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我可是专业的!》 1. 第 1 章 《捉鬼?我可是专业的!》全本免费阅读 [] 《捉鬼?我可是专业的!》 by:一只薄薄 2024.4.1 晋江文学城独家/感谢小天使们支持正版 黄昏来临,夕阳的余晖洒满天际,将广袤的天空晕染得五彩缤纷。 只可惜赵小航无暇欣赏这美景,他神情急躁,眉宇间浮着一股郁色,手里拎着晚饭,匆匆忙忙朝着不远处的医院走去。 走到路口处,他终于停下脚步,站在人行道边上等着交通信号灯由红转绿。 红灯倒数的数字还剩下15秒时,马路对面冒出一个小男孩,对方突然一个加速跑,闯着红灯跑到了马路中央,又倏地停住脚步。 道路那头,一辆重型卡车正疾驰而来,马路中间的小男孩却跟看不见似的,侧身站在道路中间一动不动。 眼看着卡车就要撞上小男孩,赵小航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冲出去就要去救人。 自己的亲弟弟赵小海就是出了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中昏迷不醒。 赵小航太了解这种痛苦和无助了,他不想让另一个家庭也承受这种苦难。 赵小航的右脚刚踏上马路,后衣领突然被人揪住,紧接着一股大力把他从马路边重新拉了回来。 耽误了这么两秒的功夫,他已经来不及救人了。 赵小航绝望地抱着头蹲下,不忍去看即将发生的惨案。 刚才那辆大卡车没有减速的意思,呼啸着靠近小男孩。 再之后—— 车辆从小男孩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赵小航呆住了,慢慢抬起头,愣愣地看向刚才救了自己的女生。 女生身姿挺拔,五官精致而明艳,眉宇中透着一股英气。 她身穿纯白色短袖和牛仔裤,长发随意披在肩上。明明是简单又普通的装扮,可她身上那独特的气质又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赵小航张了张嘴:“你……”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阎煦。”阎煦没给他问话的机会,弯下腰凑近看向他的脸,眸底升起一丝嫌弃,“你这个体质从出生起就能看见鬼吧?看了二、三十年,连人和鬼都分不清?” 赵小航:“……” “也不是从小看到大。”他老脸一红,懦懦地解释,“小时候我爸妈帮我请了块护身符,能保证我在18岁之前都看不到这些,所以我这也是刚能见鬼没几年……” 阎煦啧了声,直起腰冲着马路中间小男孩勾勾手:“小鬼,过来。” 小鬼缓缓转头,慢腾腾地朝着她飘过来。 它一靠近,阎煦立刻问道:“小鬼,你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有执念吗?” “我得了癌症,治不好死了,死了一个多月吧。”小鬼脑袋稍稍一偏,表情可怜巴巴的,“我死前那段时间一直在做化疗,什么都吃不下去。姐姐,你送我走之前能请我吃个冰激凌吗?” 阎煦想到了自己可怜的存款,沉默了一瞬,目光缓缓移到了赵小航脸上。 赵小航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主,见状立马站起来,道:“你想吃什么冰激凌,我给你买!” 小鬼腼腆一笑:“我都可以,我不挑。” 两人一鬼就近来到了麦当劳给他点了一份儿童套餐,又点了一份麦旋风。 小鬼看见这些食物眼睛都亮了,对着食物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而后拍拍肚子,露出满意的神情。 “谢谢哥哥!” “啊,不客气!”赵小航连忙摆手。 他看着表面上闻丝未动的食物,好奇地问:“这些还能吃吗?” 阎煦支着下颌,懒洋洋道:“能吃是能吃,不过估计你吃不下。” 吃不下?赵小航没理解这话的意思,拿起木勺挖了一勺冰激凌。 冰激凌入口,他的眉头也随之皱起。 这冰淇淋没有任何味道,跟他儿时冬天在外面儿偷吃的雪口味儿差不多。 赵小航默默放下木勺,去前台要了个纸袋,将食物一一装进去,打算在医院门口找个垃圾桶扔了。 吃饱喝足,小鬼高高兴兴上了路。 赵小航望着慢慢透明,直至消失不见的小鬼,一时间有些恍惚。 “它去了哪里?” “去冥界排队投胎。” 赵小航“啊”了声,结结巴巴道:“真、真的有冥界啊?” 阎煦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当然有了。” 要是没有的冥界,她又从哪里来? 冥界每一任阎王上任之前,都会被冥界法则踹去人间历练。 准阎王们需要在人间捉厉鬼,度亡魂,攒够功德才能回到冥界。 阎煦就是这个被踹去人间历练的准阎王。 她昨晚还在跟孟婆喝酒,今天一睁眼,却发现自己的魂魄被封印在一个刚割腕自杀的同名同姓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近一个月的经历倒霉得就跟渡劫似的。 父母在家中天然气中毒双双身亡,唯一的亲戚大伯对亲弟弟的死亡漠不关心,一门心思惦记着弟弟的那点儿遗产想跟她争抢。 她在情绪最低落时又遭遇了老板妄图潜规则她,拒绝潜规则后被公司辞退,同事还在公司造她黄谣说是她勾引老板未果才遭辞退。 小姑娘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在被辞退的当天中午回家自杀了。 再之后,阎煦的魂魄被强行塞进了这具身体中。 不过冥界也不会白用人家身体,被借用身体的灵魂在冥界公务员考试中能额外加分;除此之外,阎煦还得帮着这位同名同姓的小姑娘完成心愿。 对方的心愿只有四个字:恶有恶报。 换言之,就是让曾经欺负过、伤害过她的人遭到现世报。 巧了,阎煦自己就是一记仇的主儿,报仇这事儿她可太喜欢了。 思绪一晃而过。 送走小鬼的功德阎煦已经拿到了,这会儿她眉眼弯弯,心情颇好地打了个响指:“谢谢你帮我买了冰激凌,作为回报,我也可以帮你一件事儿。” 赵小航嘴唇张了张,鬼使神差道:“您……能救救我弟弟吗?” …… 赵小航拎着已经凉透的饭菜推开病房的门,守在病床边上 2. 第 2 章 《捉鬼?我可是专业的!》全本免费阅读 [] 傍晚时分,红日西坠。 微弱的余晖在天边苟延残喘,西郊的河面上笼罩着一层黯淡的红光。 两名小朋友沿着河边蹦蹦跳跳,稚嫩的歌声在空气中回荡。 “一条小鱼水里游,孤孤单单在发愁。” “两条小鱼水里游,摇摇尾巴点点头。” “三条小鱼水里游,快快乐乐做朋友。” “嘻嘻嘻……我们快快乐乐做朋友!” 小女孩跑到河滩,浅浅的河水刚好没过她的凉鞋鞋面。 “我不想当一条孤孤单单只会发愁的小鱼。”她转过身,黑漆漆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男孩,嘴角扯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会一直一直跟我做朋友,永远不分开吗?” 小男孩郑重地点点头:“会的!我会一直一直跟你做朋友!” 小女孩唇边的笑意慢慢扩大,她歪着头,慢慢朝他伸出手:“那……我们拉钩钩。” 小男孩正要上前一步踏进水中同女孩拉钩,后衣领突然被人揪住。 “家长不在的时候私自下水很危险哦。”阎煦歪着头,唇角噙着笑,拽着男孩的后衣领慢悠悠的往河岸上拉。 “小朋友,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回家?” 最后一抹余晖也被吞没,夜色降临,四周陷入黑暗中。 小男孩回过头,借着不远处小径旁的路灯勉强看清对方的面容。 说话的是一位漂亮的大姐姐,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灵动,笑容像草莓味棉花糖一样甜。 大姐姐弯下腰,在他面前挥挥手,“小朋友,你父母呢?” “小海,别理她!” 不等小男孩回答,小女孩一个箭步冲上来拍掉阎煦的手,拉着小男孩后退了两大步,闪身挡在小男孩身前。 她警惕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还不忘提醒他,“现在人贩子可多了,小海你别轻易跟陌生人说话!” “啊,是、是吗?” 小海被“人贩子”这三个字吓得后退半步。 再次抬头看向大姐姐,她脸上甜美的笑容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带着凉意的微风轻轻拂过,河面泛起阵阵涟漪。 河水荡漾着往河边翻滚,险些碰到小海的鞋子。 阎煦扬起眉梢,嗤了声,“人贩子?” 她望了一眼借着微风的势头往岸边不断翻滚,努力去够小海脚踝的河水,眼神慢慢挪到小女孩的脸上。 “可你是人吗?嗯?小水鬼?” 被看穿了! 小女孩瞳孔蓦地变大,身体迅速肿胀,裸露在外的皮肤变成青色,头发和衣服湿哒哒地往下滴水,周身萦绕着一股腐烂腥臭的味道。 “你是谁!”它原形毕露,五官扭曲狰狞,漆黑怨毒的瞳仁占据了整个眼眶,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 “我劝你识相点儿,赶紧给我滚!” “我不找你,我找小海。”阎煦面对着对方可怖的面容还有心情开玩笑,“啧,小水鬼,你还是刚才的形象比较可爱。” 小水鬼尖叫一声,亮出尖锐细长的指甲冲向阎煦。 “这么暴躁?” 阎煦不慌不忙地掐诀念咒,而后操纵着双指间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符向前一甩,符咒便向长了眼睛似的朝着小水鬼飞去。 贴近小水鬼的一瞬间,符咒顿时化为一道金色的绳索将它牢牢束缚。 小水鬼噗通一声跌落在地,身上的绳索怎么挣扎也逃脱不掉。 它又惊又气,明知道自己在对方手里毫无还手之力,依旧不怕死地咒骂道:“该死的坏女人!讨厌鬼!快点放开我!” 阎煦被骂了也不恼,食指放唇边轻摇,“小孩子不可以骂人哦。” “我才不是小孩子!本姑奶奶死了30年了!按照年龄你还得叫我声姐呢!”小水鬼怒气滔天,目光好似利剑一般刺向阎煦,眸底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本姑奶奶鬼生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该死的猎鬼人!你们都!该!死!” “猎鬼人?”阎煦眉心一跳,立刻追问道,“你是说有人违规抓鬼炼鬼?” “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你肯定跟他们是一伙儿的吧!我警告你!你们最好别痴心妄想了!我们就是灰飞烟灭也不会跟你们这群臭虫为伍!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违背天道!天理不容!死后都得下十八层地狱!” 猎鬼人抓鬼、养鬼,利用鬼魂干尽坏事,一直以来都是阴阳两界联合打击的对象。 阎煦有心想向小水鬼打听一下猎鬼人的事情,奈何小水鬼打心眼里认定了阎煦就是个猎鬼人,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解释,只会不停地咒骂她,声音尖锐刺耳。 阎煦心知眼下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她这会儿也没这么多时间跟它耗,干脆摘下腕间的玉石手串在它面前晃了晃,道:“鉴于你是第一位住进来的阴魂,我给你一机会让你自己挑。 “挑挑吧,喜欢哪个珠子?” 小水鬼怒目而视,恨不得朝她吐口水:“滚开!我哪个都不喜欢!” “嗯……那就随缘吧。” 阎煦随便捻了颗玉珠扣在小水鬼眉心,玉珠贴上眉心那一刻,小水鬼化作一股黑烟被吸进玉珠内。 世界总算是清净了。 阎煦站起身,视线落在小海身上。 小朋友歪着头站在原地同她对视,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害怕的神色。 “大姐姐,刚才悦悦凶您是它不对,我替它向您道歉,恳请您千万不要伤害它。” 他说话时跟个小大人似的,表情和语气非常认真,还规规矩矩地给阎煦鞠了一躬。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知道它是水鬼?”阎煦重新戴好玉石手串,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你不害怕?” “鬼生前也是人,本质上来说大家都是同类,我为什么要害怕?”小海一字一顿道,“人分好人坏人,鬼也分好鬼坏鬼,悦悦它是好鬼,它不可怕,坏人和坏鬼才可怕。” 阎煦轻笑一声:“小小年纪还挺通透,你们人类有点意思。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朋友的。” 说着,她牵起小海的手往路边走,“走吧,我受你家人之托带你回去。” 他们运气倒是不错,刚走到路边,便有一辆空出租朝他们驶来。 阎煦拦下空车后同司机报了地址,带着小海在后排坐好。 小海双膝并拢,双手搭大腿上,看着就知道家教很好。 他在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突然扭过头问道:“姐姐,您会把悦悦带去哪里?” 阎煦揉揉额角,懒 3. 第 3 章 《捉鬼?我可是专业的!》全本免费阅读 病房中,赵父、赵母和赵小航三人正在殷切地等着阎煦。 终于,病房外刚传出一声敲门声,赵小航一个健步冲了出去,猛地拉开房门。 他一眼看见阎煦身旁的小身影,眼神蓦地迸发出神采:“小海?” 小海仰起小脸,眨了眨眼:“哥哥,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看得见我!” 赵小航打出生起就看得见鬼魂,这在家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赵小海还小,他怕吓着小海,从没跟小海提过这件事情。 不过小海确实如同赵母所说聪明早慧,他早就从蛛丝马迹中看出了哥哥的不寻常。 赵小航还没来得及回答小海,身体突然被自家父母挤开。 赵父、赵母听见赵小航喊小海的名字,在门口低着头东张西望。 “小海在哪儿?” “小海回来了吗?” “魂魄在外面飘荡的时间越长,对身体的损害越大。”阎煦打适时打断了几人,道,“我先送小海回身体里去,你们一会儿再叙旧吧。” “抱歉抱歉,阎大师您快请进!”赵母连连道歉,赶紧闪身让阎煦进来。 赵小航站在一旁搓搓手心,“阎大师,需要我准备什——”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阎煦拎起小海生魂的后脖颈大步走到病床旁,将魂魄直接塞进身体中。 赵小航:“……” 他还以为魂魄归位需要准备些东西,还得有个什么仪式,哪里想到居然这么简单粗暴。 果然,真大师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阎煦并不知道赵小航的心路历程,她将灵气汇聚在指尖,轻点小海眉心,帮助他身体和魂魄快速结合。 几秒后,病床上的赵小海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小海?你醒了?”赵家三人飞奔至病床前。 赵小航拿起床头的护士铃正准备按下,在即将按下去的一瞬他又不不知想起了什么,赶忙抬头望向阎煦。 阎煦心知他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微微颔首:“叫医生进来吧。” 得到了她的首肯,赵小航这才放心按下护士铃。 护士很快推门进来,看见赵小海醒来惊了一瞬,又赶紧出去叫医生。 没一会儿,医生进来给小海做了简单的检查,随后起身摘掉听诊器。 “目前看来小海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刚醒来还有些虚弱,好好养着吧。我给他开几个检查,你们明后天带着他把检查做了。” 赵父点头如捣蒜:“好好,都听您的。” 送走医生,赵小航和赵父围着照顾小海。 赵母一把拉住阎煦的双手上下晃动,激动地开口:“阎大师,您是我们小海的救命恩人——不,应该说您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大师,您说个数,我这就给您准备钱去!” 阎煦本来打算还个冰激凌的人情,顺便赚取个功德。 刚才功德到手,她已经很开心了,没想到还有额外收入? 意外惊喜啊! 她琢磨了一下,犹豫着报价:“200——” 赵母在心底迅速盘算:200万啊……毕竟小海的命都是大师救的,小海的命可是无价的,200万真不算多! 他们家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现金,想凑够200万至少得卖一套公寓,还希望大师能宽限几日。 赵母还未盘算完,只听阎煦试探地问道:“200元,行吗?” 阎煦来阳间的次数不算多,她这具身体的大脑中对阳间的记忆非常稀少,只知晓一些日常生活和常识性的东西,对于物价和金钱这方面理解很浅薄。 ——毕竟她那几次来阳间都是出公差,没什么花钱的机会。 为了保护身体主人的隐私,借用者无法读取身体的全部记忆,他们只能读取身体所有人开放权限的那部分记忆。 简单来说,就是借用者必须经过人家允许才能读取对方的记忆,这样也能够最大限度的让身体所有人保护好自己不愿示人的记忆不被他人知道。 而这具身体的所有人给阎煦开放的记忆权限太少,除了她死前那段时间的记忆之外,就只剩下断断续续的人际关系方面的记忆。 阎煦知道阳间大多都是无神论者,他们愿意花高价钱吃喝玩乐,却不信玄学,也不愿意为玄学买单。 她醒来后出门逛街时还看见一算命的,招牌上写着50元一卦,就这还有人嫌贵。 虽说50元一卦的价格都有人喊贵,但她可是救了人一命,要个200元不过分吧? “没问题!不过大师您得给我们宽限几日,我把城南那套公寓卖了凑凑。”赵母自顾自说了一长串儿才反应过来阎煦口中的人民币单位, 她蓦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阎煦:“等等,阎大师您说多少?200元?” 阎煦正同情地望着她。 200元还要宽限几日卖房才能凑齐啊?果然,钱太难挣了,人间大部分民众都是没钱的、穷苦的 4. 第 4 章 《捉鬼?我可是专业的!》全本免费阅读 “小海上个月生日收到的礼物太多了……大多都是些玩具,也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贵重物品。玩具类的全给他让他自己拿着玩儿了,贵重物品我就替他收了起来。” 赵母神情紧绷,双手不自觉的攥紧,试探地问道:“大师,要不我现在回家一趟,把他最近收的礼物全都拿来给您过过目?” “不用这么麻烦。”阎煦沉吟片刻,换了种问法,“这么说吧,小海近期有没有什么接触比较多的,或者随身携带的?” 赵小航立刻反应过来:“随身携带的?那不是孙叔给小孩送的翡翠吗?他收到之后一直戴着呢!” 赵父猛拍脑门,跟着说道:“对对,老孙给小海送了一块翡翠,说这翡翠水头可好了,是他好不容易淘到的好东西。” 两人说话的功夫,赵母已经从墙角的行李箱中把那块翡翠翻出来递给了阎煦。 “就是这块儿平安牌,小海一直戴着的,他进医院换了病号服,我就给他收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块平安牌的作用,医生说小海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身上几乎没有皮外伤,那块平安牌也完好无损。” 阎煦接过翡翠细细端详。 这块翡翠表面光滑细腻,触感柔和。 阎煦捏着翡翠对准灯光。光线毫无阻碍的穿透玉身,玉石内部的结构和纹理清晰可见, 从它的透明度、光泽和质感来看,确实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好玉。 “你家跟这位孙先生关系好吗?” 听见阎煦这么问,赵父神色一凛,眼神里多了几分谨慎。 “大师,您是怀疑这平安牌有问题?” 阎煦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他有没有告诉你这块翡翠的来历?” “他只是说这是他在古董街的某个摊位里淘来的,是摊主祖上传下来的宝物,只可惜摊主家道中落急着出手换钱,这才让他捡着一漏儿。摊主还特意交代他,这平安牌给孩子带是最好的,能保着孩子无病无灾,平安长大。” 阎煦拇指摩擦着平安牌四周繁琐的花纹,淡声道:“这块翡翠上确实雕刻着一个保平安的阵法。但是这翡翠应该是出土后没处理的‘见光新’,玉身本身沾惹着邪气,长久佩戴肯定会受它影响。” 所谓“见光新”,是说盗墓者从古墓中偷出来且没经过处理就流通于市场当中的古董。 从古墓里出土的古董基本都带着些“脏东西”,轻则沾染邪煞之气,重则附着厉鬼。 像玉石这类带着灵气,又在古墓这种重阴之埋的时间过长的物件儿可是厉鬼的最佳栖息地。 阎煦之前也来阳间出过几回短差,好几次都是来处理这种“见光新”古董带出来的厉鬼。 这些厉鬼存在的年头长,戾气重,不是人间的道士和普通鬼差能轻易解决的,只能由他们来出面解决。 阎煦顿了下,继续说道:“小海出现幻觉,又做了跟平时不符的行为,应该都是受这块翡翠影响。” 赵小航摸摸下巴,自言自语:“这段时间我经常跟小海在一起,难不成我今天差点儿出车祸也是受到了平安牌的影响?” “哦,你不是。”阎煦毫不留情地奚落他,“你纯粹是傻,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赵小航:“……” 他弱弱地挽尊:“那些死得比较惨烈的鬼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阎煦没理他,转头问赵父:“我能见见这位姓孙的男士吗?” “当然可以!”赵父毫不犹豫应下,“他今天去邻市出差,明天上午才能回来。您要是方便的话,我约他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 “方便,不过你在电话中先别透漏翡翠的事情。”阎煦举起手中的平安牌,“还有,这块翡翠可以给我处理么?” “可以可以!”赵母连连点头。 大师都说了这块翡翠上有什么邪气,她也怕这东西放在这里继续影响他们,能交给大师处理可是再好不过了。 夜色渐深,小海也需要休息,阎煦也没有多留,该问的问清楚后便提出告辞。 临走前,赵家人排队加了她的微信,又指派赵小航驾车送她回家。 赵母本来打算把卡里的50万流动资金全转给阎煦, 5.第 5 章 《捉鬼?我可是专业的!》全本免费阅读 “你还记得你具体是怎么溺死的吗?你溺死时你爸爸妈妈又在哪里?” 阎煦不太理解,倘若钱溪悦的父母真像它说的那样爱它,他们又怎会心大到让自己孩子去河边玩耍而不管不顾? “我爸爸妈妈还没下班。”钱溪悦可能看出了阎煦的想法,垂着眼睫,尽力为父母辩解。 “我们家穷,我小时候身子又虚,三天两头生病,我爸妈为了给我看病借了不少钱。我爷爷奶奶嫌我是女孩子不愿意管我,我姥姥姥爷又去世的早……我爸妈没人帮衬,只能一边带孩子一边挣钱养家,特别辛苦。” 尽管钱溪悦只活了短短6年,可它记得父母对它的好,每次一想到父母,它的心底又酸又涩。 它揉揉鼻尖,尽量压下酸涩的情绪,继续说道:“我出生在八十年代,刚好赶上计划生育。我爸爸妈妈觉得生男生女都一样,但我奶重男轻女很严重,我刚出生就忽悠着我妈把我扔了,再抢个儿子。我爸我妈不同意,奶奶一怒之下就跟我家断绝了关系,还说我妈要是生不出儿子就别进他们家门,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爷爷奶奶…… “出事那年我刚上一年级,爸妈下班时间晚没办法接我放学,每次都是拜托邻居家奶奶接他孙子放学时顺便把我接回来。” “当时我家那一块儿还没拆,我们住的房子离着河边不远,小孩子们放学回来几乎都是在河边玩耍,闲着的邻居们就会在河边帮忙看着孩子们。我就是……就是有天在河边和小伙伴们打水仗,脚一滑掉进中间深水区域淹死了。” 阎煦抱着抱枕靠坐在沙发中静静听着钱溪悦的话。末了,她突然开口:“你还记得你具体是怎么死的吗?” 钱溪悦已经死了三十年,对于死亡的记忆越来越淡。 它边努力回忆边慢慢说道:“我好像就是在水里绊倒了,掉进了深水区域,我抓着石头想挣扎着往上爬,但被水草缠住了脚,爬不上去……再后来我就失去了意识。” “水草?”阎煦眉梢微挑,“这条河里有长到能缠住脚腕的水草吗?” 钱溪悦愣住了,仰着下巴定定地看向阎煦。 当时它太小了,死之后就陷入悲痛中走不出来,消沉了很多年。 后来有一次,它看见另一个小女孩在河边捡鹅卵石时失足掉进深水区域,它下意识将对方托起送到浅滩处。 它看到小女孩的爸爸妈妈惊慌失措地过来抱起她,检查她身上的伤口。小女孩却一点也不害怕,不哭也不闹,笑呵呵地看着它用口型说“谢谢”。 也是那个时候,钱溪悦突然与自己和解了。 它终于发现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它能救人,能阻止其他人重复他们家的悲剧。 再之后,它全身心投入救人事业,也没想过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今阎煦这么问,她才猛然发觉自己的死亡似乎有些蹊跷。 “你当了这么久的水鬼。”阎煦慢悠悠道,“你应该知道水鬼想摆脱限制离开水域,下到冥界转世投胎有哪三种方式吧?” 钱溪悦下意识回答:“一是找替死鬼、二是做好事获取功德、三是在这片水域中待到阳寿已尽。” 溺死鬼大多为横死,也就是非正常死亡。 横死之人不能立刻去投胎,必须得等到阳寿尽了方可投胎。 比方说某人原本能活到90岁,但他30岁那年意外横死,他就得飘荡60年,等60年后阳寿尽了才能去排队投胎。 像钱溪悦就属于第二种,做好事获取功德。 她不知救了多少人,身上背负的功德足够让她顺利摆脱限制,投个好胎。 但大部分水鬼根本没耐心做好事儿或等阳寿尽,他们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无意踏入水域之人,自然是得想方设法弄死对方,让对方成为自己的替死鬼。 一来二去,水鬼需找替身方可脱身去投胎的说法逐渐盛行,人们只知道这种方式,却不知道另外另种方法也能去投胎。 可它们不知道,横死鬼本身怨气重,因而横死鬼很容易化为厉鬼。 这些水鬼找了替身,沾了人命,就会变成厉鬼。它们去冥界投胎和杀人犯去公安局上户口的行为无异,都是自首行为。 阎煦点到这里,钱溪悦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我的死不是意外,是上一任水鬼拉我做替身?” 阎煦:“在你之前,这条河死过其他人吗?” 钱溪悦摇摇头:“我不清楚……我死的时候才六岁多,这种事情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告诉我。” 阎煦想了想,提议道:“要不你拖个梦问一下?” 钱溪悦:“……托梦问这个是不是有点奇怪?” “你不想知道你死亡的真相吗?”阎煦把怀里的抱枕拿到一边,身体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它,“如果真的是有鬼害你性命,你就不想报仇吗?” 钱溪悦抿了抿唇,突然握紧拳头:“我今晚就去问!” 阎煦满意地点点头:“乖,有仇必报才是好孩子。” 钱溪悦:“……” 你真的不是在带坏小孩子吗?! 正说着,阎煦点的烧烤送到了。 她下午从这具身体中醒来,晚饭没顾上吃,这是她来阳间吃的第一顿饭。 她随手在茶几上收拾出来了空位,把食物放上去一一打开,还招呼着钱溪悦一起享用。 “来来来,一起来吃点。” 每到逢年过节,钱溪悦的父母都会在河边给它烧些吃穿用度,它不缺吃喝和香火,但烧烤这种“垃圾食品”它还真没吃过。 钱溪悦只犹豫了半秒,果断挪动着身体坐到阎煦对面。 阎煦每样分了它几串,又道:“猎鬼人是怎么回事儿?” 这家饭店烤肉的水平确实不错,羊肉串表面微微焦黄,羊肉本身的鲜香混合着炭火的烟香齐齐钻入鼻中,别提多香了。 钱溪悦猛地一吸,一边回味烧烤的香气,一边回答道:“我不太清楚,我只是感觉小海的魂魄不太对,有一股邪气,很像是猎鬼人的邪法,我引着他去河里其实是想保护他。” 说到这儿,它神色中带着几分骄傲:“在河岸上不 6.第 6 章 《捉鬼?我可是专业的!》全本免费阅读 阎煦吐掉口中的泡沫,不慌不忙道:“他家儿子是不是也佩戴了类似的玉佩?” “我当时也想到这事儿了,赶紧问了声,您猜怎么着?他儿子居然也有一个跟小海一样的翡翠平安牌!”赵立群抿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道,“老孙说他当时在摊位上淘了一对古董翡翠,那摊主不是说这平安牌适合给孩子戴,能保证孩子无病无灾吗?正好小海过生日,老孙跟我关系也够铁,就一个送给了小海当生日礼物,一个拿去给自己15岁的儿子戴。 “您不是说让我们帮您介绍些客户吗?我就把小海这事儿跟他说了,老孙听了后也想请您给看看。” 末了,他带着些讨好的语气问道:“您看您有空吗?” “有,现在就有。”阎煦急需功德,自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客户,“给我发个地址,我这就打车过去。” “您甭着急,我让小航开车来接您。” 结束了和赵立群的通话,阎煦也洗漱完毕,精神抖擞地来到客厅。 客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不仅桌子擦得光洁如新,连地面都拖得一尘不染。 钱溪悦盘腿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本带注音的童话阅读。 见阎煦出来,它合上书,不好意思地起身:“姐姐,我可以借你的书看看吗?” 阎煦眼底漾着笑,懒声开嗓:“你都死了三十年了,我才26岁,按年龄我得叫你一声姐姐吧?” 钱溪悦:“……” 看得出她很记仇了。 “逗你的,想看就看吧,不过这书不是我的,你记得给人家爱惜点儿。” 阎煦走到饮水机旁,接水时瞥了一眼钱溪悦手上的书,扬了扬眉,“怎么还看注音版的?” 钱溪悦倒是坦然:“我死的早,死后也没机会上学了,认识的字还停留在死之前。” 阎煦没多说什么,拿着接满的水杯坐到沙发上。 “一会儿赵小航接我见个新客户,你就留在家看家。” 一杯水下肚,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让你托梦打听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吗?” “没有……”钱溪悦眼睫垂了下去,“我好久没有托梦给妈妈了,昨晚光顾着和妈妈说话忘了正事儿。” “你能力不弱,明明具备托梦的能力。”阎煦不是很明白它的想法,蹙着眉心问道,“既然这么想他们,干嘛不多托梦几次?” 钱溪悦重新盘腿坐下,把童话书放在一旁,委屈地解释:“我死后大概四五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道士。我问他能不能让我再见一见爸爸妈妈,我想抱抱他们。他说人鬼殊途,让我放下执念,我一味的纠缠爸爸妈妈,对他们,对我都不好。” 人鬼殊途,阴阳两隔。鬼身上的阴气对人不好,人身上的阳气同样对鬼不利。 “咱俩也人鬼殊途,你跟着我就不怕对咱俩都不好?” 阎煦一开口,刚生出来的那点伤感的氛围瞬间烟消云散。 钱溪悦懵了一瞬,脱口而出:“你是人吗?” 她倒不是在骂阎煦,只是玉珠里带着冥界的气息,它下意识就觉得阎煦应该是冥界的鬼差。 阎煦环起双臂,挑眉望着它:“我怎么就不是人了?” 钱溪悦:“我以为你是冥界来的鬼差……” “我确实跟冥界有些关系。”阎煦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她话锋一转,又问道:“你也看到了,我可以帮你维持着显形的状态,你要不要跟你的父母团聚一下?” 钱溪悦紧握双拳,眼底有一瞬的挣扎。 过了半晌,它松开拳头,摇摇头:“爸爸妈妈好不容易从丧女之痛中走了出来,还是不要给他们徒增烦恼了。” 哪怕爸爸妈妈能看见它,可它终究是鬼,它无法长大,没有办法跟正常的人类小女孩一样上学、工作、孝敬他们,给他们养老。 它不想给了他们希望,又让他们失望。 况且时间确实是治愈伤痛的良药,一年一年过去,爸爸妈妈逐渐从悲痛中走出来,每次来看它时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 钱溪悦觉得这样就挺好,他们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它,但也不会过于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 生活总归还在继续,他们还得继续朝前走,它也希望爸爸妈妈能走出阴霾好好生活。 阎煦仗着自己法力高强,做事一直都是随心所欲,从不考虑太多。 她无法理解钱溪悦的瞻前顾后犹犹豫豫,但她尊重对方的每一个选择。 正好赵小航发来信息说已经到楼下了,阎煦没再多说什么,拿着手机下了楼。 单元楼门口,赵小航倚在车门旁等候着。 终于等到阎煦出来,他立刻打开副驾车门,手扶车门上方。等她上车坐稳后关上车门,他才绕回主驾启动汽车。 去老孙家的路上,赵小航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赵家和孙家的关系。 老孙全名孙兴怀,他儿子叫孙源。孙兴怀比赵立群小几岁,成家又晚,因而赵小航今年都24岁了,孙源才15岁。 孙兴怀和赵立群是战友关系,两人当兵时关系就非常铁,退伍后又一起出来创业,一路相互扶持。两人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混到现在,基本实现财务自由。 兄弟俩人品都非常过得去,即便有了钱也不跟别的一些老板似的染上乱七八糟的不良嗜好,最多钓钓鱼,玩玩古董。 尤其是孙兴怀,在古玩市场捡着两次漏儿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一有空就得去古玩市场转转。 阎煦静静听赵小航讲完孙兴怀的情况,开口道:“6岁小孩在上不了学的情况下怎么自学识字?” 赵小航:“???”这话题是不是转得有点过快? 疑惑归疑惑,大师的问题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上不了学的话可以考虑上网课,现在市面上有不少学习平板,什么○度学习机、学○思、科○讯飞等等都不错,像我家用的就是学○思,这里面带着从一年级到高三的所有名师课程,想自学完全没问题。 “不过我建议6岁还是少上网课,没办法上学的话可以考虑请家教,毕竟商家再怎么宣传护眼,平板肯定还是会伤眼的。” 赵小航平时没少关心小海的教育问题,聊起这方面的话题时侃侃而谈。 “以前家长们注重鸡娃,恨不得把孩子的时间全部占满。现在风向变了,家长们怕孩子早早就戴上眼镜,开始鸡眼,提倡让孩子科学用眼,并且按时带孩子去户外放松眼睛。 “您想啊, 7.第 7 章 《捉鬼?我可是专业的!》全本免费阅读 病房里还在不断传来孙源的叫喊声:“爸!您是不是被人骗了啊?医生都说我是梦游了,您能比医生还懂? “大清早就灭亡了,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新世纪可不兴神棍这套!” 赵立群右手搭在门把手上,尴尬地打圆场:“小源这会儿正青春期,叛逆着呢,大师您可千万甭跟这孩子一般见识。” 阎煦下巴微抬:“先进去看看。” “哎,好好!” 赵立群推开门走进去,孙源正靠坐在床头,手舞足蹈地跟他爹辩论着。 余光瞥见赵立群的身影,孙源眼神一亮,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求助道:“赵叔,您快来劝劝我爸,他不相信医院不相信医生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跟我说要找个跳大神的给我看病!” 赵立群虚虚握拳抵住下唇尴尬轻咳一声,假装没听见孙源的话,“老孙,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阎大师。” 孙兴怀被自家这个不孝子气得够呛,正打算跟他发火呢,听了赵立群的接受后迅速变脸,转过身恭恭敬敬对阎煦道:“大师您好,久仰大名。” 他平时逛古玩市场时听摊主聊起过各种各样跟古董有关的离奇故事,心底多多少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自然的东西存在。 因而赵立群跟他说完小海和翡翠的事情,他立刻求着对方帮忙引荐一下这位大师。 孙源:“???” 他简直不可置信:“赵叔??怎么连你也??” 赵立群同孙兴怀说小海的事情时,孙源还在昏迷中。 等孙源醒来之后,赵立群刚听孙源说完昨晚做的梦就收到赵小航的消息说他们快到了,他顾不得多言,赶紧下楼去候着阎煦。 因此,孙源并不知道这大师就是赵立群给他爸介绍的。 阎煦瞥了一眼孙源周身若有若无的邪煞气,对赵立群和孙兴怀微微点头:“他的情况和小海一样,都是受到了煞气的影响。” “你!” 见爸爸和赵叔都不理自己,孙源干脆把矛头对准阎煦,气呼呼大喊:“你年纪不大,长得又漂亮,干点什么不行?干嘛要学着跳大绳那一套装神弄鬼的骗人!” 孙兴怀板起脸,厉声呵斥他:“闭嘴,不许对大师无礼。” 阎煦倒是没生气,笑眯眯地摸摸脸颊,微微颔首:“谢谢。” 她确实是很少生气,因为她有仇必报,从不内耗自己。 ——仇都报了,也就没什么生气的必要了。 孙源:“……喂!我没有在夸你好不好!” 孙兴怀赶紧替他向阎煦道歉:“抱歉啊,大师,犬子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碍事儿,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嘛,不相信也很正常。”阎煦弯下眉眼,唇角噙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她朝着孙源走过去,对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双手抱胸:“不是,你别过来啊。” 阎煦没理孙源,指尖轻点他眉心。 灵力从指尖没入眉心,他身上的邪煞气消失的干干净净。 孙源近日睡眠一直不好,每天晚上都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一夜怪梦后早上醒来又觉得累很累,白天上课时都无法集中精力。 可就在刚才,孙源感觉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突然不见了,身体轻松又舒坦,脑袋也清明了不少。 他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下意识想求助父亲。他刚朝着孙兴怀的方向一转头,正好对上一张满脸褶子的老脸。 他吓得一哆嗦,猛地向后一倒,差点儿翻下床。 “我靠!” 孙兴怀瞪了他一眼:“不许说脏话!” “不是!”孙源指着床边老者,“这是谁?” 孙兴怀见他指着空气,有些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哪儿有人?” 赵立群若有所思。他家里有个能看见鬼的儿子,见孙源这个反应倒是猜到了什么。 正说着,停好车的赵小航推门进来。 “孙叔好。”他和孙兴怀打完招呼,目光转向孙源床边穿着病号服的老者。 老者年纪很大,白发苍苍,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沟壑。 这位老者他没见过,但是见了长辈招呼还是要打的。 他犹豫了下,干脆用最保守的称呼:“爷爷好。” 老者笑眯眯地点点头:“你好啊。” 孙源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航哥,你也能看见他对不对?” 赵小航听了这话沉默了,艰难地看向阎煦。 阎煦啧了声,嫌弃地别开视线。 赵小航:“……”不是他蠢,主要是这位老者穿着病号服,浑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他就以为是孙家哪个也住在这家医院的亲戚过来看孙源呢。 孙兴怀没明白俩孩子在打什么哑谜,正好床头柜上的手机来了电话,他走过去拿起手机,匆匆走到病房外接起电话。 孙源方才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爹右手从老者身上穿来穿去,小脸一白,恨不得原地晕过去。 阎煦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朝他抬抬下巴:“跳大神?” 孙源:“……” “装神弄鬼?” “…………” “骗子?” “………………” 孙源默默拉起被子,嗓音带着哭腔:“姐,我错了!您快把他弄走吧我求求您了!” 这只老鬼刚死没几天,一直在病房门口徘徊,任由匆匆而过的行人从他身体中穿过。 阎煦既然看见了就没理由放着不管,她进来时顺手揪着老者后衣领将它拽了进来,打算一会儿处理完孙源的事情就送它走。 阎煦小仇已报,心满意足。 她抬手掐了个诀,屈指轻轻一弹,一束金光射入老鬼眉心。 紧接着老鬼身体渐渐透明,在即将消失之际,朝着阎煦深深鞠了个躬。 它刚走,空气扭曲了一瞬,接着一位穿着黑袍,肤色发青的鬼差出现在病房内。 孙源刚松了口气,又被突然出现的鬼差吓一跳,差点儿背过气儿去。 鬼差双手合于胸前,朝着阎煦作揖:“阎大人。” 阎煦淡声问:“这是你负责的辖区?” 鬼差语气恭敬:“是的,大人。” “刚才的鬼魂我送走了。” “谢谢大人。” 许是怕大人怪罪自己对分内的工作完成的不好,鬼差又赶忙解释:“最近人间又闹了一波厉害的流感,带走了不少老人,我和同事们加班加点四处奔波,难免会有收魂不及时的情况。” 以往鬼差都是提前来到将死之人身边,等对方咽气了直接将魂带走。 如今人口老龄化的严重,人 8.第 8 章 《捉鬼?我可是专业的!》全本免费阅读 敲门的人是阎煦的大伯阎光志及其妻子李梅。 阎煦轻手轻脚地上了楼,站在他们身后慢腾腾地开口,“不好意思,我还真不在家。” 李梅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反过来抱怨她:“你这孩子怎么走路没个声儿啊!故意吓我是不是?” 阎煦环着双臂,微微抬起下巴,冷冰冰的目光在对方身上流转,仿佛是在欣赏一件拙劣的工艺品,“可能是你聋了吧。” 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我人都不在家,你从门缝里钻进去给我开电视吗?” “小煦!”阎光志拉下脸严厉训斥,“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她可是你大伯母!你爸妈平时就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吗?” 阎光志说话间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阎煦。 尽管他从来都不喜欢阎煦这死丫头,但他不得不承认死丫头长得漂亮,知书达礼,孝顺踏实,脾气也好,确实容易讨人喜欢。 可不知为何,这次见面他发现这丫头神态气质似乎变了不少,总觉得没以前好拿捏了。 阎煦嗤笑一声,没搭理阎光志,走到门前用肩膀撞开李梅,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钱溪悦隐去身形乖乖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一个遥控器。 不用想,阎光志和李梅听见的电视声就是它搞出来的。 阎煦换好拖鞋往客厅走,头也不回道:“你俩找我有什么事儿?” 阎光志正准备跟进去,却被李梅一把拉住。 “孩儿他爹,你也听见了吧,她家刚才真的有电视声音传出来。”李梅压低声音附在阎光志耳边,“可她家没人啊!” 阎光志没当回事儿:“别自己吓唬自己,可能是从他邻居家传的电视声,咱们听岔了。” 李梅还要再说什么,却听见屋内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问你俩话呢听不见吗?还是说你俩真聋了?” 阎光志三番五次被阎煦下了面子,心底极度不爽。 他正要发作,又被李梅摁住。 “正事儿要紧,先别跟她起冲突,而且我总觉得她今天不太对。”李梅想到刚才听见的电视声,内心总有些不安。 阎光志不情不愿地压下火气,瞪她一眼:“就你事儿多!” 李梅扯了扯衣摆,大摇大摆正要走进屋,又见阎煦指了下鞋柜上方。 “鞋套。” 俩人见阎煦一脸“你敢不穿鞋套进来我就弄死你”的眼神,只能屈辱地穿上鞋套。 穿好鞋套,阎光志在最外侧的沙发落座,沉着脸开口:“我们想跟你商量一下商铺的事情。” 原主爷爷奶奶去世后留下了两套房子和微薄的存款。 身为大儿子的阎光志二话不说拿走了老两口的存款,又要走了市区那套小两室一厅,把他认为不值钱的老宅留给了原主一家。 原主的父母早就知道的这个哥哥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眼里只有钱。 他们不欲与阎光志纠缠太多,给老两口办完丧事,房子过好户之后跟那一家人几乎没了来往。 就在三个月前,村里拆迁,原主一家继承的老宅也在拆迁区域内。 政府这次的力度很大,项目定下来后拆迁款在一个月之内分批打给了各户人家。 原主家住在二楼,他们所在的单元楼临街,一楼为底商,二楼往上才是住户。 正好原主家正楼下的底商正在转卖,原主一家商量了一番,拿出刚到手的拆迁款,又添上这些年的存款,购入了那套底商。 阎父阎母对新入手的底商非常满意,打算先把商铺租出去,等他们退休之后再收回来经营一个中型超市。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家人刚购入那套商铺没几天,原主的父母就出了事儿。 阎光志来参加葬礼时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见着原主第一句话便是“这商铺是拿你爷爷奶奶的拆迁款买的,换言之它就是我们兄弟俩的财产。现在你爸爸不在了,这商铺理应归我。这几天你准备一下,尽快的把商铺过户给我。” 原主被阎光志这无耻的言论气得够呛,一改往日温和的模样,咬着牙把他们一家全都赶了出去。 正是因为那次原主的态度特别强硬,这次面对阎煦的冷嘲热讽,这两口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啧。”阎煦嘲讽道,“还贼心不死呢?” “什么叫贼心不死?都是一家人,小煦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好不好?”李梅脸上挂着伪善的笑容,夹起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温柔些,“我们这不也是为你好吗,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哪里打理得了这些,还不如交给伯父伯母。 “当然了,伯父伯母也不会白使你的房子,我们每个月给你交500元租金,你看如何?” 阎煦虽说不了解底商的租金价格,但了解这两人的德行,她估计他俩的报价至少得比市场价低个几倍。 李梅仍在坚持不懈地劝说:“小煦啊,伯母说句不好听的,你父母死在家里,你这房子就成了凶宅,连带着楼下的商铺都不好租!伯母还是那句话,你一个女孩子也不会打理这套商铺,不如交给我们。” “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们还会害你不成。”阎光志也跟着说道,“你现在没了父母,身边的亲人只有我们了。” “虽然你们经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这话到没错,这房子确实是凶宅。”阎煦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俩,“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在我们之前那一任住户6岁的女儿被进来盗窃的小偷砍死在这间房子。哦,就是你们坐的这个位置,她当时就死在了这里,听说死的特别惨。” 她指着阎光志和李梅正坐着的地方,眉毛微微上挑,“我还看过小姑娘的照片,她穿着红裙子,梳着两个小辫儿,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长,眼尾下面还有颗痣,别提多可爱了。” 不知道是不是李梅的错觉,她听着阎煦说这话,总觉得后脖颈传来阵阵凉气,瘆得她鸡皮疙瘩往外冒。 她缩了缩脖子,干笑一声:“小、小姑娘是挺可惜的……” “可不是嘛,我听说这横死的人变成鬼之后怨气可大了,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厉鬼,还特别容易缠上那种命不够硬的。大伯你还记得,上次葬礼上你还说我命硬克死父母?你说的太对了,我命硬我不怕他们缠上,就是不知道你们俩的命够不够硬呢……” 阎煦重新坐好,身体朝着两人微微前倾,语速放慢,“你们可别觉得我这话危言耸听,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们还会害你不成?我现在没了父母,身边的亲人就只剩下你们了,我可不希望你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啊——” 阎煦话刚说完,李梅尖叫一声扯着阎光志的衣服猛地起身。 阎光志不满地瞪着她:“你干嘛?” “那、那个小煦。”李梅咽了咽口水,声音都在颤抖,“我们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商铺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 “快走,不送。”阎煦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要送他们的意思。 阎光志黑着脸起身和李梅一起走出房门,关门之前目光阴沉地盯着阎煦看了半天,撂下一句话: “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这一切可都是你自己选的。” 两人刚走,钱溪悦就迫不及待地现身,“怎么样,他们是不是被我吓走的?” 刚才阎煦一边说,它就一边在那两人脖子后面吹气,到最后还故意把手贴在李梅的脖子上,对着她耳朵吹了口气。 它回味着李梅被自己吓得尖叫的场景,兴奋地问阎煦:“姐姐,你刚才对着他们描述我的长相,是打算让我今晚去吓唬他们吗?” 阎煦打了个响指,“你懂我。” 她本来还说处理完翡翠的事情就去帮原主报仇,没想到阎光志和李梅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既然这两人如此迫不及待,那就先让小水鬼吓他们几天,给他们点开胃菜吧。 “还等什么晚上,我现在就去!” 钱溪悦隐去身形,直接从窗户飞下楼。它趁着阎光志的车还没走远,一个健步冲进后排坐稳。 主副驾驶的阎光志和李梅完全不知道自己车内进了鬼,两人还在讨论刚才的事情。 “孩儿他爹,你有没有觉得刚才在死丫头家时后脖子凉飕飕的,跟背后有一股阴风似的。”李梅现在想起刚才的感觉还一阵后怕。 “什么阴风,都是你自己心理作用吧!”阎光志不屑地撇撇嘴,“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胆子小,这明显就是那死丫头不想把商铺租给咱,故意吓唬咱呢!还被进来盗窃的小偷砍死,这一听就是她编出来的,你居然还真信了?你也不想想,咱们市要是真出个这样的事情,新闻能不报道?你能一点儿都不知道?” 李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忍不住双手环肩抱住自己,嘟囔道:“我还是觉得死丫头她家奇怪得很……你是不知道,我刚才甚至感觉有一双黏腻冰凉的手贴在我的脖子上,在我耳边吹气……你说要不咱算了?” 阎光志有些不耐烦:“算什么算,就这么算了,那你儿子以后还娶不娶媳妇儿了?他的彩礼钱哪里出?” 李梅不吭声了。 她儿子阎天赐今年27岁了,到现在都没有结婚。之前倒是谈过一个女朋友,只是他前女友因为他家没房子,也给不出满意的彩礼钱分手了。 但不是李梅马后炮,她同样也没看上她儿子的前女友。 那姑娘一看就是个不好拿捏的主儿,不够贤惠也不会伺候人。 她家天赐从小被她悉心照顾到大,别说洗衣服、做饭、擦桌子、拖地这种脏活儿累活儿了,就连酱油瓶子倒了她都没让她的宝贝儿子扶过一次。 她要是找儿媳妇啊,定然得找一个贤惠持家,会跟她一样用心伺候儿子的。那种做饭不好吃,家务干不好的儿媳妇她可不要。 见李梅沉默了,阎光志冷哼一声:“想要就别这么多废话!我告诉你,就算那房子真像她说得那样闹鬼也不怕,我们拿到手之后租出去不就得了?到时候厉鬼要找也找租房子的人不会找我们,所以你怕个屁! “我查过了,那条街现在租金可不便宜,他那套商铺面积还大,要是租出去一个月少说1万元!” 李梅惊呼:“一个月就能租一万?那一年岂不是就24万?” 她以为那套商铺顶多能租个三、四千,没想到这么值钱! 他们两口子就是普通职工,俩人月工资加起来都不到1万。一家人就算是省吃俭用,一个月下来也存不了多少钱。 倘若有了这套商铺,那一切可就都不一样了,他们收个两年租金甚至勉强能够给儿子掏个房子首付钱。 这么一想,李梅顿时浑身都是胆儿,啥都不怕了。 “孩儿他爹,这事儿都听你的!就按你说的办!” “这就对了嘛!”阎光志说,“你们女人都没什么见识,你好好听我的准没错!” 当初在葬礼上,原主赶走阎光志,还说什么从法律角度来看那套商铺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让他们少做白日梦! 回去之后阎光志自己上网查了查,发现事实确实如原主说的那样,他们通过正规手段压根得不到这套商铺。 眼见着这块儿肥肉就在嘴边却吃不着,阎光志心有不甘,还积郁成疾大病一场。 大病过后,阎光志恶向胆边生,脑子里冒出杀了阎煦的念头。 反正阎煦父母双亡,母亲那边儿也没有别的亲戚,最好的朋友半年前因病去世,听说她在公司人员也不好。 这意味着死丫头现在无依无靠,这种社会边缘人物就算是死在外面估计也没人知晓。 只要她死了,不止商铺,就连她现在住的那套住宅也是他的了! 恶念一旦生出便挥之不去,它在脑海里就像春天的野草疯狂生长。 终于,阎光志向老婆孩子吐露了这一想法,随后一家人达成共识。 他们会再给阎煦一次机会,如果她连把商铺便宜租给他们都不同意,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 阎光志夫妻俩到家时已经快到饭点了,李梅下车后直接去菜市场买菜,留下阎光志一个人回家。 平时阎光志在家什么都不做,家里所有的家务都是李梅一个人干。 今天也不例外,他回家换了鞋直奔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将双脚搭在茶几边上,点了根烟,边抽边思索着之后的计划。 他眯着眼睛想的正出神,突然感觉有水滴往头上落。 “操,楼上该不会又他妈跑水了吧?这破房子质量真差!等把死丫头那两套房骗过来攒够钱,老子一定得买一间又大又亮堂的新房。” 他骂骂咧咧地抬起头,目光和倒挂在天花板上的小女孩撞了个正着。 小女孩身着红色连衣裙,眼睛又大又灵动,眼尾下方还有一颗黑黑的小痣。 她头发后面梳着两个湿漉漉小辫子,水珠从发尾一滴滴的往下落,正好砸在阎光志仰起的额头上。 阎光志瞳孔骤然放大,喉咙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红连衣裙、两个小辫子,眼尾下方的痣……这不是死丫头提到过的那个惨死的小女孩儿吗?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小女孩咧开嘴,身体慢慢膨胀腐烂,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幽光。 “被你 9.第 9 章 《捉鬼?我可是专业的!》全本免费阅读 “我朋友之前是干金融的,后来嫌这行压力大,挣够钱辞职开了一家夜店,叫The Gravity Club。” 赵小航一边开车,一边向坐在副驾驶的阎煦解释事情的来由。 “听我朋友说,The Gravity Club第一次收到冥币时是试营业的时候,那天我朋友没在店里,店长第二天清点账目的时候发现里面居然有一沓冥币。但当时谁也没当回事儿,以为是有客人为了逃单故意给冥币呢。现在大家几乎都是线上支付,很少有人用现金付钱,所以我朋友只是交代了声以后遇到现金付钱的注意些,也没说别的。 “原本大家都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儿,可没想到之后的一个月中,The Gravity Club三番五次收到冥币。店员们也懵了,说这几次根本没人支付现金啊,这冥币是怎么来的?” 阎煦眯起眼睛:“有意思。” 赵小航无奈地摇摇头:“您说这要是别人看见这事儿这么诡异,可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我朋友贼固执,非要弄清楚这事儿,后来每晚去店里值班,亲自盯结账。 “他亲自当收银员的第七天晚上,遇到了一个付现金的客人。当时那位客人开了一瓶1888的皇家礼炮,他收到钱后还特意在印钞机上过了好两遍,见都没问题才收进来。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他突然看见收银机里居然又有冥币,再一对账,发现正好就少了那1888元现金。” 听到这里,阎煦心里大概有数了。 她问:“你没去过他那家店?” “没,我不喜欢那种吵闹的氛围,总觉得在里面待时间长了耳朵受不了。”赵小航知道她话中的意思,自暴自弃道,“再说了,以我的水平估计也分不出来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The Gravity Club离着阎煦家并不远,赵小航故事还没讲完就到达了目的地。 赵小航把车停在了The Gravity Club的正门口,门口一名瘦瘦高高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走过来,帮着阎煦拉开车门。 赵小航小跑过来锤了下男人肩膀,面露不满:“喂,别抢我的活儿!” 不过不满归不满,他还是帮着双方介绍道:“大师,这位就是我刚跟您提到的朋友,他名叫周坚秉,坚持的‘坚’,秉承的‘秉’,我们一般叫他‘煎饼’。 “煎饼,这是阎大师。” 要是往常,周坚秉一定会握住赵小航的肩膀拼命摇晃,让他保证不许再叫自己绰号。 可这几天他被折腾得够呛,连和赵小航说笑的心情都没了,急切地看向阎煦:“大师您好,小航已经跟您说了我这边儿的情况了吧?” 阎煦:“说了一半。” 赵小航好心补充:“说到你收了1888元的皇家礼炮,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是冥币了。” 周坚秉朝着店内大门伸手,“那我们进去细聊。” 阎煦微微颔首,仰起头看了一眼最上方印有“The Gravity Club”几个英文字母的霓虹招牌。 禹城近日多雨,霓虹招牌上染着不少泥点,灯牌不亮的时候总给人一股灰败的感觉。 The Gravity Club一共三层,一层是舞池、卡座和部分小包房,二层外侧是小包房,往里走都是大包房。 上到三层的电梯间有两个,从二层左边的电梯间向上是供客人休息的房间,从右边的电梯间上去则是员工的办公室和值班休息区域。 周坚秉带着阎煦和赵小航七拐八拐,来到了三层的办公室内。 他招呼着两人在茶台旁落座,烧上开水,又拿出一包好茶,边泡茶边继续说着接下来的故事。 “我第二天早上不是发现少了1888元的皇家礼炮吗?我当即就调起了监控,一帧一帧地看起当晚的画面。” 阎煦突然插话:“然后你发现监控并没有拍到那位付现金的客人。” “对。”周坚秉无力地点点头,“监控里对面什么人影都没有,我手里拿着一沓冥币过了几遍验钞机,又将冥币塞进收银机里。 “我看到这一幕确定我是遇到鬼了,我当时很害怕,去道观请了个护身符和桃木剑,又在网上买了一堆桃木和雷击桃木回来挂在一楼。但不知道是这些东西没有效果还是这鬼法力高深,这些东西对它一点作用都没有。” “这世上雷击木本身就少,雷击桃木更是少之又少。”阎煦啧了声,“你八成是被骗了。” 周坚秉叹了口气:“我也猜到了……” 他提起茶壶盖,在里面注入热水。 水蒸气袅袅升起,带着茶叶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他将第一道茶水浇在手旁的茶宠上,苦笑道:“从那儿之后,我们倒是没再收到冥币,但顾客却在我们店里声称见到鬼了。 “根据顾客们的描述,这些鬼好像就跟恶作剧似的故意吓唬他们,什么在舞池正跳着舞,突然把脑袋摘下来;或者和别人喝着酒,七窍开始流血什么的。顾客见鬼的频率越来越高,后来连店员都见着好几次。 10.第 10 章 《捉鬼?我可是专业的!》全本免费阅读 周坚秉听着阎煦的话,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这个弯来。 他茫然地开口:“可我们是人类……” 他读过的小说,看过的影视作品,听过的故事都告诉他,人类是好的,鬼魂是坏的。在人类和鬼魂起冲突时应该保护人类,消灭鬼魂。 他四处找大师来处理这事儿,报的也是驱鬼的心思。 阎煦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淡声说:“这世间的生灵不只有人类,人类也并不是这世界的主人。” 赵小航见周坚秉的思想还是别不过来,干脆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解释。 “哥们儿你想啊,人固有一死,你也会有变成鬼的那一天是不是?你换位思考一下,等你死了变成鬼,你家子孙后代买了一墓给你埋进去,然后你在里面住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你的坟头被踏平了,人家在上面盖了个三层楼,在你墓上各种闹腾踩踏。” “一开始的时候人家只是白天闹腾闹腾,到了晚上就歇业下班,正好能跟晚上才出来溜达的你打一时间差。可好景不长,后来这上面换了一个夜店,白天闹腾完晚上还得在你的坟头蹦迪。你憋的不行出来溜达两圈,人家还嫌你这只鬼影响了他们的生意,拿着驱魔辟邪的家务事儿就要把你赶走,你是不是也觉得他这事办的不够地道?” 周坚秉:“……”虽说这种换位思考有些奇怪,但他不得不承认,赵小航说得在理。 他弱弱地说:“可它们喝我的酒没给钱……” 阎煦睨他一眼:“它们给了。” 周坚秉噎住了:“……那可是冥币啊!” 赵小航再一次站出来解释:“大师的意思是他们给的这冥币虽说现在不能在阳间流通,但你死后去了阴间肯定能流通。所以这钱你先留着,等你死了之后就能用了。” 周坚秉:“……行、行吧。” “大师,煎饼也不容易,他几乎把全部家当都投在了The Gravity Club上,压力大得很。”赵小航给周坚秉递去了个眼神,而后继续替他向阎煦求情,“以前是他不懂事儿,他现在也知道错了,您看这事儿还能补救吗?他怎么做才能让那几位兄弟消消气儿呢?” 周坚秉收到了赵小航递来的眼神,打起精神诚恳地说:“大师,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还请您多多见谅。如今我是真心实意想跟它们几位道歉,并补偿他们精神损失费,还请您受累帮忙指条明路。” 他的语气真诚,又是赵小航的朋友。阎煦便也没再为难他,沉吟片刻,道:“照你所说,你遇到的并不是个不讲道理的鬼。这样,等今晚过了子时我带它来找你,具体该怎样,你们双方自行商量,我不参与。” 周坚秉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有跟鬼坐在一个桌上商议的机会,他恍惚地点点头:“……好。” …… 从The Gravity Club出来时临近中午,阎煦称还有只小鬼在家等她,拒绝了周坚秉的午饭邀约。 她口中的小鬼自然是钱溪悦。 昨晚钱溪悦帮着她用梦境反复折磨了阎光志一晚上,功劳极大。据说那家伙醒来之后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整个人疑神疑鬼的,听见一点声响便如惊弓之鸟。 阎煦十分满意,并答应它今天中午请它吃蛋糕。 周坚秉以为她是说家里还有孩子,压根没有多想。再三道谢后将她和赵小航送至车旁,又目送着两人驱车离开。 汽车缓缓驶向主路,阎煦靠着椅背,半阖着眼,慢悠悠地说:“你们家人还都挺明事理。” 赵小航突然被大师夸了一句,老脸一红,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不自觉地紧了紧,谦虚道:“大师谬赞了。” 阎煦偏头看他一眼,“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怕鬼。” “可能是因为我遇见的鬼跟人在长相上没有区别,我从没看见过影视剧中长相吓人的鬼。”赵小航说,“我之前在网上看过一句话,叫‘你害怕的每一个鬼,都是别人朝思暮想却再也见不到的亲人’(注1),我至亲之人去世后会变成鬼,我去世后也会变成鬼,这么一想,就觉得鬼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说完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赶紧补充了一句,“大师,我可不是为我分不清人和鬼找理由啊。” 阎煦手肘支在窗沿,食指抵在额角,嗓音里透着一股慵懒劲儿。 “你觉得鬼和人没什么区别也正常。鬼生前也是人,都会有爱美好面子的属性。它们平时出来游荡都会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有要吓人的时候才会故意制造一些恐怖的场景。” “也许是我运气比较好吧,这几年从来没有鬼故意吓过我,我也从未在鬼身上感受到恶意。” 人人都怕鬼,赵小航倒是觉得那些心思歹毒之人的存在比鬼可怕多了,这些年来他从来没被鬼伤害过。伤害他,欺骗他的都是人类。 快到阎煦家小区时,赵小航问道:“大师,咱们晚上几点去The Gravity Club?” 阎煦眉梢轻扬,“你不上班吗?” “还好,我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 赵小航研究生毕业后就被赵立群安排进了自己家公司,这几年他一直在公司里工作、学习,等着以后接 11.第 11 章 《捉鬼?我可是专业的!》全本免费阅读 在钱溪悦的热情邀请下,原本打算回公司的赵小航稀里糊涂地留了下来,还自掏腰包叫了饭菜,又在门口的冰激凌店里买了一个巧克力口味的冰激凌蛋糕。 三人围着餐桌坐下,阎煦侧头,右手懒懒支着下颌,斜睨钱溪悦一眼:“这好像是我家?” “姐姐,你就当是给我一个谢谢小航哥哥的机会嘛!”钱溪悦双手合十,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阎煦指了下桌上的冰激凌蛋糕,挑起眉梢:“所以你感谢人的方式就是让人家请你吃蛋糕?” 钱溪悦:“……姐!你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嘛!” “趁凉先把冰激凌蛋糕吃了吧,免得一会儿化了。”赵小航把切好的两块蛋糕分别放在她们面前,又拎起蛋糕刀给自己切了一块儿。 阎煦在冥界只吃过蛋糕,冰激凌蛋糕还是头一回。 她捏着小勺挖下一块送入口中。 冰激凌口感绵密又细腻,巧克力的味道浓郁而不甜腻。 好吃得阎煦眼神都亮了。 人间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无聊无趣。 如果每天都有巧克力吃,那任务稍微完成的慢一点,在人间呆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6寸的蛋糕很快被消灭干净。 钱溪悦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下唇,而后挺直腰板拍着胸脯道:“小航哥哥,谢谢你的蛋糕,你以后要是有什么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赵小航来了兴趣:“嗯?你能帮我做什么?” 钱溪悦努力思考了一下,期期艾艾道:“你有什么仇人吗?我可以帮你吓唬他!” 这话听得赵小航哭笑不得:“谢谢谢谢,我有需要一定找你!” 提起吓人,钱溪悦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姐姐,我感觉阎光志肯定想杀了你。”它瘪瘪嘴,语气不爽到极致,“刚才我闲着无聊就想去吓唬吓唬李梅,结果刚到他们家,就听见他们在密谋想杀害你。” 阎煦淡淡地“嗯”了声,倒是赵小航听了这话立刻紧张起来。 “他们居然想杀人?胆子也太大了些吧!师父,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警了怎么说?”阎煦淡定地反问他,“实话实说警察能信吗?” 赵小航哽住了。 钱溪悦侧过头:“姐姐,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奇怪他们想杀你?” “阎光志一脸死相,李梅是牢狱之灾的面相,他们的宝贝儿子阎天赐——”阎煦来到人间之后还没见过阎天赐,不过没关系,不久之前原主才在葬礼上见过他。 她回忆了一下阎天赐的面相,啧了声,“阎天赐不愧是他们的宝贝儿子,爹妈两人面相的恶劣之处他都有。以这一家三口的命格来看,他们想杀我不足为奇。” 听了这话赵小航更急了,“您都说他们有牢狱之灾了,那师父您岂不是很危险?” 都有牢狱之灾了……他们该不会成功了吧?! 阎煦听出了赵小航的言外之意。 她唇角微扬,指尖轻叩桌面,“首先,给他们一百次机会他们也杀不掉你师父我。其次,犯罪既遂同样构成犯罪,也能让他们去坐牢。” 在遇到某些性质极其恶劣、危害性又极高的案件,或者是人类和厉鬼联合作案时,冥界与人间也会联手抓捕嫌疑人/鬼。 阎煦两年前就与人间执法部门合作过,她对人间的法律还算是比较熟悉。 阎煦再次回忆了一下阎光志、李梅和阎天赐三人的面相,眼睛微微眯起。 三个自私自利的人凑在一起……啧,结果肯定很有意思。 哪怕阎煦毫不在意这三犯罪咖预备役,赵小航心中的担心依旧不减。 他见阎煦自有打算,嘴上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却暗暗决心这段时间得守在师父身边,坚决不给师父单独行动的机会。 钱溪悦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它的注意力在另一件事情上面。“姐姐,你居然还会看面相?” 它可是见过阎煦的身手,连自己这种存活了几十年的水鬼都能轻松碾压,阎光志这等废物能伤害得了姐姐才有鬼呢。 再说了,它也不是吃素的,关键时刻它也能保护姐姐。 阎煦对这项技能不以为意:“看面相其实就是大数据,只要你见的样本足够多,你也自然而然就会了。” 钱溪悦似懂非懂,而后又问道:“人类后天的行为会改变面相吗?” “当然会,所以有的人越过越行,有的人越过越刑。” 钱溪悦把小脸凑了过去:“姐姐姐姐,你看看我的面相怎么样?” “傻孩子,”阎煦把玩着它的小辫子,一脸怜爱,“你当然是可怜的早夭面相了。” 钱溪悦:“……有道理哦。” …… 接下来整个一下午,赵小航盘腿坐在地上教钱溪悦使用学习平板,顺便还教了她不少课程。 阎煦闲着无聊,捧着手机把赵小航推荐的电视剧追了一小半。 到了晚上,阎煦收起手机,抬手按摩着酸胀的脖颈,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说:“这部剧的女主角命格不错,自己也是个努力的人,她肯定能火。” 赵小航陪钱溪悦收拾着书本,随口道:“是说呢,她这部剧拍完之后跻身一线,最近很火的。” 钱溪悦麻溜儿地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抱住阎煦的小腿:“姐姐你能把手机留给我玩儿吗?” “行啊。”阎煦想都不想就把手机扔给了钱溪悦。 周坚秉有赵小航联系,她拿不拿手机都一样。 阎煦掐着点出门,他们到达The Gravity Club门口,正好子时。 周坚秉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左顾右盼,好不容易见着阎煦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 “大师!我已经按照您上午交代的都准备好了!” 阎煦微微颔首。 “好,我们先进去吧。” 三人一同进入The Gravity Club大门,周坚秉已经按照阎煦的要求,在大厅的某个位置摆好了一张大桌子,又将香烛、水果、肉类、糕点等贡品一一放好,还在猪肉旁边放了两瓶酒,一瓶是对方之前点过的皇家礼炮威士忌,另一瓶按照赵小航的建议,放置的是国产酱香科技飞天茅台。 一切准备就绪,阎煦抬手在空中画了个符,接着食指中指并拢朝着香烛方向一甩,香烛“唰”的一下燃烧起来。 周坚秉捂着胸口后退两步,喃喃自语:“妈呀,小航你看见了吗?这香烛不用打火机就自己烧起来了,这也太不科学了吧!你有没有觉得阎大师她强得简直不像人!” “我师父当然强!”赵小航斜了他一眼,“这时候你讲什么科学?你家店闹鬼科学吗?你收到的钱第二天变成冥币科学吗?” 周坚秉:“呃,有道理哦……” 香烛燃烧不过五秒,众人背后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呦,这是给我的吗?不过我可不敢乱吃,毕竟呐,我自个儿花钱喝酒都差点儿被人用法器轰出去!” 周坚秉赶紧转过身,看见一名身形微胖,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挑衅地望着自己。 周坚秉看清男子的容貌,瞳孔猛地一缩,迅速躲到赵小航身后,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它它它它它、它是鬼啊啊啊!上次给我冥币的就是它!!” 赵小航低下头,看着自己小腹前周坚秉那双交叉的大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把手拿开。” 这个姿势过于暧昧,但凡他张开手臂,两人都能COS泰坦尼克号里站在船头的Jack和Rose。 “我不要!”周坚秉搂得更紧了,一副打死都不松手的架势,“我害怕,抱着你比较有安全感!” 赵小航咬着牙,低着头恶狠狠地掰他手指。 “…………不是,哥们儿你有病啊!你都这么害怕了你干嘛要惹人家?” “我就是害怕才惹的啊!自从我知道我店里有鬼,我都不敢一个人在办公室呆着,上厕所都得找个人结伴!所以我当时才想着无论如何得把鬼处理了,不然我以后睡觉都不安生!”周坚秉被掰疼了也不松手,他的眼神四处飘忽,就是不敢落在那名男鬼身上。 “我要是不害怕,我才无所谓店里有没有鬼,几瓶酒而已我又不是给不起!” 阎煦也没管抱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两人,拍了拍手,走向男鬼挑起眉梢:“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让人撤了。” “嘿!你是来跟我道歉的吗?”男鬼被她这态度气得吹胡子瞪眼,双手叉腰挺起胸膛就要跟她理论,“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告诉你,你这么跟我道歉我可不——唔唔唔唔!” 男鬼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突然现身的老太太一把捂住嘴巴。 老太太枯瘦如柴,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看着至少是过了古稀的年龄,但精神饱满,活力十足。 “抱歉啊,我儿子不懂事儿,给你们添麻烦了。”老太太朝着阎煦讪讪一笑,而后一巴掌拍在男鬼后脑勺上,“不孝子!快给人家道歉!” “嗷!”男鬼怪叫一声,抱着脑袋蹦得老高,“妈!你怎么又当着外人的面打我?我一把年纪了,我不要面子啊我!” “嘿,你这不孝子,我打你还分场合啊?”老太太边说着,手上毫不留情地继续往男鬼的后脑勺上呼,打得他抱头鼠窜。 转瞬,地上又钻出一只年纪不大的女鬼,乐呵呵地看着老太太训子,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另一边,赵小航终于甩开了周坚秉。 两人注意力重新放到男鬼上,这才发现大厅里不知何时又多了只女鬼。 见此场景,周坚秉双腿一软,差点儿跪下。 这场面堪称鸡飞狗跳,阎煦忍无可忍,食指在空中飞速画了道符,双指并拢指向男鬼。 周遭空气突然稀薄扭曲,紧接着,一道细雷准确地在男鬼面前炸开。 阎煦对着指尖轻吹一口,皮笑肉不笑道:“闹够了?闹够了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么?” 男鬼在细雷降下的那一刻蓦地 12.第 12 章 《捉鬼?我可是专业的!》全本免费阅读 赵小航这还是从钱溪悦那里获得的灵感。 他陈述完自己的见解,最后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你不害怕。” 周坚秉偷偷瞄了吴秀敏、吴婧、吴漳三鬼一眼,右手顺了顺胸口,“现在已经好多了。” 大家坐一起聊了这么长时间,他对于这三鬼的恐惧淡了不少。 周坚秉之前从来没考虑过赵小航说的这个方向,这会儿他细细一琢磨,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无论是小混混闹事儿还是色狼性骚扰,这种琐事儿警察也很无奈,最多也就是关他们几天,这对于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小混混和色狼来说不痛不痒。 可如果让吴秀敏它们这些鬼出手可就不一样了,它们出手悄无声息,随便给那些人托几个梦可能就能把人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出来作恶。 周坚秉越想越觉得可行。 “你们有兴趣跟我合作吗?”他说,“合作内容就像小航说的那样,你们帮我处理一些难缠的家伙,我每日给你们提供酒水、纸钱、香烛、贡品等,或者你们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我来给你们准备。 “当然,我不会让你们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也不会指使你们欺负好人,在这一点上你们大可放心。” 他停顿了下,期期艾艾地看向吴秀敏:“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不等吴秀敏回答,吴漳眼神一亮,“合作合作!我跟你们合作!你也别给我搞什么洋酒,国产酒就行,我觉着还是咱们自己的酒喝着最得劲儿!” 这看起来是双赢的买卖,吴秀敏听着却有些为难。 它是真不想去招惹人类。但刚才自己信誓旦旦跟人家周老板说要补偿对方,现在人家不仅不要补偿,还提出了一个双赢的合作方案,自己要是扭扭捏捏做不到,岂不是显得它说话办事还没信誉? 阎煦见吴秀敏这副纠结的模样,大抵猜到它的顾虑。 她想了下,开口保证道:“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强行送你们去冥界。” 吴秀敏半信半疑:“你真能保证没人逼着我们去投胎吗?” 阎煦没打算在它们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便含糊其辞:“嗯,我在冥界有熟人,她在冥界说话还是挺有分量的。” 吴秀敏盯着她看了半天,最终点下了头。 双方当即就签下了协议,皆大欢喜。 协议签完,周坚秉一扫之前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怂样,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对了,我今天下午特意向我朋友打听了一下这栋楼当时动工的场景,我朋友说这片儿以前确实是坟地,但他们施工前已经和附近村民谈妥,将坟地都迁走了。”他关心道,“可我听阎大师之前提到说你们的坟在这下面?是说他们工程马虎,没把所有的坟都迁完就草草动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去讨个公道。” 见识了阎煦隔空点香烛之后,周坚秉对她的能力深信不疑,她说下面有坟地,肯定就是有。如果对不上,那一定是别人出的问题。 “与他们无关。”吴秀敏笑着摇摇手指。 它侧头吸了口香烛,缓缓说起事情的由来。 时间往回推个五、六十年,The Gravity Club附近这片区域都是吴家村,而The Gravity Club所在正下方是吴家村的坟地。 经过岁月变迁,他们所在的禹城发展越来越迅猛,城市面积不停往外扩充,逐渐将周围的村落都纳入城市规划之中。 吴家村正是其中之一。 禹城打算将吴家村整个改造成商业CBD,这就需要拆除吴家村所有房屋,吴家村的坟地也得向外迁移。 那几年经济上行,政府手上有钱,各种决策执行的很快。 吴家村的村民拿到拆迁赔偿款,立刻配合着政府先搬家,再迁坟。 可没想到村民们刚搬完家,正打算迁坟时,禹城遭遇了一场4.2的地震。 这场地震不算大,来得快去得也快,也没有人员伤亡,算是皆大欢喜。 可吴秀敏、吴漳、吴婧三鬼埋的位置较深,这场地震又凑巧将他们的坟向下掉了几米,这就导致迁坟时他们的亲人没找到坟墓所在地。 再后来这一片盖房子,坟地正上方设计了一个三层高的小楼,可当时地基下挖至3米都没摸到它们三鬼的墓。 索性三鬼中一只鬼爱喝酒,另外两只鬼爱出去玩,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坟到底在哪儿。 …… 阎煦和赵小航从The Gravity Club出来时已经快半夜3点了。 阎煦早就困了,到了后面几乎哈欠连天。 毕竟哪怕她的魂魄不知疲惫,这具身体也受不了这么熬夜。 周坚秉虽说对三鬼的恐惧已经淡去了不少,但让他单独一人和三鬼待在一起……他还是没这个胆儿。 见这两人要走,周坚秉立刻厚着脸皮钻进后座,哀求小航先送阎煦回家,再去他家陪他一晚上。 赵小航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汽车到达阎煦家门口正好3点,赵小航心里还惦记着随时可能作恶的阎志光,拉着周坚秉一起将阎煦送上楼,看着她进了家门才放下心来。 重新回到车上,周坚秉钻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揶揄道:“你这么关心阎大师,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赵小航一副【不许用我来侮辱我师父】的神情,言辞义正地说,“我对师父她只有崇拜和敬佩!” 周坚秉看赵小航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他靠着椅背,感叹一声:“说起来阎大师长得是真漂亮啊,不过就她那性格和一身本事,一般人真配不上她。” “嗯哼,知道就好!” …… 昨晚阎煦回家后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今天中午12点才起来。 她从卧室走出来,钱溪悦正盘着腿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个平板听课。 见她醒了,钱溪悦赶紧关了课程收起平板,兴奋道:“姐姐,我昨晚用你的手机上网查了一下,在我之前,那条河确实是淹死过人。” “是吗?有没有查到他叫什么名字?”许是刚睡醒的缘故,阎煦神色恹恹,嗓音中还夹杂着一次倦意。 “有名字的话,我可以让我同事查一下对方是不是当年的水鬼,” 倘若这个人就是当年的水鬼,阎煦甚至还能让判官司的同事查一下现在它在哪儿,是还在18层地狱受刑,还是说已经受完刑投胎来到了人间。 钱溪悦听出她嗓音中沙哑,赶忙起身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当然查到了,他叫郑兴业,死的时候35岁。他是喝醉酒之后,沿着河边走路时不小心摔进河水中淹死的。” “谢谢。”阎煦接过水杯小口小口的喝。半杯温水下肚,她的嗓子和小腹都舒服了不少。 钱溪悦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调出当年的报道,继续说道:“正常人摔倒了爬起来就是,可他当时喝了个烂醉,根本爬不起来,生生淹死在河里。等第二天附近居民发现他时,他尸体早都凉了。 “其实那条河对于成年人来说毫无威胁,哪怕中间最深的区域都没不过成年人的胸口,更别说浅滩区了。他要不是因为当天喝醉酒,那点深度根本死不了。” “我明白了,我一会儿就让我同事查一查这个名字。” 阎煦仰头喝空水杯,而后站在原地低头盯着钱溪悦看了半天,突然道,“你以后别去吓唬阎志光他们了。” “为什么?”钱溪悦眨了眨眼,不解地问,“姐姐,我昨晚用你手机看了一部电影,叫《盗梦空间》。我还从这部电影里找到了不少灵感,今天打算在他身上试试呢。” 之前它都是将阎光志拉进幻境花式弄死他,从来没在现实中出现过。 昨晚看完电影后它灵感大增,还打算在现实中也时不时吓吓阎志光,让他根本分不清幻境和现实,彻底变成神经病! 阎煦似乎猜到了它的想法。她走到茶几旁放下水杯,又弯腰摸摸它的脑袋,意味深长道:“点到为止即可,再进行下去容易沾染上他们的因果。” 沾染上他们的因果并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个道理钱溪悦还是懂的。 它乖乖点头:“我明白了姐姐。” 阎煦满意地点点头,顺势接过钱溪悦递来的手机瘫倒在沙发上,打开外卖app喃喃自语:“啊,今天中午吃点儿什么好呢?” 一觉睡到现在,她肚子早就饿了。 钱溪悦凑到她身边扫了一眼屏幕上琳琅满目的饭店,兴致勃勃地提议:“姐姐,要不我们出去吃吧?吃完还能一起逛逛街。” “算了吧。”阎煦随手捞了个抱枕塞在怀里,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慵懒劲儿,“我虽然能帮助你显形,能让你碰到人间的东西,但你本质是鬼,依旧无法正常进食。” 她们一起出去吃饭,在外人看来就是她自己吃饭,钱溪悦眼巴巴看着。 她脑补了一下这个场面,都怕路人报警说她虐待儿童。 “那我们出去逛一逛嘛,看看街上有什么好吃的打包回家吃。 13.第 13 章 《捉鬼?我可是专业的!》全本免费阅读 大叔大概讲了一半的时候钱溪悦差不多就猜到了故事的走向。 等大叔说完,它立刻配合地捧场:“就因为这个,吓得老板把店关了?” “不不不,隔壁老板才不害怕呢。”大叔摇摇食指,笑着说,“他买了今天中午的车票,打算去厨子老家祭拜他。他是怕店里员工害怕,这才干脆把门关了,顺便给他们放几天假。” 说话间,店里的服务员把他们点的酸奶和烤肉都打包好了送了过来。 阎煦拿出手机扫钱,钱溪悦自觉接过纸袋,又给大叔比了个大拇指:“叔叔,你知道的还怪多的。” 大叔爽朗一笑,“那是自然,我这人就爱打听个八卦。” 门口又进来两名老顾客,瞅见大叔的身影,举起手喊了声:“王老板,来10个红柳,再来两盘辣皮子拌面!” “好嘞!” 大叔起身回应了一句,又笑眯眯对她俩说道:“我先忙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羊肉串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好,大叔再见!” 一人一鬼从新疆菜馆出来,拎着满满当当的好吃的往家走。 走到家门口,阎煦拿着钥匙打开门,等钱溪悦进去后她也不急着关门,转过身对着门口淡声道:“跟了我们一路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钱溪悦把手里的食物放在茶几上,又蹦蹦跳跳回到门口接过阎煦手上的袋子。 “姐姐,我刚才透过川菜馆玻璃大门就看见它在里面。我刚要跟你说呢,结果被隔壁饭店的王叔叔打断了。说起来你就是王老板口中去世了一个月的厨子吧?” 门口的男鬼看着年纪不大,留着小平头。 它半低着头,双手置于小腹前,手指紧张的绞在一起,“是我……” “先进来吧。”阎煦听见楼上传来了脚步声,低声警告,“你再不进来我就关门了。你也看见了,我在门上画了阵法,我关上门你可就进不来了。” 她可不想让邻居看到自己对着一团空气自言自语。 男鬼犹豫了几秒,迈开腿跨进门槛。 阎煦“啪”的一声关上门,男鬼站在门口,身体紧贴入户门,一动不动。 阎煦也没管它,转身去洗手间洗净双手,又来到茶几前准备吃午饭。 钱溪悦已经从厨房拿了盘子和筷子,把打包回来的食物摆放好,又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综艺下饭。 一人一鬼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综艺吃着饭,时不时还聊几句。 男鬼在门口低头站着,沉默不语。 就在阎煦夹起一块红糖糍粑尝了一口后,在门口罚站的男鬼突然说话了。 “那道红糖糍粑炸过了。”它说话语速很快,“红糖糍粑的外皮应该是金黄酥脆,内里的糯米软糯香甜。整体的口感层次丰富,外酥内软,甜而不腻,糯而不粘。 “你们买的这个炸得火候有些过,这会让红糖糍粑外皮过于焦脆,失去了原有的酥脆感,变得有些硬涩,内里的糯米也因为过度受热而变得稍微干燥,少了那份软糯香甜的口感。此时的红糖水分似乎也被蒸发得差不多了,原本的甜润变得有些浓重,与糯米的味道不再那么和谐相融,口感变得较为单一。” 男鬼一口气说完,又跟被毒哑了似的继续沉默着。 阎煦回味了一下刚才入口的红糖糍粑,好像确实如男鬼说的一样,外皮不够酥脆,味道甜归甜,却没什么层次感。 她瞬间失去了继续品尝的欲望,恹恹地放下筷子,抬头问道:“你那个老板去你老家了,你不跟过去看看吗?” 方才提起红糖糍粑时男鬼自信满满,侃侃而谈,这会儿又被打回原形。 它扣了半天手指,憋出五个字:“冯哥是好人。” “谁问你这个了。”阎煦也看出它不善言辞,按着太阳穴耐着性子问道,“你觉得他是好人,所以哪怕死了也要继续给人当厨子?” “我、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男鬼紧锁着眉头,语无伦次地说,“我前几天好像、好像失忆了,我不知道自己死了,我从老家回来照常上班、备菜……可等我备好菜,我突然就摸不到任何东西了,跟冯哥说话他也不理我,我想去拉他,可我的手居然从他身体中穿过…… “我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到听见你们和隔壁王老板聊天,我才知道我已经……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之前丢失的记忆这才全都想了起来。” “你这是短暂性失忆,新鬼的通病。”阎煦又问,“你是横死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新洲。我、我是在老家时不小心被车撞死的……我、我不想去投胎。” 阎煦捧着奶茶,后背靠在抱枕上,轻轻笑出声:“哦,想多了,像你这种横死的也没法这么快投胎。你得在阳间等到你正常阳寿年数已尽,才能去冥界排队投胎。” 听到这话,陈新洲反而悄悄松了口气。 “死了之后还回来干活,你倒是挺勤劳的。”钱溪悦笑嘻嘻地说,“难怪隔壁新疆餐馆的王老板说,他家要是有这么一勤劳鬼,他做梦都能笑醒。” 陈新洲都快把自己的手指抠下来了:“我,我不是……” 阎煦算是发现了,这名叫陈新洲的男鬼可能是个社恐,只有在提起它擅长的话题才会像个正常人一样聊天。 她干脆把话题引到做饭领域:“这道菜你会做?” “当然了!”陈新洲终于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说话也比刚才有底气多了,“我做的红糖糍粑外酥内软,香甜软糯,可比你买的这个好吃多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这道菜做出来,你尽管拿去比较。” 见着陈新洲一副自信的模样,阎煦还真被他说馋了。可惜今天她中午和钱溪悦逛街时买了太多吃的。 钱溪悦还好,鬼只吸食香气,没有饱的概念。她为了不浪费粮食几乎都吃完了。这会儿撑得不想动,连奶茶都喝的很勉强。 她摸摸肚子,脸上挂着遗憾的神色:“今天太饱了,下次吧。” “哦……”陈新洲似乎有些失望,立即垂下了头。 趁着阎煦和陈新洲聊天的功夫,钱溪悦把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吸得干干净净。 它心满意足地瘫倒在沙发上,双脚搭在沙发边上晃来晃去。 “你为什么跟着我们呀?” “你们能看见我,而且……”陈新洲飞快指了钱溪悦一下,头都不敢抬,“它、它也是鬼,可它能碰到东西,隔壁王老板能看见它,还能跟它说话。” “你的执念是什么?”不等对方回答,钱溪悦自顾自地猜测起来,“你这么喜欢做饭,又想做饭给我们吃,难不成你的执念就是想一直做饭?你羡慕我能碰到东西能被人看见,是因为你也想碰到锅碗瓢盆?或者说你想继续回店里当厨子给顾客做饭吃?” “不不不,我知道你这种机遇肯定是可遇不可求,我想请你们帮个别的忙。”陈新洲拼命摇摇头,又鼓起勇气,紧张地看向她俩,“冯哥他看不见我,所以我想请你们俩帮我给他带个话。还有就是……有三道菜,我还没完全教会他。” “你叫他冯哥,说明他比你大。”钱溪悦没明白他俩的关系,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他比你大,又是你的老板,你还教他做菜?” 陈新洲解释道:“我人还没灶台高的时候就跟着我爸学做饭,我爸的绝学我都会。冯哥是我爸的徒弟,以前一直跟着我爸学做菜,我爸去年突发脑溢血走了,我就一边在店里做菜,一边把我爸还没来得及教他的几道菜的做法教给他。 “我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没了,去年我爸脑溢血走后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只剩下冯哥了。冯哥这人很讲义气,我出事之后医院电话打给他,他二话不说关了店坐着高铁就来了,帮我料理完后事才回去。他把我当亲弟弟一样对待,我也想最后再为他做点什么。” 许是怕自己被拒绝,他说完自己的请求后,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让你们白白帮我。我这些年还算是攒了点积蓄,我可以把我的银行卡密码告诉你们,把我剩下这些钱都给你们。” 陈新洲这次说话时抬头的时间比较长,阎煦终于看清了它的面容。 “不对。”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你祖上蒙荫,福泽子孙。你身上带着祖上积累下的福气和功德,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相继失去了父母,最后连自己都横死街头?” 从他家祖上积攒的福报来看,大富大贵不敢说,但至少能保证他们一家人平安顺遂,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陈新洲不懂阎煦这话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回答:“可能因为……我们家运气不好?我听我爸说过家里以前的事情,感觉我家好像一直都挺不顺的。” “不应该啊。”阎煦面上多了几分严肃,“你的祖辈呢?他们是什么情况?” “听我爸爸说,我爷爷奶奶在我爸十几岁的时候相继去世,姥姥姥爷是在我妈读大学的时候去世的。” 陈新洲被她的情绪感染,也不免有些紧张。 他下意识站直身体,像跟领导汇报工作似的讲起了家里当年的事情。 “我姥姥姥爷是开饭店的,他们和我爷爷奶奶是邻居,两家人关系处的很好。后来爷爷奶奶都不在了,他们走的时候我爸刚上高中。姥姥姥爷打小看着我爸长大的,如今见我爸无依无靠很心疼,又觉得我爸学习成绩这么好,不念书可惜了,就商量着把他也供上大学。 “可当时开饭店也不容易,就是挣个辛苦钱儿。我爸不忍姥姥姥爷这么辛苦,念高中时边在店里帮忙边读书,高中毕业后无论老两口怎么劝都不愿意继续上了,执意要留在店里帮忙当学徒学做菜,还不要工资,说是拿这几年的工资先把他们这些年供他读书的钱还上。” 陈新洲说话间,钱溪悦快速将吃完的外卖收拾好,又将茶几擦得干干净净。 它现在吃阎煦的,喝阎煦的,住阎煦的。 那些学习平板、故事书和玩具虽说是赵小航给它买的,但它明白,赵小航也是因为欠了阎煦的人情才会连带着对自己好,说白了这也是沾了阎煦的光。 因而现在根本不用阎煦开口,它每天都将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不让阎煦干一点活儿。 钱溪悦拎着装满外卖垃圾的纸袋放在门口,好心对陈新洲说道:“你也别老站这儿了,过来坐会儿吧。” 陈新洲犹豫了几秒才跟在钱溪悦身后走进客厅,又学着它一起围着茶几席地而坐。 与此同时,阎煦也给自己泡好了一杯能消食的普洱茶。 她轻轻吹开茶杯上面氤氲着的热气,押了口茶,这才朝着陈新洲点点头,“继续说吧。” 聊到现在,陈新洲紧张的情绪终于消散了不少,他小声说:“我爸很勤快,他学做菜挺有天赋,学得又快又好,还自创了好几道甜点和甜汤,又靠着这门手艺招揽了不少顾客,那段时间饭店里的生意也蒸蒸日上。没两年,我妈妈她考上了禹城一所很好的大学,一家人喜气洋洋,日子过得也很有盼头。 “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我姥姥姥爷身体却突然不行了,两人身体没什么大病,全都是一些折磨人的小毛病。可就是这堆折磨人的小毛病不停地消耗了他们老两口的生命力,最终他们也相继去世。” 阎煦突然开口问:“老两口身体突然不行的时候,他们附近有没有人日子越过越好?” 她怕陈新洲不明白,补充说明道:“就是突然被一些天上掉馅饼的事砸中,然后日子越过越好的那种。” 陈新洲茫然地摇摇头:“这个我爸没跟我说过,可能他也没注意到过吧…… “我姥姥姥爷走后,我爸一个人撑起那个饭店,努力挣钱供我妈读书,根本没精力去注意别人。后来我妈还突然患上了抑郁症,整个人精神状态特别差。我爸没办法,只能把老家的饭店关了,来到禹城边打工挣钱边照顾她,对老家的情况了解的就更少了。好在我妈在他的细心照顾下终于痊愈了,俩人也日久生情,自然而然的谈起恋爱。” 他停顿了几秒,语气逐渐低沉下来:“我爸这人勤劳,手艺又好,在禹城的工资越来越高,等我妈大学毕业他俩就结了婚。我妈因为没了双亲,特别渴望有个孩子,因而他俩结婚一年多便有了我。我爸本以为两人苦尽甘来,日子也越过越好,没想到我妈生产当天又因为大出血走了。 “我妈去世后,我爸独自一人边工作边照顾我。他辛苦了大半辈子,到死都没有享到福。” 阎煦若有所思,“你妈妈具体是在哪里患的抑郁症,你爸爸又是在哪里突发的脑溢血?” “都是在老家。”陈新洲皱起眉头回忆着,“据我爸爸说,我妈是回老家给我姥姥姥爷上坟,上完坟回来情绪一直都不好,当时我爸以为她就是过于思念父母才会这样。没想到她回学校之后情绪一天比一天差,差点儿自杀……我爸爸去年中元节回去给他们烧纸,第二天突发脑溢血,被邻居送去医院。等我赶过去时他已经走了……” 钱溪悦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别告诉我,你也是回去给他们扫墓,然后被车撞了?” “是这样……” 陈新洲脑海中仔细过了一遍他们一家人的厄运,“好像是过于巧合了,难道我家墓出了什么问题吗?” “跟这没有关系,你家祖坟没问题。”阎煦斩钉截铁地说,“我怀疑你家是被借了运。” 陈新洲懵了:“借运?运气还能借?” 鬼龄30年,见多识广小水鬼大声回答:“当然能了!你刚死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邪法可多了,他们坏得五花八门!” 它掰着指头细细道来:“有的坏人专干猎鬼的买卖,他们会把猎来的鬼魂做成厉鬼帮他们干坏事。你听说过‘养小鬼’吧,还有人专门猎小孩子的鬼魂,处理好之后卖给那些有需求‘养小鬼’的人。 “除了猎鬼,人间还有修邪|法的邪|教,他们精通各种害人的邪|法,借个命、借个运,对他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他们甚至还有以人命为引给人续命的邪恶阵法。这种续命邪阵为了给一个人续命,需要垫上好几条、乃至几十条人命,恶毒至极!” 钱溪悦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草菅人(鬼)命的邪|教|徒,一提起他们就满脸厌恶。 它瘪瘪嘴,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姐姐刚才说的借运,意思是可能有人在你家埋了什么邪/阵,这种阵法的原理是骗过天道把你家的气运和福泽都引到他们家,你们做好事儿就是帮他们家行善积德。你们自己却越来越差,厄运缠身。” 阎煦接着说道:“所以我才问你附近有没有邻居以前过得很差,在你家开始频繁出事儿的时候,他们却越过越好。” 陈新洲无力地摇摇头:“可我那时候还没出生,我也不知道。” “你爸应该知道吧,他叫什么名字?我看看能不能问问他。” “我、我爸?”陈新洲呆住了,“可我爸已经去世了啊!” “嗯?有什么问题?”阎煦斜睨它一眼,“你也是也死了吗?” 陈新洲哽住了。 好像、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阎煦起身去书房拿了纸和笔,“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具体是哪天死的,生辰八字你知道吗?” “我爸爸叫褚承望。”陈新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