇为强悍。 另一方面,水战更讲究的便是箭术与个人悍勇。 这是由于在战船上搏杀,由于空间的受限很难组织起方阵作战。 故而擅水战的兵卒更注重个人勇武,团队协作上并不那么擅长。 自然一上岸就要面对成群结队列着密集军阵的各部步军,导致劣势不小。 这也是原史上吴军每逢登岸作战,几乎都会处于下风的缘由。 霍弋显然是看穿了这一点,此番排兵布阵亦是将曹兵布置于正中用他们强悍的方阵冲垮吴军。 而两侧则安排从各枝江豪族资助的私兵部曲于两翼协助厮杀。 厮杀许久,这套方阵可谓是行之有效。 吴人虽占兵多的优势,却被霍弋所率的将士接连杀得后退。 最前部的吴兵竟是隐隐从岸上往江边停靠的舟船处撤离。 “荆州兵如此生猛?” 这一战况令阵中诸将校见状,顿时纷纷面色瞬变。 己方拥有如此之大的兵力优势,竟是被反推回来? 饶是于后方楼船上时刻关注着战局走向的吕蒙瞧着此幕也不由是面露沉重之色,久久不语。 身侧其余众将此番仿佛是联想到了数载前的逍遥津一战。 那位并州猛人率数百部众就于己方数万大军的阵势中左冲右突,犹如无人之境。 “霍弋之勇恐怕比肩曹将张辽了吧?” 部分将校内心深处怀有惧意,如是遐想着。 但夏口水寨的重要性,吕蒙也颇为清楚。 纵然敌军正在负隅顽抗的反击,他此刻神情坚决,面无表情的厉声高呼道: “继续加大攻击力度,夺取水寨!” 军令再度传下,就见舟船上的吴兵源源不断登岸袭至。 乱阵中,面对着里三层外三层犹如潮水般的吴人兵士,此时战袍上浑身浴血,面颊上也沾染着浓浓血迹的霍弋挥刀高呼着: “各部勿要慌乱,只要保持阵型冲杀,区区吴人休难奈何我等!” 一语吐落,霍弋语气洪亮,吼声传遍江岸。 他便是全军中的主心骨,众将士听罢后亦颇为心安,各自皆临危不乱结阵缓缓于吴军中大杀四方。 江岸之上,无尽的尸首不断激增。 血液逐渐染红了江边的旷野之上。 纵是敌众我寡,纵然是身陷重围。 但荆州众将士跟随于颇为神勇的霍弋身后,便纷纷大发神威收割着一位位吴兵的性命。 第六十六章 峰回路转【求追读】 江岸四周,尸首横竖,旷野上夹杂着刺鼻的血腥气息。 血战了良久,这时的荆州兵上下几乎血迹沾满全身,就连霍弋也都宛若血人。 各部依旧持着利刃列阵于水寨外围目光紧紧凝视着江边兵多将广的江东水师。 “霍将军,咱们还能守住夏口水寨么?” 激战了不知多久,以寡敌众击退了吴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时至如今,纵然麾下军卒都悍不畏死,但面上神情都浮现着一丝变化,不由出言相问道。 话音落下,霍弋持剑抬首仰望阴沉沉仿佛又要飘雪米的上空,似是沉吟半响,才猛然高声道: “诸位弟兄,援军就快到来了,相信本将~” 此话落下,语气颇为激昂慷慨,也暂时性的稳住了军心。 由于麾下将士接连无法突破荆州军的肉搏,主将吕蒙也早已是亲奔到江边一线鼓舞着士气。 此时的他挺立于一艘艋艟上,眼神微动,紧紧扫视着岸上的荆州军阵,神情严肃,挥手下令道: “敌众已成强弩之末,难以坚持了。” “众将士听本将令,继续发动进攻冲击,此次必能冲垮敌阵。” 此令一下,麾下各部吴兵虽面上隐隐浮现着畏惧之意,有些忌惮敌军的战力,但还是重新调整了阵型准备杀上岸去。 “报…” “急报…” 就在吴兵又要即将杀上岸,连霍弋都做好了继续与敌众搏杀的准备,就在这时的吴军船阵中一艘走舸游船飞快的奔了过来求见了吕蒙。 “何事?” 吕蒙见状,神色一肃,沉声回应道。 “启禀吕将军,据游弋汉水等支流的游船所报称,汉水上出现一支败兵正沿夏口奔来。” 话音刚落,斥候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快速拱手回禀着。 “败兵?” 吕蒙闻讯神色凝重,轻声低语着。 “经打探,是蒋将军的船队,被荆州水师击败。” “现关羽之子关平所率的荆州水师正沿后追逐而来,前部距离我军已不足二十余里。” 此言一出,斥候单膝跪地如实汇报着实情。 “嗯?蒋钦败了?” 战报传来,吕蒙惊愣片刻,随即面露难色。 这消息来得真不妙啊! 他目光紧紧注视着岸上已经几乎撑到极限的霍弋所部,只要自己命令各军压上去不出多时就足以奠定大局,重夺回夏口水寨了。 可好巧不巧,蒋钦竟在这时候败退而来? 吕蒙顿时面容凝重,静默不语。 一侧的众将校听罢,也纷纷大惊失色。 “吕将军,此番该如何应对?” “敌军竟然突破了蒋公奕将军的防线?” 一连数语,诸将神色都瞬变,再无先前的从容。 须知,江东此番袭取荆州之地本就是趁荆州军主力北伐襄樊而后方空虚之机而出兵。 可现在敌援军归来了,如何是好? 众将校一时都拿不定主意,慌乱之余又一起将目光移至吕蒙的身上,满怀疑惑。 思吟了半响,吕蒙面色严肃,目光扫视众将道: “命各部暂停攻夏口水寨,返回调转船身迎蒋钦所部准备列阵与袭来的荆州水师交锋。” 一语吐落,言语间可谓是中气十足。 “将军,那水寨就不进攻了么?” “岸上敌众已是强弩之末,要是给他们喘息的功夫怕是后面就更难以攻破夏口了。” 听闻了吕蒙指令后,麾下也有部分将领顿感惋惜,遂拱手出言道。 “霍弋此人不可小觑!其部也没有那么不堪一击,荆州水师已是近在咫尺,汝等可有把握在敌援军袭来前夺取水寨乎?” 闻言,吕蒙眼神郑重,看向众将相问道。 “这…” 言语刚落,舰船上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未有一人胆敢站出来拱手请战。 经过了这连番的激战,江东诸将都能感受到岸上荆州兵的战力究竟有多么强悍? 能在霍弋的率领下能够寡敌众接连击退他们的攻势,纵然此时看起来已是强弩之末但在场众将却也未有在荆州水师袭来前杀入水寨之中。 见诸将校沉默不语,精神顿时就焉了下去,自然不出吕蒙的意料,虽然战局变得愈发不利,但他脸上也依旧浮现着沉着的神情并未丧失理智。 “行了,速速集结部众迎蒋钦部。” 说罢,他高声喝道,“差人去召周泰部停止对蛇山的攻势。” “遵命,” 指令一下,吴军自不敢有丝毫迟疑。 各部迅速回返战船之上调转船身径直往江、汉交界处相迎败兵。 吴军这一举动,也让岸上所面临的压力骤减。 荆州兵们纷纷见状敌军的举动,也都纷纷不解。 吴兵怎么忽然退走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不待众将士有所反应过来,蛇山方面的斥候也迅速撑船回到了水寨快速拱手禀告着军情: “启禀霍将军,围攻蛇山的吴兵已然缓缓后撤,危机解除了。” 闻言,面容早已绷紧,眉梢紧皱不已的霍弋面上方才长舒了口气,眉宇间亦舒展放松下来,缓缓将剑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收剑回鞘,笑着道: “将士们,我们胜利了。” “霍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吴军忽然后撤了?” 直到这时,终于有将校按耐不住内心深处的疑惑,拱手相问着。 “这很简单,咱们的援军已经到了。” 霍弋闻讯,面上笑容愈盛,颇为轻松的语气回应着。 “援军?” “对!若本将所料不差,被拦截于江津渡口的少将军所部已经突破了敌军防线杀来了。” 沉吟半响,霍弋抑制住心下的激动,语气郑重的回应着。 话音落下,麾下将士顿时纷纷面露大喜之色,欢呼了起来。 甚至……部分兵将隐隐有些喜极而泣! 他们又一次的创造了奇迹,仅仅两千多人挡住了数倍的吴兵进攻,未能让江东水师如愿以偿的夺回夏口水寨。 满怀激动的同时,幸存将士亦是一致的将目光移向了霍弋的身躯,然后一齐拱手高呼着: “此战全赖将军神勇,我等才能抵御吴贼的连番攻势。” “若无霍将军,夏口断难守住!” “霍将军威武,威武…” “将军神勇盖世,此战过后,必能威震江东之地!” 接连的告捷,已让霍弋的军威跃然而上。 一阵阵高呼宛若响彻云霄,与滔滔江水声一起响彻江中,令缓缓后撤的吴军都依稀可闻。 退却的吕蒙听闻江岸边的欢呼声,神情也颇为扭曲,忌惮之色无疑是越发浓厚! 第六十七章 合军【求追读】 夏口水寨,本在数倍的吴军攻势下尽显摇摇欲坠。 但伴随着荆州水师突破了江津渡蒋钦部的拦截防线而大举袭来,迫使主将吕蒙不得不放弃继续发动进攻。 吴人乘着各战船缓缓后撤,于江、汉水域交界处与蒋钦部的败军相汇合。 未过多时,就见汉水上出现了一艘艘大型楼船以及艋艟、走舸等大小舟船。 战船林立,扬帆而下。 那一层层的帆布犹浮云蔽日般,声势浩大。 各船上悬挂着的“关”字将旗亦随风飘荡,仿佛在宣誓着对于夏口的主权。 数丈高的楼船上,身穿藏青袍,身长八尺,腰佩利剑的四旬中年关平目光正细细打量着江水下游的吴人船只。 从旁则是裹着厚棉袄,蜷缩着身子,一双白眉颇为醒目的随军谋臣马良。 “前番我军攻破江津渡防线,击败拦截的吴军后便听闻江东大将吕蒙正率大军围攻失守的夏口。” “不知现在局势如何了?是否能够撑到我军回防?” 目视着下游半响,关平眼神胶着,满怀担忧的说道。 此话落下,一旁的马良神情较为轻松的宽慰着:“少将军不必忧心~” “据近日来的战报所示,霍仲邈之子的确能力不俗,听闻他先是稳住了州府江陵的局势又数败进犯的吴将吕蒙。” “现在还一路顺流而下先后袭取陆口,夏口等地,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将吴军主力给玩弄于股掌之中,缓解了咱们后方的局势。” “依良观之,霍弋既然敢于主动出击,便有谋划。” 此言吐出,关平顿感有理,接连点头附和着,“先生言之有理!” “报…” 就在二人谈话间,就见斥候奔上了主舰快速拱手汇报着。 “前方情况如何?” “启禀少将军,前方逃窜的吴军水师已与吕蒙部主力相汇合。” 探子如实将军情回禀着。 此言一落,关平面上神情顿时便严肃了起来,挥手厉声下令道: “命各部将士列好战阵之势,准备冲击敌军。” 旗手挥动着旗语,将指令传达于各舰上。 号令一下,就见荆州水师颇为熟练的排兵布阵着。 各艋艟斗舰列于江水正前方,女墙后的弓弩手严阵以待,一排排精锐之士也整装待发只待靠近敌船便与之接舷。 艋艟后侧的走舸小船林立,上方士卒只待斗舰能撕碎吴军的防线后就突入敌船内分割战场。 关平跟随其父已久,对于水战的战法也颇有章法。 水师的对垒中,战船自然是越大越好。 船只体积高大无论是于船上放箭射杀敌军亦或是近身碰撞都会占据绝对的优势。 这也是楼船,艋艟斗舰乃是水上的利器。 不过船大也有他的弊端,那就是转向慢不灵活。 一旦被撕碎防线,似走舸这般轻舟突入进去就很容易利用体积小,速度快的特点切入战局,决定战争的胜负走向。 关平也很清楚,目前己方是顺流而下,握有顺风的优势。 江水作战,哪一方占据上风口都是极大的加强。 荆州水师各部撑船径直往江、汉水域俯冲而下! 这边吕蒙主力部众刚接应到败退的蒋钦所部,就见荆州船队已是近在咫尺。 “启禀吕将军,江岸边的霍弋集结残部乘船而进,似有与荆州援军夹击我方之势。” 还不待他下达军令,就见后方的斥候迅速来报。 吕蒙闻讯,眉头紧皱,片刻后挥手道,“命各部沿南边的金口暂退。” “喏~” 此令传下,斥候迅速拱手应诺前去传达。 从旁的周泰听罢,神色郑重,连忙拱手请战道:“吕将军,退什么?” “不就是区区荆州水师么,何惧之有?” “还请准许末将领部迎敌,必能击溃敌军。” 言语落下,他言语中似是蕴含着数分怒意。 随即侧首瞅了瞅自家好友,见蒋钦一脸窘境,周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眼见其因怒欲兴兵,神色十分冷静的吕蒙焉能同意? 他大手一挥,面色一板,高声道: “违令者,军法从事!” 严令一出,饶是战意昂然的周泰也不敢继续坚持。 号令传下,吴军各部操控着大小舟船沿南边的水域飞快退走。 等到荆州水师主力进抵江、汉水域交界时,江面上早已不见了吴军的踪迹。 只留下了澹澹的江水声。 等全军几乎都退了出来后,主舰上的主将吕蒙面色方才恢复了数分从容,目光扫视着诸将,语气平和道: “荆州水师方才占据顺风之势,俯冲之下占据了天然的地利优势。” “其次我军强攻夏口水寨多时,已是兵困将乏,舟师劳顿,不宜再与敌主力再战。” “何况我方的箭矢所剩无几,又加上背后的敌军夹击。” “方才若战,我军只会徒损兵马,难有胜算。” 一席话语娓娓道来,历数不利的种种情况。 原本还一脸不解的江东诸将校听罢后,都纷纷表示附和。 他们的确是未思虑到那么多,现在听吕蒙一番分析,方才意识到疏忽了太多的问题。 一旁还负气满满的周泰听闻后,神色顿变,连忙拱手请罪道: “吕将军,您暂时撤离,避敌军锋芒是对的,” “泰差点以一己之私置麾下将士于不顾,望将军责罚!” 一语落的,他目光紧紧的看着吕蒙,掷地有声的请求治罪。 谁料吕蒙闻言,双手将其扶起,满怀笑容的安抚着:“周将军一片赤胆忠心,方才也不过是想为我军打开局面罢了,” “本将又岂能怪罪将军?” 说罢,周泰起身看向其的眼神中也愈发多了一丝敬佩。 随着吴军各部暂退至南岸的金口屯驻。 北边的霍弋也携部与主力水师相汇合。 将各军迎到江边,关平从楼船上下来登岸后,目光紧紧打量着眼前这位年纪不过二旬,刚刚及冠的少年郎,满怀笑容的夸赞着: “霍将军如此年轻,近日来却是威名赫赫,功勋卓著啊!” 一言落下,霍弋侧首过来,连忙拱手回应道: “少将军言重了,弋受王命承继家父裨将军一职携旧部护佑荆州安危。” “如今抵御江东侵略州郡,乃弋应做之事!” 第六十八章 接符节【求追读】 随着荆州水师突破了江津渡袭入夏口,令吕蒙被迫停止对水寨的攻势接应了败退的蒋钦部便退至南边的金口屯驻。 吴军据南岸的金口,北岸的乌林港跟进据夏口的荆州兵遥相对峙。 这时的夏口水寨中。 霍弋安顿好各部水师主力援军后,方才请关平等将缓缓入寨。 听闻了近日来其的种种战绩,关平无疑是对于眼前年不过二旬的青年无疑是愈发欣赏,紧紧拉着霍弋的手臂并肩而行,笑着夸赞道: “绍先,你近日护佑荆州之事我都已然听闻,得好好感谢你了,要不然面对着江东的背盟偷袭,此番当真是不堪设想!” 此言落下,他神情间亦浮现着些许的凝重之色,言语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此次能够大破蒋钦部,突破江津渡的吴军防线,亦是托绍先之福啊,” “要不是你携部袭取夏口并守住了吕蒙数倍的兵力攻伐,断了蒋钦部的后勤补给,怕是想要突破防线尚需时日呢。” “此战绍先居功甚伟!” 一语吐落,关平满怀笑容,语气郑重的肯定着其战功。 “少将军过誉了。” 霍弋闻讯,面色谦逊的抱拳回应着。 “绍先不必过谦,你的军功都看在眼里,军中诸将都颇为信服。” “等父亲从前线返回,想他也定然会对你十分青睐,向大王请功的。” 关平笑着说道。 后侧跟随的马良面颌一笑,白眉飞扬,拱手附和着:“是呀~先有霍仲邈率数百人独守葭萌一载不失并出关阵斩敌将,勇猛异常。” “现有霍绍先数败吕蒙,佑我荆襄。” “当是将门虎子,依绍先之能必能振兴霍氏一门,光耀门楣。” 此言吐落,身后一众将校亦是纷纷满怀激动之色,拱手恭维着: “马先生所言甚是,霍将军尚年轻,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振兴家业,必不在话下。” 一旁的关平听闻着诸将不吝赞美之词的赞扬,满怀大笑之色道:“哈哈哈,要是仲邈泉下有知绍先此番建此大功,数败吴人,护佑荆州之地。” “想来也会颇为欣慰的。” 沿途之中,霍弋犹如是被众星拱月般成了最为耀眼的那人被众将围在最中间吹捧着。 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 霍弋静静听闻众人的褒赞,心下也颇为受用。 不过喜归喜,却并未飘飘然。 直到一行人奔至军帐中分主次而立,捧哏大会才告一段落。 霍弋面色也恢复了冷静,军职为裨将军的他昂首挺胸屹立于左侧的前列,但就在此时关平却朝他挥手。 “嗯?少将军?” 霍弋面露狐疑,拱手呼道。 “绍先,由你上来发号施令,号令各部将士实施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谁料关平神色严肃的提议着。 “这…有少将军在,弋岂能越俎代庖?” 闻言,霍弋连忙推辞道。 “绍先此言差矣!” 见状,关平走到其身前拉起他衣袍往主位上奔去,一路走一边高声说道: “于公,绍先受王命敕封为裨将军,平不过侍奉父亲左右,于前将军府中担任司马的幕属,并无正式的军职傍身。” “于私,此次你以寡敌众,都能数败敌将吕蒙,军略远在平之上。” “有道是举贤任能,理应由绍先登台号令,统率三军。” 说罢,关平面怀严肃之色,昂然立于上首缓缓转身目视着两侧诸将,忽是从战袍中取出符节高握手中,厉声高呼着: “诸君可服裨将军领导否?” “吾等愿服!” “霍将军数败吕蒙,末将早已敬仰不已,愿听将军调遣。” 一连数语,只见荆州诸将都一脸信服的拱手拜道。 这无疑是让一侧的霍弋都仿佛有些受宠若惊,侧首面露苦笑道:“这…少将军把弋架在火上烤啊。” “弋从未统御超过万人的大军呢。” “哈哈~”闻言,关平满怀大笑,将符节递了过去,随后走到左侧最前列执立高声道: “平奉前将军令持假节领水师两万众南下救援荆州之地,现特移交指挥权于霍弋统领各部兵马。” “符节再此,若有不听裨将军号令者,可就地正法!” 一席话语落下,言语中气十足。 一瞬间,众将的神情都颇为郑重起来。 瞧着自家少将军把符节都移交给了霍弋,这足以说明了他内心让位的坚决。 霍弋立于上首,静静注视着手上握着的以竹、玉所制成的符节,面色渐渐的严肃起来,心下也只感觉一股暖流流过。 比他年长将近二十余岁的关平将假节交由他全权节制目前麾下的兵马,这是一股莫大的信任! “愿听霍将军调遣。” 下一秒,在关平的主动带头下,诸将拱手高呼着。 听闻着众将的齐声呐喊,霍弋紧紧平复着内心深处颇为激昂的情绪,似是好半响后,他神色陡然一转,眼神中透着郑重之色紧握符节道: “符节再此!” “诸位可听本将之令?” “还请霍将军下令。” 众将一起高喝着,霍弋也深知不能辜负关平的一番期望,遂语气颇为严肃的下达着军令道: “少将军,你稍后便派遣三千精锐进驻蛇山巩固防线,继续与我水寨呈犄角之势。” “其余各部主力则屯驻水寨,本将别有调度。” “喏,” 军令传下,关平迅速拱手应诺,前去传达指令。 其余将校见其只防守,并不急于反攻,面上都不由浮现着疑惑之色。 “霍将军,为何咱们只采取守势?” “现吴军大部进屯南边的金口以及北岸的乌林港,我军兵强马壮,何不大举进攻反击擒杀吕蒙?” “对呀~吕蒙此贼可恶至极,接连觊觎我荆州之地,若不擒之,难消我等之恨!” 众将校都一脸急躁,纷纷请战道。 谁料霍弋听罢,神色淡然,却只是挥挥手道:“不用反攻,咱们只需谨守夏口即可!” “僵持下去,时局自然于我有利!” “诸君不必太过担忧。” 一语落的,诸将校都面色疑惑,纷纷不解。 唯有一侧的马良嘴角上扬,似是明白了其用意,暗自竖起大拇指赞扬着。 第六十九章 霍弋究竟有多少底牌?【求追读】 随着霍弋接过符节执掌大军的主动权后,也快速安排好了夏口周边的防务。 关平抽调精锐加固了蛇山防线折返水寨也听闻了诸将称霍弋按兵不动的军情。 他一时也满怀狐疑之状,快步奔入主帐。 这时的帐内仅有一旁侍立的随军谋臣马良与目光胶着正紧紧凝视着舆图的霍弋。 “霍将军……” “哦?是少将军回来了啊,蛇山防务都安排妥当了?” 听闻呼声,霍弋抬首拱手相问道。 “嗯,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关平如实回禀着,“方才我听闻……” 他话音尚未落下,就见霍弋笑着回应道:“少将军是为弋按兵不动一事而来乎?” “啊……正是。” 耳闻其已然窥破了自己的来意,关平惊愣片刻,拱手说着:“听闻霍将军先前曾派遣了蛮兵沿赤壁山麓奇袭了柴桑。” “如今据说陆逊部已沿樊口湖进抵鄂县正欲顺流东下夺回柴桑,我军不纵兵支援乎?” 他还是按耐不住内心深处的狐疑,相问道。 “不必出兵,弋早有部署。” 霍弋又是轻描淡写的回应着,面上丝毫不以为意。 就在关平以及从旁的马良各自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为何他如此自信满满时,忽然帐外脚步声接踵而来。 侍从腰挂佩刀大跨步奔来,面色严肃的拱手禀告着: “启禀霍将军,斥候传来最新军情称,吴将陆逊携众沿樊口湖进抵鄂县正欲顺流而下攻伐柴桑时,却不料吴兵刚启程就传来了紧急军情。” “江夏南岸遁入深山之中的山民忽是复起暴乱,纵兵袭扰鄂县等地,令陆逊不得不暂且退了回来。” 一席军情如实呈禀后,霍弋挥手屏退,“好,本将知晓了,汝退下吧。” “喏,” 侍从快速拱手应诺告退。 帐中须臾间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无声。 关平听闻方才的军情,满怀惊色,“这么巧?” 刚吐落一句,他似是又注意到了霍弋面色颇为从容,随即略有猜测的问道:“这该不会是绍先你煽动的吧?” “哈哈~” 闻言,霍弋顿时大笑起来,“不瞒少将军,此正是亦所筹划。” 旋即,他也并未打算隐瞒,快速将情况缓缓托出告知二人。 原来早在当时蛮人突袭了柴桑派人前来请示后续的行动时,霍弋就已经做好了安排命抢占了重镇柴桑的五溪蛮煽动了南部的豫章蛮人起事作乱,令江东郡县不得安宁之时, 与此同时,他也暗中差人策划了潜藏南岸深山之中的江夏蛮或是因战乱而遁入山林中的山民。 这才有了纵使己方主力大军回援,他也下令谨守夏口并未主动进攻的指令。 静静听闻其讲述,大半响的功夫后,关平脸上笑容愈浓,连连竖起大拇指道:“绍先谋而后动,看来平执意将大军指挥权移交于你指挥果真是正确的抉择。” “是呀,霍将军布局精妙,非常人所不能及也!” “难怪连孙权麾下的心腹大将吕蒙都接连数败于将军之手,这就不足为奇了。” 一言落下,不仅关平颇为赞叹,一侧的马良白眉挑动,面露喜色道。 “少将军,先生过誉了。” 霍弋闻讯,颇为自谦的回应着。 得知了现在南岸的江夏蛮与豫章的山越部族都被煽动暴乱的消息,关平跟马良神情也都颇为轻松。 “只要咱们能牢牢占据夏口,那主动权就握于我方手上。” 沉吟片刻,霍弋手指不断游弋于舆图上向俩人分析着: “柴桑无法夺回,江东之地就与深入荆州境内的吴人主力断绝联系。” “时日一久,江东各郡县必乱。” 此言吐落,言语间中气十足,二人听闻犹如震耳欲聋般。 马良快速醒悟过来,沉声道: “良明白霍将军之意了。” “我军占据夏口,柴桑,就可引山越与江夏蛮起事作乱,而吴军受袭扰之下也难以夺回柴桑重镇。” “只要战事僵持下去,那急的只会是孙权而非我方!” 话落于此,他言语顿了顿又十分平静的回应着: “咱们要是主动进攻与南边屯驻金口的吴军主力正面交锋,颇为不智。” “江上作战,江东水师不容小觑!” “到那时战端一开必是徒损兵马,若是孙刘两家血战江中因而两败俱伤,岂不是会就此让北方曹氏渔翁得利?”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语落下,一侧的霍弋听闻面露郑重之色的不断点点头附和,还不自觉的双手鼓起掌来。 “先生足智多谋,此正是弋之所想。” 一言吐落,这无疑是让一旁的关平神情上越发浮现着敬仰的眼神,猛夸道: “霍将军年纪尚轻,却能兼顾全局。” “平不如也!” 霍弋见状,连忙上前拱手回应着:“少将军过谦了,您久随关将军征战沙场,用兵之道的经验颇为丰富。” “反倒是弋还得多多向您请教才是。” “嗬嗬嗬~” 眼见着其神色上不骄不躁,关平嗬笑两声,说道:“那咱们相互指教。” “好~少将军,一言为定。” 霍弋目光坚定,挥拳回应着。 说罢,二人便是一记碰拳。 随着两人都明悟过来知晓了霍弋的计划后,也都不再狐疑按兵不动的情况。 “少将军,军中众将校的军心此番怕是还得有劳您安抚了。” 稍作沉吟,霍弋似是又联想起长时间的按兵不动或许会影响到军中将士的积极性,遂快速侧首向关平请求道。 “绍先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处理。” 关平自然也很清楚麾下将士对于江东三番两次的背盟偷袭未有丝毫的好感,此番有机会反攻却屯驻夏口不动,的确会心生怨言。 他随即也是果断的拱手接令道。 待其领命离开帐内,霍弋目光又缓缓移向舆图上的江夏北岸,眉梢紧锁不语,面色陷入凝重。 抢占夏口,奇袭柴桑的目标都十分顺利的完成。 江夏蛮与豫章的山越各部族群也如约被煽动起事作乱。 但他这时依旧神色颇为忧虑,正思吟着后续的行动。 第七十章 对对胡【求追读】 “陆将军传来急报称,南岸栖息于深山之中的江夏蛮受煽动起事作乱,袭扰鄂县、樊口等地,无力举兵顺江而下进攻柴桑。” “特差遣在下回返呈禀详情,请吕将军快速予以定夺。” 金口大营,吕蒙目视着军帐内一脸焦急的斥候,面色间无疑是有些诧异道:“江夏蛮作乱?” “霍弋这小子究竟还藏有多少底牌啊?” 交锋多次,此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了,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霍弋。 此番自己偷袭荆州之地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时局一片大好。 暗中渗透了诸多密探至州府江陵城,诱降了众达官显贵。 关羽还为了攻伐樊城,将后方屯驻主力全部调至了前线。 按理说,夺取荆襄全境实乃轻而易举之事! 可吕蒙却没料到,随着霍弋的横空出世却是一步步的击碎了他欲图染指荆州的意图。 反而目前己方还掉入了他的节奏中被牵着鼻子走,弃江陵来夺回夏口,柴桑之地陷入了不利的战局。 时至今日,吕蒙对年纪尚轻的霍弋完全重视了起来。 听闻着南岸江夏蛮的起事,吕蒙眼神一转静静凝视着挂在屏风上的舆图思索半响,方才沉声相问道: “夏口水寨情况如何?” “荆州兵可有动静否?” 此话刚落,近日来率部乘船游弋于江上探听虚实的部将谭雄迅速拱手回应道:“启禀吕将军,夏口方面近日来未有丝毫动静。” “敌军水师主力大部进屯水寨内,与我方遥相对峙,另派一部加固了江中的蛇山防线呈犄角之势。” “荆州兵此番采取防御之势,并未有出兵的迹象。” 一语吐落,吕蒙听闻后神色就颇为凝重了起来。 “按兵不动?”吕蒙低语一句,遂面露难色道:“看来弃守陆口大营之前,霍弋就已然规划了袭取夏口,煽动江夏蛮起事的蓝图啊?” “敌军不动,这就很棘手了……” 话音落下,他沉吟半晌,静默不语。 “汝传本将令,命周泰携一部乘船至江水上佯攻夏口,并令蒋钦提一部兵马谨防水寨的敌军沿陆路南下。” “令老将军韩当提领一部沿樊口湖东进协助陆伯言平叛,争取早日夺回柴桑重镇。” 纵然时局不利,吕蒙沉思许久后,亦是快速做出了部署。 他明白,为今之计的关键是要夺回柴桑,这关乎着江东之地能否安定。 “遵命,” 部将谭雄闻讯,瞧着一脸严肃之色的吕蒙也不敢有丝毫迟疑,快速拱手领命退却。 军令传下后,金口大营的各部吴军快速动员了起来。 这则军报亦是飞快传回了夏口大营。 “启禀霍将军,吴军分两部由水、陆袭我夏口而来,二将分别是吴将周泰,蒋钦。” 斥候语气颇为浑厚,快速如实汇报着。 “霍将军,我军接下来如何行动?” “发兵吧!” 听闻吴军再度展开了行动,军帐中众将校神情顿时颇为高涨,纷纷拱手请战道。 静静目睹着众将不绝于耳的请战声,上首的霍弋轻蔑一笑,冷哼道:“哼,吕蒙此举并非是要进犯我夏口水寨,而是为了佯攻吸引我军注意罢了!” “霍将军此话何意?” 帐中一侧有将校面露疑虑之色,拱手问道。 “现柴桑,夏口皆在我方的掌控之中,扼控江东之地的通道。” “先前陆逊率部沿樊口湖进兵樊口本欲乘机顺江而下夺回柴桑打通联系,却不料本将早已策反了南岸潜藏深山的江夏蛮起事袭扰鄂县等城邑。” “让陆逊一时无有余力前去攻柴桑。” 话说到这,霍弋面容不由是愈发浮现着自信之色,高声道:“本将所料不差,吕蒙命各部沿水,陆逼近夏口只不过是为了吸引我军注意力。” “实则暗中再派一部沿东侧的陆路过樊口湖协助陆逊平江夏蛮人。” 一席话语洋洋洒洒的吐落。 两侧诸将校听罢,稍作思索都不由各自面露附和之色。 “霍将军说得是呀!” “我等险些就被吕蒙给骗过去,以为当真是来攻我夏口大营了。” 就在众将此时都窃窃私议时,左侧最前列的关平神情严肃,拱手道:“那不知霍将军可有应对之法?” 此话刚落,就见诸人的眼神似是都聚焦了过来。 霍弋见状,面色十分从容,语气平和的说道: “柴桑乃是连接江东之地的通道所在,吴军此番别无选择,只能尽全力快速夺回城邑。” “咱们只需要针对性的部署就能令敌方束手无策!” 此言落下,他言语间的语气颇为凌厉,果断下令道: “少将军,你调遣三千余众的舟师乘船沿江而下,进逼樊口水域,响应江夏蛮的起事。” “震慑陆逊所部,不能让其安心的平蛮人之乱。” “然后水寨内的水师主力则各自调拨三千人分别沿南岸陆地、水路提防敌军的佯攻。” “喏~” 指令传下,关平迅速拱手应诺道。 随后,霍弋言语顿了顿,目光郑重,语气严肃道: “其余兵马则留守水寨,随本将镇守。” “谨遵霍将军之令,” 军令传下,帐中两侧诸将纷纷拱手齐声喝道。 随着吴兵依令而出,周泰,蒋钦分别提领一部沿水,陆并进做出一副攻夏口的态势。 暗中的大营内,老将军韩当也悄然集结起一部精锐兵马趁着茫茫夜色辞别了主将吕蒙沿东侧的樊口湖奔去。 双方相互展开着博弈。 等到军情传回时,吕蒙面容愈发紧绷,眉梢间亦是陷入了忧色。 “启禀吕将军,据下游传回的军情称,荆州兵先韩老将军一步沿江顺流而下至樊水区域响应起事袭扰的江夏蛮。” “由于陆将军在韩老将军携部支援过后就已然先行东下去取柴桑,驻守鄂县的老将军一时难以平定蛮人之乱。” 随着江夏东部的战局情况呈禀过来,还不待吕蒙有所消化的功夫,就见金口以北的耳目也相继奔来。 “吕将军,江水、陆路上荆州兵都提前部署了防线,周、蒋二位将军的佯攻并未起到成效。” “这……”听闻众斥候的回禀,吕蒙面容惊愣,眉宇紧锁,喃喃道:“这小子还真是劲敌啊!” “他的应对完全将我的部署防住了。” “希望陆伯言能够尽快取下柴桑了,要不然我方军心怕是要涣散了。” 一言一语暗自于心下思吟着,他眼神紧锁,面色也不复先前的那般乐观。 面下的心绪如今可谓是五味杂陈。 想他苦读兵书多载,到头来却被一刚过及冠之龄的毛头小子给僵住。 第七十一章 破局之策【求追读】 两军对峙之下,由于霍弋出色的应对,让吴军久久无法平定南岸起事响应荆州兵的江夏蛮。 也由于江夏蛮跟豫章郡被煽动的山越族群作乱,亦是严重影响了江东众军的士气。 又加上自从侵略荆州之地以来,接连不断的折损兵马,导致现在吴军整体战意都颇为低迷。 这让陆逊顺流而下逼近柴桑后面对城内仅有千余人的五溪蛮人展开数轮攻势也并未攻下。 这也得益于江夏蛮起事拖延了吴军东下的时日。 多日下来,蛮人早已备足了守城物资。 何况柴桑乃江东屏障,先前也历经江东诸将修缮加固,城防颇为雄厚。 饶是陆逊用兵出色,短时间内也无法使麾下战意不高的将士攻破城池。 江夏战局僵持不下,江东各郡县人心惶惶,对于吴军而言战局愈发恶化。 麾下各部兵将的军心愈发低迷。 多日以后,江夏南岸的局势也传到了公安城。 这时的公安,依旧战况紧张。 随着陆逊,吕蒙先后携主力东下,让州府江陵城所面临的军事压力骤然减轻了许多。 也由于前部督赵累弃舟登岸携五千部众回援,让城内军民顿时军心高涨。 原本因受潜入城中的吴军众密探煽动诱降的众家族作乱而令城内局势暗流涌动,颇为不稳的现象亦随之一扫而空。 当掌控江陵城内大局的安汉将军糜竺从分散各地的探子处闻讯霍弋已是率部夺取了柴桑、夏口扰乱了吴军后方的军情后。 他果断令前部督赵累与主薄廖化集结敢战之士沿下游发起反攻,给予吴军压力。 只是江陵城内的大型舟船基本都调到了前线,此番赵累也是弃舟沿陆路回返的,面对着公安城尚有万余江东水师也难以突破。 双方近日来沿江水南、北两岸对峙。 公安府内。 吴侯孙权身袭红色锦袍,卧于席上正伏案办公处理着公文,当斥候将江夏南岸的情报呈递过来,一时间不由面色大变。 “怎会如此?连子明都难以应付霍弋乎?” 他摊开信帛察看后面上不自觉的浮现着数分惊诧之色道。 堂内一侧屹立着一位年纪不过二旬出头的青年部将,他似是注意到孙权眉梢紧皱,神情不容乐观,面容顿时一紧,连忙拱手相问道: “吴侯,发生何变故了?” 此话落下,孙权抬首命侍从将信帛递了下来,脸色颇为凝重道:“子璜,你且看看吧。” 说罢,全琮缓缓接过信帛匆匆查阅了起来。 片刻功夫,他脸色一震,大惊道:“有吕将军坐镇的江夏南郡局势也如此恶化了?” “唉,霍弋抢占夏口,奇袭柴桑,又煽动豫章山越各部族与江夏蛮起兵扰乱了我方军心。” 孙权闻讯,叹息一声道,“现在荆州水师已与霍弋部汇合夏口,子明所率主力被牵制于此。” “麾下将士的军心也因江东人心惶惶而大受影响。” “伯言久攻不下柴桑,留守的贺齐也因豫章山越之乱一时无法协助夹攻柴桑。” “要是战事继续拖延下去,江东将彻底打乱矣!” 一语吐落,孙权眉宇紧皱,渐渐生出退意的心思。 “子璜,你说若是孤此番差人前往江陵谈和修好如何?” 沉吟半响,孙权侧首看过来相问道。 此话一出,全琮思吟良久,才缓缓拱手回应着: “吴侯,如今荆州兵据有夏口,柴桑断绝了我军与江东之地的联系,掌握主动权。” “琮担忧此时请和,荆州一方怕是并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呢。” “即使愿和,我方估计也得付出不少,不然难以全身而退!” 一言落下,孙权听在心下,一时也静默不语。 这话并未有问题,毕竟此番是己方主动撕毁了湘水盟约趁荆州空虚之际进犯荆州之地。 但现在战局反而恶化到这个地步于己方不利的局面,他饶是城府深厚此时面色也颇为焦虑,半响后也未沉思到破局对策。 堂内这时寂静无声,气氛凝重。 似是过了好半响,面容清秀的全琮流露着数分笑容,拱手提议着:“吴侯,琮有一策,或许能令如今我方糜乱的局面柳暗花明重新握回主动权。” 言语刚落,一脸焦虑的孙权听罢面上顿时浮现着喜色,目光中也透着期盼道:“子璜有何良策?” “再度差人北上说服曹氏出兵南下协助攻荆。” 全琮神态轻松,语气颇为平静的回应着。 “请求曹操出兵南下否?” 闻言,孙权面色间浮现着些许忧色道,“先前出兵之前孤曾私下派遣过使者联合了曹操约定出兵共同夹击荆州。” “可谁曾料想,曹将徐晃领数万援军南下解围樊城以后便班师回返了摩陂,丝毫未有渡江至汉南趁势进攻的打算。” “显然曹操摆明了是要坐视我方与关羽军团为争夺荆州激战损耗实力,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我方能否说服其出兵南下么?” 此话吐落,孙权沉吟半响,沉声问道。 全琮听罢,言语愈发高涨,信心十足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此话刚落,他神情一振,郑重的分析起来,“当时关羽全军皆在襄樊前线,江陵等后方之地无比空虚。” “那时曹操主动向关羽散播我军欲偷袭荆州的消息,其一是为了影响荆州兵的军心,好让徐晃能携部南下一举击退解围樊城。” “其二亦是担忧我军顺势攻取荆州全境后做大,威胁北方。” “故而曹氏才会主动释放消息,公开宣称并未处理于禁麾下战俘家眷间接相助霍弋用曹兵俘虏守江陵对抗我军。” “他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不让我方轻易攻下荆州全境,希望我军跟关羽军团形成拉锯战互相损耗兵马,从而能够渔翁得利。” 话落于此,全琮眼神微动,随即又颇为郑重的目光看向上首,语气严肃的说道: “但如今时局又有所不同,由于我军后方的柴桑,夏口等重地失守导致陷入了被动之中。” “若无外力推动,则我方断难攻下荆州,恐怕还会被荆州军困死于荆州境内。” “关羽骁勇,前番一战擒获于禁七军,令中原之地震动受响应,遥领印绶作乱者数不胜数。” “要不是吴侯当时主动差人前去联合告知将袭取荆州,怕是曹操早已将都城迁至黄河北岸。” “要是我军此次于荆州境内被重创,令荆州军团重整旗鼓,吴侯以为曹操是更忌惮我方还是关羽?” 一席话语洋洋洒洒的落下,孙权听罢神情顿时一阵,快速沉思了起来。 “子璜所言甚是!” 第七十二章 新的格局【求追读】 夏口,柴桑的失守,又伴随着霍弋煽动江夏蛮与山越各部族起事让江东迅速战局就陷入了不利,军力上也颇为的捉襟见肘。 沉思良久,孙权拍案决定采纳偏将军全琮之策说服北方的曹操出兵夹击荆州。 公安府中。 “胡综,孤派遣你北上面见曹操说服其谴军南下,此番我方能否破局,便全赖外援了。” 孙权此时神情颇为郑重的与麾下心腹叮嘱道。 “综必不负吴侯厚望!” 胡综脸色严肃的抱拳领命道。 等其背影渐渐消失于府内,孙权的神色又才重新恢复了凝重,内心深处充斥着担忧。 此番欲要破局,就要借助外力破局了。 得了荆州主力水师增援,霍弋麾下已有将近两万余众的兵力,与顺江东下相争的吕蒙所率兵力相差无几。 更别提,还煽动了蛮人起事进一步加剧了局势的恶化。 目前公安附近仅有万余军力,要是抽调东下去支援江夏南岸的战事,江陵的荆州兵必然会加紧进攻。 孙权也深知已经丢了夏口,柴桑,那公安就必须要保住了。 要不然,就彻底将丧失主动权了! 可不增援吕蒙,陆逊,就会面临兵力不足的局面,短期之间难以攻克柴桑城。 借助外力也是最优解的方案了。 计议已定。 心腹胡综乘船沿江而下转夏水然后沿汉津奔江夏北岸绕路北上,虽然耗费时日久一些但却颇为安全。 毕竟以襄阳为首的汉南之地如今尚在关羽的围困中,穿梭其间容易被荆州军的游船捕获。 抵达江夏北岸的首府安陆城,驻军于此的江夏太守文聘闻讯了吴使韩综之意面色亦是十分严肃,特意差人护送其北上面见魏王曹操。 他驻防江夏,对于近日仅有一江之隔所爆发的战事也早已耳闻,深知时局若就此继续发展下去,吴军败局已定。 只是从樊城之围解后,他也收到了王令,未有调度不可私自渡江参与孙刘两家的战事。 “本将只能护送至此了,阁下想要我军出兵只能期待说服我主了。” 将吴使送出安陆城北,文聘神情严肃的朝着其拱手说着。 “有劳文将军安排护卫护佑在下的周全,当下军情紧急,综便告辞了。” 韩综迅速拱手拜谢,便请辞离去。 奔波多日,吴使韩综方才沿水路从章陵郡进入了南阳郡。 由于关羽还率万余精锐封锁了汉水,围困襄阳的缘故。 纵然各路援军都汇合至摩陂大营,魏王曹操也并未北返。 “汝风尘仆仆前来,可是欲求孤出兵南下乎?” 王帐中,身袭红色王袍的曹操颇为威武的位居上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帐内的来使,面上毫无表情尽显冷意,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来意。 听闻此语颇为不善,韩综神色一沉,很快便明白了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掌握主动呢。 洞悉曹操的打算,韩综大笑道:“哈哈哈,大王所言不错,吾主派在下前来拜见特是为此事而来。” 说罢,他落落大方的承认了来意。 曹操见状,眉宇顿时一皱,眼前这人并未按他所想那般行事,面上陡然严肃了起来。 “汝方战局孤已知晓,若须孤派兵南下贵军,不知汝主欲如何答谢乎?” 见对方不按自己所预想那般答复,他沉吟半响,径直挑明了话题道。 这也是曹操最初的打算! 如今孙刘交锋,孙氏处于局势不利前来求援,他手握主动权自然是可以狮子大张口。 韩综听罢,面上持续浮现着大笑之色。 “嗯?” 曹操见状,目光中透着凛冽的杀意,厉声道:“汝何故大笑?” “哈哈~在下本以为大王纵横四海,威名远扬,乃一代雄主,故而我主才特意差遣我前来拜见请求贵军南下攻荆州。” “却没想到王上如此目光短浅,欲趁机向我方索取利益?” 韩综淡笑一番,沉声道:“也罢!既如此那在下就此告辞,也无须大王派兵南下协助攻关羽了。” 话音刚落,就见他转身作势就要走出王帐内。 曹操眼神紧紧凝视着眼前来使的动作一语不发,直到其就要快走出去时,方才挥手高声道:“且慢……” 此话一落,就见两侧侍从迅速持刀拦住。 耳闻此声,内心绷紧的韩综方才长松了口气,随口快速平复一番,才重新转身目光也紧紧盯凝着曹操。 他刚才也是在赌而故意为之。 显然,曹操也因前番关羽水淹七军一战后内心深处极其不愿关羽军击败己方重整旗鼓重新对北边造成威胁。 要不然他方才展露十分硬气的一面,曹操权衡良久也率先服了软。 韩综目光紧锁,注视着上首静待着对方主动答话。 “先生如何说孤目光短浅?” 静默许久,曹操沉默许久才率先站起身走了下来打破沉默,语气颇为郑重道。 闻言,韩综神情严肃,顺势拱手道:“我方此番的确是在荆州争夺战中落入颓势,急需借助外力破局。” “但我军的选择却有许多,并非要执意请求大王派兵南下。” “如若大王要坚持索取我方,那我主就会差人重新前往蜀地向刘备讲和了。” 话落于此,他言语特意顿了顿,随即颇为中气十足的高声说道: “关羽骁勇,刚率荆州精锐借助雨季俘获了大王七军,想来贵军短期之间已是无法恢复元气了吧?” “若孙刘重修于好,两路出兵进犯,大王可能抗衡否?” 一语落的,韩综也深谙谈判之道,言语中浮现着些许的威胁点到为止。 然后,就一脸人畜无害的神色静静注视过来,一言不发! 话音落下,曹操神色一凛,内心的确泛起了些许的波澜,但面上还是故作镇定反问道: “那汝主为何还要差汝前来拜见孤?” “概因我主以为与大王联盟合则两利。” 韩综见曹操落入了自己的叛逃节奏中,神色也暗暗一松,语气亦随之颇为轻松的回应着。 “于我方有何利乎?” 曹操装作一脸不解之色的相问道。 “若大王能派兵协助我军脱离现今间的困境,则荆州军团将被我方牢牢锁在江南之地。” “短期之内,关羽也难以进犯北方。” “大王便能有充足的时间重建中原诸州郡的秩序,休养生息恢复实力。” “而我方亦能继续争夺荆州,扼控长江上游,佑江东之地的安危。” “此举于两家而言,岂不是各取所需,合则两利乎?”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语吐落,韩综满怀自信之色的将自家论点和盘托出。 此言一出,令帐内两侧文武诸众无不是各自点头附和着。 诸人大都觉得眼前吴使所言不错。 曹操闻讯,亦是转身不断徘徊走动起来。 半响后,他才重新看向吴使的身影,面上多了数分笑容,眼神中浮着数分崇敬之色,拱手道: “先生大才,孤敬佩之!” 说罢,他迅速回应着,“请先生折返转告孙讨逆,孤表奏朝廷敕封其为骠骑将军,持假节兼领荆州牧,封南昌侯。” “望贵军能够尽快攻略江南之地,共讨关羽。” 此王命一出,韩综顿时神情振奋起来,连忙作揖拜道:“在下替吴侯多谢大王的恩德。” “只要大王派兵协助,我军定会继续讨伐关羽报与曹公。” 一语落的,他也言辞凿凿的予以表态道。 这事也容不得他不高兴,原本只是北上劝说曹氏出兵南下协助夹击关羽军团,却不料事情超额完成了。 自家主公得了曹操名正言顺的敕封。 须知,先前的孙权虽提领江东之地官职却低微得可怜,只是区区一杂号将军以及擅自继承了兄长孙策吴侯的侯爵。 但现在,却得曹操以朝廷名义册封了骠骑将军兼假节提领荆州牧。 那接下来继续开启荆州争夺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有了名正言顺的名头,他们就能高举奉汉庭之命收复荆州诸郡。 “那就还请大王尽早提兵南下协助我军的战事了。” “军情紧急,容在下先行告退回返向骠骑将军禀告这事。” 韩综执手快速辞行,并在临行前领了加盖了玉玺的表文后原路回返。 等待吴使离去后,王帐内也重新趋于了平静之中。 魏王曹操折返回主位缓缓坐定。 下一秒,就见两侧诸将面上再度浮现着求战之意,各自不约而同的请战道。 率先请战的将领身形魁梧,面若朗星,一位身长八尺的中年将领。 “大王,末将率部沿合肥支援而来,尚还寸功未立,此番便由辽携众南下攻伐正在封锁汉水,控制汉南之地的关羽所部吧?” 一语颇为掷地有声的吐落下来。 曹操瞧见张辽满腔战意昂然,尚还没有下令,就见一侧的徐晃,曹仁,赵俨等将纷纷拱手请战道。 他一时面上不由浮现着思索之色。 王帐短暂的陷入了静默不语中。 只见曹操遂缓缓起身走到挂在屏风上的舆图前眉宇紧皱,目光紧锁。 似是观察了半响,曹操心下主意已定,才重新将目光移向前方,扫视着两侧早已耐不住寂寞的众将。 “曹仁,徐晃听令,孤命汝二人接下来加紧打造船阀,然后提领十二营精锐兵马合一万二千人再度沿樊城渡江与襄阳城内的吕常部里应外合攻击关羽军大营。” “喏,” 军令传下,曹仁、徐晃神色郑重,先行拱手领命退去准备。 安排了第一军团后,曹操眼神飞转,又看向左侧,高声下令道: “赵俨,张辽听令,命汝二人即日起携旧部沿弋阳南下章陵郡,从水路进驻江夏北岸协助文聘所部对攻取夏口的荆州水师形成威胁之势。” “遵命,” 指令传下,张辽,赵俨亦快速拱手领命道。 曹操稍作思索,目光紧紧的凝视二将,郑重叮嘱道: “二位切记,只屯兵江上以壮声势响应即可,万不可与江东水师大败荆州军。” “大王放心。” “末将知晓丞相用意,定不会令吴人渔翁得利。” 张辽,赵俨闻讯,神情都十分的严肃拱手回应着。 曹操之意,他们又如何不明白? 目前吴人战局不利,己方不能坐视不理。 要不然一旦荆州军反破吴兵令其损失惨重,那关羽重整旗鼓后就会持续向汉水北岸的土地施压。 但同时他们协助吴人也须掌握好分寸,既不能令吴兵折损过大,亦不能让荆州军大败。 概因曹军缺乏水师战船,这两家无论谁在江南之地掌控大局都能够席卷荆州全境,自家没办法插足。 故而,从中掌握孙刘相争的平衡点至关重要。 简明扼要就是,谁处于劣势就要协助谁。 二将领命离去后,右侧的董昭面露严肃之色,拱手问询道: “大王既然担忧我方相助会令孙氏重新扭转颓势,全据荆州之地,那为何还要以朝廷名义册封孙权呢?” 一语落的,曹操眯眼笑着道,“孙刘联盟持续了十余载,虽现今因荆州一事而反目成仇。” “但难保不知何时两家就会又重归于好,携手抗衡于我方。” “孤此番加封孙权为荆州牧,并授予其假节提领荆州之地。” “那两家纵然日后再度联合,但间隙已生,就会时刻互相提防而无法做到真正的齐心协力。” “舍一官职换取两家仇视,此十分值得!” 一席话语洋洋洒洒落下,曹操向王帐内如实托出。 以董昭为首的文武众臣纷纷满怀敬佩之色,拱手拜道: “大王远谋,吾等不及也!” 这一道政令实施,也的确令众臣颇为敬服。 这才是奉天子以讨不臣最精髓的用法啊! 看似加封孙权为荆州牧并未有何作用,可却明里暗里的将孙刘两家从政治上产生了仇怨。 从此过后,双方就会不断因荆州而不断交锋。 如此,自家就能时刻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而当曹、孙联盟已成,也预示着天下进入了新的格局。 第七十三章 曹氏的动向【求追读】 辞行以后,吴使胡综也继续马不停蹄的沿章陵郡回返江夏北岸求见了太守文聘。 听闻来使回返,文聘也面上也快速浮现着笑意,携侍从于城门处相迎,招呼道:“先生,此行如何?可否说服我主?” “咱们先入城细说。” 谁料胡综闻讯却满怀郑重之色,挥手回应着:“文将军,入城就不必了,在下还得加紧渡江南下至公安拜见我主回禀详情。” “此行颇为顺利,料想未有多久将军便会收到魏王的军令了。” 一言吐落,他将揣在衣袖中任命文书拾了出来。 文聘接过扫阅了起来,瞧见落款所加盖着玉玺的字样,遂也不疑有他重新递了回去,笑着道: “既是先生已是促成这事,那本将接下来便集结江夏兵马只等王令一到就发兵渡江南下攻袭荆州兵。” “好,有文将军这番话在下就放心了。” “咱们后会有期,综告退了。” 重新放好文书,胡综拜了拜拱手告退。 启程离去,随着其在曹兵的护佑下安然从汉津进入夏水快速回到了公安城。 “启禀吴侯,胡先生已回返城内现正在府外侯见。” 军府内,正伏案办公似是因连日来不利的战局而面上遍布阴云的孙权一听顿时面色间浮现出数分喜色,连是抬首挥手道: “还不速速让伟则进来见我?” “遵命,” 此令一出,持刀侍从迅速拱手领命离去,不一会儿伴随着阵阵步履声的响起,连日来奔波南北的胡综此时面上尽显疲态。 “综拜见吴侯。” 此话刚落,就见孙权顿时满怀激动之色的缓步走了下来紧紧相握着其双手宽慰道: “伟则此番舟马劳顿辛苦了。” 闻言,胡综满脸郑重之色,语气郑重回应着:“能为主公分忧,乃综的荣幸!” 话音刚落,他就快速将袖子中的文书取出呈递过来,“综不负吴侯厚望,此是已是顺利说服了魏王。” 孙权见状,面上浮现的激动早已抑制不住,连忙接过文书查阅了起来,大半响功夫后,他顿时是神色大振,高喝道:“好!” “此番伟则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孤要重重赏赐于你。” “赐五百金,赏布帛百余匹。” 胡综闻讯,神色自若,快速作揖拜谢道,“综多谢吴侯的封赏。” 说罢,他拱手告退,孙权手掌紧紧相握着文书缓缓坐回主位之上,眉目间也从先前隐隐浮现的焦虑逐渐舒展开来。 加封骠骑将军,持假节担任荆州牧。 “看来比起孤而言,曹操内心深处对于关羽更为忌惮啊!” 沉吟许久,孙权面颐间浮现着浓浓笑容侧首说道。 一侧挺拔而立的偏将军全琮闻讯快速拱手附和着:“是呀,前番关羽水淹七军大破曹军令曹操差点迁都至河北避锋芒。” “以曹操的视角,他宁愿我方占据荆州全境亦不愿在看到骁勇善战颇具威胁的关云长。” 一语落的,他言语顿了顿,面色间亦透着大笑道:“不过此番吴侯能持假节提领荆州牧,也是可喜可贺。” “接下来咱们攻取荆州诸郡一事便名正言顺,众望所归了。” “此言有理~”孙权闻讯,面色颇为轻松的挥手回应着:“子璜接下来便以孤的名义将这封文书传遍荆州诸郡所知晓。” “末将领命。” 全琮听罢,神情忽是一肃,拱手应道。 紧随着,孙权稍作思索,又下令道: “再度传令屯驻金口、北岸乌林港的子明命其从即日起开始整军备战,等曹军大举渡江南下之时,便发起反击。” 一席指令颇为中气十足的下令道。 随后,便有府内侍从将此军令传递了下去。 当军情传至金口大营时,一连多日对于南岸局势胶着而苦无应对之策的吕蒙收到了自家吴侯差人送来的军情后,顿时神色大变,面上也不自觉的提振起数分信心。 “将此消息传示三军,鼓舞军心。” 稍作沉吟,吕蒙就高声的下令道。 由于连番的兵败,又听闻了柴桑失守,后勤保障已断且江东之地还在遭受着山越族群的袭扰消息,己方又迟迟无法夺回破局,早已令麾下各部将士兵无战心。 伴随着自家吴侯已然差人北上说服曹操派遣大军南下助阵的军情传遍各营后,也的确是起到了提振士气的作用。 各部兵将的战意渐渐开始恢复了不少。 不过由于吕蒙并未隐瞒消息的打算,曹兵欲图大举南下的情况也很快就传到了夏口水域。 夏口水寨。 主帐中,这时主将霍弋正与关平、随军谋臣马良一齐盯凝着屏风间挂着的舆图共商军事。 忽然间,就见斥候相继于侍从的护佑下奔抵帐内。 “启禀霍将军,据我方耳目从下游的金口水域所探听到的虚实称,江东差人北上联合了逆贼曹操,曹军似是已在整军备战即将就要南下来袭!” “霍将军,据汉水北岸的探子传来最新军情称,近日来盘踞江夏北岸的文聘部忽是又在暗中集结部众,隐有大动作发生。” “据汉水以北围困襄阳的关将军差人送来消息称,先前解围樊城后撤军的曹兵又在曹仁、徐晃等将的率领下进抵樊城,准备伺机乘船阀渡江。” 一连数语。 数位斥候都如实的拱手禀告了最新军情。 此言刚落下,军帐中气氛顿时不同寻常起来。 沉吟了好一阵,关平满怀怒气,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上,怒喝道: “这可恶的文聘,又打算集结部众袭我后方粮道,断后勤补给否?” 话音刚落,他顿了顿,遂又颇为中气十足的高声道: “先前我军主力齐聚樊城下时,文聘便接连领部沿汉水袭扰我方粮道,掠夺了囤积汉津的辎重,又烧毁了荆城的战船跟攻城器械导致我方缺少强有力的攻城利器,迟迟难以破城。” “要不然,以我军的攻坚战力,曹仁绝对撑不到徐晃所部的援军就已然城破。” 一语落的,关平神色一转,目光凝重的侧首看向霍弋道: “绍先,曹、孙又欲图联合来犯,你可有应对之策否?” 第七十四章 若敢来,必让汝有来无回【求追读】 话音落下,军寨内气氛愈发凝重。 诸人神色都十分不善,暗自沉吟着。 似是深思了良久,霍弋一拳重重砸在面前的案几上厉声呼道: “文聘若敢来,此番势必令其有来无回!” 此语吐落,掷地有声道。 关平闻讯亦感受到颇为提气,连忙神色一变,拱手相问道:“绍先已有应对方略否?” “对策尚无,但如若此番屯驻江夏北岸的文聘还敢来犯我军,弋定不会善罢甘休!” 听闻此言,关平面上颇为欣慰,暗暗道: “霍绍先这敢战的勇气丝毫不逊色其父霍仲邈。” 稍作沉吟,他随即又面露难色道:“此番曹兵若决计要渡江南下,怕是我方兵力将捉襟见肘了。” “恐怕会令掌握主动的战局陷入颓势。” 此一言吐落,关平一面观测着舆图,一边郑重分析着: “目前柴桑城有八九百五溪蛮兵精锐凭城固守,暂时抵挡住了陆逊所部的攻势护佑了城池不失。” “又兼煽动了南部豫章郡的山越族群起事拖住了留守江东之地纵兵前来的贺齐、徐盛所部。” “绍先事先对南岸江夏蛮的策反以及派遣了三千水师沿江东下至樊口水域与驻防鄂县的韩当部僵持不下。” “时至如今,留守夏口水寨的主力仅有万余兵马,要是文聘当真纠集部众渡江南下与吕蒙部夹击我军怕是局势会不妙了。”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语吐落,关平将各方面的军情以及顾虑都和盘托出。 此话无疑是加重了帐内的沉默。 思吟良久,霍弋眉梢紧锁,目光还在紧紧注视于舆图之上静默不语。 倒是一旁的马良缓缓说道,“依良之见,曹兵纵然出兵响应吴人大概率也不会夹击我军,或许还是陈兵江上助涨声势,牵制我军,令吴军能够摆脱目前所面临的困境。” 此言一出,关平面露疑惑道:“先生此言何解?” 说罢,就见一侧久久不语的霍弋快速附和道:“先生所言甚是!” “纵然曹、孙再度联合,双方也决然不可能做到亲密无间,配合作战夹击我军的。” 他言语吐落,语气颇为坚定的回应着。 “此是为何?” 关平面上浮云愈发浓厚,拱手相问道。 “哈哈~”闻言,霍弋神色放轻松大笑了一番,遂神色郑重的分析着: “先前曹贼派遣徐晃举数万主力南下解围樊城后并未乘虚渡江至汉南之地与我方主力决战,这是为何?” 此言一落,马良神色如常,沉声回应着,“那时候正值吕蒙白衣渡江悄然无声的偷袭了沿江烽燧,眼见着我后方的公安,江陵等重城就要面临陷落的局面。” “如若那时曹兵拖住我军主力不让南下救援,荆州全境就极有可能尽为孙权所据。” “荆州之地,地大物博,地广民丰,无论是我方亦或是江东全据都并非曹操乐意见到的局面。” 此言闻讯,关平面色中又加重了狐疑,“那为何此番又受孙氏唆使欲再度南犯了?” 听闻这话,霍弋面色十分淡然,解释道: “这很简单,曹氏如今已经置身荆州之外,他在布局制衡着战局的左右平衡。” “若江东占据上风,曹军就会按兵不动作壁上观,坐视我军跟吴人于江南之地大动当兵以图坐收渔利。” “但现在随着柴桑,夏口一失,若无外力掺和,局势照此发展下去江东之地必定大乱!” “到那时我军借机大破吴军重整旗鼓,军容愈盛,岂不是会令曹操愈发忌惮?” 一语落的,霍弋面容越发庄重起来,沉声道:“少将军别忘了曹氏才被关将军率部北上水淹了七军,折损兵员无数,军力大损呢。” “曹贼老奸巨猾,他不会坐视吴人处于劣势,自然就会派兵南下威胁我军了。” 这番话吐落,马良浮现着一脸的喜悦之色,拱手赞赏道: “霍将军分析颇为精准,这就是曹贼的制衡之术,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孙刘两家围绕荆州归属不断展开拉锯互耗军力。” 听闻着随军谋臣马良与霍弋的一言一语,关平面容间浮现的疑虑渐渐消散转而神情愈发严肃起来。 “虽说如此,但来自北边的威胁也不可不防!” 关平沉吟半响,高声说道。 闻言,霍弋满怀自信之色,手指舆图上不断游弋着:“曹兵不可小觑,但弋还是那句话若文聘胆敢来犯,必让其有来无回。” 二人见状,神色各异。 关平沉吟片刻,方才问询着,“绍先思索到良策了?” “少将军,先生且看!”这时的霍弋未有丝毫犹豫之色挥手示意俩人目光紧紧凝视着舆图,高声道: “夏口地处南岸,沿江水往西入汉水不过数十里江边便伫立着石阳城,沿涢水北上就能直抵曹兵屯驻的重地安陆。” “若本将所料不错,文聘若要率部协助吴兵定然会沿涢水南下至江边的石阳屯驻。” “石阳仅仅距离夏口一江之隔,他屯军于此亦能给到我军压力,还能随时进入汉水断我军补给。” 关平闻讯,深感局势不利,神色凝重道: “若文聘真按绍先所说这般屯军,那岂不是我方无法应对?” “不,看似难以应对,实则主动权依旧握于我军手上。” 霍弋满怀笑意的回应道,“水师就是我方赖以倚仗的利器。” “水师?” “没错,文聘虽出自荆州良将,擅习水战,但据情报所示,其麾下的舟船大都以小型的走舸为主,艋艟斗舰的数量并不多,楼船那就无须多言,一艘也没有。” “然后江夏曹兵还大都是来自北人,不习水战。” “就凭此举,敌军若敢下水,就凭咱们水师的战力仅仅千人就能大破敌众,这也是弋言文聘只敢屯驻江边的石阳壮吴人声势的缘由。” “故而,我军不必有过多的担忧。” 一语落的,关平听闻后颇为了然的点点头以示附和,但与此同时他又似是沉思到什么,满面狐疑的相问着: “方才绍先所言,只是言明江夏兵并不能对我军造成实质性的威胁,还并不足以大破敌军吧?” 第七十五章 兵者,诡道也【求追读】 此语吐落,面对着关平的提问,从旁的随军谋臣马良也竖起耳朵静静期待起来,霍弋此番究竟有何良策,能信誓旦旦的称江夏军杀来就是来送的? 霍弋闻讯,神色平静,手上拾着一叠竹简把玩着,片刻后透着颇为轻松的面容道: “据斥候探听所知,江夏北岸的曹兵不过五六千兵马,文聘若要率众至北岸江边的石阳屯驻于此壮声势,那至少得集结四五千部众的兵力。” “要不然,根本起不到威逼我军响应南边金口吴军的作用。” 话落于此,他神情上笑意愈浓,说道: “少将军,先生以为,要是我军派一部顺势进军去偷袭安陆,局势该如何?” 此言刚刚落下,二人面色就颇为严肃的紧紧凝视着舆图上,好半响,马良拱手回应着: “安陆地处涢水以东,若城池被我军所据,就能将切断涢水与北边章陵郡的联系。” “援军一断,文聘部就成孤军奋战了。” 此话落下,关平这时也神情大悦,喜色连连,“的确,奇袭安陆不失为一步妙招,曹兵目前能够与江夏北岸联系全赖两条水路。” “一为汉水,但目前尚在父亲率万余精锐封锁之中。” “二就是涢水,连通北边章陵。” “若我方将这两条水系都握在我方之中,那江夏北岸的土地亦能轻易收复。” 一语落的,俩人稍作沉吟都认同了霍弋此策。 不过此时的马良却注意到了一点,面露忧色道:“只是咱们想悄然无声的渡江至北岸突袭怕是较为困难呢?” “嗯?先生何意?” 关平愣神片刻,快速相问道。 “你们且看,从夏口渡江至北岸仅有两个方向,要么往西入汉水沿汉津登岸,可文聘南下驻防江边的石阳。” “咱们派兵往汉津这不是从敌方眼皮子底下通过么?” “那文聘不是迅速就能做出反应?” 话音一落,关平神色顿时颇为凝重,附和着:“先生说的是呀!” “入汉水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有沿江水往东了,从樊口北边渡江登岸攻袭西陵然后沿陆路往西杀去安陆了。” “可关键是,江夏北岸的西陵与南岸的樊口,鄂县等地目前皆在江东的控制之下,咱们出兵奇袭无论走东、西哪边都会被察觉呢?” 这一席话语吐落,俩人原本还因听闻了奇袭之策沉浸与喜悦中可在思虑到悄然袭取并非那么容易后又满怀忧虑起来。 “少将军,先生担忧什么?” 霍弋一双瞳孔目视着二人眼中隐隐浮现的凝重之色,不由将竹简往案几上一扔,笑着道: “弋既然提出此谋,就自有万全之策!” 听闻此言,关平神色顿时颇为振奋起来,拱手道:“绍先准备如何行动瞒过曹、孙两方的耳目?” 霍弋闻讯,挥挥手轻声说道:“不需要瞒,正大光明的行动即可!” “啊?” 关平,马良听罢不约而同的大喝一声,不断四下相交都狐疑不解,有些琢磨不透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何药? 霍弋瞧着俩人一脸惊诧的表情也并不意外,面上浮笑道:“你等可是忘了弋派了三千水师沿东而下至樊口水域一带与吴将韩当对峙了?” “绍先是想启用这支兵马渡江袭西陵,取安陆?” 关平率先醒悟过来回应,随即又流露着些许担忧道,“只是这支兵马若用来攻略北岸的土地,那岂不是无法制衡屯驻鄂县的吴军了?” “那韩当乃孙氏三世老将了,驰骋沙场数十载,我担忧我军水师北进仅凭策反的江夏诸蛮会被其相继平定。” “到那时,稳住了樊口湖、鄂县之地,韩当前去增援陆逊部,怕是柴桑仅凭数百五溪蛮人难以久守了。” “嗯,少将军言之有理啊!” 一侧的马良听闻后也郑重的点头回应着。 谁料霍弋闻讯后却丝毫不以为意的说着,“柴桑?此城失守就失守吧,本来弋也在思虑何时下令让五溪蛮兵撤出城内呢。” “柴桑扼控江东之地与荆州的水道所在,咱们好不容易攻下,就此放弃岂不可惜?” 关平听闻其竟欲打算主动弃守柴桑城,连忙拱手说着。 “此地是重要,但短期之间对于我方而言并无裨益,得何足喜,失何足忧?” 此话此吐,瞅着侃侃而谈的霍弋,一旁的马良似是明白了其意,眉梢间的白眉挑动,缓缓道: “霍将军所言在理啊!” “柴桑虽是江东与荆州之间的重要通道,但对于我军而言若不顺流而下径取江东,则此地对于我军而言反是累赘。” “若据之,反而增加了我方的守备力量,耗费军力。” “弃之,则只要守住夏口不失,便能扼制江东欲图再度偷袭我荆州的可能。” 马良一席话落,也充分发挥了他的战略大局观,言语阐述着柴桑的作用。 霍弋一听,笑着说道:“先生所言,甚合弋意。” “我先前派遣五溪蛮人沿陆水一侧的山路偷袭柴桑,乃是刚袭取陆口之时,那时候弋并无万全把握能够攻下夏口。” “而当时孙氏主力又集结于州府江陵城外虎视眈眈,袭柴桑亦能将战火引至江东之地从而达成吸引敌军放弃攻江陵大军折返回来的战略目的。” “如今我方占据夏口,握有江水与汉水等各水系,已然将战场从江陵城下转移到江夏南岸之地。” “吴军无法夺回夏口,就不敢在回去攻江陵。” “故而,柴桑弃守对我军并无影响。” 此言落定,关平眉宇紧皱,面露严肃之色,语气中透着些许的忧色: “要是咱们此次奇袭了江夏北岸,令文聘部形同孤军,南边的吕蒙见无法夺回夏口决定孤注一掷携主力大部重新杀回江陵该如何应对?” “攻江陵?少将军有所不知,换家策略弋早有此意啊!” 谁料听闻这话的霍弋反而来了兴趣,兴致浓浓的回应道,“吕蒙真要打定主意去换家,那我们就奉陪到底。” “他过江我也过江,他攻荆州,那我就沿夏口顺流而下直取建业,连江东一起拿了。” 第七十六章 虚实之道【求追读】 见其言语颇为自信,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考虑。 关平面色间所流露着的担忧方才渐渐消散。 “有道是兵者,诡道也!” 霍弋言语刚落,随即脸色陡然变幻颇为郑重的回应着,“战局因时而变,咱们用兵也不可循规蹈矩,一成不变。” “当务之急是要先干掉文聘所部,据有江夏北岸。” “弋估计曹操怕是下令增援江夏的援军已在路上了,咱们得赶在敌援前面控制涢水阻拦敌军。” “自然就要集中优势兵力,能舍弃的就要通通割舍。” 一席话落,他随即又说道,“不过柴桑舍掉,依陆逊、韩当的能力怕是平定豫章起事的山越各部要不了多少时日。” “目前夏口我方紧紧握着,吴军一旦打开通道,补给物资就得从柴桑沿陆路送到陆口大营。” “弋准备让五溪蛮兵撤出城后就与江夏蛮合军一道潜藏南岸各深山之中时常袭扰敌方粮道。” “只是蛮人之间如今缺了一个主心骨,要时常应付吴军的攻伐,弋担忧会抵挡不住……” 此话落下,听闻着霍弋的计划,关平也深知军情的紧急,连忙拱手道:“绍先,让我去吧?” “我定不负使命组织好五溪蛮与江夏蛮人。” 谁料话音落定,却不见霍弋点头附和,反而是将目光缓缓移向一侧的马良身间紧紧凝视着。 “霍将军是要我前去领导蛮人乎?” 马良很快便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神色肃然,拱手回应着。 “舍君其谁?” 霍弋见其明白了自己之意,拍案大笑道:“先生乃荆州高士,于荆襄境内有颇高的名望,乃最佳之人呢。” 话音落下,他脸色上也透着颇为放心的面孔。 他并非胡乱指定马良去督办此事。 当然是有依据的,第一点就是方才能够直言的马良于荆州颇有名望,其次就是原史上夷陵之战,刘备便曾派遣马良南下招抚五溪蛮各部起兵助战。 这就足以证明他能够担此重任。 “多谢霍将军的信任,良必不负将军之托!” 沉吟片刻,马良神情严肃,语气颇为庄重的拱手领命道。 “好~那弋就放心了。” 霍弋高呼一声,笑着回应道。 “绍先,你将我留下来是要安排什么重任?” 关平见状,面露疑惑之色的相问着。 瞧着其一脸急不可耐的神色,霍弋面色淡然的缓缓说着:“自然是领军前去奇袭安陆,抢占涢水。” 说罢,他顿了顿言语间陡然加重了数分语气,“若不出所料,此番文聘集结部众南下进驻江边石阳便是南边金口的吕蒙率部来攻之时。” “弋要亲自坐镇夏口水寨抵御吴军。” “那奇袭江夏北岸的重任就只能托付少将军了,毕竟一旦攻取安陆势必会遭受文聘的反扑,北边或许还会有曹军的援军,非骁勇之将不能胜任之。” “少将军承继了关将军的衣钵,勇猛善战,非君莫属!” 一席话落,关平深知此番事态的严重性,听闻后并未有丝毫的犹豫就拱手应诺道:“喏,末将必不辱使命。” 分派给俩人的任务完成,霍弋接下来手指不断游弋舆图之上如实告知着作战部署: “先生于南岸的深山中组织蛮人袭扰牵制吴军,断江东粮道。” “屯于樊口水域的水师有三千余众,弋在调拨两千人由少将军带过去合五千人佯攻樊口,让吴人以为咱们是要全力取鄂县断陆逊的后路。” “等吸引到吴人注意以及探听到文聘南下石阳屯驻的军情后就乘虚渡江北岸发起突袭。” “诸位可曾清楚任务否?” 关平,马良听罢,各自拱手齐声道:“必不负使命!” 任务下达后,关平面目间亦不由流露着担忧之色,“绍先,我率五千精锐前去奇袭江夏北岸,夏口就不足万余兵马了。” “到时候吕蒙举主力北上来犯,你能抵御乎?” “要不还是减少部分兵士,我率四千人足矣!” 闻言,霍弋神色凝重,连忙挥手道:“不,此番少将军所要面临的压力不比弋小,须领五千兵马。” “至于夏口水寨有弋亲镇,您不必担忧。” “前番弋仅有两千多余部时尚且能杀得吴军主力胆寒不敢登岸来夺水寨,如今手握九千余众又何惧吴贼?” 话音落下,就见霍弋浑身气势恢宏,面上亦是满怀自信之色。 自从进驻江陵以来,他就未尝败绩。 反而是吕蒙数败于他。 通俗易懂的来说,吕蒙就是霍一儿。 这就是他自信的来源。 “那好吧。” 见霍弋信心十足,关平遂也不再纠结这事。 指令下达后,二人便拱手告退前去准备。 等马良快要离开军寨时,霍弋忽是出言叫住了他,令他扭转身子侧首问道:“霍将军还有何事吩咐否?” “先生此番既要组织蛮人各部,又要领导众人跟吴兵周旋南岸山中身处险境,弋深思许久,决定将我麾下的私人部曲派与协助先生。” “霍氏儿郎皆是曾经随同家父坚守葭萌的精锐之士,近日来又随弋历经大小数十战,战力颇为强悍。” “有他们协助既能威慑蛮人,亦能护佑先生周全。” “弋放心!” 听闻着霍弋思虑如此周到,连自己安危都顾及到了,马良内心深处涌起一丝暖流连忙拱手拜谢着: “那良就感谢霍将军的好意了。” …… 接下来,随着曹兵欲图再度南下的军情传遍汉南之地。 夏口水寨的荆州军已是全权戒严,封锁水域。 各部也在隐隐调动着,集结待命。 江夏北岸的安陆城,自从先前吴使胡综南下回禀了消息后,文聘就已然在集结麾下将士。 果不其然,未有几日就传来了摩陂大营的王命,令他领军南下壮吴军声势,助江东脱此困局。 王令一下,江夏太守文聘未有丝毫的犹豫迅速就传令各军乘船沿涢水南下。 很快,江夏兵就抵达至涢水与汉水交界处的北岸边石阳城。 文聘登上城头,远眺着滔滔江水,似是隐隐能窥探到对岸的夏口水寨轮廓,便挥手下令道: “命各军屯驻石阳,然后分成数部乘走舸游弋汉水之上,给予南岸的荆州军压力。” “喏。” 军令传下,麾下将校亦是迅速执行了下去。 而随着文聘有了动作,南岸也很快收到了这则军情。 第七十七章 我若偷家,阁下又将如何应对?【求追读】 当文聘率部沿涢水进驻至北岸江边的石阳城时,这则军情亦早已传遍了江夏南岸。 屯夏口的霍弋与金口的吕蒙都收到了消息,各自做着准备。 “命营内各部将士集结,准备沿江水向夏口发起进攻。” “传本将军令至鄂县告知韩老将军随时准备扫荡南岸受煽动起事的江夏蛮。” “此番曹军已南下,荆州兵将陷入捉襟见肘的战局,此乃我军打破困局的良机。” 刚收到军情,吕蒙立于水寨内稍作沉吟,就已然快速挥手下达着各项军令。 指令一下,金口水营内亦是忙碌起来。 各部开始整军备战,检修大小舟船…… 回到夏口水寨,霍弋亦是差人传命与江水下游的樊口水域令增援过去的关平按原定计划行事。 收到军令,关平丝毫不含糊,各战船林立的沿樊口深入一副蠢蠢欲动欲要乘虚夺取鄂县的意图。 这无疑是让老将韩当都面露不安之色,迅速差遣探子回报吕蒙咨询如何定夺,并将原本派出去分散剿江夏蛮人的部众又全部调集了回来护佑鄂县的周全。 随着韩当的军情传回,吕蒙眉宇紧锁,神色凝重的盯凝着舆图上暗自沉吟道: “霍弋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阴谋?” “先前曹兵未南下威逼之时,他只是派遣一部水师入樊口水域响应江夏蛮牵制我军,并未有主动进犯的意图。” “为何文聘进驻至仅有一江之隔的石阳后,反而调令麾下部众大举进攻鄂县?” “这不合常理啊!” 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吕蒙闻讯这事内心深处也透着一股狐疑之状。 他一时也有些琢磨不透,对方这是有何算计? “按理说,有曹兵的威逼,荆州军的兵力难以同时对付我军与曹氏,那收缩防线,弃守柴桑大力加强夏口的守备力量,据守江夏南岸对峙才是正理。” “这怎么欲要大举进攻鄂县,要死保柴桑呢?” 沉吟许久,吕蒙瞳孔微缩,流露着一副不可置信之色,嘀咕道:“难道说霍弋欲要孤注一掷顺江而下攻略江东之地,与我方换家?” “霍弋真有那么大魄力,行此换家策略?” 沉吟好半响,吕蒙对如今荆州军大力进取鄂县目的大胆猜测着。 “传令江上游船,务必要时刻关注着夏口水寨的动向,一旦有大举调兵离开的意图迅速来报。” “传令韩老将军加强鄂县防守,不能让城池失守,同时要时刻注意江夏蛮的动向。” 思虑良久,吕蒙下达着指令道。 时至如今敌情不明,见霍弋施此虚实之策,他也并未轻举妄动而是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待寻到荆州兵破绽时再行出击。 鄂县遭到威胁,南边金口大营的吕蒙部采取按兵不动的策略消息传到夏口,正有闲情逸致于水寨内煮茶的霍弋闻讯,面上笑意愈浓。 “看来吕蒙被我这虚实之策给迷惑了,暂时不敢妄动。” 他呢喃一句,提起散发着缕缕热气的茶壶往茶盏中倒上一盏,然后随手往盏内撒上几片茶叶,缓缓道: “以吕蒙的才智,佯攻鄂县怕是要不了几日就会被发现端倪,看来就得立即实施奇袭江夏北岸的策略了。” 稍作沉吟,霍弋确立了立即攻袭的方案。 “传令少将军,让其迅速按计划悄然进兵。” “喏。” 军令一下,从旁屹立的侍从迅速前去传令道。 下达完指示,霍弋端起刚泡好的热茶,轻轻吹了下冒着热气的茶盏然后呡了一口脸色淡淡的目视着波涛汹涌的江水北侧,沉吟道: “文聘啊文聘,汝欲协助吴人来对我军形成威逼之势?” “可本将若偷汝家,阁下又将如何应对否?” 此话落下,他目光中满怀期待之色,一边凝视营外的江水,一面裹着棉袄品着热茶暗思道。 江夏北岸,石阳城。 军府中。 一中年将领正伏案处理着公务,然后分心听闻着堂下安插的斥候汇报着近日来的军情。 听到一半,文聘忽是抬首相问道:“汝说大王派遣张文远将军,赵议郎率部沿章陵郡南下增援我军了乎?” “启禀文将军正是如此,据消息称援军前部已至随县境内了。” “那就好啊!” 闻言,文聘原本颇为紧绷的面容忽是松动了下来,略为有些放松道: “此番奉王命南下协助吴人威逼荆州兵,助其摆脱困境,本将最担忧的就是莫过于后方的安危了。” “现有张将军他们的援军到来,那就不必担忧了。” 此话一落,从侧有部将面露疑色,拱手相问道:“据军情所示,目前屯于南岸夏口的荆州兵尚不过两万余众。” “咱们屯于石阳,敌军既要南御吴军,北防我军,还有余力偷袭我后方乎?”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谁料文聘闻讯面色却颇为冷静回应着:“近日来那霍弋的战绩还不值得咱们深思么?” “数败吴主孙权麾下倚为江东国柱的心腹大将吕蒙。” “诸位可有把握与吕子明交锋连战连捷乎?” 此一语落的,堂内两侧顿时寂静无声。 诸将校纷纷不再言语,他们久驻江夏北岸自然对于仅有一江之隔的吴将都知之甚详。 吕蒙在他们看来,绝非等闲之辈! 瞧见众将都沉默了下来,文聘面色也颇为郑重的回应道,“霍弋这小子年纪虽轻,却能数次败吕蒙,战略上更是牵着吴军走,成功将战场从江陵引到江夏南岸的土地上。” “仅凭此点,此子必然有过人之处。” “咱们现在主力屯驻石阳,后方安陆仅有千余人守备,还是得谨防荆州兵突袭啊!” 此言一出,有部将沉声道,“但从南岸入北岸仅有两条路吧?” “一是从夏口入汉水沿汉津登陆,可这条水路就要从我军眼下经过,敌军战船岂能瞒过?” “另一条是从东面的江水登岸,但西陵却在吴人的掌控之中,我方现在与江东暂是合作关系,他们定然不会放任吧?” 随着麾下诸将校你一言我一语的阐述着时局变化,文聘听罢,还是略显谨慎的语气说道: “敌将狡猾,咱们还是应小心为上!” “加派斥候巡查安陆以东,谨防荆州兵沿西陵突袭我军后方。” “遵命,” 第七十八章 汝能突破我的防线?【求追读】 指令一下,加派斥候巡查后方的消息便快速传了下去。 这也不怪文聘如此谨慎,深知自己并非曹氏核心部将,出自荆襄的他十余载来只能驻守边地,升迁可谓是遥遥无期。 这要是再出现差池,丢掉江夏北岸的土地。 那他的仕途之路怕是将彻底断绝了。 但正所谓是害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在他刚下令不久就瞧见侍从匆忙奔来满怀焦虑之色道: “报…后方急报!” 此言刚落,无疑是让位居上首的文聘内心一颤,强行压下不安的心绪,高声道:“后方何事?” 言语吐落,侍从单膝跪地,连忙抱拳回应道:“启禀文将军据后方的军报称,前日安陆城外突然出现一支数千余众甲胄精良的荆州军。” “我方守备兵士始料不及又兵力不足之下,导致城池已经陷落。” “什么?” 随着侍从将后方的线报娓娓道来,堂内众将校顿时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安陆城真被突袭了? “不对呀,荆州军究竟从何处登岸的?汉水之上咱们丝毫未得到任何消息啊?” “难道是西陵那边?吴军究竟在做什么?” “为何不做丝毫的提醒拦截?” 下一秒,堂内议论纷纷,诸将面色都颇为着急了起来。 众将都深知安陆失守将意味着什么。 唯有文聘神色依旧颇为冷静,沉声相问道: “荆州军从何处登陆?” 话音刚落,就见侍从毫不犹豫,迅速拱手禀告着:“据斥候称,是沿江水而下大举进攻南岸鄂县的荆州兵。” “这支敌军吸引到吴军眼线后,便趁夜迅速渡江至北岸奇袭了西陵并马不停蹄的西进袭击了我方安陆城。” 这则忽如其来的败报传来,无疑是让文聘面色瞬变,内心深处浮现着浓浓的忧色,“完了,完了……” 他驻守江夏十余载,远比任何人都清楚安陆失守的后果。 涢水往北连通章陵郡,汉水连通襄阳。 这两条水系是唯二能够与后方联系的水路。 但现在汉水主动权握于以舟船封锁汉南的关羽军团处。 安陆被夺取,也就预示着涢水被切断。 那他就形同孤军了…… “文将军,还请允许末将率领一军杀回去夺回安陆城。” “没错,敌军虽占城池,但张将军他们的援军已至路上。” “咱们两面夹击之下,必能夺回城关。” “文将军勿要犹豫了,兵贵神速啊!” 众将纷纷拱手请战,面色也都颇为乐观。 由于先前接到了援军的消息,这让他们信心还是颇为十足。 可文聘此时目光中遍布凝重,神情也透着忧虑。 他并没有麾下将校那么自信,觉得能够轻易夺回城池。 “安陆城乃是本将当年奉大王命提军驻守江夏时所主持修缮加固,其城防颇为坚固,非少量部曲所能夺回。” “且安陆以南尚有一地上昶城,乃是咱们回防的必经之地,北边又有涢水天险阻拦援军。” “我军想要夺回安陆城又何其之难?” 一席话落,堂内诸将校闻讯纷纷陷入沉默。 不过文聘虽知晓难以夺回,但片刻功夫就重新满怀战意,鼓舞着人心道:“当然,安陆乃我军后方不容有失!” “要不然,咱们粮草补给就彻底断了,到时必败无疑。” “纵是难克,亦要即刻起兵回援。” “愿从文将军之令,夺回安陆。” 话音落下,诸将校纷纷满怀战意,抱拳高呼着。 这也是得益于平时文聘于军中威望甚厚,导致现在即便后方失守军心也并未瞬间崩溃。 说罢,文聘迅速命麾下各部将士集结乘船沿涢水回返。 但他也担忧自己此一离去,石阳会遭受夏口的荆州军进攻。 他遂留下千人守备,预防安陆久攻不下,连最后一块立锥之地也没了。 随后又差人南下联络吴军尽起主力攻夏口,避免霍弋毫无压力的进犯石阳。 部署完毕,文聘方才亲提主力折返杀回后方之地。 奇袭颇为顺利的完成,游弋于汉水之上的游船亦将石阳大部曹兵回返的情况快速禀报。 “文聘携部回返,看来少将军奇袭很顺利了。” 夏口水寨内,霍弋手拾着军报缓缓说道。 “石阳目前守备力量如何?” 沉吟半响,他侧首望向斥候相问道。 “启禀霍将军,约莫留守了千人左右。” “千人?传本将令,各部集结待命即刻启程北攻……” “报……江水上游出现吴军战船,约莫有数千余部。” 就在霍弋正欲下达指令时,又一位斥候奔入寨中高声禀告着。 “哦?吴军来如此之快?” 霍弋闻讯,面色微微一笑,缓缓道:“看来吕蒙已然反应过来了啊?” “那石阳暂时放下,令全军营中备战,固守水寨。” “喏,” 军令一下达,荆州各部很快就登上了寨中备足箭矢等一应防守物资。 片刻后,霍弋也身袭战袍,内披宝甲腰间佩剑昂然奔抵第一线,伴随着凛冽的寒风犹如刀子一般吹拂过脸颊将脸庞冻得通红,头发吹得凌乱。 反是令伫立江风中眉清目秀,面若朗星的他愈发英武不凡。 霍弋立在江岸上,远眺着江上缓缓袭来的敌船神色颇为严肃,高声下令道:“传本将令,各部谨守水营不可擅自出击,违令者斩!” “遵命,” 号令一出,迅速传向各部。 他心下很明白,目前吴军主力袭来占据了上游之势,且目前已是将近十一月的冬季,江面上多以西北风向为主。 顺流而下兼顺风之势,江上碰撞吴军占得太多的优势。 且如今吕蒙麾下猛将甚多,霍弋自然不会主动出击于江上作战而是避其锋芒依托水寨固守。 一眼扫过,江岸上布置了层层的防御工事,一排排弓弩手隐藏其中只等敌军靠近便万箭齐发以箭矢远程打击。 后方的刀盾兵也整装待发,吴军兵士登岸之时就会结阵杀出予以杀退敌军的攻势。 可以说,霍弋早就列好了防御的阵势。 纵然这时吕蒙醒悟过来携众大举袭来,他目视着自己的防守阵型,神色依旧十分平静未起丝毫波澜。 寒风吹拂江上,将艋艟斗舰上的吴军战旗吹拂得呼呼作响。 吴将周泰伸手感受着凛冽江风,面露笑意道:“西北风向,顺风之势天助我也啊!” “令公奕差遣游船探查夏口水寨的虚实。” “喏,” 指令一下,军令很快就传到身处最前线的一艘艋艟上,蒋钦闻讯后快速派遣出了一艘艘轻舟飞快奔向敌水寨之外打探军情。 随即,他则命麾下各部战船做好进攻的准备。 第七十九章 我无敌,你随意【求追读】 夏口水寨外,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不少的走舸战船游弋江面上来回徘徊。 “霍将军,是否放箭打击敌卒?” 麾下部将见状迅速奔过来拱手请命道。 盯凝江上许久的霍弋方才挥手摇头道,“让将士们勿要放箭,按耐不动。” “不放箭?要是吴军乘机袭过来怎么办?” 听罢,此将略有担忧的回应着。 “这些小船不过是吴兵先行派过来欲图试探我方守备部署的,不会进攻的。” “以走舸强攻,那就是来送人头的。” 霍弋面上透着十分自信的目光,颇为轻松的回应道。 命令一下,寨内守备的众荆州将士纷纷收起了弓弩各自严阵以待的静静目视着江水上。 短短两刻钟很快便划过,果不出霍弋所料,游弋于水寨四周的吴人小船只是徘徊江上未有丝毫的进攻姿态。 军情传到后面一艘艋艟斗舰上,蒋钦神色郑重的相问道:“前方情况如何了?可否探到水寨内虚实?” “启禀蒋将军,敌军并不反击,只固守水寨。” 探子飞快将游弋外围的情况如实托出。 此话一落,蒋钦眼神微动,亦不由对防守水营的主将霍弋高看了数分,叹道:“临出兵前,吕将军千叮万嘱与荆州兵交战务必要小心谨慎。” “敌将霍弋非等闲之辈!” “照此来看,此人用兵的确颇为不俗……” 说罢,神情间不自觉的就陷入了数分凝重之色。 他先行安排走舸分散于水寨外围,目的就是为了诱敌军出击好借机侦查守备军力,然后才好制定相应的进攻方案。 “命各艘艋艟压上去围住水寨,汝速速折返至后面禀告幼平,告知此地的军情。” “喏。” 蒋钦亦是水战良将了,也很快速的就挥手下令道。 等到周泰闻讯霍弋打定主意固守水营并不出营展开水战后,他遂毫不迟疑便下令各战船徐徐沿水寨外推进。 周泰,蒋钦此番所率大小战船千余艘,将近八千余众的前部呈扇形林立着船只,与夏口水寨相对峙。 整个江面也似是被战船所覆盖了一般,船只无数。 随后,周泰于一艘号“飞云”的楼船上居高临下几乎是将敌营内的兵力以及各战船分布情况都了如指掌。 “令公奕以艋艟为前驱,走舸围绕周遭,向江岸推进。” 沉吟半响,周泰神情严肃,厉声高喝道。 “遵命,” 军令传下,旗手于主舰上挥舞起来,向各船以旗语传示命令。 一声令下,蒋钦顿时拔剑而出,“向敌寨发起进攻。” “喏。” 各部缓缓撑着艋艟斗舰掩护着四周屹立于走舸上的兵士们朝着岸边发起了攻势。 寨子中,面目颇为凝重的霍弋似是在静静的估算着双方距离见敌船距离岸江岸约莫仅仅只有数十步时,高喝道: “弓弩手准备,” “发射!” 片刻后,高呼声落下,就见水寨内的一位位荆州将士纷纷拉起了掌中的角弓,纷纷射出了利箭。 “呼呼~” 箭矢如同黑色的雨幕般遮蔽了上空,射向敌舰。 羽箭声掺杂着呼呼作响的江风,势大力沉。 由于夏口水寨位于南岸之上,此番受西北风向的缘故,荆州兵们箭如雨下射入敌船中却并没有那么大的威力。 一轮箭雨后,吴军各艋艟上的兵士都寻着掩体躲避飞舞而来的箭矢,损失并不算大。 倒是走舸由于缺少防护,不少的吴人兵士中箭落水身亡。 紧随着,吴军也不甘示弱,船上弓弩手也纷纷张弓搭箭射箭还击。 一阵阵的箭雨射入水寨内,霍弋神色严肃的高喝道,“各部避箭。” 伴随着双方的箭雨相互对射起来,箭矢在空中仿佛是交织成了一张密集的网。 虽说吴军从北边进攻占据了顺风之势,羽箭的射程与冲击力都大大提高,但荆州军依托水寨的防护。 双方于箭雨上的碰撞倒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而吴人战船也在羽箭的对射中徐徐推进。 未过多时,就见吴人沿岸靠近。 航速奇快无比的走舸先行逼近江岸,船上吴兵纷纷登陆开始集结持圆盾,环首刀向水寨内发起了冲锋。 霍弋的目光这时不断扫视着四周的战局,对于源源不断登岸的吴兵也迅速就注意到了,随即高声下令道: “刀盾手听令,结阵杀出,驱逐吴人。” “勿要让贼子逼近水寨之中。” 一令厉声吐落,麾下早已准备就绪的刀盾手下一刻纷纷手持利刃与圆盾列阵杀出。 很快,两边将士就狭路相逢,厮杀了起来。 由于担忧误伤到己方士卒的缘故,这时双方都十分默契的停止了射箭。 江岸上,颇为激烈的肉搏战拉开了帷幕。 双方士卒都各自手持着利刃奋勇搏杀,刀光剑影之中,不时有人倒下,鲜血渐渐染红了江岸。 霍弋与舰船上的蒋钦此时神情都十分郑重的俯瞰着岸上的搏斗,各自加派着部众援助争夺岸滩。 只见他们指挥的高昂声音也在战场上回荡,激励着士卒们奋勇向前。 未过多时,就见岸上浮尸滚滚,极其血腥。 荆州将士本就是由前将军关羽亲自操练,故而不仅仅是水战上战力强悍,步战也丝毫不逊。 毕竟是能直面北方曹兵不落下风,甚至一度压制着曹仁麾下的部曲不敢出城野战争锋。 只见刚厮杀良久,就见荆州将士好似愈战愈勇,浑身气势逼人。 反是吴人兵卒渐渐的暴露出了步战的弊端。 在搏杀上,渐渐的落于下风。 纵然是吴人还在不断的登岸支援,却也并未有丝毫夺取岸滩的可能。 这时,周泰也指挥着楼船主舰逼近了外围的水域与蒋钦所汇合。 “公奕,敌军步战的方阵紧密性远在我军之上,我军难以抢占岸滩。” “夏口水寨难下啊!” 饶是这时,一向颇为勇猛难耐的周泰面色间亦不由浮现着些许的忧色,叹道。 “荆州兵步战的确不俗,但更难以对付的还是敌将霍弋。” “这小子用兵颇为精妙,若我军不登岸就以弓弩防守,一旦登岸就迅速派遣早已列阵等待的刀盾兵杀出来守住岸滩不失!” 蒋钦神色郑重,眉宇紧皱的回应道。 “是呀,怪不得吕将军让我们勿要轻视这小子呢,的确棘手!” “幼平,让钦亲自先登吧,为今之计,也唯有如此或许才有可能夺取岸滩继而进取水寨。” 沉吟片刻,周泰流露着十分郑重的眼神,紧紧凝视着请战的蒋钦,高声道: “好,” 说罢,他伸手拍着其肩,叮嘱着:“公奕,务必注意安全。” “幼平放心。” 第八十章 牢不可破的夏口【求追读】 蒋钦请战过后,就亲自提一部乘船沿岸边靠拢登上岸滩杀向敌阵。 这一幕自然并没有瞒过霍弋那细致入微的眼神。 “哦?这是沉不住气了?” 刚还因自己部署的防御让吴兵无法寸进而怀有“我无敌,你随意”的这种豪迈心绪时,忽然就注视到了敌将的动向,霍弋不由得面色间闪出些许笑意道。 “拿刀来,与本将出击。” 稍作沉吟,他就快速从亲卫手中接过战刀,厉声高喝着。 “随将军杀敌。” 霍弋刚杀出水寨,就见麾下众将士纷纷吼声如潮,高呼了起来。 由于他近日来早已于军中竖起了浓浓的军威,此番身先士卒亲入一线杀敌对于麾下兵将的军心自然是有极高的鼓舞。 杀入战团,挥舞着战刀左冲右突将一位位吴卒砍倒于地,周遭的荆州将士战意更是颇为高涨。 纵然是有吴将的袭来,依旧未缓解局势。 蒋钦见敌军因霍弋的身先士卒便士气大增,眉梢不由越发凝重,稍作思索面容就顿时透着浓浓的坚决。 下一秒,他挥刀向霍弋斜刺袭来。 直到快逼近其身位时,方才大喝道:“霍弋,纳命来!” 吼声刚落,就见一柄战刀已经袭至霍弋眼前。 霍弋见状,神色庄重无有丝毫犹豫,本能的就挥舞利刃一刀劈下。 “砰砰砰……” 下一秒,就见两柄战刀轰然撞至一起,金属般的撞击声响彻四周。 二人随之开始角力。 “吼~” 似是感受到了蒋钦手上所施加的力道,霍弋隐隐有些面色涨红,手臂上隐隐间青筋暴起。 “贼将,力道不错嘛。” 虽然手上格挡吃力,但他嘴上依旧不饶人,挑衅道。 “哼,今日遇上本将,便是汝的死祭。” 蒋钦闻讯,面色铁青,冷哼道。 “鹿死谁手尚犹未可知呢!” 谁料霍弋威风丝毫不减,面上忽是爆发出极强的战力,手腕一动便见战刀紧紧往上一拨,荡开了敌方的攻势。 二人短暂分开,各自看向对方的眼神中无疑都充满了凝重。 此人之勇不可小觑! 这是霍弋与蒋钦这时内心深处所升起的共识。 虽知敌将悍勇,但霍弋依旧目光如炬,透露着坚定与果敢,丝毫未有畏惧之意。 侧目良久,他抖擞了了一番身子再度打起了精神。 另一侧的蒋钦眼神同样直射而来,眼神凝重而又冷静,快速于脑海里思索着后续的招式。 驻目许久,二人各自凝神挥刀再度杀向一团。 一瞬之间,沙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二将各自挥舞着手中的利刃向对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刀与刀相交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可谓是火花四溅。 周遭厮杀的双方将士纷纷都屏息凝神,内心深处都颇为紧促。 各自都十分识趣的远离周边。 这让二人激战的方圆之地一时变得空旷起来,展开这场巅峰对决。 转眼数合已过,霍弋不似起初受蒋钦的攻击所扰,或劈或挡,进攻与格挡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蒋钦见状眉目间不由是心惊胆跳,暗暗道: “这小子武艺天资如此之高?” “这勇武似是愈战愈勇,突破了?” 感受着对方逐渐带来的压力,蒋钦神情愈发严肃,手上招式全出,战刀狂舞。 霍弋见状也怡然不惧,拍刀道:“敌将,今日汝便是本将扬名的垫脚石。” 吼声落下,二将的攻击相持比方才还要激烈几分。 随着战斗的深入,俩人的招式越发凌厉。 只见两柄战刀时而腾空而起,时而俯冲而下,每一合的交锋都仿佛让人惊心动魄。 他们的身影不断穿梭交错,如同两道闪电让人目不暇接。 一连数十合而过,二人面颌上隐隐都浸着汗液。 但胜负依旧未分出,尚且激战正酣。 而这时正于江面上伫立着的楼船主舰观战的周泰将岸上的战局尽收眼底,神色微变,惊诧道: “霍弋这小子勇武如此之高?以公奕之勇竟然数十合都难以击败?” 这无疑是令他颇为震撼! 阵中斗将不胜尚是小事,可由于没有了蒋钦的掠阵,荆州将士各自结方阵一队又一队的吴兵驱逐下水。 若再战下去,似是隐隐有溃败之死。 注意到此幕,周泰侧首沉声道:“鸣金!” 指令一下,就见各船上都纷纷响起了鸣金声。 这声音传到江岸上,正在激战的蒋钦闻讯神色一凝,侧首瞅向己方军中有落败的趋势方才醒悟过来,遂一刀拨开了霍弋的战刀拉开身位,高喝道: “霍弋,此次就饶汝性命,下次必斩汝首级!” “呵呵~” 霍弋听闻冷嘲道,“无妨,本将就在这里等着尔再次来送。” “你……” 正欲发怒,蒋钦也快速反应过来此乃是对方的激将法渐渐息怒,面上恢复冷静之色后下令各部缓缓沿江上撤退。 荆州兵也列阵一路推锋必进,将吴兵追杀到登船,霍弋才挥手下令作罢。 激战大半晌,江边浮尸无数,浓郁的血腥夹杂于了四周的空气之中令人感到不适。 不过大多数都是吴人所留下来的。 时至傍晚,冬季的夜晚来得很早,江上已是笼罩着一股黑雾,霍弋刚收兵还营未有多久就伸手不见五指。 “命各部加强戒备,谨防吴兵夜袭。” 水寨内此时也点起了火炬照明,火光映衬于尚且来不及梳洗还浑身浴血的霍弋身上宛若一道令人畏惧的鬼魅,沉声下令道。 指令传下,除了今日出寨厮杀的部众分批下去歇息外,也很快就安排好巡逻队来往巡视。 退到船上的蒋钦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之色,走到周泰身侧语气郑重的说道: “幼平,今日一战下来,霍弋的武艺天资太高了。” “原本这小子起初还尚在我之下的,可却愈战愈勇,临阵突破了武道。” 听闻着其一番讲述,周泰目光中也愈发浮现着凝重,沉吟着:“我都注意到了,只能说此子的确是我江东攻取荆州的拦路虎。” “据先前吕将军所述,此番若无霍弋掺和,他早就顺利入主江陵了,又焉能战局僵持不下?” 俩人并肩立在甲板上,目光仰视夜空,各自交流着今日的战役。 沉思许久,周泰忽是提议道:“今厮杀一日想来荆州兵都颇为困乏,我军若是半夜夜袭水寨,能否建功?” 此言一出,蒋钦附和道:“可一试!” 第八十一章 生疾【求追读】 “叮叮叮……” 半夜之时,夜空中飘着小雪。 未过多久,却见江面上的战船再度悄然靠近岸边,各部吴兵徐徐登陆。 然后摸着夜色沿岸滩往水寨处进兵。 就在吴人行至半途时,忽然之间,水寨周遭亮如白昼,寨中出现着一队队甲胄精良,手持弓弩与拾起火把的荆州将士。 众荆州兵神情严肃的打量着来犯的敌军。 “放。” 居于军阵之中的霍弋见吴军几乎全权暴露于己方的视线内颇为果断的挥手下令道。 军令一下,众弓手纷纷张弓搭箭。 “咻咻咻……” 只见羽箭如同离弦之矢,疾射而出,划破天际,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箭矢如雨点般密集,遮天蔽日,让人目不暇接,一根根利箭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狠狠地扎入了吴军阵间。 “啊,啊~” 须臾间,吴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传遍岸滩。 一片漆黑的江边,周泰尚且还目光紧锁的屹立于船上等待着捷报,可听到伴随着江风隐约传来的肃杀声,内心陡然一紧,眉梢间也充斥着凝重。 江岸上的杀戮还在持续着。 由于此番吴军夜袭避免穿精甲发出响声引起守军的注意,故而都轻装简从。 这下子荆州将士掌中长弓不断射出的羽箭穿透敌兵轻甲,径直刺入血肉,鲜血飞溅,染红了江岸土地。 吴人士卒因缺少防具不断中箭倒地,呻吟不起。 率部突袭的蒋钦瞅见敌军早有设防,面色大变,连忙招呼道: “各部休要慌乱,速速沿江边有序撤离。” 吼声一落,众吴兵纷纷面露惊惧之色的欲要逃离此是非之地。 “命各部勿要追击,谨守大营。” 瞧着吴兵遁逃后,霍弋亦是再度下达了穷寇莫追的军令。 过了好半响,已然快退到江边的蒋钦忽是猛然看向水寨方向见并无追兵的迹象,不由高呼着: “怎么?敌众未追上来乎?” “启禀蒋将军,荆州兵射退我方就谨守水营。” 话音刚落,断后的吴军将校迅速拱手回禀着。 “唉,命各部登船休整吧。” 听闻此话,蒋钦叹息一声,只得无奈下令道。 吴军各部缓缓登上停靠江边的战船上休憩,蒋钦则直接奔到了楼船主舰上与周泰相见述说着实情。 “霍弋这心机太过深厚了,不仅早已埋藏了弓手于寨内等候,射退我军后亦丝毫不做追击,让我军藏于江边的大部无用武之地了。” 听罢此言,周泰眉宇紧皱,面色颇为凝重。 半宿功夫相过,闻讯着寨外四周再度恢复了宁静,除却滚滚流淌的江水声外再无别的声响,守在第一线的霍弋才下令各部放松戒备各自还营休整。 临退前,麾下诸将校不由簇拥至身侧,拱手面露疑色道: “方才吴兵被射杀无数,折损了不少兵马,为何将军严令我等禁止杀出扩大战果呢?” 此言刚落,霍弋神情十分轻松,面色浮现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回应着:“今夜雾大,雾气弥漫江水两岸,视线不明。” “江东擅水战的将领不少,或许早已于江边埋伏了主力,我军若贸然追出毫无准备之下反而有大败的风险。” “到那时,夏口难保!” 话落于此,他言语顿了顿,又颇为郑重的说道:“咱们现在的重任是守住夏口不失,将吴人拖在江夏南岸的战场。” “比起扩大战果,远比不了夏口的战略性。” 一席话语娓娓道来。 众将校听罢,面上唯有浮现着崇敬之色,各自抱拳道: “霍将军英明,吾等不及也!” 次日一早,待浓郁的大雾散去,吴人又再度向水寨发起了攻势。 只是昨晚的夜袭折损了将近千余部众,连番的失利下令军中兵将战意不高,军心略有低迷。 反是荆州军在霍弋的率领下正值士气高涨。 这一来一回,让本就难以攻克的水营愈发困难。 连续数次攻势被打退,周泰、蒋钦只得联名将军情如实呈禀并请求支援。 当金口大营的主将吕蒙收到北边的战报后,目光中浮着的凝重之色愈发加重。 “咳咳咳……” 下一秒,似乎是因前线不利的战局所牵动,吕蒙猛烈咳嗽了起来,大半响后竟是咳出一口老血,面色瞬间苍白、虚弱了数分。 “吕将军,您身体……” 从旁一年逾五旬,鬓发隐隐有所发白的骑都尉是仪陡然间神色大变,连忙关切的相问着。 但话语尚未落下就被吕蒙挥手打断,随即他快速用娟帕擦拭干净嘴边沾染的血迹,面露郑重之色叮嘱着: “是都尉,此事切记勿要传扬出去,目前荆州战局本就不利于我军,要是我病重的消息还不经奔走,军中将士势必将陷入兵无战心的局面。” 稍作解释,是仪作为久随孙权身边的心腹自然也很有见识,连忙拱手道: “吕将军,仪明白。” “现周幼平,蒋公奕于夏口水寨外连战不利,折损兵马,前番又有传言称江夏北岸的曹兵后方重镇安陆城,现文聘已率大军折返而回,江边石阳仅有千余人固守。” “咱们该如何应对?” 拱手保证过后,石仪神色又颇为郑重起来拱手问道。 闻言,吕蒙沉默了片刻,方才拍案重重说道: “本将决议率营中部众北上增援周,蒋二人,亲自主持对夏口的攻击。” “啊?” 是仪听闻顿时面露惊色,遂道:“可吕将军您的身体?” “不妨事。”谁料吕蒙忽是笑着挥手道:“目前北边的曹兵已经出兵响应分散了荆州军的兵力,此正是我方攻破夏口打破困局的良机。” “我军不容错过,要不然时局倾覆。” “至于本将的身子,我撑得住能打完这一仗,为吴侯排忧解难!” 此一话吐落,吕蒙面露决然之色,掷地有声的说道。 随着主意已定,骑都尉是仪也不容多劝只能拱手附和。 军情紧急下,吕蒙也强撑着身体的不适下令营中各部快速集结准备即刻便乘船开拔增援周泰,蒋钦部。 可就在这时,各斥候相继奔抵营内。 “启禀吕将军,在下奉陆将军将令快速回返禀告您,固守柴桑的五溪蛮人因江夏北岸的曹兵南下已经弃守了城池遁入了南岸的深山之中。” “现我方重掌了城池打通了水陆交通要道,陆将军称,他立即派兵协助贺将军平豫章的山越叛乱要不了多久就能稳固江东局势。” “吕将军要求的粮秣军资已出柴桑,正沿江水逆流而上至鄂县转乘樊口湖的陆路送抵金口。” 首先传来的是一则喜讯,令吕蒙眉宇间连日来所埋着的阴云渐渐散去。 可还不待他高兴多久,就又是一位探子飞快奔了进来,满怀焦虑的拱手禀道: “启禀吕将军,我方的后勤军资前日刚出樊口湖便被逃遁深山中的江夏蛮掠夺。” “什么?” 此消息一出,吕蒙原本恢复了数分笑容的面色再度惊变。 第八十二章 转机【求追读】 原本重新执掌了柴桑的军情让吕蒙面露喜色,可片刻功夫就传来了后勤物资于半途中被蛮人所劫掠的消息,无疑是给了他心头重重一击。 可事情却还没完。 又有斥候快速来报,“启禀吕将军,韩老将军称我方停靠樊口湖予以转乘物资的船只被江夏蛮人焚毁。” “近日来,江夏蛮频繁从深山出来袭扰我方规模甚大,韩老将军对平叛有些分身乏术,望将军能够支援。” “什么?” 接连不断的军情汇聚而来,让吕蒙面色大惊,胸口沉闷,他不自觉的捂住心口,脸色愈发苍白苍白。 “江夏蛮一向不成建制,纵是袭扰也断然不可能聚集一起,此番如何能联合一团袭击我方?” 从旁的骑都尉是仪见状,迅速朝着斥候厉声喝问着。 探子闻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拱手回禀着: “据韩老将军大肆差人探查下得知,似是夏口方面的荆州名士马良深入到了南岸深山之中组织起了一盘散沙的江夏蛮。” “外兼前番弃守柴桑的五溪蛮人也前往汇合,故而规模颇盛。” 听闻着这种种情报,吕蒙的眼神似是都变得虚幻,胸间似是积攒着大石般愈发难受。 下一秒,又是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紧接着,吕蒙整道身躯便重重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吕将军,吕将军……” 顿时间,军帐中顿时乱作一团,呼喊声四起。 索性是关键时刻骑都尉是仪站出来主持了局面,令人将吕蒙抬到床榻上静养并快速下发了指令至各营勿要互传。 若有声张者,格杀勿论! 稳住营内人心,是仪亦是快速手书一封命心腹之人快速撑船沿江水西进秘密呈禀吴主孙权告知吕蒙病倒一事。 是夜。 床榻上的吕蒙方才悠悠转醒,一眼就注意到了守在帐内寸步不离的是仪,他随即轻轻拍了拍有些胀痛的脑袋。 “将军,您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好点?” 是仪见其醒来,立即走近满怀激动的恭敬问道。 “是都尉,本将昏迷了多久?” 轻拍脑门片刻,吕蒙眼神透过帐外注意到已是黑夜,遂相问道。 “不瞒将军,您昏睡已有大半日的时间。” 说罢,是仪又快速朝一侧的侍从吩咐道:“快去传大夫为都督煎药。” “喏。” 侍卫迅速拱手应诺离开。 吕蒙瞳孔一缩,忽是回想起昏迷前斥候传来的军情神色又顿时凝重了起来,问询道: “南岸各处可否又有何情况传来?” 闻言,是仪连忙拱手如实回答着,“将军昏睡这段时间里南岸颇为平静,未有江夏蛮袭扰的军情传出。” “马良乃是关羽的谋主,此人能在短时间内组织起蛮人各部并令行禁止,能力非同一般!” 吕蒙摇摇头神情颇为郑重的评价道。 “吕将军,您欲起麾下部众北上增援周,蒋二位将军攻伐夏口,现在还要按原计划出兵么?” 是仪脑海里似是想到了什么,快速问道。 “情况有变!” 谁料吕蒙闻讯,郑重回应着:“命各部于营中集结待命,暂停北上。” “江夏蛮若是散落各山不成建制,以韩老将军的用兵之能想来分而定之并非难事,但现在受荆州兵派人组织,那就不妙了。” “现夏口被占,水路已断,咱们的粮秣军资只能从樊口湖沿陆路输送过来,要是置之不理,江夏蛮势必成心腹大患。” 纵是卧病于床,吕蒙头脑也十分清醒的分析着当下的局势。 “那夏口还攻不攻?” 是仪闻讯过后,问询着下一步的行动。 吕蒙听罢,稍作沉吟道:“传令周泰命其保存实力,暂时停止对夏口水寨的强攻,各战船屯于江上与荆州兵相峙。” “协助留守的曹兵守住石阳,勿要令霍弋派遣兵马乘机攻下此地。” “啊?咱们为何要协助曹兵?” 听闻此令,是仪面露狐疑之状,吃惊道。 “据军情称,关平已率数千精锐乘机沿江边登陆袭击了咱们北岸的西陵城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奔袭了安陆城。” 吕蒙一边分析,随即也强撑着身子起身至屏风间挂着的舆图旁手指着说道:“占据安陆便切断了涢水南北之间的联系。” “要是文聘无法夺回安陆,则形同孤军。” “若石阳又失,文聘部便无处可去,必败无疑!” “要是江夏北岸令荆州军据有,那我方的处境就愈发艰难了。” “唇亡齿寒,为文聘保住石阳,就能令荆州军兵力分散有利于我方战局。” “咳咳咳~” 一席话音落下,吕蒙又咳嗽了起来,是仪见状立即拾起厚厚的衣袍走近为他披上,回应道: “吕将军所言甚是,倒是仪目光短浅了。” “您身体抱恙,仪扶您到床上歇息吧?” 说罢,是仪搀扶着吕蒙缓慢走到床榻上躺下盖上被褥。 “是都尉,接下来就由你代掌军务。” 随即,吕蒙也深知自己病重无力时刻掌兵只能投向恳求的目光说道:“务必按方才本将所说将指令传达下去。” “然后等后续的军资押送过来,你便派遣部众前去相迎,不能让前番之事再度上演。” “吕将军放心,仪审得。” 是仪闻讯,迅速抱拳领命道。 “药来咯~” 二人探讨良久,只见先前奉命离去的侍从也将大夫连夜熬制出来的药端了进来递给是仪为其服下。 服过药后,吕蒙又沉沉睡去。 …… 虽然是仪严令封锁营内将士不准走漏风声,可终究百密一疏,数日后荆州军探子还是将这则军情送到了夏口水寨主将霍弋的案几上。 手拾着军报细细察看过后,他面目间才透着一丝了然,暗暗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怪说不得近日来周泰,蒋钦忽是停止了登岸强攻转而屯于江上对峙,也不见金口营中的吴军有所动作,原来是吕蒙病重卧床不起啊?” 暗自沉吟一番,他也并未对这情况起疑。 概因他有历史先知先觉,很清楚原史上的吕蒙就是在偷袭荆州后不久染病而亡! 算算时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吕蒙染病,我若将这消息散布出去,必能令吴营生乱,到时候士气必大跌,转机已至。” 霍弋面上丝毫不担忧这是吕蒙的诡计,开始大肆思索着接下来的布局。 “汝速速差人南下寻马先生告知其务必要发挥蛮人熟悉深山老林的优势牢牢将金口与鄂县的吴军锁在南岸不得动弹!” “喏,” 指令一下,从旁亲卫迅速拱手应诺道。 紧接着,霍弋又将目光移向北岸探听虚实,思虑破局的方略。 第八十三章 关羽的青睐【求追读】 吴军主将吕蒙病重一事,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 紧随着,南岸的江夏蛮在马良组织下或是劫掠江东的粮道,或是纵兵至鄂县、柴桑附近袭扰,响应起事的山越部族。 这让陆逊所部压根无法安心协助率部而来的贺齐平叛。 也由于有马良的从中斡旋跟谋划,面对陆逊、韩当的合力反扑也一次次的依托地势遁入深山化险为夷。 当江夏蛮肆虐南岸无法解决兼主将卧病的情况传遍南岸各处的吴军后,麾下兵将战意全无,军心低迷。 而江夏南岸的大好局势也很快就传到了正在率部围困襄阳的荆州军大营中。 大帐中。 身长将近九尺,鬓发斑白,身袭着藏青色战袍,卧蚕眉,丹凤眼的前将军关羽正襟危坐于上席手拾着一叠军报细细的察看了起来。 “好,好啊,” 看了好半响,关羽拍案叫好,同时红润的脸颊上亦是浮现着数分喜悦,一双瞳孔内更是透着浓浓的赞赏,侧首说道: “周仓,本将若记得不错的话,上个月初吕蒙率部趁我军后方空虚之际纵兵假扮商船白衣渡江奇袭了沿江烽燧,公安城,也是这小子及时出现江陵稳住了局势吧?” 此言一落,从旁随时侍奉脸如黑炭,身形魁梧犹如铁疙瘩的亲卫将周仓闻讯快速抱拳回应着: “启禀关将军,正是如此。” “据前部督赵累奉少将军命先行率数千兵马弃舟船登岸沿陆路南下解围江陵的危局后如实差人送回来的军报称,” “霍弋刚居家为父守孝三载结束便受王命承继其父霍仲邈裨将军一职并领旧部前来协助我军攻伐襄樊。” “但霍弋领王命过后,先是月下追回了前来传王命的安汉将军回返荆州坐镇。” “然后他又抢先一步携部抵达了江陵城内与留守的主薄廖化合力揪出了受江东诱降欲图举城归附的南郡太守。” “控制糜芳过后,霍弋将计就计诓骗吕蒙率部前来接管城池因此提前设伏大破吴军前部两千多众,先取大捷,稳住了城内军心。” “又以俘获的吴人战俘换取我方被俘获的公安守军与沿江烽燧俘虏为江陵城增加至五千的守备兵力。” “霍弋遂也以此五千兵马为基本,辅以招抚曹兵战俘守城接连打退了吕蒙所率江东主力的多次攻势,坚守城池不失。” “后续听闻江东将校中潘璋不听号令擅自屠城泄愤,霍弋抓住良机当机立断鼓舞守城将士的人心挥师杀出,杀得吴军败退。” “导致吕蒙只能引退江边对峙,不敢上岸,江陵紧张局势遂解。” 话落于此,周仓神色愈发严肃起来,顿了顿继续拱手高声道: “接下来就是霍弋从中挑选精锐沿江水往西的夷道南边洈水悄然渡江南下至武陵郡与从事樊伷合谋暗中招抚了五溪蛮人助战。” “一切准备就绪,霍弋顺势效仿吕蒙的白衣渡江东进渡过沅水奇袭了长沙郡重地巴丘所在。” “并在交锋中阵斩了江东历经三世德高望重的老将黄盖,然后缴获吴人战船果断弃守巴丘,沿江顺流而下取陆口,袭柴桑,据夏口将江东诸将玩弄于鼓掌之中。” “近日来,听闻少将军移交了指挥权与霍弋,听闻江夏北岸的文聘携部南下妄图响应吴军时,却反被少将军领一部攻袭了安陆城。” 一连数语,周仓将霍弋近一月以来的光辉事迹如实拱手娓娓道来。 听闻着霍弋从守江陵到据陆口的高光时刻,关羽伸手摸了摸下颚的长髯,眼中浮现的欣赏之色无疑是愈发浓厚。 “这小子难道真是不世出的将才?” 他暗自于内心深处沉吟了一番,又满怀笑意的看着周仓说道:“要不是封锁汉水阻止北岸的曹军南下,本将真想立马就回去好好见见这小子了。” “是呀,霍绍先此番的用兵之能堪称精妙。” 不仅仅是关羽颇为青睐,周仓也对其是赞不绝口。 “月下追糜子仲回驻江陵,于我不在后方坐镇的时日里稳住荆州全局。” “此乃大局意识的出众。” “将计就计诈败吕蒙,又趁此机会换回战俘。” “此乃出色的智慧。” “大胆招抚曹兵战俘协助守城,此乃胆略。” “携部渡江至江南,斩黄盖,袭陆口,破柴桑,据陆口,将战争主动权握于手中。” “此乃谋略!” “面对曹、吴两军的攻势,临危不乱,寻找战机一击毙命。” “此乃用兵之道。” 沉吟良久,关羽缓缓总结着他的用兵特点,面上的喜色仿佛是溢于言表,再也藏不住。 “此等智勇双全的良将,年纪尚轻,方才是我军的未来啊!” 说罢,关羽浮想着自己已是快年逾六旬的老人了也颇为欣慰的说道。 对于他而言,自然希望己方军中多出现似霍弋这般的青年翘楚。 未有如此,才能担负起兴复汉室的重担。 待他们垂垂老矣,才能承继衣钵,奋力讨贼。 跟随关羽数十载的周仓颇为熟悉关羽的秉性,瞧着他目前神色间所浮现的笑容也心知内心深处十分兴奋,不由笑着说道: “不过也正是又霍绍先智勇双全,咱们后方的局势才能转危为安,反是由于他据守夏口令吴军不得不主力屯集江夏南岸相对峙。” “要不然,我方恐怕就很被动了。” 此言吐落,周仓面色间颇为庆幸的说道。 时至如今,他们都已然清楚,江东为了此番偷袭背后是做足了功夫。 私下暗中联络曹氏,向曹操称臣。 吕蒙诈病以养病为由回返建业,调上了名声不显,只是一介书生的陆逊至陆口迷惑己方并未袭取荆州的意图。 还派遣了蒋钦携部沿汉水北上拦截己方援军。 吕蒙又亲自携众假扮商贾,乘商船白衣渡江。 这种种的准备之下,饶是关羽都不由得后怕不已。 “回过头来深思,就凭江东此番做足了那么多的准备,要是没有霍弋的横空出世,怕是后方断难守住了!” 关羽沉吟一阵,面色间破天荒的浮现惊惧之色道。 周仓听罢,了然道,“是呀,没有霍绍先揪出被诱降的糜芳,没有他追逐安汉将军坐镇荆州。” “我军危矣!” 周仓听闻,也接连拱手附和着。 “这小子指挥部众颇为灵活,以我观之,用兵之道必不在其父霍仲邈之下,待此战告一段落,我必要向大王引荐。” 话落于此,关羽神情郑重的吐落着,“自吕蒙白衣渡江至今已有一月有余,也不知派遣往蜀中的信使是否安然抵达了?” 第八十四章 震恐的刘皇叔【求追读】 时至冬月,大江之上的寒气也愈发刺骨。 雪花飘飘,虽未有北方的银装素裹和冰天雪地,但润物细无声下,却有独特的江南韵味和风情。 如同一首淡雅的诗,一幅水墨的画,让人沉醉其中。 距离吕蒙白衣渡江偷袭荆州开启孙刘之间大战至今已过月余,凭着霍弋对局势的敏锐判断以及果敢之下,两军时至如今僵持于江夏南岸。 而在江夏北岸,关平也亲镇涢水防线拦截来援的张辽,赵俨所部,并令派遣千人驻守安陆南边的上昶城阻拦文聘回援的部众。 随着曹氏援军过不了涢水,也令江夏北岸的时局雪上加霜。 当南,北两岸的消息相继传到夏口水寨时,已经稳住战局的霍弋身裹着厚袍立于江边俯瞰滚滚江水,心情一时颇为大好,满怀豪气道: “少将军挡住了张辽的援军?也将文聘的反扑挡在了上昶城外?” “好,干得漂亮!” 他沉吟半响,忽是高喝一声,遂沉吟道: “外围一线的吴军还屯于江上遥相对峙,这摆明了是欲阻止本将派遣部众去夺取江边的石阳避免文聘彻底陷入走投无路的局面。” 说罢,从侧屹立的部将闻讯也纷纷拱手相问道: “那为今之计,我军要如何应对?” “容我三思……” 霍弋听罢,头脑里思索开来,约莫是好半响后才挥手下令道: “汝等速速派人南下联络先生令其组织蛮人各部袭击陆口周围,牵制屯于金口的吕蒙所部。” “喏。” 军令传下,麾下部将也迅速拱手应诺前去安排探子。 随后,霍弋目光平视前方,远眺着江上的吴军郑重说道: “令营中各部集结待命,随时听从本将的号令出击。” “是。” 众将校各自拱手回应着。 号令传下,霍弋面容间颇为紧绷,神情凝重。 他在等待风向的转变。 冬季的江南盛产西北风,目前敌军屯于江水上游握有顺江之势,若不能转变为东南风向。 霍弋很清楚,己方主动杀出将很难击退周泰、蒋钦所部。 这与十余载前的孙刘联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是同样的处境。 夏口这边的战事还在相持,襄阳城下的关羽在收到军情过后,或是因陷入兵力颓势的原因令他本就红润的脸颊愈发通红不已。 “现吴将周泰,蒋钦屯水师于夏口水寨外围,让霍弋没办法派遣军力去乘虚攻取江边的石阳断绝文聘所部的归路。” “本将真想派遣一军去助战,奈何军力不足啊!” 闻言,从旁的周仓眉宇紧皱,语气郑重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前番少将军提兵两万余南下回防,目前军中仅有万余精锐了。” “可既要围困襄阳,游船封锁汉水,防范再度兵临樊城威胁我方的曹仁,徐晃部,兵力上已是捉襟见肘。” “实在是无力再派遣南下协助霍绍先破敌了。” 此言落下,关羽神色微凝,他又何尝不知现在己方在同时面对曹、孙两家的兵力时,仅仅依靠荆州内部的三万余众兵马已然是难以抗衡了。 正所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关羽此时也感受到了一阵无力感,面色一沉,轻声道:“想要战事能予以破局,怕是只有等消息传到蜀中等待汉中王的应对了。” 此话刚落,他的思绪似是就远远飘去远方。 而伴随着翻越重重关山,赶路耗时月余的荆州使者才奔抵了蜀郡首府成都城。 王府之中。 这时,刘备身袭着用华贵蜀锦为材质所制成的赤红色王袍,袍子光滑细腻,而袍上四周则绣着彰显贵气的图案。 而在袖口的位置,镶嵌着珍珠和宝石,这些珠宝在烛火下熠熠生辉,使得整个王袍似乎都更加璀璨夺目。 汉中王刘备缓缓坐于上首,穿上王袍的他气质也瞬间显得威严而又庄重。 堂下两侧则分别屹立着两人。 其中一人身长八尺,身披青衣,头戴纶巾,腰间系着一条素色腰带,手执着鹅毛羽扇,面容平静的昂然而立。 这自然便是受命总署汉中王府一应事物,官至军师将军的诸葛亮。 另一人身长中等,体态匀称,面容棱角分明,皮肤微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固定,同样身着青衣,腰间别着玉带,穿着朴素。 此人乃是前番才在汉中之战屡出奇谋相助大破曹操大军全据汉中全境的第一功臣谋主法正。 刘备目光如炬,侧首望着堂下的左膀右臂正欲吐言,便陡然听闻堂外传来阵阵步履声。 下一秒,王府侍卫猛然持刀奔进高声禀告着: “启禀大王,府外来使称奉安汉将军之命紧急奔赴成都有要事呈禀。” “子仲来使?” 刘备闻讯,神色陡然一凝,“子仲不是持王命前往枝江敕封守孝期满的绍先乎?他不亲自回来复命何故差人回返?” 稍作沉吟,他面容间尽显狐疑之状,但也同时挥手道:“将来使请进来。” “喏。” 侍从迅速拱手应诺退却。 片刻功夫后就见一来使连忙小跑入府,随即跪伏于地,满怀焦虑之色的拱手汇报道: “在下奉安汉将军之令先行折返成都,糜将军言江东已经暗中做足了偷袭荆州的准备,让我回来禀告于大王知晓。” “啊?” 此言刚落,堂内君臣三人面上都微微色变。 刘备倒也颇能沉住气,面色不改的快速相问道: “子仲如今在何处?” “不瞒大王,安汉将军已经先一步奔赴州府江陵坐镇了。” 听闻着糜竺已经率先前往江陵,原本听到江东欲袭荆州而面浮数分忧色的诸葛亮神情才又渐渐恢复平静,手执羽扇拜道: “大王,既有子仲前往坐镇,想来荆州无忧矣!” 刘备听罢连连点头,脸色也平复了下来,遂又相问着: “子仲如何所知晓江东欲图趁云长北伐襄樊之机乘机攻荆州的消息否?” 此言刚落,堂下来使不敢犹豫,连忙拱手回应着,“启禀大王,是霍将军告知。” “绍先?” “正是。原本糜将军宣读完王命便已启程离开枝江往成都回返,但在行至夷陵外围时却被霍将军快马赶上。” “霍将军称,打探到江东欲图暗中偷袭荆州的消息,请求安汉将军暂时不要回来复命而是奔赴江陵坐镇稳固城中人心。” 一席话语吐落,府内顿时气氛凝重,短暂的陷入了寂静无声中。 半响后,堂外似是又一阵焦急的步履声响彻。 随后,又一斥候于王府侍卫的引领下进来。 “禀大王,在下奉霍将军之令千里赶回成都回禀紧急军情,南郡太守受吴将吕蒙所诱降企图献城投降。” 这一掷地有声的话音刚刚落下,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刘备面色瞬间惊变,高呼道: “什么?糜子方叛变?” 这一瞬间,他顿时就坐不住了。 糜芳是何人? 这是糜竺的亲弟弟,糜夫人的二兄,自己的大舅子之一。 抛开亲属关系不谈,糜芳也是从徐州便随他南征北战的老将了,一路过来都任劳任怨,即便面对曹操以两千石的太守之位相诱惑都不曾动摇初心。 忽然告诉我,糜芳欲投降江东? 顿时间,刘备内心深处深受打击,久久不语! 第八十五章 难道孤不知兵?【求追读】 不仅仅是汉中王刘备大受震撼。 堂中左侧的诸葛亮,法正亦不由深深对视一眼,脸色凝重。 “荆州如今可安?” 沉吟片刻,军师将军诸葛亮快速站出来满怀严肃之色的相问道。 “属下来时霍将军才刚入城,尚不知目前荆州情况如何。” 就在斥候如实回禀之时,又是一位斥候匆匆奔了进来,跪伏于地拱手沉声道: “禀大王,霍将军已经控制住了南郡太守,并与安汉将军将计就计于城内设下埋伏引诱吕蒙率部来接收江陵。” “吕蒙大败而归,随后引后续主力来攻城,霍将军招抚曹兵战俘守城数败吴人,现吕蒙已退至江边安营对峙。” “江陵城暂时脱离了险地。” 一席话语掷地有声的吐落。 刘备听罢,神色颇为阴晴不定,似有对江陵无虞的欣喜,也有糜芳欲降江东乃是事实而痛心。 “现有糜子仲守在江陵,想来能够约束糜子方,大王请放宽心。” 从侧的诸葛亮手执鹅毛羽扇,面容间流露着一双深邃而又淡定的目光拱手宽慰道。 “军师此言在理,现今之间是要保证荆州的安危,子方之事待退敌后孤再做定夺!” 闻言,刘备面颌上闪过一丝郑重之色,庆幸道:“索性是绍先有先见之明有先见之明追回了子仲前往江陵,要不然等消息传到成都怕是时日已晚了。” 这一语落的,堂中众人都微微点头附和。 此话的确不错,州府江陵与蜀中之间有重重关山阻隔,两地想要相互保持联系十分不易。 通常来往两地的使者一来一回就是两月左右的时间过去了。 “孝直,你在思索什么?” 须臾间,刘备侧首忽是注意到一侧的法正眉梢浮现着忧色,目光紧锁,静默不语,便迅速出言问道。 此言一出,法正瘦削的面容中一双深邃而又浮现着几分锐利的眼眸紧紧注视了过来,面向刘备陡然拱手高声道: “大王,正在担忧荆州的安危。” “嗯?孝直何意?方才斥候不是称绍先数败吕蒙打退了吴军攻势,护佑江陵不失了么?” 刘备闻讯,眉宇间也透着些许狐疑,相问道。 “正是打退了吴军攻势,正才有所忧虑。” 话落,法正言语顿了顿,郑重回应着: “据前番传回的军情称,关将军正在举主力北伐襄樊,江东挑这个时候偷袭荆州后方。” “若正所料不错,孙权必然是暗中差人联络了曹氏。” “荆州主力各部总计也不过三万五千余众,听闻此时曹操已经从长安回到了洛阳。” “正担忧曹,孙合力,曹贼定会重新组织兵力南下增援樊城,若是曹军将关将军的大部军团牵制于襄樊一线不让回援后方。” “在江东无休止的增兵之下,怕是纵然有霍弋跟安汉将军的防守也难以抵御。” 这番话刚吐落,刘备神情顿时便严肃了起来,“孝直所言甚是,孤必须得尽快征召援军东下回防荆州。” 说罢他脸色大变,一拳重重砸在案几之上,厉声喝道:“若是云长有失,孤决不轻易饶恕孙权小儿!” “大王且息怒,亮亲自领军去救荆州。” 诸葛亮见状,眼神微动,脸上透着严肃,快速拱手请命道。 “军师肩负着稳住朝堂时局的重任不能轻易离开,待明日一早召集群臣议事,孤要亲自提军东下救援云长。” 听闻了荆州所面临的危机,此时刘备眉梢忧心忡忡,再也坐不住了。 等次日一早,清晨刚至。 太阳缓缓地升起,透过淡淡的薄雾,它的光芒显得柔和而朦胧,边缘镶着一圈金色的光晕,仿佛是大地母亲为它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 随着太阳的升高,雾气逐渐散去,它的光芒也变得越来越明亮,但依旧保持着那份温暖和柔和。 而在这时的王府大堂。 文武群臣早已得到召见,各自身穿着正式的官服上朝,静候左右两侧执立。 左侧以军师将军诸葛亮为首,右侧则是官至左将军的武将之首马超。 “参见大王!” 见汉中王刘备早已身披着王袍居于王座上,文武群臣各自作揖行礼参拜道。 “诸君平身,” “谢大王。” 君臣各自见礼后,尚不知荆州局势的治中从事黄权先行出列拱手问询道:“大王,今日召集臣等可是有何要事相商乎?” 此言刚出,上首的刘备就满怀怒气的高声吐落道: “孤接连收到来自于荆州方面的战报称江东孙氏趁云长举兵北伐襄樊之机起兵偷袭荆州后方。” “幸得糜子仲与仲邈之子霍弋二人合力方才退吴军,暂时保江陵无虞。” “孤欲起大部亲奔荆州,讨伐孙氏。” 言语吐落。 众臣各自见到自家大王这副怒意满满的神色,一时面容都微微变色,私下各自探讨着。 “什么?江东又纵兵袭取荆州?” “那现在荆州各郡县的局势如何了?” “大王,还请允许末将提领一部驰援荆州。” 一连数语。 出自于荆州的文武诸人此番面上最为激动。 其中傅肜,张南,冯习等将脸色间更是愤慨不已,纷纷拱手请战道。 刘备目光扫视两侧,见荆州旧将战意昂然深知军心可用,心下也浮现着些许喜色,面上故作淡然,挥手止道: “诸位休慌,目前南郡、武陵,零陵郡尚在我军掌控之中暂未失守,孤此番要亲自驰援荆州战事。” 一言落下,刘备也非拖沓之人,果断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谁料治中从事黄权,蜀郡太守杨洪等臣纷纷劝诫着: “大王,您要亲征?” “对!” “孙权小儿三番两次袭我荆州,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孤此番定要好好教训这人不可。” 刘备面露厉色,高喝道。 “不可啊,大王。” 蜀郡太守杨洪问询,连忙拱手劝阻。 “怎么?难道孤不知兵?” 刘备神情不悦,厉声高呼道。 此话刚落,杨洪神情严肃,拱手道:“非也,大王误会臣的意思了。” “臣是担忧若大王一旦离开蜀中,曹氏会再度进犯汉中郡。” 此话刚落,从侧的治中从事黄权也快速附和道: “杨太守所言不无道理,数载前大王亲自驰援荆州时,那曹操就乘虚大举进犯汉中,导致我方大军回援不及时让曹军提前抢占了汉中之地。” 这话落下,府内越来越多的群臣都相继附和了起来。 众人都很明白,建安二十年的荆州大战就是由于刘备亲自去增援导致汉中被曹操所得,后续己方虽然大举出兵又夺了回来。 但汉中鏖战两载,几乎是耗空了蜀中的底蕴。 相反得到的汉中郡大部分人口早已给曹氏迁徙至关陇一线。 有了前车之鉴,众臣自然是不愿意自家王上再度重蹈覆辙。 “这……” 刘备瞧着府内众臣大都出言劝阻,一时也不由神情一凝,深思起来。 第八十六章 虎父无犬子【求追读】 就在众臣劝阻,刘备一时难以抉择之时。 一侧的尚书令法正缓缓站出,满怀笑容的回应着: “大王可亲提精锐驰援荆州,不必担忧北边的防务。” 此话一出,旁边的蜀郡太守杨洪面露狐疑之状,侧首问道:“法尚书此言何意?” 其余诸臣也都纷纷浮现不解,目光看了过来。 注视着诸人的目光汇聚,法正鼻梁高挺,眼睛这时透着深邃却又有数分明亮,仿佛是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神情肃然,毫不慌张的回应着: “诸君,汝等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汉中之战,我军与曹军相持历经两载有余,距离战事结束尚就半载时日。” “我方固然于汉中争夺中折损不小,但曹氏也同样耗空了关中底蕴,双方可以说都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来养精蓄锐。” “曹氏短期之间,西边断无主动发起战事的可能性!” 一语洋洋洒洒的落下,众人相继听罢一时间都各自沉默了下来。 细细深思一番,好似觉得此言颇为有理。 法正又陷入了沉思中,一双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幻,坚定而有力,顿了顿又颇为郑重的说道: “何况,曹操目前已经回到雒阳全面投入到防御樊城谨防关将军破襄樊将战线推进到宛、雒。” “他又哪有余力继续发兵南下攻我汉中呢?” “这与四载前的时局不同,诸君别混为一谈。” 这番话刚刚落下,就迅速得到了刘备发自内心的认可,满怀喜色道: “孝直所言甚得孤意。” “孤意欲已决,诸君不必再劝。” 话音一落,他面容上就陡然透着坚毅之色。 群臣见状,也纷纷不再劝阻。 见众人不语,刘备随即神色庄重,言语高声道: “傅肜,冯习,张南听令。” “末将在。” “孤命汝等从即日起入军中操练整顿将士,挑选万余人的荆州兵将准备随孤东下荆州。” “遵命,” 三人同为荆州部将,此番自是战意昂然,颇为中气十足的拱手领命道。 “孝直,公衡,你二人随军与孤论断军机要务。” “臣遵令。” 法正,黄权闻讯,也纷纷拱手应诺道。 点完将领跟随军谋臣,刘备侧首目光紧紧的盯凝着左侧上首的诸葛亮,沉声叮嘱着: “军师,孤此番离开成都后,后方一应事务就全权交由你总署了。” “大王放心,亮必不负王命。” 一袭青衣的诸葛亮听令,面色平静的出列拱手领命。 吩咐完后诸事后,刘备方才挥手示意散会。 众臣才各自离开王府。 王命安排下来后,傅肜,冯习,张南等将也未有丝毫的迟疑立即就披挂回到军中操练集结将士。 多日功夫过去,万余先前从荆州调入益州的精锐士卒已然是集结待命随时了开拔。 汉中王刘备闻讯后,亦是深知荆州战事紧急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欲领部启程。 但就在临行之前,又一来自荆州的信使奔抵成都。 刘备听罢,也暂时下令各军暂时驻于营中。 他则亲自于王府予以相迎。 府内,刘备正襟危坐于上首,神情颇为郑重的相问道:“如今的荆州时局如何了?云长可曾有危险?” 一连数道疑问,如数吐出。 随即,他面容间就隐隐透着期许之色,心下怀揣着不安。 谁料来使跪伏于地,却满怀喜色的拱手答道: “启禀大王,荆州战局一片大好,偷袭的吴人已是落入颓势。” “什么?” 听闻此话,刘备脸上透着数分惊诧,遂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瞒大王,此皆是霍将军之功。” 来使面色郑重的如实回禀道。 “绍先?” “快详细与孤道来,荆州战场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闻又是霍弋搅动了荆襄风云,刘备方正的面颊上无疑是愈发升起了好奇之心。 话音落下,来使亦未有丝毫犹豫,快速从衣袖中将一封信帛取出呈递上去。 好半响功夫后,刘备手拾着帛书瞳孔微睁,面上越发浮现着欣喜之色。 “奔武陵,袭巴丘,斩黄盖,取陆口,攻柴桑,据夏口……” 他暗自低吟起来,眼中的欣赏愈发浓厚。 “孤已知晓,汝先退下休息。” “喏。” 沉吟片刻,刘备遂又抬首望着来使沉声吩咐着。 来人闻讯迅速拱手应诺便告退。 待其离开,刘备神情严肃的下令道:“汝等速速前去召集军师,孝直,公衡前来府内,言有要事相商。” “遵命,” 府中左右持刀的王府侍卫闻讯纷纷领命退下。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后。 军师将军诸葛亮,尚书令法正与治中从事黄权相继匆匆赶来。 奔入王府内,尚且来不及喘口气便一齐作揖拜道: “臣等参见大王。” “君等不必多礼。” 等待多时的刘备迅速向众人免礼。 待各自立于一侧立定后,轻轻挥着羽扇颇为气定神闲的诸葛亮拱手相问道: “大王,今日乃是您率部东下荆州驰援的时日,如此仓促召集臣等可是荆州时局有变否?” 言语一落,从侧的法正、黄权亦都神情紧绷,深怕荆州局势有变。 “哈哈哈……” 谁料刘备听罢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喜悦,放声大笑了起来。 “嗯?大王,有何喜事?” 法正神色一凝,迅速相问道。 “君等还不知吧?” “目前江陵局势已时转危为安,反是进犯荆州的吴兵陷入了困境之中。” 刘备高声吐落道。 “啊?” “这是怎么回事?” 听闻此番话,饶是一向沉稳面不改色的诸葛亮不由都微微有些诧异。 法正,黄权二人更是紧紧相对,目光紧锁。 “还是仲邈之子霍绍先的功劳……” 瞧见众人的神情几乎与方才自己看到军报后的表情一般无二时,刘备也透着浓浓的笑容回应着。 随后将案上的信帛传示诸人。 诸葛亮与法正,黄权相互查阅,大半响功夫后,不由齐声惊呼道: “霍绍先阵斩了江东老将黄盖,奇袭了柴桑,据有了夏口,将吴军主力调至江夏南岸的土地上对峙,缓解了江陵被围的不利处境?” 稍作思索,法正面色陡然一转,回应道: “信帛中称,霍绍先据有夏口后,还策反了南岸深山之中的江夏蛮起事袭扰吴军。” “关将军也还携万余众封锁汉水,阻拦曹兵渡江南下。” “照此看来,荆州战局已是彻底倒向我军了呀?” 此言落下,刘备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呀!” 随后,他满怀笑容,止不住的赞叹道: “仲邈英年早逝,离孤而去。” “却未想到又赠给孤一虎子。”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第八十七章 以战促和【求追读】 在刘备的满心欢喜之下,一侧的诸葛亮或许是喜色过于浓厚的缘由,手中挥动鹅毛羽扇的频率都快了许多。 沉吟片刻,他脸色淡然,一双充斥着智慧的双眼缓缓看着刘备拱手提议着: “大王,既然荆州时局已经倒向我方,我军手握主动权,那亮以为,或许此番争端无须兵戎相见了。” “嗯?军师此话何意?” 闻言,刘备明显神情有些不睦,回应道: “孙权数次背盟袭我荆州,若不发兵教训一番,岂不是令江东诸将愈发小觑我方乎?” 说罢,他沉吟半响,言语间顿了顿又才继续说道: “孤知晓军师之意,你与前两载逝去的鲁子敬都一力维系着孙刘联盟的稳定,不愿两家兵戎相见。” “可就目前看来,军师觉得两家可还有重修于好的可能性乎?” “有!” 谁料话音刚落,诸葛亮颇为掷地有声的回答令他一时都有所惊愣。 “军师,此话怎说?” 沉吟片刻,刘备沉声相问道。 闻言,诸葛亮神情严肃的手执羽扇说道: “依亮思之,此番孙权欲图趁关将军举主力北伐之机纵兵夺取荆州后方,可现在敌军偷袭的阴谋已被我方戳破。” “且战局反是有利于我方,僵持不下。” “若两家继续战下去,损耗彼此实力,得利的只会是北方曹氏。” “这一点我们知晓,想来孙权也心知肚明。” “若不出亮所料,或许孙权此刻心下隐隐已有讲和的心思了。” 这番洋洋洒洒的话语道落,诸葛亮身姿挺拔,眼眸好似深邃如夜空,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奥秘。 从侧黄权闻讯,迅速拱手附和着:“大王,臣以为军师所言甚是!” “时至如今,我方还不宜跟江东于大江之上全面开战。” “大敌曹操尚且雄据北方,实力未损呢。” 耳闻着黄权附和着诸葛亮重修于好的主张,刘备神色颇为凝重的侧目看向一侧静默不语的法正,问道: “孝直,以你之见呢?” 此言刚落,法正稍稍抬首就似是注意到了王上面上所浮现的些许不甘心,他顿时心知肚明这是咽不下吴人偷袭的这口气。 稍作思索,他便笑着拱手回应道:“按大局计,军师所说极有道理,与江东持续僵持于大江之上相峙并非好事。” 随即言语间顿了顿,又脸色变幻,话锋一转语气郑重的说道: “但是江东背盟,我军又岂能就此算了?” “若不给吴人一点利害,怕是日后荆襄之地都不得安宁了。” 这话一出,法正神情肃然。 刘备似是听出了其意,面上一笑,回应着: “孝直是同意孤携众顺流东下汇合荆州军团进攻吴兵了?” 说罢,一侧的诸葛亮与黄权目光都不由深深的凝视着法正,眼眸中透着凝重之色。 “非也!” 谁料法正闻讯面容浮笑摇摇头否决,随后眼中好似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沉声道: “正前番议事时曾言,此番关将军发起的襄樊战场水淹七军,威震中原,令曹氏中原腹地响应者数不胜数,又兼关陇之地被耗空了底蕴,短期之间难以威胁汉中郡。” “数载前,大王就欲携部教训一番来袭的吴人,可却因曹操进兵汉中而陷入被动只能请和回师。” “此番何不趁此良机,大干一场,彻底震慑江东诸众呢?” 一席反问,法正言语越说也愈发轻松。 汉中王刘备也似是渐渐明白了这位谋主的思维,试探性的问道:“孝直可否是让孤以战促和乎?” “对,大王英明,” 听闻这话,法正神情大振,顿时来了精神,拱手恭维道:“就是以战促和……” “以战促和?” 从侧的诸葛亮,黄权默默念叨一番,片刻后也仿佛是都恍然大悟。 不过他们都并未抢掉法正的风头,而是目光移向他的身躯上,眼神里透着笑意与期许。 “咱们并不需要主动跟江东讲和,大王可按原计划率众东下荆州增援,只要军事压力给足江东,孙权自会主动派人来向我方请和的。” “到那时,是战是和的主动权就握于我方手上,岂不美哉?” 法正偏头瞥了一眼见诸葛亮与黄权都明白了他的谋划而满怀笑意,他遂也不做犹豫,拱手深度的解释道。 “孝直此以战促和之策,甚合孤意。” 汉中王刘备见状,面上顿时神色坚毅挥手道: “按原计划行事,孤亲提兵马奔赴江陵主导诸事。” 说罢,他又侧目望着三人吩咐道:“孝直,公衡速速回去准备行装咱们即日启程。” “遵命,” 法正,黄权二人迅速拱手领命退下。 待俩人背影逐渐消失于府中,刘备遂才一脸郑重的起身缓缓行至诸葛亮身前,目光如炬,紧紧握着其双手道: “孔明,孤离开成都后,后方军政等一应事务都得你一力裁决了。” “亮必不辜负大王的期望。” 诸葛亮见状,神色郑重的手执着鹅毛羽扇高声回应道。 “那就好,后方就拜托孔明了。” 刘备面色间流露喜色,君臣二人也予以告别道。 半响功夫后,众人于成都城外的军营内相聚。 刘备身披着火红色的战袍,腰佩着雌雄双股剑,威风凛凛的出现于将台上。 左侧簇拥着随军谋臣法正与黄权,右侧立着要率部跟随东下的荆州旧将傅肜,冯习,张南等将。 侧边还有军师诸葛亮率众文武群臣前来相送。 望着将台下众将士军容齐整,列阵严谨,甲胄林立,伴随着冬日的暖阳光线洒落在整齐划一的甲胄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使得整个军阵看起来仿佛更是威严而肃穆。 一眼扫过,见众将士军心可用,汉中王刘备高挺着身子,面色颇为庄重的高呼道: “将士们,想来汝等都已经知晓荆州方面的变故了吧?” “禀告大王,吾等已知,” “江东贼子觊觎我荆州之心不死,当痛击!” “此番在下定要多杀吴贼震慑贼众不敢再生异心。” 随着一语吐落,军阵中顿时便响起了一阵阵的高喝声。 只见众士卒面上无不是浮现着斗志昂扬,义愤填膺之色。 此番他安排东下增援的兵马本就是当初从荆州调入蜀中的兵马。 这些兵将几乎都是荆州籍,如今听闻家园遭受江东偷袭,他们心下又岂会不藏有怒火? “好,此番孤与诸位将士一起东下,痛击吴兵。” 刘备喜上眉梢,挥手高喝道。 “大王圣明,大王圣明……” 紧随着,四周方圆之地似乎都响起了震动声。 此皆是军中士卒齐声呐喊所爆发出来的喝声,似是响彻云霄一般。 “好,大军出发!” 待众将士士气攀升至顶点后,刘备瞅准时机,拔出腰间的利剑高举下令道。 王令一出,众将相继退至军中,领部出营往江边码头奔去。 下达了指令,临行以前,刘备遂才收剑回鞘,将目光移往一侧的诸葛亮等群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