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闲夫安(双重生)》 1. 第 1 章 《妻闲夫安(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 栗嬗盯着面前的年糕久久不语。从自己出言不逊后,已经过很久了。这些日子来,麟儿被自己连累,导致太子之位被废不说,最终还在狱中被酷吏逼得自尽。 当时自己还想着一定要为麟儿讨个公道,可谁知压根见不着那位罪魁祸首。 栗嬗刚刚得到消息,令自己“因疾”而亡的人正在来的路上,她自身都难保了,无法保全剩下的两个孩子,更无暇再去探究自己和罪魁祸首当初的海誓山盟到底是真是假。 她用竹筷夹起那一小块年糕,年糕被烤得蓬松酥脆,与紧张兮兮的侍女侯桃形成鲜明的对比,说起来,这年糕还是侯桃烤的呢。 “钱放哪了你都知道吧?”栗嬗还是不放心,对着侯桃再三叮嘱。 侯桃是自己从乡野捡回来的,自己被“送”到此地时,什么都没来得及带,也什么都不能带。也正是那时候,她在路上遇到被人打骂的侯桃。栗嬗于心不忍,用偷藏下来的钱买下了她,这才阴差阳错的让自己这个皇帝最宠爱的前妃子,现在还能有个侍女在旁伺候。 栗嬗当初只是看她可怜,并未贪图她能自己豁出性命去做些什么,她只想着侯桃做的饭菜符合自己胃口变行。可之后侯桃却一次又一次地把外界,甚至连那长乐宫中的消息,都能告诉自己。 长乐宫的那位,派人来暗杀自己一事,也是侯桃告诉自己的。 栗嬗将年糕裹满了花椒粒,她主要吃的就是花椒,至于那年糕只是送花椒下肚的引子。 花椒是长公主送来的。 之前栗嬗绝不认为长公主是好心,毕竟栗嬗和其起了冲突,当面打她的脸,折辱她,将她推向自己的死对头那边。再加上这些花椒无比劣质,大多连口都没有开。 然而现在栗嬗却觉得长公主是坏心办好事。比起被人下毒或者怎么杀死,栗嬗宁愿选择自尽,这样后面被人谈起,也不会惯上一个因对不起皇帝从而愧疚而亡的说法。 正好长公主有送来的没开口的花椒,这方便了栗嬗在自尽之中,挑选了一个她觉得,比较好看的死法——吞椒而亡。 看到花椒,栗嬗便想到了长公主,她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当时不就是回绝了长公主结为亲家的请求嘛!栗嬗当然知道多一个朋友就是少一个敌人,可要让她捏着鼻子,和每天想方设法往自己男人身边送年轻貌美的女子和和睦睦,栗嬗就憋不住。 栗嬗又没死,栗嬗还活着呢!栗嬗为了皇帝连生了三个儿子呢!栗嬗……栗嬗的第一个男人就是皇帝呢! 可长公主把栗嬗当成空气,不断往皇帝身边送美人;太后看不惯栗嬗,哪怕栗嬗有嫡长子之母傍身,也不影响她让栗嬗不要独占皇帝的宠爱,要多劝皇帝开枝散叶; 皇帝……皇帝那个狗东西!自己和他一起吃苦,但是他连个皇后之位都抠抠搜搜的,一个怂包蛋!自己生了三个孩子都入不了他眼,看到比自家麟儿还要好的儿子,就迫不及待想把她们母子四个扫地出门!还用那些没用的金银财宝来打发自己!自己跟他那么久,他陆陆续续送了那么多钱财,怎么到要把他们斩草除根时,就变得吝啬起来,只能那么一点!打发谁呢?准是要把钱都留给他的亲亲猪猪宝贝!刘雭那个怂包蛋! …… 说到底,他们都是一家的。栗嬗气得面色绯红,但心却平静如水。 她现在是彻底明白了,哪怕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是皇嗣,但也不如现在的天子,太后的前皇嗣那般重要。 而正如太后眼中的唯一皇嗣,皇帝眼中也有他认为的唯一能继承皇位的孩子。 只是那个孩子绝不会是麟儿,就如同自己陪他那么久,也混不到一个皇后一样。 栗嬗将年糕和花椒一股脑地塞入口中,比起被人杀死,她宁愿自己做个了断。做妃子她爱慕虚荣、嫉妒成性;做母亲她无能无德、净拖后腿;做女儿她不敬孝道、不尊不敬。 她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做不好。最终不仅是自己,就连被自己带来这世上的孩子,都在人间白走了一遭,未能留下任何痕迹。 栗嬗费力地将花椒不咬碎整颗吞下,在花椒把自己毒死之前,她又将自己这些日子偷偷藏起来的钱,到底放在哪个位置,又一次告诉了侯桃。 “要是、”看来花椒已经在发挥作用了,栗嬗倒在地上,用尽全力唤了泪流满面的侯桃最后一次,“要是他们还在,你就帮帮我。” 侯桃想说些什么,但又怕自己耽搁了栗嬗想说的话,只能拼命点着头来表示自己一定会做。 栗嬗想要抓着侯桃的袖子,但使不上劲,“帮我给他们收尸,小桃,帮帮” 后面的话就像栗嬗忽然落下的手一样,截然而止。 天上猝然下起了雨,一滴两滴,连成线,又泼向地面。伴随着迟来的雷声,狭小的居室中回荡着侯桃嚎啕大哭的声响,片刻后,又像是想到不能让别人知道主子自尽一事,便转为了小声的啜泣,隐藏在稀里哗啦的雨声中。 除侯桃外没人能听到,就像除侯桃外,无人知道栗嬗已去这件事一样。 栗嬗想叫侯桃不要哭,她怕时间久了,钱到时候就被人拿走了。 早在知道皇帝想要让自己死的决心后,她就偷偷去把埋钱那地方的土松了松,她怕侯桃找不到,还特意做了个显眼的标记。要是侯桃在这么拖下去,恐怕自己凉了,钱也没了。 可很快的,她便感觉全身寒冷,侯桃的哭声也渐渐消失,转而充斥在耳边的是令她最为惧怕,也最为怀念的脚步声。 她猛地抬起头,身体习惯成自然,赶在脚步声的主人出现时,着急忙慌假模假样地操作起前面的织机。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梦还是什么鬼,但要是被抓住自己偷懒不织布,准没有好果子吃。 栗嬗的脑子已经记不清织机的使用法子,可身体还记得。手只是那么放在上面,就自然而然地操作起来。 与此同时,脚步也停了下来,门被推开,春风也随之灌了进来。栗嬗一个瑟缩后,立即先发制人地抱怨道:“阿母,你干嘛呢?我在织布呢!外面冷,你快把门关上。” 开门的人一脸狐疑,“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天天叫着自己是人上人的命,可不能在这荒废时间织布的人,怎么还没等我拿竹竿,就自己在那织布了?” 这话让栗嬗记起了自己之前为了嫁给,准确来说是攀上还是太子的皇帝前,每天都在找阿母耍赖撒娇要钱,就为了去学习舞蹈,好在太子面前惊鸿一面,让太子记住自己,最后一来二去,成功搭上对方,生米煮成熟饭,成为人上人,过尽奢华日子。 可在自己使出浑身解数,让太子记住自己之后,又遇上了太子惹怒皇后被送到封地磨练。自己那时为了赚得一个同甘共苦的名声,咬牙没有离开。 然而不凑巧,阿母因自己而被迫操劳多年埋下的病根冒了出来,自己有钱但找不到人,只能去求太子帮忙。 最后太子和皇后重归于好,阿母也有宫里的侍医贴心照料。不过引诱太子和皇后生出间隙的名头就安在自己身上了。 2. 第 2 章 《妻闲夫安(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 栗嬗打着嗝,委屈巴巴地说道:“窝饥了。” 阿母也跟着破涕为笑,“只要烧饼和葵菜,吃不吃?” “啊?不能加条鱼吗?” “再给你剔骨是不是?” “也不是不行……”栗嬗摇头晃脑,靠在阿母的颈窝里赖着不出来。 “宝宝,你实话实说,这布,你是不是一点都没织?” 栗嬗挺直身子,一脸心虚地左看右看,不撒谎,也不承认。 阿母掏出竹竿,结果被栗嬗小心地用手压下。 “哎呀!阿母,我不是做这个的料,我明天去码头看看,去各种地方看一看试一试,总能找到适合我的地方。” “你不想着当皇后了?”阿母一脸狐疑,竹竿也收了起来。 “皇后?”栗嬗一脸不屑,“配不上我!我不当了!” 阿母不以为意,只要栗嬗不呆在家里做白日梦,多出去走走,不杀人放火,做什么都可以,反正自己养得起宝宝。 她乐得调侃栗嬗,“这话说得你好像当过了一样。” 可不是嘛,就差一点点就跳过皇后直接到太后了。栗嬗闭着嘴不说话,她怕自己等下说出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出来。 第二天天不亮,栗嬗就带着髓饼出了门,她要去码头赚钱。 虽说阿母现在没咳嗽,但自己也得未雨绸缪才是。 码头干活是辛苦,但这里的工钱是日结,而且停着不少的货船。毕竟这里怎么也算得上是一个商业之都,再加上又不少的货船会在这里请人卸货。 因此只要肯干,怎么也能赚到不少钱。 栗嬗缠着码头专门负责管这一块的人好久,这才勉强得到了一个机会,让自己试一试。当然不管搬多搬少,只要搬了,哪怕是一枚五铢钱,都会给的。 栗嬗本以为自己能因此赚到第一桶金,然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就算狗东西拿权利来压自己都不怕的那种。 可当然尝试地拽了下要搬的麻袋,就发现自己压根拽不动,更别提搬了。 她想退缩,想当做没发生过这回事。然而却听到了周遭人等着看自己笑话那般盯着自己。如果只是这样,她大可以当个缩头乌龟,赶紧离开。 却不想竟然还有一个人走上前来,企图当面嘲笑自己。 这、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栗嬗心中憋着一股气,说什么也要搬完这一袋。至于以后?大不了不来了,面子丟一会就够了,哪能上赶着来丟的? 要知道哪怕是面对怂包蛋,也只有自己让他掉面子的份,那有他让自己掉面子的份的? 栗嬗一鼓作气,吸气憋气,保持着那个劲,将那个麻袋拽紧,赶在那位想要当面嘲笑自己的人讽刺之前,五官用力,慢慢地将麻袋拖动起来,以走三步歇半会儿的方式,总算是把麻袋挪到了正确的地点。 只是她挪完了一袋,这一天也就那么过了。栗嬗腿脚发软地朝着松口让自己试一试的人走去,不管怎样,她都算是拽完了一个麻袋,怎么说也该拿五铢钱,哪怕就那么一枚吧。 栗嬗心中给自己加油,不断鼓励自己,自己做完拉了事,就是有工钱的。 虽然她做的比较慢,但也是做了。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都走的差不多了。这让她眼前一亮,没有人?这不正方便自己要钱了吗? 她的步伐都轻了许多。 于是便有了管事的看到栗嬗,竟发现她一改白日磨洋工的痛苦,笑得让人看了都会不自觉地跟着笑的那般好看。 也难怪有不少小年轻,方才不惜耽搁自己的时间,都想上去帮她,只为了搬那么一个在他们看来轻飘飘的麻袋。 哪怕被她用行动拒绝了,也在结工钱时,屁颠屁颠地让自己把属于他们的钱,分一些给格格不入但又绝不利用自己的美貌,开口寻求他们帮忙的栗嬗。 管事的看到栗嬗笑得如此开心,他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起来,同时也偷偷摸摸地又加了一些钱给栗嬗。 这长的好看确实好。 不过估计她故意用这种手段得到了不少好处。管事的注意到栗嬗在数钱,心中又不禁生出了一些鄙夷。 他年轻时也别这般女子骗过,那女子是自己的初恋,在街上偶然遇到,她对自己笑了,自己还以为她只对自己一人笑,便眼巴巴地凑上去,向她许诺,自己会娶她。可谁知初恋却说,她对谁都是这么笑,这是她的礼貌,让自己不要多想。 管事的气不过,但又知道自己长的不咋地,确实配不上美的事物,于是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虽然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些气散了不少。 可如今看到栗嬗的样子竟比当初的初恋还要好看。管事的心中的气便冒出来了,尽管这才是他同栗嬗第一次见面,但他却暗自编排栗嬗的种种不是,就好像他见过栗嬗身边都是不同的男子很多次似的。 “这好像有点多了。”栗嬗数了好几遍,才敢相信管事的和自己一样也累到手抖,于是只留下两枚钱,其他的悉数归还。 管事的不敢置信,怎么和精明的外表不同,经做出如此草包都不会做的事情? “你不要吗?” “可是我没干那么多,不能要这么多啊。”说罢,栗嬗把两枚钱赶紧收起来,她怕管事的想明白了,又把钱给收回去了。 她的话说的实在,也让管事的心中虚假的编排消失的一干二净。 管事的有些不好意思,“这儿以后你还是不要来的罢。现在是天气不热,等天气热了,这儿的汉子就贪图凉快,把上衣都脱了。如果你再来,传出去,总会惹来不少闲话。讲闲话的人可不管是真是假,反正他们讲出来了,快活了。你是死是活,他们可不会管。” 似乎是见栗嬗听得一脸认真,管事的便将自己知道的,适合她的赚钱法子说了出来。 “你要是这会儿缺钱得紧,不妨去福菊社试一试。那里大多都是女子,而且只要肯干,就有钱赚。我曾听说过福菊社平常还会让大家聚在一起,来烤串和游船赏花灯什么的。最重要的还有一件事,若有人说什么给你很多钱,让你做什么很轻松的事,最好也不要答应。因为这里能给出这种条件的,只有吴王的侄儿。那个侄儿他不学无术,不知有多少女子被他蒙骗了,听说他的家里还有很多女子大着肚子还得给他洗衣做饭……” 管事的说的到真切,可栗嬗却心心念念着自己怀里的两枚钱,她想快点走,万一管事的突然反悔,让自己吐出来怎么办?所以在外人看来一脸认真的栗嬗,其实是神游天外,根本没听进去半分。 次日,栗嬗到时没挪动哪怕一步,因为昨天的逞强,今天就得到了“回报”。 栗嬗全身酸痛,手上的血泡,腰直不起来,都让她不得不有借口赖在阿母身边。 哪怕阿母一边骂一边照料她,栗嬗也当听不见。只是时不时将上一世养尊处优的小毛病露出来,像什么鱼有刺不吃、酿造时间太长的酱不要、饼没有揉起酥就扔掉等等。< 3. 第 3 章 《妻闲夫安(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 栗嬗蹲在街角吃饼已经好多天了,若不是靠着好心人施舍了些煮坏到没法卖给茶客的茶汤,只怕栗嬗也不能气定神闲地待在那。 期间并不是没人上来对栗嬗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然而栗嬗根本听不懂他们的到底在讲什么。 不过即便无法明白对方的意思,栗嬗也能从他们的表情看出他们不怀好意。于是就算遇上有人把持不住蠢蠢欲动,想要对栗嬗霸王硬上弓,她也能撒泼发疯拉周边看热闹的人下水,从而将对方吓走。 次数多了,大家,至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对于她是想占为己有但又怕招惹一身腥。 只能远观而不敢亵玩。 可胶东王刘璋湘则不这么认为,他平日喜欢以自己的远房表叔吴王的侄子自称,再加上吴王的儿子若是还在的话,也和刘璋湘差不多打了,因此吴王也对他多有照拂。 在他看来,他在这一块,怎么都是非富即贵的存在。不提他的封地本就是富庶之地,就说他的出身,那也是开国皇帝是我爷,现在的皇上是我舅。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想要什么得不到?就算不是他的地盘,但周围的王要么是他哥,要么是他叔。身边的皇亲国戚像牵牛花一样缠绕着他,可以说,只要不生出什么不想活了的谋反心思,就算他在这里翻了天,皇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所以当他在码头第一次见到栗嬗,他就对其势在必得了。码头之后未曾遇到,第一次体会到度日如年的他还以为彼此的缘分就到那了。可如今再次瞧见了那天码头上的美人,他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老天爷给与他的暗示,赐予他的缘分。 于是连酒都不吃,舞也不看了。就一个劲地在窗边从上往下盯着栗嬗。 一同来看舞的好友见他这样,一下子便了然。毕竟大家趣味相投,这儿最近来了个美人他们不是不知道,虽然泼辣了点且听不懂人话,加之他们大多有家室,自家夫人的娘家惹不起,只能作罢。 但刘璋湘和他们可不同。 他是这儿臭名昭著的赖皮蛇,只要被他看上的女子,不是被他收入囊中,就是视为玩物把弄。 他们做不到的事,刘璋湘必定能做到。且不说有人给他兜底,他本就不在乎闲言碎语,也没有多事之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些什么。 到时候要是等刘璋湘玩腻了,说不定也有他们的一份。 大伙儿互相对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奸笑。 “爷~我们想到了一出英雄救美,东西和场地都有我们提供,就差您这个主角登场了。” 刘璋湘用袖子擦了下嘴角的口水,忙不颠地点起头。他们之间像这样的合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次数多到一说英雄救美,他们便知道接下来会干什么勾搭来满足自己心中的龌蹉,所谓爷吃肉,他们喝汤,在他们间已经是心照不宣的约定。 只是可惜了以前被他们这群禽兽不如的玩意盯上的女子。 栗嬗对此浑然不知,她正在喂狗,那是一只除了眼白和牙齿,全身都是黑色的狗。 栗嬗想着自己最近是怎么对待想要嘲笑自己只能吃饼的人。若非她牙尖嘴利、人缘极好、极具亲和力,只怕她是无法通过把人骂的狗血淋头、和周边的人呼救得到周边人慷慨地扔出烂菜叶到坏人身上、指使路边的黑狗咬人,从而树立自己的威严,让大家对于她所在的地方都退避三舍。 她将阿母做的油饼分成一大一小,本想把大的给小狗,好感谢它的开口咬人之恩。谁知小狗竟出奇的懂事,只挑小的不说,龇牙咧嘴半天才从小油饼上咬下一小口。 等它狼吞虎咽下肚后,才来转动眼珠,使得唯二的白之一眼白出现,让栗嬗发现了它应该是在偷偷摸摸地观察栗嬗。 那模样就好像在说,别客气,你也吃啊! 这种对自己无比关注和小心的神情,和栗嬗之前的孩子一模一样。 在她凭借恩宠生下第一个嫡长子麟儿后,生怕自己的位置被人抢了,就连忙围着怂包蛋争宠。对于麟儿她就像对待一只捡回来的小狗一样,将他随手交给了奶娘来带。 尽管麟儿是从自己肚皮里出来,周边的人也不断地告诉他,自己才是他的阿母。可自己却一直把他当成个累赘,心情好了逗弄一下,心情不好就借此来发泄脾气。 即便这样,在自己害他太子之位被废后,麟儿还是悄悄地给自己这个净拖后腿的母后塞了一笔钱,供自己前往封地的路上打点。 “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栗嬗对不起自己的阿母,也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如今看到这只小狗,鬼使神差地握着小狗的爪子,对它说道,“你和我一起走,我就养你。” 她将油饼悉数掰成小块,喂到小狗嘴边,同时郑重承诺,“现在你吃油饼,是因为我吃的是油饼。如果我之后吃人参或者天山雪莲,你自然也是吃的人参或者天山雪莲。” 小狗没吃栗嬗喂到嘴边的油饼。因为它长的显眼又可爱,周边得人都会喂它好吃的,所以它的肚皮总是鼓鼓的,要是栗嬗拎着它的爪子举起它晃一晃,准能听到里面的茶汤来回晃荡的声响。 方才吃油饼,也不过是给栗嬗面子,强撑着咬了一口。 如今栗嬗说要养它,小狗有些犹豫地嘤嘤叫。它见栗嬗好多天,不是蒸饼汤饼烧饼就是油饼。也是奇怪,吃那么多饼,但脸一点儿也不圆,还像它从未啃过的、只在别的有家狗的碗里见过的骨头那般尖尖的。 跟着她肯定没自己现在吃的好,但是她的脸尖尖的。如果自己这辈子都吃不到骨头,那么苦的时候舔她的脸一下,也许自己就知道骨头吃起来是什么样了,也许自己吃屎也能香了。 小狗靠近栗嬗,暖洋洋热乎乎的小狗味包裹了栗嬗的鼻间,下巴也传来了湿漉漉的触感。 栗嬗定睛一看,是小狗摇着尾巴,伸出黑舌头一下又一下地舔着自己下巴。 她兴奋地举起小狗,认真对它许诺道: 4. 第 4 章 《妻闲夫安(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 栗嬗穿着素衣,一张素面朝天但也仍然是清水出芙蓉般漂亮的脸,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等她走到汤府的门口时,那些紧跟着她的目光,才略带遗憾和可惜的收了回去。 而门外早就有人提前等在那里。 栗嬗她自己是不知道的,但等她的人却知道是谁送她过来的。毕竟刘璋湘的心思,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先前曾有人怠慢了刘璋湘的榻上客不以为意,然而那榻上客可不是好惹的。每日吹一次枕边风,因此在榻上客被刘璋湘厌烦之前,就幸运地让那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只有清醒时才知道去路边讨饭吃。 等人者怕她爬上刘璋湘的床后,就拿自己开刀。于是越发不敢怠慢栗嬗,若不是栗嬗看上去清高不好钱财,只怕那人会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财都拿出来讨好栗嬗,以求她之后不为自己说好话,那也万万别说坏话。 还好这汤府比起他们胶东王刘璋湘贪出来的宅邸小多了,没多久就把栗嬗这个烫手山芋送到了一间小屋子里。 栗嬗迷迷糊糊,看带自己找路的男子一脸诚惶诚恐,还以为是自己身上的穷酸味让人瞧不起。不过她倒是想得开,毕竟说的粗俗一点,大家都是出来卖,出卖自己的灵魂或者身子,然后赚钱的,谁瞧不起谁啊! 栗嬗面上不表,任由手脚麻利的且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两个女子对着自己的脸拍拍打打。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在系腰带时,需要两个人一起使劲,才能把栗嬗捆起来,使纤细的腰肢显露出来。 “我最近吃的似乎有点多……”栗嬗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脸上未擦任何脂粉的那个女子甩甩一直在用尽的手,随口说道:“我们汤府是这样的,因为老爷喜欢细腰,所以府上的女子都得把腰给捆起来。我们缠起你来,还算是轻松的!” 另一个表情严肃的女子举着翠绿色的发带在栗嬗脑袋上比划,似乎是想到了该给栗嬗怎么绑,不禁舒展了下身子,顺便和栗嬗搭话。 “是啊,你是没见过那些在老爷身边伺候的。明明都有喜了,但是老爷喜欢,又怕自己离开老爷让别的婢女得去机会,于是好些人不养胎,每天早上还得狼哭鬼嚎的缠腰。” “可这和缠起我来算是轻松的也没关系呀。” 未施粉黛的女子接道:“她说话老是直说她想说的,根本不在乎别人说的是什么。” “谁说的!”绿发带女子反驳道,“我还没说完呢!她们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强迫身边的婢女吃胖腰,就为了让老爷看不上她们,这样一来她们就能独占老爷了。” 怎么一个比我前世得宠时宫殿还要小的地方,尽让给汤老爷过上了楚王好细腰的好日子?栗嬗腹诽。 随后也不在说什么,只是偶然在这两个人起冲突,为了争个高下而要自己选择那个说的有理时,才含糊地笑笑。 不过她倒是从她们的吵闹中知道了不少消息。 像是什么她们是夫人的人,夫人在府上忍辱负重,老爷和别的婢女戏水时还要叫夫人在一旁伺候;什么夫人心地善良,每旬都会给她们放假,有家的回家,每家的就去踏青游玩,而且这些时候也是有钱的,到时候和月钱一起发放;什么老爷为人不行,明明自己不行,还得夫人无法生儿育女,别的女子生下的孩子也不像他,但他仍然对夫人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瞧不上。 这也太恶心了吧!栗嬗想起了怂包蛋,怂包蛋一直叫自己忍让忍让,但至始至终都没有松口说要要自己当皇后。亏自己在他失势时不离不弃,一直到他东山再起出人头地,自己陪了他那么多年,还为他接连生下三个儿子,可他最后却对自己不管不顾,连钱都吝啬给自己。 栗嬗怒道:“干脆把他那物件割下来挂起来得了!省的他弄出一堆孩子来闹人减人寿命。” “哎呦,这可说不得!”两个女子左看右看,没看到有不是夫人的人,这才安下心来细细嘱咐栗嬗,“我们说老爷坏话,是因为我们有夫人撑腰,老爷看上我们,反而对夫人有好处。反正我们的命都是夫人救的,如果能为夫人生下一儿半女,这辈子也值了。” “但你可不同,虽然你是被胶东王的人带过来的,但是老爷要真想做些什么,那夫人也保不住你。这儿这么小,夫人和我们被困在这里就算了。你可千万别学我们,从此呆在这里,再也飞不出去了……” “胶东王?是谁啊?”栗嬗的关注点独特,她一脸无辜地问道。 “就是引荐你进来的那个啊。” 栗嬗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 “他也不是好东西!”绿发带女子将发带系在栗嬗的头上,她还以为栗嬗情窦初开,连忙提醒道,“他比老爷更坏!为老爷生孩子的人顶多只能挤满老爷的院子里,可为胶东王生孩子的人,那是能挤满这一整个汤府的!” “啊?难怪我看他双腿发软,明显一副那个的样子。” 未施粉黛的女子搭道:“对啊对啊,我早就这么觉得了。香茗你还不信,我就说胶东王那副样子,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你之前硬要说他是骑马骑的。” “品茗!那不是之前的、” 看来绿发带女子似乎叫香茗,而未施粉黛女子叫品茗。 香茗的话没说完,就有人推门而入打断了。 “我不许你们这么说湘哥哥!他那么好,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他?” 来者粉黛净施,花花绿绿的打扮,看起来到显得青春洋溢,说的话和行为都不礼貌,但看到她的人,就只觉得她就是该做出这些事的人,不礼貌就不礼貌,由她去呗。 香茗在左边小声且快速叮嘱道:“这位可喜欢胶东王了,凡是扯到胶东王,那除了胶东王外,别的说话都不会听的。” 品茗在右边悄声道:“你要是不得不和她来往,那就尽量别当着她的面和胶东王有来往,要不然我怕她为了爱豁出去连命也不要了。” 两人说罢,异口同声对着来者无辜道:“我们可没有这么说。倒是你,难道是在偷听不成?胶东王平日喜欢在我们汤府谈些政事,你的耳朵这么尖,隔墙都能听的这么清楚。胶东王他那么英、” 两人似是说不下去,偷偷扭头对着栗嬗露出作呕的表情后,又在那较起劲来。 最终是香茗输了,她咬牙说完了后面的话,“他那么英明神武,最忌讳旁边能把他的谋略听得明白的人了,要是他知道了,你还能在这里呆不成?” 见来者目瞪口呆,品茗接着用死道友不死贫道的 5. 第 5 章 《妻闲夫安(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 有了宓祎不情愿的帮助,栗嬗很快地融入了这个汤府之中。说是跑腿,但栗嬗似乎只为汤府的夫人跑腿,夫人没叫她时,栗嬗就那么和宓祎待在一起。 不过不是栗嬗非要缠着宓祎的。 是宓祎自己说,她怕她自己离开了,湘哥哥找上来就错过了。 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因果。如果宓祎怕刘璋湘找自己时,看到了栗嬗,那她就该想办法把栗嬗支开啊!哪有人还把栗嬗这个碍事者一直留在身边的…… 栗嬗不明白,但也不好直说。 毕竟上辈子心直口快沉不住气的苦果她已经吃够了。 “我怎么觉得你总是被指示着做好多好多的,不该你做的事情?”栗嬗扭头问一旁的阿夕。 阿夕当时在街上的茶社兼职,见栗嬗可怜巴巴啃着一块有她的两个脑袋那么大的饼,心中一阵怜惜,便故意煮坏了不少茶汤,然后悉数倒给栗嬗。 这么一来二去,两人也熟络了起来。 栗嬗第一次拿到跑腿的工钱时,还特意跑去那茶社一趟,想把那些钱都补上。结果却被告知好心给茶汤的阿夕已经不干了。 那阵子栗嬗忧愁了好几天,为对自己给予善意的人,自己有能力了却无法把善意还回去。 若非宓祎担心栗嬗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会让湘哥哥更加着迷,便发誓一定要找到栗嬗忧郁的根源。 等她弄清楚后,竟是一刻也不舍得耽搁,小跑到栗嬗家里,告诉了栗嬗她想找到人在哪里。 宓祎的所作所为,让栗嬗觉得她是个好人。因此对于宓祎做的那些事,即便栗嬗不明白,但是她也不会随便说给旁人听。 阿夕笑道:“兴许是我有未婚夫,而且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了。” “可这和他们故意让你忙这忙那的也没什么关系吧?” “等我出嫁后,也不能再出来抛头露面了,这份工自然也要辞掉。可能这就是他们总是喜欢叫我去做事的原因?”阿夕讪笑,又说起了自己的婚期订在什么时候,现在还没嫁出去,就想尽一切办法去赚钱补贴家用。 “不过等我嫁人后,彩礼就够一家人吃很久很久了……”阿夕带着些期许,“如果你有空的话,那一天你也来吧!就带一张嘴就行,以我娘亲这边亲戚的身份,去我的婚宴上吃好喝好。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是那里的茶水怎么也比我记忆不精湛,煮坏的茶汤要好的多。” 阿夕想了半晌,又把怎么说也是那我的卖身钱办的这句话咽了下去。她自己打趣,或者和那些喜欢叫她做事的人打趣,大家都能笑出来。 如果当着栗嬗的面说出来,恐怕栗嬗的表情不好受,自己心中的不好受也会翻涌上来。 还是不要说的好。 栗嬗握住阿夕的手,把宓祎今天用来支开自己的棋子烧饼塞了一些给阿夕。 “既然这样,我一定去,去给你充充场面!” “君子一言!”阿夕如释重负的笑了,她伸出小拇指。 “额、千里马难追?”即便栗嬗掉书袋,也不妨碍她用小拇指搭上阿夕的手,两人开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然而宓祎来了,并且听到了栗嬗的千里马难追,想也不想就讥笑起来,“是驷马难追!什么千里马?没有伯牙,那来的千里马?” 阿夕一只手牵着栗嬗,一只手捂嘴笑出声。 嘲笑真的会让人不自信。自傲的宓祎,见自己说完后阿夕就笑个不停,人也开始不自信起来“你、你在笑什么?” “不是伯牙,是伯乐。”阿夕咳了好几声,她拍着自己的胸脯给自己顺气。 “啊?”栗嬗双手捂住嘴,一脸惊讶,“不是伯牙和千里马吗?” “应该是伯乐,”阿夕也跟着不自信,“如果我看的书没有被人刻意改过的话。” 宓祎心里觉得栗嬗是在帮自己解围,可她还是无法为此对栗嬗和颜悦色。 毕竟最先和湘哥哥认识的是她,被湘哥哥拜托然后自己想办法进入汤府的是她,知道湘哥哥并非表露的那番放荡不羁实际的湘哥哥有着雄心壮志的也是她。 可为何栗嬗一出现,湘哥哥就开始和自己避嫌呢? 她为湘哥哥做出了那么多,她把湘哥哥放心尖上,甚至为了湘哥哥需要的钱,不惜去给自己的姑姑说好话,求姑姑去资助湘哥哥。 可自己做这些事,被姑姑冷脸相待还要腆着脸上去讨好的时候。湘哥哥在干嘛? 他在讨好栗嬗! 即便栗嬗从始至终,都没和湘哥哥说过哪怕一句话,可湘哥哥仍然把她放在心尖上。 不出意外的话,刘璋湘会是自己的夫君。不管他怎么玩,他总会娶自己的,这是自己答应为他做事,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喜欢他之前,刘璋湘承诺过自己的。 可现在他却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刘璋湘喜欢栗嬗,并且要娶栗嬗为妻。 单是这没她姑姑家一个后花园大的汤府,里面上上下下六十五口人都知道了,那外面那些又会有多少人知道? 宓祎不会做妾。如果她要嫁,那么她就一定要当妻。这是她的姑姑最后的底线。 如今刘璋湘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可之后自己要嫁给他,两人就是一家人了,他的面子自是自己的面子。 因此宓祎无法去和刘璋湘撕破脸,便只能去针对栗嬗。 然而每每发出去的针,都戳在栗嬗这个木头身上,又因为她每天每天都优哉游哉,整日发出一些白痴泡泡。所以宓祎的坏,往往在见到栗嬗悠闲的样子时,便会后悔自己为何要和一个木头计较。 她都不和刘璋湘说话,是刘璋湘这条狗吃屎吃腻了,想要换多花来吃,然后不断对着枝干比自己跳起来还高的花叫唤个不停,惹得众人都来看热闹。 可栗嬗仍然站在高处,仿佛每天能吃饼,能晒太阳,能捡到哪怕一株钱,都快活的不得了了。 栗嬗压根没注意到刘璋湘的心意,她甚至连话都懒得和刘璋湘说。 栗嬗有错吗?栗嬗没错。 错的只会是刘璋湘这个言而无信心比天高不思进取白日做梦荒淫无度的小人! 这些宓祎都知道。但是因为她先前表露出的喜欢、在姑姑面前再三为小人说好话,惹得姑姑厌烦。如今她已经是被驾到小人的贼船上,心里知道不对,但却怎么也下不去了。 栗嬗正抱着骨头准备回家,但那宓祎一直盯着她的骨头,让栗嬗极其 6. 第 6 章 《妻闲夫安(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 把送什么礼这件事解决了,栗嬗偷闲时和阿夕聊天,都有了许多底气。 甚至还开始谈及要不要去选一些口脂,到时候在在婚宴上增加一些色彩。 “虽然听起来可能是在无理取闹,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要选一些适合自己的口脂。如果能买下福菊社的口脂就再好不过了。” 阿夕经栗嬗这么一说,这才发现自己的婚宴朴素得很。如果没有口脂添色,恐怕那时候整个婚宴,唯一比较喜气的就是自己头上的红发带了,以及盖在猪头上的红布。 “口脂难不成很贵?”栗嬗一脸不解。 毕竟她在彻底得罪长公主的之前,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吃食上,拿鳜鱼来说,常常因路上时间太长,送到宫里时都臭了,宫中便根据当地的吃法改良成了臭鳜鱼。但是栗嬗却总能吃到不臭的鱼,若遇上她喜重口时,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便佐以鱼酱来增添风味。 穿衣上,只要宫中采购了布匹,那就必然要先送到栗嬗宫中由她过眼,等她挑完了,看不中的,不要了,才能送到其他宫里由别人挑选。 用的东西上,那洗脸的东西来说,别人用淘米水洗脸,她却能用上为她的皮肤专门配比的石碱洗脸,至于那些铅粉、蔻丹和口脂等等,都有人专门把新出的,最好的给她送来。 因此在被刘雭娇养了那么多年,重生后又整日沉迷阿母做的大饼无法自拔,栗嬗对这些物价,以前不用懂,现在也仍然不懂。 阿夕抿嘴,“两枚半两钱。” 栗嬗认真地扳着手指头数到底多少钱。 “大约是二十四枚的五铢钱,就是一贯钱的平分成四十二份,然后得到的其中一份。”阿夕本意是用比较麻烦,但是栗嬗一定有的东西举了这个例子。 可栗嬗却由一开始的和她异口同声,然后逐渐变得火冒三丈起来。 栗嬗美滋滋地说道:“那还是很贵的嘛。不过我刚好有这些钱,因为我来做工时,有人给我拿了两贯钱,我花了一贯,还有差不多一贯,刚好是两个二十四!” “平分成四十二分?那就是一贯钱有一千枚,那为何我的一贯钱只有五十枚?!” 栗嬗气的眼睛中满是火,气得想要把贪下自己九百五十枚五铢钱的那个奸商给找来臭骂一顿! 见栗嬗如此气得跳脚,阿夕一下子便明白了是谁在中饱私囊。毕竟又贪又好色,赈灾发粮时明明自家有大鱼大肉,但还是要领这个便宜的事,胶东王刘璋湘做的太多太多了。 “也许、”阿夕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劝阻,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宓祎的声音犹如天籁传来,吓走了阿夕的窘迫,“那可不?这就不是你们这些普通人用得起的!” “这么说,你一直都在用?”栗嬗说罢,眼睛鼓溜溜地看向宓祎的嘴巴。 那里唇红齿白的,比起阿夕这个要为一大家子操劳的人自然好上不少,可她分明没有涂什么口脂,要不然也不会看上去和自己的差不多。 宓祎气得跳脚,但还是逞强道:“别看我这样,我家里有很多口脂的!下至最普遍的红色,上至衣服都难染出来的紫色,应有尽有!” 宓祎的口气如此之大,也不怪栗嬗套路她。 “你有这么多哇!”栗嬗伸手拉住宓祎,小幅度地左右晃动,下意识地朝着她撒娇,“你一定知道阿夕她到底适合什么颜色的口脂吧?” 阿夕本来置身事外,她和宓祎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最近和宓祎有接触和谈话,也是因为中间夹了个栗嬗。而且大部分时候她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个哑巴,免得宓祎看自己不顺眼,给自己找绊子。 如今听到栗嬗说起自己,为的还是自己的妄想,不免一时激动,焦急地唤了一声栗嬗。她生怕因为自己,牵连了栗嬗也被使绊子。 宓祎吞吞吐吐,刚想拒绝,但又不经意间瞧到了栗嬗的眼睛,那是一双闪着满天星星的眼睛,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宓祎、宓祎她为了自己的面子,怎么也不能说得出却拿不出。她缓慢地抽拉出自己的手,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应了下来,“这有什么?我明天就把家里有的都带过来,阿夕一个个试,遇到合适的,或者栗嬗她觉得你适合的,你就都拿走!” “我有的是口脂!” 阿夕干笑。 但栗嬗却觉得不是很满意,因为阿夕说的是那个,什劳子福菊社?宓祎家里看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平日看宓祎穿的衣服,虽然和大家都一个颜色,一个款式,但就是看上去很服帖,而且衣摆总是会有不同的玉兰花以及小鸟的刺绣。 她心中的湘哥哥连自己的九百五十枚五铢钱都要贪,应该是不会给她弄这些衣服的。 毕竟怂包蛋都不会记得自己衣服上的花纹每旬是否有重复,可宓祎却实打实地做到了每天都穿不同刺绣的衣服。 栗嬗想让宓祎帮忙弄一个福菊社的口脂来,她不懂这些门路,但宓祎应该是懂的。每日跑腿的钱都要交给阿母存着,她还有四十多枚的五铢钱可以用,到时候悄悄把这些钱给宓祎,再请她吃一些阿母做的糍粑,也许宓祎会帮自己的忙也说不定? 栗嬗刚做好决定,准备让宓祎回家时等等自己。然而和宓祎极其不对付的香茗、品茗两人却不请自来。 “夫人找你。”香茗品茗二人异口同声,笑眯眯地说道。 可如此正常的行为,却把宓祎气的浑身紧绷,好像处在捕食状态的猫。 栗嬗轻轻拍着宓祎的手背,似在安抚她。然而她却根本没看见宓祎惊讶且感激的脸,和阿夕说了今日可能不能同她一起走了,便在香茗品茗的带领下,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在贪了自己好多钱的人口中,喜吃醋的夫人。 夫人似乎姓汤,汤府的汤是夫人的汤,而非老爷的汤。 夫人对府中的人好到只能用大方来形容。即便是栗嬗这个只能算兼职的人,平日也是按照全职住在府上的人来包吃包住。虽然栗嬗自己不住,只是蹭吃蹭喝。 而且比起栗嬗无人需要跑腿就清闲的快要发霉,那些整天照顾夫人和老爷的人,似乎更加清闲。 至少在栗嬗见到她们时,她们总是优哉游哉的,偷闲偷到栗嬗都担心汤府万一垮了怎么办,自己现在就得开始考虑接下来去哪里做工赚钱了。 现在看到大家口中的夫人,果真和大家口中的仁慈、菩萨心肠一模一样。 怎么都能贪了自己钱的人口中说的不同。看来定是那奸商说了慌! 栗嬗眼睛变得犀利,又在夫人开口后,变得单纯。 “你可知引你进来的人是谁?”夫人气定神闲地开口,可她心里却犹豫不决。 “……”栗嬗回忆许久,才困惑道,“胶东王刘璋湘?” 也不怪她记得如此清楚,胶东王在她心中一直和某一个皇子绑定了。那个皇子光是活着,都能让怂包蛋心甘情愿为他扫出一切障碍。哪怕那些障碍中包括自己和自己的三个儿子。 “你为何答应进来?” 夫人神神叨叨的,栗嬗有些不耐烦,但想到香茗品茗自己给自己换衣服的劲,总觉得起了冲突自己斗不过她们,便只能低头借此遮住自己的腻烦。 同时也老老实实答道,“他给了我两贯钱,说是试用金,让我来这做事。” 夫人总算有了些人味,她一脸惊讶。两贯钱?但是我们府中一律都会先发五贯钱以做急用的。她先前总疑心栗嬗会被骗,所以一直都在想自己瞎了那么久,眼睁睁看着狼豺虎豹一起大声密谋,却当做听不到,还一直费尽心思地给他们擦屁股。 她听不到,但不代表事情不会发生。因她的袖手旁观而受牵连的那些女子,一直在她脑海,每逢夜深人静或者休沐府上人手稀少时,这种感觉更甚。 最近更是总能听到栗嬗动不动就附和人,说自己有多好多好。那些话让夫人心中有愧,毕竟按照狼豺虎豹的计划,栗嬗不久就 7. 第 7 章 《妻闲夫安(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 夫人说的话栗嬗不是没有听见,可她还是觉得钱比较重要。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更有钱就能使磨推鬼了。 没钱寸步难行,她是可以糊涂过往这一生也心甘情愿的,但是她不愿意见到阿母生病时,自己却无能为力。更何况她现在有机会去赚钱,不管阿母以后用不用得着,当然用不着就是最好的了,她现在得抓住一切机会去赚钱。 而且她已经想好了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了。 之前码头管事的似乎说过什么、蹴鞠社?她早上起的早,特意到之前坐在街角啃饼的地方逛了一圈。 那里的人热心肠也好助人为乐,一听栗嬗再问蹴鞠社,便让自家的小孩带着栗嬗去其中一家蹴鞠社走了一遭。 如此一来,栗嬗花了一块阿母做的果脯收买小孩,就得到了小孩祖父祖母告知的相关信息。关于那家蹴鞠社的进入门槛,以及这蹴鞠社蹴鞠踢得不咋地,但是待遇却是这周边之中最好的事实。 毕竟里面的小姐们人不咋聪慧,但钱是真的多,而且就图一乐,不在乎什么输赢。 栗嬗记下了这家蹴鞠社的地址,然后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了汤府。 至于那个奸商?栗嬗完全不怕他,并且只要有机会,她就一定要让他将那三千九百五十枚五铢钱给吐出来! 只是她敢来,府上却没人敢叫她跑腿了。 大家都因为她手中的铚刀而吓得不敢靠近。 毕竟从来没有人会拿着一把刀,一脸“愤世嫉俗”地朝汤府走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绝世高手,被人用钱收买,现在是来履行诺言,要老爷的项上人头去兑钱。 也不怪大家如此担惊受怕,这里的人家中大多就那么一点地。不像阿母为了挣钱去支持栗嬗学舞艺,自家田种了不够,还得去有很多田的人家里帮工。 这铚刀便是阿母为了更好地帮人收稻穗而弄来的。如今阿母用栗嬗给的钱换了把新的,刚好又遇上有人对栗嬗痴心妄想。 虽然栗嬗没说,但阿母对自家宝贝的容貌是很自信的,也对她自己的好人缘很自豪。有人告诉她路上看到了一个名声很臭的人在骚扰自家宝贝,阿母本想等着栗嬗主动告知,然而栗嬗没当回事,自然也没说。 可阿母不放心,便将这把旧的铚刀硬塞给了栗嬗,要她一起带着去汤府做工。 至于栗嬗在街角、乃至路上为何没人恐惧?因为大家都行得端做得正,不怕鬼敲门,因此也不怕栗嬗拿着刀会挥向自己。 而栗嬗答应带刀,则是因为她在前世曾听闻过,有人被用了很久的刀划破手臂后,那伤口处竟是皮肉绽开,不管用什么名贵药都无法使其愈合。没几天,那人就不治身亡了。之后还有坏蛋效仿这一手法,划伤了不少人,怂包蛋知道了便要宫中的侍医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下他们,如果救不下,也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可即便如此,对于这个伤口无法愈合,人离奇死亡的事情,大家仍然束手无策。至于后面有没有找到办法解决?栗嬗不知道,因为刘雭忙于其他的事,无暇顾及这一诡异,也就没有将这些事一一当做奇闻和自己诉说了。 再之后嘛,栗嬗“因疾而亡”啦! 反正栗嬗觉得带着这把刀能对自己有好处,虽然它尖尖的头有点钝,但弯弯的刀身却被磨得铮亮。如果有人惹了自己,在自己将刀准确无误地挥向对方时,要么他被尖头刺到,要么他被刀身划开皮肉。 怎么看栗嬗都不亏的。 栗嬗这么警惕,大部分是由于周边人一口一个刘璋湘不是好人,栗嬗难免要做些准备,毕竟她也是人,也会痛,也会怕死的。 犹如杀神在世的栗嬗并未吓到阿夕和宓祎二人。只见两人一手一个大包袱,费力地朝栗嬗走来。 “我也来!”栗嬗虽不知她们在抬什么,但这个热闹她一定要凑。 然而两人似乎是要和栗嬗做对似的,见栗嬗跑来,互相对视一眼,便拐了个弯。 气得栗嬗在跑到她们跟前时,抱怨了差不多一盏茶那么久。 阿夕和宓祎两人上气不接下气。宓祎先一步缓过劲来。 “我们、”宓祎先一步缓过劲来,“我们太累了,这个东西很重,而且对我来说很贵重,我不敢让那些对我有偏见的人碰。只能和阿夕一起抬着往这里走。刚刚看到你,想着你会自己过来,我们不用走那么远,就干脆抬到附近的亭子里了。” 栗嬗拆开包袱,将里面的木盒子抬走,抽走包袱皮,双手将其撑开,然后上下摆动着,给阿夕、宓祎扇风。同时还不忘好奇道,“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阿夕咳了几下,接过宓祎递来的茶水,先和她道谢,后才对栗嬗解释道,“大家都在议论是不是老爷得罪了那家的小姐,现在那家人来凶杀人了。我们一想,便觉得应该是你。” 毕竟这种和当街纵马差不多的事?好像由你做出来是最正常不过的。 “原来是这样!”栗嬗手没停,“那些是阿夕你要试的口脂吗?宓祎你的人真的很好欸,我原本你以为你会带几个你喜欢的颜色来让阿夕试。没想到你,你这是把你阿母的口脂也一起搬过来了吗?你阿母万一说什么,你就尽管推到我身上来就是了,反正我皮糙肉厚,不怕的!” 栗嬗自说自话,宓祎好几次想要插口但又插不进去,倔强让她默默纠正道:“应该是姑姑的口脂才对。” “反正出了事我来担就是了!” 三人开始试色,可其乐融融没能保持多久,因为栗嬗在百般挑剔。 不是这不好,就是那不好,可要叫她说出了究竟来,她却吞吞吐吐,“反正就是不好,一眼看去,就是不适合阿夕。” 宓祎有些不悦,但想到自己之前为了刘璋湘那么针对她,还刻意给她自己不吃的棋子烧饼。可她却当成个宝,百般炫耀和同他人分享。宓祎又有些愧疚,这让她任劳任怨地被栗嬗指示着,给夕试了一次又一次色。 多亏宓祎带来的口脂染色好,也有专门的东西去洗掉这些颜色,并且还不伤皮肤。这才让阿夕的嘴比之前起皮的样子好了不少,但也没有红到发麻。 “宓祎你的这些口脂看起来可真贵,幸好有你帮忙试色,要不然我们这些粗人,还弄不懂这些到底该怎么用。” 宓祎不想再被栗嬗的花言巧语魅惑了,她用眼神示意阿夕说些什么。 可阿夕是坚定站在栗嬗这一边的,再说了,栗嬗虽然看上去一根筋,笨笨的什么都听不进去,但在玩弄人心时可是一把好手。阿夕好几次都因为栗嬗无心说出的话,恨不得当即抛下自己的一 8. 第 8 章 《妻闲夫安(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 虽说栗嬗不怕有人找自己麻烦,但阿母却怕的不得了。 因为栗嬗是自己生的,她是什么性子,自己最清楚不过。要是把她逼急了,她的脑袋瓜只能想到玉石俱焚,完全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让栗嬗带着铚刀去汤府,她也是担心,直到听旁人说起自家的黑风正和它的小狗友一起等在汤府门口,估计是等着接栗嬗一同回来。 阿母这才发现黑风不是一般的聪明。 就像是在栗嬗刚刚到汤府做工的那天,自己不舍栗嬗离家那么远,便偷偷带着黑风一起去汤府附近蹲守栗嬗。那时就是为了如果栗嬗小脾气上来,不做了,自己好和黑风一起带她回家。 而那一路上,黑风不争也不吵,饿得肚子都扁出了咕咕叫,也像个乖巧的小孩没发出任何声音。 估计黑风也是在那个时候,无师自通地记下了它的阿母白天是在哪里给赚骨头钱。 阿母无比庆幸,自己平日会特意给黑风做些好吃的,甚至连它的小狗友也没落下,或许这让它在小狗友心中的地位无比高大。 因此也让黑风有了很多小狗友,只要它叫一声,附近的小狗都会一边汪汪地应和到一边从四面八方跑到黑风身边。然后和黑风成群结队,一起摇着尾巴霸占一整条路,井然有序地去河里玩水。 所以那一天,黑风才能叫动那么多小狗,和它一起在汤府门口等着接栗嬗吧。 可这次躲过了,下一次呢?阿母仍然不放心。她总觉得如果为了保护栗嬗,黑风因此不得不做些什么伤及自身的事。那宝贝肯定会伤心难过的。 于是在黑风展现出自己的超好狗脉的第二天,栗嬗就被阿母强行留在了家中,黑风不需要再让其他狗给自己一个面子,从此,便只有其他小狗有求于它家的骨头了。 黑风的大哥身份也因此在周围流传,而那些和它一起接过栗嬗的小狗,在其他小狗眼中,都是是立过功的,是有骨头必然少不了它们的好狗。 阿母还是怕栗嬗跑去出玩,然后被坏人抓走,所以要求她在吃饭的时候来给自己送饭。 栗嬗不是很明白。但阿母不管,反正栗嬗必须得照做,并且还吩咐她,如果黑风没和朋友玩,那就带着它一起来它;如果黑风在和朋友玩,那就给它些面子,装作不认识它,自己一人带着饼和酱来。 对于这些条条框框,栗嬗很想说黑风应该看家护院,而不是混迹于田野。却看到阿母拿起竹竿,便立马吞下那些话,知趣地答应下来。 俗话说打一棒子给一枣。阿母深知这一道理,拿竹竿威胁宝贝后,一定要给她些什么安抚她,要不然次数多了,她的皮就会变厚。到那时,只是拿竹竿出来也吓不到她了。 正好栗嬗要阿母去汤府和阿夕告别,阿母便留了个心眼,在上午给人收完稻穗后,就那么去了汤府,先是和阿夕说了栗嬗要她转告的事情,硬给阿夕塞了罐昨晚有人特意送来的口脂。 然后又找到了汤夫人,要她把压在汤府,属于栗嬗的工钱都给自己。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阿母看上去憔悴如骨头,让人看上去觉得是冤魂现世来报仇。 汤夫人看到栗嬗的阿母,似乎就被吓到了。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慌乱之中竟是将自己最爱的茶盏都撞翻了。 茶盏因此磕了一个缺口,但汤夫人无暇顾及,只是惊呼道:“姊姊!” 阿母一脸厌烦,如果不是这汤府用钱把栗嬗骗进来,还早就不干不净和狼豺虎豹又勾结,又怎会吓得自己不敢放栗嬗出门? 说到底,这汤府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嗯……和宝贝处的不错的那两个孩子除外。 阿母对汤夫人没有好脸色,她只想要拿到属于栗嬗的钱。更何况她不相信,汤夫人一点也不知道汤老爷在这府上做尽了什么肮脏的勾搭。 再过分一点揣测,汤夫人现在的吃食住行,指不定是不是通过隐瞒那些勾搭,然后得到的好处费,因此才有的吧。 眼见汤夫人又想说些什么,阿母直接开口道:“你把钱给我就是了。收到钱,你做的那些事我绝不会对外说半句。” 这话听着像威胁,汤夫人还没反应过来,香茗品茗就要叫人上来把栗嬗的阿母拉下去。 还好汤夫人心中有愧,及时制止了她们,并要她们把钱该给多少给多点。拿到钱的阿母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钱赶紧跑了。 毕竟要是慢了的话,说不定汤夫人就会派人来杀人灭口据为己有了。阿母以前就吃过这个亏,如今必然得警惕警惕在警惕。 被视如蛇蝎的汤夫人怅然若失,她朝旁边满是好奇和不解的香茗品茗解释道:“方才妇人是我那位被穷小子迷得神魂颠倒,然后抛弃一切和他一起私奔的姊姊。” “但是夫人您家不是在鲁地靠刺绣为生吗?”在品茗看来,那个妇人的指头如此粗糙,是不适合干这种精细活的。 品茗这边在脑子里想,香茗那边就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对啊,看刚刚那个夫人手指满是裂痕,想来就是不会刺绣的粗人。” 汤夫人感叹,“非也非也……” 姊姊未私奔前绣出来的布,一直都是有市无价。姊姊私奔后,他们家收入也减少了很多,还好汤夫人想出了仿造的法子。 靠着仿造姊姊的布,他们因此发家,汤夫人也得以带着一大堆的嫁妆嫁给了全家人都不认同的汤老爷,两人还一同来到了汤老爷出生之地,在此置办了宅邸过上了小日子。 当时的汤夫人没想到汤老爷竟是如此信不过,将自己的嫁妆花光后,便整日花天酒地。 汤夫人也没法去找娘家,虽说她靠着那些假布赚了很多钱,可为了让自己的嫁妆变得丰厚,汤夫人要死要活地,要汤家人把那些钱分一半给自己。 最终钱拿到了,但汤府从此也不愿见汤夫人了。 回娘家无法,汤夫人便重操旧业,又开始仿造姊姊的布。幸亏当初仿造时,怕有些人觉得不对劲,因此一直不让对远一些的地方卖。 结果正好方便了汤夫人,让她靠着那些针脚拙劣,线头繁多的布匹,过上了如今还算不错的日子。 尽管胶东王一直想来分一杯羹,但自己一直坚持不让,可自己怕他叫来背后的亲戚针对自己,便有意讨好其,还花钱替他摆平了不少人神共愤的事情。 再加上老爷和他都是一丘之貉,估计胶东王认为自己也是一样的。便歇了针对自己的心思,转而开始让福菊社出钱支持他的事业,并不惜承诺,事成之后必定有赏。 只是福菊社的掌柜一直不露面,让胶东王只能流着口水,看着福菊社依旧人来人往。 如今姊姊就在这里,要不把姐姐拉入伙?这样自己就能以此和福菊社制衡,赚不少钱。 到时候自己留一些,其他分给姊姊,也算是补偿她。如此一来也对得起她,谁也不欠谁了。 汤夫人仿造出来的布匹一直都是不怎么好看,但是足够便宜的存在。因此也能和福菊社分庭抗礼。 然而没过多久,从小门小户的婚宴上流出来的一匹布,上面有着紧密的针脚和从未见过的漂亮花纹。 这匹布,即将给这一带的布匹行业,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福菊社的掌柜正在看自己收藏的布匹。她一直都致力于寻找新奇的布匹,然后通过给人一大笔钱,让那布匹只能在她们福菊社的买得着。 虽然价格昂贵,但是绝对精美绝伦。 可掌柜依旧不满足,她眼馋汤夫人的生意很久了。 见多识广得她早就见过汤夫人布匹原来的真品,现在所卖的那些只能叫造假。而他们汤家还知道分开骗人,汤夫人在这里卖假货,她的家人就在其他地方卖假货。 早在她准备花重金买下真品时,她便发现了汤家在造假。感觉自己被欺骗的福菊社掌柜,从此再也没有买过他们家的布。 其他跟风的人发现冤大头不出现了,也就不追着买汤家的布匹。汤家因此颓废了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他们彻底撕开脸,开始低价售卖假货,这让汤家得以成功包揽低价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