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猎天下》 第1章 杀手在行动 李汉披着一件白色裘皮大衣,半躺在太师椅上,手里正把玩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如意。 虽然室外寒气逼人,但是室内炉火正旺。 望着满屋的宝物,李汉总会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李汉今年虽然才四十岁,但他早已金盆洗手十年了,因为他的财产足够他三生三世的花销。 李汉很聪明,知道在刀头舔血的日子里,时时刻刻都是在拿性命作为赌注的,所以必须得懂得适时收手,否则早晚会由于贪婪而出事。 江湖中,谁的刀快,谁的武功高,谁就可以称王称霸。在弱肉强食的世界,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踩着别人的尸骨,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李汉非常相信这个道理,他也就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挣得了这么一份丰厚的家产。 但是,江湖中也是人才辈出,在吃了几回暗亏后,他还是决定退出江湖,过一个隐居者的生活。 李汉在江湖生涯中做的是无本买卖,作案时,总是面蒙黑巾,凭着他迅疾狠辣的刀法屡屡得手,很多江湖中难得一见的宝物都被他夺为己有。 望着自己身上的白色裘皮大衣,李汉仿佛又找到了年轻时的那种亢奋。 那一次,他刀斩了“威远镖局”十三名镖师和二十四名趟子手,夺得了这件宝贝,使他一跃成为最危险的死神之一,人送外号“绝命刀”。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是谁,见过他真面目的人早已死在他的刀下。 李汉金盆洗手后,建了一座大大的宅院,取名为“福德庄园”,俨然成为地方首富。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一来到这里,就成为了富贾一方的大户,开了当地最大的钱庄与绸缎庄。 李汉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一副生意人的样子。 本地人都不知道他就是当年江湖中最危险的死神之一“绝命刀”。 家大了,业大了,他请的看家护院的武师也就多了,虽然他们中大多数人的武功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但是,这就能更好地掩饰他的身份了。 在请来的众多武师中,有两个人最值得他信赖,一个是“开碑手”田彪,一个是“无影腿”张中。 这两个人不但思维敏捷,办事利落,而且武功绝对可以列为武林中高手之列。 最主要的一点还是两人对李汉绝对的忠心,故深得李汉的信赖,视为贴身心腹。 在十几年的隐居生活里,少不得也会有一些江湖屑小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但都被田彪与张中轻松除去。 倒是几年前的一个夜晚,流窜来了一批江湖悍匪,彪悍异常。 经过一番厮杀后,护院武师伤亡过半,就连田彪与张中也身受重伤。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李汉又一次面蒙黑巾以“绝命刀”的身份出现了,他力劈悍匪三大头领,解田彪与张中于危难之时,使得这帮悍匪全军覆没。 之后,趁混乱之际,李汉又悄然隐退了,没有人知道出手的就是他,就连田彪与张中也不知道。 但也就从那回起,田彪与张中对李汉愈发地恭敬了,因为他俩都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东家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很神秘。 可是,他们也从不过问与打听关于自己东家的事,这正是他们的聪明之处,因为知道别人太多秘密的人是活不长久的。 也就是从那日起,“福德庄园”始终太平无事,因为那群悍匪的三大头领就是黑道中令人闻名丧胆的“旋风三煞”,不想一夜之间全部夭折在“福德庄园”中,这不得不让江湖黑道对“福德庄园”刮目相看,退避三舍。 李汉心里想着过去的辉煌,真的感到人生很惬意。可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奇怪的脚步声,使得李汉霍然警觉起来。 能径直来到他这个套院里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田彪,一个是张中。但是,这次来的人绝对不是他俩,因为他在十几丈外就能辨出两人的脚步声。 这次脚步声有一种令李汉觉得虚飘的感觉,可能是来人的脚步太轻了。更奇怪的是脚步声中还伴有物体被拖动的声音。 李汉不动声色,静观其变,但是手却握紧了椅下的刀把,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门,全身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脚步刚停下,房门就开了。 室外的寒风悠然卷进室内,不但使得室内的烛光摇曳不定,也使得室内的炉火忽明忽暗。寒风更使得李汉忽然之间打了一个寒颤,心头隐约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李汉暗道一声:“岂有此理!” 虽然外面漆黑一片,但借着室内的烛光,李汉认出站在门口的人就是田彪,不禁心头微怒:“你搞什么鬼?怎么连门都忘了敲了?” 田彪一句话都没说,仍静静地站在黑暗里。 李汉这下可勃然大怒了,难道田彪还要造反不成?于是怒喝道:“田彪,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田彪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身子动了,但不是向前走动,而是直挺挺的向前跌倒。 更可怖的是,田彪跌倒在地上的身体像是摔碎了的瓷像一样,忽然之间四分五裂开去…… 他的四肢和躯干分开了,而他的头颅却朝着李汉滚来,一直滚到他的太师椅旁才停下。 李汉清楚地看见了田彪那双仍然睁着的双眼! 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恐怖,此时正死死地盯着他! 李汉心头大骇,喉头仿佛忽然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掐住,呼吸有些困难。 他勉强地咽了一口唾液,眼睛又盯向门外。 外面仍然漆黑一片,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李汉握刀的手已经沁出了一些冷汗,刚才那种不祥之兆又迅速升起来。他清楚地知道,今天入侵的敌人绝对是今生鲜遇的敌手,因为外面没有传来一丝的打斗声。 难道那些武师们都死光了? 而最令他丧失勇气和最感困惑的就是田彪已亡! 田彪是遭人暗算的呢,还是没有丝毫的反抗机会?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来人的武功该有多高? 李汉压抑了一下自己恐慌的心神,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战斗状态,暗骂自己道:“真是老来怕事,自己可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刀客,什么阵仗没见过?” 一想到这里,李汉仿佛一下子又恢复到了以往最佳的状态,身体里那股凶残狠毒的热血又沸腾起来,一双如鹰似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手紧紧地握着刀柄。 敌人想要进入屋子,只能从面对他的门与窗子进入。 他的背后是巨石砌成的墙,脚下是青石铺成的路,头顶有十几层钢筋做的网,任何敌人想偷袭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外面寂静无声…… 李汉沉不住气了,高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装神弄鬼的,还不与我出来!” 李汉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他不但想让敌人现身,免得我明敌暗,同时也想让众武师闻声赶来,因为众武师的住处恰是以此屋为中心四下分布开来的。 而且,就算别人听不到,张中一定会听到,因为他和田彪一样,住得离此比较近。 李汉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但是外面仍然静悄悄的,众武师没有应答,也不见张中现身,而且潜伏的敌人也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李汉忽然感到空气特别沉闷,自己仿佛一下子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暗道:“人都死哪儿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李汉更加沉不住气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会令人窒息,会令人发狂,他又高声喝道:“来人!” 这次话音刚落人就来了,来的人是张中,但是他不是从门口走进来的,而是破窗飞入,一直飞到李汉的太师椅旁才落下。 李汉一见张中到来心头大喜,有“无影腿”张中在此,自己无异于多了一张王牌,因为张中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高手,不但可以替自己抵挡一阵,更主要的是可以通过他的动手来了解敌人的武功路数,这一点对作战而言非常重要。 有了张中,李汉心里稳当了不少,便向张中问道:“你怎么才来?有没有发现敌踪?其他武师呢?” 李汉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但是张中始终低着头,没有回答。 李汉大奇,同时也感到了事情的蹊跷,因为他看到张中的头是软绵绵地低垂着,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忙问道:“张中,你怎么了?” 张中仍然垂首而立,一声未出。 李汉大急,伸手一托张中的头,忽然发现他的脖子已经断了,人早已死去多时了。 李汉这一惊非同小可,像是被毒蛇咬到了一样,急忙缩回伸出的手。 张中的尸身由于被触动而失去了平衡,砰然倒地。和田彪一样,那双睁着的如死鱼一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这一下子,李汉真是亡魂皆冒,如同五雷轰顶一样木立当场,全身冷汗淋漓。 空气是那么的沉闷,四周是那么的死寂,室内的烛光仿佛变成了鬼火,怎么会有忽远忽近的感觉呢? 李汉甚至能听见自己滴汗与心跳的声音,但是他就是听不见刚才那奇怪轻微的脚步声。 敌人仿佛凭空消失了,又仿佛无处不在。 像田彪、张中这种一等一的高手都被人毁于无形之中,这怎能不让李汉觉得快要崩溃了呢? 李汉觉得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则这种局面会使他发疯!他猛地甩去了身上的裘皮大衣,又“嚓”的一声抽出了他的宝刀“屠龙”。 这把刀,曾斩掉过无数人的头,喝过无数人的血,此时正泛着淡淡的血光。 李汉又高声喝道:“鼠辈,出来吧!藏头缩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但李汉觉得那不是自己发出的,因为那声音像鬼哭,像狼嚎。 第2章 那一剑的风情 黑暗中传来一声冷笑,随着室内烛光的晃动,屋里已多出一个黑衣蒙面人。 黑衣人的腰里挂着一柄长长的剑。 李汉怀疑是自己眼睛花了,因为他没有看清这个黑衣人是怎么进到这个屋子里的。 来人仿佛是从地下冒出来一样,又仿佛像亘古以来就站在那里,身体笔直得像一杆标枪。 李汉虽然惊诧于黑衣人的身法,但心头却稳了下来,因为来的只有一人。这种面对面的交锋,总比刚才那种面对无形的感觉要好得多。 李汉向黑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此做甚?” 黑衣人仍然笔挺地站着,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寒冰:“我是什么人无关紧要,来到这里是想找你谈谈。” 李汉奇怪地问道:“找我谈谈,谈什么?” 黑衣人道:“让你臣服于我们的园主!因为我们的园主知道了你就是昔日江湖中有名的‘绝命刀’,所以特别恩宠于你,想让你臣服。” 李汉听得出,来人一定很年轻,可口气却很大,而且冷得吓人。 摇曳的烛光中,李汉看见了这个黑衣人的眼睛仿佛非常空洞,没有一丝生气,没有一丝情感,冷漠得就像那双眼只是在凝望着远方。 李汉问道:“你们园主是谁?凭什么让我臣服?” 黑衣人冷漠地说道:“你不要问得太多,我只是在执行命令,你只要说‘行’或‘不行’就可以了。”说完,仍静静地站在那里。 李汉大怒,来人既然知道自己就是昔日大名鼎鼎的“绝命刀”,还敢如此藐视,还敢如此说话,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大包天吗?! 但是慑于对方有恃无恐的气势,李汉强压着怒火问道:“这两个人是你杀的?”说完一指地上的张中与田彪。 这次黑衣人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见其摇头,李汉又问道:“那他俩是被你的同伙杀的了?” 这次黑衣人只是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说话,依旧像标枪一样地站在那里。 李汉又问道:“那些武师们呢?” 这次黑衣人开了口:“都死光了!” 李汉问道:“都是你的同伙下的手?” 黑衣人又点了点头。 李汉又问道:“那你的同伙呢?” 黑衣人道:“走了。” 李汉大奇:“走了?为什么?” 黑衣人道:“因为他们已各自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李汉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道:“你已经问的太多,只回答我‘行’或‘不行’就可以了。我的任务就是,要么让你臣服,要么让你和他们一样。”说完一指地上的张中和田彪。 李汉大怒:“就凭你一个人就想让本座臣服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黑衣人没有吱声,只是缓缓地拔出佩剑,遥指李汉。 剑窄而长。 李汉见对方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藐视自己,真是气炸了心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招“猛龙升空”,身体突然拔地而起,屠龙刀带着呼啸,自上而下直劈黑衣人头部。 李汉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自己若是稍一疏忽,也许就会和其他人一样横尸当场,所以一动手,就把看家本领抖了出来。 虽然李汉退隐江湖十余年了,但是没有一天耽搁武功的练习,因为他深深知道,弱肉就会被强食,所以退隐后仍然偷偷勤练不辍,近来刀法更是一日千里,犹胜当年很多。 这一招“猛龙升空”是李汉轻易不用的绝招之一,有力劈华山之势。刀风激得黑衣蒙面人衣衫“猎猎”作响。当年的“玄风三煞”中的老大,就是被李汉用这招一刀劈为两半的。 李汉这腾空一刀,犹如鹰击长空,尽显一流高手风范。 黑衣人的身体没有动,只是把手向上扬了扬。他的宝剑,窄而长,剑尖儿正指着落下的李汗的胸口。 李汉忽然觉得自己这一招算是失算到了极点,因为此时他才真正看清黑衣人的剑能有多长。 这柄剑足有六尺多,比一般的剑要长出很多,也比他的屠龙刀要长出半尺有余。他的屠龙刀也许还没有劈到黑衣人的脑袋,自己就有可能已经被长剑洞穿了胸口。 这一惊非同小可,李汉猛然空中扭身换势,避过黑衣人的剑尖,刀也由劈改为斩,向黑衣人的腰部猛斩过去。 这一招名为“横扫千军”,也是李汉的看家本领之一,他曾用此招斩断过少林高僧悟空的镔铁禅杖,进而一刀将其斩为两段。 第4章 武林三剑客 三伏里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星斗满天,转眼间却风起天际,黑云翻墨,遮星蔽月,盖压山顶,直似有摧毁群山之势! 空气沉闷得很! 一阵狂风吹过,满天乌云又随风疾走,整个天空一片昏暗! 夜黑得可怕! 忽然,一条耀眼的银蛇撕裂万里长空,一个惊雷炸向大地,山谷轰鸣! 随后,暴雨像绝了堤的天河之水扑向大地,犹如一个洪荒巨兽一样,肆无忌惮地侵袭人间! ……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遽的马蹄声,虽有狂风暴雨,但是飞奔的蹄声仍如敲响的战鼓一样,传出很远很远。 这是通往太平镇的唯一官道,过了镇西这片乱葬岗,再有五里便可到达太平镇。 马蹄声急速的由远而近,来的是三人三骑。 虽然狂风呼啸,大雨瓢泼,但马上三人丝毫没有要想避雨的样子,仍拼了命地疾驰。 再看那三匹马,都是口吐白沫,身上冒着团团热气。 这几匹马若不是西域名马,如此狂奔,怕早已累毙途中。 马上三人骑术也真叫精湛,虽然雷电交加,风雨交响,但却能轻松驾驭,没有丝毫拙态。 这三人全是头戴蓑帽,身披蓑衣,背背宝剑。只是头一人,隐隐可见身后斜背一个布囊。 三人三骑飞速地冲向乱葬岗。 只要过了这片乱葬岗,就可快速赶到太平镇了。 马上人心急如焚,不禁又挥鞭催马! 三匹马像箭一样地冲了过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路两旁四五棵巨大的古松却倒了,带着风雨的呼啸之声砸了下来,声势惊人! 马上三人显然没有料到会有如此惊变,齐齐地一勒坐骑。 但是为首那人,还是首当其冲,已来不及再拨转马头,只好来了个“一鹤冲天”避过砸下的古松,斜斜地落在道旁。 可是,他的坐骑却被砸个正着,一下子断了脊骨,悲鸣一声倒地而亡。 后面两人见状,也是一跃下马,“嚓”一声拔剑在手,和刚才那人一起抱剑而立,向四周凝神望去。 夜黑的吓人。 尽管三人内功高强,夜可视物,但是在这种狂风暴雨的天气里,也仅能隐隐约约看见方圆两丈内的事物。 路已被巨松堵死,马匹是过不去了。 三人对望一眼,决定弃马步行,一定要尽快地赶往太平镇,不能让任何事物耽误了时间,因为他们要救一个人—大侠蓝占! 这三人是素有君子之誉的“武林三剑客”。 老大就是刚才为首的那位,名叫佟西,后面紧随的为老二佟强,最后面的那位是老三佟刚。 原来大侠蓝占被歹人所袭,身中剧毒,生命垂危,正在隐居于太平镇中的“药王”石天那里秘密疗伤治毒。 此毒霸道无比,非稀世奇药不能救治,石天也只能用他的“百消丹”勉强支撑蓝占十五天的生命。 所以,受过蓝占大侠特大恩惠的“武林三剑客”,不辞日夜奔波,终于以重金从苗人手中购得一只百年人参,飞鸽传回消息后,便不分昼夜地往回赶。 今天已经是第十四天了,若是错过了日子,恐怕大侠蓝占就有性命之险了。 谁知,就在快要到达终点时却发生了变故。 三人背对着背,怀中抱着剑,分别面向三个方向,以防敌人的偷袭。 黑暗中似有无数鬼怪在起舞,仿佛随时都会扑出噬人,可等了一会,却没有见敌人现身。 三人不敢耽搁太久时间,脚步迅速地向前移动着,仍然保持着“三才剑阵”的姿势,一丝也不敢松懈。 佟氏三兄弟曾受域外奇人传授武功,剑术早已大成。 尤其近年,受大侠蓝占的指点,“三才剑阵”更是天衣无缝,鲜有敌手。 又是一道耀眼的闪电! 又是一声惊天的霹雷! 路边的一座孤坟突然炸裂开来,一具血红的棺材直向三人撞来…… 三人不敢怠慢,一招“举火烧天”,将这具棺材斩成七八块散落在地上。 一阵阴森的狂笑起自刚才炸开的坟旁。 三人定睛一看,只见刚才破碎的坟墓旁边,早已站立一人。 只见此人头扎红巾,脚蹬红靴,红发红眉,红眼红须,长得如同一个厉鬼一样,非常吓人。 兄弟三人一见此人都吓了一跳,因为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个人! 血魔! 血魔的名气可实在是太大了! 十几年前,江湖人只要一提起血魔,真是闻名丧胆,噤若寒蝉!因为血魔不但武功极高,手段也是特别的残忍。 江南大豪石子雷,被血魔用独门武功折磨得整整惨嚎了七天七夜才死去……死的时候七窍流血,状如恶鬼。 血魔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当时毁在他手中的高手着实不少。 就连当今少室山掌门方丈天龙大师,也被血魔一掌偷袭成功,震得口吐鲜血!若不是大侠蓝占适时出现,天龙大师非命丧当场不可! 那次蓝占与血魔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斗,当时二人斗得沙飞石裂,草木断折……最后,毕竟是大侠蓝占内功更胜一筹,与血魔硬拼了十掌,终于将血魔震得口吐鲜血而逃。 当时大侠蓝占也是元气大伤,而且还要救治天龙大师,故也没有追赶血魔,否则一定会将其当场毙于掌下,免得他遗害武林。 从那一役后,血魔再也没有现过身,就连大侠蓝占也一度认为血魔不治身亡了。 可谁能料到,这个混世魔王,竟然在这晚现身了,怎能不令三剑客大吃一惊? 三人不自禁地靠近了一些,手中的剑也不自禁地又握紧了一些。 血魔又是一阵狂笑,之后用手一指三剑客:“可怜的小鬼,把东西交给本座,可饶你等今晚不死!” 老大佟西一甩头上的蓑帽,剑眉一竖,怒喝血魔道:“老魔,你可真是痴心妄想,有我三兄弟在,怎能让宝贝落入你这等恶人之手?你就别做梦了!” 血魔又是一阵怪笑,用手一指佟西:“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难道你不知道本座是谁?还非得让老夫亲自动手不成?!” 佟西不卑不亢,沉声说道:“老魔,别用你的名号来压人,旁人怕你,我们三兄弟可不在乎!当日,若不是蓝大侠为了救助天龙大师,焉有你今日的嚣张!” 佟西知道,今日一战势不可免,所以专拣血魔的痛处下手,想激怒血魔。 果不其然,血魔听完之后,须发皆竖,怒目圆睁,气得浑身骨骼都毕剥作响。 想当年,血魔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一生中只败在大侠蓝占之手,一直忍辱了十几年才东山再起。 没想到,刚出江湖就被人揭开伤疤,怎能不气炸心肺? 他那血红的眼睛冒着凶狠的目光,恨不得一口将佟西吞下。 但是,血魔却没有立即动手,因为他知道,对方想激怒他。 一个极其易怒的人,是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一流高手的。 像血魔这种高手中的高手,又岂能不知这个道理。 其实,对血魔而言,三剑客这种对手根本就没被他放在眼里,本不必和他们浪费唇舌。 但他也不想让对手在面前逞口舌之利,于是怒气一敛,用手再点三剑客:“无知小辈,你们莫要心存侥幸,以为能过得了我这一关,就可以跑去救你们心中的大侠蓝占! “告诉你们吧,那个老匹夫早就已经死了!我在这儿,也早就恭候你们多时了!今晚,你们若把那个宝贝乖乖地交出来也就罢了,否则,我就将你们三个碎尸万段!” 佟氏三兄弟听完血魔之言,脑袋里轰的一声,嗡嗡直响。 听血魔的口气,他不但知道自己三兄弟所来为何,更糟糕的是好像已经知道了大侠蓝占的疗毒之处。 蓝大侠身中剧毒,莫说是血魔,就算一个二流高手都能置他于死地。 看血魔的神情,好像此言非虚。 但是,三兄弟仍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齐声问道:“你说的可是事实?!” 血魔又得意地一阵狂笑:“老夫怎能欺骗后生小辈,蓝占不就是在药王石天那里吗?连石天那个老匹夫也让我杀了,你们还有何不信?” 佟氏三兄弟互望了一眼,忽然一起跪下,痛号起来:“蓝大侠,我们兄弟三人罪该万死,来迟一步,让你含冤九泉,希望你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三兄弟能诛杀此贼,替你报仇!” 说完右手宝剑一挥,每人都在自己的左臂上划了一条深长的血口。 鲜血无情地喷洒在地上,又被暴雨冲刷得毫无踪迹。 三兄弟此举,一是表示对蓝大侠无比愧疚的心情,二也是要和血魔决一死战,即使以卵击石也在所不惜。 三兄弟一起站起身形,并肩而立,都不再说一句话,皆双睛冒火,长剑指向血魔。 血魔一见,不禁心中大怒,暗想:“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真是顽固不化!非得叫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可!” 想罢,一纵身就来到了三兄弟的面前,右手如钩疾抓佟西肩上的布囊,左掌则向佟强胸口疾按下去。 此等打法,全然没将三剑客放在眼里。 三剑客也成名多年,岂是易于之辈,又怎能让血魔一击得手? 老大佟西宝剑一挥,向血魔的右手疾斩过去。老二佟强则一闪身,避开血魔左掌,掌中剑急刺血魔前胸。老三佟刚则飞扑向前,疾斩血魔双足。 三剑客兄弟经过大小阵仗无数,互相配合的功夫,绝对可以说是一等一。 血魔也是一时大意,没将三兄弟放在眼里,被三把快剑一下子迫退了一大步,顿时杀机大起,两腿左右开弓,踢向佟强、佟刚握剑的手腕,双手则是一错,向佟西的长剑抓去。 血魔毕竟是成名江湖多年的魔头,这攸忽的几脚,将佟强、佟刚踢得狼狈至极,左躲右闪才勉强避过。 佟西这边,见血魔的双手向自己的宝剑抓来,不禁大喜,手腕一翻,向血魔的双手疾斩过来。 佟西知道,自己的宝剑虽然不能斩金切玉,但也是经过百炼的精钢打造而成,除非血魔是金刚罗汉,否则仅凭一双肉掌绝对不能抵挡宝剑的锋利。 所以,佟西的这一剑,去势如虹,闪电一般飞斩过去,毫无保留。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佟西的宝剑快要斩到血魔的手腕之际,血魔拇指一扣十指,急弹了出去,正弹在佟西的剑身上。 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响传出,就像金铁交鸣一样! 再看佟西的长剑,像是遇见了巨大的抗力,“呼”的一下荡了出去。 佟西此惊非同小可,因为血魔这一弹传来的力道,震得他臂膀发麻,握剑的手几欲拿捏不住,长剑差点脱手飞出。 这下可真把佟西惊个目瞪口呆,没想到血魔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血魔怎肯放过这杀敌的大好时机,身形向前一纵,右掌一挥,向佟西的胸口空门直击过去。 就在宝剑弹荡回来之际,佟西就知道不好! 眼见血魔右掌间不容发地又击了过来,更是心胆欲裂,知道避无可避,索性一狠心,不退反进,手中长剑向血魔的前胸直刺过去。 这是拼命的打法! 原来,佟西刚才听说大侠蓝占已死时,深感愧对蓝大侠昔日的再造之恩,早就决定要和血魔拼个鱼死网破了,所以在遇到危险时,不但不躲避,反而直迎向前,决定和血魔拼个两败俱伤。 那边佟强和佟刚一见大哥遇险,身形一纵,分左右也向血魔的两肋刺来。 血魔可不想和佟西拼命,见佟西使用了这种打法,也只好撤回右掌,腾身一纵,从佟西的头顶飞了过去,这下不但避开了佟西的长剑,就连佟强与佟刚的长剑也宣告落。 但,血魔虽身在空中,可却向后猛然撩出一脚,正中佟西后心,将他踢出四五丈远,滚扑在地上。 第64章 死局 冷凡在宋家祠堂遇了险,欧阳飞雨在城东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也和冷凡一样,几乎命丧当场。 欧阳飞雨跟着那七个人来到城东的一片树林。 一进入树林深处,那七个人就停住了身形,拔出了钢刀,面向欧阳飞雨的方向。 欧阳飞雨不相信那七个人会发现他跟在后面,于是隐身在一株古树后面,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欧阳飞雨刚藏好身形,他身前身后就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将他完全暴露在火光之下。 他被包围了。 欧阳飞雨明白了,对手早就埋下了伏兵,等他前来送死,于是一闪身,从树后转了出来。 林中黑衣人一共是十七个。 欧阳飞雨根本就不在乎黑衣人有多少,他在乎的是,只要对手是离别园的人,他就一定不会放过。 有两个黑衣人走了出来,扯下了蒙面的黑巾,露出了本来面目,不是别人,正是燕孤行和许虎。 欧阳飞雨没想到今晚竟会在这里碰见血海仇人,一下子眼睛就红了,头发竖立,骨骼爆响。 燕孤行又何尝不想把欧阳飞雨碎尸万段,以报杀子之仇呢? 双方仇深似海,已不愿再多说一个字了。 燕孤行想把欧阳飞雨立即剁成肉酱,于是恶狠狠地说道:“动手!!” 燕孤行一声令下,其余的十五个黑衣人就出手了,他们一出手就相继打出了足有三十枚霹雳弹。 霹雳弹一经打出,立即爆炸,轰隆声连成一片,顿时尘土飞扬,烟雾弥漫,欧阳飞雨刚才的立身之处,被炸出了十数个深坑。 欧阳飞雨走镖多年,经验太丰富了,怎能让这种伎俩得逞? 在黑衣人一甩霹雳弹时,他已飞上了树梢,之后闪转腾挪,不停变幻,让对手根本就无法锁定他。 在最后一颗霹雳弹也引爆完毕后,趁着烟雾冲天之际,欧阳飞雨一纵身下了树,又一飘身来到了黑衣人面前,宝剑电闪,斩飞了五颗人头。 在黑衣人的惨叫声刚起之际,欧阳飞雨的青锋剑,已刺向了燕孤行。 燕孤行不愧老奸巨猾,一闪身就消失在了烟雾中。 许虎飞身截住了欧阳飞雨。 欧阳飞雨一看见许虎,仿佛就看到了天马镖局血流成河的场面,长嚎了一声,“夺命十三剑”的第十一招“碎尸万段”全力出手! 许虎本不是欧阳飞雨的对手,更何况这是欧阳飞雨有史以来最愤怒、最恐怖的一剑! 就在许虎的手掌击在欧阳飞雨的身上之际,欧阳飞雨的快剑也笼罩了许虎。 欧阳飞雨的身上几根骨头碎裂的同时,许虎也被快剑纵横交错地斩过…… 一下子,许虎被快剑斩成了几段! 但这并不能泄欧阳飞雨心头之恨,他重复使出多遍“碎尸万段”,把许虎的尸身像绞肉一样地绞碎。 漫天都是剑光,漫天都是血雨,漫天都是人肉碎片…… 许虎被斩成肉泥,四下溅去。 这就是千刀万剐的极刑,是复仇者疯狂的报复! 在见到许虎的第一眼,欧阳飞雨的眼睛就红了,人在瞬间就进入了疯魔状态,爆发出的无形火焰,可焚天煮海,高达万丈! 别说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许虎,就是大罗神仙,他也必将他斩于剑下! 没有人能想到欧阳飞雨这一发疯,爆发出的力量有多大! 那是几百条亡灵给他加持的力量,那是无数心魔苦苦撕咬折磨后给他的力量,那是生不如死行尸走肉般地活着给他的力量,那是要生吞活剥对手一百次给他的力量,那是魔鬼复仇杀神附体给他的力量…… 在欧阳飞雨忘情地挥剑时,他遭到了致命的攻击! 攻击来自脚下! 是埋在土里的敌人向他突然出手了! 第71章 勇赴霹雳堂 过了河南,到了湖北,萧飞逸五人又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疯道人。 只见此疯道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会儿拔剑狂舞,一会儿又静坐沉思,一会儿仰天长叹,一会儿又欣喜若狂…… 从疯道身边经过的行人很多,但他们仿佛无视疯道的存在,自顾自地离开了,根本就不为疯道的怪异行为所吸引。 水妙兰是五人中最好奇的一个,见状,便拦下一个行人询问疯道的事。 被拦下的那人本不想说疯道人的事,但一见水妙兰天仙般美丽,立即满脸堆笑地说道:“那个疯道人据说是武当派的,据说不知何时沉迷武学不能自拔,整日疯疯癫癫地想练成绝世武功。 “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疯狂,使得他同门师兄弟都视他为异端,认为他被魔道占据了灵魂。 “所以,疯道人就常年往山下跑,经常说些令人摸不着边际的话。初始还有些人,尤其是小孩子过来围观,可久而久之,大家都厌腻了,便再也不理疯道人了。” 水妙兰听完行人的诉说,心中大奇,便来到疯道人的身边,毕恭毕敬地问道:“敢问大师如何称呼?” 疯道人正坐在那里自言自语,陡闻有人发问,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向水妙兰问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水妙兰点了点头,说道:“敢问大师法号?” 疯道人也没扎发髻,长发胡乱披散着,见水妙兰问他法号,便使劲地抓着他的乱发,努力地思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欢呼般叫道:“我叫疯道,师兄弟都这么叫我的。” 水妙兰一听心中好笑,于是说道:“您的法号怎么会叫疯道呢?你的绰号是疯道还差不多。” 疯道人又拽了拽头发,说道:“也许吧,不过贫道是真的忘记自己的法号了。” 水妙兰笑道:“那您岂不是和你们武当鼻祖张三丰一样了吗?据说张真人少年之时每日三疯,所以才被叫做张三丰。您此举是想效仿他吗?” 疯道人使劲地摇着头道:“非也!非也!我怎敢效仿祖师之疯!祖师能疯出太极拳与太极剑,可我却连太极的神韵边都摸不到,所以才被搞疯。武学啊武学,你太神秘了!” 水妙兰对疯道人的兴趣进一步提高,于是又问道:“那您现在最沉迷的武功是什么?” 疯道人一敛疯态,神情凝重地说道:“剑法!武当的太极剑法!” 水妙兰存心寻开心,便继续向疯道人道:“大师,小女子有两招困惑的剑法,正想请人指教,今日遇见了您这样的高人,想让您指点一下迷津,不知可否?” 疯道人皱了皱眉,道:“高人我可不敢当,指教就更别提了。不过能见识见识你那两招剑法倒真是一大快事,你若愿意,请速舞来!” 说完,露出了急不可耐想一睹为快的神情。 水妙兰也不客气,袖中剑立即施展出了曙光光剑法的第一招,但见一道剑光冲天而起,似有剑灵突然现世一般令人震撼。 宝剑在空中飞舞,似蛟龙盘旋,似飞凤浴火,在日光下分外耀眼夺目。 第72章 宝剑赠英雄 五人对望了一眼,暗暗地戒备起来。 功夫不大,红衣人闪身而出,向五人抱了抱拳,道:“家主人有请,请随我来!” 说完,招呼众人进入,之后又头前带路向内堂奔去。 五人一进入霹雳堂这个神秘的地方,顿时警戒地四下看去。 只见霹雳堂内亭台楼榭重重叠叠,不计其数。 令人奇怪的是,四处一片祥和,绝无杀机,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仿佛是一座空城,令人奇怪不已。 庭院内曲径幽深,向不同方向延伸,让人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红衣人一路疾行,将五人领到了一座大宅院门前。 此时,门前正站立着一个老人。 五人不用红衣人介绍就知道,这老者一定就是江南霹雳堂的总堂主雷震天。除了雷震天,没有人会有那么大、那么尊贵的气势。 只见这个老人身材高大,相貌威猛,身穿红衫,满头金发,正负手而立。从老人眼里发出的闪烁目光就似从天边划过的闪电,足能洞穿人的心扉。 就在五人看着雷震天之际,雷震天也在看着他们。他没想到来的五个人是这样的年轻,这样的标致。 红衣人向老者施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五人一起抱拳为礼,向雷震天说道:“向雷老英雄请安!” 雷震天也被这五人的气势所折服,知道这几人绝非池中之物,于是也抱了抱拳道:“不必客气,请随老夫入内一叙。” 雷震天请五人进屋坐下后,又令仆人献上香茗,之后问道:“你们为离别园之事来找老夫?” 雷震天生性豪放,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开门见山地发问了。 欧阳飞雨站了起来,也单刀直入地说道:“不错,我等前来是想弄清楚一件事。” 雷震天问道:“什么事?” 欧阳飞雨剑眉挑了挑,脸色微寒,语声略冷,道:“恕我等小辈无礼冒犯了,敢问雷老英雄,你们霹雳堂可曾和离别园有什么联系?” 雷震天双眼精光爆射,像利剑一样地盯着欧阳飞雨,沉声问道:“小英雄何出此言?” 欧阳飞雨不卑不亢地说道:“因为离别园的人曾使出过数枚霹雳弹,而据我所知,天下间除了霹雳堂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任何门派能做出威力那么大的火器!” 雷震天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离别园的人有霹雳弹?” 欧阳飞雨恨恨地说道:“因为他们当时用霹雳弹对付的人就是我!” 雷震天又打量了欧阳飞雨半天,道:“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离别园的人?据我所知,没有人能从离别园的手下逃生……” 欧阳飞雨冷哼了一声道:“鬼王不是让我杀了吗?飞鹰堡不是也让我灭了吗?只要是离别园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离别园的人血洗了我们天马镖局,我怎能不认识他们?又岂能认错?!” 雷震天呼地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原来你就是天马镖局的少局主欧阳飞雨!老夫眼拙了,失敬!失敬!” 欧阳飞雨杀死鬼王之事早已传遍江湖了,雷震天岂能不知。 第73章 龙珠姑娘 冷凡春风满面地问道:“萧大哥,我们现在该到哪去?” 萧飞逸笑了笑道:“河南、湖北有少林、武当,而湖南又有霹雳堂,所以我们要想在这找离别园的人恐怕不容易,当前我们要找的应该是一个好一点的酒楼,你们说是吗?” 水妙兰立即拍手叫道:“好啊!好啊!” 吴命刀深知二哥欧阳飞雨这几日始终精神不振,于是向欧阳飞雨说道:“二哥,我们兄弟几人喝几杯去如何?难得湖南有如此好的风景,不醉上一回岂不白来?” 欧阳飞雨见大家兴致很高,怎忍拂逆众人心思,于是也一拍手掌道:“好!醉酒当歌,人生几何?天下,唯有美景、美女、美酒不可负也!” 萧飞逸见二弟一扫愁容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心下大喜,立即引着众人来到了邵阳城中最大的酒楼“天地酒楼”。 在邵阳城中的人没有人不知道霹雳堂与天地酒楼的。 在湖南,如果说霹雳堂是最庄严、最神秘的地方,那么天地酒楼就可以说是最有趣、最好玩的地方。 天地酒楼内有说书唱戏的,有陪酒伴舞的,有吹拉弹唱的,有杂耍卖艺的,也有趁着酒兴疯狂豪赌的……可以说天地酒楼不但是一座酒楼,也是一座娱乐行宫。 天地酒楼的酒是城中最好的酒,菜是最精的菜,厨师是最好的厨师,客人是最有钱的客人。 天地酒楼的伙计只认钱不认人,所以一见萧飞逸五个陌生的客人到来,便把他们五人引到三楼一角落的空桌前坐下。 萧飞逸五人无论走到哪儿,可以说是最引人注目的,但在天地酒楼里不行。能来天地酒楼的人无一不是宏商巨贾、盖世豪侠,常常有人一掷千金,八面威风。 据说城中一富家子弟为了来此炫富,曾经抬了一箱子的黄金来这儿吃一顿饭。 伙计们大场面见得太多了,所以根本就不会特别关照萧飞逸五个陌生的人。 萧飞逸耸了耸肩,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率先坐了下来。 见大哥坐下了,其余四人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也坐了下来。 吴命刀天生具有豪性与野性,见许多临窗的位置还空着,就一把扯过一伙计问道:“小二哥,那不是还有许多空位吗?为何让我们坐在角落里?” 小二哥奇怪地看了看吴命刀道:“看来你们真是头一次来天地酒楼,难道你们没有听说那几个位置是司马大官人常年包下的位置吗?” 吴命刀冷哼一声道:“我只知道邵阳城有一个雷震天,怎知司马大官人是谁?” 小二又好奇地看了看吴命刀,道:“你连司马大官人是谁都不知道?他就是司马长血的大公子司马徒空!” 司马徒空是谁萧飞逸几人真不知道,但司马长血五人可早就如雷贯耳了。 在长江南北两岸,当今风头最盛的两人就是“南一剑”司马长血与“北神枪”南宫竞平。 南一剑与北神枪在长江一带声名显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两个传奇一样的人物。 在整个中原武林中,这两个人的名气也极大,甚至不会比蓝占与石天逊色。 五人没想到司马长血也在邵阳城,而小二说的司马徒空就是他的大公子。 吴命刀怎么会把司马徒空放在心上?当今天下,除了大哥、二哥以及最好的朋友、长辈外,吴命刀是不会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于是就向小二问道:“他每日都来吗?” 小二答道:“那倒不是。不过,只要龙珠姑娘来,司马公子一定就会来!” 第74章 闭月羞花貌,沉鱼落雁容 水妙兰刚说完,楼下已有人大声狂呼道:“龙府送桌子来了!龙府送桌子来了!!龙府送桌子来了!!!……” 一声高过一声,山呼海啸般传到每一个食客的耳朵中。 这叫喊,像久旱后的一声春雷,立即使楼上楼下的人沸腾了起来,许多少年公子高兴得跳了起来,而有的则喜极而泣,大声叫道:“我终于可以看见龙珠姑娘了,我终于可以看见龙珠姑娘了……” 一群失去理智而疯癫的人竟忘情互相拥抱庆祝起来…… 这真是一个令人奇异的场面! 萧飞逸五个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无语得很。 五人若不是亲临现场,就算脑洞再大开也脑想象不出这样疯狂的场面。这个世界太疯狂,除了绵羊只有狼。 萧飞逸向水妙兰说道:“表妹,你的感应真的很灵啊!” 五人中,最不淡定的就是水妙兰,她刚说完,龙府就送来了桌子,这不成了神算了吗,超级预言家也没这么准吧,于是高兴异常地道:“看来我真的和她有缘啊!” 在人声鼎沸中,龙府的仆人们抬来了一张红木桌子。 桌子很精美,上面铺着闪光的七色绸缎,摆满了各式鲜花。 放下桌椅后,龙府的仆人立即又摆上了精美的餐具。 餐具全是金银打造,富丽堂皇。 仆人最后摆上的是一只精雕细琢的白玉酒杯,高贵大气,晶莹透明,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几个仆人把一张菜谱递给伙计后,便站立于两旁不动了。 龙府的桌子一送来,天地酒楼的武师们就出动了,他们像衙门里的差人一样,楼上楼下地开始维持秩序。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喊道:“司马公子来了!” 这句话一传入楼内,所有的喧闹都平静了下来。 谁不怕司马徒空的快剑斩下自己的舌头? 司马徒空是一个长得很标致的年轻人,只是脸上傲气太盛。 在他身后是高矮不一胖瘦不等年龄不同的十名高手。 司马徒空的眼睛根本就不屑向众人瞧去。 在邵阳城,除了雷家的人,他不会特意去看别人一眼的。 他一进入酒楼就坐在了自己预留的和龙府桌子相邻的桌子前。 司马徒空一扬手,伙计飞快地跑了过来。 司马徒空冷傲地说道:“照龙府送来的菜单给我做相同的菜!” 伙计点头哈腰地道:“您不吩咐,我们也知道,我这就让他们去做。” 司马徒空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白玉酒杯放在手里,不停地把摸,似他的心肝儿一样,同时脸上露出了急不可耐的神情。 萧飞逸五人已看清了,司马徒空手中拿的那只白玉杯和龙府家人摆上的那只白玉杯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那两只白玉杯是否本就一对儿,是龙珠姑娘送给他一只,还是司马徒空痴情仿做的。 在司马徒空坐在那里把摸白玉杯时,楼上已有很多人露出了羡慕嫉妒,甚至是仇恨等不同的神情。 司马徒空才懒得去管别人咋想,仍只是痴痴地把摸着那只白玉杯。 龙珠姑娘终于来了! 四周本还有的一点私语突然间也静了下来,每个人的心跳呼吸都清晰可闻,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看着龙珠,每个人的目光都在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 水妙兰的眼睛也睁大了,因为她发现龙珠的确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姿,不愧为邵阳第一美女! 水妙兰看的是龙珠,而萧飞逸四人看的却是龙珠后面一男一女两个老仆人。 萧飞逸他们终于明白为何龙府的一草一木都不会为外人所动了,因为那两个老仆人无疑是两个绝顶的高手。 那秃顶老者头似油锤,手似精刚,双肩下垂,手长脚长,精华内敛,无疑是一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那老妪双睛放电,手指修长,气场外放,全身藏宝,显然是暗器行家。 龙珠一来,司马徒空和十个手下就站了起来。 司马徒空的脸已涨红,握剑的手都随着身体的颤动而不停地发抖。此时他脸上的那股傲气全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战战兢兢神情,也许是他怕唐突了佳人吧。 龙珠轻移金莲,缓步向前走去,她全身都是焕发着异彩,像来自九天的仙子一样。 楼上很多少年轻公子都痴呆了…… 龙珠走过司马徒空时微微地说道:“你,又来了……” 司马徒空激动地连忙低头答道:“是!我……我又来了……” 他拘谨得语音都在颤抖,甚至不敢抬起头仰视仙子。 萧飞逸、欧阳飞雨、冷凡、吴命刀四人是楼上唯一不为所动的男子。 萧飞逸与欧阳飞雨两人早已心有所属,自是不会被龙珠所动。 而冷凡则是在江湖中潇洒多年,见过美女无数,在众人面前自是不能失了身份风度,所以也不为所动。 至于吴命刀,他自幼就在白骨森林中居住,痴心的是武学,哪里会管别人的美丽? 萧飞逸几人仍我行我素地喝着酒吃着菜,一下子就显得与众不同了,尤其五人所坐的位置离龙府的桌子本不算远,所以便引起了龙珠的注意,不过她也只是好奇地看了两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 萧飞逸几人有的是背对着龙珠,有的则低着头夹着菜喝着酒,所以龙珠这好奇的两眼和没看没什么两样。 龙珠坐下后,眼睛却是望向了天外的浮云,一副并不开心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回目光,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对身旁的两个老仆人说道:“愚公公、怪婆婆,你们怎么还站着?快坐下呀!” 那老者与老妪听龙珠说让他们坐下,这才毕恭毕敬地坐在了龙珠的对面,随后那老妪为龙珠倒了一杯酒。 龙珠黯然地举起了酒杯说道:“如果酒真能消愁就好了!” 说完,将那一杯酒喝了下去。 龙珠喝了一杯酒,司马徒空也喝了一杯,而楼上其他人则四处去找自己的酒杯了。 萧飞逸忽然向欧阳飞雨问道:“二弟,你听说过愚公、怪婆这两个名号吗?” 欧阳飞雨想了想,之后摇头道:“未曾听人提起过这两个名号,我想这两个人应该是隐世多年了。” 萧飞逸不说话了,继续喝他的酒。 水妙兰的眼睛自始至终地就盯着龙珠,她感觉龙珠不但美丽,而且还很亲切,但她不明白为什么龙珠会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司马徒空忽然站了起来,鼓足了很大勇气似地来到了龙珠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龙珠姑娘,恕我冒昧,今日我要当着众人的面向你……向你求婚!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今日我特意带来了两颗从西域购得的夜明珠,以配你这绝色佳人,万望龙珠姑娘能体谅我的这一片诚心与苦心而应允了这桩婚事。那样,我将誓死呵护你与龙府!” 说完,他竟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一只锦盒。 龙珠显然没有料到司马徒空会有如此举动,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 那老妪大袖一挥,已将司马徒空托起,说道:“司马公子,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如此唐突儿戏?另外,求婚用的应是心而非身外之物!况且,我家小姐心中还有未了之事,是不会谈及婚嫁的,请你收回东西另择佳偶吧!” 老妪说完,冷冷地看着司马徒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司马徒空忙道:“老前辈,龙姑娘若能答应这门婚事,我就是掏出自己的心肝也情愿!而且,我愿意为龙姑娘办完所有未了之事!” 老妪叹了口气道:“司马公子,请你死了心吧!小姐心头之事根本就不是凭武功与财力所能办到的。如果用武功与财力就能办好这件事,老婆子我十几年前就办好了!” 司马徒空相信这话,因为他知道龙家金银成山,愚公、怪婆武功深不可测,于是一下子怔在了当场。他脸上的神情不是失望而是绝望! 呆了好一会儿,司马徒空才颓然回到了自己的桌前坐下,低着头,一声不响地沉闷起来。 龙珠的眼里忽然流下了两行热泪…… 这可吓坏了怪婆,她轻声地问道:“小姐,你又想起往事了……” 龙珠悲切地说道:“都十五年了,仍然没有一丝消息,我真怕……” 怪婆为龙珠擦了擦眼泪,又抚摸着她的头发道:“傻孩子,别胡思乱想了,没事的,一切会好起来的……” 龙珠长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物,痴呆地看了起来。 萧飞逸为司马徒空求婚之举所吸引,所以眼睛始终瞧着龙珠,这样他便看清了龙珠手中所拿之物,立即心中大震。 原来龙珠手中拿着的是一块龙形玉佩,一块和神龙府张伯经常失神把弄的完全一样的玉佩! 萧飞逸目光神骏,看得出那玉佩和张老伯所持玉佩完全一样,所以心中大震,并隐约地感到了什么,于是一拽吴命刀,低声对他说道:“三弟,你去问问龙珠姑娘,她手中的玉佩卖不卖?她若不卖,你就问她还想不想买?如果她想买,你就把这张纸条递给她。” 说完,飞速地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吴命刀。 第76章 祸从天上来 萧飞逸几人吃完了酒席,便不顾龙珠与愚公、怪婆的极力挽留,执意地离开了。 他们并没忘记此次行走江湖的真正目的,也不想为龙府带来灾难。 五人出了龙府,就离开了邵阳城。 离开邵阳城是水妙兰的主意,因为她不希望别人来找麻烦,也不想为来找麻烦的人制造麻烦。 五人出了城,晚间便投入在城外的一个寺庙内。 寺内的住持与僧众都很随和,热情地接待了五人。 五人想躲开麻烦,但麻烦却不想躲开他们,因为制造麻烦的人找到了他们。 来的人足足有二十几个,全是武林人打扮,他们此来的目的是想夺夜明珠。 以吴命刀的性格,来人若想要那两颗珠子,给他们也是无妨,可他们却是想强抢,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萧飞逸、欧阳飞雨和冷凡自是不会把那些人放在心上,都待在了屋里,躺在了床上,一动都没动。 水妙兰同吴命刀一起出来应付,祸是吴命刀闯的,事儿就得由他自己来平。 平息这种事靠说理指定不行,得靠本领,就这样,来的这二十几个人被打伤了十几对,仓皇地逃跑了。 这只不过是小惩而已,若他们真是十恶不赦的歹人,能活命那就是奇迹。 五人本以为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了,可谁知夜半火起,又有麻烦来了,而且这一次还是一个大麻烦。 在火起之时,五人已穿窗而出,来到寺院内。 寺院内的僧人忙着救火之际,五人在寺庙的大殿内迎上了来找麻烦的人。 来找麻烦的人是一群可怕的人。 为首的人正是司马徒空。 司马徒空不会让人感到可怕,让人感到可怕的是他领来的人。 他身后有一个身穿黑衣,手拿长剑,面容英俊,眼神空洞的年轻人,显然就是金令主林飘魂。 林飘魂身旁是一个身穿红袍,胸前绣满了火焰的老者。 老者身后是三个鬼人,第一个鬼人手拿血色骷髅锤,长了一口森白的牙齿;第二个鬼人手拿哭丧棒,怪眼乱翻;第三个鬼人手拿招魂幡,哭哭泣泣。 三鬼人身后是一个手拿巨大烟斗的老者,老者身后则是一个躺在软椅上的一个年轻人。 一见到这些人,欧阳飞雨的脸就变色了,因为他认识其中大部分的人,知道他们无一不是难逢的敌手。 那红衣老者就是霹雳堂的叛徒雷公豹! 那三个鬼人则是比崂山三鬼更加凶残百倍的幽灵三使,使锤的号称“必杀使者”,使棒的号称“索命使者”,使幡的号称“催魂使者”。 催魂、索命、必杀三使者的武功与凶残,不会下于鬼王殷风。 那使烟斗的老者,则是江南点穴高手,号称“烟斗一担挑”的封神通。 和封神通一起出现的那个年轻人,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扒皮公子”燕天仇。 如果说封神通能把飞虫点上穴道,那么燕天仇就能用快剑斩去飞虫的皮表。 欧阳飞雨唯一不知道的人就是司马徒空身后的那个黑衣人,但那黑衣人的眼睛令欧阳飞雨有些不安,知道这个黑衣人一定是一个极其可怕的高手,因为黑衣人仿佛不是出自人类,而是异类幻化而成的人形。 这些人当然不是为夜明珠而来,他们是为了杀人而来。 司马徒空没有说话,先说话的是那个黑衣人,他的声音让人听起来觉得冷酷无情,没有丝毫人味儿,只听他说道:“是你们几人杀了巨无霸、穆一舟、万摧残、鬼王、燕孤行、双杀、隐形人、无名者以及孙来福?” 第77章 诈死藏形 庙内最激烈的战况,要数吴命刀与林飘魂了。 吴命刀的刀与林飘魂的剑硬碰了已不下几百次了。 吴命刀的乌刀是宝刀,在他全力舞动的情况下,本有无坚不摧之势,但林飘魂的长剑也是宝剑,每次和乌刀碰撞都会像灵蛇一样弯曲,从而化解掉乌刀的力道。 金令主林飘魂久战不下,心中有些吃惊,一扬左手就打出了一根无影乌丝,一下子就缠在了吴命刀的脖子上。 无影绝命乌丝是林飘魂的大杀器,发射手法诡异难防,选择的时机更是千挑百选,只求一击必中。显然他这次又做到了。 像林飘魂这种用剑高手,很容易让人忽略他还会动用其他杀手锏,甚至可能根本就不会认为他有这种不常见的暗器,尤其这次他和吴命刀的交锋根本就不落下风时。 包括吴命刀这次都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哪里知道对手就是大名鼎鼎的金令主,杀手中的杀手,追求的就是出其不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吴命刀正用他的快刀去对林飘魂的快剑,没想到对方会忽然打出一物,一下子缠住了自己的脖子,顿时大惊。 刚才他太大意了,太注重林飘魂的快剑了,所以没想到对手在发出快剑之时,又附加了一个杀手锏。 殿内虽然很昏暗,但吴命刀已看清了那是一根极细的乌丝,乌丝另一端缠在把手上,而把手正握在黑衣人的手中。 吴命刀一伸左手就捏住了乌丝。 也就是吴命刀反应神速,否则他就会像仲战一样被勒下脑袋。 林飘魂乌丝一收,竟没有勒下吴命刀的脑袋,心中大惊,一面紧收乌丝,一面紧出快剑。 这下可苦了吴命刀,他的左手手指,已被乌丝勒进了皮肉,勒到了骨头,已经鲜血淋漓了,而他右手的乌刀,也因这个更可怕的乌丝而被长剑紧紧地压制住了。 那乌丝极其坚韧,任吴命刀如何用力也未能扯断,而且由于乌丝很细,所以就像刀锋一样锋利。 那乌丝缠上吴命刀的脖子后,其末端就打了一个扣结,死死地缠住了吴命刀,令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吴命刀知道自己必须得拼命了,否则他就真会没命的,再这样下去,他不被勒下脑袋也会被勒断手指,要么就会被黑衣人的长剑刺穿胸膛。 吴命刀疯狂出刀了,可这次他用的不是绝命三十六招的刀法,而是求生本能所激发的拼命打法!这些招法看似毫无章法,但却是他多年习刀后从有招到无招的一种转变。无招才是千变万化的开始,只是吴命刀还没有达到刀法大乘之境,还没有机会仔细品味与体验。 这种被死劫逼出来的,爆发出最原始的求生欲望,是在平时根本就无法体会的一种神奇境界,是豁然开朗心境通明灵光乍现的一种感觉。没有这次死境的临身,吴命刀在短期内是不会再有大的突破的。被有形的条框限制,就无法突破前人的束缚,注定只能追随而无法超越。 吴命刀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看似杂乱无章的拼命,其实已经向更高层次的突破迈出了重要的一步,是真正的破茧成蝶的开始。 那种突然抛开招法限制的感觉是一种自由的感觉,是一种刀随心走,意随刀动,法相万千却又了无痕迹,身临其境却又心中无我的一种神奇感觉。 他一刀就震开了长剑,之后乌刀顺着剑身分波逐浪似地向前劈去。 他的刀再向前劈,他的身形也是在向前冲。 如果林飘魂的长剑能从其他角度刺中吴命刀的话,那么吴命刀的刀也会毫不留情地切入林飘魂的胸口。 林飘魂可不想和吴命刀一命换一命,尤其是在情况对他很有利的时候。 他反应迅速,不进反退,抽回长剑,身形向外急奔。 他的剑虽然抽回,但他还有可以置吴命刀于死地的乌丝,只要他能拉紧这根乌丝,他就不怕不能勒断吴命刀的手与脖子。 林飘魂向外急奔,吴命刀也就紧随他而去,因为仅他左手的捏丝,根本就不可能抗衡林飘魂的回抻的力道。吴命刀怎会不知林飘魂的想法,他就是要逼林飘魂这么做。 林飘魂的长剑一撤回去,吴命刀的乌刀就空出来了,他一挥刀就把乌刀缠在了乌丝上。 吴命刀知道,用乌刀是斩不断这乌丝的,所以他把乌丝缠在了乌刀上。乌丝被吴命刀的刀缠了三四匝。 林飘魂向外急奔之时,不知情况已发生了变化,所以他一拽就绷紧来那乌丝。 本应是作用于吴命刀的手与脖子上的力道,此时已被吴命刀转移到乌刀上了。 林飘魂感觉绷紧了乌丝,心中大喜,更加飞身而去,希望能一举勒死吴命刀。这样乌丝断了,是被吴命刀的那把钝刀,也是宝刀勒断的。 林飘魂发觉情况有异时,乌丝已断,已来不及挽回这局面了。但他向外飞奔的身形仍没有停留,而后大喊一声:“撤!” 听林飘魂一喊,三鬼人、司马徒空、封神通、扒皮公子与雷公豹,都翻出了大殿。 他们一撤,萧飞逸五人顿时压力骤减,心情一轻,都长出了一口气。可他们没有想到林飘魂只是撤出殿外而非撤走,因为他要发挥雷公豹的本领了。 刚才在殿内,只有雷公豹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威力,因为众人掺杂在了一起,无法施展火器,所以一撤出殿外,他就全力地出手了。 雷公豹是霹雳堂出了名的高手,所以他全力地一出手立即就地动山摇。整座寺庙一刹那间烈焰飞腾,火光冲天而起,风借火势,火借风威,一下子把这个大殿变成了火焰山。 烈火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雷公豹掷出的霹雳弹,这些霹雳弹一经雷公豹的手打出,碎片立即笼罩四面八方。 这些霹雳弹,有的在空中相撞爆炸,有的在地面爆炸,有的撞到墙上反弹出去后爆炸,有的则曲折前行遇到障碍后才爆炸…… 这些霹雳弹足可以移平一座小山,绝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霹雳弹爆炸后的碎片四处乱飞,密如急雨,笼罩了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烈火熊熊地烧,爆炸隆隆的响,片刻间整座殿堂已成了一座废墟。 谁能在雷公豹这样高手的攻击下逃出来? 雷公豹身上的火器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殿堂已成废墟之际,又扔出了二十几枚霹雳弹,顿时把残垣断壁又炸飞向半空。 整个夜空全被烈火、浓烟与灰尘所笼罩。 夷平了这座大殿,雷公豹哈哈大笑后道:“黄嘴小儿怎能经得起我雷公豹全力以赴的攻击?” 司马徒空等人静静站着,都没有说话,原来他们也惊骇霹雳弹的威力而呆住了,没有任何血肉之躯可以抵抗霹雳弹的威力,大罗神仙也不行。 在爆炸声响起之际,寺庙内的和尚们就已经跑光了,城门失火必将殃及池鱼,不跑就没命了。 雷公豹众人在废墟前驻足很久,在确认不可能有人在会从废墟里生还后就离开了,他们去的地方就是司马徒空的家司马剑府。 司马长血号称“南一剑”,以剑法而著称,所以府院取名为“司马剑府”。 司马徒空等人的行动全部落在了萧飞逸五人的眼中。 萧飞逸等人当然不会如此轻易地被炸死,在第一声爆炸响起时,他们就已经准备掘洞而出了。 原来欧阳飞雨早已领教过霹雳弹,所以外面火光一起,他就知道雷公豹下一步要放霹雳弹了。 众人没有向外逃,因为他们知道外面不但有烈火,还会有急雨般的暗器,而且向外逃窜没有任何事物可以用于躲避霹雳弹,所以外面烈火一起,五人就已窜到神像前的供桌下。 吴命刀的刀是钝刀,也是宝刀,他宝刀一动就撬开了地上的几块青石板,之后宝刀再挥已挖出了一个深坑…… 在白骨森林中靠遁地逃生的动物太多了,所以吴命刀根本就不用特去想办法就知道该怎么去做。 以吴命刀几人的武功,若要挖出一条地道太容易了,所以在大殿还没有倒塌之际,他们就已经脱困而出,藏在黑暗里偷看雷公豹尽情地施展。 吴命刀本想以爆制爆,用雷震天给的雷震子来对付雷公豹这些人,但被萧飞逸制止了。 萧飞逸认为没到生死关头,不要轻易使用雷震子,这是其一。 其二,雷公豹既然在邵阳城外出现了,就应该由霹雳堂的人去对付他,这不但省了众人的力气,同时也是给雷震天一个清理门户的机会。 让雷震天出面是最好不过的,他不但会轻易地除去雷公豹,还会感激众人给了他这个机会,众人相当于还了他一个人情。 第三,萧飞逸认为既然雷公豹已投靠了离别园,那么司马徒空以及其父司马长血,还有今天来的所有敌手,就都有可能是离别园的人。 他正想找离别园的老巢,不容错过这次机会,所以想以假死骗过他们之后再进行跟踪,以此暗中弄清他们的人员组成以及老巢的位置。 这些都是萧飞逸在一瞬间想到的。 第78章 祸起萧墙 萧飞逸几人此次跟踪收获颇大,他们不但确认了司马徒空与司马长血是离别园的人,而且还知道了那个黑衣人就是离别园的金牌杀手林飘魂。 林飘魂此次率众前来就是为了要对付萧飞逸几人的。 原来离别园的人已掌握了吴命刀的容貌,并早把欧阳飞雨视为心腹大患,便全力追查几个人的行踪,知道他们来到了邵阳城。 萧飞逸几人在司马剑府没有动手,因为他们既不想偷袭也不想挑战,尤其是刚刚恶战完一场,又掘洞刨坑,弄得全身是土,灰头灰脸,毫无气势可言,故静观其变。 他们只是把消息传给了霹雳堂。 由霹雳堂的高手出面,不会解决不了的当下的状况。 众人想隐去身形,用霹雳堂的高手逼走林飘魂等人,从而去找寻离别园的老巢。既然林飘魂是金令主,是比孙来福职位都要高的人,那么他回去的地方有可能就是离别园的老巢。 就在天空即将拂晓之际,雷震天率领着大批的霹雳堂的高手赶到了,他们一来就包围了司马剑府。 司马长血名气虽大,但投靠了离别园就是死有余辜。 初时,雷震天有些不敢相信欧阳飞雨的话,虽说欧阳飞雨是天马镖局的少局主,是杀死了鬼王的人,但雷震天毕竟与他初识,尤其此事关系重大,所以他不敢立即行动,害怕引起无谓的争斗,要知司马长血本就是一个极其难惹的高手。 但当萧飞逸递上了他的那把龙天宝剑时,雷震天相信了。 龙天宝剑是武林盟主大侠萧笑天所用,雷震天怎能不知? 虽然以前不认识萧飞逸,但是他认识这把剑。能用这把剑的人一定是身份极其特殊的人,尤其萧飞逸也姓萧。 霹雳堂的高手一包围司马剑府,林飘魂等人就警觉到了危险,相继地跃到了庭院里。 司马长血没在府内,所以没有现身。 雷公豹一见雷震天率领了几十位高手前来,就知道不妙了。 不仅是雷公豹,司马徒空、林飘魂及其他人也知道情况有变了。 这些人就在这晚已充分了解了霹雳堂火器的威力了。霹雳弹引起的那无与匹敌的爆炸场面仍在众人眼前挥之不去,令人心悸。但那只是雷公豹一人的出手而已,没有人会想到霹雳堂的几十名高手一起出手会是何等蔚为壮观的场面。 这些人全包括在内,没有一个人想知道和看到这种场面是什么模样,因为这次雷震天就是冲他们而来的。 雷震天没有立即出手,因为这毕竟是司马剑府,他一定要先弄清事实。 雷震天没有下令动手,司马徒空却下令了,他一声令下,司马剑府的高手们就向霹雳堂的人射出了暗器。 也许只有暗器才能对付火器,所以他们一出手就打出了飞剑、飞刀等不同种暗器。他们虽然不是唐门中的暗器高手,但一起出手声势也是吓人。 司马剑府的人一动,雷公豹也出手了,他一下子就向四面八方打出了十八枚霹雳弹。 雷公豹并没指望能用这些霹雳弹杀人,尤其是霹雳堂的人。他虽然是霹雳堂的叛徒,但也没丧心病狂到向自己的亲人朋友下死手的地步。他打出这十八枚霹雳弹是想阻止霹雳堂人靠近,从而制造逃走的机会。他知道,在众霹雳堂高手面前,那十八枚霹雳弹绝不会对他们造成严重的后果。 霹雳堂的高手并非浪得虚名,他们既然有发射火器的神奇手法,必然就会有接收暗器的高招。 他们一出手,司马剑府的人打来的暗器就被接入了手中,之后他们又把那些暗器打出,拦截了雷公豹的十八枚霹雳弹。 那些霹雳弹在半空中全被击爆了。 为了防止被爆炸的碎片波及,众人的身形都向后拉开了很多。 霹雳弹一爆炸开来,雷公豹就随着司马徒空等人向室内逃去…… 若想不战而逃,只能向内逃,因为向外逃走的机会为零。没有人能在几十名霹雳堂高手的虎视眈眈下逃出去,他们的虎眼加上霹雳弹的无眼会毁去一切的。 司马徒空让雷公豹发射霹雳弹的目的就是不想让霹雳堂的人靠近,因为他们想从密道逃脱。密道就在室内,他们一进入密道就放下了三道千斤闸。 雷震天率众赶到时,密室内的千斤闸已经落下了。 用霹雳弹可以炸开一个入口,但用这样的方式把入口炸开时,雷公豹等人恐怕早已跑远了。 雷震天一声令下,霹雳堂的高手立即四下分散开来去寻找密道的出口。 暗中观察的萧飞逸几人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 水妙兰大失所望地道:“看来我们白费心机了,哎……” 冷凡问道:“萧大哥,霹雳堂的人能找到出口吗?” 萧飞逸道:“我看希望很小。我认为,如果是为了躲避敌人而建造的密道,出口有可能会建在府内。但如果是为了逃生而建造的蜜道,出口一般会建在府外。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出口就是入口。” 水妙兰好奇地问道:“表哥,你的第二种说法,出口就是入口,似乎没有道理吧?” 萧飞逸笑了笑:“我只是听说而已,又没说它一定是事实。出口就是入口,正因为很没有道理,所以才不会被人注意。你们看,霹雳堂的人不是没有一个人留在入口处吗?当然,这种情况可能性很小。一般而言,建这种密道时都会有出口的,而且也许还不止一个。我想雷公豹他们一定会从另外出口逃出去的,只不知那个出口到底在哪?” 吴命刀忽然说道:“让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找出来!” 水妙兰惊喜地叫道:“忘了三弟你还有一把宝刀呢!你是想强行破闸进入密道追踪吗?” 吴命刀笑了笑道:“强行进入未尝不可,可非生死关头,宝刀还是轻易不要滥用,宝刀毕竟是宝刀,我可是有些舍不得啊,嘿嘿……我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用另一种方法找到他们。”说完纵身飞上了一株高树。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了,但这难不倒吴命刀,因为他此时已具有了比野狼还敏锐的夜视。 他不但用眼睛看,还用耳朵仔细地去听。 他的听觉也比常人灵敏百倍,因为在白骨森林中他就是仅仅是靠听生存过一年。 吴命刀没有看见可疑的事物,可是他却听见了一丝鸡鸣狗叫与飞鸟振翅飞过来的声音。 天明鸡叫是最平常的事了,但这绝不是金鸡报晓时的啼鸣,而是受惊后的乱叫。另外,除了类似鹰的鸟类会在黑夜中活动外,大多数鸟儿必定日落而息日出而动,绝不会在此时轻易而动的。它们飞动的原因,最可能的原因就是忽然受到了干扰,而干扰它们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雷公豹那些人。 吴命刀朝黑暗中一指,道:“他们在那!” 五人飞速地追了下去。 没错,正是雷公豹几人。 令萧飞逸奇怪的是,雷公豹几人奔行的方向竟然是去霹雳堂的方向,于是心中暗想:“难道他们要袭击霹雳堂?亦或是要暗中埋伏在霹雳堂内出其不意地杀死雷震天?” 想到这里,萧飞逸忽然对冷凡说道:“冷老弟,你去通知雷堂主速回霹雳堂!我怀疑雷公豹要回霹雳堂捣乱!” 冷凡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这次霹雳堂的人撞见了雷公豹与司马徒空等人混在一起,无疑是发现了离别园的一桩秘密,以离别园的行事手法,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霹雳堂,尤其这其中还牵进了司马剑府。 萧飞逸猜得没错,雷公豹真的去了霹雳堂,但令萧飞逸没有想到的是,雷公豹等人这次去霹雳堂既不是捣乱,也不是暗杀,而是进行了绑架。 他们一进入霹雳堂就抓住了雷震天的夫人及他三个还未出嫁的女儿。 雷公豹不想在他生长的地方大开杀戒,可他也不想雷震天等人泄露秘密,所以抓住了雷震天的家人,以此为筹码来保守秘密。 雷老夫人心中大怒,没想到雷公豹竟会勾结外人杀回霹雳堂,气得闭起双眼连看都不看雷公豹眼。 她的三个女儿则吓得簌簌发抖,因为她们知道这个堂叔若凶性大发,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