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我不可能攻略非正常少女》 第2章 她的性格好像有点不太妙（求收藏） 有一说一，身为女性，大半夜穿着黑丝独自在治安这么差的地方游荡，怎么看都是一种对自身不负责任的行为。 对此，清水研无意指责，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自由，但遇到危险后，假使没人能来帮忙，那也怨不得别人吧，外人可没道理为你的事情买单甚至遭受谴责…… 清水研自认为不是英雄，他也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好汉，像这种事他向来是不怎么愿意掺和的。假使这事是在街上偶然碰到，他铁定理睬都不会理睬。 当然这种想法与当前的情形无关。眼下，他是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的系统原因外加百分之一的善心才主动找过来掺和的。 他甚至还为此使用了从未启用过的系统道具——睡眠喷雾。 本以为要兑换上三次，花掉几乎所有的积分。结果，事实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普通任务（已完成）】 【奖励已发放】 看着眼前的任务完成提示栏，清水研确信，黑丝美女拥有着独自摆平危险的能力。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安静等候事件被解决掉就行。 ——这可真是令人意外。 顺着声音，清水研瞧向了黑丝美女的方向。 此时其中一个醉汉正捂着裆部在地上翻滚，刚才的惨叫声正是他发出来的。也不知道裆部遭受了这么一下重击，能否帮助其从醉意中清醒过来。 而另一个醉汉也瘫倒在地上，身体不断地抽搐。 黑丝美女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防狼电击器，此时正“噗呲噗呲”的冒着电火花。 至此，两名醉汉都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好了，该怎么对待你们呢？” 黑丝美女并没有就这么放过他们，她缓缓蹲下了身子，接着将电击器继续按在了其中一位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 醉汉的惨叫声伴随着电流的滋啦声于此间回荡，甚是刺耳。 只可惜这个位置，大概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就是了。 当这个人快要接近昏迷的时候，黑丝美女就会停下来，转而去电击另一个，力求做到雨露均沾。 见此情景，清水研嘴角微微抽搐，这样想来，还是裆部先遭受重击的那位要更惨烈一些。 电击器的电压似乎是刻意设置过的，刚好维持在了一个能够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但又不会一下子就陷入昏迷的状态。 惨叫声此起彼伏，甚是刺耳。 感受着二人的痛苦，黑丝美女甚至闭上了眼睛，嘴角流露着愉悦的笑容。 这幅场景给清水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哎呀，差点把你给忘了！” 玩了一会儿，仿佛突然想起来一般，黑丝美女及时站起身，看了过来。 “唔……”清水研顿了片刻，决定还是暂且把对方当成常人看待。他摸了摸后颈，遵照着原本就想好的话术礼貌回答，“这位姐姐，想道谢的话就免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这是极其标准的好人式回答，好人做事本就是不求回报的。 “嗯？不对。”黑丝美女摇了摇头，“重点是你该怎么补偿我？” “补偿？”清水研一愣。 “你想啊，本来有三个人来着！”黑丝美女用空着的手指了指清水研身前安静躺在地上的“尸体”，接着说道，“你解决了一个，我缺的那块儿上哪补去啊？” “呃……” 事到如今，就是猪脑子也知道眼前这人是故意被这些人渣醉汉盯上的，她似乎有着某些不妙的习惯。 当然，这与他无关。学会尊重别人的兴趣，是任何一个三观正常的人都应该具备的良好习惯。清水研擅自的这么以为。 经过思考他也提出了其衷心的建议。 “首先呢，需要声明的是，这位仁兄没有死，还能够重复利用。” “噗嗤——” 这话术似乎戳到了女人的笑点，让她不由得笑出了声。笑颜相当好看，很适合她。 “重复利用，你说话还真有意思呢~” ——麻烦不要一边做着凶残的事，一边用这种可爱女孩子的语气说话。 平心静气，无视这些，清水研继续说道：“其次，如果担心动机的问题，你不如再去酒场门口逛逛，看能不能额外吸引一些对你意图不轨的醉汉，然后再‘正当防卫’一波。” ——说来，这所谓的“正当防卫”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做这种事，本身就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但好心的他还是给出了贴心的建议，这不过是小小的善意之举。 清水研在心中默默记下：三月三十一号，名为清水研的这位顶级三好学生在校外做了两件好事。其一是英雄救美，从坏人的魔爪中拯救了柔弱娇小的可怜女子；其二是，为她提供了行之有效的建议。 可惜忠言逆耳，衷心的建议并不总是能顺利得到采纳。 黑丝美女完全就没听进去，她收起笑容，眼睛微眯，凝视着这边自顾自地说道：“比起这些，我能拿你来补上吗？” 清水研怔住了。 哈？拿我？补上？ 他连忙摆了摆手：“说实话……我不建议这么做。” “应该可以吧？” “……” 这女人难道没听清他刚刚的回答吗？ “嘻嘻。瞧你那严肃的样子。”黑丝美女危险的表情陡然化开，展露出美丽的微笑，“不过是开个玩笑啦，人家才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情。” “如果换个场景的话，或许会更有说服力……”清水研盯着黑丝美女的脚下。她正踩着高跟鞋，在两个醉汉（酒大概已经醒了）身上碾来碾去，力度相当不轻。 这已经足够说是过分了。 “有什么关系嘛！比起我这样，他们想做的事情更过分不是吗？”黑丝美女一脸的无辜，丝毫不顾脚底传来的痛苦呻吟。 有一说一，确实。但问题这是你主动钓得鱼，性质可就又不一样了 清水研很想这样吐槽，但他终究还是放弃了出声，因为没有必要。 “我是不会对好人做这种过分事情的。”黑丝美女解释道，仿佛要洗清自己身上的污名。 “那个，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清水研摆了摆手，“我又不认识你，所以不会传出去。” 画面虽然很新奇，但他其实不关心，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什么样的人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重点是眼下事件已经解决，他该走了，明天可还要开学呢。 “嗯……好吧，也对。话说回来，你刚才是怎么放倒他的？”黑丝美女指了指地上婴儿睡眠的壮汉，脚上力度不减，狠狠地踢在了其中某一位醉汉的裆部。 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最开始被踢裆的那一位。还没等缓和就又是遭受到重击，这位人渣兄弟还真是惨。 他发出的那种叫声，用通感的说法来讲，听起来是一种男人能够深刻体会的痛苦。 不过—— “这不重要吧？” 对于黑丝美女提出的疑问，清水研这样回答。 “可是，很让人在意不是吗？” 刨根问底，真不是个好习惯—— 清水研不动声色的突然抬起手指，指向了黑丝美女的身后，开口道：“你瞧，你要的新猎物这就来了。” “哼哼，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话吗？” 嘴上这样说着，但她还是转过了头。 背后，当然空无一物。 当她再次转过头的时候，那位神秘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 “——诶等等！” 身后似乎还能听到像这样的声音，清水研不得不在内心感慨，近来的幻听还真是愈来愈逼真了。 没作任何停留，他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面对面无任何动静的放倒一人本身就足够离奇了，再考虑到黑丝美女那不妙的性格，留在这里铁定会遗留下一堆难以解释的麻烦问题。 抓紧离开，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反正东京这么大，他没事又不会特意来足立区，再见面的几率连万分之一、不，十万分之一都没有。 约等于零，也就是不可能。 如此想着的清水研顺利抵达了名为竹之塚站台的安全地点。他拿出月票，在电车门闸上“滴”了一下，进入了月台。 到了这里，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双手插兜，他让身体保持放松，安静等待着下一班电车的到来。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一阵砰砰的脚步声。 不妙的感觉让清水研的汗毛微微竖起。 该不会—— “真是的——都叫你等等了。” 刚刚才听过的熟悉女声从身后传来。 “……” 清水研默默转过身，视线习惯性的由下往上，先是瞥见了那双包裹着黑丝的诱人美腿，随即看到了那张刚刚才见过的面孔，正鼓起脸颊，气鼓鼓地看着他。 她，竟然追了上来。 第3章 今夜好眠 东京都，足立区，竹之塚站旁不远处的一家24小时营业快餐厅中。 清水研与那名黑丝美女在桌子前相对而坐。 桌子上摆的是特大份的双人套餐。说是双人套餐，但只有对方在吃。 清水研就这样看着黑丝美女捻起粗壮的薯条，一根根的将其缓缓送入口中。然后发出咔哧咔哧的咀嚼声音。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详细情况不便多说，总之最后就是没坐上电车。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末班车的时间已经接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清水研率先开口： “话说，这位姐姐——” “竹·田·静。”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啊？”清水研微微一愣。 “竹田静——这是我的名字。”双手交叠支撑着下巴，她轻声说道。 这突然间的迷之自我介绍是在闹哪样？ “噢，那竹田小姐，再不走末班电车就要……” 名为竹田静的女人柳眉一挑，没等清水研把话说完就再次出声打断：“这种时候要同样报出自己姓名才算礼貌吧？” 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是否有点过于主动了？ “哦哦……”清水研慌忙点了点头，然后正襟危坐道，“我叫斑目言，叫我斑目就可以了。” “哦？斑目……”竹田静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问道，“看你样子你应该还是个学生吧？” 清水研微微颔首：“是的，没错，大学生。” “大学生？”竹田静将清水研仔细端详了一番，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太像呢，在骗我吗？” “怎么可能。”清水研一本正经解释道，“我从不骗人，只是比实际看起来要稍年轻一些而已。” “哪所高中的？”竹田静眼睛微眯，长长的睫毛简直能戳到眼睑。 这女人难道没听他刚刚说的吗？ “我说，我是大学——”话说到一半，清水研注意到了竹田静的表情，似乎能从中感受到某种不明觉厉的威严，于是他及时改口道：“唔……不好意思，我刚刚口误了。” “口误？”竹田静眼神有些疑惑。 “嗯，对，因为太想上大学所以说顺口了……”清水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是高中生。” “我就说嘛！”竹田静再次展露出颇为引人瞩目的笑颜，“最近的小鬼真是越来越喜欢装大人了。” 你能把问题往这个角度想，那真是太好了。清水研不禁在内心感慨。 “那么，你是哪所高中的？”竹田静再次强调。 清水研有注意到竹田静的眼睛好像突然间一亮。 “文月学园。” “很遗憾，没听说过呢。” 竹田静再次捻起一根薯条，送入口中，样子看起来好像略微有点失落。 第4章 情侣酒店 这是在开什么新世纪抽象玩笑吗？ 借钱让对方请客？ 他可一口饭都没吃，也从没答应过请客啊！ 这怎么可能答应呢？ ——开玩笑的。离谱归离谱，但答应与否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好吧，愿意借钱还真是非常感谢。”清水研点了点头果断答应，没有一丝犹豫。 “那你等等啊，我先结账。”竹田静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抬起纤纤玉手按下了座位旁边的服务员呼叫按钮。 注意到手腕处放松，竹田静已经松手。趁着她翻找随身挎包的同时，清水研果断转身，朝门外走去。 不，用走还是有点慢了。 清水研加快步伐，用小跑朝着门口逃逸。 借钱就借钱吧。反正，报的名字是假的，学校也是假的，电话也没留，你就当自己借钱请自己吧。 推开店门，暗自蓄力，清水研打算接下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跑。 不出意外的话，对方还要结账，不可能追过来。 真正需要头疼的事情是，最后一班电车还能否赶上。 以较快的速度狂奔至站台入口处，他拿出月票，在电车门闸上“滴”了一下，进入了月台。 已经能够看到最后一班电车敞开车门所显露出的曙光了。 清水研迈动双腿，刚打算抬脚进去，手臂就被什么东西给钳制住了。 老实讲，清水研的体力很差，跑这么一会儿他就已经在呼呼直喘。可是回过头去，却能发现竹田静的呼吸相当平稳，脸不红心不跳，看起来根本不像刚刚追过来的样子。 “诶——” 开什么玩笑，她穿的可是高跟鞋，竟然都能跟过来？ 这具身体的运动能力到底差到了什么地步？不，或许是对方的运动能力超群也说不定。 ——滴滴滴。 即将发动的电车响起了关门的提示铃声。 但握在胳膊上的手可以感觉到缩紧，虽然不到痛的地步，但也难以轻易挣脱。 最后，他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眼睁睁地看着电车远去。 “那个……能松开我吗？” “好呢。” “……” * 足立区的街头，点着路灯的街道显得十分黯淡。 二人沿着道路行走，两道影子在泊油路上无限拉长最终淡淡地交错在一起。 此时的清水研正在头疼。 他由于被来路不明的问题女人盯上，导致没赶上最后一班电车，接下来的走向他尚还看不懂。 “所以说，为什么一定要跟过来？”清水研不解地提问，他真的想不明白。 “不好意思，看到你逃跑，忍不住就追上来了。”竹田静脸上毫无歉意的解释，并特意补充了一句，“真的是一不小心。” ——请不要说得像是我的问题一样。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如果对方追问起为什么要跑，那可真就没完没了了。 所以，清水研还是自觉的转移了话题。 “比起这个，浪费粮食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清水研拿出了三好学生的架势，站在道德顶点，决定对对方施以谴责。才怪，只是为了转移话题随口找个由头罢了。 “诶？”竹田静微微一愣，站在原地像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件事一样用单手扶着脸颊，“比用电击器电人还过分吗？” “啊？” 原来你知道那很过分啊？ 竹田静继续说道：“谁让你一点都不吃，那可是双人份的，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了。” 无话可说。 “呃……行吧，我的我的。” “你的？什么你的？”竹田静有些好奇。 “我是说是我的问题，怪我。”清水研摇了摇头解释。 “倒也不用自责。” 没想到这时候，竹田静反而没有再推锅给他。 她只是相当认真地说道：“毕竟是你请客，怎么对待那些食物都是你的自由。” 哈。 清水研突然释怀的笑。他不得不感慨自己还真是想太多了。 ——到头来浪费食物还是得怪我吗？！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清水研感觉今天晚上他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好几岁，把一周的气运都给叹出去了。 “总是叹气可是会少白头的唷。” “……”听着竹田静的善意提醒，清水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接下来，一路上竹田静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清水研也乐得清静，只是沉默着在路边走着。 事到如今，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系统的消息突然浮现在了眼前。 ——【检测到新手前置任务全部流程已完成】 ——【试用期已通过，获得本系统正式资格】 ——【商城道具已更新】 ——【[探测器]已上架】 【你有一封新通知（必看）】 点开通知。 【如今，你已顺利通过为期三十天的新手试用期。在这三十天的训练当中，相信你已经具备了利落的动作、灵巧的思维、稳定的心态、良好的决策能力，彻底脱胎成为了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攻略玩家。接下来将会开启本系统的正式攻略任务及支线任务，相信你也能够用自己独到的方式顺利完成。祝你好运。】 “……” 值得吐槽的地方很多。 这个如同颁奖致辞一般的东西是在闹哪样？ 清水研感到无语。 突然冒出个新手任务和试用期的设定就够让人难蚌了，这个致辞也跟闹着玩儿一样。更关键的是，在规定时间内捡垃圾、和路人搭话，像这样的无聊任务和系统报菜名罗列出的一堆优秀品质到底有什么关系？怎么说的好像他是靠着新手任务，才获得的这些良好素质一样。 如果系统有垃圾桶选项的话，他真想把这些消息都拖进垃圾桶里。 ——不过，这个系统风格，是否也间接说明，自己的穿越故事是个挺轻松愉快简单的风格。 不然的话，理应会更严肃一点才对。 清水研尝试着站在打破第四面墙的视角如此思考。 另外，值得在意的地方还是有很多，首先就是新上架的道具，其次是这个正式资格。 打开系统商城，果然能看到商城内多了一个叫【探测器】的项目。 点开还可以看到说明。 【探测器：300积分】 【正如其名，对准目标可以看到对方的基本数据。使用次数：1次，时效：限当天】 清水研现在有1400积分，也就是说最多可以兑换四次。 但有什么用呢？ “——你在往哪里走？” 忽然衣袖后摆被什么东西抓住，温柔的女声将清水研从思考中拉回到现实。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前面，而竹田静落后于自己身后。 “你还呆站着做什么？到地方了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清水研好像从竹田静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戏谑。 “……啊嗯，好……” 嘴上姑且先答应着，但清水研完全不知道这所谓的“到了的地方”是哪。 话说，原来有目的地吗？ 似乎是看出了清水研的想法，竹田静出声说：“当然有，你以为现在几点了？” “几、几点？” “都零点了！” “……” ——你以为搞到零点还没回成家是谁害的？ 如此想着的清水研转过了身，于是，他自然而然便注意到了身旁路边的这家店铺。 桃色的气息在空气中飘荡，各色暗沉的灯光将氛围感营造的刚好。 招牌上面的图案抽象又暧昧，依稀可以从图案中看出这样几个字迹—— Lovehotel。 也就是情侣酒店。 第9章 清水研难以反驳 眼见他们的话题已然从普通争吵滑落到了下头的那一端，清水研这才轻咳两声，以作提醒。 “什么啊，清水，别打岔，大爷我正不爽呢！”尾上宪一先是骂骂咧咧，随后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整个班级，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无论是现充组、班级底层、游戏宅、二次元还是辣妹，都将视线射向了这个方向。 大村浩介和尾上宪一终于迟迟的意识到了，他们转过身，便看到了于身后安静伫立的少女。 二人不仅哽住了咽喉。 “请不要介意，你们继续。” 黑川绫乃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语气宛如女服务生在复述点菜的内容一般平静。 这种情况下，二人还怎么开得了口，他们眼神仓皇逃窜，身体硬是僵直了半天，才从嗓子里卡出了几声尬笑。 黑川绫乃面上毫无表情：“哦？不记得从哪开始了吗，那就从废物再利用开始吧。” “那个……黑川同学，我们……没有恶意。”尾上宪一讪讪地笑着。 “我知道。”黑川绫乃突然展颜一笑，细长的双眼微微弯起，“但是我这个人呢，就如你们所说，是个刻薄的女人呢。” 按理来说，美人笑靥如花，本该是动人心弦的，但尾上宪一和大村浩介却感到毛骨悚然。 顶着这样意味不明的笑容，二人只觉得压力山大，一连鞠了好几个躬以示歉意。 黑川绫乃只是淡淡地瞥了两人一眼，便重新扬起下巴，看向了清水研。 “你是清水同学，对吗？” 清水研点了点头：“你……认识我？” 黑长直少女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望着这边，没有回答斑目言的问题。 清水研通过探测器可以看到，她此时的好感程度仍保持在【在意（30）】。 那么，这个好感度下，她会对自己说什么呢？会因为自己没帮她说话而下降吗？ 事实上并没有。 ——“那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像这样没头没尾的话语从她的口里迸出，平坦的声调让清水研无法掌握任何的信息。 漆黑。 没错，直到此时面对面相望，清水研才注意到她的瞳孔一片漆黑。 说起来有点奇怪，黑色的瞳孔明明很常见。但黑川绫乃的眼睛就是给他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从中看不出愤怒，也看不出其他的感情。就仿佛是一个生无可恋，对生活毫无热爱彻底丧失希望的人一样的目光。 放在动漫作品里的话，大概就是忘记给眼睛上高光的感觉。 或许更准确来说，是虚无吧——和她本人给人的印象一样，虚无缥缈。 足以令人沉默。 眼神里没有感情，只有一片死气。 在看着这里，又仿佛没有在看这里。 尽管她已经学年第一，是年级代表，在这里的举动无不在彰显着自身的存在。 但她给人的印象依然是无可奈何的如此，或许用无机质来描述会颇为恰当。 ——也难怪会给人这么大的压力了。 话虽如此，但道歉是不可能的。 道歉这种事，与其说是在觉得自己对不起对方时，还不如说是在希望自己被对方谅解时，才会想做。 祈求谅解，也就意味着自己所处的位置会低上对方一截。 ——这是不行的。 清水研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也完全没有说过黑川绫乃半句坏话，因此他不会道歉。 “我并没有说黑川同学的坏话哦，黑川同学是希望我说些什么呢？”清水研展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 俊朗的他笑容阳光明朗且璀璨，很容易就能让人心生好感，如果不考虑其他，这个笑容可以说是能让人如沐春风。 沉默，过了良久。 “这样啊。”黑川绫乃点了点头，“但我听说，所谓的友情是要靠共同话题来维系的呢。” 清水研微微一愣，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所以说，一边和朋友理所当然地站在一块儿，一边又把朋友的口无遮拦当成笑话看待，等到事后出现问题的时候，自己却一点责任都不用沾，是这样吗？清水同学。” 黑川绫乃腰杆挺的笔直，无论是站姿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板一眼，就和刚才作为年级学生代表上台演讲的样子没什么两样，她的语气慢条斯理，听不出过多的怒意，但她言辞的内容却又相当犀利，颇具攻击性。 她采取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并且，她那冷淡到甚至让人感到有几分严酷意味的神色，也是独一无二。 她继续说：“我很好奇呢，你先一步就注意到我进教室了吧？那清水同学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旁观着你的朋友在我本人在场的情况下肆意大放厥词的呢？” “话说，你是在观察我本人的反应吗？” “还是说，清水同学把朋友当成了正在奋力表演的滑稽小丑？” 说到后面，黑川绫乃甚至歪了歪脑袋，只是那无机质的眼睛实在是和这“可爱”的动作不怎么搭配。 一连串的追问，让清水研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还真是严厉的诘问。 关于这一点他实在是难以反驳，要说为什么的话他当时还真就是抱着看乐子的想法，顺带着想观察一下黑川绫乃的反应。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既不会给人增添额外麻烦，又能为系统所提示的任务起到那么一点点作用的方法，可谓是两全其美。 ——当然，前提是没有被发现，当被戳穿的那一刻，这份面对朋友的旁观就已经成为了额外的麻烦。 清水研笑了笑，说：“黑川同学，你想太多了，有没有可能我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呢？” 黑川绫乃不为所动。她的唇角微微向上挑起一丝弧度，但这个弧度不带一丝笑意，看起来像是某种玩味的嘲弄：“希望，清水同学对待自己的人生，也能抱着看乐子的态度，然后在事后说自己没反应过来。” 四月的东京，尤其是早上，天气温暖之余仍偶会透露出些许清冷，一如面前的黑发少女，毫无温度的言语让原本热闹的整个教室都变得沉寂。 黑川绫乃没有再多看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仰着头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只留下大村浩介和尾上宪一在那里半躬着身子面面相觑，他们连道歉甚至都没有得到回应。 理所当然，接下来尾上宪一和大村浩介都没有了闲聊的兴致，沉默着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倒是周围其他同学间的闲聊又热烈了起来。清水研和黑川绫乃发生正面冲突，这可是非常新鲜的一件事。 清水研，作为成绩提升最快，突然从年级末尾跃升至年级第二的秀川高第八大不可思议。论长相还是论成绩多多少少都能算得上是个名人。 而黑川绫乃作为年级代表，成绩位居全学年之冠，知名度更不用多说。 学生间最易流传的莫过于八卦新闻，黑川绫乃和清水研的冲突马上就在学生间掀起了浪潮。 对于这些流言，清水研本人倒是无所谓，他完全没有刻意包装过自己的名声，成绩还是长相都不是他能低调得了的。 只是黑川绫乃由于风评的原因，似乎很轻易的就被女生们认定为本次事故的主要责任。 正常来说，在两方冲突中获得部分群众的支持肯定是件好事，但清水研开心不起来。 根据系统，为了世界和平，他需要去接近乃至交好这位黑川绫乃小姐。 但眼下，他和黑川绫乃的距离似乎不知不觉变得比陌生人还要遥远。 ——我，大概是被讨厌了？ 清水研下意识的这样以为。 他再次用探测器视角对黑川绫乃进行观察。 好感程度【在意（30）】保持在原位不曾变动。 看来，说是讨厌还为时尚早。 第10章 命运女神时常会捉弄世人 上学时间，坐在座位前，清水研总是会沉浸在书本里。 那种感觉就和沉入到水底一样，周围的事情再也看不进眼，可以感知到的只有知识海洋中的水，详细点来说也就是课本、黑板以及老师。 认真的态度并非伪装，他是个名副其实凭借自身努力来获得好成绩的模范生。 他忘记了其他的一切，尽力的去学习，听讲。 这样的学生理应会很受到老师喜爱。 “那么，有人愿意当班长吗？” 新的班导兼国语老师此时正站在讲台上，按照流程依章办事。 她面容姣好，身穿洁白的大褂，栗色的头发相当有条理的梳理至身后，用发箍扎好，下身穿的则是深色的长裙。 ——相当正经的装扮。 在此之前，有一条真理值得我们铭记：既然在青春恋爱喜剧校园背景的题材里必须要有一名老师，那有特色一些的当然会更好。 这位新来老师，尽管不是身材娇小、长相和小孩子一样的合法萝莉，也不是经常拿错讲义、进错班的冒失娘，更不是三十多岁家庭富裕却未婚的恨嫁女，但依然是另一个方向上的有特色，和上学年带班那个破老头儿可以说完全不同。无论从身材还是身份，她都完美贴合了萝莉的反义词——御姐。 看上去很严厉，但也能看得出来是个很正经的老师，成熟但又不失一丝可爱。这里引用一条名人名言：可爱并不总是与萝莉相绑定，御姐的可爱往往会更加致命。 ——其实，可爱是从脸上来看，成熟是从身材上来看的。 尽管身穿长裙和大褂，依然不能掩盖她模特般的身姿，要是穿包臀裙效果就更好了。清水研心想。 他虽然宣称的宗旨是不谈恋爱，但对象如果是这样成熟与可爱兼具的美人，他很乐意一试。 以上是开玩笑的。清水研绝不会付诸任何实际行动。 毕竟，学生，要以学习为重。 尽管这个老师从职业到角色的定位都很符合他理想中的择偶观念，但他无暇欣赏对方的美貌。 因为他见过她…… 说起来——这个女人不是昨天晚上才刚见过面的竹田静吗？？？！！！ 扶着额头，用手轻轻拂过后颈，清水研不禁感慨：命运女神还真是喜爱捉弄世人。 或许早在发现对方的职业是教师的时候，他就该考虑到这种可能性。 毕竟，众所周知，霓虹是一个村。 “呼——” 深呼吸，放平心态。 清水研抛开这些闲杂的事情，埋头将自己的精神重新投入到深层次的自习当中。 事先申明，这不是逃避，他只是得尽快将高二年级的全部课程给学习完毕而已。 说是学习，其实很多知识他原本就知道。 论起学习难度来，霓虹高中的平均难度还是要略低一头的。 清水研将主要学习的重点放在历史以及各种文化课相关的方面，这些方面算是他相对薄弱的短板。 “班长”显然是一个烂摊子，不但要负责做好班级日志的记录，还要经常性的参与组织各类活动，同时协调好师生关系，管好学生的纪律。 可以说，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位，还会影响到学习本身——因此，根本没有当班长的理由。 “就没有人自告奋勇吗？明明是锻炼自身的好机会。”竹田静捂了捂额头，“那我可就点名了啊。 班上仍然无人应声。 “我看看，成绩排名第一的……黑川同学，你来当班长怎么样。” 听到这个名字，清水研这才将注意力从书本上收回了一些，侧目瞟向黑川绫乃所坐的方向。从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她的侧脸。 本来端坐着的黑川绫乃轻轻向后挪动椅子，站直了身体。 ——到底还是好学生。 虽然对待同学貌似态度都很差，但是个会听老师话的好孩子。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她并不是清水研所想的那种，因为成绩好就傲慢自大，不把老师放在眼里的人。 “抱歉，老师，我想我无法担任这个职位。”黑川绫乃用毫无起伏的声线，如此宣称。 “能说说原因吗？” “原因嘛，我认为我并不具备班长所应该具备的号召力与亲和力。”说到这，黑川绫乃突然话锋一转，“毕竟，班上有不少同学对我颇有微词呢。” 到这里，清水研还并无什么特别的想法。总之，与他无关。 作为事件真正当事人的尾上宪一和大村浩介，他俩才用担惊受怕。能很明显的看到，坐在下面的二人此时已经神头鬼脸的龟缩起了头。 ——另外一提，早在发现竹田静的第一眼开始起，清水研就已经尽量在降低自身的占地面积与存在感了。 “嗯？”竹田静通过她的第六感，从黑川绫乃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你是说，有人议论你？” 第14章 于是，他决定出手 “只用写一封保证书，不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吗？” 看着相当难受的大村浩介与尾上宪一，清水研如此说道。 下课的第一时间他就履行了班长职责——通知二位好友去办公室面圣。 此时时间正值午休，他们二人刚从竹田静老师的办公室回来。 “你还说呢，竹田可说了，是你把我俩供出去的！”尾上宪一说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俩倒是没有多少埋怨的意味。 这二人猥琐归猥琐，但清水研很清楚，他们绝不会因为这种事就与朋友闹僵。 之前黑川绫乃说的那种可能引人误会的话语，完全没起到离间的作用。仅过了一个上午，他们二人就又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搭话了。 “毕竟我现在可是班长，既然老师问起，我只能如实禀报。”清水研作出了解释。 “晓得了晓得了，不用再强调你小子当班长了！” “我可不是自愿当班长的。”清水研尽力反驳，“没办法，成绩他不允许。” “？” “？” 两个问号齐齐出现。 “你小子疑似有点臭屁了啊？” “我只是提醒你们一下，毕竟下周还有摸底考。”清水研好心道。 “啊？还有这事。”大村浩介人整个一愣，好像刚从梦里醒来，接着脸上流露出苦色，“坏了，这次考试要是排名还这么靠后，我妈得揍死我！” 他看着人高马大的，一开口就像害怕家长的小学生。 “啊啊啊，清水你这家伙，真没劲！我明明已经刻意放空大脑避免去想它了！”尾上宪一原地开始了抓狂。 清水研轻描淡写道：“刚开学的考试简单的很，稍微复习一下就能考高分吧？” “那是你啊！我们又不可能像你一样突然开窍，直接从入学成绩末流跃升至全校前三。”尾上宪一忍不住道。 “简直就是奇迹，真不知道清水你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和我们一样，是花钱才考进来的。”大村浩介也不禁附和。 对此，清水研给予了他衷心的建议：“很简单，只要努力就行了，像尾上你，只要把歪脑筋用到学习上，应该很简单吧？至于大村，嗯……我觉得多练习一下抗击打能力会更好。 “清水说得对，尾上你啊只要把歪脑筋……呃嗯？不对，等一下，清水你说什么？！”大村浩介再怎么憨直，最后也终于听出了自己被损，顿时怪叫了一声。 第15章 清水研的初次体验 “不愧是清水，轻易就要做到我们做不到的事！”大村浩介发出了振奋的呼声。不过是小范围内的，他可不想再遭受到黑川绫乃尖锐刻薄的攻击。 “这种话你等成功了再说啊。”清水研汗颜，这种立flag一样的话语，给他徒增了一些多余的负担。 “我的挚友，你终于也到了这一天吗？”尾上宪一看起来热泪盈眶。 “哪一天？”大村浩介有些好奇地提问。 “就是被当众狠狠拒绝的惨痛体验啦！我就知道清水的口味跟我还是一样的。没变，没变，一切都回来辣！” 尽量无视二人看似一惊一乍的窃窃私语，清水研将视线锁定在黑川绫乃的身上。 此时她的状态栏内好感程度保持在【在意（30）】，之前上涨的1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落了下去。 他第一次使用探测器探测竹田静的时候，其好感度就已经是【在意（70）】了，而在这个程度下，竹田静表现得相当主动。 【在意（30）】这个程度究竟会有什么表现，他是完全未知。这60点好感度是哪里来的，也令人捉摸不透。 是因为对脸有好感吗？但早上她的那副表现又不太像，要不是能看到具体的好感程度，他多半会以为自己被彻底讨厌了。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身为帅哥的他，这一次不是很有把握。 他感觉得出来，黑川绫乃大概不是会对他脸感冒的那种类型，这30点好感度多半出于其他的某种未知原因。 仔细想来，还真是麻烦。因为系统而不得不和不认识的女生打交道，简直是麻烦透了。 但任务一直拖延，仅作旁观也没有意义。必须得作一个初次的尝试了。 没准缺少友情滋润的黑川绫乃会很容易搭话也说不定。 抱着异样的幻想，清水研走路上前。 这边的动作很快吸引了班上其余人的注意。 男生、女生齐刷刷地望了来过。 所有人都自觉地放低声音，开始窃窃私语。 唯有黑川绫子正安静地看着书，似与外界完全隔绝。 ‘班长竟然连黑川都不愿意落下，感人至深。’ ——如果可以，希望他们所有人都这么想。 如此想着的清水研站到了她身后。 “黑川同学——”清水研开口。 黑川绫乃置若罔闻。 “黑川同学——”清水研再次开口。 “……啊嗯？”黑川绫乃身体先是猛的一颤，紧接着缓缓转过头，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态。 好吧，这反应看来是真的没有听到。 “能交个朋友吗？黑川同学。” 清水研脸上流露出如春日般温暖的笑容。 但这笑容并未融化少女心中的坚冰。 黑川绫乃疑惑的神情消失，重新恢复成平时的那副常见神情—— 漠不关心。 毫不在意。 总之，没有什么特殊情感的流露。 “……真是想不到。” 她轻轻阖上书，侧过了身体。 “不，应该说实在是惊人。早上才被那样说过，还会过来搭话。莫非——” 黑川绫乃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下巴，疑似斟酌了片刻，道：“——班长同学是抖m？” “哈哈，哈哈哈。”清水研毫不介意的爽朗一笑，“怎么可能，我只是想和黑川同学友好相处——” “麻烦你，不要用这么虚伪的笑意对着我，真的……很惹人厌烦。”黑川绫乃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清水研的话。 “啊？”清水研一愣。 虚伪？这可是他通过练习得来的精妙绝伦的笑脸，竟然说是虚伪？ 清水研想了想。 “我笑或许不怎么好看，但我觉得黑川同学你笑一笑会更好看喔。” 要真的变严肃，和黑川绫乃的对话就无法继续下去，总不能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吧。于是，清水研选用了半开玩笑似的语气。 虽然台词可能有点尬，但说不定对黑川绫乃这种特别的人会有特殊的附加效果。 清水研这样期待，惊喜却并未到来。 “别开玩笑了。我不需要什么朋友，劳烦你不要再继续了。” “……” 回到座位。 清水研收到了尾上宪一和大村浩介无声的“热烈”掌声。 环顾四周，同班同学们也都在小声热议。 望过来的目光有不解的、有同情的、有看勇士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总之，像清水研这样的帅哥现充，上前搭话吃瘪，是一件很新鲜的事。 不少女生们或许会将这认作清水研身为班长的责任心——想要履行让每一个同学都能融入群体的期望。 男生们不少则会觉得，这是清水研想泡妹结果踢到了铁板。 ——不要以为长得好看一点，就什么事情都能称心如意啊！混蛋！ 他们大概是这么想的。 对清水研本人来说，这也是他自降临这具身体以来第一次因主动搭话而碰壁。 初次体验的感想是……有点新鲜。 “其实我在心里是在为你加油的！”尾上宪一说道，“但没办法，那位难度太高了。” “不管再怎么好看，性格不好那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大村浩介发表了感想。 ——性格不好吗？ 就目前的表现来说，黑川绫乃的确相当难接近。 但也算不上性格差吧。毕竟，据他所观察，以黑川绫乃的活动范围是绝不可能主动招惹到别人的。 只要守好界限，和同学之间必然是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注意，把自己框在很小界限内的黑川绫乃才是不会流动的井水。 既然不会主动招惹别人，那就算不上差吧。 别人来表白、搭讪，因为不同意所以狠狠拒绝，这个做法虽然谈不上温柔，但也绝对算不上错——既然对方鼓起勇气来表白，那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吧。 毕竟不是谁都像他一样，会使用“温柔”的谎言。 到现在为止，黑川绫乃只能说是很有个性。有个性在他这里不是个贬义词。 不如说要是个毫无个性和特色的人，那就太无聊了。 那样任务或许能变简单许多，但完全提不起干劲就是了。 清水研并不讨厌特殊的女人。 虽然现阶段不想谈恋爱，但那样的女人接触起来会更有趣。 ——说笑的。任务还是简单点为好，他所祈望的可是平静的生活。 “听说尾上你以前搭讪过，当时是什么情况？”清水研想起了这件事。 “你小声点！哥。”尾上宪一左瞧右瞧，见有不少人的视线仍放在这边，连忙凑近耳边提醒。 “干什么？离我远点。”清水研微微后撤。 “这不是告诉你情况吗！”尾上宪一急道。 “哦，行吧。”清水研停止后撤，任由对方凑到旁边。 …… 通过简单的交谈，清水研了解到一个情况。 在他们看来，黑川绫乃这次已经算相对温和了。 她的苛刻与难接触，在年级间众所周知。 刚开始有许多人会抱着真情实意去表白，但在遭到场面极为惨烈的拒绝后，大家也就渐渐认清了状况。 ——黑川绫乃，不可能被攻克。 她主动的在自己四周，筑起了一道高墙。从未有人见过她朝气蓬勃的样子，也没有人见过她主动与人说话，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不会对男人感兴趣，女人也是同样。美丽、优秀的她，苛刻与毒舌并不是仅仅针对于男性的特供。 她的绝招就是用连续反问句式将接近的人堵的说不出话来。 很早以前，高一刚入学没多久，学生社交群体尚未划分清晰的时候，就有女生想同她交朋友。 那些女生无一例外，在成绩方面或者其他方面都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口头打击——据说用的言辞还都是难以反驳的实话。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至此，黑川绫乃再也没有过半个朋友。 再后来，仍有人会去表白。但抱有的目的已经不再是成功交往了。 被拒后的毒舌似乎成为了少部分群体茶余饭后寻觅快乐的一种方式，那些拥有独特性癖的人，甚至把这称呼为：奖励时间。 尾上宪一那一次的表白，也是出于寻觅刺激且跟风的初衷。然后就被以满脑子黄色废料，只知道亦步亦趋为说辞，狠狠当众羞辱了。 不得不说，这黄色废料说的真是再准确不过了，跟风狗的评价也点评的相当到位。 黑川绫乃看人还真是蛮准的，清水研心想。 包括白天从看朋友乐子为切入点的抨击，以及刚才搭话所表现出的对他假笑的厌恶，某种程度还真没有说错。 “呃，这样看来你还真是纯属活该。”清水研作出了他的评价，“抱着这种目的，我想任何人类都会感到生气吧。” 尾上宪一嘿嘿一笑，没有吱声。 第16章 好提升，太好提升辣！ 霓虹高中的下午只有两到三节课，这一点与前世的中国完全不同。 之后的时间都是社团时间。而没有加入社团的则一律隶属于那个神秘的组织——归家部。 在秀川高私立学院，不加入社团是属于完全合法合规的行为。只是会少掉许多独属于高中阶段的青春回忆罢了。 清水研，毫无疑问就隶属于归家部。对于学习毫无帮助的社团，他没有任何加入进去的兴趣，他也不打算走特长生。 “下课后大家都会去ktv唱歌，那、那个……清水同学也来会来吧？” 名叫小桥美纪的女生走过来询问。 她的外貌是属于比较娇小可爱的那种类型，在女生间似乎颇有人望，在男生间也非常有人气。放学后的ktv活动就是由她主动提议发起的，理由是为了响应班长号召。 非常希望班级成员能够全部融入集体、和谐相处的清水研同学在注意到完全没人邀请黑川绫乃后，只得“忍痛”选择了拒绝。 他本身就对这所谓的班级活动没什么兴致，黑川绫乃不去他就完全没有参与的必要了。 或许他还可以借机试着邀请黑川绫乃共同参与ktv活动，以此怒刷存在感。 但风险终归太大，万一届时她没接受邀请，那他可就再难以回绝了。 “这、这样啊……”小桥美纪看起来很是失落，低垂着头走回了女性团体的中央。 接下来，清水研得先好好整理一下当天的班级日志。 “拜拜，班长！” “再见，清水同学。” 不时会有像这样的告别生传于耳畔。 班上的人越来越少，教室内逐渐陷入了沉寂。 清水研抬起头，看向了黑川绫乃的座位。 此时整个教室，除了他之外，就只剩她仍然端坐在原位。 阳光从窗户中温和的洒入，能听到从操场传来的运动部的口号声，以及从社团大楼里传来的各自努力练习吹奏乐部的演奏声。 踏上归途的人，努力进行社团活动的人，去校外参加聚会的人，又或者是委员会工作的人，他们都各自离去，教室里不知不觉只剩二人。 黑川绫乃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清水研则在班级日志上进行着记录。 好吧，其实清水研早已完成了当天班级日志的记录，这并不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 主要就是记录下当天大致的课堂情况、课间情况、卫生情况以及学生到校违纪情况。 第一天班上只有一个女生未到，原因是病假。 该怎么说呢，第一天就生病，真是件挺不幸的事，很容易就会跟不上学校课程的进度。 这要是清水研自己于开学第一天生病，他会相当头疼。不过，这不值得在意，别人生病与他无关，他仅负责如实记录。 他还停留在这只是由于黑川绫乃还未走罢了。 黑川绫乃似乎在全神贯注的写着某样东西，离得很远，他无法看清是什么东西，但的确有些惹人在意。 ——究竟是什么呢？ 大概是作业吧？放学了还在认真学习的黑川同学还真是了不起。 拿着班级日志走出教室，接下来是要把这个提交给班导，也就是竹田静。 放学后的办公室里，只有寥寥几个老师，想来大概都是去各自指导的社团去了，就连邻桌那位名叫真里的同事也不在。 刚刚上任的竹田静老师显然没有担任任何社团的顾问。她正坐在原位办公。 接过班级日志，或许是出于礼仪，她出声说道：“辛苦你了。” 清水研即答：“有老师这句辛苦了，我就感觉一切都值了。” “呃——”似乎还没适应清水研与昨天比起来态度的转变，她反应了一下才说，“少来，净说这些虚的，其实只是想打发我吧。” “没有。”清水研突然正色，态度无比的认真，“我是说真的，老师真的非常好，仅仅是开学第一天我就感受到了！” ——感受后面没有说完的是，老师的美貌。 【心动（40）】——【心动（47）】。 看着清水研突然认真的姿态，竹田静倏的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正又是撒谎的吧？ 她心想，但清水研正直的面孔加上所流露出的表情，让她从中感受到了某种无可言说的真挚。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心跳动的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呢？ 沉默大概持续了五秒。 “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竹田静慢吞吞地说着，今天双方的位置和昨天比起来简直就像易了位，对方也太主动了吧？ “老师，请不要说的像是之前我们就认识一样，今天我可是才第一次见过老师喔。”清水研微笑着道。 他没有说谎，身为老师的她，今天的确是第一天见到。 “你啊，就会油嘴滑舌，不知道嘴里有几句真话，真是被你整的都没话说了呢！”竹田静不禁低声呵斥，但能从她的语气里感受到喜悦。 果然，就算对象是学生，被夸奖仍会感到高兴。 竹田静老师在这方面如清水研所想的一般可爱。 “实话实说可算不上油嘴滑舌，老师。”清水研笑的阳光灿烂，“无论再怎么样，今天看到老师工作的样子就能够明白，竹田老师绝对是一个好老师。” 【心动（47）】——【心动（68）】。 惊讶。 指数再次上涨，“好老师”这个称呼似乎戳中了对方的红心，竟上升了整整21点，这也就意为着能看到对方更娇羞的神情了吧。 务必要强调的一点是：他绝对不是因为被竹田静老师可爱的一面所吸引才这样做的。 当上班长，在他这里意味着亏本，不光亏了学习时间，还亏了自己昂贵的劳动力。 不过，如果能借此机会多发现一些竹田静老师可爱的方面，那也算是能值回票价了。 再次声明，清水研虽然很是“欣赏”竹田静老师的多个方面，比如职业、身材、性格，但他绝对没有与其谈恋爱的想法——最起码也得等到高中毕业以后，这是作为一个还在上学的好学生、还没有稳定工作的好男人这两重身份所能做到的最基本的自律。 “——目前，能经常看到老师高兴的样子就很满足了。” 清水研如此想着。 【心动（68）】——【心动（75）】 脸上仍保持着经过刻意练习后掌握的招牌式微笑。高水平的颜值，加上火候正好的微笑，外加经过一定程度加工后的话语，他对自己的这一套丝滑小连招相当满意。 只需要一些花言巧语好感程度就能如所料的一般一路疯涨。 好提升，实在是太好提升辣！ 清水研本身对所谓的攻略一事全然没有兴趣，现在竟然从对竹田静老师的攻略上面感受到了某种奇妙的满足感。 ——话说，心动值到了100后，会是什么呢？ 清水研不得不承认，这稍微有点让人好奇。 第18章 偷窥狂？是与不是 回到教室。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和离开前并无两样。 黑川绫乃仍在闷头书写着什么。 她写一会儿，又会停下来，思考一会儿，闷头再继续写。 清水研走进教室，她恍若完全没有听到。 两人之间无任何交流，虽是同处一个教室，却像身在两个世界。 微风吹动窗帘，抛开窗外的声音，教室内只听得到圆珠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写字声，以及钟表指针转动的咔哒声。 其实时间总共并没有过去多久，但黑川绫乃停留在那里的原因让清水研颇为在意。 第一天的课堂作业都是在专门的练习册上完成的，距离这么远虽然看不清具体在写些什么，但明显不像是在写作业。 本来不该这么感兴趣，但结合黑川绫乃的奇怪性格，充分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是在写日记吗？ 好奇，惹人在意。为了任务，他不得不在意。 没有任务，他也会在意……开玩笑的，其实不会。 只是迫于任务他才会好奇黑川绫乃在日记上会写些什么，这是了解她人的一种必要方式。 偷窥欲望在隐隐作怪。 这个系统商城内的道具，除了探测器外还看不出与所谓的攻略任务有何关系。 万能钥匙，睡眠喷雾，一键除痕……兑换金钱。 这些商品的作用怎么看都像是犯罪要用的。 万能钥匙和睡眠喷雾自不用多说，从名字来听就知道是非法侵入的黄金搭档。 一键除痕的作用是去除案发现场关于目标的一切相关痕迹。简直就是杀人罪犯们梦想中的道具。 最后一提的是，金钱兑换也同样适用于犯罪。 突然多出来路不明的金钱什么的，在外人尤其是一些监管部门那，不管怎么看都不正常。 随意使用，很容易就走向[为了让钱拥有合法来路而使用某些非法手段]的道路。 适合犯罪，这和恋爱攻略系统怎么看都不太匹配吧？ 清水研深深地叹了口气。 总之，系统的谜团到现在还有很多。 ……拯救深陷迷茫的少女？ 何谓拯救？该怎么定义？攻略任务的“攻略”真的就是如他所想的那样吗？ ——这是制造青春恋爱喜剧的galgame式系统？ 或许很多高中男生都会对此心存幻想，但他着实没有太大兴趣。 难道说！ 清水研突发奇想。 该不会系统是在鼓励他用犯罪的手段完成攻略任务吧？！ 不是吧，清水研忽然顿住。 再怎么说也不至于……非法入室，然后活用睡眠喷雾，生米煮成熟饭，最后用一键除痕消除一切痕迹与证据。 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这样吧？？ 无论如何，这个必须得否决，这不是道德不道德的问题，清水研很注重自己的贞操。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他不想和任何人发生那方面的交流，哪怕是美少女也不行。 帅哥是人间宝物，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看着黑川绫乃专注的样子，他其实很想直接搭话甚至询问她在做什么。 但有了中午的经验，他能明白，贸然搭话这条路应该是行不通的，至少得找好借口才行…… 灵光一闪，清水研突然有了主意。 掏出钥匙，清水研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缓步走到她座位附近。 似乎还没有被察觉，他微微探出了头。 未被发现的耍老千不算耍老千，未被察觉的偷窥，不算作偷窥。清水研深深的这样以为。 还差一点，他身体前倾，在避免碰触到她的情况下向她书写的东西上面看去…… 还未等看清，尖锐的视线便直拉拉的刺了过来。 黑川绫乃很警觉，未等看清全貌，就已经将那个硬壳类似于纪念册、相簿的东西合上。 这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好像是有看到了一张照片来着……？清水研有点不太确定。 “想不到班长还有这样的恶趣味……？” 黑川绫乃抬头瞪视着清水研，那冷如冰刃般的眼神就好像在从另一个世界向这边看。 清水研赶忙解释道：“其实啊，我只是过来把这个东西给你，你看！” 说着，他伸出了手，钥匙静静地躺在其中。 “嗯？”她尚还有些不太理解。 清水岩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笑着道：“这是班级门的钥匙，因为你看，你留到很晚，锁门这件事又没有人愿意做，因此我觉得这个事情可以拜托给你来……”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黑川同学在写什么东西我可是一丁点都没看到，也没打算去看。” 顶着对方探究的目光，清水研像这样解释。 看来，她还是不太放心。 于是，清水研又试着提问道：“所以，黑川同学是在画画吗？” 从清水研手中拿过钥匙，黑川绫乃冷淡地说道：“别再卖弄你那拙劣的谎言了，令人恶心。” 想不到，竟然还是被看穿了。 “你是觉得用钥匙的借口就能掩盖自己想要满足偷窥欲望的事实吗？” “没有，真的没有。” “还是说，偷窥狂同学觉得只要摆出一副表演型人格般的假笑，就能将事情都轻易给打发过去？” “……那也不是，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笑容收束，清水研脸上徒留下真诚，“而且我不是偷窥狂。” “我很好奇，偷窥狂同学难道跟谁都会说这些连三岁小孩都已经摒弃掉的拙劣谎言吗？” 连环的反问果然开始了。 “简直就像白痴骗傻瓜一样，不过再怎么说对亲人也不会这样了吧？” “这怎么可能，你把别人想成什么了？” 面对不实的指责，清水研严肃地提出反对。 “——？”黑川绫乃却突然怔住，脸上浮现出难得的波动，“竟、竟然是真的……” 听着隐隐有些让人火大，但说的姑且算是实话，有百分之五十的真实含量吧。 就算是这样，这么说也很过分。 第20章 快钻进去 当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已经走了……”清水研解释道。 “清、水、君，你……该、不、会、在、骗、我、吧？”竹田静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她的确非常怀疑，清水研是否会在她紧张过后，突然冒出一句：他是开玩笑的。 “真的没有……班上同学放学后去ktv聚会，应该就是二楼的那家，有人中途下来买水喝也很正常……” “你刚、刚才怎么不说？” 因为你非要让我吃薯片啊！ 当然，推卸责任不能用这么露骨的说辞。 “因为……我想就是一起吃个饭嘛，而且这是你指定的地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是吗？同学们相信也会理解的。”悄无声息，清水研将事情的责任推卸到了对方的身上。 总之，他不能粘锅。 “……啧，算了，不管了。”竹田静自暴自弃地说道。 喂喂，这能就这样放着不管吗？你应该更在意一些才对。 “我想……他大概上楼去叫同学下来围观了。”清水研补充道。 就如他所说，似乎隐隐能从楼梯处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 竹田静明显有些慌了神。 看来她对自己的老师身份终究还是颇有些在意的，被人发现在校外和学生独处共餐，肯定会对她有些负面影响。 ——她果然是这样想的。 这样看来……还是我要占上风一些。 清水研一边得意地想着，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老师，你也不想和学生私下共处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吧？” 竹田静看起来有些紧张，有些纠结，有些难办…… 清水研从座位中撤到了走廊上继续说道：“既然这样，不如先好聚好散？” “不，等等，现在离开，肯定会被撞个正着！”竹田静拉住了清水研的袖子。 清水研歪了歪头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藏……先在桌子底下藏一下吧……” 出乎意料的脱线建议，从她的口中迸出。 这、这应该不是开玩笑的吧？ “啊这，我们两个都藏进去吗？”清水研咽了口唾液，瞧了眼桌下狭小的空间。 这家快餐厅的座位是卡座形式，两侧下方有隔板能够遮挡住视线，躲进去确实有很大概率能够蒙混过关，不被发现。但这空间大小，两个人想一起钻进去恐怕得互相抱住对方紧密相贴才行。 他倒是说不上反对，但两个人都钻进去，空桌会显得更加显眼。 “你笨啊！肯、肯定只钻进去一人啊！” 竹田静看来是真的有些紧张，竟然说出了如此有失淑女本分的话语。 “那……你钻进去还是我钻进去？”清水研瞥了一眼竹田静的长裙，又吞咽了一口唾液。 没办法，他最近的唾液腺分泌有点旺盛，大抵是喝水喝多了。 “我进去……”竹田静像是作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拨开头发，提起长裙，蹲俯下了身子。 “嗯……” “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在俯下身子快要钻进桌子底下之前，她忽然抬起头仰视着清水研。 警告的眼神似乎是在提醒他不好好处理的后果。 “唔……”无视这个眼神，清水研说，“你再不进去，可就要被看见咯。” “……” 没再多说，竹田静沉默着钻进了桌子下面。 桌下的空间比想象的还要小，竹田静蹲着身子为了避免平衡出现问题，只能将胳膊搭在清水研的腿上。 隔着裤子清水研简直都能感受到她那温热的体温。 大自己好几岁的成熟丽人因不可告人的原因而不得不在自己身下……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想想都刺激。 ——当然，这是说笑的。 证据就是，清水研表面上已经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样子。 “欸？？？” 大村浩介摸着头走了过来，左瞅右瞅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所以说，竹田老师在哪呢？”紧跟其后的尾上宪一如早有所料一般说道。 “我刚刚明明就看到了，奇怪。”大村浩介看起来好像有点懵逼。 “果然是看错了吧，这可是老师和学生诶。” 紧跟着说话的是小桥美纪，那位长相可爱，开学第一天就在女生间培养出人望的女生。她也跟着过来了。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仔细一看都是班上的同学。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就连高中生都不意外。 “清水！老师去哪了？”大村浩介不死心地问道。 “我真的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老师……什么老师？哪有老师？” 清水研看起来一头的雾水。 “大村同学这是喝饮料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吧？”有同学打趣着说。 身后的同学们也一起发出了一阵哄笑，看来大村浩介呆愣的本质在这场ktv中被大家都看出来了。 “唉，清水啊，你说搞笑不搞笑，大村那家伙竟然说看到你和竹田老师在一起吃饭咧！”尾上宪一相当熟练的把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面，调笑着道。 周边是同学，腿边是老师，说起来好像真的有点刺激过头了—— 裤子被什么东西猛的一拽。 清水研略微放低目光，便在双腿空隙间看到了竹田静焦急的脸，以及敞开的白色大褂内，那领口处的光景。 第22章 阳光礼貌的邻家系帅哥 就这样，竹田老师本来想问的话题，被莫名其妙的绕了过去。之后，为了避免被同学再次下楼撞见，他们草草结账离开了快餐厅。 与竹田静老师道别后，看了眼时间，已经来到了五点钟，也就是十七点。这个时间正是霓虹东京的下班高峰期，他挎着背包，挤在电车上过了三十分钟，终于到了站。 先在隔壁的超市里买好便当与饭团，先前因为同学的打扰，根本没功夫吃东西，事后为了避免楼上的同学回首掏，又来不及吃。 提着晚餐，清水研终于来到了他租住的公寓楼前。 公寓楼并不豪华，但也不显破旧。属于标准中产阶级会选择的租住地。 清水研是个讨厌人群的人，尤其是早晚高峰期挤公共交通这种本身就没人会喜欢的情况，对他更是杀伤力巨大。 霓虹东京的电车线路人数之多简直不可想象，哪怕是过了这么久，他依然无法习惯。 尽管一整天下来根本没进行什么体力劳动，来这么一遭，他也感觉自己累坏了。 清水研所居住的公寓楼是配备有电梯的，而他则租住于四楼的三号房间。 按动按钮启动电梯，在等待电梯的期间，清水研稍作休息，通过大口呼吸来尽可能排空乘坐电车时候所被迫吸入到的人群废气。 “叮！” 电梯打开，清水研起身走了进去，按动四楼按钮，隔了一秒钟电梯门的两侧向中间合拢。 就在电梯门即将彻底合上，这时，他看到了有声有笑聊的正欢的一对男女走进了公寓大门，他们刚巧也准备上楼。 其中的女人他认识，是住在他隔壁404号房的女主人，已婚，两口子都是租住在这里的。 至于她身边一起的那个男人，并不是她的丈夫。 当然，观其面相即可知其大概的年龄，明显都是个大叔了，不会是邻居家两口子的孩子。 事实上，隔壁家八成是没有孩子的，有孩子他不可能没见过。 清水研按住电梯开关，让电梯门重新打开，然后边让出位置，边微笑着点了个头，鞠了个十五度的躬行礼。 这是霓虹比较标准的一种礼节方式，清水研本着入乡随俗的想法，倒也算不得抵触。 人的所作所为在某种程度上全部都是为了自身，只要这样一想就不会有那么多无味的自尊心。比如行礼，鞠躬在很多以前世界身边的现代人眼里或许很值得反感，但其实也不过为了谋得一个个人形象。 他主动向对方打了个招呼：“中森姐晚上好，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阳光开朗懂礼貌、与邻里关系相处融洽的帅哥，是清水研对自身的定位。他和左右邻居的友好程度甚至尤要胜过上学年同班的绝大多数同学，单恋他的妹子另算。 原因无他，霓虹是一个以人情关系为基础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中，人们非常注重人情与义理。因此，霓虹也是一个相当注重邻里关系和社区互动的国家。同邻居关系处好能实打实的在许多方面为生活带来便利，不像学校的那帮未成年小孩，屁帮助都没有，大部分只是学习路上的累赘。尾上宪一和大村浩介无疑算在此列。 中森夫人是个漂亮的熟妇，年龄三十好几，却风韵犹存，再加上她酷爱打扮，经常会像现在这样穿一些性感风骚的衣服，想必在夜店、酒吧这类场所很是受人欢迎。不过对于这种类型，清水研本人完全接受无能就是了。 从过去到现在，从上辈子到这辈子，清水研连一次酒吧都没有去过，因此他无可奈何的会对酒吧、夜店之类的舞女与辣妹天然存在一些刻板印象。 他知道这不对，但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要是系统颁布的攻略对象是中森夫人这种角色，那对清水研来说真不如要了他的命。 “啊拉，晚上好，清水君。”中森女士挽着男人的手走进了电梯，她笑的很是妩媚，烈焰一般的红唇相当显眼，“你还是这么客气，姐姐的叫法让阿姨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里哪里，中森姐才是，随意一点就好。”清水研礼貌回应。 “我每次看到清水研，都真心觉得年轻真是好呢。”中森女士用手掌掩住笑意，轻笑着说。 “中森姐也年轻的很呐。”清水研感慨着道。 他这番说辞让中森女士听的很是受用。她甚至还抛过来了个媚眼。 没有什么夸奖能比从小自己十几岁的顶级帅哥嘴里听到自己还年轻效果要更好。 清水研回以一成不变的微笑，对于媚眼他着实没有什么能够回应的。 ——有老公的女人，就不要轻易对别的男人抛媚眼了啦！ 接着他理所当然的看向了一旁的那位陌生大叔。 中森女士每隔上一段时间，好像都会带上不同的男人回家。清水研偶然碰到过几回，所以有点印象。 几次见到的男人形象各不相同，有二十出头的青年，也有四五十岁的大叔，有看起来秃顶且大腹便便的事业有成人士，也有现在这位看起来气质颇有些阴沉的大叔。 该怎么说呢，中森女士的涉猎范围还真是广啊—— 不过，以最好的善意来揣测，说不定这些人都只是中森女士工作方面的伙伴，需要带回家洽谈生意也说不定。 这个猜测还是稍微有点可靠之处的，毕竟中森女士看起来是个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既然定期都要换男人安慰，那不可能不找上就住在隔壁的自己啊。 不是清水研自恋，凭借他的相貌以及展露出来的性格，更重要的是在邻里交往中还很会说话，中森女士很饥渴的话没道理对他没点想法。 结论：中森女士定期会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回家，都是为了工作。这就是事件的真相！ ——这样想来，中森女士还真是能干啊！ 向一旁的陌生大叔微微点了个头，清水研没有开口。 对于只会见几次的人，他没有什么好多说的。 而且对方这种地下关系，男方应该也不想被过多的人在意才是。过于强调他的存在感，他可是会很不自在的。 清水研自觉自己真是体贴。 陌生大叔同样也没有多开口，只是微微颔了颔首，随即乘坐电梯几人一同上了四楼。 率先按动电梯开关，等其他二人先下后，他才最后走了出去。 与二人分别，待二人一同进入邻居门后，清水研这才用钥匙扭开了门。 第24章 清水研（原）配不上妹妹 “好好好，那就……老妹啊，我要没钱了……” “——我说了，不要叫我老妹！” 话还未说完，就被对方愤愤地打断。 好的，老妹儿。 虽然心里这么嘀咕，清水研嘴上还是试探性地说道：“那、那个，总之……我这边是没钱了。” “你没钱管我什么事？”轻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清水葵丝毫不掩饰她的不耐。 “所以说……老妈让我先找你问问，看能不能……” “——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我跟你压根不熟，我凭什么要为你的生活费负责？” “呃，是老妈让我来找你要的……” “要钱的是时候才想起老妈？话说，你比我大吧？自己有手有脚去打工不就好了？” 呃，难以反驳啊。 妹妹毫无疑问说的是在理的，清水研本人（原身）无疑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 “可是，我也需要时间学习啊！”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因为他要学习。 “学习？”妹妹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说这个我就来气，你上私立学校的学费都是我帮你出的，我都不知道成绩烂成一坨的你是怎么好意思跟我说你要学习的！” “谁跟你说我成绩稀烂的？”说起这个，清水研可就不服气了。 “妈妈以前跟我说过，你成绩全年级倒数！”清水葵相当确信。 “你那都是落后版本的事啦！你兄长我现在可是全年级第二的学霸哦——”清水研显摆似地说道 “行了，没什么事我要挂了！” “等等啊！”清水研连忙叫停，四月份的生活费可还没到账呢。 “跟你不同，我除了课业，接下来还要执笔新企划的小说，可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 在最后几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妹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标准的挂断电话音效的声音，清水研很是无奈。 “还真是毫不犹豫呢……” 这下就算是他也不好意思再拨打回去了，毕竟对方都说自己很忙了。 但竹田静的饭钱还没给她，接下来的生活费也没个着落。 第25章 总之，先敲敲门 看看时间，现在时间是七点三十。 半眯着眼睛刷完牙，洗完脸，穿上立领西式校服，对着镜子打好领带。然后，用梳子打理了一下发型。 虽然乱蓬蓬的头发看起来会有一种微妙的忧郁感，但清水研的理想型是开朗型。 开朗型和他的笑容会很搭配。 拍了下脸，清水研跨上书包，拎起垃圾出了门。 发现隔壁404号房间的门前，也堆叠着一些垃圾，于是清水研径直来到门前按动门铃。 既然任务要求他调查并揭露邻居404号房间的情况，那姑且先敲个门看看。 等待了一会儿，房门打开，并在开阖到一半的时候发出了刺耳的嘎吱声。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男人，不是昨天见到的那个，而是中森女士的正牌老公——中森先生。 他戴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奇怪，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清水研微微一愣。 男人，也就是中森先生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用温和的声音说道：“原来是清水君呐。” 清水研连忙也露出笑脸，微微躬身说：“你好，不好意思叨扰。” 这就是霓虹大人之间无聊且枯燥的社交辞令。 “那个，清水君有什么事吗？”他疑惑地开口问道。 清水研不紧不慢地用准备好的借口说道：“是这样，我看你们门口放着有垃圾，我就想着下楼要不要顺带着帮你们把垃圾给扔了……但擅自主张终归是不太好的，所以来问问……” “噢，那个啊，其实我们自己扔就可以的。” “呵呵，哪里哪里，毕竟你们平时很照顾我，而且刚回家就扔垃圾也太麻烦了些，夫人她到了晚上还要工作也很辛苦。” “咦，清水君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刚回家呢？”中森先生突然好奇提问。 清水研若有所思地说道：“因为……昨天，我偶然看到尊夫人带着同事上门，呵呵，想来和往日一样是因为工作原因而不得不留宿吧。” 闻言，中森先生转过头瞥了眼身后。清水研有注意到他的后脑上似乎沾上了一些灰尘。 真不知道搞什么鬼，有点不太卫生，换成是绿颜色的或许就合理了。 “原来如此……”中森先生点了点头，表情好像有点发黑。 “夫人真是辛苦，竟然需要同事留宿工作，肯定忙到了很晚……” 悄悄观察着中森先生的脸色，清水研突然如同幡然醒悟一般说着：“哎呀，当我没说好了，中森先生在不在家根本没影响嘛，呵呵呵。” 见对方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没心情再多说话，清水研俯身将地上的垃圾捡起。 “打扰了，那我先走了。” 转过身，拎着垃圾走到楼下。 清水研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绿茶，真是恶心…… ——开玩笑的，他自认为自己这可是做了件好事，是个大好人。 至于中森女士本人怎么想？中森先生又怎么想？他才不管呢。 要是系统没有这个支线任务也就算了，但偏偏系统指着名让他揭露真相，那他就完全没理由帮忙隐瞒了。 至于用那些不经意般的绿茶话语，在中森先生面前若无其事的暗示，也实乃无奈之举。 没办法，体只有区区3点的他，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保护自己。 他可不想事后因为多嘴而遭到报复。 将垃圾丢进垃圾桶里，清水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来到了电车站台，乘上了七点五十的电车。 车上依然是人挤人的拥挤状况。 清水研保持着站姿倚靠在门上，看着窗外，思考着刚才所做的事。 支线任务完成的任务提示并没有到来。也就是说，任务还没有完成吗？ ——让中森先生明白老婆出轨的事实，并不算完成任务。 ……是这样吗？ 还是说，必须要大大方方地告诉中森先生，“你老婆出轨了”。 难道……必须要跟所有邻居奔走相告，公布中森女士出轨，中森先生被戴绿帽的事实？ 不不不，没道理，完全没有这个道理，不可能。 清水研甩了甩脑袋拒绝了这样的思考。 也许只是任务完成的提示时间还没到，之后应该会来的吧……大概。 * 八点十五到站，花八分钟来到了学校。 能够看到风纪委员和管纪律的老师像两尊门神一样正站在门口督查。 这对他而言倒是影响不大，就算迟到个一两分钟应该也能够容忍。 “唷，又卡着点到校？”看纪律抓迟到的老师问道。 态度当然是友好的。 “嗯，老师早。” 随便打了声牛头不对马嘴的招呼，清水研顺利进入了校园。 操场上还能看到有人正在晨练，想必是体艺科的学生，也就是体育生正在训练。 “向此等饱含热情的生活方式致敬！” 清水研将食指与中指并拢，顶在眼睛旁边微微敬了个礼。 让他进行这种早上跑步训练、耗费体力的“劳作”，真不如叫他去死。 在鞋柜处更换好室内鞋，然后在六分钟内来到了教室，此时距离预备铃响大概只有几分钟了。 将书包放在座位上，看了眼黑川绫乃，她早就到了，用与昨天相同的坐姿端坐在椅子上。 看起来简直就像从昨天起就未曾离开一样。 “清水，早！” “早上好，清水，你又卡着点到诶！” 大村浩介与尾上宪一及时的赶过来打了声招呼。 “嗯，早上好。”清水研打了声招呼，开始从书包里依序掏出课本。 “——清水君。”一个悦耳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清水研转身望去，便看到了女孩那张可爱的笑脸。 记得是叫……小桥美纪？ “嗨哈罗！”小桥美纪看起来颇为活跃地打了个意味不明的招呼。 “呃……”清水研迟疑了片刻。 小桥美纪连忙解释道：“这是女生间比较流行的打招呼方式啦！” “嗯，小桥同学早上好，你怎么坐在这里呢？ 清水研还记得昨天坐在后面的可是一个不记得名字的男生。 ——其实名字还是记得的，主要是不怎么重要，清水研选择性过滤掉了他的姓名。 “清水君还记得美纪名字，真让人开心。”小桥美纪美滋滋地说，小脸微微泛红。 “呵呵，怎么可能会轻易就忘了呢，我可是班长呀。”清水研笑着说。 “那个啊，其实我和大岛同学申请换了座位，清水同学……啊不对，班长大人应该会同意的吧？”小桥美纪双掌合拢，认真诚恳且略带一丝调皮地恳求道。 都这样了，清水研又如何能拒绝呢。 “这个你得问老师……” “没问题的，竹田老师说换座位的事只要班长同意就行了嘛，求求你了啦。”小桥美纪眨了眨眼，并继续说道，“坐这里看黑板看的更清楚一些，而且我觉得学习氛围要更好一些的说！” 谎言，一听便知。稍微想想就可以知道她单纯是为了接近自己。 话说，换座位这事本身该由老师来决定，竟然全都推到自己身上…… ——算了，也无所谓。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嘻嘻，清水君请多指教喽～” “嗯。”应了一声，清水研转过身，坐了下来。 无视尾上宪一眉飞色舞地暗示，清水研想了一想，最终将目光放在了黑川绫乃的方向上。 总之，先敲门试试看。 他高高举起纤细的手，用清爽的嗓音，在临打铃前最后半分钟出声说道：“早上好，黑川同学。” 清爽的声音再一次在室内回荡。 第26章 小桥美纪有话说（求收藏，求追读） 饱含心意的招呼自然没有收到回应，最后换取来的是黑长直特色风味的轻蔑眼神。 ——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也不赖，这个招呼打的还真是不亏。 说笑的。清水研真的是有些头疼，事情似乎根本没有突破口。 不出意料的话，黑川绫乃的好感程度应该还在【在意（30）】，仅仅隔上一晚，她的好感程度没有任何理由提升。 就在刚刚，清水研彻底推翻了昨晚处心积虑设想的积分使用计划安排——即，连续两天对黑川绫乃使用探测器，集中突破。 理由如下： 明牌看着对方的好感程度，实在是太没意思了。这种攻略女生的方式缺少了青春恋爱本该有的未知、胡思乱想以及“爱”。 ——以上是开玩笑的。 他真正的想法是：人的情感是不能被量化的，不要小瞧人类啊，系统你这个混蛋！ …… ——以上的中二言论也是开玩笑的。 清水研没这么中二，如果能有更方便的道具，他当然是会使用的。浪漫不浪漫，公平不公平什么的他根本懒得去考虑。 关键的问题在于，他只有八百积分，现在不能动用。 支线任务到现在都没有收到任务完成的通知，也就是说，暗示般地告知中森先生并不满足任务的真正解决条件。 支线任务的时间是三天，而他目前没有任何额外获取积分的办法。要想获取积分只能考虑去完成这项支线任务，但想完成这项任务，就目前来说，清水研必须要保留好剩下的800积分。 如此那般，他在支线任务完成之前，是无法看到黑川绫乃的好感度数值的。 上课铃响起，清空大脑，清水研开始了认真的学习。 坐在后座的小桥美纪，看着清水研单薄的背影，心中很是在意。 清水同学为什么会如此在意那个黑川绫乃呢？莫非……他喜欢黑川？ ——不不，应该不会，怎么会有人喜欢性格那么恶劣的女人呢。 她承认黑川很有姿色，但霓虹整体还是更偏爱于娇小可爱、会小鸟依人的女生，黑川她明显就不合格了。 身高一米八的清水搭配一米六的自己，明显才是最佳组合。 第27章 你，把握不住 小桥美纪如打开话匣子一般开始了吐槽:“美纪之前就和黑川是一个班的啦，那家伙啊，非常嚣张，仗着自己成绩好点，就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得意忘形……” “成绩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清水研指正，他自认为自己的成绩已经非常优秀了，但就算这样，黑川绫乃的成绩排名仍旧在他之上稳居第一。 如果黑川绫乃的成绩只能叫好一点，那清水研的成绩就只能说中规中矩。属于泛泛之辈了。 所以在成绩这一点上，清水研不容许对方只以区区“好点”来作为评价。 “不管怎样，最重要的是她的态度！”她略过了这个话题，将重点集中在黑川绫乃的作风上面，“非常恶劣，清水同学你是之前和她不在一个班，所以还难以体会！” “哦？怎么说。”清水研来了点兴趣，“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这可是珍贵的情报。 “不是有很多男生会跟她表白吗？通常来说，不喜欢拒绝就好了，对不对？” “嗯确实。”清水研一直以来面对表白也都是这么做的。 小桥美纪显得愤愤不平：“但黑川那家伙拒绝也就算了，还经常选在人多的地方当众拒绝，过分极了！” “可能……是巧合？”清水研猜测。 “清水同学你还是太善良了！你知道吗，之前和你同班的藤村同学，她男友松井在昨天早上竟然向黑川表白了！” “啊？藤村的男友向黑川表白？”清水研看起来微微一愣，藤村是谁他已经忘了，但表白这事他昨天早上可是亲眼见证者。 小桥美纪小拳头紧握着说：“——就是说啊，不知道黑川那家伙用了什么手段勾引，然后不光羞辱松井，还当众嘲笑藤村说她缺少女性魅力，这简直就是碧……简直太过分了！” 听到这，清水研陷入了沉思。 事情倒的确没说错，但这明显是松井的问题更大吧…… 那位不认识的松井……只能说是诚哥后继的典范。 不过这也没什么意外的。 这种表现，只能说非常符合清水研对寻常肤浅男女关系的刻板印象。谈恋爱嘛，大抵无非就是如此，比谁更抽象。 至于黑川绫乃，不用小桥美纪说，清水研也知道她不好搞。不如说他比小桥美纪还要头疼于黑川绫乃的性格。 古怪，真的是有点古怪了。 黑川绫乃不光是孤立全班的问题，她仿佛是故意用冷暴力及语言暴力在对待着身边的人。 没人能叫醒装睡的人，换言之，没有人能有办法靠近刻意拒绝着人际关系的人。 至少清水研短时间内想不到办法，软磨硬泡吗？ ——也不是办法。他可没那个以月来计算的空闲和精力去磨洋工。 黑川绫乃，身上大概率是存在着什么隐情。他没来由的猜测。 他需要做的是在她身上深挖一下，寻找其破绽…… 外表越坚不可摧的东西，内部说不定会出乎意料的脆弱。 “真是多谢你了。”清水研由衷的表示感谢。 “没事啦！”小桥美纪连忙摆了摆手，同时脸蛋微红，“对了，清水同学，你之前说你不知道Line是什么对吧？” 说着，她拿出了自己的粉色手机，上面套着小兔子形状的保护壳，在他面前晃了晃。 看着小桥美纪雀跃期待的注视，清水研无奈笑了笑。 当然就算是无奈的笑容在小桥美纪的眼里也好看的发光。 * 上午最后一节课，老师刚宣布下课，教室仍保持着上课时安静的氛围时，尾上宪一便非常主动地率先站起了身，并高声喊道： “清水！大村！走，买饭去了！” 清水研有注意到身后小桥美纪仿佛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打断一般，话语凝在了嘴边，欲言又止。 尽管如此，清水研并未给予多少在意，这没什么好搭理的。 他如同没有察觉一般全然不在意地站起身朝着教室门走了过去。 ——想来，无非就是小桥同学想要约他一起吃午饭，但是被尾上宪一抢先出口了。 很抱歉，小桥美纪你或许是便当派的，但我可是名副其实的炒面面包派。 三人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尾上宪一却始终若有所思，保持着沉默。 “今天吃饭这么热情？”清水研好奇道。 “……唉。” 沉默良久，尾上宪一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就连大村浩介也发现尾上宪一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清水啊，清水，有的时候人生路上就是充满了无奈……”尾上宪一突然感慨。 清水研有些无语，这小子竟然还玩起了深沉，显然是话里有话。 不过随便，他也懒得问。 “……喂，你都不问问发生什么了吗？！”见没被搭理，尾上宪一连忙拦到前方叫到。 “……？”清水研表示疑惑。 “清水你这家伙对你的同伴就没一点关心吗？”尾上宪一嘟囔着说。 “……？”清水研脑袋轻轻一歪。 ——这不是卖萌，单纯只是表示疑惑的一种方式。 “还在装蒜，还在装蒜！你啊——”尾上宪一摇了摇头道，“难道就没发现小桥对你有意思吗？” 第28章 答应我，不要变成乌龟（求收藏，求追读） “什么适合不适合的，你到底在讲什么啊？”大村浩介一头雾水地插话进来，“清水不是和老师有一腿来着吗？” “这是你擅自脑补的设定吧，如果可能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把它给忘了。”清水研无奈地捂着额头。 就连原本颇为激动的尾上宪一好像也被搞得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轻轻地拍了拍大村浩介的肩膀，表情也是一脸的严肃。 “大村。”他轻声叹道。 “嗯，怎么？”大村一脸的懵逼。 “大人说话，小屁孩不要插嘴。” “你说什么？！你这家伙！”大村浩介这下听懂了，直接健步上前，“竟敢骂我傻！” “唔——呜呜，别激动啊，没人说你……咳咳，谁说你傻了！喂，你这家伙……等等，快住手啊！呜哇，我还有话要说——你、你你真是把我惹火了！” 眼看着两人纠缠扭打在一起，并不时发出欧拉欧拉和木大木大的奇怪音效，清水研绕过了二人径直朝前走去。 “喂喂喂，等一下啊！”尾上宪一在扭打之余再次吱声道，“——清水，我必须得跟你表白一件事。” “呃？” “啊？” 大村浩介的动作戛然而止，清水研也一下子大脑有些恍惚。 这是什么展开？ 摆脱僵在原地的大村浩介，尾上宪一缓步走了过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澎湃情感。 “那个啊，其、其实我喜欢……”他说。 喜欢……？ 大村浩介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而清水研则保持着沉默，静静地观望着即将到来的奇怪展开。 尾上宪一深吸一口气，似乎在为自己鼓劲，终于，他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一般，一口气说道：“——我喜欢小桥美纪已经三年多了！” “……” “……” 抛开周围走道上其他人的喧嚣不谈，此时一片寂静笼罩了三人，空气中弥漫着未解的无语气氛。 “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 “哦……就这啊，那有必要说的像要跟我告白似的吗？” 清水研微微有些失望，他原本还以为尾上宪一要说出些有乐子或者有用的信息呢……他果然不该对尾上宪一抱有期待。 大村浩介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的表情从惊讶转为认同，用“是啊”来对清水研的说法表示赞同。 “咳咳——”尾上宪一清了清嗓子，得意洋洋地瞟了一眼大村浩介说道，“我不这么说，大村他能放弃纠缠我吗？” “也是。” 清水研不得不佩服他在应对大村浩介这一方面的确挺有一手。 抬起脚步，他继续沿着走廊前行，大村浩介和尾上宪一急忙加快脚步跟在他身后。 “你……这么淡定？” 清水研没有直接回应，他直接走到走廊边的自动贩卖机前，按动上面的按钮。随着机器运作的声音，他一边投入硬币，一边继续说道：“那你突然说这个……是担心我抢走你的梦中情人？“ “啊，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尾上宪一急忙解释。 “放心好了，我不会对小桥同学出手的，倒不如说，我根本没有心情，也没有和任何人谈恋爱的打算。” 伴随着一声物品掉落的“砰嗵”声，清水研从出货口拿出了500毫升的纸盒装鲜奶。 不知道他的这一番话能否让尾上宪一感到安心。 “不不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先听我说。”尾上宪一竖起手指，左右晃动着，试图引导话题，“我啊，和小桥美纪是一个国中的。” 嗯，请开始你的故事。 清水研没有出言打断他，也没有走开，大村浩介也难得安定下来，开始聆听。 “不过呢，我们虽说是同一个班，但一直都没有搭上过话。升上高一之后就因为分班给分开了，但我还是常常有在关注着她，我敢很肯定地说，她还没有谈过恋爱。” “哦？你喜欢她哪点？”清水研出声提问。 “你看，你这就是只有没喜欢过别人……也就是不光是身体，连心理都是处男的人才会问的问题。”尾上宪一非常认真且带着几分臭屁地说道，“你听好了，喜欢这种感情，是不能靠罗列要点来计算的，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也只是出于喜欢。” “真想不到能从你口中听到这么纯爱的话。”清水研由衷的感到意外，甚至想给他鼓个掌。 要知道，尾上宪一平时看的本子和A片可根本不是这样的。那可是各种花活、扭曲、逆天、牛头人不断。 尾上宪一抬眼望着虚空，他的眼神简直是穿越了时间的长河，看表情似乎是在回望着那些默默守护的漫长日子。 ——要不是清水研知道他只是个戏多的小鬼，一定会这么以为。 “细说的话，这么多年下来，我应该算是孤独的守望者，一直在默默守护着她吧。” 说到这，尾上宪一重重叹了口气，似在感慨自己的悲情。他的声音低沉，从中能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情感。 呃，这个清水研不好评价，他就不特意出声吐槽了。倒是大村浩介非常不合时宜地开口道：“那你之前还跟黑川搭讪表白？” 尾上宪一顿时显得有些尴尬，他急忙辩解：“啊啊啊啊！别打断我，我都说了，那是跟风，是意外，所以不算数。那个表白是没有包含感情的！” 大村浩介一脸的怀疑：“那万一黑川真的同意你了，你会怎么做？” “那、那肯定……唔，大概，也许……硬要说的话……可能，不不，大村你别打岔！假如是没有意义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万一！” 刚出声的时候，尾上宪一还理直气壮，但话说到一半他就开始支支吾吾，变得越来越心虚，说话也愈发没底，最后他干脆否认了这个问题的意义。 “……”清水研无话可说，大村浩介也是一样。 尾上宪一继续讲述道：“高二之后，终于又分到了同一个班，昨天小桥她竟然主动来找我说话！ktv上还一个劲的跟我搭话，我当时还以为是春天到了呢。” “……是什么打破了你的幻想？” “当然是因为你啦，她一个劲在问你的事诶！你知道这打击对我有多大嘛？三年多啊，整整三年六个月零七天，结果她竟然喜欢上了我的好兄弟，天呐，这是什么惩罚游戏吗？反正，清水你肯定想象不到吧！” 梦中女神倒贴自己好兄弟……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已经开始痛了。 虽然他没碰上过，但想还是可以想象到的。 坏消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的朋友身上；好消息，那个被倒贴的好兄弟竟是我自己。 “就算是我，勉强也算半个感情迟钝的轻小说男主模板，多少也察觉到她对你有意思了，今天换座位更是让我确信，小桥她喜欢你。”尾上宪一如是说着。 “好家伙，你是轻小说男主模板那我是什么？”清水研反问。 “你是男主身边那个用气质把外观抵消、偶尔能提供点恋爱相关的金玉良言的基友啊！不过没想到高二开始你竟然背叛我们转型成现充了，现充可是轻小说里的反派位，可是人类的公敌！” 清水研抬手打断了他：“……行吧行吧，不提轻小说了，然后呢？” “总之呢，我想说的是，既然小桥她喜欢你，而你我也勉强算信得过，所以你一定要代替我好好保护她。” “等等……” “——你不用多说，我这边没问题的。只要小桥过的幸福就够了。你长得很帅，和小桥同学就算公开走在一块儿，也没有人会往你鞋子里塞图钉，小桥她那么可爱，也是高中生了，是该找个靠谱的人来托付了，清水你虽然截止到去年为止都还不太靠谱，但今年变化还蛮大的，勉强能够获得我的认同……”尾上宪一如同交代后事一般喋喋不休着。 你是谁家岳父吗？戏可真多。 清水研纳闷道：“……等等，为什么一定要以我会和她交往为前提？” “因为这不是当然的吗？你以前可不止一次说过自己喜欢可爱型的，小桥同学那么可爱，和你还蛮般配的喔。”尾上宪一以一种刻意轻松的语气说道，仿佛在描述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实。 “真别……”清水研无力吐槽。 “什么啊，你还在想黑川吗？”尾上宪一摆了摆手，说，“你这xp转变也太突然了吧！话说，你的身板和黑川一点都不配啦，又瘦又单薄，黑川那恶劣的性格一定会把你吃了的，你遭不住。和可爱风的小桥在一起完全是刚刚好，你说对吧？大村。” 大村浩介上下打量了一番清水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比师生恋要好。” 想不到他这回竟然站在了尾上宪一的那一边。清水研已经懒得去纠正他那关于师生部分错误的观念认知了。 “来吧，清水研，答应我，你会代替我给小桥幸福。” “……”清水研彻底被干沉默了。 “众所周知，男人有三件事是必须要遵守的，大村你来告诉他。”尾上宪一指示着大村浩介道。 “啊我吗？嗯——我想想，三件事……”大村浩介掰着手指说，“爱、约定和……什么来着？” “保质期，男人必须要遵守的三件事，爱、约定和保质期，来吧，清水，和我约定你对小桥同学爱的保质期吧！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 尾上宪一说话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呼吸也有些急促。 “……你真的有点危险了。”略过这个话题，清水研对着尾上宪一说。 “什、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真的有点向乌龟转变的潜质，很危险。”清水研语调凝重，仿佛一位面对着病情不容乐观的病人的医生。 “什么……乌龟？”尾上宪一一愣，不明其意。 “你的这种心理，迟早会让你变成乌龟的。” “不是，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尾上宪一显得有些急。 清水研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直视着尾上宪一的眼睛，以一种深沉而真挚的语气缓缓说道：“答应我吧，不要再把自己搞得这么卑微，还自我感动了。” “——我没有……”尾上宪一突然皱眉，有些不太肯定地说，“……没有吧？” “看来你自己也意识到了。记住，没有什么女人是不可替代的。”清水研轻轻拍了拍尾上宪一的臂膀，眼神清澈透亮，“好了，答应我吧，就用那约定与什么保质期的说法……” 第29章 她暗中想要靠近 清水研认为自己今天又做了一件大好事。 成功阻止了他的同学尾上宪一误入歧途，指引他走向正道。 看在他姑且算是半个朋友的份上，清水研自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算是作出了必要的劝解。 ——记住，没有什么女人是不可替代的。 这能否成为他的金玉良言呢？清水研不好判断，但他自己知道，这句话一定是假的。 虽然从正面放大来说，可以说没有任何人是不可替代的。这一点很难反驳。 但反过来，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无法替代。这一点同样是毋庸置疑的正确。 比如，清水研自己。他无法替代的掉原身，哪怕他比原身还要优秀许多，哪怕别人都看不出来，但他注定和原身不能算作同一个人。 要是算同一个人也就不存在所谓的“主角”这回事了吧？清水研如此的胡思乱想。 他擅自的以为，拥有系统的自己大概率算半个主角。 反过来，原身就算再回来也替代不掉他，他绝对不可能被替代。 所谓女人也是同样，就是有无法替代的女人存在。 至少，对目前的他来说是这样。 ——黑川绫乃。 这个姓名所代表的女人，就是系统要求他去进行攻略的女人，没办法从街上随便找一个女人替代。 回到教室，清水研眼眸一扫，发现黑川绫乃果然和昨天一样，仍端坐在原位，挺直着身体看书。 他靠墙角站着，又观察了一会儿，不见她有吃午饭的样子。 大概就如他所料，黑川绫乃不吃午饭，也难怪会这么纤瘦了。 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炒面面包，清水研走到这位黑长直少女的座位后。 “——黑川同学。” 黑川绫乃一动也不动。 “——黑川同学。”清水研再次开口。 “……啊嗯？” 与昨天如出一辙的反应。黑长直少女的身体先是陡然一颤，紧接着缓缓转过了脑袋。 双方视线交汇，她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态。 为了避免对方口出狂言，不等她樱唇开启，清水研便先一步的将炒面面包递到了她的面前。 “吃吗？不吃午饭会影响学习状态的。” “……” 黑川绫乃缄默着看了一会儿清水研的面包。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虽然很感谢你的好意，但不好意思，我不吃炒面面包。” 拒绝的很彻底，一如所料的那样，言辞依然出乎意料的犀利。 乍听之下好像是很有礼貌的婉拒，但却透露出一股挑三拣四的味道。这是故意为之吗？ 正常人就算再怎么不合群，也不会刻意去这样对待别人的好意。 没有再看清水研一眼，黑川绫乃再次低头专注于学习。 回到座位，将吸管插入牛奶盒，清水研一边喝着鲜奶，一边看着手上多余份的炒面面包。 唯一可惜的就是有点浪费，他无论如何也吃不了两个。 浪费粮食这一点……虽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多少还是会让人产生些负罪感。 ——算了，留到晚上当晚餐吃好了。虽然照常理来说，炒面面包是午餐特供，压在书包里一下午的话会非常难吃。 “清水同学……如果担心浪费的话可以把那个交给我。” 小桥美纪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善解人意的她似乎看出了他的烦恼。 “欸？你要吃吗？小桥同学有便当来着吧，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不、不会。我……我还可以给朋友什么的！”小桥美纪突然信誓旦旦地道。 “唔……”清水研沉思了一下。 “别看我这样，美纪身边朋友可是很多的喔！”小桥美纪挺了挺胸脯，如同在自夸一般说着。 “看得出来，小桥同学一看就是会受所有人喜欢的类型。”清水研态度很认真。 此乃实话，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小桥美纪就算在女生堆里也是中心人物一般的存在。 “话说……”小桥美纪看起来有些忸怩。 她支支吾吾地说着：“都……都知道黑川她性格多么恶劣了，你还给她带饭……难、难道是喜、喜喜喜喜欢黑川同学吗？” “——怎么可能，我还是更喜欢可爱点的。” 清水研自己都没太在意，毫不犹豫的就把如上的“实话”给说出了口。 没有系统，以他的性格根本没可能像这样去接近别人。攻略女人什么的对原本的他来说更是天方夜谭。 清水研想了想笑着说道：“只不过是出于……唔，亚撒西，对，亚撒西，毕竟我很亚撒西嘛，呵呵。” 亚撒西这词，清水研一直都想说一次试试。 虽然由自己说出来很怪异，但小桥美纪的眼睛已然变得闪闪发亮。 她双手掌心相对贴合在一起，硕大明亮的眸子中仿佛有群星在闪烁。 钦佩、欣赏、憧憬、心动…… 种种好意的情绪似乎都融化在其中，大概没有男生能扛住这样的眼神轰炸吧。 除了清水研。 虽说喜欢可爱点的，但比起娇小可爱，他也许会更喜欢“大”可爱一点的。 以上止于玩笑话。 收回心神，清水研用手在小桥美纪的眼前晃了晃，问道：“对了，小桥同学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 “温柔的，秀气一点，笑容阳光，最好瘦一点，高一点，会体恤人的……” 小桥美纪如同在罗列要点一般地说着。 清水研暗中扫了一眼尾上宪一，发现他果然在朝着这边看。 你的心头女神，现在就在用罗列要点的方式述说着她喜欢的类型呢…… 一想到尾上宪一先前的纯爱发言：喜欢这种感情，是不能靠罗列要点来计算的，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也只是出于喜欢。 清水研就由衷的感到，他们二人的恋爱观果然不一样。 小桥美纪说了一大堆比较贴合清水研的特征后，用课本轻轻掩住面庞，脸颊像熟透了的苹果。 她小声轻轻地说着：“……就比如清水同学这样的……我、我是说比如……” 从课本旁露出半只眼睛，试探性的打量着清水研，犹在观察着他的反应。 “比起这个，小桥同学你觉得尾上同学怎么样？”清水研就像没有察觉这暗示性的告白一般，直接抛开这个不谈，把话题引到了别的方向上。 小桥美纪微微一怔，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她也很快想通。毕竟，像清水这样的男生，对待感情都会很迟钝，没有察觉到也是理所应当。 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确实太贸然了。 没关系——不这么快察觉到是告白，反而让小桥美纪的内心稍微松了一口气，毕竟双方才刚认识两天。 虽说爱意本就宛如龙卷风一般不期而至，但对他来说还是太突然了。 万一……万一被拒绝了，那可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先从身边靠近，慢慢地，慢慢的通过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在清水同学的眼中刻下自己的身影。 小桥美纪暗中这样想着。 ——他也说了他更喜欢可爱点的，而她恰恰对自己的可爱度很有自信。 第30章 王道的ABC玩法惨遭言语暴力的袭击（求追读，求收藏！） 清水研自然听得出小桥美纪暗中的告白。 各方面，无论是语言、表情还是动作都非常可爱，让人很容易产生心动的感觉。 但—— 果然还是不行。 她到底是喜欢自己什么呢？ 这样无源的好感，让清水研微微有那么一丝丝不适。 竹田静的好感姑且还可以用英雄救美、秘密共同持有者以及xp正确这样的理由来解释。 而小桥美纪的好感由来，他找不到。 温柔，亚撒西？还是别太惹人发笑了，亚撒西什么的只是说说而已。 毫无疑问，她真正喜欢的是他用这张脸所表演出来的亚撒西。 她甚至对他没有一点了解，之前也没有过任何交集，她甚至连他是穿越者这件事情都不知道（误）。 肤浅、浅薄的喜欢，乃至于有点轻浮。 开玩笑的，这么说多少还是有点过分了，对喜欢自己的女孩子有些失礼。 她当然不是轻浮的女生。综合而言，小桥美纪是个相当不错的女生，清水研必须得如此承认。 只是这尚且幼稚、青涩的恋爱观与他并不相符。 面带笑容地看着小桥美纪，他等待着她的回答。 只见她用可爱至极的语调诉说着她对尾上宪一的印象。 “尾上同学呀，他当然是个好人啦！美纪一直都觉得他人很不错耶。” 用这样轻松的话语，她为尾上宪一时长三年六个月零七天的暗恋之情宣告了死刑。 之后，他们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 而从始至终，黑川绫乃都静静地坐在教室正中央，被整个教室的氛围孤立在外。 说起孤立，从气质上来说，简直是她把全班都给孤立了。她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写字，上课不会举手回答问题，下课也不会离开座位，没有准备午餐，也不会去买午餐。 她的座位仿佛有一层结界，无人靠近，无人从她旁边的廊道经过。 她也不会侧目去理会他人。课间，哪怕有人玩闹不幸将东西落在了她的脚边，她也不会理睬，就连腿都不会让开。而掉落东西的人，只能顶着压力，用一些其他的办法，比方说用扫帚之类的工具隔得老远将遗落物给够出来。 按照画地为牢的说法，只要在地上画一个圈，黑川绫乃她好像能一直在那里坐下去，坐到天荒地老。会给人这样的一种错觉。想来唐僧要是能有这样的定力坐在圈内，当初也不会被妖怪抓走了吧。 “不过都是开玩笑的说法罢。”清水研自顾自地轻声说着，为自己脑内胡乱的比喻作出了总结。 坐在座位上每次抬头，清水研都只能看见她那张不曾变化过得侧脸。 本着试试不亏的想法，于下午第二节课的课间，他有意让自己的橡皮擦滚落到了黑川绫乃的足边。 颇为幼稚的想法，就连清水研自己也会这样认为。就好像刻意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寻求存在感的小学生一般。 战术性掉橡皮擦——哪怕仅是细微，他也想多少能够吸引黑川绫乃的注意。 毫无人际交往的她，如果能在不知不觉间，视野与耳边经常出现名为清水研的这个名字，打交道的人也都是他的话，想必境况会大不一样。 此乃送午餐计划后的第二波攻势，俗称planB。 他始终相信，所有的好感都是从身边的小事开始，只要积累到一定量终究会有质的改变，毕竟生活中并不总像动漫电影作品里的一般，充满了无数的波折与困境，最终二人共渡难关，好感度biubiu狂升。那太不现实了。 第31章 行为暴力与道德-1（二合一章节 求收藏，求追读！） 这一天的校园生活，毫无波澜的度过。 清水研将被当众拆穿心思的事也当成了毫无波澜的平静插曲。 然后很快来到了放学后—— 黑川绫乃仍然在原位尚未离开，做着和昨天同样的事情。 她在看的究竟是什么呢？ 相当让人在意。 填写好当日的班级日志，清水研离开了教室，将其交付给了竹田静老师。 “就是这样，夜樱同学今天依旧没来。” 接过班级日志，竹田静老师点了点头：“夜樱同学家长今天也来电话支会过了，同样还是请病假。” 她的语气很平常，就仿佛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嗯嗯，稍稍还是有些令人担心呢。”清水研迫真关切道。 “你也很让人担心哦。”竹田静瞥了清水研一眼开口说。 “怎么说？” “课间发生的传闻可是都传到老师这里了喔。” 竹田静老师意味深长地说道。 “……老师，想不到你还挺八卦。” 清水研感到汗颜。 “学生的事情，老师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黑川同学已经明确拒绝过你了吧？她好像还蛮讨厌你的，结果你还是硬要凑上去……” 竹田静捂着额头，语气里好像很是不满。 “哈哈哈哈……” 清水研尴尬地笑了笑，当然这个尴尬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呈现的营业式微笑是万无一失的。 “话说——”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看着清水研的眼睛认真发问，“你就这么喜欢黑川同学？不惜耍故意丢橡皮擦这样的小动作？” “老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清水研目瞪口呆。 “老师清楚自己学生的事情是应该的吧？” 竹田静老师的答复相当合理，没办法否定。 但最大的问题在于，知道这种程度的细节，简直就像是亲眼看到了一样…… 难道说，丢橡皮擦的那个时候，竹田静老师也在现场，只是他不知道。她没让他知道。 ——不会这么恶趣味的吧？ 清水研摇了摇头，对这条猜测表示否决。 这种事情完全没有道理。 “摇头干什么，觉得老师说的不对吗？” 竹田静老师将手中清水研刚刚递过来的课堂日志，其实就是一个本子，卷成一个纸筒，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喂喂，不要滥用暴力。” 清水研一本正经地发出了禁止通告。 但是无效，清水研的脑袋紧接着就又挨了一下。 “要叫我‘竹田老师’，你这个笨蛋！”竹田静警告道。 ‘——至少在这里。’ 似乎听到了竹田静在句末还留下了这样悄声且隐蔽的话语，疑似幻听。 清水研置若罔闻：“老师，言语暴力完了接着又是行为暴力，明明今天才遭到过史无前例的精神攻击，很受伤的说……” “行了行了。”竹田静老师摆了摆手，似乎对清水研耍赖似的表情有些无奈，“总之，黑川同学那边既然都已经很严正的拒绝了，你也没有理由再打扰她了吧？” ——怎么能说是打扰呢，还真是过分。 “唔……”清水研略微沉思着说，“似乎没办法辩驳呢。” “咚。” 脑袋又被敲了。 “老师说的话，不许第一时间想着辩驳！” “……是。” 三次，今天被这个名叫竹田静的美女老师足足动用了三次暴力！ 清水研深深地记住了这一点，当然并不会有什么作用。 离开办公室，清水研在脑内回想着与竹田静的关系。 不出意料的话，他认为，他跟竹田静的关系应该就要止步于此了。 无论是从积分的储备上，还是从精力的储备上，还是在身份的定位上，还是在他学生时代不谈恋爱的人生格言上，以及存在于竹田静内里的异常性上，他都没有理由再继续与竹田静推动关系了。 会失落吗？放弃如此可爱、美丽、拥有模特般身材且工作稳定的可爱大姐姐。 其实不会。 昨天对她的一切言行也不过是为了将竹田静糊弄过去所做出的必要措施罢了。 清水研拒绝承认自己有对刷好感度数值这一行为感到过上头。 如今对于刷好感度数值的行为，他已经失去了热情。 所以，今天他对竹田静的关注度已经降至零点，昨天将偶然间的再会给安稳度过后，她的存在已不再能激起他心中的任何波澜。 * 目送着清水研的离开，竹田静陷入了深沉地思考。 今天的清水研……给人的感觉和昨天又不相同。 昨天，虽然他戴着虚假的社交面具，满嘴轻佻之语，但她仍能从他的眼眸中捕捉到自己的身影。 甚至不如说，昨天的清水研非常的在意她，无论那种在意是出于何种理由，事实是他的确有把她安在心上。 而今天的清水研，毫无疑问，一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从上午上课就是这样，他仿佛一点都没意识到讲国语课的老师是她，是与他互相持有着秘密之人。 她那个时候有注意到，清水研看她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着一个与他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在台上讲课的人哪怕立刻换成隔壁班那个讨厌的老头子，他的态度似乎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真是让人难以接受，甚至在她心中激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挫败感。 明明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脸上略施了些脂粉，早晨更是花费了半个小时专门把秀发编排成三股辫，优雅的将其从肩头垂放至胸前，裙子也是更换了一条崭新的包臀裙，让整个人看起来文静恬雅了许多。 虽说不是为了特意打扮给谁看，但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一般，这也太打击人了。 即便全班其他男生都为她惊艳不已，但如果他本人对此无动于衷，那这一切不就都没有意义了吗？ ——竟、竟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竹田静感觉胸中好像有一口气在闷着。清水研似乎对她丧失了最基本的尊重。 是自己显得太过温婉了吗？如果温和换来的是这种结果，她真的完全、一点也不介意用更激烈的做法，让清水研记住她，把她好好地烙印在眼里心中。 胸口闷的甚至发慌，心悸让她难受的恨不得立刻去动用些暴力行为来释放淤积在体内的压力。 “平静——深呼吸。” 收回负面的想法，竹田静再次认真地告诫自己，要克制。 她现在的身份是老师，和以前已经不同了。 身为老师，当然要以一名霓虹老师该有的做法，让学生去记住自己。 更多的……她其实自认为也并没有什么想法。 对她而言，清水研仅仅是个认识了两天，互相知晓秘密，被命运女神用缘分巧妙相连、有些合她“品味”的普通学生而已。 如果不是学生也就罢了，是学生自然是不可能有那方面想法，就算有她也会安心的等到对方毕业成年以后…… 这是昨天晚上她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不过，为什么还是会这么不舒服呢？ ——或许今晚又该去“捉麻雀”来解压了。 她这样想道。 * 清水研回到了教室，看到黑川绫乃依然坐在她的座位上尚未离开。 她一如昨天放课后一般，闷头将注意力投放在那个奇怪的册子上。 昨天所残留下来的偷窥欲望依旧在隐隐作怪。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清水研不再动用歪脑筋，他选择了等待。 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黑川绫乃开始收拾东西。 小心将桌面清理干净，把各项物品整理好归位，收起引人在意的那样东西后，她将作业的本子、文具这些东西也都塞进了书包里。之后，她站起了身，然后看了清水研一眼。 不过，那也仅仅是无意间的瞄了一眼，没说任何话——没说什么“原来你也在啊”或者“我先走了”。 “你放心去吧，我锁门就行。”清水研掏出备用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 依然没有任何回声，她细长的双眼似乎瞪了她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此时，教室里只剩下了清水研一个人。 又等待了约五分钟，确定对方离开后，他站起了身，直接朝着黑川绫乃的座位处走去。 霓虹高中生为了省力便捷，除了必要的作业与文具之外，其他东西都可以放在教室里不带回去。 理所应当，那个她刚刚在倒腾的，清水研很是好奇的物件，没看错的话应当还在。 她刻意选择于放学后留在学校处理那个东西，似乎有专门的理由。 偷窥的欲望终于要得到释放了。 这会不会有点缺德？清水研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的确不道德，但没空管那些了。 系统没法提供相关帮助，只能靠自己来收集、获取情报了。 来到黑川绫乃座位前，清水研果断翻动起她的抽屉。 ——应该是没有带走，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要在学校里写的东西，最后也留存在了教室里。 书、纸张、便签、课本、笔记本…… 第32章 好戏、女孩间的纠纷 “——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在旧校舍外面的空旷地带上，少女带着愤怒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 一旁的视野死角处，清水研静静地开始了他的旁观。 黑川绫乃离开教室后，径直去教学楼门口的鞋柜处更换好外出鞋。然后她在鞋箱内，发现了一封信。 ——习以为常，这就是表白信。 霓虹高中生的告白仪式，很多时候都会采取这套流程，也就是将事先准备好的信封塞进对方鞋箱里，信上表明要在约定的某处地点见面，到了约定地点再将表白的话语倾诉出去。 本以为短期内不会再有人投这种东西了。 照着信中所写，黑川绫乃来到了约定地点——旧校舍外的空地。 然而，如约而至的并不是某个男生，出现的是四名女生，她们正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走来。 黑川绫乃没有理睬，轻轻抬起脚步，试图无视这几人从旁边绕过。 这四位女生却横移主动挡到了她前面，并进一步将她围在中间，组断了退路。 这下她就没办法随便离开了。 “喂！黑川，你竟敢无视我们？” 此时说话的女生竟是娇小可爱，对清水研心存好感的那位小桥美纪。 若不是真实看到，很难想象这种语气的话语会从她口中说出。 此时的她双手抱胸，气焰嚣张地道：“不要以为你能跑掉。” 虽说气焰嚣张，但她的样貌是纯纯的可爱风，所以此时看起来竟莫名有一种奶凶奶凶的感觉。 黑川绫乃安静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是不是以为又是哪个男生上了你的当要跟你表白啊？” “哈哈哈，笑死人，你看她怕的都不说话了啦！” “平时那么嚣张，现在开始知道害怕了？哈哈，这也太可笑了吧。” “黑川~害怕的话，要好好地告诉我们哦~” “……” 几个女生你一句我一句的肆意放声嘲笑着，想从贬损黑川绫子这种行为中获取快乐。 对此黑川绫乃无动于衷。她双眼依旧没有什么情感的流露，只是静默地看着几个人在那里一唱一和，一如观看马戏的局外人一般。 “喂——，从刚才开始，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啊？！”、 黑川绫乃语气平稳地回答：“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怎么喜欢听些没用的话，你们能直接说重点吗？” 她的态度里写满了无所谓，这让四个女生有种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被miss掉的感觉，徒然无力，完全没有出气的舒畅感，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在听。 顿觉没劲，四位女生丧失了继续嘲笑下去的兴趣。 她们平息下来，用带着敌意的眼神看向了黑川绫乃。小桥美纪说道：“知道为什么会叫你出来吗？” “你们的想法我怎么会知道？”黑川绫乃淡淡地说，“不如你们讲讲看，我兴许会听一下。” 小桥美纪相当不爽，她恶狠狠的继续说道：“今天，你对清水君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哦？”听到这，黑川绫乃突然笑了，应该说是只有笑脸，却没有笑意，是充满嘲弄的笑。 “这算什么啊？你这是什么表情？” 黑川绫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是喜欢清水同学吗？” “啧！”小桥美纪贝齿一咬，说道：“这关你什么事？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 “啊，是这样啊。”黑川绫乃语气平淡地发出了感慨，并继续说道：“总而言之就是，喜欢的清水同学主动来向我搭话，这一点让你心里很不舒服对吧？” “闭嘴！我说的是你的态度，你凭什么能那么对待清水君，太过分了，真是让人看不过去！” “凭什么？因为他向我搭话，所以我行使了我的基本权利，仅此而已。”黑川绫乃理所当然地说着，“怕你不理解，所以特意提醒一下，要是他当时主动搭话的对象是你的话，你也可以这么做喔，或者……你也可以用一些更合心意的回应？” 她继续说道：“——不过反正也都是幻想，你不如好好思考一下如果清水同学主动向你表白，你该怎么回应吧。” “给我闭嘴！清水君他不过是太温柔了，才想帮你这个性格扭曲的怪胎一把，你这空有一张脸，不识好歹的碧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小桥美纪把话说的相当难听。说完她还特意看了看其他的几个同伴。 自然而然也得到了同伴们的认同。 “小桥同学说得对！” “性格这么恶劣，所以才没有朋友的吧。” “也不知道有没有父母管教。” 同伴们说话也同样刺耳。 受到这样的辱骂，黑川绫乃没有任何恼羞。她说：“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很能理解你们的脑回路，我明明都回绝了，为什么你们还会嫉妒到发狂呢？因为拒绝所以是碧池，这逻辑恕我难以理解。” 说到这，黑长直少女突然小嘴微张，好像临时想起了什么。 她将手轻轻地掩在了嘴边，似乎是在表现着“不可思议”的心情。不过实际上，她的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莫非，你们的智力也像你们的外表一样，低级到甚至连bitch这么简单的英文单词都无法理解？真是可悲。” “你这家伙……”小桥美纪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黑川绫乃打断。 “不好意思，说话能别喷口水吗？白痴是会传染的。” 尽管是一对四的情况，黑川绫乃依然稳居上风，占据了对线的主导。 俗话说，谁先急谁先输。她反正没有一点急了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游刃有余。 “你、你……”小桥美纪气的简直说不出话来，“……谁喷口水了！” “跟她浪费什么口舌，这种人就该直接教训她一顿。”旁边红色短发的同伴出言提醒。 “确定要动手吗？”黑川绫乃动也不动，拉长音调问道，“对——我——” “你在摆什么谱啊，你这家伙装的有模有样的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豪门大小姐吧？我们可都看到了，你每天还要搭乘电车回去。”红头发的女生叉着腰，瞪着黑川绫乃嘲讽道。 “哦呀，果然是脑子坏了吗？都开始陷入臆想了。”黑川绫乃寸步不让道，“请不要把愚蠢之人自行脑补的东西安到我身上，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豪门大小姐。不过，我承认你们的精神状态令人感到害怕。” 以黑川绫乃的纤瘦身材，一对四显然是没有胜算。即便是这样，她仍然保持一副漠不关心的超然姿态，仿佛浑然不觉她那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神情正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小桥美纪的脸色变得异常阴沉。 黑川绫乃用悠长的语气继续说道：“还是说——你们也发现了，我这个多校联考成绩排名第一的学生，在校方眼里价值比你们要大得多呢？” 霓虹高校有着严苛的等级制度，这种等级制度一方面体现在学生之间的交际层级，另一方面则主要体现在校方的眼里。黑川绫乃无论性格再怎么差，哪怕她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单凭她出色异常的学力，学校也会把她当成一块至宝。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对黑川绫乃诉诸暴力无疑是下下策，这种可能影响尖子生成绩与排名的行为，如果被学校知道，可是会受到很严苛的追责。 “可、可恶……”小桥美纪身体猛烈的颤动着，手更是攥成了拳头，长长的指甲直往手掌心里扎，似乎正处在忍耐与爆发的边界处。 倒是小桥美记的伙伴之一，那个头发火红，看起来脾气非常火爆的女生，终于是彻底忍不住了。 “小桥脾气太好，我可真是忍不住！” 那名红发女生猛然将黑川绫乃往后一推，并且同时抓住了她的衣领。 由于她的身高要矮上黑川绫乃一些，所以这样做要略微抬头，乃至举起手。导致看上去有些滑稽。 但气势上，还是身板上，她都要胜过黑川绫乃不少。 到了这里，就在冲突一触即发的时候—— “好了，到此为止！” 清水研拍了拍手从视野的死角处走了出来。 第33章 清水研停止观望（求收藏，求追读！） 好戏，的确是一场好戏。 但眼看着那位性情急躁、红色短发的女生即将爆发，他不能再继续观望下去。 “……几位。” 清水研边走出来边说。 “这是在做什么呢？” 他的脸上是自然的笑容，能够充分起到调节气氛的作用。 “大家都冷静一下，同学之间要友好相处，不要动手。” 如若真是一群留着飞机头的不良少年，清水研出不出来阻止还得酌情考虑，多半会转头去找老师。 但面对四个女生，他还是能出场摆平的。尤其是其中带头的女生对他有好感。 小桥美纪同学，真想不到她在私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下更可爱了。清水研想道。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身为学生这样子去围堵同学无论如何都说不上正确。作为一个德智体美全面的三好、不对，是四好学生，他不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该怎么做呢？ 当下就这样把这四位女生当成传统反派去对待，固然可以像英雄救美一样，从黑川绫乃那力争好感度，抬高股价。 但他不打算这么做。 清水研不是个严厉的人，倒不如说他更擅长的是面对问题以笑脸相迎，因此他不想像老头子似的念叨她们一番，至于动手……那更是不行。 先不说黑川绫乃的性格会不会吃这一套。至少小桥美纪对他而言还算是个挺不错的女生。 可爱、大眼睛闪闪发光，还夸了自己不少，没办法当成单纯需要打脸的反派来看待…… 而且她是真的相信了清水研关于“不知道Line是什么”的说法，课间还不厌其烦的向他热情科普Line的概念，详细指导他如何下载和注册，只是徒劳无功，都被他以各种话术给敷衍了过去。 ——总体而言，小桥美纪算得上是个温柔的女孩子。 虽然追根溯源，小桥美纪对他的好感纯粹是因为脸，他们之间根本没多少接触。 她的这份温柔，透露出的也不过是颜狗的丑陋双标罢了。清水研想道。 但此时为他出头的样子，并不让人讨厌。 看到清水研的出现，小桥美纪瞬间从之前的濒临爆发的状态切换了形态。 “……清水君？”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中逐渐平静下来，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张，她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你都听到了？” “你指什么？我刚才路过这里，看到气氛有些不太妙，就过来了。”清水研予以善意的谎言，“所以，这里是发生了什么捏？” 清水研扭头看了眼黑川绫乃，只见她薄唇紧抿，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只是安静地旁观，似在观察。 ——这可不行，你怎么能把解释权交给对方呢？ 清水研暗道。 小桥美纪果然赶紧抓住了机会，解释道：“她、她太瞧不起人了，人家只是想替清水君你说两句话，所以才专门来找她的，至少希望她能撤回那些对你无礼的态度和话语……” 说完，小桥美纪还瞧了瞧同伴。 同伴们心领神会，也都应声附和，更有甚者甚至添油加醋的把黑川绫乃刚才所说的话语给“润色”了一番。 “唔……”清水研思考了片刻，不打算在这里去硬分谁对谁错，他也不是判官，于是他说，“这样好了，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就这样算了如何？反正大家都同学一场，想必还是存在着误会。” 他很清楚，这番话其实就是标准的和稀泥。至于能给黑川绫乃留下怎样的印象，他也不得而知。 不过，既然黑川绫乃自己都不打算申辩，那清水研也没有必要去强行戳穿小桥美纪她们那些“额外润色”的部分，这样做只会暴露他早已暗中聆听多时的事实 他只需要温和的解决这件事，在明面上留下替黑川绫乃解围这一事项，那就足够了。 相信系统也会认为，他的任务并不是毫无进展，以黑川绫乃数值9的智商不可能不明白，自己帮助到了她。 “怎么样？动手了对你们也没好处吧？”清水研先是瞧了瞧小桥美纪为首的三人，顺带着做了个wink。 “啊……也是……” 帅哥的wink魅力可是很不一般，不光小桥美纪如此，就连身边的另外两个女生神情也不自觉地陷入了片刻恍惚。 清水研对自己的表情管理相当自信。像这些时任青春期的花痴少女，他很容易就能拿捏。 “既然清水君都这么说了……”小桥美纪很听话，她比较在意自己在清水君眼中的形象，“那就这么算了吧，你们觉得呢？” 其他三个女生也并未提出异议，即便是那位脾气暴躁的红色短发女生也明白，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对她自己没有好处，这也算是借着清水研给的台阶下台子了。 “我们是无所谓啦，主要是看黑川她怎么说。”她们说道。 闻言，清水研转而面向黑川绫乃，问道：“黑川同学觉得这样可以吗？” 黑川绫乃没有回应。 此时，清水研才注意到黑川绫乃正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从那张表情稀缺的脸上，看不出她在思考些什么。 清水研小声问：“——黑川同学？” “清水君在跟你讲话，没听到吗？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小桥美纪娇呵道。 她对黑川绫乃持有的态度充满了明显的不满。 “你先别急。”清水研看了一眼小桥美纪说道，“这真的没什么，黑川同学可能只是紧张……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别耽误了自己时间。” “可是！”小桥美纪满脸通红，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似的一口气说道：“我就是看不惯黑川那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架势，尤其是她对你——清水君的态度，你明明一直都是好意来着，她却没有给予相应的尊重，这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清水研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暗自思忖：好了好了，你不过是个配角，没必要这么入戏，差不多该退场了 心中虽说如此想着，但表面上自然不能这么说，他选用了一种温和而体贴的语气回应道：“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但是真的不要紧，人与人之间沟通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啊，是真的很讨厌无谓的争吵之类的。” “她？不行不行，她就不是能沟通的料啦！”那名脾气暴躁的红头发女生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指向黑川绫乃，随后她双手大幅度地摆动，“清水君不如和美纪她多沟通沟通？” 说着，红色短发的女生用大拇指又指了指僵在原地正不知所措的小桥美纪。 “对呀，清水君，你家在哪个方向，顺路的话可以一起！”小桥美纪身边的另一名女生也出言道。 “哎呀，那也不好，万一不在一个方向可就麻烦了，不如这样，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餐厅，清水君要不要一起来？”剩下的一名女生提议道。 她们显然都对清水研抱有浓厚兴趣。 春天，正是少男少女荷尔蒙疯狂生长的时节，能与好看的异性相处，是充满玫瑰色乐趣的青春期必修环节。 清水研完全能够理解她们的心理。没办法，谁让他有着无可奈何的魅力呢，配合经过刻意呈现出的笑容加wink，理应很轻易就能收获女孩子的芳心。 ——但他不会答应。 抛下黑川绫乃，当面和围堵她的人去喝茶，显然是致命选项。 直接pass。 “那个，不好意思，接下来我真的还有点……” “——噗嗤。” 就当清水研想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却听到了……笑声。 第34章 我有特殊癖好 清水研微微一怔，旋即看去。 ——发出笑声的是黑川绫乃。 她低垂着头将脸隐藏起来，不蹲下来绝对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肩膀抖个不停，似乎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 四名女生也是一愣：“你……有什么好笑的？” 过了片刻，黑川绫乃抬起头，用手背掩住嘴，眼睛已经恢复成正色：“原来如此，我已经深刻理解你们的无奈了。” “什么意思？” “可恶，真让人火大！有话直说！” “意思就是说——”黑川绫乃将她那如丝般柔顺的黑直长发往身后一撩，姿态看起来甚是高傲，“我原谅你们了，感到高兴吧。” “？” “那个，黑川同学……”清水研也有点汗颜，他根本没弄明白黑川绫乃突然笑什么。 她之前可一直都是紧绷着的神情，现在竟然莫名其妙的笑了，太令人意外，多少有些随便了。 “很合理不是吗？你们主动来找麻烦，而我不计前嫌，原谅了你们，我还真是宽宏大量。” 全然没把四个女生不爽的神色放在眼里，黑川绫乃自顾自地说道。 “你这家伙少瞧不起人了！” 在黑川绫乃的催化下，两边马上又恢复成了针锋相对的样子。 “都冷静一下吧。” 看着再次剑拔弩张的势态，清水研出言道。 “可是……” “我替黑川她道歉好啦，你们别放在心上好吗？”清水研笑了笑，清澈的眼神宛如一泓秋水，能够映照出心底的真诚与关怀， “你、你不用道歉……的啊，我只是替清水同学感到不值而已……”小桥美纪慌忙说道。 “没什么值不值的，大家都是同学，不要那么算计就好啦。”清水研爽朗的笑着。仿佛完全没意识到“为不是自己的错而道歉”这件事是他自己在吃亏。他只知道大家纠结的重点又一次的被转移开了。 转移到了心疼哥哥的那一端去了…… “清水君……” 察觉到这点的女孩们甚至感觉有点心疼，心疼于清水研的温柔、善良与退让，她们只能用无奈的语气轻呼着他的名字。 清水研也很清楚他的这种表现会让女孩子们心疼。这就和可爱的美少女特意暴露出温柔脆弱的一面给男生看，是同样的效果。 希望大家不要小看帅哥现充所拥有的这种表现力，在霓虹这种程度的心理活动非常普遍，倒不如说读气氛、揣测场面现状是最基本的必修课，像黑川绫乃这样完全脱离人群、不看气氛的人是极端的异类，像小桥美纪这样的女生们则理所当然会察觉出清水研为了世界和平所承受的那些委屈…… 伟大，无需多言。 ——当然颜值不过关的请不要尝试。 第36章 不知何时，她就在那里 出乎意料。 回答过后，黑川绫乃的反应让清水研始料不及。 ——那是副什么表情？ 头一次地，清水研从黑川绫乃的眼神里看到了明显的……感情波动？ 那是……犹豫？ 可能不太准确，用更准确的描述，那是动摇。 联系前后文，她正为……自己表明愿意为她杀人这件事而感到动摇。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动摇？光是感到出乎意料那可还不太够。 她对这个回答感到出乎意料，也就是说她原以为他会卡顿住，回答不出来，犹豫不决，最终被劝退从而给出拒绝。 这才是合理的反应。但是清水研他没有，他偏偏答应了下来。 动摇，换句话说，就是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回答有稍稍触动到少女坚冰般的内心。 反推：她感到动摇是因为，她提的要求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仅仅是说说而已，不会产生这样的动摇，只会是——这个傻瓜竟然连这都答应了，真是蠢毙了。 清水研的回答在出乎意料的同时，还正中了红心。 没来由的，清水研产生了这样的感受，他就是从黑川绫乃的反应上莫名读出了这些。 这是否也意味着……自己稍稍接近了黑川绫乃一些呢？ 这就更让人吃惊了，杀人，黑川绫乃真的抱有着这样的想法吗？ 她到底在对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提些什么要求啊？ 答应归答应，但杀人这种事，光凭做朋友可不够，那得是另外的价码。 不过，应该是他想多了，清水研决定把片刻时间内产生的这些思绪，通通当成玩笑话来看待。 黑川绫乃以复杂的眼神凝视过来。 清水研则尽可能的保持淡定应对，不贸然说些多余的话。 自己的态度反正是给出了，不好轻易收回，接下来就看对方怎么说，然后根据对方所说的随机应变。 就在这时—— 一个动静从一旁的角落处传了过来。 那是不同于清水研之前所在的稍远一些的另一个角落。 小桥美纪不是从动静传来的方向离开的，也就是说……另有其人？ 那很明显是人类才能弄出来的动静，听起来有点像高跟鞋踩空？ “——有谁在吗？” 黑川绫乃恢复了镇静，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清水研，率先主动的向那个方向发问。 清水研也看了过去 ——趔趄。 伴随着一阵局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一瘸一拐的从那里走了出来。 身影的主人是——竹田静老师。 竟然是竹田静老师？ 她不应该在办公室吗？怎么会在这里？ 费解的事情又出现了，还干扰了清水研与黑川绫乃的独处。 更重要的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清水研惊讶道：“竹田老师，你怎么会在那里？” “刚巧在那里啦。”竹田静老师面上流露出勉强的笑意，略显慌张地解释道，“我刚才路过这里，看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妙，就过来了，巧合，纯属巧合。” 这个话术……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清水研心想。 是错觉吗？和刚才他出场时候说的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喂喂，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偷听的啊！ 注意到竹田静老师别扭的那只脚，清水研关心地问道：“老师，您不要紧吧？” “没关系的，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哈哈……” 竹田静老师说着，边好好站直，边用力踏了踏那只脚，以表明自己没事。 “那就好。”清水研表面松了口气，内地里却有些犯嘀咕。 作为一个老师，竟然……跟踪学生？ 自己这是被跟踪了吧？这绝对是被跟踪了！ “话说，清水同学，黑川同学，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竹田静老师一边扭动足腕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提问。 这明显是明知故问。 “哈哈……老师，我们只是在这里聊聊天，想要促进一下同学情谊而已。”清水研实话实说。 他没有说假话，还真是聊天而已。目的还真是为了促进关系。 “嗯——”竹田静老师笑了笑道，“同学间促进关系当然没问题，不如说这样很好，互相帮助也是非常好，老师我很鼓励……” 说到这，竹田静突然话锋一转道：“——但是呢，也要注意分寸哦，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随便答应的，就比方说……杀人什么的？” 你还说你是刚来，不知道现场什么情况？这不是都听到了嘛，还在装…… 第37章 些微的异常不足道哉（求收藏，求追读） “啊，不是，老师你这有点……太强硬了吧？”清水研忍不住道。 “不是某同学说的喜欢被严厉对待吗？” 竹田静老师眼眸斜斜地扫视过来，纤纤细指也是一捏，掐住了清水研的脸。 清水研脸上的肉，又光滑又白嫩又紧致，捏起来还有些可手。 “——老师这可是遂了你的意呢。是不是？” 纤长的手指不仅仅是捏，甚至还扭了扭…… 虽说不疼，但总能感觉到竹田静内心存在着某种不满，这份不满似乎是对于自身而存在的…… ——怎么回事？ 清水研略微有些尴尬，虽然之前他也做好了被传播的准备，但这种话被老师当面提出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怪。 他说：“老师你果然听到了！” “听到了什么？不明白清水同学在说什么呢。”竹田静歪了歪肩，一脸的无辜，但手指未停。 强烈警告并奉劝竹田静老师不要再对我指指点点！ 心里这样想着，表面自然不可能这么说。 清水研长长的“呃——”了一声。 真没想到都这样了，竹田静老师竟然还能嘴硬。她很明显就是听到了。 “总之，再怎么说，老师是觉得开杀人这种玩笑还是有些太过了。”竹田静表情变得严肃，“我是不管清水你有多想接近黑川，提前规避学生间可能发生的问题也是老师的职责。” “所以说老师你果然还是……” 清水研话说到一半又吞了回去，因为他从竹田静老师的笑脸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清水同学刚刚想说什么来着？”竹田静眼睛半眯，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我想说老师你果然是关心我的！” 清水研面色不变的改口道。其实他本来想说：老师你果然还是听到了来着。 “那当然，关心像清水同学这样的问题学生，正是老师的工作。”竹田静说道，“所以说，听到了吗？” “哦——” 其实这根本不可能，有系统存在，对黑川绫乃的接触行动就不可能停止。 正所谓，系任务不息，攻略不止。 而且，谁是问题学生啊？ 为了避免无意义的争论，清水研没有将这句抗辩说出口。 “不要‘哦’，要说‘遵命’！” “你是从哪里来的女王大人吗？” 清水研歪了歪嘴，忍不住吐槽。 “遵从老师的嘱咐，不是身为学生应该做的吗？”竹田静反问。 反问句式……与以前相比，真的是严厉了不少。 虽说如此，竹田静笑脸中的危险气息比起刚刚还是缓和下去了不少，如此看来“女王大人”这个打趣式的调侃称呼似乎让她感到很有意思。 “是是……”清水研应答。不管如何，嘴上先姑且答应了。 “你刚才是在想着先嘴上敷衍过去是吧？老师可都看出来了哦。”说着，竹田静又轻轻弹了一下清水研的脸。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想老师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大胆……” “还有——不准跟老师油嘴滑舌！”竹田静严厉道。 她可再也不会轻信这种程度的谎言了。 “呜哇。老师，很痛的。” “才怪~”看到清水研夸张的反应，竹田静老师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我都没用力，你就会骗人。” “我、我开玩笑的……” 她当下的笑意已经完全分不清是带有暴风雨底色的恐吓还是关于愉快情感的真情流露，前后转变的非常丝滑，清水研更倾向于两种各混一半。前者还未来得及完全消化，后者就已先一步偷渡了进来 第38章 怪异，太怪异了，所以再看一眼 半夜一点多，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声控灯都未曾亮起，唯有一道人影在漆黑中对着住户的大门面壁。 这幅场景如果让其他人看到肯定会感到害怕。 清水研的想法倒是很简单，他只是想简简单单的非法入侵罢了。 【请问要用100积分购买万能钥匙吗？】 【是/否】 清水研毫不迟疑地用意念选择了【是】。 兑换好万能钥匙，并没有出现钥匙的实体，但可以看到使用提示。 【将目光集中在希望打开的锁上，点击按钮即可以使用】 清水研依言照做。 对准面前的404号房门，虚空中出现了一个选项。 【是/否打开房门】 谨慎起见，清水研悄悄将耳朵贴近门缝，没有听见什么多余的动静。 遂点击【是】。 大门传来了轻微的咔嚓声，然后开启了。 【检测到违反道德行为】 【德：-3】 ——啊？ 在这紧张时刻，这一声提示让清水研的整个心脏都为之一颤。 非法入室，直接-3？ 感情原本就只剩1的德还能往下面扣？那不是成负数了？ 清水研虽然不得不承认，私闯民宅，绝对是有损大德的行为。 ……但这得怪系统，不是系统他绝对犯不着这么做。因此，这功德应当扣在系统身上，而非他本人。 况且，根据系统所说，他这行为也是为了避免世界毁灭啊…… 一切也算得上是为了大义，虽然手段不太光明，但不说正义的伙伴之类的虚名，夸他一声反英雄总归没有错吧？ 按下抬高的血压，清水研将注意力转回，极其小心地扒开门扉，侧身往里面拱。 根据他早上的的印象，隔壁家的这道门在推到四十五度左右的时候会发出嘎吱的声响，因此只要保证开阖的角度，就能大几率的提升隐蔽可能。 不被发现，是最理想的状态，但不知道屋内情况就很难保证万全。 这身衣服和口罩就是兜底的准备，万一被发现了，至少不会被轻易察觉身份。 ——谨慎点总归没有错。 进入屋内，让门保持虚掩，以保证可以随时退出，清水研向房内望去。 客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只有前方的卧室里还有灯在亮着。 并且……清水研还听到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声音。 就是有点少儿不宜地，气喘吁吁地，连绵不断地，此起彼伏地，男人与女人之间产生“量子”纠缠的时候会发出的声音。 一眼盯帧，女声一听就是隔壁中森女士的。 至于男声，清水研不好说，感觉不像他老公的。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清水研环顾了一下房间的布局。 虽说都处同一个公寓，但是404号房间明显要比403号房间还要大上一圈，房间的布局也不完全相同。 客厅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冰箱，格外显眼，感觉容量远超两人口所应该保存的量，多少显得有些没有必要。 除此之外，清水研还注意到客厅的茶几上方，摆着一尊奇怪的雕像。 该说是一尊神像呢还是一尊什么别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一个女性，背后生着一对翅膀，脸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狰狞扭曲，但摆的姿势却像一尊佛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修验道一类的东西吗？’ 清水研并不是很懂这些，但总之这应该是一尊神像，前面还摆着一个小小的坛子，上面插着几根香。 神像下方的底座上面还印有字符，悄悄用手机屏幕的荧光照了一下，清水研看清了字符的样子。 [666] 就是这样的三个数学字符。 很显然，虽然融合了不少的元素，但这也不是修验道，毕竟666这个数字有点夸张了。 666是什么意思？ 终末之数，撒旦，萨麦尔的符号，恶魔的数字…… 无一例外，都是不好的含义。 古怪的感觉袭遍全身，清水研感觉有点不舒服，这雕像看起来就够可疑了，不像是什么正经的教会。他向来都对这种稀奇古怪的教会感到不适。 还记得他以前曾玩过一款恐怖游戏，名字叫做《逃生2》，里面讲述的就是一种奇怪的异端教会。而那个游戏有着一个真实的原型，清水研还好奇特意在网上搜索，看到了事件的原始报告，简而言之就是邪门。 ‘邻居家竟然供奉着这种奇怪的东西……’ 想到这，关于中森夫妇的印象在他这里又下降了好几个层级。 收回目光，清水研打开手机照相机，关闭闪光灯，开启夜间拍照模式，悄悄将这个东西拍了下来。 第40章 跟踪与回眸 清水研从自家公寓一路来到了被称为日本东京下町三兄弟之一的足立区。 虽然昨天刚见过面，但这个中年男人并不是什么细心的人，他的精神状态也只能说是很一般，因此在清水研的刻意隐藏之下，一路上都未曾被发觉。 尾随着这个男人，清水研乘坐电车先是在北千住站下车，然后换乘东武晴空塔线连坐三站，最后在足立区的梅岛站下了车。 看了下手机，现在时间是五点五十分。 清水研由衷地希望能够在上课时间来临之前赶回学校，不要迟到。 深抱如此期待的他悄无声息地跟在中年大叔的后面。 跟踪这种行为，对事到如今的清水研来说也不过是毛毛细雨。 无非就是会掉一些所谓的【德】。 没错，就在刚刚，系统又一次发来了通报。 【检测到违反道德行为】 【德：-2】 违反道德的行为无疑指的就是跟踪。 跟踪扣掉的【德】要比非法入室少上1点，这样想来尾随的恶劣程度要比非法入侵低上一点。不知这个恶劣程度的评判标准与法律相比又如何。 清水研一边步行，一边产生着一些无聊且无用的想法。 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当你做过一件更具负面含义的事情之后，再做一些恶劣程度稍微低点的小事，也就没有多少负罪感了。 清水研现在就是这样，尽管他【德】的数值已经来到了负四，但他已经能够抱着最好的心情将这个令人心情复杂的指数给无视掉了。 不过不得不说，学习成绩如此优异的他，只要认真起来，就算连跟踪这种事情也能得心应手。 清水研不禁感到自傲。他一路上的尾随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可以说是满昏。 多一项技能多一条路，他此时深刻感觉，系统应该在他的【技艺】一栏增添一项“跟踪”，因为他具备这个能力，他简直就是天生的跟踪狂。 “不过是开玩笑的罢了。” 清水研自嘲地笑了笑，扫去脑内说笑般的想象。 犯罪什么的，跟他一点也不搭。 一路尾随着他，那人转了个弯最终来到了一幢独栋的房屋前。门旁的门牌上赫然写着“谷田”二字。 看来这就是他的家了。 清水研在转弯处停下，默默旁观。从这个角度刚好形成了死角。 只见谷田掏出钥匙，轻轻扭动着大门，然而，不等门完全打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身材肥胖的女性便已及时迎了上来，将他热情地迎入了屋内。 清水研略感意外，没想到他竟然是已婚。 ——这无疑是个能够增加谈判力度的好消息，但信息仍还不太够。 第41章 迷之提问（求收藏！求追读！） 震惊。 清水研真的很意外。 那个目空一切，对什么都浑不在意的黑川绫乃竟然会主动看向这边？而且还是偷瞄。 这就意味着，黑川绫乃对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好奇。 在青春恋爱喜剧中，好奇即是故事的开始。 ——好好好，刚还头疼着呢，这下时机不就来了？ 既然他有闲暇之余偷瞥向这边，那么他主动上前搭话，她也怨不得他了吧。 起身，清水研拿起书主动走到黑川绫乃前座的位置上，反向坐下。 没有露出刻意的笑容，因为那会被说成是假笑，清水研仅仅是轻声地提议： “黑川同学，来一起学习吧。” 黑川绫乃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与不解。 ——行了，别装了，知道你对我还是有些兴趣的，别再傲娇了。 清水研如此轻佻地想道，当然以上止于玩笑般的想象。 他倒真希望黑川绫乃是个傲娇，毕竟傲娇翻译过来就是白给。 嘴上随口找了个理由，清水研说道：“因为我有些不懂的问题，想请教一下黑川同学。” “你有不懂的问题，管我什么事呢？” 黑川绫乃微微蹙了蹙眉，很是不解。 清水研连忙解释：“因为你看，本人成绩全校排名第二，像我这个段位，遇到不会的也只能请教一下全校第一的黑川同学了。” “不好意思。”黑川绫乃低下了头，重新看向桌面的课本，“我真的没有这个兴趣。况且，我们很熟吗？” 还真是严厉的反问。不过这样说只会起到反效果吧？他昨天可都说了喜欢被严厉对待，既然这样那他也只好保持人设了。 “熟不熟不重要，但是，刚刚黑川同学难得向我这边多看了两眼，身为班长我只能把那当成是一同学习的邀请了。”清水研补充道，“一起学习完了就会变熟不是吗？” “那是不可能的——”黑川绫乃淡淡地道，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还真是毫不犹豫呢……” “嗯。”黑川绫乃头也不抬，甚至还提起笔，在课本上圈画了一笔。 话题，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 黑川绫乃态度一如既往，本次回合以清水研的主动出击再一次碰壁宣告结束。 接下来，该知趣地回到座位上了——才怪，那不可能。 对一般人而言，当下知难而退或许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那是止于一般人的选择。 她一直都是这样，总是习惯于用At力场将他人远远隔开。但清水研透过心之壁的间隙总算是看出了一点端倪，她冰封之下的内心对他人其实未必有太多的厌恶。要是在这里着了她的道，那可就上当了。 清水研最不缺的就是脸皮，他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黑川绫乃的话语一般说道： “也可能是我误会了，如果单纯只是对我本人感兴趣的话，我们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聊聊。毕竟，黑川同学也是知道的，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并没有停下来，清水研仍在继续着他的话语，他似斟酌了片刻一般道： “不对，或许应该说，我是黑川同学你的支持者，这么说可能会更好一点。” 清水研神色认真。他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如何接招。很可能会就着这个话题再次抛出一些类似于昨天“为我杀人”的重量级炸裂之语。 那样，其实也不错，倒不如说正合他意。 “偷窥狂同学，需要纠正一下，你的前提有个很严重的错误。”黑川绫乃并不在乎清水研突然间告白似的话语，提都没有提，而是高挺着腰肢，姿态从容地说，“——那就是我向你那边看。” “黑川同学是想说那是我的错觉，我在撒谎吗？” 完全无视她的别致称呼，清水研凝视着她提问道。 这个问题很关键，事关黑川绫乃这个人本身，事关她的小部分性格呈现。 她会为此将撒谎这件事推到自己的身上吗？她会吗？ 清水研期待着她的反应。 只见黑川绫乃叹了口气，难得露出了一副[真是败给你了]的样子，她重新抬起头与清水研对视。 “无法否认，我对清水同学你存在着名为‘好奇’的部分。” “嗯——”清水研点了点头。 看来黑川同学虽然会撒谎，但并不是会将谎言推脱到对方身上的性格。清水研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好奇乃是实话。 好奇就对了，不好奇是不会偷偷看向他。 好奇完了就该向他敞开心扉了。 “我很好奇的一件事情是，清水同学你——” 我，怎么了？ 提起精神，清水研预感到对方接下来要来波大的。背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还是算了。” 然而，预想的轩然大波并没有如期而至，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让黑川绫乃的话语止步于此。 “黑川同学。”清水研表情一脸严肃，说道，“如果没有要说的想法，最好一开始就不要提起。” “嗯。” “所以真的就要卖关子了？”清水研忍不住问，“这也太吊人胃口了。” “嗯。” “这样有点不负责了吧。”清水研并没有就此放弃。 “清水同学——” 这一次，黑川绫乃并没有用“嗯”来打发。 “啊，你愿意说了？” 黑川绫乃黑黢黢的瞳孔直视着清水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说的是：我无须为任何人负责。” 冰冷，比起刚刚，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明显要更加冷上几分。 清水研从黑川绫乃的语气里听出了某种不愉快。 似乎，是责任这个词戳痛了她的神经。 责任——引人遐思。 究竟是什么责任呢？将要继承家业的大小姐，从小到大听责任一词听的太多了，所以对这个词感到应激？ “——还真是让人感到在意呢。” 清水研忍不住道。 “好吧。”似乎是无奈于清水研的连番追问，黑川绫乃突然站起了身，俯视着他说，“那我就问问好了。” ——竟然愿意说？ 本以为她咬死要卖这个关子，没想到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紧。意外的好说话？ “请讲。” 为表重视，清水研也跟着站起身，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清水研的动作，她迟疑了片刻，开口： “去年十月……清水同学你还记得发生过什么吗？” ——诶？ 清水研疑惑了。 像这样，他未曾想到的问题出现了。 十月，为什么单位是月。不应该具体到某一日吗？ 另外，十月发生了什么，值得黑川绫乃像这样特意提出来问。 那时候的事情，他还真不清楚。 ——因为，他是于十月二十八日来到这个……世界的。 难不成，他是穿越者的事情暴露了？ 第42章 关于美少女也会……这件事 不不，这不可能。穿越之事不会被人提前所知，这可是铁则。 奇怪的联想，在清水研脑海里蔓延。 他摸不准这个提问的意义。 不知道对方问这个问题的意图，也就没办法回答。 她既然会问出这个问题，说明在去年十月的时候曾发生过什么事。 说起来，开学首日早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黑川绫乃就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难道，他们之前认识？ 万一原身认识黑川绫乃，甚至狗血般的有着某种关系，乃至于约定，那玩笑可就开大了。（注，这里只是主角视角的猜测，其实另有原因。） “具体是指什么呢？” 面对着黑川绫乃的注视，清水研挠了挠脑袋，打了个哈哈。 “不记得了吗？” “当然还记得……呃，我只是忘了而已……好吧，我开个玩笑。” 黑川绫乃没有笑，也没有说话，不露出任何能够给出提示的破绽。 “毕竟整个十月呢，事情太多，我一下子也想不太起来……”清水研游移着说道。 安静地注视着这边，黑川绫乃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 “……” 时间太久远，我忘了。 给我点时间，我会想起来的。 类似的敷衍回答，清水研再也说不出了，双方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任何虚构、推诿的说辞都是空洞无力的，他没办法在此之上给出一个准确合理充分有用的回答。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发出这样的感叹，黑川绫乃脸上露出了不知是冷淡还是柔和的微笑。 迈着优雅的步伐，她走出了座位，径直朝着教室门走去。 “你明白了什么？” 清水研站在原地，感到不解。 刚走到教室门口的黑川绫乃转过了身。 “清水同学，看到你这样，我觉得很不赖，但以后还是不要再找我说话了。” 拒绝的话语未曾改变，她的眼神依旧空洞，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一丝丝复杂。 这份复杂，令清水研难以捉摸。 潇洒地转过身，拉开教室的门，少女只留下修长苗条的背影。 微风通堂而过，轻轻撩起她的裙角，却依旧无法看见其中的景色。 不知是否是错觉，黑川绫乃虽然再一次给出严肃的拒绝，但他并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失落亦或者是愤怒，相反，清水研好像从她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释然。 “你要去干什么？” 清水研赶在最后提问。 “去上厕所。” “……” * 不让搭话自然是不可能的，除非系统任务彻底消失。 之后清水研也有尝试再次同黑川绫乃交流，但她大概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甚至搭理都不再搭理，就连刻薄刁钻的毒舌都不在为他开放使用。 时间渐渐临近上课。 越来越多的同学陆续走进教室。 不会有任何人会知道，在在清晨，清水研与黑川绫乃之间曾发生过一场交流。 再后来，两位损友自然而然也来到了教室。 “早，清水！” “唷，今天来这么早？” 第43章 来者不是很友善（求收藏，求追读！） 待老师走后的课间休息时分。 一声呼唤打断了清水研解题时候的思路。 “班长，有人找你！” 是一位姓名不怎么重要的同学在门边向他传递了这条消息。 有人找我？ 清水研想象不出有什么人会突然来找自己，他迷惑的朝着门外走去。刚迈出门槛，便瞥见两位陌生的男生在门外等候。 其中一位，眼神凶恶，驼着背弓着身，一头红发让清水研联想到了昨天小桥美纪身边那个红色短发的女孩，眉目似乎也隐隐有些相似；另一位头发则染成了醒目的黄色，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学生，俗称黄毛。 看校服上的微妙差别，他们应该是高三年级的学长，而且是不良。 ——来者不是很友善啊。 只是看到了一眼，清水研就立刻意识到了这一事实。 “你就是清水对吧？”红毛低沉着声音。说出口的虽是问句，但语气不容置疑。 “呃，那个，请问……”清水研刚想开口询问些什么，便被对方开口打断。 “——跟我们走一趟吧。”黄毛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 “唔……有什么话我觉得可以直接在这里说。” 红毛猛地一瞪眼，语气强硬：“让你跟我们走一趟就走一趟，哪来这么多废话！” “就算你这么说……”清水研沉吟了片刻试探着问道，“难道说……你们认识小桥同学？” 稍作联想，他只能这样去认为。 “喂！别废话了，跟我们走就是了，你难道以为你还有选择吗？啊？” 黄毛一开口就是弹舌，似乎觉得这么说话会很酷。 “呃，所以你们找我的事，她是知道的吗？”清水研站在原地继续发问。 红发男生不耐烦地嚷嚷：“老问真是烦死了，管小桥什么事，我们根本不认识什么小桥，现在是我们在问你，啊？” 管小桥什么事。 虽然没有被正面回答，但是看他们的反应，想来他们会来找他确实和小桥美纪是有所关联的。 ——是小桥美纪找来的人吗？ 清水研下意识向教室内看去，只见小桥美纪被一群女生簇拥着坐在座位上，正有声有色地聊着些什么有关女生的话题，完全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边。 “唔……”清水研继续说道，“所以就是小桥同学指使的对吧？” “哪里轮得到你来提问啊！你这混蛋，跟我们走一趟就行了。”红毛青筋暴起，怒骂道。 “呃……”清水研突然联想起昨天黑川绫乃说过的话，于是他有样学样地复刻着说道，“……姑且问一句，我多少也算个年级第二，你们确定要对我动手吗？” “谁管你啊！小白脸，仗着自己成绩好点就自以为很了不起吗？你在装什么啊？” 说着，红毛扬了扬他沙包大的拳头，对清水研进行着恐吓。 “现在跟我们走一趟，这事还能够轻松解决，不然后果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 清水研在心中为难的笑了笑，想不到人畜无害的他有朝一日也会遇到这种状况。 黑川绫乃说出来很管用的说辞，由他说出口似乎就不管用了。 这两个人看样子似乎不会因为他的成绩或校方眼中的地位而有所忌惮。 他们没有在这里直接动手的原因是在顾忌其他的东西，是顾忌偶尔可能路过的老师还是说教室内的学生…… ——该怎么办呢？ 大声向班级内呼叫？ 这个方法应该不大管用，大部分学生遇到事都是畏手畏脚的，不会有人敢站出来，还拉低了自身的格调。 大村浩介和尾上宪一……虽然也许会来帮忙，但意义不大，大村浩介可能有点战斗力，但他俩都不是很会打架的类型。况且，以大村浩介的性格，万一上头肯定不会顾虑那么多。双方一旦动起手来，那问题真的就大发了，等于是借了把梯子让对方顺着杆往上爬，让这两位不良少年有了合适的理由来当堂殴打自己。 ——不占理的事情不能做。 这两个不良少年既然会特意让自己跟着走一趟，应该还没有直接在这里就动手的打算。 清水研只能这么认为。 那就，赌一下吧。 …… “喂喂，不是吧，吓傻了吗？哈哈。”对方认为清水研被吓呆了。 如果真是吓呆了，他们当然会非常高兴，这说明他们的威严得到了有效的伸张。 略作思考，清水研却突然以一种轻松的语气开口说道： “如你们所见，我毕竟是班长，这个职位还是有点分量的，对吧……” 黄毛和红毛顿时一愣，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简单点就是说，既然你们来找我麻烦，那我只能认为是小桥同学找来的人咯，毕竟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招人恨的事……不过这样啊，想不到小桥同学竟然会这样……迫不得已的话，我真的会动用班长的权限来刁难一下小桥同学喔，请见谅，毕竟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出头了……” 清水研摸了摸后颈，看起来泰然自若地说道。 ——唰！ 或许是他的态度太让人火大了，红毛直接拎起了他的衣领。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红毛的眉头紧锁，声音中透露出不耐烦，“谁在乎什么小桥不小桥的……你现在的处境，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不在乎……难道你妹妹也不在乎吗？”清水研面色不变。 “——你说什么？”红毛陡然放大音量，叫唤道，“你在威胁我？” 清水研嘴角一撇，无所谓地说道：“谁知道呢……反正谁在威胁谁，大家都一目了然。” “你、你……”红毛怒目圆睁，似乎在忍耐着极大地愤怒。 清水研赌的就是对方不会在这里突然动手。 “不动手的话还是先放开我吧，有不少同学可在看呢，小桥同学也是……”清水研视线往教室里瞥了一瞥，提醒他们。 红毛顺势看向一旁，只见他们这里突然爆发出的激烈动作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连小桥美纪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嘁。”红毛不满地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清水研调整了下站姿，若无其事地看着小桥美纪走了过来。 顺带一提，在刚才他还顺便瞅了一眼黑川绫乃的方向，她似乎只是往这边淡淡地瞟了一眼，然后就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了，还真是冷漠，明明都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你是……佳子的哥哥吧？”小桥美纪站到清水研的旁边问道。她以前去佳子家玩的时候，有见到过这个红毛。 “……嗯。”红毛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小桥美纪迟疑的目光在清水研身上徘徊，表情也有些复杂，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他的衣领上，那里因为刚才的拉扯而显得有些凌乱，露出了他清晰的锁骨线条，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足以引人遐思。 但是——联想到对方那令人不适的xp，她迅速摇了摇头，将这些微妙的杂念从心中驱逐了出去。 “佳子让你们来的吗？”小桥美纪表情严肃地问道。 “嗯……”红毛颇为不情愿的承认了。 “还是不要做这种事了。” 小桥美纪作出了定论。 第44章 纠纷并没有彻底解决，但清水研笑出了声 “……”红毛一时没有吱声，他妹妹拜托他为小桥出头，他才过来的，但现在正主似乎不是很需要…… 但他妹妹又确实非常痛恨面前的这个男人，因为她认为清水研伤害到了小桥美纪的感情。 他一下子有些说不出话来。 “等等，等等，这不对吧？”一旁的黄毛此时突然插嘴，说道，“这跟这什么小桥不小桥的没关系吧？” “……对，跟小桥你没关系，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单纯是佳子看他不爽。”红毛哼着鼻子，眉毛拧在一块儿，颇有些狰狞地看着清水研。 小桥美纪怎么想根本就不重要，有他妹妹看清水研不爽这一点，理由就足够了。 “怎么会跟我没关？佳子她就是因为我才……”小桥美纪坚定着说道。 “谁管你啊！” 看着他们三人之间的交涉，清水研突然感觉这里似乎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他说：“那你们先聊，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抬脚就要走进教室，没想到黄毛不知什么时候绕到身后，堵住了去路。 “喂喂喂，想走就走，那我们岂不是太没面子了？”黄毛阴阳怪气地说道。。 “喂，你们不要在教室门口闹事了啦，很碍事诶！”小桥美纪瞪着他们二人娇斥道。 黄毛轻描淡写地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关节弹响，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他在场的主导地位。 “回去跟佳子说，美纪我不需要她做这种事的，你们赶紧走啦！”小桥美纪推了推她们二人，抓起清水研的手起身就要朝教室门内走去。 结果黄毛一个横移再次挡在了他们面前，不让二人离开。 “你们——”小桥美纪怔住了。 “小桥啊小桥，佳子可是特意嘱咐我们过来帮你出头，你乖乖让开就好了……他要敢找你茬，我们不会让他好过的。”红毛咬着牙，从嘴里迸出了凶恶的字眼。 “不行！我回头会跟佳子说的，你们赶紧回去！” “……跟佳子没关，现在我们是自己看他不爽，这你也要拦着吗？”红毛恶狠狠地说道。 小桥美纪抿着唇，但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水研忍不住扶了扶额头。 这二人看来的确是因为小桥美纪的事情过来的，只不过是受那位叫佳子的红色短发女人单方面嘱托，小桥美纪本人并不知情。 这样子的后果就是，小桥美纪似乎并不是很好用…… “喂！你这家伙难道要躲在女人后面吗？” “……” 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喂喂，话说，都拖延这么久了，他还没有把老师叫过来吗？ 刚这么想着，身后就传来了尾上宪一的声音。 “老师，就是这边，有人在班级门口闹事！” 扭头过去，果然看到尾上宪一带着教导主任，就是那位凶神恶煞的中年大叔山本走了过来。 不愧是尾上宪一，这货还是有些小聪明在的，及时get到了自己的眼神通知，并且找来了有用的老师。 与此同时，正前方不远处，在黄毛和红毛的身后，竹田静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 ——那边并不是办公室的方向，她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呢？ 没来由的清水研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终于能解围了。 “你们两个……”宽厚粗犷的声线混杂着热气从山本口中喷吐而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质问道，“——在这儿搞什么鬼？” “咦呃，山……本，情况不妙，快撤。”黄毛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此时竟表情大变，直接绕开清水研朝着反方向跑去。 红毛也急匆匆地转身，边跑边撂下一句威胁：“你给我等着！” 但没跑几步，他们就迎面撞见了竹田静老师，她站在前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接下来就是所谓的训导时间，体罚也必然是少不了的，凶恶教导主任的体罚可不是开玩笑的。 “清水，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山本的气场强大而震撼，远超刚刚的黄毛和红毛，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清水研身上，他的声音又奇迹般地变得温和。 “山本老师，不知为什么，他们对我好像不怎么友善……或许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惜我一时想不到……毕竟我以前还从没见过他们。”清水研眉头微皱，带着一丝困惑和自责，如是倾诉道。 “你——” 清水研这种颇有些“绿茶”的表现看在红毛和黄毛眼中无疑非常刺眼。他们将愤怒的视线投射在这边，只是很快就被山本的气魄所压制了回去。 只见山本眯起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黄毛和红毛，从鼻孔中再次喷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呼吸声，仿佛在宣告他不容置疑的权威。 顿时他们二人不禁都噤住了声。 清了下嗓子山本开口说： “这两个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用自责，这种渣滓般的学生就是会无缘无故找别人茬的……” “那……还真是未免有点……” 清水研歪了歪嘴巴。 “没关系，他们下次再来找你麻烦，立刻跟我说！” 山本拍了拍清水研的肩膀，朝着黄毛和红毛靠近了过去。 清水研向教导主任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径直回到了教室。 当然，这次黄毛和红毛再没办法阻拦。 但是透过他们的表情可以知道，这件事情似乎并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 坐倒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清水研陷入了沉思。 粗略观看，年级主任似乎不光是在斥责两位不良少年，好像同时还在对竹田静这位班导老师进行着什么训导。 清水研只想说，干得漂亮。 继续想想不良少年的事吧。 随手拿起一支笔，清水研将其绕着手指指尖旋转。 以这些不良少年单细胞生物般的低级头脑以及标准克隆人般的无趣生活习性来进行判断，下次报复的时候多半会选在放学后。 问题是放学后，该如何处理呢？ 届时似乎很难再依靠同样的方式脱身。 那告诉老师，寻求老师帮助……？ 这也是不行的，不良少年的针对总是防不胜防，没有老师能在校期间时时刻刻贴身保护。 况且放学后大部分老师都会很忙。 第46章 他漠然的眼神令她心绪不宁 “这是发生了什么？” 竹田静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撕裂感。 她好好奇，好想知道—— 为什么会突然间如此。 摊开本子的那一面上，用工整的字迹写着如下的字样： 尊敬的竹田老师， 我已经将之前欠您的饭费全部结清，对于我们之间的师生关系，我苦苦思考后认为，保持适当的距离可能对我们双方都更为适宜。如果您能考虑解除我班长的职责，我将不胜感激。请您放心，关于您的私事，我会守口如瓶，绝不外泄。至于我的个人事务，希望您能留给我足够的空间和尊重，勿要再产生额外关联。 衷心感谢您的理解与支持。 竹田静的牙齿不自禁地碰撞在了一起。 ——我一直都是把自己当老师看待的。 什么叫——额外关联？ 明明昨天放学之后看起来都还……不是这样。 难道……是因为课间发生的事情导致的吗？ 还是在责怪自己不该罚他抄写课文？ 竹田静忍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 她的潜意识里知道，身为一名教师，她不应该受这些杂念干扰心神，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有关清水研的事情。 她自己甚至都为自己感到无可救药。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这是……玩脱了？ 思绪如同纠结的迷雾，不断在她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你气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紧？” 真里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啊，没事，我没事……”竹田静强忍住心底的不适，再一次的这样回复。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身突然间的失态，尤其是她最为尊敬的这位前辈。 “但是，静你的脸看起来很苍白……真的不用请假回去休息一下吗？”真里关切地提问。 “……一会儿就好，真的，不用担心我，拜托了。”竹田静像这样回复道。 她的内心，无论是平日里内心阴暗的沉淀淤积，还是当下这种不符合自身姿态的想法，都绝不能为人所知。 她深知这一点。 而见状，真里也没再多说什么。 * 另一边，清水研则一派轻松，该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完了。 根据他的推测，放学前至少都不用再担心不良少年来找事。 教室附近，如今总能看到山本大叔的身影，看来他也切实对这边有多进行一些关照。 “上节课间还真是多亏你了。”清水研很少像这样真心夸赞别人，但不得不感慨，尾上宪一做得很好。 “哈哈，我是谁。”尾上宪一得意的笑着。 “我其实还有点怕你理解错我意思了，若你当时直接带着大村浩介过来撑场子，那事态可就真的升级了。” “不可能，放心好了，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不会过来帮你打架的。”尾上宪一相当坦诚地说道。 “呵呵。”清水研笑了笑，没说什么。 午休时分。 清水研特意做出了一番改变。 在福利社挑选午餐时，他选择了一款不同以往的食品——果酱面包。 拿着果酱面包，回到教室，清水研径直走到了黑川绫乃桌前。 “喏，这一次是果酱面包，你觉得如何呢？” 清水研犹记得，昨日黑川绫乃的说法是，她不吃炒面面包，所以这次他才特意换成了果酱面包。 清水研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温柔。 如果是黑川绫乃的话，一定会觉得，他温我哭吧。清水研如此想道。 得到的回复同昨日一样，或许应该说有微妙的区别。 这一次她的说法是： “——虽然很感谢你的好意，但不好意思，我不吃这类食品。” 是因为不健康的缘故吧？果然，黑川同学还是想吃手工的便当。 如此想着的清水研收回了果酱面包，开始了自己享用。 实际上，遭到拒绝的结果早已在清水研的预料之中。证据就是，清水研这次本就只买了一份面包。 ——这原本就是预定给自己的食物，问黑川绫乃也不过是走个形式。 他相当清楚，在这个时间点，大概给任何食物，黑川绫乃都会选择拒绝吧。 但遭到拒绝并不等同于做的就是无用功。 他所做的也不过是留下“为黑川同学提供帮助”这一既定事实。 无论黑川绫乃再怎么拒绝，无论她怎么去猜测他的心思，这一事实都是客观存在着的善意且亲近的行为。 ——总是摆出一副看透别人的样子……如果觉得能彻底看透自己的心思，那就来试试看吧。 要知道，古人早就说的很清楚了，论迹不论心。何况，黑川绫乃根本从来就不知道他的想法。 回到座位，与尾上宪一和大村浩介随便聊聊，闲侃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话题，一中午就这样轻松的度过。 下午的课也是循规蹈矩，由于下午并没有国语课，因此一下午他都没有再见到竹田静老师的身影。 今天的下午只有两节课，比前两天还要少上一节。 放课后，清水研快速记录好班级日志。 当天同前两天一样，除了夜樱同学没到之外，其他依旧没什么异常。 清水研甚至没有在班级日志上记录课间所发生的不愉快小事，毕竟这在他看来隶属于课堂之外。 在递交班级日志的时候，清水研依旧保持着淡漠的态度，与竹田静之间的互动更是点到为止。 生分、疏远，但不失礼节。 他巧妙的将彼此的距离维持在一个既不亲近，也不冰冷的微妙平衡点上。 甚至倒不如说，正是这份礼貌却疏远的态度，反而让竹田静在面对他时，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她也说不出话来，今日次清水研来递交班级日志的时间比前两天都要早，办公室的老师包括真里在内都还没有离开。 “那老师，我先告辞了。” 语毕，清水研微微躬身，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竹田静叫住。 竹田静迅速地翻阅了一下班级日志，注意到班级日志中并未提及课间发生的那件小事。她抬起头，目光与清水研相遇。 “老师，还有什么……事吗？”清水研的头部微微侧倾，不解地提问。 “……课间那事你怎么没记录？”竹田静迟疑着问道。 ——空有形式的东西搞那么认真干什么，这班级日志真的会有人看吗？ 清水研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是这么说的： “毕竟山本老师已经妥善处理了那件事，按理说应该已经告一段落。至于课间发生的那些小插曲，我认为它们与课堂教学并无直接关联，应当……视为我个人的私事。您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是否妥当呢？” 清水研以一种过分正式且充满客套的敬语说话，其措辞简直像是书面文字，这让竹田静感到了明显的不适，仿佛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隔阂。 “……还是说，您觉得我补上……会更好？”清水研继续用平淡的语气反问道。 平淡，但却又给人一种微妙的……仿佛在责怪她的感觉？ 竹田静知道这是她自己的错觉，因为这句话给任何人听都没有什么问题。 但她就是忍不住会肆意的联想。 “没、没有，你稍等一下。” 竹田静难得显得有些惊慌。 她慌忙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快速写上几个文字，趁着周围没有什么人注意，就想塞到清水研手上。 只是……清水研并没有接过。 他也没有开口，只是漠然的眼神仿佛在理所当然地告诉着她： 你看，正如我之前在纸上所说，希望双方能够保持好距离。 ——给学生递纸条约见面这种行为，显然是出格逾矩了。 第47章 不过是赌了一把，事实是…… （求追读，求收藏！） 从办公室回来，在座位处收拾好东西，清水研径直走出了教室。 他之后还有事情要做，今天没办法再等黑川绫乃了。 更换掉室内鞋，先在教学楼的入口处稍作停留，然后继续沿着他惯用的路径离校。 ——不知道那红毛会不会特意从这边来进行围堵呢？ 这么想着的清水研刚刚迈步踏入旧校舍后方的空地，尚未走出多远，就看到迎面过来了几个男生，看样子全部都是不良少年。 完全就如同清水研所料的那般。为首一人自然是上午的红毛，黄毛同样在其侧边，除此之外大概还有四五个人的样子。 看来他们是知道自己有从这边走的习惯，早知道就反套路按照正常路线走了……清水研暗道。 而且这个人数…… “还真是兴师动众……” 清水研不由得叹道，同时身体微微后撤了半步。 ——这下可坏了，就算动用全部的积分也没办法从这里安然脱身。 想到这，清水研不自觉用手轻轻拂过后颈，尽管他原本也没打算动用积分就是了。 “喂，之前说的就是这小子啊？”其中一个不良少年用着颇为刺耳的公鸭嗓如此向红毛询问。 “对，就是他。”红毛点了点头，恶狠狠地瞪着清水研回应道。 “呜哈哈，这种小白脸还需要叫我们吗？你一个人就解决了啦！” “这小子很恶心的……我觉得喊你们一起来给他点教训会更好，毕竟最近太无聊了。”黄毛不怀好意的说着。他看清水研似乎尤为不顺眼。 清水研可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得罪他了。 “喂喂，不是吧，你看这家伙一脸煞白的样子，他都吓傻了诶！” “呜呼，不是吧，这小白脸是不是吓得要尿裤子了啊！” 听着几人肆意的嘲讽，清水研的表情的确有些不妙。 ——话说，昨天黑川绫乃最开始也是这个剧情吗？ 至于复刻黑川绫乃操作的事情，对上这几位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几个没穿校服的大概率……都不是校内的人。清水研作出了判断。 “你小子上午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啊？”红毛满面嘲弄地看着站在原地的清水研，此时他的身体正在微微战栗。对于他的这番表现红毛可以说非常满意。 他特意叫来这么多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于这些不良少年而言，目睹受害者在恐吓下的惊恐与屈辱，似乎成了他们存在的唯一证明，这种扭曲的满足感成了他们扭曲价值观的最佳体现。 清水研明白这一点，任何示弱、退让、恐惧或哭泣的举动都不会为他带来转机，这些行为不会在对方心中激起丝毫的愧疚或怜悯，反而可能成为让对方进一步得寸进尺的催化剂， 但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的身体真的在微微颤抖，眼睑也低垂着，望着自己的鞋子。 “——喂喂，说话啊！”红毛说着，就往前抬脚走了过来。 清水研身体倏地一颤，就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脚步踉跄地连退数步，直接侧身朝着旧校舍大门边的外墙上撤去，直到背部与墙壁发生碰撞才停止。 “噗哈哈哈哈哈啊哈——” “不是吧？真的假的。” “那是什么反应？” 哄笑声在他们几人当中此起彼伏，形成了一阵刺耳的声浪。 徒留清水研一人孤立无援。 如有外人围观，看起来真的会有一种热闹都是他们的，而所有不幸都如影随形地缠绕在他一人身上的感觉。 “喂喂，都这么怕了，不如先跪下来跟本大爷磕几个头认认错吧。”黄毛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语气中带着讥讽和挑衅。 “事到如今，还有女人可以让你躲吗？噢，对了，差点忘了……”红毛脸上带着赢家一般的表情，继续说道，“记得你说你要针对小桥来着，哈哈实话跟你说吧，要不是我妹妹不乐意，谁管你啊！” 清水研抬起头，睫毛轻轻颤动，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哈哈，不过……你敢威胁我也很让人不爽就是了，我告诉你，只要你敢刁难小桥，刁难一次，老子就来教训你一次！”红毛讥笑着边说，“来嘛，谁怕谁啊？” “……”清水研的嘴唇微微颤抖，却未能发出任何声音。 “话说，你小子赶紧跪下，是要让我们教你吗？” “在这里……？”清水研不确信地提问。 “还要在哪里啊！所以说在这里跪下给我们每个人都磕三个响头，然后把身上所有钱都交出来给我们充当出场费，就饶过你了啦，快点，别让我们教你怎么跪。” “能这么轻易结束，真是便宜你了，你真该感到高兴啊，对了，还得找钱！” “对。找钱，这么轻松就能解决，还真是让你捡了个大便宜，你要找钱给我们啦，来，笑一个给我们看看。” “一边磕头还要一边向我们表示感谢啦！” “快点，快点，快点！” “快点跪下！” “要不要哭哭啼啼的叫妈妈啊？哈哈哈” 肆意地嘲笑声、起哄声以及口哨声在周边响起。 他们宛如一群贪婪的秃鹫，围绕着他这位已陷入绝境的文弱少年，带着残忍的满足感，肆意地嘲笑着他的无助。 ——但他真的是无助的吗？ 清水研忽然觉得好累。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后颈，难为至极。 就算优秀如他……昨天一晚上也只睡了三个小时，事到如今真的感觉到疲惫。 “而且，真的很无趣……” “你说什么？！” 清水研不经意发出的低声细语，似乎传入了他们的耳中，让红毛不由得发出一声怒呵。 “……唔，没什么。” 清水研再次低下了头。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绷不住了，嘴角忍不住的疯狂上翘。 眼前这些人的言辞和举止，真的完美印证了他对不良少年的刻板印象和固有成见。 ——当然，这笑可是万万不能被看到的啊。 记得有人似乎曾这样说过，人生就是一种豪赌。 一直渴望着安稳的清水研，原本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共鸣这样一句话。 但现在，他不得不深表赞同。 从昨日他不经意间对竹田静的漠视开始，再到今日刻意为之的疏远之情。 远近疏离可以说把控的刚刚好……这是巧合吗……还是有意为之？ 清水研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但他知道他是在顶着巨大倦怠疲劳的情况下，恰巧达成了这一结果。 他由衷的为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这种事情一不小心就按照自己所预料的那般发展的感觉……还真是相当不赖！ 清水研心想。 …… 总是了解现场详情的竹田静，能够那么清楚的知晓课下发生事情的详细情况，昨天晚上也不偏不倚的刚巧出现在旧校舍周围，今天课间的时候又恰好在办公室反方向现身…… 都这样了，还能说这些都是巧合吗？ 话说—— 作为有跟踪癖好的人……破绽有点太多了啦！ 虽然没有动用探测器去查看，但现在的竹田静对他好感程度究竟有多少呢？清水研不禁心想，但他不得而知。 记得原本是【心动（80）】来着……现在应该早就突破了吧。 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易提升好感程度的竹田静似乎经常会陷入某些奇怪的想象，进而进行自我攻略和自我说服。 理由显而易见，通过首日探测器视角下与竹田静的多次对话，对比好感度数值的改变，就可以轻易地看出来。 虽说如此，但如果自己不做这一切，竹田静还会不会特意在放学后跟过来，清水研还真有点不太确信。毕竟，放学后会特意选择跟随，多少得有些值得在意的情况吧。 结果是，他做对了。 竹田静果然很吃这一套，非常的吃这一套，她在遭到了那样的反差对待后不可能不去多想，不去揣测。 放学后没有额外社团任务的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的跟了过来。 看着她的表情，清水研心中窃喜 没错，多想点我的事吧。 愈多猜测，也会愈多在意，最后不得不如他所想的那般跟过来…… 看到他“楚楚可怜”的反应，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帮忙……哪怕这可能让自己教师失格。 ‘——不想被讨厌的话，还是早点出手要好啊，竹田老师。’ 按耐住掀起的嘴角，清水研抬起头，看向了不良少年的身后。 不知何时，竹田静已经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 第49章 冰雪融化，取而代之的是……谜一样的笑 （求收藏，求追读！） “哈哈，你能往哪里跑？主动跑到这死路里来，是不是蠢啊？” “跑，老子这就把你腿打折，看你还能不能跑！” “赶快给老子跪下！” 听着不良少年们的恐吓威胁，清水研只觉得吵闹。 不过，他仍然保持着沉默。 他知道，他所精心表演出来的胆怯，正深深触动着这帮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不良少年们内心中的自负心理。他们正以他作为媒介，来切实感受自身存在的价值，进而获得成就感。 他们此时大概已经完全确信，自己已被他们所施以的恐惧所征服，只待他们再稍加威胁，便会被彻底击溃。 还真是低级且廉价的成就感获取方式…… 清水研对此作出了中肯的评价。 至于竹田静，大概已经心疼不已了吧。他心想。 “你还在等什么？要让我们把你……” 黄毛带着胜者般的自信，正打算发出最后通牒，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猛然拉开的教室门给打断。 “——他是在等我。” 冷冽地，仿佛能冰冻周遭空气般的少御音，瞬间激起了所有不良少年们的警觉，让他们不由得纷纷转过头来，将目光投至那位名为竹田静的美女老师身上。 此时的她就如同模特登t台一般，高挑的身姿挺拔而端庄，但眼神却反差似的冰冷彻骨。 “你们……都在这里对‘我的’学生做什么呢？”竹田静边走过来边说。 一群人一下子都有些愣住了。 但很快，红毛率先反应过来，他双手一摊，若无其事地说道：“啊，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呢……哈哈，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捏。” 黄毛也是做出了同样的摊手动作，但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吹着轻快的口哨，说：“呀吼，这不是美女老师吗？可先说好咯，这里也不关我的事哦。” “哦？是这样，不过我不会再容许你们继续欺负我的学生了……”竹田静用一成不变的冰冷语调作出了严厉的警告。 “哎哟，美女老师，我身为学生，自然会听你的，可是——”黄毛嬉皮笑脸，用极其轻佻的语气继续说道，“……他们可是校外的人，会不会听你的就说不准了。他们非要动手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哦。” 这番轻佻的语气，让竹田静的内心更感烦躁。 第50章 他突然插了嘴 一名校外不良少年走了过来，他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喂，你在说什么呢？不想受伤的话就快点松手……” “——啪。” 话还没说完，一声极其响亮的耳刮子声便骤然响起。 所有在场的不良少年们瞬间被惊得目瞪口呆。 遭受打击的不良更是满脸都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头晕目眩，脸颊上的肿胀就如同被充了气一般迅速扩散，耳边充斥着嗡嗡的耳鸣声，就连牙齿都开始感到了松动的痛楚。 挨的这一下子远比想象中的力道还要大上许多许多。 “呐，我可是直到最后的最后都在给你们机会唷……你们知道吗？压抑情绪其实一点也不好受……” 竹田静随手一推，将原本被她牢牢压制的不良少年向前送去。 那不良少年霎时就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向前，差点跌倒在地，弄得场面狼狈至极。 接着，她用手扶住单边面颊，一转之前的语气，用极其温婉柔和的声线继续说着：“但再怎么说……终究也有点忍不住了……所以不好意思了。” “不是吧，这臭女人……你不是老师吗？！” 不良们诧异地冲着竹田静吼道，同时慌乱的扶起受伤的同伴，向他询问“你还好吗”。 被打的不良少年揉着肿胀的面颊，泪水禁不住在眼眶中打转，为了能让自己不至于落下面子，他努力在同伴面前强装着镇定，对着竹田静嘶吼道：“你这臭女人到底在罗里吧嗦的在说些什么呢？竟然动手……你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吗？！” 竹田静没有回答，简单环顾了一下四周，自顾自地说：“这里……好像不会有别人呢？”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特意挑选出的地方。 清水研在心中默然作出了回答，同时趁着不良们注意力不在这边，悄然起身向旁边挪去。 “你这臭女人在说什么玩意儿？” 又是一个不良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抡起拳头就要动手，他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狠狠把面前这个女人制服再说。 眼看拳头马上就要砸到竹田静身上，她却依然镇定自若，面色不改。 最终巧之又巧的在最后关头，腾转身体，完美避开了攻击。 接着，没有丝毫间隙，伴随着“滋啦”的电击声，那名动手的不良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就如同被宰杀的猪一般。 而竹田静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她的经典武器——电击器。 移开电击器，动手的不良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 竹田静用手指轻轻触碰着唇瓣，瞳孔深处闪烁着异样的虹彩。 “意思就是说——都怪你们喔……你们，应该已经做好成为猎物的准备了吧？” “嗯嗯——”清水研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猎人和猎物本就会互相逆转。正如杀人者当抱有被杀的觉悟，他们既然敢来围堵自己，就应当做好了也可能受到同样对待的准备。 狠狠的对他们施以毒手吧，就当是为了你可爱的学生，为了我。 让他们再也不敢也不能来找自己麻烦吧。 ——无意间的真情流露，似乎一不小心暴露出了某些不该暴露的事情。 清水研从这边发出的动静，突兀打破了现场焦灼紧绷的气氛，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其中当然也包括竹田静。 感受着投射过来的注视，清水研这才恍然想起：坏了，自己可还在表演呢！ 这要是让竹田静意识到自身在伪装，可就…… ——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反正，让竹田静不得不在内心有愧的前提下主动出手帮助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 不过，他姑且还是低下了头。 当然，这种程度的找补，终究无法被遗漏过去。竹田静注意到了他顷刻间的态度转变。 “——变脸大师。” 她唇角轻启，低声暗骂了一句，拿着电击器就朝着几个人走了过去。 她的步伐沉稳而不失从容，步履之间散发着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 按照清水研的理解，乌合之众即便有意联手，也难以达到默契的协作。若无法掌握协同的节奏，最终往往只会促成不得不依次单独应对的局面。因此，在这里等待对方一个一个上来送，是一个相对会更明智的选择。而在一打多的情况下，主动冲进对方中间，绝对不怎么合理。 但竹田静显然不能以常规来进行计算。从头到尾，她的动作都迅捷而流畅，每一次躲闪和反击都像是早有预谋，总是会在最紧要的关头巧妙避开对手的攻势，紧接着再用电击器予以反击。 片刻之间，校外的不良们倒了一地，只余下红毛和黄毛愣在原地，彼此对视，不知所措。 “不会吧？这是真的假的……？“黄毛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原本的镇定自若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颤抖的声音和断断续续的言语，每个字都似乎在喉咙中艰难挣扎，费力地挤出成句。 而红毛甚至一时无法组织出完整的语句。他的嗓子里只能勉强发出几许干哑声响，话语凝噎，无法成言。 第52章 清水研不想和她结为共犯 一记耳光，两记耳光，紧接着是第三记…… 竹田静面颊潮红，轻舔着唇角，提着黄毛的领子，一下又一下地施展着胸中淤积的暴戾。 讨人厌的山本、那些对她议论纷纷的老师、变脸还冷落她的清水研、不良们轻佻的话语、他们对清水研的羞辱…… 有太多太多值得她发泄的压力。 不知不觉间，等她回过神来，黄毛的脸颊已经连嘴都合不上了，牙齿也有好几颗都已经松动，并接近脱落。 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角滑落，一个大男人此时看起来已经凄惨、软弱的不像话。 但他殊不知，对于竹田静这种人，所谓的泪水只会更加激发她心中的施虐欲。 清水研安静地旁观着，内心并未掀起多少波澜…… 才怪，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发毛的，眼前这个场面太过古怪，乃至于有些荒诞。 很难想象这样的场面会发生在他所存在的这个现实，发生在这个从表面上看起来完美无缺的女人身上。 更荒诞不经的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某种意义上，似乎还是由他这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所推动的。 “喂……差不多……该够了吧？” 红毛撑起身体，颇有些勉强地说道。 刚才那一耳光让他的脸颊也肿了起来，导致说话都有些费劲。 正在兴头上的竹田静停住了手，冷淡地瞥了一眼旁边刚刚攀起身体的红毛，松开了抓住黄毛衣领的手。 竹田静的目光让红毛的身体忍不住打颤，他第一次体会到面对根本敌对不了的对手时，身体所不由自主产生的那种战栗恐惧感。 他终于发觉，自己没有资格嘲笑之前的清水研为怂货，自己也没有资格嘲笑以前迫于压力向他低头的每一个人，因为真正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也忍不住。 他以非常标准的土下座姿势跪在地上，忍着心中的恐惧，脑袋直碰地面，用颤抖的声音说着： “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们都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请……请原谅我们吧……” 红毛说的真心实意，他真的突然间理解了很多事情。 然而—— 竹田静站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跪倒在地缩在一起的红毛，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色。 这个红毛也是害她受到清水研变脸冷落，胸中淤积起压力的罪魁祸首之一。 第53章 想象的未来令他心惊胆颤（求收藏，求追读！） 清水研同意了竹田静的提议。 他们开始了分工的行动，抒发着心中的恶意。 他们一个一个碾断了这些不良们的双腿，掰断了他们的手指。 他们以这些不良们的惨叫取乐，而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够救得了他们。 在竹田静无与伦比且压倒性的实力下，任何反抗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们无论如何挣扎也仅是徒劳，逃不过被蚕食的命运。 他们就宛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此时如有旁人在场观看，一定想不到就在刚刚，待宰的羔羊还是那位正肆意施展着暴力的文弱少年。 求饶？ 痛苦？ 悔改？ ——那种事情要是真的有用就好了。 既然会后悔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做。 祈求原谅的话就留到下辈子吧。 “呜呜呜呜呜呜——” 这样的惨叫与哭泣声不绝于耳。 还想听更多—— 竹田静与清水研，心怀一致的冷酷目的，意图在这些人生命的最后一刻，迫使他们发出最为凄美动听的临终之音。 在彻底蹂躏践踏完他们，利用完他们，榨干他们的最后一丝价值，享用完他们的生命之后，再赐予他们一死。 最终，清水研与竹田静结为了共犯。 往后，竹田静还是一如既往的在表面上充当着老师，清水研则按部就班的升学就业。 只是私底下，他们的关系再也不可能用“师生”所限制了。他们已经成为了互相掌有对方命运的角色。 清水研没办法再与竹田静分开，没办法再切断这病态的联系。竹田静也绝对不会松开这命运的红线。 不久后，他们开始了共同的生活。 竹田静的掌控欲望非常强烈，花样和各种play非常多，也相当难以满足。 他们夜夜笙歌，清水研也日渐消瘦ing…… 事后，清水研时常会这样问自己：这样的生活真的好吗？这样没有任何未来的生活。 但时间久了，他也觉得这样未尝不可。 因为，竹田静真的很可爱。 于是，清水研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彻底交出了全部的身心，达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双向奔赴。他们之间的爱情，如同一杯香醇而甜美的毒酒，充满了无法抗拒的诱惑和潜藏的危险，却又让人沉醉不已，在不知不觉间将周遭的一切都一步步带入深渊。 当然病态的解压习惯仍然不会改变，有着竹田静超乎寻常的身体素质，他们没有一丝失手的可能。私下里他们将这种非常规的解压行为戏称为“捉麻雀”。 他们喜结连理，与世间外界的一切隔绝，活在只属于他们自己的那片狭小且阴暗的地下世界当中。 他们坚守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小幸福，厮守着双方的秘密，共度往后的余生。 第54章 倏地，清水研被揽入怀中 事实证明，清水研考虑太多了。 或许也可以说，那位腿骨折了的不良也是识时务者，他深刻理解了当下得状况，并且从清水研的表情上有了些许感知。 只见他连忙点了点头，说道： “被砸也是我自己活该，大哥你务必要帮帮我！” 大哥…… 清水研嘴歪了歪。 幸好这些不良很容易糊弄，而他又确实是在以受害者身份，怀揣宽容之心，真诚地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为他们辩护。 清水研继续说道：“希望不要只是嘴上说说，你们应该清楚，如果违反约定，竹田小姐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候可就不只是骨折一条腿而已了……真的会出人命，不要以为能逃得掉，到时候可就再没人帮你们阻止竹田小姐了喔。” “小——研，干嘛要把我说的像是唯一反派一样？” 竹田静突然插了话。 清水研正色面对竹田静，快速使了个眼色，然后躬身说道：“那静小姐，拜托你了，这些人针对我的事我就先不计较了，暂且放过他们可好？” 躬着身，清水研希望竹田静能够读懂他的意思。 “害我变成这样的是小研你，结果现在又这么说……” 竹田静感到相当的不满，事实上她本来早就刹住车了，是清水研用言语鼓动，按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按钮，促使她解除了自我设限的开关，准备与清水研携手，共同踏上一条违背常理的共犯道路。 结果，清水研反手就把他当成大恶人垫着来抬高他自己了。 “咳咳……” 清水研轻咳了两声，紧接着刻意加强了表情中的暗示性，想要告诉她：若想避免麻烦，一切顺从他的引导便是最佳选择。 竹田静视若无睹，她的小嘴微微张开，带着一丝不满的语调轻声抱怨着说道： “……你要怎么赔我？” “……” 清水研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赔，都可以赔，只要静小姐能够放过他们……唔。” 仔细想了一下，清水研又补充了一句：“嗯，事后在他们安分的情况下，也不用校外去找他们麻烦了……” 他把话说的很完美，这些不良们还得谢谢他呢。 倏地，不知是什么突然拂去了竹田静心中的阴霾。只见她的面容随之舒展，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骤然在她唇角绽放。她微微倾身，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轻声提出：“那么，就请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吧？” “要求？太过分的可不行。” 清水研微微后撤半步，神色有些警惕。 要求？什么要求？违反道德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我可是守身如玉的好男孩，学生时代专注于读书的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放心，不会很过分的，你过来。” 竹田静笑着朝他勾了勾手。 “……” 清水研下意识地瞅了一眼周围的不良。 竹田静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妥。 她的表情瞬间变幻，快得仿佛书页翻飞，或许用“频道切换”来形容更为贴切，总之转瞬间就变得极为骇人。 她的声音冷冽而充满威胁：“你们都给我背过身去，捂住耳朵，如果有谁敢偷看……” 话语至此，她的笑容如花般再次绽放，“——就等着被剜去双眼吧~” 短短这么一会儿，这几番变化，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正是这种反复无常的转变，更加剧了不良们对她的恐惧心理，不如说效果刚刚好。 清水研无法判断她的话语是单纯为了配合他进行反派角色扮演，还是她确实心怀此意，并准备付诸实际行动。 然而，没有不良会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毕竟她刚刚可是扬言要收掉所有人的性命。 在这种无形的威慑之下，不良们无一例外地遵从了她的命令，纷纷转过身，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清水研无奈一笑，抬脚走到了她面前，双手一摊着说：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先说好，不许……” 话还没说完，清水研就被用力拉到了怀里，头被整个抱住，膝盖自然地弯曲。 脸被埋没在丰满而富有弹性的柔软当中。 毫无事前的准备动作，无预警的招架，弱小的身体素质，让他动弹不得。 “嗯——味道真好闻……” 享受似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哪来的味道？ 清水研可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香味，当然也不存在臭味，仅仅只是如同清水一般无色无味。 “对……学生做这个好吗？” 清水研勉强地说道。 “小研你……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呢？” ——明明都已经那样了。 竹田静打从心底传达出的愉悦声音响起。 清水研的身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些许的鸡皮疙瘩。 可以清楚感受到，竹田静将手指插进了自己的头发中，轻轻梳理着他的发丝，并顺着捋到了他的耳朵边。 “哇，耳朵居然还振动了一下耶~” 竹田静犹如发现了什么惊喜一般，轻声细语，悄悄的在清水研的耳边咬耳朵道。 她的呼吸温热而诱人，轻拂过他的耳蜗，从中钻入，激起一阵阵酥酥又麻麻的触感，宛如在用羽毛撩拨。 “竹、竹……田小姐，差、差不多该放开了吧？” 清水研忍不住说。 对于这个提议，竹田静果断予以了否认： “不·要，这可是说好补偿我的。” “……” 其实，清水研接下来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但看着竹田静幸福洋溢的面庞，他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 ——开玩笑的。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话说，你可是老师来着……” “不要到了这种时候才想起拿我是老师的话来搪塞我！” 说着竹田静竟用手在他的腰上扭了一下。 ——哎哟我勒个去。 清水研身体不禁猛烈一颤。 行—— 算你狠。 这种体验倒是不错，就当让你占了个大便宜吧。 清水研这样想着，也停止了说话…… ——才怪。 “竹田小姐，千万别做过头了，我的准则是学生身份下，绝对不能——” 忽然，竹田静进一步的把胳膊往胸前一揽，抱得更紧。 清水研只觉得自己的嘴似乎也因为这个原因，被她的上衣襟（）彻底给堵了个严实，说不出接下来的话来。 到此，也只能安静下来。 清水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姿态颇为不习惯，他无法给自己的双手找到一个合适的安放之地，身体的重心也变得难以掌控。几乎就像是在即将失去平衡的边缘，他不自觉的向前倾斜，最终以一种近乎倾倒的姿势，倾靠在她的怀抱之中。 按道理来讲，这种时候，正常的做法是应当把手也搭在她的腰间。 然而，对于清水研而言，这样的行为过于顺从了，不符合他的性格，他可不能就此轻易屈服。 至少—— 回想起刚刚莫名幻视到的那条if线，清水研更加坚信，自己不能轻易做出回应。 一旦予以回馈，他怕竹田静会得意忘形，真的把她给就地正法，给不留痕迹的吃干抹净。 …… 站在男性的视角，被吃掉或许也不赖，至少以普世价值观而言，没有人会认为男方吃了亏。 但是站在对方的视角，倘若真的容许那种事情发生，竹田静肯定会认为自己血赚。 这可真说不好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哦不对，清水研略加思索，改变了结论。 ——一旦发生那种事，一定是自己这边吃亏。 擅自认为男方与女方发生亲密接触，就是男方占了便宜，这可是标准的思维误区，是对男孩子身体的不尊重！ 清水研深深的如此以为。 而且事情发生后，他不仅仅是在当下会“被吃死”，往后的未来或许都将被死死吃住。 回想起后续的系统任务以及任务失败后的惨烈灭世后果。 他，不自觉身体抖了一抖。 可千万别硬来…… 虽然理论上……竹田静应该不太可能真的做出就地正法那种肉食系才会做的事情……应该不会吧？ 第55章 可以来一场地下关系吗？ “好可爱~还抖了一抖，难道说——你内心其实在害羞？” 轻柔的声音悄悄传入耳中，竹田静仍在细语。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他绝对没有。 面对这样的误解，清水研必须坚决否认。 嘴巴被堵住，没办法说话，那就只能以心声予以回应。 希望竹田静能够听到，了解到。 “好了啦，别乱动，再让我抱一会儿就放过你了。” 竹田静的神情显得格外满足，心情似乎异常愉悦。 这无疑是她近期心情最为舒畅的时刻，尤其是与不久前那段焦虑不安的心思相比。 久久的拥抱，让竹田静内心淤积的所有压力都纷纷化解。 “果然——你才是最好的解药。” 她只觉得原本还忧心忡忡的内心忽然间就充满了电，所有淤积的压力都消失的没有一丝痕迹。 如果和小研在一起，或许她就能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了吧。 她想道。 “呼呼~小研能量~充能完毕！” 良久，她终于松开了手，放过了清水研。 “……” 清水研依旧默然，未发一语。 不过，这种程度就能让她满足倒是也很不错了，至少她没要求更进一步的事，之前忽悠她的事情也因此被一笔勾销，从结果上来说非常美好。 当然，即便她提出更深层次的要求，他也不可能同意就是了。 在这个问题上，有一句至理名言值得我们铭记于心：最好的东西，往往都是那些我们尚未得到的。 ——当然，此乃开玩笑。 达成竹田静的心愿，之后的事就相当简单了。 为了以防万一，清水研让竹田静保持最冷酷的姿态在旁监视。而他则一个一个的收取并记录每一位不良少年的姓名、电话及家庭住址。 这一行动是出于必要的预防措施，掌握这些信息能够使不良少年们心生畏惧，从而起到一种心理威慑的作用。尽管实际上可能并不需要动用这些信息，但它们仍被视为一种安全保障，一种后备的保险策略。 有了这些，清水研才能够彻底的安心。 另外一提，为了避免对方撒谎，清水研有特意错开询问，甚至让他们写在纸上。通过依次分开去询问，找不同的人来核对，进而确保真实性。如果回答出现冲突，就能够说明有人在撒谎。 幸运的是，他们之间的回答都能够对上，节省了很多功夫。 …… 与竹田静一同离开旧校舍后，清水研准备离开。 竹田静却再一次地拦住了他。 “……竹田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清水研回眸问道。 “就这样放走他们不要紧吗？他们如果嘴不老实该怎么办？”竹田静神色有些不安，同时回首看向旧校舍时候的表情又隐隐露出些许狠厉。 她的态度非常明确，她现在很渴望走上与清水研杀人共犯的极端道路。 这样，清水研就绝对无法跑掉了。 ——但这点清水研不可能如她的意。 他认真解释道：“我想他们是不可能到处宣扬的。” “为什么呢？”竹田静不解道。 “我都那样了还帮他们说话，他们现在应该还蛮敬佩我的喔。”清水研有些得意地说着。 “……小研你会不会有点过于自信了？他们可都受了不轻的伤……”竹田静深表怀疑。 同时，她现在对于小研这个称呼已经叫的越来越顺口了。 “这种程度的伤，不要紧啦。”清水研相当自信。 毕竟在他原本的计划里，这些人要受的伤会比现在还要严重许多。 那种重伤的情况他都已经计算在内了，更遑论现在这种程度，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他们可是不良哦。”竹田静像是生怕清水研忘了一般地提醒道。 “重点就在这里。” 清水研瞥了一眼竹田静，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她不要把他当成傻瓜看待。 他继续说道：“他们是七个不良，而我们只有两个人，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从身份上，他们都完全占据优势……如果事后他们去跟外人讲这里发生的事又或者是叫家长来学校质问……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竹田静自然也能够明白，只是这不是她最希望的结局。 “没错，你也该知道吧，相比起七位聚众的不良，任何人都会天然站在我们这边，就因为我们是女性教师和文弱优等生，从身份上来说我们更靠得住，和七位不良比起来我们又是弱势群体。” “……”竹田静依然没有说话。 “他们来围堵我们，受到了我们的拼死反击，最终导致他们落得了个重伤的下场，就算警察来了，我们也只会被判作正当防卫哦~也许……还会有很多人为我们成功反杀而喝彩呢。” 清水研飒爽一笑，他的说辞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实话，没有任何疏漏可言。 最后瞧了沉默的竹田静一眼，他随口撇下一句：“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就准备抬脚离开。 然而，又被竹田静给拦住了。 只见保持着沉默的她，态度中竟透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忸怩。 经过短暂的犹豫，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羞涩向清水研提出了问题：“小研……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 清水研一时感到意外，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并认真地回答道：“您当然是位非常出色的老师。” “在这种时候还用‘老师’这个词来搪塞，真是狡猾。” 竹田静的话语中透露着一种扫兴，脸上的羞红也如同晨曦中的朝霞一般，渐渐褪去。 “可是，老师就是老师啊。”清水研装傻说。 “我的意思是……如果保持地下关系的话……就不会有问题了吧？”竹田静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她内心的迟疑与探寻。 清水研心中的想法则是：事到如今，她这样的想法是否显得有些过分贪心了呢。明明都已经让她抱过了。 他缓缓地吸了一口长气，转过身来，目光坚定而认真的对竹田静说：“老师啊，你在说什么呢，这种关系是不会被认同的。” 第56章 清水研不认为自己是婚姻欺诈师，毕竟那太过遥远 清水研把话说的斩钉截铁，希望能彻底斩断竹田静的念想。 可是…… ——斩的并不是很断。 竹田静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她并未被他的言辞所说服。 无形的压力不自觉从她的身上溢散而出，犹如潮水般涌来，使得清水研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重负。 “正因如此，我才说的地下关系。” 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仿佛在为这段微妙的关系寻找一线生机…… 不，不对，这是寻求一线生机嘛？她这给人的压力简直就像是在打劫！ “那、那个，竹田老师，我还是个学生……” “学生又怎么了？你在有身份之前首先是一个男孩子，好不好。”竹田静说的理直气壮。 “但是如果……总之，对您的师表形象不太好，你很想成为一名好老师来着吧，所以……” 清水研犹豫着阐述自己的观点，他试图从竹田静的立场出发来分析问题。然而，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竹田静轻声打断。 “某人曾说过，未被发现的出老千就不是出老千，这好像可是你教我的呢，小研。” 竹田静显然并不打算轻易被这种支吾其词的论调所说服。 “难道说——这么快就改了？” 清水研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尽管“未被发现的出老千就不算出老千”姑且算是他行事的基本准则之一，但这么快就被回旋镖给打回来，属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唉，算了，算了，真没功夫在这里纠缠。 清水研决定妥协。 他回答道：“那就至少等到我毕业吧。” “真的吗？”竹田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她的面容并未因这句话而流露出欣喜之色，反而显得更加审慎。她再次追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深吸一口气。 清水研果断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回答：“当真。” 对于许诺这种事，清水研并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更何况，此时此刻，他所言非虚，他的承诺是真诚且具有效力的，他这么认为。 “可是……”竹田静轻点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嗯？可是什么？ 看着竹田静那轻蹙的柳眉，清水研心想：她这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第58章 你的心跳加速，让我感到安心 神色黯淡的竹田静，突然动了。 她看到清水研好像摇了摇头。 ——挫败感和不甘心一齐涌上心头。 于是，她伸出手，探向了清水研。 清水研似乎在思考，对身后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 看起来毫无警戒的样子也非常可爱。 不过这并不怪他，因为竹田静的动作轻盈而无声，没有发出任何足以引起注意的响动。 接着， 凑近。 竹田静好似依偎似的攀住了清水研的脖颈，藉臂绕上清水研的背脊，温柔引导着他的躯干，轻轻将他的身体压向了她。 突如其来的力量，让清水研非常轻易的向后靠去，身体埋没到一片柔软当中。 感受着背后的软绵，他瞬间明白，自己这是今天第二次被强行抱住。 温暖、炽热。 是谁？ 即答，当然是竹田静。 难道她忍不住了？ 那就只能动用睡眠喷雾来帮她冷静一下了。 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怎么说，应该也不至于。 清水研如此想道。 当然，尽管看似冷静，但他的鸡皮疙瘩还是不免浮起。 能感受到身后女人的手指轻轻绕过了他的面颊，沿着他皮肤下滑。 他们维持着这样的暧昧姿势，周围无人路过，一片安静。 ——时间……应该来得及。 根据前几日的时间来算，还赶趟。 毕竟今天下午的课比前几天都要少上一节。 清水研僵直着身体，精神紧绷，也因此，他的身体完全顺从着竹田静的摆弄。 他不知道竹田静还想要干什么。 只是抱一下的话，倒是无所谓，毕竟都已经给她抱过一次了，但她的手这是在往哪里摸呢？ 窸窸窣窣，可以感受到她的手正在向下方探索着。 不一会儿，答案便明了了。 她的触碰最终停留在了他的胸膛，不，更准确来说，是靠左边的位置，那里是心脏。 清水研维持着后仰的姿态，竹田静的栗色发丝如细雨一般从上方洒落，轻轻点缀在他的额头、鼻尖，乃至肩头，让他有些酥痒。 视野往上，可以看到竹田静俏脸上那略微有些复杂的神情——掺杂着一丝哀怨、不满与不甘。 她好像在静静地等待着，在感受着什么。 难道说……她这是要把自己的心脏给挖出来？ 尽管明知这是毫无根据的妄想，根本不可能发生。但他的内心仍旧被这种无稽的想法所占据。 经过了一段感觉上颇为漫长的时间——尽管实际上可能并不长——竹田静似乎终于迎来了她期待的答案。 就在这一刻，她的神情发生了转变。 原本交织着复杂情绪的表情陡然融化，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之情，仿佛一个长久等待的孩子终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糖果。 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 “我就说嘛，果然你的心跳还是会加速的——” 听着她的话语，清水研心中难免泛起一丝微妙的感慨。 那是当然，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还不加速呢？ 套用古人的一句老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更何况，清水研自认为他的情感流露向来是直接而明显的…… ——开玩笑的，不过这种心思与当前的场景无关就是了。 “不过……这下——我就放心了。” 放下这样一句话，竹田静松开了他。 于是，清水研重新恢复了自由。 * 猫之森，正如其名，是一家以猫咪为主题的咖啡厅。 它的地理位置位于足立区梅岛站某栋商业建筑楼的一层。 谷田幸夫正是这里工作的一名咖啡师傅。 不擅长与人交际的他，对这里的工作还称得上满意，虽然收入不高，但是胜在不用接待顾客，同时也基本都是女性，平日里只需要帮忙制作咖啡，同时偶尔照看一下猫咪就足够了。 从功利的层面来讲，谷田幸夫无疑是一个loser，四十多岁的年纪，仍然在猫咖里当一个技艺普通的咖啡师，收入也很平庸，根本没有达到同年龄段该有的水平，与他一起工作的大都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情况则截然相反。他有个爱他且家庭条件尚还不错的妻子，尽管由于能力的不足，无法产生出名为孩子的东西，但是他的妻子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他。 事实上，凭借谷田幸夫的咖啡调配水平，只够在这里做辅助工作，而他能以辅助调配的名义担任上咖啡师小组长，很大程度上都得益于他的妻子。这家店在某种意义上，是他因妻子的福泽而得以长期工作的地方。 因此，就算他对婚姻再怎么缺乏激情，也必须得承认，四十多岁碌碌无为、没有繁衍子嗣能力的他，有这种家庭已经很幸福了。 当然这一切的幸福都建立在他出轨的事情并没有暴露出去。如果他背叛妻子插足别人婚姻这件事泄露出去，在周遭人眼里尤其是丈母娘那里绝对是不可原谅的罪过。不光会由于私德的问题丢掉工作，整个家庭也会分崩离析。 ——不过，这一切都是不会为人所知的秘密。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中森女士。 谷田幸夫一边给手中的小猫梳理着毛发，一边回味着昨晚别样的滋味。 小动物，是多么可爱柔软的东西，而女人，比小动物还要更加柔软可爱。 那种令人心醉神迷的勾魂体验，那种火热的激情，是他过往岁月中从未有过的全新感受。 他从未意识到自己竟然这么能干。 中森女士的技术实在是太棒了，令他如痴如醉、无法自拔，嗨到不行，令他得以火力全开。 一想到中森女士今晚也作出了邀约，谷田幸夫就兴奋的不能自已。他越想越为沉醉，恨不得立刻到换班时间赶到中森女士的温柔乡里去。 不会与人交际的他，在认识中森女士前，根本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有机会同这样的美人共度良夜。 “今晚，我该找个什么理由来搪塞呢？” 谷田幸夫不经意的将脑海中的想法说出了口，引起了身边同事的注意。 “哈啊？你刚才说什么了，谷田小组长？” 同事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向他问道。 其实，大家对他多少都有些不满，明明调配咖啡的技艺并不出众，平时也只负责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却能当上他们的小组长。 这种现象，毫无疑问是典型的“关系户”行为，而“关系户”在那些脚踏实地、辛勤工作的员工心中，可是最大的敌人。 “你看，他又在那里摸鱼。”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小小的猫咖里竟然都整关系户这一套。” 小声的讨论不时会传入谷田幸夫的耳中，但他并无办法否认此点。 这令他的心情更感郁闷。 幸好，今天晚上还可以找中森女士寻求安慰。 “没、没什么。” 随意挥了挥手，打发掉同事，他再一次的将目光投向时钟。 离换班的时间已然不久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呼唤他的声音。 “谷田，外面有人找你。” 说话的人是店门前台的同事。 “找……我？” 谷田幸夫感到不可思议，他没有朋友，也从不和以前的同学来往，更没有和客户直接接触的需求，谁会来找他呢？ 难、难道是中森女士找来了？ 这可不行，要是让店里人看到可就麻烦了。 “对，找你，而且还是个大帅哥呢！想不到谷田你竟然还认识这样的人。” “什么？” 谷田幸夫一头雾水，男人……而且还是大帅哥？这绝对不可能啊，他从学生时代起就不曾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能问问是什么样的人吗？” 谷田幸夫试探地问道。 “嗯……对方是一个高中生，也就是所谓的gk啦！” 前台的眼睛闪闪发光。 第59章 清水研滔滔不绝，但这绝非勒索 （求追读！！！） 来到咖啡香气弥漫的大厅，谷田幸夫的目光很快被一位身着高中校服的男生所吸引，后者正站在不远处等待，颇为英俊的脸上流露着阳光开朗的笑意。 “早上好！这位……嗯，或许应该称呼你为谷田叔叔吧？” 只见男子高中生摸了摸后脑勺，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 疑惑着走近后，谷田幸夫愣住了，因为他认出了面前的这位男子高中生，正是住在中森女士隔壁家的那位。 “你……” 不祥的预感如阴霾般笼上心头，谷田幸夫阴沉着脸发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巧路过这里而已。” 面上的表情丝毫未变，清水研保持着从容，轻描淡写地说出了非常牵强的解释。 “什、什么？这怎么可能，而且我的名字……” “——开玩笑的啦，别想那么多。” 清水研笑呵呵地说道，笑容中带着一丝俏皮，仿佛在试图用这种莫名其妙的幽默来缓和气氛。 然而，这只会让谷田幸夫更加不自在。 回想起高中时代，他最厌恶的便是像清水研这样总是洋溢着开朗活泼气息的人，现充感十足，表面上看似与谁都相处融洽，实则内心深处可能谁都瞧不起。 尽管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对于清水研这类人，谷田幸夫的内心仍旧充满了抵触和反感。 他不太想多说话，只是勉为其难的用鼻音嗯了一声作为回应，接着等待清水研的下文。 “你好像很讨厌我？” 清水研宛如洞察了他情绪一般地说道。 “……所以，你有什么事吗？” 谷田幸夫并不是很会掩藏自己的敌意，清水研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的警觉。 别说，他警觉还真是警觉对了。 只是……警觉也没有什么卵用就是了。 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态度，清水研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哦对了，叔叔，这几天晚上过得怎么样？” “什、什……么？”这个问题，让谷田幸夫一下子有些绷不住了，他忍不住道：“什么…过得怎么样。 看到中森幸夫的反应，清水研更觉得好笑。 果然，他心里更加确信——这个大叔不光知道他是以偷情者的身份登门，而且如他所感觉得那样是个不怎么擅长与人交谈的阴角。 稍微正常点的成年人，就算是被人揭短，也会先不动声色的装傻、嘴硬甚至倒打一耙，绝不会这么轻易的露怯，露怯就会留下破绽被人拿捏。 清水研保持着微笑，用不急不缓的声音说道：“字面意思，我是在问叔叔你和中森女士是如何共度春……” 话还没说完，谷田幸夫便已经着急忙慌地伸出了手来，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只是清水研早已预料到这一举动，向后轻轻一撤，巧妙地侧过头，避开了他的阻拦。 在清水研看来，对方的这种行为也不过是随意就可以预料到的常规公式化举动，相当好猜。 只要提前做好准备，就算是身体素质只有【3】的他也可以轻易做到此举。 这还是他之前看竹田静的动作，受到启发模仿得来的。 清水研轻松地继续说道：“总之，你明白我想问什么。” 谷田幸夫的面色愈发阴沉，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随着他的不安而变得紧张焦灼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要勒索我？ 谷田幸夫站在那里，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在寻找着合适的借口 但清水研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事已至此，就得将一切挑明。 支线任务的要求是揭露。 清水研仍然维持着笑眯眯的样子，这是他从竹田静老师以及第一次见面时的黑川绫乃那学来的本事。 也就是假笑施压大法。 清水研很熟悉何谓博人好感的笑容，触类旁通，类似这样的笑意，他也能够轻易模仿。 他开口道：“不用找借口了，我都知道，叔叔你昨晚应该过得很舒服吧？” 谷田幸夫的额头开始冒汗，他汗流浃背了。 清水研毫不顾忌地继续用逼迫性语言发问道：“这位叔叔啊，你知道的吧，中森女士她有丈夫，跟有夫之妇可不是什么……” 他的音量其实还是维持在不会被周围人清楚听到的大小，但在谷田幸夫的耳中，却异常的刺耳、尖锐。 第60章 他，仅仅只是陈述事实 “——咚！” 一声沉闷而强烈的撞击声响起。 清水研仍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笑容站在原地。 “差不多该够了！” 而谷田幸夫则满面怒容，刚刚的声响正是他用拳头猛力击打清水研身旁墙壁所发出的声音。 “你……你这小鬼不要太小瞧大人了！” “哦？大人？‘出轨’的大人吗？”清水研动也不动，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谷田幸夫会被逼急。 “你……” 谷田幸夫咬着牙再次提起了拳头。 “——确定要动手吗？”清水研毫不在意，只是不紧不慢地拉长音调说道，“对——我——” “嘁！” 谷田幸夫紧咬着牙关，发出了一声充满愤怒的啧舌，随后，他用尽全力收回了自己紧握的拳头，继续发出威胁： “总、总之，我严重警告你，不许再继续诋毁中森女士的名誉！否则……” “呵呵，否则要怎么样呢？” 清水研像是听到什么很可笑的事情一般，笑声中似乎夹带着嘲弄。 不过，这大概率是谷田幸夫单方面出于心理作用所产生的臆想。 “我……我……” 谷田幸夫的拳头再次紧握，手背上布满了青筋。 清水研似乎完全没有被他的愤怒所影响，他似乎完全拿定谷田幸夫不敢对他真的采取行动，依旧从容不迫的继续说道： “每天晚上，背着妻子偷偷摸摸去找住我隔壁家的婊子烂裤裆苟合的出轨男，想要对我做什么呢？” “你这小鬼，是听不懂人话吗？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吗？” 谷田幸夫嘶吼着怒道，他的拳头也又一次猛击在清水研身旁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似乎仍没搞懂，他这种色厉内荏的行为根本起不到任何恐吓的作用。 清水研有在刻意的控制着自己的说辞。他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是在骑脸嘲弄，但其实都包含着明确的暗示：你仅仅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出轨者罢了，要提起身为失德之人的自觉。 考虑到谷田幸夫所表现出的性格特点，清水研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对方不敢对他采取暴力行动，绝无一丝可能。 当然，即便谷田幸夫真的动手，清水研也有充足的信心和策略来妥善应对就是了。 “……” 谷田幸夫撇了撇嘴，面前的这个小鬼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不痛快。 恐惧与后怕也如影随形，他心中不禁惶恐地想象：如果他把这件事……给通知出去会怎么样呢？ ……那可就全完了，他的一切都可能会在一瞬间崩塌，化为泡影。 无论是工作，还是家庭，全部都会被面前的这个男子高中生给毁掉。 被……他……给彻底夺走…… 诶……不，等一下。 谷田幸夫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一丝侥幸。 对方又不认识自己的妻子，就算乱传也没有任何证据…… 就在他试图以这样的理由来自我安慰时，清水研就仿佛洞察了他的思维一般及时说道： “叔叔啊，你知道吗？前两天我闲得无聊，就在自己家楼下随意拍了几张照片…………” “……？你、你这是突然在说什么啊？” 谷田幸夫一下子愣住了，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哎呀，就是一不小心刚好拍到了叔叔你和那位碧姓的女士走在一块儿的场景……这——让妻子和同事看到应该会很不妙吧？” 清水研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着，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小事，又仿佛像是在诉说着自己随手将街边的烟头拾起然后丢进垃圾桶里一般的夸耀着。 然而，这些轻描淡写的话语在谷田幸夫听来，就如同一颗特级重磅炸弹，威力巨大，足以颠覆他的整个人生。 极致的反差感，让谷田幸夫彻底泄了气。 事已至此，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和清水研继续对峙的筹码。 “所以……”谷田幸夫的双臂无力地垂落，面露沮丧之色，声音低沉而有些无奈地询问，“……你究竟想怎么样？” 清水研微微一笑，似乎对谷田幸夫此刻的挫败感到一丝玩味：“诶？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来着。” “你！唉……” 谷田幸夫没办法再放出任何狠话，也没办法反驳，他已经被阻断了所有退路。 清水研收回笑脸，正色着说道：“放宽心，我只是想告诉你中森家的实际情况罢了。” “……中森女士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谷田幸夫到最后唯独对这个仍不太相信。不如说，面前的这位男子高中生，意图不明，难以捉摸，根本猜不到他想要干什么，说的话也跟天方夜谭一般没有丝毫可信度。 第63章 虽然动摇，但绝不能如此 （求追读！！！） 那位女服务生迫于尴尬，先行离开。 黑川绫乃也暂且离开，去准备茶点。 清水研则安静坐于原地，无所事事地耍弄着小猫咪。 片刻之后，黑川绫乃拖着托盘缓步走了过来，然后按照顺序，一件一件的将餐饮摆上了桌面。 清水研率先解释说： “先说好，我没有说谎喔，我只是一不小心反悔了。” “你说反悔……？” “嗯，就是反悔了。反悔不算是撒谎，对吧？这又不是发誓。就像你本来不喜欢吃某样东西，但后来有一天突然又觉得它很好吃，然后说‘真香’一样，这不过就是这种程度的东西而已。” 清水研理所当然地说道。 “……” 黑川绫乃对于他这套偷换概念的歪理无话可说。 清水研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沉默，继续轻松地说道：“话说，黑川小姐你中午都没吃饭，要不也吃一点？” “你觉得你这样……很有趣吗？” “没有。” “还是说，你觉得像这样儿戏般的讲话方式，会让我高看你一眼？” 黑川绫乃又要展开她的毒舌进攻了。 但清水研向来在挫折中进化，这种程度的东西，他早就已经免疫了。 他无所谓地摸了摸脖颈，说：“我只是觉得正常的方式根本接近不了你，才选用了这种办法。” “意义不明。” 黑川绫乃用简短的语气对清水研的说法作出了结论。甚至没有吐槽清水研把话说的像是她自己有问题一般。 当然，这并非她没有察觉，清水研的机心很重她是看得出来的。 而且，这又是一个谎言。 想到这，黑川绫乃的眼神变得愈发鄙夷，宛如看垃圾一般地看着面前这个满嘴花话的家伙。 “哎，你明明都清楚我对你这种态度情有独钟，却还特意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来……这可只会让我更加无法抗拒然后忍不住想要一次又一次回访……来细细品尝你的水……哦不对，是咖啡。” 清水研以“真拿你没办法”的姿态说着。 “……” 黑川绫乃哑口无言，面前这个人的脸皮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厚的一个。 他这是摆明他自己免疫于任何形式的冷漠或排斥，不论她以多么尖锐的方式对待他、用多么刻薄的毒舌攻击他，甚至施加羞辱，都将无法对他造成丝毫影响，只会让他更加靠近…… 第65章 奇怪的场面，让清水研心中掀起一丝波澜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得知自己家的事情，不过只要骗到家中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正好，他的女人中森泰子也不止一次说过想要尝尝隔壁家青春男子高中生的味道。 就趁着这次机会，让她解解瘾吧。 他心情大好，愉悦之感让他情不自禁地吹起了轻松的口哨。 “哦哟。” 他轻声嘟囔，同时努力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现在还不能太得意忘形，不然可能会导致猎物警觉缩回安全的巢穴。 按捺住心中的兴奋，他让自己表现得更加斯文亲切。 只要他打开那扇门，再巧妙的把他骗入自己屋内，一切就都好说了。 毕竟，对方不过是区区一个高中生，身材单薄、瘦弱，一旦踏入门槛，就如同无助的羔羊，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他已经想象到待会儿，清水研在得知自己做出的事情全部暴露后那张吃惊的脸了。 他此时恐怕还以为，自己对他所做的行为一无所知呢。 何其天真。 还敢同意上门，更是愚蠢至极的表现。 不一会儿，清水研推开了房门。 “让你久等了。” 清水研礼貌说道。 “没事，不要紧的，怪我太唐突了。” 中森先生笑着应和。 正如他意，只要清水研愿意开门，今晚随后的发展便已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么，我们走吧。” 中森先生领着路，步伐稳健地走在前面，而清水研则默默在后方跟随。 在昏暗的楼道中，中森先生的背影显得毫无戒备，仿佛对身后没有任何的警惕心。 清水研心中暗自思忖，从他当前的角度出发，如果直接出手采取行动，或许连睡眠喷雾这样的道具都不需要，就能轻易解决掉对方吧。 虽然能否一击将其击晕尚属未知，但要让对方暂时失去反抗能力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只需瞄准每个男性都会害怕的那个脆弱部位，狠狠从身后发起攻势就足够了。 理由，仍然来自于对竹田静行为的观察。 当然，也还有着更直接的方法，只要不考虑力度，从身后想要杀人并不是一件难事。 尤其是…… 清水研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藏在荷包里的那把小刀。 只要从身后突然扣住对方的脖子，然后借助手臂将对方下巴顶起，将小刀对着颈动脉刺下去……便可以轻易地结果掉对方。 这个步骤在操作上不需要任何的身体素质来加持，只要避免犹豫心理，让动作一气呵成，就算是柔弱的小姑娘也可以轻松杀掉身强力壮的大汉。 不过，得再等等。 他必须考虑到楼道这个公共空间可能存在着目击者的问题，以及行动后可能面临的证据不足的风险。如果中森的家中没有任何明显的犯罪痕迹，那么他冒然的行动就无法自圆其说，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和调查。 清水研不想落得这个境地。 来到404号房门前，中森推开了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清水研略微一顿，并未立即迈步进去。 因为他好像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那种女性独有的呼声。 “咦，怎么了？” 中森略感诧异，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和关切。 “啊没事。” 想了想，清水研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同时视线始终保持着跟随，紧紧锁定在中森的一举一动上。 随后，就在他刚刚跨过门槛的瞬间，他迅速转身面向了中森先生。 此时的中森似乎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顾虑，随意地关上了房门，然后又上了好几道锁，最后还拉上了链条，然后似笑非笑地转过身看着清水研说道：“看来你对我挺警惕的嘛？” “没有，怎么会……只是好奇有必要上这么多道锁吗？” “安全起见嘛，毕竟你也知道，最近的社会形式并不怎么好。” 中森随意地说着，然后再次率先往前走，似乎完全不担心清水研有可能此时突然转身离开。 “来来来，清水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快来吃点小吃。” “……” 打量了一下门锁，清水研确信，这道门不是临时能在短时间内打开的。 不过，无所谓。 清水研抬脚跟着走进了室内。 “来来来，请坐，我妻子做完爱做的事情就马上出来。” 餐厅的桌子上当然空无一物，清水研随意挑了个面对房间的位置坐下。 “……这？” 清水研瞅了瞅桌上，意图询问多余的点心在哪。 当然，只是做做样子，就算真的有点心，他也不会吃就是了。 “啊，你说食物啊……放心，我妻子马上会给你准备的。” 中森笑着说道，眼睛中似乎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 没一会儿，房间的门便打开了。 只见中森的妻子，中森泰子衣衫凌乱不整，脸上带着娇媚的潮红，推着一张椅子就走了出来。 而椅子上坐着的则是—— 谷田幸夫。 准确的来说，他并非自愿坐在那里，而是被锁链束缚，双手反绑栓在了椅子上。 此刻的他看上去十分狼狈，口中被塞入毛巾，面颊因肿胀而变形，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淤青和殴打留下的痕迹，显然是遭受到了一番粗暴的对待。 他的下身一丝不着，象征着男性尊严的那个地方，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当中。 仔细观察一看，便能明白为何刚才进门时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女性呼声，那大概就是中森泰子和他给整出来的。 清水研承认，他确实因为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 同时，他也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中森会突然对他下手，就是因为谷田幸夫没有听劝，依然来到了这里，甚至还将他的事情给泄露了出去。 “这、这……” 清水研颇感诧异。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 谷田幸夫，竟然真的把他跟他说的都给透露乐出去。 看着清水研愕然的面孔，谷田幸夫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愧疚，他不自在的将目光移向一旁，似乎在无言中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怎么，想说什么吗？” 中森泰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俯身靠近谷田幸夫，轻轻地询问道。 谷田幸夫急切地摇了摇头，身体挣扎着想要做出反应，但无奈锁链将他紧紧固定，使他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动作。 “安心，安心，你最崇拜敬仰的泰子大人，会当着你的面，好好的跟这位威胁你的男高生交流……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中森泰子瞧向了清水研，不自觉地舔了舔鲜红的嘴唇。 “喏，你的点心。” 中森也带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在清水研面前的桌上摆上了一粒蓝色小药片。 对于清水研吃惊的表情，他很是满意。 这都能作为接下来场景的调味剂。 看着自己的妻子，和满面惶恐却不得不被强迫执行的男子高中生，以及……被拴在椅子上强制旁观的落魄偷情男…… 简直是嗨到不行。 瞅着桌上的这粒药片，清水研明白这就是那个叫做什么西地那非的东西。 还真是奇怪的癖好呐。 清水研心想。 第67章 因为我深受神明的喜爱 清水研缓步后退，脸上流露着勉强的笑意说道：“虽然很想……但有人在旁边看着果然还是……” “放心好了，做完之后就会送你到神的那边，所以不用担心会丢脸或者害羞什么的……” 中森泰子舔着嘴唇，缓缓向清水研靠近。 但说的话，完全不像是安慰。 “不不不——” 清水研仍在后退，和缓步靠近的中森泰子保持着距离，围绕着桌子转着圈。 “呵呵。” 见这幅场景，中森似乎终于认定清水研是在强装镇定，这才笑着说：“放心好了，虽然过程会很痛苦，但那些能够被神接纳的灵魂，终将在另一个世界获得幸福。” “所以才说，去不去神那边根本无所谓。” 清水研一边绕着圈子踱步一边作出了如上发言。 “啊？”“呃？” 这下轮到中森夫妇愣住了，他俩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不解。 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难道他还不明白去神那边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这似乎也不太可能啊……根据他们从谷田幸夫那里所了解到的，清水研显然已经开始怀疑他们涉及犯罪行为……既然这样，他现在的表现又是在闹哪样？ 留有后手？难道已经提前摇人了？正在等人过来？ 一连串的猜疑和假设在他们的脑海中涌现。 难道说——上套的是他们自己，是他们落入了陷阱？ 但就算是这样，他自己也还是置身于险地当中啊。 他们迟疑着，拿不定主意。 如果清水研提前预知他们的上门邀请，是意图行不轨之事，那他刚才就不应该开门同意过来做客，而应该乖乖等待别人上门…… 违和，这一切的不协调，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而且，他到底是如何猜到自己这边有在进行犯罪行为的？ “——放心，没有人会来救我啦！” 宛如洞破了他们的想法一般，清水研适时插话说道。 “——？”“……？” 这下他们二人更不理解了，既然没人会来救，那他这幅表现又是什么情况？ 按常理，他不是应该继续努力靠故弄玄虚来拖延时间，寻找逃脱的机会吗？ 他的行为从头到尾似乎都不符合逻辑。 “安心，安心。” 模仿着中森泰子先前对谷田幸夫说过的话，清水研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何不让中森先生也加入进来？三个人一起的话，我大概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 在清水研的挑衅下，中森陷入了一阵沉默，内心深处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还是说，中森先生您其实并没有那个能力，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开发你的妻子来享受廉价快感呢？” 颇具攻击力的话语仿佛直击了中森的软肋，让他瞬间上头。 只见他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厌恶之情，不快地吼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在胡说些什么？我们作为男性教徒，早已将身心乃至于全部奉献给了女神，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亵渎神明的行为？！” ——奉献给女神？ 清水研听后，只是轻蔑一笑，揶揄着回应： “哦，原来如此，所以才只能看着烂裤裆妻子和别人苟合，借此来安慰自身……终归还是留有欲望，大叔你好像虔的并不是很诚哦。” 质疑信徒的虔诚性，毫无疑问，正是对他们最大的一记暴击重锤。 中森先是仰望着天花板，对着清水研什么都看不到的地方一连行了好几个跪拜之礼。 而中森泰子的脸上则显露出强烈的愤怒，她的面容因激动而显得扭曲，满面狰狞的快步向他追了过来。 虽然真的是烂裤裆，但被挑明还是让她感到出奇的愤怒。 中森泰子的衣服本就凌乱不堪，此时大幅度的动作更是让她上半身的大半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 可是，看着这幅场景，清水研却了无趣味，只感到恶心。 有竹田静这样的模特身材珠玉在前，此时就算看到中森泰子袒露的身体，也只会感到平庸无趣。 “——更何况，仅仅只是一个荡妇罢了。” 并非心中所想，这一次，清水研把极具羞辱性的话语真切的冲着本人说出了口，而后他停留在原地停止了后撤。 他原本就没有跑的必要，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自己能把想说的话都说出口。 他就是这样，喜欢通过言辞，玩弄语言来发泄自身的情感，借此达成一些小小的报复。 眼看着中森泰子面色狰狞地冲到了面前，进入到一米范围内，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清水研便及时点击了【是】。 随即，中森泰子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软绵绵地瘫下，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一片死寂笼罩了现场，她此刻的状态与先形成了鲜明而强烈的对比。 “——呼，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轻轻叹了口气，清水研将目光转向了明显受到极大冲击的中森。 “这……这到底是……” 中森感到难以置信，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令他震惊的事实：清水研与中森泰子之间明明没有任何直接的接触，然而泰子却就这样毫无征兆，直愣愣地躺倒在地，生死未知。 简直就像是空气中有种看不到的玄学力量在发作一般。 太过不可思议，颠覆了他的整个感官。 而看着动摇、震惊、讶异、恐惧，种种情绪交织下的中森，清水研则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该如何…… 才能用更加真切的伤害刺激到他？ 这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报复罢。 忽然，他有了一个好的想法。 “你所虔诚崇拜的女神……看起来似乎更倾向于站在我这边呢？” 清水研故弄玄虚地说道，同时脚尖轻轻踢动着中森泰子的头颅。 中森泰子对此毫无反应，完全静止不动。 在中森的眼里简直就像是暴毙了一样。 “啊……这、这到底是什么？” “就是你所信奉的女神赋予给我的力量哦——你所崇敬的女神似乎不怎么喜欢你们这些教徒，想要我来帮忙收拾你们呢，你看，你妻子他这不已经暴毙了。” 清水研挑衅般地说道。 以上话语自然是胡编乱扯，听起来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但是像中森这样的虔诚信徒，在此情此景下，是一定是会相信的。 那些深信神明的虔诚教徒们往往会将所有他们难以理解、超乎寻常的事件，都归咎于他们所崇拜的神明意志。 而清水研刚刚在他面前展现出的神秘力量，似乎正是他言辞的最佳佐证。 中森无法让自己不去怀疑，他自己是否真的遭受到了神明的厌弃，清水研是否真的受到了神的喜爱与授意，奉命前来惩戒他们。 第68章 疑似有点太过好猜 中森本能的将自己紧贴于墙面，双腿微微弯曲，身体逐渐降低，仿佛寻求着某种无形的庇护。 他的面容上，交织着惊愕与疑惑的复杂情绪，那副金丝眼镜也如“大跌眼镜”字面意义上的一般倾斜，歪向了一边。 “神厌弃了我们……？” 他抬头望向旁边天花板上，似乎想向那里寻求什么。 在他视线所及的那里，清水研依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对于中森的这种反应，他还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满足。 事实上，他完全能够理解中森以及其他许多反派角色那种“话多”的行为模式，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这种行为确实能够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对于那些信仰受到挑战、被打击、被动摇甚至羞辱至濒临崩溃边缘的信徒来说，即便是借助所谓的“圣药”，也无法找到真正的解答。 ——毕竟，神是不存在的。 不过，是一个精心编制的谎言。 一个用所谓的“圣药”绘制而成的黄粱美梦。 当美梦惊醒的那一刻，徒留在心中的只会是难以言喻的空虚与痛苦。 清水研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击穿他的防线。 他要剥下对方赖以生存、凭靠的虚伪外壳。 这就是他，清水研，对于中森夫妇二人的那些恶意，所施以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报复。 如果说刚开始的交谈，是为了试探着得知一些消息，进而提供证据；那后半段的各种挑衅话语，则是单纯为了满足自身的恶趣味。 缓步走到面前，清水研在距离中森一米处停下了脚步。 “那么，”清水研的声音波澜不惊，他淡淡地抛出了疑问，“你们究竟杀过多少人？” “我们这不是为了杀人，我们只是遵照……” “——行了。” 清水研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语。 一听他这起手式，就知道他要放些什么屁了。 无非就是什么神明授意，献祭不算杀生之类的荒谬蠢话。 要是他能反问上一句：“你还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吗”，清水研兴许还能高看他们一眼。 神成为了他们实施恶行的底气，在受到审判时也自然而然成为了他们的挡箭牌。 “若你想归咎于神的旨意……”清水研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同时也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那么我必须坦白，我绝对比你们要更受那位神明的青睐。” 随着最后甩下的这句话的尾音在空中回荡，凝视着中森骤然紧缩的瞳孔，清水研悠然地、却又迅速地向后退去了两步。 而中森则紧接着猛然从蹲伏的姿态中跃起，向前扑去。 于是，他理所当然扑了个空。 没有功夫惊叹于清水研的敏捷反应，中森并未止步，毫不停歇的再次向清水研发起了冲击，试图以更加迅猛的擒抱将他制服。 有着身体上的绝对优势，他打算不顾一切，先发制人，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先压制住对方再说。 这总比坐以待毙，乖乖等着被那神秘而不可知的力量杀死要好。 没错，在他的眼中，中森泰子已经死了，被这个诡异的男子高中生用神秘力量杀死。 现在，他所进行的行为，正是所谓临死前的拼死一搏。 就在他眼看着自己的双手就要触及到清水研那看似脆弱的身板和咽喉之际，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袭来，如潮水般迅速吞没了他的意志，他的攻势也戛然而止。 ——砰咚！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落地声，中森的身躯在清水研面前一步之遥处无力地瘫倒。 直到最后，他都不明白清水研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快，而直到闭上眼的最后一秒，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恐惧弥漫心头。 “——很简单，不过是事先预判了而已。” 清水研在最后的最后关头贴心作出了他的解答，只是不知道中森有没有听到。 一米的距离，虽然看似安全，却隐含着不确定的风险。他表面上看似轻松自在，实则内心早就做好了随时后撤的防备。 以中森蹲伏的姿态，一米界限只要后撤就可以轻易逃脱他的抓取范围，而他想要调整姿态的那段时间，足以清水研做好任何应对准备。 在这种事情上，他不可能掉以轻心。 虽说—— 即便真的被对方扑到，他依然可以依靠睡眠喷雾，轻松将对手制服。 第69章 谷田幸夫的忏悔 空空如也。 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今晚要腾出位置来存放他和谷田幸夫。 不知以往的尸体藏匿于何处，也就没有多少证据。 这更加论证了清水研选择跟随上门拜访，而非闭门不出报警摇人的保守方式，是何等的正确。 没有充足的理由，区区一个警察登门拜访，可是什么都搜查不出来的，最后也只能是无功而返，而清水研自己还会陷入到危险当中。 任务也自然不会完结，超出了时限最后只能是失败。 现在人证——谷田幸夫，物证——奇怪的药物和对话的录音，都完全可以作为证据指明他们二人犯下的罪恶。 关键在于，该如何解释现场呢？ 简单观察了下四周，清水研搬起一个椅子，先是朝着中森泰子的额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他也不确定这个力度把控的如何，但如果要致人昏迷，大概是需要这种程度的力量吧？至少要有一些外伤。 不得不说睡眠喷雾的效果很好，即使是这种程度的撞击，仍然没有让她醒转过来，或者也有可能是这一下撞击让她睡得更深了也说不定。 接着，他又拿着椅子来到中森本人的身体面前，如法制炮对着他脑袋也狠狠来了一下。 力度把控的大概也该是这个劲，清水研试了试他们二人的鼻息，所幸并没有直接给砸死。 清水研可不想摊上杀人级别的事情，也不想成为杀人犯。他还是想要保证自己双手的清白的。 完成这一切，清水研最终将目光汇聚在了仍被拴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谷田幸夫。 此时的他面露惊恐之色，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 谷田幸夫，作为这一切事件的目击者，亲眼见证了这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一切。 清水研那不同寻常的表现，不可思议的神秘手段，以及最后意义不明的一连串异常行为，已经深深植入了谷田幸夫的心灵深处，让他由衷的感到了某种恐惧。 看着清水研面无表情的向自己走来，他恐惧更盛。 他，这是要做什么？ 根本摸不清，也猜不透。 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他警告了自己，自己却没相信，害他也置身险地，自己真是该死啊！ 但他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看着逐渐靠近的清水研，谷田幸夫陷入了更深一步的胡思乱想当中。 他……难道说这是要报复自己吗…… 而且……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超能力？ 会被杀，会被灭口，会死！ 杂草一般的负面想法让谷田幸夫不住地摇着头，他想要道歉，想要跪下求饶，但是他什么都做不到。 看着谷田幸夫没出息的样子，清水研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他确实还没太想好谷田幸夫的处理。 如果以“杀伐果断”的角度来想，自己或许该杀掉他来灭口。 但他现在没有积分进行所谓的【一键除痕】，就算是他想要灭口，然后消灭所有证据，也很难有把握。 更何况，如果现场是两个罪犯受伤且昏阙，一个受害者死亡，对他自己的处境有点不太妙。 ——好吧。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清水研单纯是不想杀人。 该如何确保谷田幸夫能够站在自己这边，且愿意和自己对上口供呢？ 最起码得确保谷田幸夫对此时的自己没有恶意。 忽然，一个主意涌上了清水研的心头。 他点开系统商城，用300积分购买了【探测器】，然后对准谷田幸夫选择了使用。 这么一个不正经的攻略系统，如果误以为只能对女性使用，可就陷入思维误区了。 这样想着的清水研将目光看向了谷田幸夫。 果不其然，个人数据面板浮现。 清水研看向好感程度一栏。 那里的文字是他从未见过的文字，而数值……高达八十以上。 …… 【姓名：谷田幸夫】 【职业：咖啡师】 【年龄：45】 【德：4】 【智：3】 【体：5】 【貌：5】 【好感程度：愧疚（85）】 ——愧疚。 审视着谷田幸夫的数据，清水研暗自思忖着。 根据着他的推测，认为这个好感程度数值能够将对方对自己的“好感”进行更为细致的分类和量化。换言之，对于谷田幸夫这样同时体验着恐惧（被判定为负面的一种好感）和愧疚（被判定为正面的一种好感）的人来说，如果愧疚的感觉在其内心占据了更主导的地位，那么这就意味着他的愧疚感在数值上超过了恐惧的负面影响。 所以，好感程度栏显示的是【愧疚】而非【恐惧】。 至于为什么同时存在着正面和负面的好感，这点也很好理解，因为人本身就是情感复杂的生物。 根据此时的数据，清水研认为，姑且足以说明他对自己不会产生威胁…… 但以上推测尚还不敢肯定，于是他决定做一点实验。 看着一直在以评估价格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清水研，谷田幸夫内心的恐惧感仍在攀升，并在清水研讲出下一句话时，攀升到了极点。 只见清水研原本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一抹充满压迫感的微笑，并开口说道： “谷田啊谷田，其实我也不想搞到这种地步，但是你觉得这下该怎么办呢？” 谷田幸夫自然无法做出回答，而清水研则保持着沉默。 仿佛在等待着他回答，又仿佛隔着无形的玻璃在对他进行着观测。 在这种充满张力的氛围中，沉默本身便成了一种沉重的压迫，令谷田幸夫愈发感到窒息。 但清水研却只是看着没有任何回答的他，仿佛接收到了回答一般，点了点头。 很好，实验论证成功。 【恐惧】两个字果然代替【愧疚】出现在了好感程度一栏。 这次的数值是——【恐惧（-86）】 这个数值极其不稳定，还在缓慢的向上跳动着。 清水研径直走近，将手朝着他的脸伸了过来。 谷田幸夫本能地紧闭双眼，身体的每一根汗毛都因恐惧而竖立起来，他心中惶恐，以为自己即将遭受与中森夫妇相同的命运。 随后，他感到口腔内突然一松，他的嘴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了。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谷田幸夫更深地垂下了头，甚至连目光都不敢与清水研相接。 一连串的“对不起”如同决堤的洪水，不断从他的口中涌出，没有片刻的停顿，大滴的泪珠也夺眶而出，沿着扭曲褶皱的面颊不断滑落。 长串的忏悔在恐惧的催化下凝固成了实质性的言辞不断的从他的口中冒出，不带一丝停歇。 “请、请不要杀我……” 他苦苦的哀求，但被清水研打断。 “呵呵，干什么要把我说的像带恶人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温和声线，让谷田幸夫愣在了原地。他微微颤抖着抬起头，望进了清水研那双带着和煦笑意的眼睛。 清水研的话语带着轻松的笑意，仿佛在淡化紧张的气氛，“——那些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最关键的是，我们都还安然无恙，这已经足够让我们庆幸。别忘了，我们彼此都是这场不幸中的受害者，相互扶持才是我们应有的行动。” “诶？” “但是，你确实有亏欠我的地方，这点你得认吧？” 清水研继续说道。 第70章 今日的空虚也与往日并无分别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清水研先是对谷田幸夫进行了一番“培训”。 在他巧妙的软硬兼施之下，再加上【探测器】数值的辅助加持，谷田幸夫再也不可能违逆清水研的旨意。 至于超能力，随他怎么想，清水研并没有多作任何解释。 对于这类超乎寻常的现象，解释本身就是破绽，不光会降低逼格，还会削弱自身的立场。 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口不谈，不对超能力的话题进行任何形式的阐述或辩解，表现出全然不在意的态度，任凭对方惊疑不定的去猜。 为何发作？什么原理？效果是什么？自己身上有没有中？ 对方是否有手段能轻易拿捏自己的生死…… 只要有着这样的潜在威胁心理，再加上本来就存在的愧疚心，谷田幸夫只会将此事牢牢隐匿于心中，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不过—— 就算提起，也没有人会信就是了。 虽然智力只有【3】点，但他想必也明白这样的行为，不光没有用，而且只会让他站在清水研的对立面。 对好口供，简单清理了下现场，清水研将自己的衣服整理的尽可能凌乱，并用带来的小刀在身上简单划了几个深浅不一的口子。 然后，才松开谷田幸夫身上的束缚，让他穿回了自己的裤子。 来到外面，拨打了报警电话。 对于这样的紧急事态，日本警察倒是并没有耽搁很久，约莫二十来分钟就赶到了现场。 之后就是对现场进行了一定的检查，在厨房的刀具以及冰箱内都确实发现了以往受害者的血液残留痕迹。 清水研和谷田幸夫作为受害者兼证人也被带到了警视厅配合调查。 由于事先清水研有对谷田幸夫进行过“培训”，所以双方的证词并无太大差别。 总之，就是先用言语周旋，然后趁着中森夫妇大意的间隙，清水研及时解开了谷田幸夫身上的束缚，然后二人合力反抗并用椅子将犯人砸晕。 两个身份确凿的受害者证人的身份，再配合完全一致的证词，描述的状况也与现场检查的情形完全吻合，因而没有警察会对二人的证词作出任何怀疑。 ——真相就这样被定义。 根据录音中清水研的问答表现，他无疑赢得了警方的广泛赞誉和高度评价。 诸如：“年少有为”、“果敢冷静”、“机敏聪慧”、“有着成为优秀警察的潜能”等等的称赞络绎不绝…… 虽然描述的现场状况多半是谎言，录音也并不完整，但依然让清水研感到很是受用…… 还是那句话，所有的称赞，不管适配与不适配，清水研都照单全收。 他也反过来以绝对的礼貌与谦逊，收获了不少警察们相当程度的好感。 而后，清水研所提供的录音资料，无疑成为了揭露“中森夫妇罪行”、“往生会”、“邪恶教会”、“组织性犯罪”、“药物操纵”以及“原先生”等关键词汇的有力证据。 这些词汇背后所隐藏的复杂网络和深层次问题，大概足以引起霓虹警察的高度关注，并促使他们投入大量精力进行深入的调查和挖掘……吧。 此时的清水研是如此认为的。 之后的事情，他也不再关心。至少，他本次行动圆满成功。 经过彻夜的配合警方调查，天色已渐渐泛白。作为一位尚在校园的未成年高中生，警方还是采取了必要的程序，联系了其监护人——也就是她的父母，进行了相关情况的通知。 这场刺激的事件自然是让清水研的父母感到了强烈的忧虑与担心，只是被清水研以另类的方式给想办法打发了过去。 再然后，警方竟然还想联系他的班导老师——竹田静，来通知相关情况。 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行为。最终，在清水研的连翻拒绝与坚持之下，才总算让警方放弃了此事。 之后的事情，清水研就有些记不起来了。 极度匮乏的睡眠，以及一天发生的各种事情，让他精疲力尽。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早上六点。 虽然心中不是很想做出旷课这样的行为，但清水研还是决定小小任性一把，来请一个上午的短假。 掏出手机，清水研下意识的调出了拨号界面，但想了想又觉得现在时间尚还太早，遂决定以发短信的形式对竹田静进行通知。 第71章 老师，你不是故意的吧？ 翻开第二条： [清水，你为什么没接电话？] 第三条： [我打了好多通，清水你都不接，怎么回事？] 随着他继续向上翻阅，短信的内容逐渐变得关切而迫切： [清水，你难道发烧了吗？还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清水，难道你出了什么事吗？] [清水，你现在安全吗？] [清水，我现在很担心你，需要紧急和你联系] [重申，请马上联系我] 清水研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忽略中间连续的未读短信，直接点开了最新的一条，屏幕上显示着： [——我马上过来。] 等等，等等，这是在说什么？ 清水研赶忙往回划动，朝前面几条短信看去。 [难道……小研你该不会还在睡懒觉吧？] [我一上午已经多次用短信和电话和你联系了吧？] [其实……你该不会已经看到了吧？] [我知道了，小研你一定还在床上。] [难道说……在故意装作没看到？] [是因为昨天的事吗？] [难道说……你对我昨天心存不满吗？] [为什么要故意无视老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一连串的“为什么”仿佛在屏幕上形成了一条无尽的问号锁链。 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才让她从最开始的担心，到现在的怀疑？ “哈人。” 清水研暗叹了一声。 他简直能够想象到竹田静说这些话时候的语气。 而且竟然说要过来？ 那肯定是不行的啊。 身为老师，她怎么能从从工作岗位上擅自离职呢！ 清水研打开短信编辑界面，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灵巧地跳动。他决定向竹田静仔细说明（fuyan）一番，好打消她的担心和猜疑，让她放弃跑过来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然而，就在他即将按下发送键，将这番话传达给竹田静的关键时刻，一条新的短信突然闪现在屏幕上，让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小研，我已经到你楼下了。] 显然，竹田静的行动速度远超过了清水研的预期。从上一条短信发出到现在，仅仅才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在这样的速度面前，清水研意识到，现在发送任何解释性的短信都已经迟了。 随着一串清脆的门铃声在他所在的403号房门前响起，一切都已不言而喻——竹田静确实已经来到了她的门前。 “害。” 叹了口气，清水研带着一丝无奈，从床上缓缓起身，弯腰在床下寻找自己的拖鞋。 门外，门铃声不断，竹田静似乎正焦急的连续按动着门铃，门铃响起的频率足以显示出她的担心和急切。 “来了，来了！” 为了避免扰民，清水研直接高声向着门外喊道。 这下，门外果然安静了下来。 穿好拖鞋，随手套上一件外衣，然后迈步走向房门。清水研下意识地凑近猫眼，想要确认门外的情况。 “咦……？” 虽然知道门外是竹田静，但当他真正看到猫眼内的情景时，还是感到了一丝意外和惊讶。 因为，猫眼似乎出了点什么故障，导致外面的光线没办法照映进来。 ……明明昨天晚上都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呢？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什么小广告、牛皮藓之类的给堵住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还真是令人生厌。 清水研如此想着……就在这时，在房门的那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在极近的距离，仿佛面对面，鼻尖对着鼻尖……是她的声音。 “小研……” 竹田静轻柔地说着。 “——发现你了。” 清水研瞬间理解。 堵住猫眼的，不是别的，是她的眼睛。 是她的眼睛遮盖住了光线，正透过猫眼与他对视。 “老师啊，没必要这样吧……这又不是什么恐怖片……” 清水研轻声吐槽着，伸手打开门锁，拉开了大门。 然后—— 竹田静直直的向着他这边栽了过来。 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清水研下意识的后撤。 然而，由于竹田静倾倒的势头加上清水研自身的后撤动作，情况变得有些失控。 第72章 对她的非故意行为，清水研毫无办法 “——怎、怎么会呢？” 如此回答着的竹田静赶忙挺起了上半身。 胸前挺立的峰谷曲线似乎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勾勒出一道迷人的风景线。 然而，她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用修长的腿灵巧地搭上门框，脚尖轻轻一带，403号房的房门便顺势而合。 她继续以一种似乎带着歉意的口吻解释道：“一不小心，因为太过担心小研所以没留神就摔倒了……” 尽管口中述说着“失误”，竹田静却没有立刻站起身来。 她用双手支撑着地面，慢慢的向上使力，腿也收回曲起，仿佛正准备站起来。但紧接着，她又好像胳膊一下子没使上劲一般，突然失力，整个身体再次朝前，轻柔地倾倒在清水研的身上。 这一次她的脸直接对上了清水研的胸口。 “……” 清水研一时无话可说。 故意的吗？还是真的没使上劲？ 答案显而易见。 当下的姿势是竹田静失力前倾，直接跨坐在了清水研的身体上，上身与他紧密贴合，脸不偏不倚地正靠着他的胸口，虽说是“意外”，但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聆听他的心声一般。 “……老、老师？” 清水研小声询问。 面对他的疑问，竹田静的嘴角轻轻上扬，展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刚刚所有的忧虑和困扰似乎都一下子清空。 从昨天那次开始起，她就非常渴望能再次听到清水研那急促的心率了。 ——听到清水研心跳加速，是对她最好的鼓励与证明，能让她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与满足。 就连心中淤积的压力，也能就此释放。 如果能时长听到就好了……要是跳动的心能取出来一直放在耳边听着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再被清水研脸上的虚假表情所蒙骗。 倏地，竹田静脑海甚至产突兀产生了这样荒谬无端的想法。 只要能听到他那急促的心跳，竹田静就能够不去在意清水研脸上所有的伪装，不会再陷入到自我怀疑的内耗当中去。 就好比现在，尽管能清晰的听到清水研心跳的加剧，然而当竹田静再次支起身体向他脸上看去的时候，那里依然是—— 第73章 竹田静开心的看着他打开了便当 “没有，当然没有。” ——误会了才怪了。 清水研嘴上一边说着，心中一边想着。 “不用害羞，你要是已经喜欢上我了，那我当然会很开心……” 竹田静看起来有些得意忘形。 “——老师，我记得你是来进行家访的，对吧？” 清水研果断选择了打断。 “没错。” 竹田静点了点头，姑且算是同意放下之前的话题。 她再次弯下腰，从地面上拾起了一个包裹。 此时清水研才注意到，那个包裹的形状和大小，看起来与便当盒颇为相似。 “那个，就不用换鞋了。” 没有太在意，清水研将竹田静迎了进来，然后随手将刚刚被带上的403号房门彻底关拢。 竹田静则一只手轻轻梳理着刚刚由于摔倒而有些凌乱的栗色长发，一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周围。 “这里，就是小研居住的地方啊。” “嗯，是的。”清水研简洁回应。 “竟然……意外的整洁？” “为什么……你会以为很乱？” “毕竟是男孩子嘛……”竹田静笑了笑说。 “老师，你这就是典型的刻板印象，如果对大数据加以统计，女孩子房间的平均凌乱程度很可能还要大于男孩子呢。” 清水研认真的对竹田静的话语予以了纠正。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在他看来，竹田静的房间很可能就隶属于比较凌乱的那种。 毕竟……他还记得第一次去竹田静办公室的时候，她的桌子可称不上整洁。 “我并不是说所有男生都会这样，只是希望……嗯，我本以为小研你家可能会比较乱……” 哇，你这个人，你刚刚说了“希望”来着吧！ 希望，为什么要希望我家里很乱？ 清水研轻轻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吐槽情绪按捺下去，表面上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老师要喝点什么？红茶可以吗？” 说着，清水研将竹田静引导至客厅饭桌的椅子上让她坐下。 “喝清水就可以~” 竹田静似乎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 “……好。” 不知为何，清水研总感觉她这句话带着歧义。 什么叫喝清水就可以？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双关吗？ 不过，姑且不考虑这么多，清水研还是依言打了一杯清水，递到了竹田静桌前。 接过水杯，竹田静轻轻抿了一口清水，然后问道：“清水，看样子你还没有吃午饭吧？”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又突然不喊小研了？ 脑海中自然是无法放过像这样的槽点，不自觉得脑补出了吐槽的话语，但清水研还是实话实说道： “嗯，没有，准备一会儿吃。” “哦？莫非已经准备好午饭了？”竹田静继续探询。 “不，不是的。”清水研否认道，“如果现在准备午饭就来不及了，下午还要去学校，打算在路上随便买点吃的。” “呼——” 听到清水研的回答，竹田静不禁呼出了一口长气，感觉就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一般。她将手中的包裹轻轻摆放在了桌面上，然后推向了清水研。 “你还是应该吃一些有营养的食物才行。” 宛如妈妈督促孩子吃饭一般的语气，让清水研略微感到有些不自在。 “这、这是老师你自己的便当吧？” 目光在便当盒上徘徊，清水研不确定地问道。 竹田静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特意来为他准备午餐便当，但看着眼前的这个自带的便当盒，清水研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手工便当，换句话说，这应该是竹田静为她自己准备的午饭便当。 “没关系，我已经吃了。” “可、可是……” 清水研并不习惯轻易接受别人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东西。这种行为，往好处想是别人对他的关照，但往坏处想，却可能让他感觉到一种无形的负担，说难听点也就是被贩卖人情债。 他不喜欢这样。 而且老师为学生准备便当什么的……这种事一旦开了口子，以后很可能会变得习以为常。 “难道说……”竹田静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我特意节省下来的便当，小研你宁愿让它被浪费，也不愿意接受吗？” “……不是那样的，哈哈，我只是在考虑，刚才的小小混乱是否会影响到便当的美味。如果真是那样，那真是太可惜了。” 出于本能，清水研及时找了个借口一“谎”而过。 “……这样吗？” 竹田静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放下心来，只是幽幽地看着他，似乎在说除非用行动证明给她看，否则就不相信。 “……” 清水研伸出双手，解开了便当盒外面的包袱。 与竹田静形象颇为反差的粉色系可爱风便当盒呈现在了面前。 虽然竹田静本身也很可爱，但这种“可爱的风格”更像是小桥美纪所特有的那种甜美娇小可爱风。 那么，里面会变成什么样呢？ 刚才的摔倒，想必里面一定已经乱成了一团吧。 清水研理所当然地想道。 毕竟经受了那样大幅度的颠簸，里面的饭菜卖相想必已经变得惨不忍睹。 带着这样的预设，清水研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便当盒的盖子。 里面……的菜品井然有序地呈现在了眼前。 蔬菜沙拉、培根、煎蛋、章鱼肠、日式煎饺以及米饭。 比较标准的日式便当。 并没有想象当中的乱七八糟，每个食物基本大体上都还保持着规整的样子。 “咦？” 清水研忍不住地惊呼出声。 “怎么了吗？” 竹田静从刚才开始就美滋滋地盯着清水研的脸看，此时注意到清水研面露讶异的样子，连忙出口询问。 “啊，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整齐。” “哎呀，这种意外的态度，难道你以为我的便当会很糟糕吗？这可是典型的刻板印象哦，” 竹田静脸颊微微鼓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开心的抱怨。 虽说这份便当并非专门为清水研准备，但他的惊讶反应仍然让她感到满足。 她的心情总是会因为清水研而起伏跌宕。 但每次，都能因为清水研而轻易逆转。 今天也不例外，上午满心的担心、忧虑、压抑以及各种负面情绪，都在清水研将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彻底消失了。 眼下，能够亲眼见证清水研品尝她的便当，更是令她感受到了一种近乎于幸福的情感。 清水研自然不明白竹田静的这些感受，他的心中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太夸张了…… 这还是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