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巴奇》 第 2 章 非典型变态 富兰克林非常感激自己的朋友能抽出时间来和他一起看房子,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位可怜的中年人总是站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他感到身边的一切都在向他施加压力,包括他最好的朋友托拜厄斯·巴奇。 这不得不让他找一位心理医生来维持现在的平静生活,而他没办法克制自己对现在的心理医生产生过分的关注。尽管富兰克林因此被转收了七次,但他仍旧相信这一回,他能够与自己的新医生成为朋友——长久的朋友。 这也是他毫不犹豫地答应李斯霸王条款的原因之一,富兰克林实在没办法想象他以后见不到莱克特医生的情形。 托拜厄斯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富兰克林,拿起被随手丢弃的水壶,重新挂在栅栏上。 被漆成纯白色的木头上带着点点暗褐色的花纹,细看之下,会发现那是顺着木头纹理而滑下的干涸血迹。即使已经被主人处理地很好,仍然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托拜厄斯俯下身摩挲着那片与众不同的栅栏,鼻尖充斥着甜美馥郁的花香以及……可乐的清爽气味。 李斯拿着两杯加冰的可乐,安静地站在托拜厄斯左侧。 “想要包庇一位潜在的罪犯吗?” “你该好好清理一下花园了。” 两人同时开口说道。 托拜厄斯从容地接过可乐,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现在,马里兰州的艺术家可不止你一个了。” 这话颇有些耐人寻味,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李斯对于托拜厄斯·巴奇先生把他归为同一类人的想法嗤之以鼻,他并不在乎有谁杀了人,用了怎样的方法。也不介意在生活中添点乐趣,前提是他必须处于一个安全的环境之下。 巴尔的摩充斥着暴力与犯罪,越来越多的变态罪犯们更愿意以不同风格的谋杀艺术,为这座不大的城市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在如此混乱的城市里,善与恶的界限被无限模糊,李斯平日克制住的情绪很难不被释放出来。 过于“放松”的治安情况,更是为这糟糕的现状浇上了汽油,只需要一点点火星,便能焚烧眼前被虚假覆盖住的腐烂内在。 “你想帮助我吗?以往做园艺的时候,经验丰富的园主总会指点一二。只可惜他迈的步子太大了,像只孤独的飞蛾,看到一丝光亮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小心扑进了炉火里。” 李斯意有所指。 干燥的掌心接触到冰凉的杯壁,为他烦躁的内心平添了几分宁静。 “纵然不只一位艺术家,想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是很不容易的。不小心走错了路,就会……嗯。”李斯看着巴奇先生浅棕色的眼睛说道。 那双带着奇特情感的眼睛是巴奇身上最难琢磨透的地方。他拿出一个干净的袋子,把混进土里的断指包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m..m “我的错,我的错。” 房东先生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好像他们在谈论的事情只是去某个披萨店,点两份洒满白芝麻的十六寸双层芝士饼一样令人轻松愉快。 “本来这些东西都是作为孢子的养料而存在,不该由我来处理。”李斯叹了口气,仿佛非常惋惜的样子。 “它们的主人寄存在我这里,就慢慢的忘记了时间,到最后进了监狱也没能再回来找我取回属于他的东西。” 托拜厄斯的目光顺着李斯富有光泽的嘴唇下滑到脆弱的脖颈,其中浓浓的侵略性像是一头盯紧猎物蓄势待发的黑豹。..m 一旦毫无防备之心的羊羔向着他露出柔软的脖颈,乌云般的灾厄便会瞬间降临——死亡。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想要吃掉我的。”李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深处却含着刻骨的冷漠。 他白皙的手指一点一点向上翻开衬衣,露出腹部弧度优美的肌肉,顺势勾划着分明的区域。 “这里是肝,我平时作息还算健康,尝起来应该会不错。这里是肾,如果你要混合迷迭香放进烤盘,味道大概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里是……” 李斯像个过分积极的推销员,介绍着自己身上每一块拥有额外价值的器官。 “够了,你不需要这么做,我是位艺术创作者。”托拜厄斯死死捂住李斯的手,强调着自己的职业。 他棕褐色的眼睛里倒映出这位小房东恶意卖弄“风情”的影子,看得出来,他可能有些生气了。 巴奇说:“你大概误会了什么。” “没有。”李斯抿住了嘴唇,“有的人喜欢孢子植物,有的人喜欢美食,还有的人喜欢古典音乐。你想把我变成独属于你的藏品,因为体型健康的动物做成的肠线,用在小提琴上发出的声音品质更高,而我正好符合你的标准。” 托拜厄斯被反制住手腕,跟着李斯进了那栋被漆成白色的别墅。非常简约的风格,客厅摆着几个玻璃展览柜,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奖杯。他在巴尔的摩私人展会上有幸见过这位新房东,那时候,李斯的样子比现在要青涩不少。可对于艺术创作的想法却惊人的与他相符,正因如此,托拜厄斯第一次生出了制作新乐器的念头。 不得不说,大概搞艺术的五感和记忆里都很敏锐,至少托拜厄斯到现在还记得那年李斯十八岁的样子。 “没错,我的确有过杀死你的想法。”托拜厄斯非常坦然的承认了。 他并没有摆脱这种能轻易挣开的禁锢,而是顺着李斯的力道并肩而行。 关上的房门彻底隔绝了托拜厄斯最后的忧虑,他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是□□裸的欲望——杀戮的欲望。 “看吧,这就是我不愿意和你做朋友的原因。”李斯松开他的手腕,向后退了几步,拿出了抽屉暗格里早已上好□□的□□。 “你总想着完完全全掌控我,现在……跪下。”枪口缓缓下移,李斯慢慢走过去用领带绑住托拜厄斯的手臂,嘲讽似地挑了挑眉毛。 “所以我去了德国主修医学,直到现在才敢回来,你肯定恨不得马上剖开我的身体,拿出脏器好好欣赏一番吧” 李斯单手扼住巴奇先生的脖子,感受到他逐渐变得急促的心跳。不是恐惧,而是兴奋,那是见到同类的兴奋。 圆润的指甲毫不留情得刺破了脆弱的皮肤。黑白交织的界限出现了一道艳丽的血色丝线,顺着肌肤的纹理滑进胸膛。 “我是音乐家。”所以不会这么做。 托拜厄斯冷静地为自己辩解道,尽管他的处境十分危险。只可惜,后半句话他没能说出来。 李斯笑了笑,恶意地将托拜厄斯踹倒在地上。后脑受到木质地板的猛烈撞击,巴奇先生眼前的画面模糊了一瞬,忍不住流出了生理性泪水。李斯顺势单膝跪在他的胸口上,压榨着托拜厄斯肺里残存的氧气。 “当你那双漂亮的浅棕色看向我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了。”枪头紧紧抵着托拜厄斯心脏的位置,李斯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很可能会因为过分迷恋我的身体而死去。”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2 章 非典型变态免费阅读。 第 3 章 芜湖,又是命案! 似乎夺取一个人的生命很容易,你只需要扣动扳机。 可处理接下来的一堆破事儿却很难,无论是做了坏事还差点被“老相好”发现的原主,还是现在拿枪怼着连环杀人犯的李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不擅长藏匿尸体。 前者有同伙帮忙,后者则完全是殊于此道。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在和平社会生活了整整二十六年的红旗接班人,立马适应马里兰州这种满十八岁就能合法拥有枪支的地方。 李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因为冲动犯罪而去蹲大牢,就没办法说服自己直接开枪打死面前这位杀人狂。更别提他根本没有原主的记忆,和这位旧相识飙戏的时候简直不能再紧张了。 尽管李斯处理变态的方法是扮演一位比变态更加变态的变态,但他本质上仍然是一位普通人,至少他认为他守住了作为常人的底线。 没有什么“完美的犯罪”是不会败露的,李斯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二十六年的生活让他根本没办法毫无芥蒂地去杀死一位可能与他根本不相干的人,尽管那人是个未被发现的罪犯。 “你看起来有些犹豫,是因为什么呢”托拜厄斯用力晃了晃脑袋,似乎想要努力看清楚眼前那个模糊的人影。 “我现在看不清你了,斯兰特。明明八年前是你抛下了我,又带走了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现在你悄无声息的回来,却把这一切怪在我的身上,想着再抛弃我一次。”男人说道。 “我没想过要抛弃你。”李斯根本就不清楚托拜厄斯与原主的感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顺着话头说下去,以找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那是因为……”被李斯紧紧压倒的巴奇费力地辩解着,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斯兰特先生,你在家吗?我得把房租交给你,如此优渥的条件,我恨不得能立马搬进来。” 是富兰克林的声音。 “我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李斯低声讲了一句经典国骂。 他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给有些神志不清的托拜厄斯松绑,这位身高直逼一米九的男人看起来就像为了得到更丰厚的报酬,强逼着自己和客人做了好几遍的妓(女)一样,露出了令人误会的表情。 更何况被李斯蹂【躏】后的托拜厄斯,因为大脑极度缺氧,居然没办法站起来。这让李斯废了点力气才把这个男人拖到沙发上放着,尔后急忙跑去开门。 “嗯……斯兰特先生,你还好吗” 富兰克林的表情有些微妙。 无论谁看到一个刚从家里走出来却衣衫凌乱,眼神飘忽,还微微喘着气的英俊青年,都很难抑制住自己带颜色的胡思乱想。 “还有什么事吗?”李斯扳住门框,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富兰克林好奇的目光。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到底有多像做那什么被打断的欲求不满。 “没什么,只是来交一下房租。”富兰克林抽出张信用卡递给李斯,“你看到了和我一起过来的朋友吗他应该在这里等我。” “我没看见。”李斯随手把那张额度不明的卡塞进兜里,不再准备和这个招人烦的胖子继续浪费时间。 富兰克林想说的话全被突然关上的大门,给吓回了肚子里。 他困惑地摸了摸鼻子,坐在一旁等待消失不见的朋友。 …… 李斯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收场,如果谁敢这么对待他,恐怕李斯获得自由之后,第一个反应恐怕就是以牙还牙,更别提面前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变态罪犯了。 和他想象中激烈扭打在一起的画面不同,两人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尴尬的沉默填满了这间客厅,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你也喜欢这首歌。” 反应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李斯立马闭上了嘴巴。..m 巴奇看了一下手机,来电显示【富兰克林】。 男人拿起手机屏幕向李斯晃了晃,大概是在问要不要接电话。 没能得到回应的巴奇先生飞快的结束了与“朋友”的通话,时长大概还不到八秒。 “我有事先走了,再见。” 挂断电话之后,巴奇先生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李斯。..m “我想把你做成琴弦,而你有能力杀死我却迟迟没有做下决定,你被我吸引了吗?斯兰特。”巴奇说道。 “还是说,这是你新的调情方式” 这位对自己魅力有什么误解的黑人音乐家,并没有把李斯想杀死自己的行为放在心上。 这让李斯在松了一口气之后,又开始感到压抑。他什么都不清楚,还要和一位与他有着暧昧关系的精神变态聊天,这简直是灾难。 “你没资格得到我的喜爱,我也丧失了和你做朋友的兴趣。” 李斯干脆胡搅蛮缠,直接向托拜厄斯下了逐客令。 “我会有的。” 托拜厄斯自顾自打开门,正好和看房子的富兰克林撞了个正着。 富兰克林:! 说好的没看见呢?说好的有急事先走呢?怎么从别人家里面走出来了 两人默契地在这方面都选择了欺骗富兰克林小胖子,被发现的托拜厄斯丝毫不为自己的欺诈电话感到内疚或者尴尬。 无事发生。 无事发生。 无事……怎么可能无事发生! 富兰克林脑子里不断回放李斯出门时“欲求不满”的样子。 而他的朋友也好不到哪里去,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看得出来,衣服上的褶皱被仔细抚平过,但仍然有些仓促整理下的凌乱。 所以……在他离开这儿的那一小段时间里。 他的新房东和他的老朋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富兰克林默默地咽下了自己的疑问。 他的好友居然是被压的那个,真是,真是难以置信。 李斯也看见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富兰克林。 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就他妈是个憨批,根本就是在节外生枝。 好好的继承遗产,卖掉马里兰州的地皮跑去纽约开一家书屋混吃等死,周末再约几个狐朋狗友找漂亮小妞夜店嗨上整晚难道不香吗? 惹什么变态啊。 李斯看了看托拜厄斯,重重地关上了门,又一次。 #眼不见为净# #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就没有人会发现我突然间的愚蠢#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3 章 芜湖,又是命案!免费阅读。 第 4 章 凶手? 李斯装作没看到正在疯狂向托拜厄斯使眼色,差点弄到脸部抽搐的富兰克林,喝了口可乐才勉强平复了心情。 等等,这分量好像有点不对! 他的余光瞟见桌上另一杯快见底的可乐,恨不得把刚刚喝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尽管都是男人,互相喝点口水没什么,但李斯就是对这种过分亲密的举动感到生理以及心理上的不适,更别提他刚刚还想弄死那个gay气十足的小提琴手。 李斯叹了口气,开始在自己的新家里搜刮一切和原身有关的东西。这栋别墅除了卧室和李斯原来的房子一模一样,其余的地方完全是浓浓的法式风格,摆满了各种艺术作品,而它们的作者署名但是同一个人,【斯兰特·李】。 不难想象,原主到底是个多么优秀的人。谢天谢地,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写小宝宝日记。 这个世界的斯兰特几乎和李斯长得一模一样,这让李斯能够合法占有现在的身份和家产。否则,在美国当个黑户还是很麻烦的。 “但愿我们的基因也差不了多少。”李斯翻看着厚厚的日记,喃喃自语道。 这东西洋洋洒洒写了很多,但只有十八岁以后的事情。 大概这是斯兰特人生的一个分水岭。 作为被领养的孤儿,斯兰特有着超乎同龄人的冷漠与淡然。 当他发现自己唯一的叔叔在谋划着一场大型犯罪活动时,他既没有阻止也没有选择参与进去。 他可不想在成年之前,再换一位监护人,这会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斯兰特假意逢迎,去了德国学了八年医科才回来。硬生生在电话线里,为自家叔叔拙劣的手段添了层光彩的遮羞布。 日记里提及这部分的东西非常少,绝大多数是关于人体解剖以及小型外科手术的实践。甚至大部分都用了隐语代替。更有甚者,这本日记用了四种不同的语言。 其中德语和法语混杂,英语和中文结合,饶是李斯用了谷歌翻译,也对这人的谨慎一阵头痛。 不,不一定是谨慎。 谨慎的人根本不会留下日记这种东西。 李斯翻了翻后面的内容,发现后面某一块有被撕毁的痕迹。 是记载德国留学经历的,李斯想了想,他大概这辈子都很难去一趟德国,就心安理得的跳过了这篇。 李斯不希望卷入巴尔的摩混乱的局面,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对这方面的好奇心。如果不是突然穿越到美剧《汉尼拔》的世界,估计他这辈子都很难碰到和精神变态对峙的机会。 第 5 章 霉好的一天 奇尔顿院长调笑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凝重,左手依旧在桌面写着笔记,而另一只手慢慢的滑到了柜子下面。大抵是在寻找那个警报按钮,李斯听说弗雷德里克那张“护城河”一样的宽桌子是在被自己的病人袭击之后换上的。 院长顺便在桌子下增添了一个警报按钮,最多只需要两分钟,医院的安保人员就会来到这里。 可杀死一个人,两分钟也足够了。 奇尔顿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随便找了个话题继续聊着。 弗雷德里克的肩部肌肉非常僵硬,大概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种戒备的生理机制给他本就不算太高明的演技划了个漏洞。 挺没意思的,李斯想。 肯定有人在他之前就恐吓过弗雷德里克·奇尔顿,并且那时候的院长绝对没有放在心上,以至于付出了某种惨痛的代价。否则,一向热衷于玩弄心理的奇尔顿不至于像只被枪声吓傻了的麻雀。 “我和你开玩笑的。”李斯站起身,干巴巴地说道。 此时他突然意识到以自己的身高,站起来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李斯足足有六英尺,大约一米八三。 而弗雷德里克呢?站起来头顶勉强只到李斯的鼻尖,是的,为了减轻李斯带来的压迫感,奇尔顿院长见机离开了自己柔软的老板椅,慢慢拉远了自己与李斯的距离。 看来,精神病人的□□一定对奇尔顿医生的伤害很大。 李斯默默坐下,尽量减弱自己的侵略性,仰头看着一脸防备的院长,充分表现着自己的无害。壹趣妏敩 “我收回刚刚的话,那只是逗你玩的,我可以向上帝发誓。” 这招对大部分美国人都很好用,但不包括奇尔顿。 这位有着漂亮赭红色头发的院长貌似并不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反而因为李斯急急忙忙的解释显得更加警惕了。 真的非常像冬天里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这种活泼到了吵闹的小动物,看似生命力顽强,只需要些许谷粒便可在寒冬里存活。可没人知道,一场大雪就能夺去它们所有的生机。 “对不起,我对我不礼貌的行为感到抱歉,那份表格上的东西我会发到你的邮箱里。”李斯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害怕他这种长相温和的亚裔,大概奇尔顿不是个以貌取人的医生。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办公室,赶在保安过来之前。 第 6 章 玩心理的心都脏 “好久不见。” 李斯并不担心在埃尔登叔叔——他的监护人面前掉马甲,毕竟八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他们唯一一次见面是在两周前,埃尔登·斯坦梅兹入狱前,斯兰特刚下飞机就被拖着去了医院。他的叔叔想找一位名叫阿比盖尔的女孩,以此接近fBi特别探员,威尔·格雷厄姆。 “他是唯一了解我的人。” 当时埃尔登是这么说的,这位可怜的叔叔没办法在斯兰特身上感受到同类的气息,只好挺而走险选择了威尔。幸亏斯兰特直接将埃尔登打晕带走了,否则这位蘑菇园主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和他打哑谜,冰冷的坟墓才是埃尔登·斯坦梅兹该去的地方。 李斯想起了日记里的东西,只感到心中发寒。 斯兰特完全能在理智上了解埃尔登所做的一切,而情感上却不接受。这导致埃尔登想尽办法,想要让渐行渐远的斯兰特把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可以说,埃尔登·斯坦梅兹之所以会成为罪犯,有一部分源于身边人对他的忽视。.m 人类的孤独感常常取决于与周围人所存在的共性,这种感觉与生俱来,无法靠压抑本能来控制。 斯坦梅兹不恨李斯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但他讨厌李斯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淡漠模样。 反正两个人都看不对眼。 即便是这样,斯坦梅兹还是顺从的填了表格。不像其他心理医生那样需要旁敲侧击,李斯直接把纸笔往桌上一放,完全不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幺蛾子。 斯坦梅兹讪讪地看着李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种在你家的那朵小娇花能给我带来吗?我想养在花盆里,和那片君子兰放在一起。”斯坦梅兹的手指无意识在桌子上划过,比出了一个符号。 “没有,被别人扔了。”李斯回想起日记里用神话暗语写的抛尸经过,就感到一阵恶寒。 大概变态们说话都不喜欢直来直去,非得绕几个弯子才好。 “那真是太可惜了。”斯坦梅兹一副惋惜的神情,“你知道的,我只有在它们身上才能找到归属感。” 这个秃头男的眼神简直能融穿李斯的身体,浑身散发出幽怨的气息。 李斯对此非常头痛,这已经是第二个了,他不知道原主还有多少变态朋友。但到目前为止,这些神经病们似乎都是被玩弄的一方,就好像个个都秉着“你要对我负责”的口号似的。 第 7 章 又死人了 李斯真是败给奇尔顿了,他还能怎么办呢?耍嘴皮子是耍不过的,他难道还能真的把这个糟心的红头发傻【逼】按桌子上打一顿吗? 常年坐办公室搞文字工作的院长如果被揍几下,怕不是要被直接送进医院。 再说了,欺负毫无还手之力的战五渣,李斯自己都觉得丢人。 总之,他怀着一肚子气回到了家里。当然,临走之前也没忘向奇尔顿院长要邮箱号。 奇尔顿在巴尔的摩混那么惨,大概率都是因为他那张得理不饶人,不得理也能叭叭叭的嘴巴,以及……热爱到处惹事儿的糟糕性格。 李斯非常烦。 他怎么会同情这种玩意儿?并且还觉得这家伙有些可怜。 分明是自作自受好吗? 都是该的! 受到那个【如何救助失足中年院长】问题的影响,李斯直接把奇尔顿带入了受害者的身份。实际上,只有真正接触过弗雷德里克的人才知道,这人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能力到底有多强。李斯被他这么一说,都觉得自己拥有【同情他人】的能力好像是一种严重的过失似的。 多新鲜呐。 在巴尔的摩当个好人都会被杠到说不出话。 不管怎么说,李斯还是把自己对于埃尔登·斯坦梅兹的看法做成了一份心理报告给dr.C——奇尔顿医生发了过去。尽管得到的是冷嘲热讽和“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烂的报告,如果你去做心理医生,除非世界上的人全都疯了。” 嗯,原话。 李斯对这人发来的邮件倒是意外的平静,倒不如说他已经开始习惯这种糟糕的相处方式。 他当知乎写手时每天收到的质疑可比这个恶毒多了。 奇尔顿医生更像是在对李斯表达感谢却别扭着不肯低头,维基百科上有奇尔顿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演讲的片段,他当时快把质疑他的那个导师连带着学生骂哭了,尽管奇尔顿医生一句脏话都没有说。 尤其那还是两位漂亮的女士,而这也成了奇尔顿医生攻击她们的另一个机会,他直言两位女士并非进行学术研讨,打扮的性感妖艳只是为了钓个有钱的凯子。 非常的不留情面,更别提莫须有的绅士风度。 现在只用“烂”这个形容词,说明奇尔顿医生的确在收敛自己的刻薄。 至于后面的假设……哦,李斯只有自己疯了才会去当心理医生。学好了,自己的病人是变态。学不好,自己就成了变态。更别提在疯子遍地走,变态多如狗的马里兰州,心理医生简直是排列在法医之后的高危角色。 毕竟你没有个精神病,都不好意思在巴尔的摩当罪犯。 【dr.L:我希望明天还能来你的“避风港”一趟,也是今天这个时候。】 忘了说,李斯发现自己在德国还有两家私人诊所,并且拥有行医资格证的时候,差点惊掉自己的下巴。 原主是如此的年轻有为,仅仅用了四年就破格进入外科手术实践,并且用自己名下的财产开了诊所。相比之下,李斯这种连高中生物都快忘得差不多并且没有一技之长的铁废物,是真的不配留在巴尔的摩参与“神仙打架”。 一不小心就会死。 【dr.C:探监只能一周一次,不过,我倒可以勉强让你偷偷进去和他说说话。前提是,你得再让他透露点东西,比如作案理念之类的。 他总是一言不发的,不愿意和我或者其他任何一位心理医生交谈。 只知道侍弄那些不会说话的植物,剩下的时间就单纯用来发呆,简直无聊透顶。】.m 奇尔顿绝对在埃尔登.斯坦梅兹身上栽了个大跟头,以至于和李斯正常交流时都带着一丝抱怨的意味。 【dr.L:不,我希望能和亚伯·吉迪恩见见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再把那份表格打印一份带着。】 似乎是感觉到有些不妥,李斯又添了一个筹码。 【dr.L: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问得出来。】 而奇尔顿医生沉默了许久,大概是在考虑这样做自己会有多少好处。..m 最后回了个【ok】,倒是意外的好说话。 “亚伯·吉迪恩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偶尔放个新鲜玩意儿进去逗逗这位精神混乱的疯子也挺不错。” 李斯想,奇尔顿院长大概也就是怀着这种心理同意的。 也就是,把他当成了工具人。 到底谁是谁的工具,这在危机四伏的巴尔的摩怎么说得清?一山更比一山高,更何况奇尔顿背后还藏着位披着完美人皮的莱克特博士。 李斯讨厌和过分聪明的人打交道,那样会让他感觉自己的隐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看了个干净。这也是他迟迟不愿意去找汉尼拔的原因,毕竟汉尼拔·莱克特的心理咨询室离他家也才只有短短十五分钟的车程,比起绕远路到“避风港”精神犯罪医院要方便得多。 很难相信,李斯一天之内居然可以碰到两个精神变态。而且……他明天还要去和第三位杀人犯见见面。 真是不可思议。 也许在巴尔的摩这个小城里,什么荒诞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托拜厄斯·巴奇把他当做私人展柜里会说话的琴弦,埃尔登·斯坦梅兹把他看做叛逆的有着独特思想的蘑菇,亚伯·吉迪恩呢? 李斯有些好奇。 这些精神变态的眼里,人不再是人,而是成为了展览自己内心想法的画布,绽放出灵魂的微光,迎来永恒的死亡。 而这些杀手们,用尸体创造出了新的生命,独属于他们的生命。 李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符合变态们的真实心理,但他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和这些人为伍。 他不会畏惧,也不会欣赏。 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李斯的道德感很低,却也比这些人高了那么一点点。 他的确是旁观者,因为他根本对此无能为力。但现在不同了,他完全可以对这些挑战法律底线的疯子们做点什么。比如搜集证据,然后把他们通通送进奇尔顿院长的犯罪医院,就像把垃圾扫进垃圾桶一样。 李斯觉得他更愿意隔着铁栅栏看着这些人,而不是放任自流。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7 章 又死人了免费阅读。 第 8 章 社交悍匪弗莱迪 李斯没想到他在这里也能碰见威尔·格雷厄姆。 这是在他在草坪上被六只中型犬扑倒在地,并且公然抱着其中一只亲了好几口才发现的。 非常之恐怖。 因为你不知道和他接触之后,汉尼拔·莱克特会在什么时候把你送进锅里。 咳,开个玩笑。 威尔是专程来看望他的,依旧是埃尔登·斯坦梅兹的原因。 威尔·格雷厄姆怀疑斯兰特是同犯,毕竟他所处的时间实在是太精确了。威尔赶到现场时,只有斯兰特一个人是清醒着的,凶手被击倒在地,受害者阿比盖尔依旧处于深度昏迷。 在威尔注意力被阿比盖尔的安危吸引时,斯兰特袭击了他,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后门带走了斯坦梅兹。 尽管,埃尔登·斯坦梅兹是被斯兰特亲手送进监狱的,但威尔仍旧觉得斯兰特在掩饰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瞧瞧,原主做的孽,现在却要让李斯来顶锅,多么不公平。 李斯认命地从草坪上爬起来,一条淡黄色的拉布拉多正靠着他的小腿摇尾巴。李斯没忍住内心的躁动,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蹲下来摸了摸这个毛孩子的头。 “呃……你好,格雷厄姆先生。” 李斯尽量避开眼神接触,方式有些不太恰当,就好像做贼心虚一样,可直视对方的眼睛又显得非常奇怪。 两人默契地坐下来,在草坪上撸狗。 “你好,斯兰特医生。很抱歉,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喜欢你。”格雷厄姆看起来有点自闭,如果用个专业点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社交障碍”。 李斯很尴尬,因为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聊。 格雷厄姆不会想要和他谈巴尔的摩最近又跑出来犯案的切萨皮克开膛手,李斯也不希望听这个。格雷厄姆敏锐的观察力会瞬间洞悉李斯内心的想法,然后告诉杰克,再逼问出切萨皮克开膛手的下落。 这可不行。 “你想知道什么呢?格雷厄姆先生,你大老远来这里总归不会是只想过来看看我。”李斯抱着那只黄毛犬,毛孩子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舔了舔他的手。 就在这一刻,李斯突然明白了威尔会养那么多狗的原因,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就像天使似的,和它们在一起总能减轻些身上背负的压力。 “你知道埃尔登·斯坦梅兹的计划,你也知道他所有的作案时间、动机、地点,甚至还在其中扮演着独特的角色。”威尔·格雷厄姆说道。 比起不修边幅的外貌,这人的逻辑缜密地可怕。他大约猜出了部分真相,却一直隐瞒着,直到现在才肯透露出自己的假想。格雷厄姆先生总是乐观得过了头,似乎还认为这件事另有隐情。 的确另有隐情,斯兰特·李没有悲惨的童年、没有受到过虐待与欺凌。完全可以这么说,他的生活比一般父母双全的孩子要好得多。良好的教育与诚挚的宗教信仰最终却培养出来一位信奉上帝的恶魔,天生的坏种。 他去杀人,犯罪,践踏法律,不是因为什么明确的目的,只是他想这么做。 李斯自然不可能开诚布公地承认不属于自己的罪行,但他也没打算欺骗。 “埃尔登已经伏法了,我过几天会搬去纽约,以后可能很难在巴尔的摩见到我。你关心这个还不如去找找切萨皮克开膛手的线索,注意保重身体,记得偶尔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等你哪天能亲手抓住我的把柄,再定点什么罪名。” 李斯这话不算是挑衅,更像对朋友的劝告。特别是最后一句,安慰更多于其他情感。威尔能看出李斯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却不知道从何而来。 “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你想查就尽管查,克劳福德那里应该会有我的全部档案。我不会因为这个而责怪你,只是希望你对其他人也有这样的防备。” 李斯很想直接告诉威尔,汉尼拔·莱克特是个坏东西。只可惜现在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反而会打草惊蛇。他现在只能像其他人一样,玩着该死的哑谜。 这种知道秘密却没办法倾诉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非常抱歉,我没办法继续和你就这件事谈论下去。” 李斯松开手,那只黄犬嘴里呜呜叫了几声,从他的怀里跳出来。快活地绕着两人转圈儿,在草坪上翻滚着露出自己的白肚皮。 第 9 章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李斯已经准备好要做三人份的晚饭,富兰克林才打电话过来告诉他:托拜厄斯·巴奇先生可能没办法来参加这个小小的庆祝会。 说实话,听到这个信息,李斯其实蛮高兴的。 有谁会想和一个变态同桌吃饭呢? 更何况你不知道他拿着银制餐刀的手有没有像切割牛排一样,划开过无辜者的尸体。 只是可惜了他精心准备的晚餐。 李斯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再诚恳一点,留住威尔。现在可是接触这位传奇人物的大好时机,等到汉尼拔·莱克特彻底迷恋上这位fBi特别探员,李斯多看几眼都有进锅的风险。 得再找一个朋友过来。 李斯翻了翻电话簿,悲哀地发现原主简直是个寡王。 现在和他最熟的除了没来的托拜厄斯、在精神病院蹲大牢的埃尔登、远在德国的一帮子外科医生,就只有富兰克林和奇尔顿院长了。 社交圈可真够小的。 思前想后,李斯还是觉得不能埋没了这顿饭。 他抱着试一试的侥幸心理,给奇尔顿的邮箱发了个邀请消息。.m 半个小时后。 依旧没有回复。 李斯坐在电脑前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dr.C:本来我打算去看歌剧,现在……好吧,我们还能具体谈谈关于亚伯·吉迪恩的事情。】 在李斯快要放弃的时候,奇尔顿突然回了他的消息。 非常不可思议。 说真的,如果不是奇尔顿老是用那种“你是智障吧”的态度和他说话,李斯倒是挺愿意和奇尔顿成为朋友的。在巴尔的摩只想着成就一番事业的人很少,没有坏心眼的就更少了。 弗雷德里克·奇尔顿也许喜欢耍耍小聪明,但这位心理医生基本上没有伤害过普通人。 简直是巴尔的摩模范公民,要发小红旗颁奖的代表人物。 而且…… 弗雷德里克·奇尔顿是第一个到的。 开着辆白色的桑纳塔2000,很便宜的车,但是早就停产了。 李斯还以为奇尔顿不说坐上劳斯莱斯魅影,也起码有个奔驰宝马之类的,总不至于在经济上如此拮据。但看到弗雷德里克那蹩脚的倒车技术,李斯就没把这个问题说出口。 来多少辆豪车,都顶不住如此豪横的驾车技术。 相比工作时打领带的修身西服,奇尔顿换了套英式裁剪的蓝格子衬衫配浅棕色外衣。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第 10 章 什么叫TMD惊喜 作为一名资深的心理医生,弗雷德里克·奇尔顿的判断能力相当专业。只要他愿意,基本上能够精准地分析出巴奇的大部分心思。 因而,他把餐桌上除了富兰克林以外的人怼了个遍。 李斯就连吃个瓜都要被无情diss. “他可是完全对你没有一丁点额外的想法,巴奇先生,你的地位在斯兰特心中恐怕还不如一碟蔓越莓蛋糕。”奇尔顿极力让战火向四处蔓延,这样他就能掩盖住自己过着孤苦伶仃生活的事实。 果然,李斯惊掉了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 玻璃碎片混着气泡水向周围溅开,沾了他一裤腿。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李斯的身上。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他说。 李斯在偌大的别墅里晃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清洁工具。巴奇跟在他后面用钥匙打开了不起眼的杂物间,从中取出了沾满灰尘的拖把,似乎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 被巴奇这么一衬,主人家反倒像个客人似的。这也不能怪李斯,他在巴尔的摩的时间加起来总共都没够二十四小时,更不用说他根本没把精力放在探索“新房子”上面。 “哼,你们慢慢玩吧,我先走了。”奇尔顿实在没眼看,干脆找了个由头率先脱离“战场”。 李斯不知道怎么开口,巴奇先生则是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奇尔顿,认认真真的打扫卫生。 像极了莫得感情的舔狗。 很愁人。 令人惊讶的是,奇尔顿院长很快就回来了,原因是他驱动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停车指示牌。 油箱就……嗯,漏了。 这手开车技术可真够臭的。 “你怎么回去呢?”李斯有点迷惑,如果不是亲眼见识到了奇尔顿如同灵车再起的技术,他还以为小心眼儿是故意要留下来和巴奇对骂,直到能看见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借你的车开开,明天正好我亲自来接你去见吉迪恩。”奇尔顿故意咬重了人名的发音。 果然,托拜厄斯注意到了。 “谁是吉迪恩?”音乐家刚收拾好残局,立刻追问道。 他看起来就像个害怕自家小白菜被野猪拱了的老父亲,警惕极了。.m “啊,当然是斯兰特到处拈花惹草搞出来的姘……喂,我只是逗逗他罢了。” 李斯见巴奇放在背后的手越攥越紧,立马推了院长一下,阻止这位惹祸精继续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垃圾话。 “吉迪恩,是谁”巴奇这次问的是李斯。 “一个普通的病人罢了,我只是对他有些好奇。” 李斯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牵扯太多,随口敷衍了事。 “亚伯·吉迪恩可不普通,他是切萨皮克开膛手。”奇尔顿好似没看出来,巴奇表面的平静无波下掩藏着的怒意。 又或者说,奇尔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没关系,我原谅你。”巴奇这句话不知道是对奇尔顿还是对李斯说的,他的脸上露出个温情的笑容。 “奇尔顿院长,我相信但凡一个在巴尔的摩生活久了的人都不会愿意在晚上九点半以后出去。恰好我的朋友,富兰克林刚租的房子就在对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巴奇说道。 他揽过富兰克林的肩膀,状似亲密地问道:“相信你也非常愿意让奇尔顿医生在你家借宿一晚吧。”壹趣妏敩 “是的,奇尔顿医生,您一个人的确非常危险。”富兰克林劝说着。 显然,托拜厄斯·巴奇这位经验老到的杀人犯不可能一下子转了性。 他大概是想把奇尔顿骗到一个他知道的地方,秘密杀死这位口无遮拦的院长。 毕竟他又不知道奇尔顿的家庭住址,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富兰克林不幸看到了凶杀过程,恐怕巴奇也不会在意手上多一条人命。 “不行。”李斯严词拒绝道。 “奇尔顿医生怎么说也是我的客人,怎么可以麻烦你。” “不麻烦的,我很乐意。”富兰克林即刻表面了自己的立场。 看看吧,都是一群猪队友,这叫李斯怎么带的动 “我先走了。”托拜厄斯看出了李斯的意思,也非常尊重他的决定。 李斯连忙跟上去,“我送送你。” “你对我感到厌烦了吗?也对,我总是太单调了。”巴奇自嘲地笑着,深色的眼睛在外灯的映衬下闪闪发亮。 “不,巴奇,你永远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为了这个而气恼,我是否也可以认为富兰克林介入了我们的友情呢?” 李斯故意模糊了自己的回答,使得这些单词组成的句子更加可信。 “我希望是这样。”巴奇理了理李斯的外袍,“如果八年里,你不仅仅是忘了自己家里物件的存放位置,我会帮你把其他的东西全部想起来。” 他说这话时,呼出来的热气尽数喷洒在李斯的耳边,有些发痒,像是情人间甜蜜的低语。 只有李斯知道,这家伙其实是一条吐着信子玩弄猎物的毒蛇。 甚至会在玩心大起时,狠狠地撕咬弱小的同类。 “我不想让你脏了我的房子,巴奇。我的记性好的很,不需要你专门对我提醒这些。”李斯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两人在灯下拥抱,巴奇的手臂紧紧地搂住李斯的后背。远远看去,黑与白的界限模糊着交织在一起。暗沉的黑色狠狠地破开亮白,拼命纠缠在一起。 李斯仿佛没有感受到痛楚和那濒死的窒息感,依旧神色如常,虚虚攀着巴奇的手臂,一点一点掰开禁锢。 “你还记得上一次这样抱着你是什么时候吗?” 巴奇微微低头,抬起手轻轻摩挲着李斯的后颈。 这个距离太近了,呼吸相闻。 “我们是朋友,仅限于此,对吗?”他问道。 “你不喜欢身边的朋友有太强的控制欲,我知道。” 巴奇看得很清楚,李斯纤长的睫毛颤动着,分明是在强忍痛苦,却不曾说出口,只是锲而不舍地与他角力。 “我也不喜欢你这种若即若离的样子,我们是一类人,你应该相信我从来不会伤害到你。” 的确,巴奇先生无时无刻都在克制自己狩猎的天性。 “托拜厄斯,你早该知道。我愿意施舍的东西你才能接手,否则我可是会亲自了结,走吧。”李斯猛地推开巴奇,却再次被他困在怀里。 托拜厄斯·巴奇在用这种方式向李斯展示着自己的能力,以及……主控权。 根据不同的基因表达,大部分黑种人的确在体格方面比黄种人更具优势。在生理结构上或许没有太大的差别,可力量规格却有着不同的体现。 现在,单纯力量上绝对的压制。 李斯恨死这种无力感了。 音乐家主动松开了对他的桎梏,向下走了一步台阶。巴奇仰头看着李斯,牵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脆弱的脖颈上。 “我愿意让你站在比我更高的位置。” 他说。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10 章 什么叫t 第 11 章 电影都是骗人的 “巴奇,你总是弄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李斯顺着力道缓缓收紧手指,感受着皮肤下血管有力的搏动。下手既有分寸,又显得情【色】意味十足。 “是我自己,站到了比你更高的位置。” 李斯感受到了巴奇小心翼翼的试探,或许是绝对的力量给了他信心,这位音乐家开始盘算着颠覆现在的劣势,重新划分地位。 “哦,对,是这样。” 巴奇对于性命被掌控这件事毫不在意,似乎这算是变态们互相博得信任的友好方式。就像李斯也愿意背对着这位危险的刽子手一样,可惜那只是在八年前。 现在的李斯不似以往那样冷漠到不近人情,却也对托拜厄斯·巴奇多了忌惮甚至说得上恐惧。无形之中,两人的优劣方再次转换。 就是这么个状况: 八年前,巴奇先生自甘臣服。 八年后,巴奇先生觉得自己很有优势,于是信心满满地a了上去。巴奇先生转守为攻!巴奇先生在对方的精神施暴中,不幸败下阵来。 斯兰特·李,曾经驯服过一头桀骜不驯的野兽。 而现在,李斯要借着这只猛兽骨子里残留的忠诚,再次将放养出的野性驯化。 很难想象的出来,当时斯兰特·李的手段是多么高超,在无法进行力量压制的情况下,居然让巴奇心甘情愿放低了自己的身段,任由尊严一遍遍被践踏。 更何况,渺无音讯的八年里。 托拜厄斯·巴奇先生,从未放弃过这段称得上糟糕的友谊。 谁能想到,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在平行世界里突然交换了身份? 这段时间里,巴奇先生成熟了不少。 他可以平静又从容的对待不平等的地位,但他也没有放弃过反客为主的想法。托拜厄斯·巴奇不是没有动过杀死李斯的念头,可换来只有八年的冷遇。 他不曾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他只可惜当时下手不能再快上几分。 的确,猛兽即便是被驯服了,也依旧……野性未泯。 这只气势汹汹的黑豹没能在猎物掉以轻心之时精准地一击必杀,那么,机敏的猎手就永远失去了主控权。 李斯淡然松手,放开了巴奇亲自奉上的“命门”。他看着托拜厄斯的眼神无悲不喜,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那种高高在上的,永远无法企及的距离。 “走吧,我们现在是平等的。” 这话就像托拜厄斯那句“愿意让你凌驾于我之上”一样,虚伪又恶心。 “好。”托拜厄斯怔愣了一瞬,最终还是自欺欺人的选择了相信这个谎言。 如果跪久了,很难再次站起来。 无形的枷锁会时时套紧他的脖子,提醒着两人不对等的地位,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 尽管富兰克林有些疑惑于托拜厄斯可以离开,而奇尔顿院长必须留下。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执意要住进那栋新房子。 这点让李斯非常满意,他可不喜欢自己的家里住进其他不相干的人。至于弗雷德里克·奇尔顿,看在那漂亮的胆红色头发上,他勉强能够忍受。 “你要喝点什么吗?”李斯重新拿了一杯冰可乐放在桌子上,但他不确定这位挑剔的医生是否也喜欢这种气泡饮料。 “咖啡,谢谢。” 奇尔顿院长破天荒地态度极好,大概是担心会因为自己那张刻薄的嘴巴,被生气的主人家关到门外吹凉风 “要脱□□的吗?需要加多少枫糖?”m..m “当然,我可不愿意今天晚上睡不着觉。” 奇尔顿突然反应了过来。 “两勺枫糖,噢,你还记得今天我跟你说的那个该死的比喻。” 李斯好脾气地笑了笑,他不和精神变态待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总是会变得非常好。 “当然,我记忆力一向不错。” “借用一下你的电脑,我还有些资料没有填好,你知道的。吉迪恩,那个开膛手,如果你想看望他,必须先在我这里获得许可。”奇尔顿说道。 他的眼睛看向李斯的肩膀,宽松的真丝睡袍顺着李斯的动作隐隐约约透出红紫色的勒痕。 而之前可没有这些。 “你和那个拉小提琴的到底是什么关系?朋友、伴侣、知己,还是……主人与宠物呢?” “咳咳,你是说我和巴奇?” 李斯差点把咖啡罐扔出去。 “原来叫巴奇啊,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脑子里很难装进这种没有用的东西。”奇尔顿盯着李斯稍显僵硬的手臂,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忍不住和你坦白了?就算被拒绝了也不至于大打出手,这太没品了。” “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伴侣。”李斯说。 “哦,那就是主宠关系?果然,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正常的情侣。这样骨子里藏着高傲的人,如果被明确拒绝了,大概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奇尔顿感到有些滑稽,现在的年轻人倒是一个比一个会玩。 “你是说,拒绝他。” 李斯艰难地递过热咖啡,杯子被拿走之后,却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 “喂,傻了吗你不会还是继续那种不明不白的开放关系吧?我可是特意帮你理清了这种混乱的感情,结果你没有直接拒绝!” 奇尔顿抿了口咖啡,坐在沙发上敲击着键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李斯的表情,这人就像真的傻了似的。 “哈,你居然没拒绝。” 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李斯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不停地兜着圈子,却从来没有想过真正解决问题。 “奇尔顿院长,你相信我吗?” 李斯摁住了弗雷德里克的手,迫使这位醉心于工作的院长仔细倾听他所说的一切。 “我的朋友,他想杀了我。在此之前可能还有其他受害者,今天晚上,他带来的小提琴,而琴弦是用动物的肠子做成的。” “人也是动物。”奇尔顿突然对这件事起了兴趣。 “我要把他送进监狱,这得要你的配合才行。”李斯缓缓凑近弗雷德,看着他深邃的茶色眼睛诱惑道。 “你难道不想多找几个观察对象?我们都知道,亚伯·吉迪恩不是真正的开膛手,精神控制那招对巴奇也同样实用,他可没有学习过心理。”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精神控制可是彻底地不和规矩。” 奇尔顿医生偏过头,极力保持着冷静。 尽管李斯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疯子,可奇尔顿清楚地明白,他没有发疯,反倒是清醒得很,用着不知道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威胁自己与他统一战线。..m “我说,你不能总是在旁边来上几句风凉话就能占我便宜啊,奇尔顿医生。”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11 章 电影都是骗人的免费阅读。 第 15 章 真能作啊 “我们再来一次。” 奇尔顿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你疯了吗?在这里,滚下去我们都会摔成白痴的。” 李斯拉着他站了起来,略微恢复神智的大脑里满是尴尬的情绪。 他! 李斯! 交过两任女朋友的直男! 刚刚和相处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人负距离接触了一下! 真他妈想原地爆炸! “你害羞了。” “没有!” “没力气了。” “不是!” 李斯拼命用怼人的方式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抱着你跑到浴室,然后把你按在玻璃门上揍一顿。” “放松一点,我当然相信你。” 少见的,奇尔顿院长附和了这句话。 看得出来,这位开了荤的熟男心情不错,居然忍住了自己一贯的毒舌。 其真实原因是,虽然李斯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的耳朵连带着脖子红了一大片。特定的心理活动会展现出不同的生理反应,要么是尴尬要么是害羞,又或者两者都有。 奇尔顿觉得有必要对自己的临时伴侣好一点,哪怕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只能持续到明天早上八点,他离开这里之前。 不回嘴的结果是,两人真的在浴室里又来了一发。 逐渐适应节奏的李斯挣扎着想要试着反压。 非常不幸,在这方面,他很难抵得过弗雷德里克。 尽管对方也是第一次和男人做。 也正是因为这样,弗雷德更加小心,刻意放慢频率,生怕把李斯弄疼了。 两个人都被吊着胃口,不上不下的。 “麻烦你快……” 李斯被一把按进水里,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双扶住他的手臂和柔软的嘴唇。 若不是唇舌间传递着那有限的氧气,他差点慌了神。 模糊的视线里,唯独弗雷德那双灰绿色的眼睛格外清晰。 濒死的窒息感与欲【望】揉杂在一起,爆发出惊人的快【感】。 弗雷德揽住他的头,低沉的笑声带动整个胸腔都振动起来,随之混和着激烈的心跳声。 “别动,我帮你清理干净。” 他温声说道。 奇尔顿坚定推开索吻的李斯。 “克制一些,斯兰特,这种东西做多了对身体不太好……况且我明天还要上班。” 第 16 章 天生坏种 两人的睡相都极为规矩。 特别是弗雷德里克,基本上保持那一个姿势没怎么动。他睡得很沉,大抵是从来没好好休息过。 直到一股诱人的香味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奇尔顿院长揉着眼睛下楼,发现李斯穿着与体格完全不相称的小黄鸭围裙,把算得上丰盛的早餐端上了桌子。 至少在院长的眼里,培根蔬菜三明治搭配热牛奶可比超市里卖的素食汉堡好多了。他已经很久没在早上吃过热餐了,甚至大部分时间都是用一杯多糖咖啡应付了事。 这种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一直持续了三四年,弗雷德里克认为自己有必要在调查研究报告写好之后,改变一下这种糟糕的生活。 他一个人住,家里东西的摆放位置通常几个月才会动一下,冰箱的储藏室塞满了速食产品,盘子里只有一点点可怜兮兮的面包屑。奇尔顿院长所能做的只有打开黄油罐子,拼命往干面包片上涂抹除了枫糖以外的东西。 弗雷德里克到现在还没能改掉在压力下食用甜食的习惯,他的口味差点让李斯以为自己舌头失灵了。 这是位喝牛奶都要加糖的主儿。 还是致死量。 事实上,奇尔顿下意识在三明治里抹了过量枫糖之后,才反应过来。 他现在根本不需要用那么多糖分来维持身体所需的能量供应。 弗雷德咬了一口分量十足的三明治,默默放下了这玩意儿。 真是,甜得发腻。 枫糖完美掩盖住了培根的诱人焦香、水嫩多汁的蔬菜以及面包片淡淡的炼乳味儿,只余下略微发苦的甜。 “不合胃口” 李斯注意到弗雷德里克僵硬的神色,询问道。 “我没想到你买的枫糖纯度居然会这么高。”他为自己推脱道。 其实,弗雷德里克买的枫糖和这个是同一个牌子,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是自己造成的错误罢了,即便在这种小事上,弗雷德也展现出了惊人的控制欲。..m 很明显,这完全是在强词夺理。 偏偏李斯也没觉得什么不对,把那盘失败的作品拿去厨房换了份新的。 “你可以先尝尝,再考虑加多少糖。”李斯诚恳地说道。 “我不喜欢吃甜食。” 弗雷德里克拧上了糖罐,他的确讨厌那种甜到发腻的玩意儿,可为了工作他又不得不把那些东西塞进肚子里。 就像fBi联邦调查局批下公文的探员们总是想方设法把他这个院长踩在地上玩儿,而弗雷德里克却只能笑脸相迎一样。 这可比加了几大勺枫糖的培根三明治还要恶心得多,奇尔顿院长觉得他以后可能再也没办法用咖啡和凉掉的汉堡将就着当做早饭了。他不想接受现状,只得拼命往上爬,直到站上没人敢欺侮他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去纽约” “下……下个礼拜”李斯看着弗雷德里克阴郁的神色,终究没把留下说出口。 李斯始终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对弗雷德里克·奇尔顿一个人有感觉,还是对所有成熟的男人有感觉。 “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去送送你。” “其实我可以……”李斯小心地试探道。 “我去送你,斯兰特。别让其他不相干的人左右你的决定,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奇尔顿干脆打断了他的话,“你根本弄不清楚自己的喜好,做事情老是那么优柔寡断。还有,如果单凭我们打了一pao,就把这种感觉定性为喜欢,显然是不中肯的。” “你太容易被外界影响了,如果你不希望在巴尔的摩生活,那就永远别再回来。在纽约你能找到更合拍的人,像你这样漂亮的小伙子,会有大把的追求者。” “那你喜欢我吗?”李斯问道。 “喜欢,但我不需要。如果是开放关系(相当于长期pao友,各玩各的),你可以在休假的时候找我。” 奇尔顿说:“我觉得你很可能有恋父情节,在我们的童年时期常常容易对强大的父亲产生仰慕之情,这导致你更容易对地位上比你强势的人产生好感。” “或许你只是把自己在某个职业上倾注的感情投射到了我的身上,比如多才多艺的汉尼拔医生病人和自己的心理医生总是不对等的,尽管他可比你大得多。” “我是孤儿。”李斯说道,“我连爸爸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恋父情节。” “这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斯兰特,我不想分析你的心理。” 奇尔顿补充道,“这会让我感觉很不自在。” “如果你总是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的话,不如亲自去试试。找个年纪稍长又显强势的伴侣,不限性别。” “我现在不太想谈恋爱。”李斯咬了一口三明治,眼神飘忽。 “噢,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我想告诉你没有什么一见钟情那样的玩意儿,至少我不信。” “我也不信,但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斯兰特,我得向你借套衣服,我不能穿着睡袍去上班。”奇尔顿捻了捻身上的布料,有些庆幸他昨天没有穿太好的西服过来。 “啊……我的衣服可能都太大了吧。”李斯沉吟道,“我记得好像还有件正装,好像是我以前考驾照时穿的,大概差不多?” 法兰西灰绒,高定。壹趣妏敩 非常昂贵。 尽管还是大了些,总归能穿出去见人。 配套的是暗红色竖条纹领带,翻领上绣了一朵白色茉莉,恰到好处地添了几分优雅。袖扣应该是镀金的,雕刻着展翅欲飞的雄鹰,眼睛用了两颗碎钻代替。 收腰的设计,可以完美展显出穿衣者的身材。 站在落地镜前,奇尔顿几乎能想象出李斯穿上这套西服的样子。 英俊多金,少年才俊。 总不至于对感情一窍不通,恐怕李斯只是沉溺于那种与众不同的新鲜感。 奇尔顿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大到能让只认识一天的陌生人,和他上床之后就能不管不顾地喜欢上他。 没这个必要,他既不会拉小提琴,也不擅长烹饪,更没办法时时刻刻哄着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遗子。 他没办法融入这种艺术圈子,也从来没有奢望过被突然接纳。 那幅油画,美术展品,绮丽的插花,意大利产出的钢琴。 弗雷德里克大概一辈子也很难亲自去碰几下。 他和李斯是两个世界的人,这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弗雷德这样说服着自己。 很麻烦,他好像……真的有些动心了。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16 章 天生坏种免费阅读。 第 17 章 巴市精神病人 “离栅栏至少五英尺的距离,不可以给他任何锋利或者尖锐的物品,就算钢笔也不行。” “尽管亚伯·吉迪恩在这里度过了两年轻松又愉快的生活,但他可是恶名昭彰的切萨皮克开膛手。”奇尔顿说道。 “我们都知道吉迪恩不是开膛手,真正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看着你为他四处奔波,然后一头栽到陷阱里去。”李斯挺直了腰,足足六英尺的身高让他看起来非常有威慑力。 “弗雷德里克,你又何必让我们都相信吉迪恩医生才是开膛手呢” “我没有让你们非要相信吉迪恩是开膛手,因为他本来就是。”奇尔顿否认道,“你曾经有发表过什么学术论文吗?又或者在心理学上有着极高的天赋哦,就算有……” 他话锋一转,“这是我的医院,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 “你说我对吉迪恩医生进行了心理操控,那么请拿出点证据来,否则我完全可以让我的律师告你诽谤,以此来维护我的声誉。”.m 李斯是不错,但奇尔顿对他还没喜欢到那个份上。特别是干预到奇尔顿的选择时,这位院长就像浑身带着刺一样得理不饶人。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李斯有些生气,“你根本不知道亚伯·吉迪恩到底有多危险。” “那你又有什么好处呢?而且,这么说来,就好像你才是切萨皮克开膛手的心理医生一样。” “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李斯说。 “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已经伤害到我了,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都坐在这个位置上吗?你也不知道你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别来插手我的事。” “自作聪明。” 院长冷哼一声,转过躺椅不再看李斯。 他去的不是时候,昏迷的吉迪恩被送往医疗室检查身体了。 很糟糕,李斯一下就想起来吉迪恩医生的所作所为。 这位胆大包天的“开膛手”把叉子断裂的齿藏在皮肤里,解开了手铐。再用和真正的切萨皮克开膛手同样残忍的手法,虐杀了一位护士。 多年的医学经验让吉迪恩医生明白如何该还原开膛手的杰作,期间奇尔顿院长的推波助澜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第 18 章 拔大夫妙手回春啊! “那么,现在该轮到你了。” 吉迪恩捂着李斯的眼睛,泪水从指缝间混着血滚到他的下巴上。 手术刀划过皮肤,锋利的刀尖割开了一个巨大的创口。m..m 医生牢牢制住李斯的肩膀,以免因剧烈疼痛而带来的颤动干扰到这场精确的“外科手术”。 护士小姐清浅地呼吸着,躺在地上,胸口被开了个洞,渗出的红色液体晕染了一大块地面。看起来,安静极了。 她胸前的36d为自己的心脏起到了一定的防护作用,使得吉迪恩医生没能伤到她的心脏。若不能立刻得到治疗,恐怕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休克,最后无声无息地死去。 吉迪恩打了个呼哨,瞄了一眼护士小姐的方向。刚要起身,却被人抓住了袖子。 “别动她!” 李斯费力地捂住腹部的伤口,勉强睁开眼睛定定看着吉迪恩医生。 “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把一只腌好的烤鸡从微波炉里端出来……”他说话的时候,腰侧被捅进了一只钢叉。 李斯顿了顿,依旧拽着医生的袖子不肯松手,满口的血腥气,却比起房间里弥散的味道还要清新些。 “我那时候就在想,切萨皮克开膛手会不会和我们一样,捕杀活物纯粹是为了满足食欲。”他偏了偏头,一口血吐在地上。.m “开膛手找到那些食物最鲜美的部分,然后吃掉了他们。受害者并非单纯的被活着虐杀,也不是收藏器官当做战利品,开膛手在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李斯身上被接连刺入了几把不同规格的刀具,都完美避开了脏器,不至于让这只竭力唱着婉转歌谣讨人开心的小百灵鸟立即死去。 “活着的时候展开虐待,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医生仔仔细细端详着李斯,拿起手术刀比划了几下。 “哦,我记得你。”吉迪恩医生敲了敲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没进监狱之前,你是我的领创助手,是亚裔,很少见,还是从德国专程跑过来实习的。” “你一开始说,我可能精神有点问题,建议我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托那个和你一起过来的板正德国佬的福,我接受治疗之后越来越暴躁了。两年前,感恩节那天的夜里我杀了我的前妻和其他家人们,就住进了这家精神病院。” 他说:“好极了,我现在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了。” 似乎精神上的问题,并没有给这位医生带来很大的困扰。 “你觉得谁是开膛手呢?”吉迪恩用刀尖戳了戳他的脸,眼睛里全然是困惑。 “我真的开始有点犯糊涂了,但我明白,我可从来不会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吃进肚子里去。” “我们不能这样谈,吉迪恩医生。”李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被医生一把夺走。 “打电话叫疗养院的人来接你,这个我倒是熟。”吉迪恩安抚似地摸了摸李斯的头发,实际上是把手上沾到的血液蹭了上去。 这位外科医生有着独特的职业通病——洁癖。 这让吉迪恩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有着食人癖好的开膛手。 “哇哦,你居然还有奇尔顿院长的私人电话,交情匪浅啊。”吉迪恩在自己干净的病号服上暴力扯下一块布片,仔仔细细擦了擦触屏手机,才把它递到耳朵前。 “午安,奇尔顿院长。”吉迪恩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我呢,一不小心挣脱手铐跑了出来。对,我是亚伯·吉迪恩。” “你得在三分钟之内派几个医务人员赶到这里,否则今天殡仪馆里会多收到两个单子。” “不不不,我才没有威胁的意思。如果你只是气急败坏的在电话另一头掀翻桌子,那么……” “挂断电话,医生,他太吵了。”李斯轻声说道,“别让其他人干涉到我们两个人的事。” “三个人。”吉迪恩纠正道。 “两个,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李斯掰开吉迪恩的手,虚虚握着手术刀,一点一点逼近这位陷入思维混乱的医生。 “她这样活着,还不如现在就被了结掉,起码能减少点痛苦。”吉迪恩撇过刀尖,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膀。 “干嘛那么费心费力救她呢?你那时不该回来的,我已经给过你机会跑掉了。” “我们会一起抓住开膛手,再杀了他。你就会明白,你根本不是那个食人魔。”李斯被发现了真实意图,干脆把整个身子都压了过去。 “但一样的恶名昭彰。” 吉迪恩毫不费力地抱起他,放到了病床上。 “再动一动你就没命了。”吉迪恩拿出止血钳,小心地处理着创面。 “知道自己血型吗?一会儿方便给你输血。”吉迪恩嘲讽地翘起了嘴唇,“要等奇尔顿院长过来,恐怕还有点时间。我觉得他巴不得我再多杀几个人,再大肆宣扬一番,出几份切萨皮克开膛手的报告,好在纽约时报上出出风头。” “阿兰娜博士有关于我的论文在巴尔的摩心理界广受青睐,他恐怕会嫉妒疯了。但凡奇尔顿医生愿意像阿兰娜博士那样打心底上尊重人,我都非常愿意和他好好谈谈。” 吉迪恩说着俏皮话,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医务室里设备比不上正规手术台里的齐全,吉迪恩只得退而求其次,找到了好些替代品。 李斯在他转身时,飞快地抽出身上没入的刀具,狠狠向吉迪恩心脏处刺去! 医生余光瞟见寒芒一闪,连忙侧身躲避不及,小巧的手术刀径直穿透了他的肩膀。 “你……真是淘气。” 吉迪恩闷哼一声,输液架被李斯踢倒,连带着向他砸了过去。 钢管断裂开来,把医生刺了个对穿。 剧烈的动作让李斯恍惚感觉自己的脏器被刀具搅动成了碎片,从那个口子里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吉迪恩医生顺势倒下,他的额角被砸破,浓浓的鲜血从下巴滑落,滴在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晕开了一朵朵妖艳的红色小花。 李斯看着凶暴的对手躺在地上,仿佛死去了一般。周身就突然没了力气,一点点爬到气若游丝的护士小姐身边,轻轻牵起她发冷的指尖。 他低头呢喃着,神情安详。 “没事了,没事了。” 疼痛带来的肌肉抽搐,以及失血造成的间歇性耳鸣让李斯没办法发现,原本躺着的吉迪恩医生缓缓抽离染血的金属管,拔出肩部的手术刀,正晃晃悠悠向李斯走去。 “我本想放过你的。”吉迪恩自言自语道。 他和李斯之间的距离仅有短短的三米,只需要绕过那个临时搭成的简易“手术台”,吉迪恩医生便能轻松杀死这位光想着逞英雄的小朋友。 沉重的脚步声缓缓靠近,李斯似有所感,只可惜他再也没力气动弹一下了,哪怕是扭头也做不到,只能……引颈就戮。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18 章 拔大夫妙手回春啊!免费阅读。 第 19 章 乐子人 “放下武器,吉迪恩医生。” 一队装备精良的警员暴力卸下了大门,鱼贯而入。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紧随其后的院长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失算了,失算了。”吉迪恩摇摇头丢掉凶器,举起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面对着警员们缓缓跪了下来。 根本不需要更多的指令,他仿佛非常熟悉接下来的流程似的。 此等场面比一般的凶杀现场还要可怖,血水蓄积成一摊,稍微有些发暗,一道道爬行中划过的痕迹已然干涸,发出阵阵刺鼻的血腥味儿。 身中数刀的青年身上披着一间纯红色的外袍,简直看不出原有的颜色。 最为干净整洁的反而是被挖去双眼,胸前只有一个刀口,并且早已被吓晕过去的护士小姐。 “记得养好伤来找我,那个……斯兰还是斯坦来着,大约也就这么一个差不多的名字。”吉迪恩不忘对着李斯喊着。 “老实点。” 身材魁梧的警员结结实实用膝盖压着他的后颈,还有几个死死摁住吉迪恩医生的关节处。 “嘿,我可是伏法了,警官先生。你这样压着我,我会在七分钟之内窒息死亡的。”吉迪恩说道,“你可不能苛责一个脑子有点毛病的犯人啊。” 两位受害者皆已被送去接受治疗,只是吉迪恩医生却还被扣在这里。 他完完全全想错了,奇尔顿院长再怎么不择手段博上位,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对普通人下手,更别提那人一个是他医院里的护士。 另一个……另一个是他刚认识一天半的朋友。 “吉迪恩医生,我和你谈论有关于切萨皮克开膛手的事情,并不是想让你完完全全把这事儿再做一遍。” 奇尔顿有些不适地扯了扯领带,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没能适应这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奇尔顿院长,怎么,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啊。”吉迪恩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就像走流程一样地敷衍。 “文明人可不会让我面对着他的皮鞋讲话,除非他不想看见我的脸。” “我惹你生气了?奇尔顿院长,是因为我伤了你的小百灵鸟吗” “多么活泼的小动物,他说起话来可真是动听啊。”医生啧啧赞叹道。 吉迪恩不知被谁偷偷摸摸踹了一脚,只得高声嚷嚷着,“这里可是犯人们的避风港,你们怎么能对我乱用私刑。” 没人理会他,院长故意冷了吉迪恩半个小时才放他去治疗。 医务间增设了两位男性医护人员和四个持枪警卫,对死性不改的“开膛手”严密防范。 在这里,没有人同情这位杀人凶手。 至少明面上没有人同情。 其中一位护工甚至公然嘲笑起了这位“光荣”负伤的杀人犯,直言吉迪恩医生的手段大不如前,尽管听起来更像是在诧异于开膛手本尊居然没能虐杀那位护士似的。 吉迪恩撇了这位男性护工一眼,想说些什么,却在看见医院病房里新安上的的监控器之后,紧紧闭上了嘴巴。 不得不说,奇尔顿院长办公的效率总是很高。基本上只要他过了眼的东西,就没有被拖沓一两年不处理的。 如果有,那准是睚眦必报的奇尔顿院长故意吊着你,准备看洋相,吉迪恩对这点深有体会。 他在没出这档子事之前还受到了医院公正的待遇,在某一天还有幸种上了花花草草。听说是某个富豪的叔叔入了狱,富豪专门捐了一大笔钱来置办花园。 这个想法尽管没有得到批准,但每个犯人都得到了一套特制种植工具,以及一盆随机品种的植物。 大概弗雷德里克从中贪了不少钱呢。 吉迪恩有些恶意地想着,仿佛这样便能驱散伤口的痛楚一般。 现在,作为模范病人的一切优待都没有了。 他,亚伯·吉迪恩,手术麻药效果消退之后,连一瓶止痛药都没有!营养餐变成了清粥小菜,身下睡的是硬板床,只铺了薄薄一层床垫的那种。隐隐约约还能闻到,木材被虫蛀空发霉的腐烂气息。 吉迪恩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被缝合的伤口细致化处理时的粗糙,这告诉他主刀医生到底有多么漫不经心。没有哪个医生会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m 若不是被人刻意嘱托过,谁敢这么对他! 所有人都对这场蓄意的报复视而不见,也真是难为奇尔顿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些破烂儿来恶心人。 吉迪恩很快被送回了原来待着的监狱单间,根本不等他把伤养好。 精心养了好几个星期的淡粉色兰花连盆都被端走了,马桶圈也不翼而飞,甚至吉迪恩常看的那几份医学杂志也消失不见。 第 21 章 未被损坏的 托拜厄斯·巴奇,今年三十三岁,是一家乐器行的老板。未婚,每天都要教授学生小提琴课程到下午四点才能回家。 抽烟但不酗酒,晚上十一点睡,每天都要睡足八个小时,睡前一定演奏一曲舒伯特的《野玫瑰》,然后在自己的学生或同行里寻找出制作弦线的材料。 绝对不把音乐修养低劣的学者留到第二天,以免污染乐团的纯净度。 忽略托拜厄斯时不时弄死个人剥肠制琴的举动,对友谊纯度十分重视,占有欲非常强之外,其实他还算个好朋友。 说真的,李斯大半夜被袭击的时候脑子简直蒙圈了。 这货分明喜欢他喜欢得要命,恨不得邀请他一起去捅死个把人,来证明迟到八年的友谊丝毫不会变质啥的。 在李斯心中,汉尼拔·莱克特危险度妥妥的榜首,吉迪恩医生屈居第二,埃尔登叔叔忽略不计。 托拜厄斯的黑化数值则像美股一样,时升时降。 半夜专门跑过来弄他,就特么离谱! 托拜厄斯得知李斯在吉迪恩手下是如何逃脱的,一进门就扔了他的手机。 也多亏了这个反常的举动,李斯才有了逃跑的机会。 真的烦! 奇尔顿这个院长到底是怎么当的! 为什么有人可以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大半夜随意进出啊喂! 其实李斯真的是冤枉奇尔顿了,托拜厄斯经常夜里回到医院照顾他,早就和门口的保安混熟了,靠着暧昧关系能够进来也不奇怪。 李斯深知自己现在的状态跑不了多久就会被抓到,因此一路上都在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 唯一亮着灯的病房离他的距离不是特别远,大概咬咬牙也能勉强赶在托拜厄斯追上他之前过去。 “嘶,又有哪个疯子把叉齿藏在皮肤里打开手铐跑出来了吗?” 李斯刚把门锁上,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妈的,是吉迪恩。 真可谓是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我劝你别说话,一会儿疯子进来把我们两个都杀了,剖出肠子放小提琴上玩。”李斯靠着门坐下,抑制住自己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 “关灯干什么呢?”吉迪恩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 22 章 雨季 再耗下去,李斯觉得自己没被托拜厄斯拿刀捅死,就会因为内出血先挂掉。 他计算着时间,快速移开椅子,趁着音乐家靠惯性没来得及刹车,骑在背上狠狠给了这哥们儿一顿老拳。 实际上就是组合技照脑袋瞎几把打。 这种情况下,除了高手。真的,耍那些学到的漂亮武技只会让别人钻到空子反杀,实际操作起来还不如一直狠揍,把对手摁地上捶懵。 当然,托拜厄斯也不是什么束手就擒的软怂货色。 音乐家手中发力,猛地转过身来,结实的肩膀撞向李斯的鼻子。 “等等,你先别忙,能告诉我原因吗?”李斯倒退几步,后脑硬生生磕在地上,一阵阵发疼。 “你不是斯兰特。” 托拜厄斯晃了晃脑袋,言简意赅地表明了杀死李斯的原因。 “一开始我只是怀疑,现在就完全肯定了。长得的确很像,性格上却完全不一样。” 托拜厄斯轻柔地抚摸着李斯的脸颊,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间精美绝伦的艺术展品。 托拜厄斯早在好久好久之前就对斯兰特起过杀心,这位音乐家在演奏乐曲时用琴弓插进了斯兰特心脏的位置——本应该是心脏的地方。 非常不巧,斯兰特先生的身体构造与常人完全相似,他的心脏略微向左偏了那么一些。 斯兰特先生倒是非常欣赏这只与众不同的宠物,相较于那些只会疯狂作案彰显能力逗他开心的变态,他倒是更喜欢托拜厄斯这种保留了健全人格的。 说是去德国八年,实际上根本没待那么长时间。天赋异禀的斯兰特先生提早拿到了医生资格证,便开始环游整个欧洲,期间倒是回过巴尔的摩几次。 没让任何人发现。 托拜厄斯也就在这几年里收敛了许多,安安稳稳等着斯兰特回来。 “我那天晚上看过你的伤口。” 李斯这下明白了,他都没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像斯兰特一样,在右胸处留下狰狞的疤痕。 这人也是真的狗,明明看出了托拜厄斯的意图,偏偏装作不知道,故意透露自己和常人不同,心脏长在右边,来引诱小提琴手去杀掉自己。 “好吧,我的确不是斯兰特。但我现在用着他的名字和身份,他也用着我的名字和身份,我为什么不能自称斯兰特我说我是谁都行。” 李斯自知巴奇先生的反击开始了,打定主意不想让这个变态开开心心地把他给杀了。 吉迪恩听见如此秘闻,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安静地望着两人。 第 23 章 礼物 “你就坐在这别动。” 李斯捂着伤口站了起来,回头看看吉迪恩,终究没忍住后面的话。 “我去给你找两个人过来。” 明明很严肃的场面,他硬是没绷住,眯着眼睛笑出了声。 “艹,好痛!” 恶意玩梗带来的后果是李斯没走几步路又倒下了。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真的又蠢又好骗,还是装出来钓鱼的。” 吉迪恩表演了徒手撕床板,又看看废物到不行的李斯,直接把小提琴家的两条胳膊掰脱臼了,顺便还踩折了托拜厄斯一条腿。 “好了,你就这么守着他吧,只会唱歌的小百灵。” “这又是什么鬼称呼,太恶心人了。”李斯光是听见骨裂的声音就感到一阵牙酸。 “你不如下楼找找我的手机,打电话总比跑着去好。” 两人的模样都很凄惨,当然,趴在地上的托拜厄斯才是最可怜的。 “对,还能顺便吓吓奇尔顿院长。” 吉迪恩医生临走也不忘从托拜厄斯背上踩过去,在那身合体的西服上蹭了蹭沾灰的鞋底。 在吉迪恩医生虐杀二人未遂的第四天,晚上十一点多,仍然坐在办公室喝着速溶咖啡熬夜加班的奇尔顿院长再次接到了一通电话。 李斯的。 光是看到这个名字,奇尔顿就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手机里传来吉迪恩揶揄的声音。 “很抱歉打扰你的美容觉,但是呢,我又不小心跑出来了。这次倒是挺安全,你可以让警卫们晚点再过来。” 还隐隐约约混着“你哄他干什么,幼不幼稚”的杂音。 这种玩意儿怎么又跑出来了! 警卫都是养着吃白饭的吗! 奇尔顿院长调开了所有的监控,想象中李斯血溅当场,吉迪恩对着摄像头桀桀怪笑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两人特别和谐地玩着猜拳,谁输了就往趴着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脸上甩一巴掌。 浓稠的血液顺着吉迪恩胳膊流到地上,他却像没感觉到一样。 哦,放大屏幕,那个黑东西是叫托什么斯来着的人。 呵呵。 好的很,寻仇都寻到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犯罪医院了。 奇尔顿深切地感受到自己院长职务的尴尬地位,他就像这些疯子们的贴身秘书,专门处理乱七八糟的身后事。 走廊道里躺了两具尸体,看服装是医院里的警卫。 一个是被割断了颈动脉,另一个则是从眼睛穿过搅碎了脑子,手法干净利落。 专门奔着杀人去的。 把时间往回倒,托拜厄斯先生把水果刀藏在身后笑眯眯地和警卫先生打招呼。靠近,割喉。 没有防备的警卫A绝望地捂着脖子倒下,警卫B还没来得及抽枪,只得被迫近身缠斗,死亡。 不是败在格斗技能上,而是输于处理突发情况的反应力。 杀疯了的托拜厄斯先生成功被两个手无寸铁的伤员反刺,这是奇尔顿没想到的。 还是疯子更明白疯子的打法。 一样的常规流程。 所不同的是,这次吉迪恩和李斯都被送进了手术室。 巧的是,给他们做缝合的依旧是四天前的同一批人。 半夜被拉起来开手术的秃头医生看着李斯啧啧称奇,他还从来没见过进急救室频率这么高的病人。 更有意思的是,那个亚伯·吉迪恩伤得比之前还重些,整个腕部的尺桡动脉都快被拉断了。 还有个最惨的,被揍到看不出人形。 巴尔的摩三变态,亚伯,埃尔登,托拜厄斯,彻底没了危害社会的能力。 当然,吉迪恩医生还有待商榷。谁知道他今天晚上是不是心血来潮 李斯感觉他就像活在梦里一样。 所有东西都是那么不真实。 特别是亚伯,好好的变态只是听听鸡汤就从良了。 特别有戏剧性。 怕不是个假的吉迪恩医生。 李斯站在旁边看吉迪恩缝线,然后笑起了这人肚子上的毛毛。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呢,这也太搞笑了吧。” 就像西瓜上那种墨绿色的纹理一样。 “你别看了,赶紧走。” 李斯被忍无可忍的外科医生轰出了病房。 一直走到没人看见的地方,他才坐在角落里慢慢用手捂住了脸。 他的眼前不断闪过护士小姐的惨状以及那两个无辜警员的死亡录像。 李斯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三番五次在悬崖边走过的惊悚依旧挥之不去,巨大的负罪感压在他身上,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在淤泥上走过时,总会粘上些灰色的污渍。可李斯却希望从那里拼命跑出来之后,衣服上能够一尘不染。 第 24 章 划划猜 眼看着事态就要朝着少儿不宜的方向迅速发展,奇尔顿迅速收回手,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 “你觉得吉迪恩医生很可怜,那你为什么不觉得你自己可怜?” “因为我不止是李斯,我还是斯兰特,还是做了很多很多错事的人。我看见了,但我没办法阻止。”他说。 “我一直以为我是李斯,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只要还在巴尔的摩一天,我就要对斯兰特曾经做过的事情负责。” “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 奇尔顿心底有些什么猜想破土而出,李斯被牵到灯光下,顺从地由着这位心理医生观察他的眼睛。 “双胞胎吗?” 仔细观察之下,不仅虹膜颜色有着细微的差异,奇尔顿院长发现了许多不同的地方。 谷歌上有斯兰特的高清照片,眼尾上挑,显得有些盛气凌人,唇珠也更加丰满,甚至可以用妖艳来形容。 如果可以用花卉来形容他们,斯兰特像艳色的刺玫瑰,李斯则是浅粉的月季。 玫瑰花自然要比月季的香气浓郁得多,招蜂引蝶的本事自然更胜一筹。玫瑰的花瓣却没有月季那般柔软,荆条上也布满了恶毒的尖刺。 完完全全是南非地区的剧毒蝮蛇和西双版纳黑尾蟒的区别。 奇尔顿没办法过多的评价斯兰特。 但李斯确确实实像一只盘踞在树干上懒洋洋晒着太阳的黑尾蟒,人们很难看到他活动着绞杀猎物的身影,更多的是瞥见他庞大的身躯时不时缠住自己的滑稽模样。 “双胞胎。” 奇尔顿不太愿意接受这种解释。 “差不多。” 有时候认知偏差会产生对自己身份的错误判断,哥哥变成弟弟,弟弟成为哥哥,若是经常互相调换,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性格会在潜移默化中向着目标改变,慢慢被同化成一模一样的人。 心理疾病。 就像有的人一到下雨天就喜欢蹲在森林里,认为自己本来是只蘑菇。 孢子进化论可以解释这种东西。 大概李斯的叔叔埃尔登·斯坦梅兹,那个以人体为培养基种植菌落的药剂师对此颇有一番研究。 有空就找时间去问问,那个叔叔好像对自己侄子的事情挺上心的,奇尔顿想。 院长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不是非常英俊的脸上,唇形却生得极美,两片艳丽的嘴唇就像红蝴蝶收拢在一起的双翅,在灯光的映照下越发靡艳。 李斯握着奇尔顿的手腕,越凑越近,低头轻轻用双唇碰了一下蝴蝶灵动的翅膀。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轻轻描摹着蝶翅的边缘。却不敢看着院长的模样,卷翘的睫毛紧张地颤动着。 弗雷德里克先生暗中掂了掂脚,很伤心地发现:正常情况下,与一位和自己身高相差三英寸的人接吻,是件非常吃亏的事情。 李斯吻技奇烂,像一支廉价润唇膏似的把奇尔顿的嘴唇沾湿,还一个劲儿地把身体往院长的怀里拱。 特别是当院长下定决心准备费力地仰头回应时,那位高个子突然离开了。 李斯确实只能主动做到浅尝辄止的地步,再深入的话,得奇尔顿院长亲自进来了解了解。 在情绪低落时,伴侣的亲吻和拥抱的确是抚平伤痛的一剂良药。李斯的想法是对的,做出来的方法却错得离谱。 非常可惜,院长没能舍下面子命令李斯对着他单方面低头。 而是选择直接把人送进办公室,这里可没什么监控,更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弗雷德里克把那张宽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收到了抽屉里,凉掉的咖啡一口气喝完,然后把白色的马克杯推到了里边。 这下,不会有什么外界因素能干扰到他。 院长坐在“护城河”上,确保自己看起来能够比李斯高一大截。 事实上,奇尔顿就算比李斯矮上那么三英寸,也丝毫不损害他的“威严”。 只是那该死的雄性本能隐隐作祟,非得让弗雷德里克在这种事上也要占据主动权。 “过来。”他说道。 尽管李斯有些犹豫,但还是向前走了几步。 弗雷德里克气场全开,看起来有点像庭审上兴师问罪的法官大人。 “啊,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懂。” 弗雷德干脆把人拉到桌子前,开口道:“站在这里,不许动。” 第 25 章 朋友们(新年快乐) 动情之后的李斯简直就像盘菜,还是特别欠吃的那种。 分明手上扯着奇尔顿的领带往自己这边送,却依旧不敢睁眼。 院长没办法狠压他,只能往后挣,两人就像拔河似的较着劲儿,直到那条可怜的蓝纹领带呻《吟》着崩断了,奇尔顿顺着惯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斯一紧张就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东西,只是没想到那条领带这么经不起折腾。 “对不起,对不起。”他慌忙道着歉。 事实是,他应该搂上奇尔顿院长的脖子,扣住后脑保持姿势稳定,而不是一个劲的把接吻伴侣往前扯,更何况这种行为看起来真的很傻。 “你难道没谈过恋爱?”奇尔顿问道,“为什么做出来的事情会这么蠢。” “两次。” “你就这样抱着她们啃,对吗?”奇尔顿想象出那个画面,心底蓦然升腾起一股隐忧。 “你的前任们真可怜。” “这……有什么不对吗?”他说。 作为土生土长的大华夏公民,骨子里的含蓄内敛让两位年轻女孩在自己的初恋男友上分辨不出和其他人的差别。 并非阅人无数,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硬性要求。 李斯只记得自己那时候脸红红的,心跳地很快,和他亲吻的那个女孩子只是胆怯地触了一下他的唇角,便害羞地逃走了。 至于他自己的初恋是在十六岁,那个拉拉手还要偷偷背着老师的年纪。 因此这么些年过去了,李斯依旧没什么长进。像个表皮看起来熟透了的果子,实际上一口咬下去,内在还是涩的。 “我实在不忍心打击你,可我还是得告诉你实话。你就和我高中借宿家庭里养的那条狼犬似的。每次我蹲下来,它就一个劲的舔着我的嘴巴,弄得上面全都是亮晶晶的口水。”奇尔顿拿袖子擦了擦嘴唇,“真的。” “稀烂。” 院长微湿的双唇更显得润泽。 “再来一次,我保证比现在更好。”他说。 奇尔顿皱了皱眉,把李斯摁在了椅子上。..m “那就重新开始。” 他完全按照奇尔顿那套照搬下来,却显得温吞又迟钝,偶尔还要停下来想想具体步骤,还不如之前的热情。 “啧。”奇尔顿体验了一把如此笨拙生涩的技术,实在没脸继续教。 只得违心地夸赞道:“好多了。” 都到这份上了,两人当然是……当然顺理成章地什么都没做。 废话,战损如此严重,来一炮可能就直接成了达芬奇笔下的某幅名画《最后的那啥》。 李斯大半夜的也不想到处跑,更不愿意回到死过人的病房里继续住着,只得跟着奇尔顿院长回家。 出人意料的,弗雷德里克没有他想象中那样,住着奢华的房子。 尽管一栋普通的双层欧式小洋楼也不算太便宜,可对比起院长这种高收入的公务员资薪而言,显得相当低调,或者说——有些寒酸。 “我没那种把钱全撒在外边儿,让大家都围过来参观,垂涎欲滴地盘算着如何夺走主人财产的习惯。” 奇尔顿言语上的刻薄像块厚重的遮羞布,完美掩饰住了底下藏着的气恼。 虽然弗雷德里克知道自己的话非常有道理,但仍然免不了见识到富与巨富间存在着巨大鸿沟时的落差感。 普通人奋力向前、穷极一生才能跑到终点得到的东西,在某些人眼中却唾手可得。 所有摆设都很简单,更显得房子十分空旷,甚至没有一些正常人家里都有的物件儿。客厅只有张宽大的方桌子和同样宽大的沙发,连电视都不存在。 除了卧室和厨房,其他地方简直像个垃圾场。 乱七八糟的书籍、笔记有地方就到处塞,没地方就在书架旁堆成几摞。 干净整洁的厨房也很让人诟病,两个冰箱里一点新鲜蔬果都很难找到,全都是冷冻速食。菜板整整齐齐挂在架子上,表面还积了层灰,完全没有用过的痕迹。 总而言之,不像人住的地方。 恐怕奇尔顿院长的办公室里放张床、摆个冰箱,都会比睡在这儿舒服得多。 也许弗雷德里克不怎么回家,李斯见他在开门时找钥匙可是翻了好一会儿。 “我们算什么关系?”他问。 弗雷德正在整理床单,闻言扭头看了李斯一眼便转过去,将被单上的条纹与床线对齐。 “pao友、开放式情侣、普通朋友,你又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说朋友感觉有点怪怪的,伴侣又太过分了,我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你。”李斯急忙推脱道,“是你自己说我不喜欢你,我个人认为我对你还是很有好感的。” “本来就是这样。” “把我当做pao友看待,仅有的几次见面都是为了发泄肉【欲】。 李斯说:“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奇尔顿就算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他的失落。 “好了,睡觉吧。” 院长没回答这个问题。 基本上没有人能抵挡住青涩又漂亮的年轻男孩的诱惑,就像你明知道结在高枝上的青苹果没有成熟,却依旧放任自己把它摘下来品尝一番。 弗雷德里克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他忍不住向李斯抱怨这种不对等的关系,却没办法做出相应的承诺。 太过沉迷于感情而无法抽身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说到底,弗雷德里克总是担心自己会被率先舍弃,这也注定他很难得到一份长久的亲密关系。 “你是不是喜欢我。” 冷不防地,李斯突然从背后拉住了奇尔顿的领子。 “喜欢。”院长冷哼一声。 “我之前就说过了。” 他挥开李斯的手,关上门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弗雷德里克的确喜欢这个还算纯情的小伙子,但这份喜欢和名利比起来可就逊色太多了。 他知道亚伯·吉迪恩不是切萨皮克开膛手,研究切萨皮克开膛手比治疗好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罪犯更有价值,所以吉迪恩医生才会在奇尔顿院长的诱导下认为自己才开膛手。 从某种角度上说,吉迪恩医生袭击护士小姐的原因是奇尔顿院长。 现在亚伯被唤起了人格,切萨皮克开膛手重出江湖,他所做的一切自然就失去了意义。 为了及时止损,弗雷德里克只好出卖色相。慢慢靠近李斯,以此观察精神变态者的心理。 李斯身边基本没什么正常人,埃尔登·斯坦梅兹,托拜厄斯·巴奇,亚伯·吉迪恩。更别提他所收集到的资料上,李斯的朋友们几乎都出过事故。 在监狱、医院或者坟墓里。 罪犯和受害者。 奇尔顿意识到,李斯很可能会吸引到更多的精神变态者。 而这对他现在的研究论文大有裨益,奇尔顿院长也不介意付出点东西来换取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实际上,能得到一个年轻貌美又富有的伴侣,院长觉得自己无论怎么选都是赚的。 况且李斯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对他动了情,过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新鲜感。到那时,弗雷德里克可真是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了。 还不如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25 章 朋友们(新年快乐)免费阅读。 第 26 章 生活的美丽 弗雷德里克一向是个恣意妄为的人,这从他平日的所作所为可以看得出来。 就是那么个下作东西。 不入流的心理学家。 尽管他已经想好了补救的办法,却依旧在不停地冒犯着吉迪恩医生。 说出自大的判断,激怒这位收敛自己暴躁脾气的犯人。 这是吉迪恩告诉李斯的,就像那天他说奇尔顿巴不得他多杀几个人,把切萨皮克开膛手的名头打出来,对各种各样的罪名大包大揽,最好这辈子都别想着逃出弗雷德里克的手掌心。 亚伯·吉迪恩经常在不同的人面前讲奇尔顿院长的坏话,尽管大部分内容都是真的。 矛盾从吉迪恩医生在李斯领带上发现微型录音器开始。 自从吉迪恩打定决心要从这间破房子里出去,他就一直为此努力着。 阿兰娜博士经常来看他,多方施压及狗屁的人道主义下,奇尔顿院长不得不拆掉了放在吉迪恩那里的录音装备。 然后某天早晨借着帮李斯打领带的机会,把拾音器放了进去。 弗雷德里克精通领带的多种系法,他弄了个温莎结。这种结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比其他结看起来尺寸更大,也更加适合藏入比纽扣大不了多少的东西。 吉迪恩医生倒是没看出什么端倪,直言这种系法只适用于宽领衬衫,这么放在这着实有点不伦不类的意思。 李斯不经常穿正装,也不太明白领结的类型,只是下意识摸了摸,却从中取下来一个小东西。 “你早该知道这种喜欢耍阴损手段的玩意儿是什么德行。” 吉迪恩医生并不知道李斯和弗雷德里克的特殊关系,只是一个劲儿的说着风凉话。 “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对你的吧。” “和奇尔顿院长做朋友还不如从水沟里捞只青蛙出来养。” 李斯正捏着拾音器发愣,不由得抿紧了嘴唇。 “抱歉,我得先走了。”他说。 “哦,你可千万别为了这事和好朋友吵起来。”吉迪恩把脸贴在冰凉的铁栅栏边,火上浇油似的朝李斯喊道。 从走廊到院长办公室的路程不算长,却也足够李斯平复好心情。他不打算找弗雷德里克质问,没这个必要,但他得让院长知道如何尊重伴侣的朋友。 弗雷德里克在为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士别胸针,这种行为总是不可避免地会碰到一些尴尬的部位。 第 27 章 濒死体验 李斯不知道,有个新词叫做——“同性相斥”。 意思是……两个性格相似的人会相互排斥。 一个功利性强,爱嘲弄人,只想着往上爬而不计量负面影响的奇尔顿院长已经够惹人讨厌的了。更别提和他想法差不多,甚至更加激进的劳兹女士。.m 弗雷德里克一直在等李斯把那张名片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然后再用毫不留情的话语好好羞辱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劳兹女士一顿。美其名曰,给她点颜色瞧瞧。 事实却是,李斯美滋滋(bushi)地接受了邀请,准备在下午四点和一个漂亮女人去咖啡馆约会。 还当着他的面说这件事! 他们甚至保留着同性情侣的关系! 这分明把院长的自尊心放在地上踩,亏他在接受情侣关系之前,还考虑过李斯会不会因为分手而受到感情伤害。 这说明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得出的想法总会产生些差异。 两人对此事唯一相同的观点只有:他们都觉得自己的伴侣十分抢手。 顺口一提,那枚胸针是弗雷德里克送给劳兹小姐的“礼物”,一枚特制外形的□□。他们准备长期合作,以这种方式让弗雷德在犯罪心理界打响名头。 院长依约拆掉监控之后才深深感觉到了解罪犯的不便之处。 多么慈悲的法庭! 好像一打起官司来,罪犯们就突然有了人权一样。 劳兹小姐倒是不在乎自己身上到底会带着多少窃听器,实际上,就算弗雷德里克院长不给她,她也会在自己的手提夹里放一个进去。 她只是恼怒于奇尔顿院长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施舍般的语气,借以美色想要戏弄戏弄这位大龄单身男士。 李斯并不知道这些,就像他也不知道吉迪恩医生在两年前的杀妻案中对他有所隐瞒。 坏家伙不可能一下子就变成好人,但他们可以装成好人来骗取其他人的同情心。 …… 下午七点,李斯准时抵达了这个地方。 他不像个传统的绅士,会提前半个小时赶到目的地。绝不让美丽的女士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多等上漫长的几分钟。 弗莱迪女士由于对爆炸性新闻的极度重视,像一头嗅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似的,早早的就在那里候着了。 她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李斯,没由来的,李斯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 “别拐弯抹角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斟酌着告诉你实情。” 李斯拿起勺子搅了搅白瓷杯里的黑褐色液体,实在没心情和这位专心致志耍着滑头的女人纠缠下去。 第 28 章 帕特里克·贝特曼 在资本的运作以及劳兹小姐的艺术加工之下,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吉迪恩医生再次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视线。 弗莱迪小姐还爆出了犯罪心理界和联邦调查局的巨型丑闻,一时间各种舆论铺天盖地。 庭审更是将这场闹剧推向了高【潮】。 1吉迪恩医生作案时精神状态异常。 2德国籍的心理医生恶意诱导。 3fBi暴力执法。 起初,巴尔的摩心理界还在嘲笑一向严谨的德国佬这次狠狠栽了个跟头。 毕竟跨国官司最难打了。 借着这股东风好好挫挫那帮德棍的锐气,省的每次在柏林开学术研讨会的时候,总有人说他们是眼睛长着头顶上的美国白皮猪。 而且fBi执法手段粗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从来没有人把这事儿摆在名面上声讨。 群情激奋。 主要角色吉迪恩医生,在这场多方博弈中完全沦落成了配角。 法庭变成了撕x大会。 谁也没想到,德方还是遣人赴美参与了这场烂摊子,只可惜罪魁祸首两年前就死了。 被自己的病人袭击死亡。 仔细算算时间,就在吉迪恩医生入狱没多久之后。 对斯兰特记忆全盘接受的李斯知道,这位可怜的心理医生只是个消耗品。 那位袭击心理医生的病人也是斯兰特的仰慕者。 一举两得。 他身边的人就是这么没的。 细究起来,的确是心理医生德行有失酿成的悲剧。 德方只是沉寂了一瞬,便爆出了新料。 巴尔的摩州立犯罪医院院长奇尔顿医生涉嫌非法精神控制,被指控的项目多达四项十二条。 马里兰州犯罪心理研究公会一片哗然,这是公然打他们的脸。 奇尔顿院长并非罪不可赦,只是在风口浪尖上成为了众人集火的对象。 德棍潜台词是:我们可能有很多过错,但你们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再纠缠下去,互相揭短,非要撕开遮羞布,只会让人看笑话。 美德停战退场,鉴于原告方并没有追究此事,奇尔顿院长也声称这项指控完全是空穴来风,倒是一晃就过去了。 雷声大,雨点小。 只不过弗雷德里克先生在心理界的名声越发臭不可闻,虽然大家私下都知道他是个什么秉性,但在国际公会上被扯出来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紧接着是fBi联邦调查局,多次在没有批下搜查令的情况下强行入室,强行逮捕嫌疑人等等。 条条证据确凿。 克劳福德探长被停职查办,切萨皮克开膛手的追击工作暂时由CiA接手。 最后才轮到主角吉迪恩医生。 经历过之前的爆炸式互相撕x,陪审团在如此清汤寡水毫无亮点的案件下差点打起来瞌睡。 舆论造势起了很大的作用,劳兹小姐完完全全把吉迪恩医生包装成了政治上的受害者,fBi为自己无能而寻找的替罪羊。 几乎是很轻松的就赢得了这场官司。 吉迪恩医生从奇尔顿的犯罪医院转到了纽约另一家风评不错的心理疗养院,只需要开出精神正常的批条,吉迪恩就能从罪犯摇身一变,成为美国的自由公民。 劳兹小姐的胆子非常大,她借着这一手几乎得罪了大半个心理界,整个联邦调查局,各大新闻部门挣着抢着要她成为自家主编。 她买下了几个即将倒闭的新闻社,自己当起了老板,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弗莱迪女士为自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生赢家。 而本该为此高兴的李斯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愉快,他毁掉了很多东西。 这只是一个人的正义。 李斯为吉迪恩的所有罪行都买了单,他给了护士小姐一笔足够下辈子都衣食无忧的巨款。 吉迪恩医生前妻的母亲却不接受这样的判决,这个年迈的老妇人当场撕掉了那张支票,气势汹汹地挥舞着拐杖让李斯和吉迪恩滚出她的房子。 然后,李斯站在门外听见了这位母亲压抑又沉重的哭声。 有些伤害,永远没办法用时间和金钱填平。 李斯托了政府部门把赔偿金转交给这位女士,以慈善的名义。 他在庭审结束后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 却唯独没去找奇尔顿院长。 在这点上,李斯狠狠地背叛了奇尔顿。他知道奇尔顿到底有多么重视自己在心理界的地位,也明白这场在国际上公开的羞辱会给人造成多大的打击。 劳兹小姐的激进给很多人造成了麻烦,那次公审上去了很多心理学家,包括鼎鼎大名的汉尼拔·莱克特博士以及被告人奇尔顿院长。..m.m 李斯为了避嫌,便由劳兹作为代表方参加。这位胆大包天的记者完全无视了自己老板的提醒,完全针对奇尔顿院长发出了多项指控。 虽然这些指控后来全被李斯取消了,但弗雷德里克·奇尔顿还是成了一个笑话。 李斯不知道他该以怎样的身份去见奇尔顿,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质问和怒火。 他在离开纽约去往德国的前一天晚上给弗雷德里克写了封信。大意是请求原谅,最好是去机场把他揪回来或者……分手。 李斯发誓,他只要看见弗雷德里克的影子,绝对会马上推掉航班,留在美国永远不再离开。 他已经错过了两趟航班。 可是没有人过来找他。 吉迪恩医生看出了他们的关系,没有劝导也没有安慰,只是扔掉了机票和李斯一起等那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奇尔顿有资格生这个气,同样也有资格选择不原谅。 李斯很难过,但只是普通的难过,并没有什么传说中的撕心裂肺。那是年轻人才玩得起的东西,他不小了,还有四年就三十岁。 没遇到奇尔顿的二十六年里他一个人生活,也从来没出什么差错。 只是……他从来没感觉到自己的房子原来这么大,这么空旷。 李斯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和吉迪恩一起离开了纽约。 奇尔顿没过来亲口告诉他这段关系彻底完了,他也就当做不知道。 非常自欺欺人。 …… 其实,弗雷德里克依约来了。 一个人来的,开着那辆过时了的老古董,桑纳塔2000。 弗雷德发现李斯和他都动了真感情,只是前者不相信,后者不承认。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盖住了自己在一群金发白皮中,所有显得格外惹眼的特征,看着李斯等了他两天,然后和吉迪恩走了。 奇尔顿想:他大概是真的喜欢上李斯了,不然不会在失了所有的利益之后,还想着要去找那个小朋友。 这是他回到巴尔的摩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原因是弗雷德里克再也没办法和之前那样,早上用多糖咖啡草草敷衍了事。 他的习惯被人打破了。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28 章 帕特里克·贝特曼免费阅读。 第 29 章 一次性能杀两个 李斯到德国已经快一周了,处理完住宿问题和一些必要的应酬之后,得去实现给吉迪恩医生的承诺了。 斯兰特在去巴尔的摩之前就打点好了一切,把那两家私人诊所托付给了朋友兼同事处理。 约瑟夫·海特先生。 他算是斯兰特的忘年交。 海特是一名年长的外科医生,退休之前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连体婴儿分离手术专家,早年因为发表了许多分离技术的相关论文而名声大噪。 他的性情有些孤僻,带有德国人一贯的冷傲与严谨的作风,在柏林过着隐士般的生活。 尽管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但眼神依旧锐利得像只鹰。 “他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吉迪恩评价道,“这种碱水面包的味道尝起来就像馊了的法棍,恐怕也只有德国佬才喜欢这种独特的口味。” 医生的目光打量着四周,最后在一张海报上停了下来。 很难形容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坨被劈开的粉红色大脑。 核泄漏后辐射癌变的细胞剪影。 吉迪恩仔细瞧了瞧,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幅连体婴儿胚胎时期的彩超图像。 “这品味真是有够呛的,有谁会想到把这东西放大四倍挂在墙上。”医生在李斯耳边小声说道。 他趁海特先生没注意,把嘴里的面包吐进了垃圾桶里。 “可能是德国医生的传统。”李斯就着他手上的面包啃了口,感觉自己就像在嚼一块被烤箱烘干的咸海绵。 “不不不,相信我,没有哪个医生想在自己家里面看见那些血糊糊的东西。”吉迪恩说道,“我有段时间经常加班,每次见到我老婆,就感觉她像一团被脂肪和各种肌腱拼凑起来的会说话的肉块。” “停,千万别和我讲这个。” 李斯果断终止了这个危险的话题。 “而且我家这个地方挂的是我和我老婆的结婚照片,用着个鎏金的相框裱起来,特别醒目。”吉迪恩继续解释着。 “你还真是……”李斯看见海特医生端着两杯冰水过来,便不好再说下去。 “谢谢。”吉迪恩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我也正好渴了。” 他咂咂嘴,下意识看了看被子里透明的液体,然后朝李斯露出了一个诡秘的微笑。 吉迪恩说:“这人出大问题。” 李斯还没回过味来,就见他拿过自己的那杯又喝了一口,然后摇了摇头。 “他倒是没对你下手。” “什么意思?” 李斯看着他这幅笃定的模样有些发慌。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现在有点头晕,他可能在里面加了苯二氮卓之类的东西。”吉迪恩神色如常地把两杯一模一样的冰水放到桌子上,“也有可能是其他的肌肉松弛剂,反正两种药品初期症状都差不多。” 他没告诫李斯别喝这东西,只是故意放混了两杯水。 吉迪恩医生似乎看出了李斯的焦虑,安慰道:“面包没问题,他自己也在吃。”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李斯说。 吉迪恩缓缓趴在了地上,好像是昏迷了。 海特先生站在李斯身后,朝他努努嘴,示意他给自己介绍介绍这位新伙伴。 “一类人。” 李斯没什么自报家门的兴趣,但还是耐着性子,没有直接冲上去就把海特先生乱拳打死。 怎么说呢? 海特先生有点心理变态,早年的临床医学分离手术让他在退休后产生了一个奇思妙想。 如果连体婴儿可以被分开变成两个正常人,那么正常人也能被现代医学联结起来。 他把这个计划叫做“人体蜈蚣”。 起先,海特先生在自己养的三条德国诺威纳牧羊犬身上实验过。 大致是敲掉上下颚锋利的犬牙和侧门齿,然后把前一个人的肛【门】和后一个人的嘴巴缝合起来,让消化系统成为一个整体。 再取出他们的膝关节韧带,使得他们的膝盖无法伸展,丧失直立行走的能力,只能像一条蜈蚣似地在地上攀爬。 有一点挺恶心的,后面的人要靠着食用排泄物才能存活下来。 更何况“蜈蚣”越长,作为尾巴的部分就越容易死去。 那时候,斯兰特偶然发现了这个不太成熟的计划,欣然参与了进去,并且弄了私人诊所提供手术场地和药品。 斯兰特甚至把这个计划好好修改了一番,让它变得更加有实践性。至少……没那么引人作呕。 能够分离的连体婴儿通常不是公用一整副器官,要将两个或者更多的材料人为制造成连体并且保证稳定性,那就必须摘除掉多余的脏器。 控制好排异反应,强行让他们公用一副器官。 一旦分离,便会死去。 比原先的计划病态得多,但更富有美感,而且体现出了精神变态者一贯的优雅作风。 对,在斯兰特和海特先生的眼里,人类只是一种自然界产出的材料罢了。 出于科研精神的尊重,他们会最大限度的利用完这种生物材料的价值再丢弃掉。 “非常抱歉,是我自作主张。” 海特先生嘴上这么说着,却一点愧疚的意思也没有。 他像拖死狗一样,粗暴地把吉迪恩医生扔在了沙发上。 “好了,斯兰特,你这次回来可要看看这幅新杰作,伟大的构想在我的手里变成了现实。” 海特先生拿出一块方巾擦干净地板上残留的水渍,确保一切都回归了原样。.m “你没能亲眼看到真是可惜。” 他穿着白色的长风衣在前面带路,瘦削的身材就像一根撑起衣服的架子。 “斯兰特医生。”他扭过头对李斯说道,“你提出的苛刻条件实在精妙,真是把我给难住了。” 海特医生的英语口音很奇怪,就像是醉酒的人拼命想把什么东西给咽回去似的,喉部总会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 李斯没搭话,只是安静地跟着他后面走。 算算时间,吉迪恩医生应该从沙发上窜起来报警了。 吉迪恩的确喝了加料的冰水,但他鸡贼地趴在地上悄悄吐了出来。 不过……海特先生并没有发现那滩莫名其妙的水渍是这么来的。 “我保证你会大吃一惊。” 海特打开地下室的门,忍不住伏在门框上大笑了起来。 有些神经质。 昏暗的光线里,两位少女跪趴在地上愤怒地用德语骂着什么,拿起一个相框向着海特砸了过去。 “我真是粗心大意,竟然忘了给你们戴上项圈。” 海特先生走过去踩在其中一位的脖子上,将食指放在嘴唇前面。 “嘘,小声一点,乖孩子是不会吵到客人的。” 他轻轻抚摸着少女的长发,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一条带着柳钉的束缚带,不顾她们的挣扎,强硬地套了上去。 海特稍稍收紧了些,满意地看着她们苍白的脸颊上出现几分红晕。 “叫爹地,我的小甜心们。” “□□的!” 连体少女红着眼眶,疯狂扭动着反抗这位老变态的触摸。 “多美。” 他像个孩子似的展示着自己的作品,以期望得到老师的赞许和嘉奖。 两位容貌相似的少女被缝合在一起,为了防止日常爬动造成脱离,结合面用人造组织又加固了一遍。 由于常年未见阳光,少女的皮肤有些过分的白皙,能够清楚地看见上面细小的蓝色血管。 的确有种畸形的魅力。 “我找到了以前分离开的孪生连体少女,又把她们重新接了回去,本该就是这样的。” 海特先生看起来得意极了。 “你……他妈个垃圾人!” 李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和海特医生激烈地扭打起来。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29 章 一次性能杀两个免费阅读。 第 30 章 猎物 海特医生已经老了,身体也不像年轻人那么强壮。 深深的颈纹和皮肤上浅褐色的斑块都在彰显着他的力不从心。 他几乎是瞬间就落了下风。 李斯和托拜厄斯交过手,清楚地知道这些变态罪犯到底有多么难缠。如果不是吉迪恩,他恐怕真的会死在那里。 而制服海特先生却十分轻松。 如果把这看成一个变态收集游戏,战斗力和他们的属性有关。 那么托拜厄斯是力速双A智B,攻防兼备。 吉迪恩医生则是力s速B,不大正常的精神状态还要减去几分。壹趣妏敩 李斯自己的综合评价大约是B+,根本没办法靠单战赢过他们两个。 而约瑟夫·海特完完全全只能靠在c的及格线之上,身为一个智力型罪犯,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哦,就连平时寻找生物材料,也都是靠着□□和迷药。 失去了这些,海特医生真的算不上厉害。 如果把他放到巴尔的摩去,恐怕活不过三十分钟。 李斯见识过缠斗起来更凶猛更恶毒,招招直击要害的犯罪分子。 自然看不上海特医生。 他的的心中甚至还产生了一种诡异的优越感。 就这! 事实证明,变态是不会因为力量悬殊而选择束手就擒的。 海特先生不知从哪里摸了个小瓶子出来,找准机会对着李斯的眼睛喷过去。 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李斯不觉得这只是普通的水雾,以防万一,他解下连体女孩的圈锁把海特医生捆成了个粽子。 由于已经失去了大半脏器,没办法摄入正常人所需的营养。已经成年的连体女孩又瘦又小,李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她们两个抱了起来。 她们特殊的身体构造已经没办法直立行走了,李斯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两位女孩在地上艰难爬行。 眼前的楼梯渐渐模糊,直到他看不见任何东西。 李斯不敢继续走下去,他怕自己一脚踏空会摔到如同瓷娃娃般精致的女孩。 她们,不能再承受更多的伤害了。 “吉迪恩!”他喊道。 女孩们听不懂英语,只知道眼前这位英俊的青年是把她们从魔鬼手中解救出来的英雄。 劫后余生的喜悦和饱受折磨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女孩们一个搂住李斯的脖子,另一个环住他的肩膀,发出细碎的哭声。 哪里还有刚才坚强又倔强的样子 无非是……没有人同情她们所展示出来的脆弱,才不得不逼着自己披上带刺的铠甲。 第 33 章 伯劳与荆棘 吉迪恩说得没错,奇尔顿院长的确是这么想的。 有句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 尽管奇尔顿才是吉迪恩的心理医生,并且曾经通过某种下作的手法对他进行了精神控制,使吉迪恩丧失人格,以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切萨皮克开膛手。 但心理交流总是双向的,当奇尔顿任意摆布着吉迪恩的思想时,吉迪恩也在默默观察着这位精神病院院长。 如果两人没有见到的话,吉迪恩完全可以说是自己猜错了奇尔顿的想法,然后带着李斯找下家。 最好搞个又听话又乖巧的德籍男友,女朋友也行,万万不能让太过强势的伴侣骑到他的头上去。 吉迪恩那段失败的婚姻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结局引人唏嘘。 不可以让李斯重蹈覆辙! 就算小瞎子的性格没有吉迪恩那么偏激,也没办法保证他能一直忍受奇尔顿的坏脾气。不如及时止损,免得到时候舍不得离开。 “傻乐什么呢?”吉迪恩嘟哝了一句,准备一整天都站医院门口堵人。 虽然奇尔顿并不知道李斯就在这家医院住院观察,可是万一碰到了呢? 这位“老母亲”见劝解无效,只好从其它地方下手。 呵,既然早已堪破了奇尔顿的阴谋,何愁防范不了这只铁了心要拱嫩白菜的野猪 吉迪恩只比奇尔顿年长七岁,可他的儿子都到了能和李斯谈恋爱的年纪了。如果……如果没被他在两年前的感恩节上亲手杀死的话。 嗯,四十六岁的吉迪恩医生倒是嫌弃三十九岁的奇尔顿年纪大,还一口一个老东西,怎么听怎么滑稽。 他就站在医院门口,拿着一只草莓味的甜筒,一边啃一边等。 维基百科上有公开柏林学术研讨会的起始时间,只要绕开了这两个时间段,他家的没长眼的小白菜就安全了! 吃完一个冰淇淋,吉迪恩仍然没看见奇尔顿的影子。算算时间,研讨会就要开始了,恐怕奇尔顿也没空赶过来。 他满意地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原路返回。 吉迪恩可不想让一个突然失明的人自己待在病房里,指不定会惹上什么事。 那个草莓味的冰淇淋,让他的心情很不错。 直到吉迪恩医生看见自家崽崽正被那个无耻的老男人摁在墙上亲亲,还是亲完就跑的那种。m..m 吉迪恩:淦! 这个B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的! 还有! 李斯! 眼睛看不见又不是手废了,就不能给这个臭流氓几拳嘛! “嘿,你怎么跑这来了。”吉迪恩努力抑制自己追上奇尔顿,把那个老男人的脑袋打开花的冲动,十分和善地说道。 他一向不擅长表情管理,如果李斯能看见,就会发现吉迪恩整张脸都气得扭曲了,脖子上的青筋还一跳一跳的。 “你有看见什么人从这离开吗?”李斯问道。 奇尔顿和李斯的手机里开了位置共享,只要有信号就能很轻松就能通过gps定位找到对方。 他疑心是奇尔顿院长找过来了,不然谁会无缘无故亲吻一个陌生男人的脸颊,这也太奇怪了。 只是李斯又不能确定,毕竟这个吻实在是太短了,短到他还没反应过来,始俑作者就已经离开了。 他还没进化到光靠脸上一点点触觉,就能感知到其他人的身份。 吉迪恩:“……” 哦嚯,院长不知道小瞎子看不见。赶着时间过来泡男人,亲一下就走,结果玩脱了。 对不起,容他先笑会儿。 “嗯。”吉迪恩刚想说没有,但这样也显得太刻意了些。 “当然有人过去。” “那,有没有我们认识的”李斯的眼睛亮亮的,丝毫不会让人觉得那东西其实只是个华美的装饰品。 这话就差没直接问,是不是弗雷德里克·奇尔顿来过了。 吉迪恩有些后悔把那件事告诉李斯,本来这家伙在他的影响之下也开始对奇尔顿产生偏见,虽然这点影响微乎其微,但总好过没有。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可是德国,除了你之外,谁都没见过我。怎么可能有我们认识的人,就算有,那也只是你认识。”吉迪恩故意装着傻。 “怎么,你听到有谁的声音像你的熟人吗?” “呃,不是。”李斯有些怀疑他,但并没有直接指出来。 “我刚刚在走廊里适应未来的盲人生活,突然有人亲了我一下就走了。”他说,“这未免也太奇怪了,谁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做。” “哪里都有变态涩情狂,你的长相倒是很符合他们的口味。”吉迪恩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为什么不躲开?只是眼睛出了点小毛病,总不至于害怕到连手都抬不起来。” “你一直都把其他人想得这么坏。”李斯笑道,“德国有吻面礼啊,说不定是哪个小男孩同情我这个看不到夏天的盲人,特意来安慰安慰我。” “小男孩……”吉迪恩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你为什么觉得会是个小男孩” “靠触觉,他下巴上有些短短的胡茬,个子也不是太高,没说话。”李斯笃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完全是青春期正在变声的小男孩,心地善良,又羞于开口。” “对,我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是有这么个男孩。”吉迪恩强忍笑意,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 “可能是这样吧,世界上还是好心人多些,像你那样。” “啊,对了,我得出去买两个冰淇淋回来。这该死的天气,真是热得要命。” 吉迪恩趁自己大笑出声之前逃走了,以免露馅。 一个三十九的小男孩,这个推理实在是太聪明了! 仔细想想看,其实弗雷德里克和青春期小男生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相同的幼稚、好面子、爱显摆、喜欢逞强、急功近利。 只是,青春期的小男孩可比奇尔顿院长讨人喜欢多了。 像奇尔顿那样的老东西早就已经过时了,该和他的桑纳塔2000一样,被拖到垃圾场焚烧几遍,剩下的渣滓再用土埋得严严实实。 李斯不知道吉迪恩的想法,他捏着手里证件夹,仔细地抚摸着上面凸起的文字。 C–h–i–l–t–o–n. dr.Chilton. 很好。 他在慌乱之中不小心把这东西给抓了下来。 “漂亮的护士小姐。”李斯主动找到医护人员寻求帮助,并朝着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请问您愿意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吗?” 很难有人能抵挡住美人儿的魅力。.m 护士接过证件夹,抽出里面的名片看了看。 “弗雷德里克·奇尔顿医生,马里兰州常驻犯罪心理学顾问,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病医院院长,此次受邀参与柏林学术研讨大会。” “谢谢。”李斯嘴角上扬的厉害。 现在是谁糊弄谁呢? 亚伯·吉迪恩。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33 章 伯劳与荆棘免费阅读。 第 36 章 缺心眼儿 正在奇尔顿的做法愈发过分的时候,李斯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那个……还是算了吧。” 他的另一只胳膊撑在地板上,十分被动地承受着奇尔顿给他带来的压力。 尽管弗雷德里克被捂住了嘴,可这位经验老到的家伙并没有因为这个停下来,双手依旧顺着李斯的腰侧向下滑动,试图解开他裤子上的纽扣。 院长的舌头还不安分地在李斯的手心舔了舔,朝他俏皮地眨眨眼睛,尽管李斯根本看不见。 “弗雷德,我们不能这样。”他说。 为了止住这种容易擦枪走火的举动,李斯捉住奇尔顿的肩膀,把这位不老实的男人牢牢摁在了地上。 他跨坐在奇尔顿的腰腹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姿势是多么的危险,只是试图和一位钻进情【欲】陷阱的老男人讲道理。 无非是关于吉迪恩的,这个住别人家里还要蹭吃蹭喝的懒狗居然有房间的一整套备用钥匙,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李斯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在知道会产生如此大的安全隐患之下,还能和弗雷德继续做完接下来的事情。 作为职业奇黑,吉迪恩医生肯定会把奇尔顿扔出去吹凉风。 奇尔顿一开始就想到了吉迪恩可能会回来捣乱,便用十美元当借口,顺理成章地让这个憨憨忘记拿上钥匙就跑了出去。 人类大脑处理问题的能力是有限的,通常只会看到眼前的事物。没有谁会在家里还带着一大串钥匙,奇尔顿只是耍了个心理学常见的愚弄人的小把戏,便让吉迪恩跟着这种逻辑被带偏了。 一般人出门会拿走钱包、手机和钥匙。 而奇尔顿院长一开始就可以误导了吉迪恩,不断地告诉他,拿钱走人。讨价还价也是为了强化吉迪恩潜意识的这条逻辑链,很容易就得手了。 当然,这可算不上精神控制。 不过弗雷德没打算告诉李斯,说他持宠而娇也好,闲的无聊也罢,他的确想看看李斯对自己容忍的底线在哪里。 每次李斯向着他发火都有种威胁带恐吓的感觉,并不是真的生气,而是想要让弗雷德意识到他这样做,李斯有可能会生气。 太怪了。 一个正常人不可能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李斯的表现就像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展露出愤怒,单单浮于表象。 假。 就像现在,就算有了反应,却还是装作不想要的样子。 奇尔顿恶意地借着力道挺了挺腰,西服纽扣勾住牛仔裤的拉链磨蹭着,略微粗糙的质地却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 “麻烦你别动,忍一忍。”李斯剧烈的喘息声中带着几分压抑的呻【吟】。 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奇尔顿。 他艰难地摸索着分开缠在一起的拉链,想要起身离开。 院长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他走。 奇尔顿不太喜欢克制自己的欲【望】,无论是在金钱、名利、还是……性。 更何况,根本没有克制的理由。 李斯所担心的事情根本不存在,只不过……他不知道便会更加紧张,带点助兴的意思。 精神状态处于警戒,很有可能会让身体更加敏【感】。 奇尔顿坏心眼地跟着他一起站起来,从正面揽住李斯的腰,缓缓摇动着身体。 恍若隔靴搔痒,完全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m 很难说现在到底是谁在勾引谁。 李斯认命地拽着人去了卧室,不仅锁上了门,还拖出一个凳子抵住把手。 这种举动有些好笑,就像在大家长眼皮底下偷偷喝酒一样,并不是迷恋那种液体滑进喉口时的辛辣,而是有一种禁忌的快【感】。 李斯有些太规矩了,根本放不开。就像回合制的格斗游戏似的,直到奇尔顿停下了才反应过来要回应。 他的牙齿有些尖,下口也没轻没重的,要不是奇尔顿缩得够快,好几次都险些被咬到舌头。饶是如此,奇尔顿却觉得这种粗暴又青涩的作风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可乐在体温的作用下逐渐变得黏腻,湿哒哒地粘在身上也不太合适。奇尔顿倒是不在乎这个,李斯却以此为借口跑进了浴室。 看得出来,他在躲着奇尔顿。 玩脱了。 奇尔顿没想到李斯居然到这份上了,还能继续忍下去。 真是低估了他的定力。 很愁。 就像奇尔顿想的那样,他只要下定决心拒绝,奇尔顿是没办法得手的。 院长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疏于锻炼。 浴室没上锁,外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李斯在里面脱衣服的影子。 奇尔顿倒是解释了吉迪恩不会回来的原因,只可惜李斯根本不信,还觉得这个老色批今天是准备吃定他了,专门弄些谎话逗他玩。..m 院长猛得拉开门,却被早就听到声音的李斯抵住。这家伙的力气大得惊人,眼看着门缝就要合上。 “你夹到我的手了。”奇尔顿突然痛呼一声。 李斯急忙拉开门,却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鬼话。 院长趁机闪进去,从背后勾住他的脖子,套上了自己的领带。 “你的手没事吧。”李斯睁着漂亮的深棕色眼睛,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东西。 “特别痛,还肿了。” 院长就仗着李斯看不见,光明正大的把完好无损的右手伸过去。待他碰到时,还装模作样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挺不要脸的,居然又靠着老掉牙的招数哄骗盲人。 虽然……屡试不爽。 “你得补偿我,亲亲就不疼了。”院长用那种可怜兮兮的语气说道。 要是李斯能看见,就会发现这个没有丝毫羞耻心的家伙眼睛里的得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奇尔顿打定决心一装到底,单手拽着那条领带把他往下拉。李斯无措地抱着奇尔顿的胳膊,顺从地往前凑。 他的动作小心了许多,尽量用为数不多的技巧取悦着奇尔顿。 这让院长有种牵着颈绳的错觉,就像一只毛绒绒的大型犬在舔着主人的鼻子。 毫无技术可言,乱啃乱亲。 但比起之前倒是好太多了。 被拉着领带肯定是不会太舒服的,奇尔顿有心叫他尝尝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以纠正这种错误的做法。 虽然……任重而道远。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36 章 缺心眼儿免费阅读。 第 38 章 纯白 在浴室里做,唯一的好处就是便于清理。 两人穿上了干净的衣服,心思各异。 李斯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含住那条脆弱的颈动脉。 在那一瞬间,李斯的确有种想要狠狠咬下去的冲动。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甚至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消失了。 他把奇尔顿圈在怀里,静静听着院长胸腔里心脏不断跳动的声音,闭上了眼睛,就像缠着猎物在地上滑动的蟒蛇似的,慵懒又迷人。 奇尔顿摸摸他柔软的黑发,单手摁着键盘。 院长是来出差的,尽管私底下多报了几天的假期,但该有的工作却一份不少。 脑海里闪过破碎的画面,李斯突然坐直身子,神情有些恍惚。 “怎么了?”奇尔顿问道。 李斯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差劲,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 “你的表情就好像见了鬼一样。”院长说。 很准确的答案。 自从李斯和斯兰特互换过身体之后,他的脑子里经常会有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蹦出来。 打个比方,他和托拜厄斯接触久了,就会自动联想起和这位小提琴家在一起时的记忆。 李斯……李斯发现有部分是关于弗雷德里克的。 他倒在血泊里,脑袋上被开了个大洞,生死不知。 大概是死了。 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 汉尼拔拿着双筒猎【枪】站在不远处,静默地看着血色沾湿了土壤。 劳兹小姐、富兰克林、托拜厄斯先生、吉迪恩医生、阿兰娜博士还有……还有斯兰特。 他们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杀死奇尔顿的过程。 火刑、绞架、溺亡、开膛剖腹、毒杀、钉在十字架上。 李斯敢确定最后出现的画面里的那人,尽管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表,但绝不会是他自己。.m 斯兰特先生拿着小巧的刻刀,划开被烧焦的皮肤肌理,认真雕琢着一具严重损毁的尸体。最后为他穿上合体的西服,就像包装礼物那样。 假的,这不符合逻辑。 李斯这么告诉自己。 人被杀掉就会立刻死去。 更何况他仍然记得一些后续发展的剧情,第一季美剧《汉尼拔》中的奇尔顿院长根本不会死得那么容易。 比起一个精神病的记忆,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前提是……他没有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 “弗雷德,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杀人狂,请你在告诉我之前就离开。” 李斯抱着奇尔顿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 第 39 章 活祭 “又在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 奇尔顿嘴上说着正经,眼神却瞟向了李斯的胸口。 别误会,他可不是什么色中饿鬼。 只是单纯的看两眼。 李斯富有光泽的蜜色的皮肤上有着大片紫红色的暧昧痕迹,特别是结实的背肌和稍微下陷的脊骨附近。 看着不太明显,脖子上几乎没有。 那倒不是奇尔顿口下留情,只是由于某种难以言明的原因,没能一路啃上去。 好吧,就是该死的身高差。 李斯可能有一米八三,或者更高一些,而奇尔顿最多只有一米七五,死撑着也就那么高。 在床上还好,靠着洗手台,奇尔顿根本够不着。.m 而他,而他被这个下嘴没轻没重的蛇崽子照脖子咬了好几口! 奇尔顿倒是懂分寸,既会留下漂亮的痕迹,又不至于让痛感过于强烈。最多养几天就能好,下次还能继续啃出新的印子,循环利用。 可是李斯呢? 缠得太紧不好动作也就算了,咬人也是纯粹的疼,一点调情的作用都没有。 奇尔顿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公平。 李斯给他的劝告也没被院长放在心上。 他倒是不在乎罪犯什么的,马里兰州离着柏林还有一段路程。更何况他们的行为几乎都有迹可循,除了切萨皮克开膛手本尊,奇尔顿研究过的精神变态之中还没有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对受害者下手的。 比起还没实现的未来,奇尔顿更加注重现在,他算个务实的人。也许是年龄大了,奇尔顿不太愿意幻想还没发生的事。 就像他对吉迪恩医生进行精神控制那样,事情败露会对奇尔顿有影响吗? 当然会。 这可不止名誉与声望上的下跌。 吉迪恩恨死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精神科医生了,巴不得越狱之后像真正的开膛手那样,把他翻来覆去地解剖个好几遍。 现在呢? 吉迪恩医生并没有实现这个构思。 只要还在人类的正常社会中生活,就会受到道德和法律的束缚,以及周围同伴情感上的施压。 吉迪恩在不受到强烈刺激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凶性大发。更别提还有个圣父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充当着模范表率。 难道有个变态说要杀了他,就一定能够准确无误的实行吗? 在此之前,恐怕就会被执法者抓住。 巴尔的摩市糟糕的治安迫使政府又添了两架直升机用于夜间巡逻,尽管被抓住的只有些粗心大意的罪犯,但这样也足够了。 奇尔顿觉得李斯实在是有些悲观,虽然面上不显。这只温顺而又柔软的蛇崽子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只有领地被侵犯才会露出自己的獠牙。 这可不太好。 让纯粹的肉食者退化,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 奇尔顿不知道自己在李斯心中的定位到底是恋人还是猎物,或许正不偏不倚地处于两者之间。 第 40 章 金鱼 弗雷德里克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的确是个渣滓,他就是这么个人。再往后推十年、二十年,他一直都是这样。 弗雷德很少会改变自己的做法。 甚至还会在其他人指出来之后,变本加厉。 譬如亚伯·吉迪恩,奇尔顿对这个精神失常的疯子可没什么愧疚感。这也是他在吉迪恩医生诉讼期间,还想着进行最后研究的原因。 李斯发现自己无意间被带上窃听器,所产生的反应倒不像朋友被冒犯,更像是对奇尔顿踩到雷区的愤怒与无奈。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也非常奇怪,完全不是普通的交友模式。 “你会对吉迪恩医生有攻击的欲望吗?”奇尔顿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窥视到了新的支点。 一个供他撬开魔盒盖子,放出灾厄与希望的支点。 “这是从来都不会有的事情。”李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没人会因为他温和皮相和如此诚实的个性来怀疑这个答案的真实性。壹趣妏敩 “对其他人呢?”奇尔顿继续追问道,“你所庇护的对象,你是否有过那么一瞬间想要毁了他们。” 李斯觉得这种问题实在有些好笑,他是有可能受到影响变成罪犯,又不是已经疯魔到想去同类身上实施脑子里那些精妙绝伦的想法。 精妙绝伦。 用这个词形容斯兰特先生的作品,真的十分贴切。 天分、好奇心、对艺术的追求。 一位著名的画家作画时所需要用到的某些材料,自然会有仰慕者提前准备好了放在画架上,供他挑选。 这和粗鲁根本搭不上边。 那段记忆里,斯兰特自从开始有意识地驯养“野兽”之后,就再也没有亲自动过手。那些材料,那些被杀死的无辜之人,只不过是狼犬们为了满足主人延席古老艺术的欲【望】的桥梁。 斯兰特有攻击欲吗? 李斯想,他大概也是没有的,所有人在斯兰特眼里都是平等的……材料,从来不会过分偏爱于谁。 除了汉尼拔·莱克特,这位食人者被久违的视作猎物,而不是宠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这种情况下。 就算明知道托拜厄斯和那些忠诚又愚蠢的狼犬们不一样,斯兰特还是选择逗一逗这只黑豹的尾巴,给这只桀骜不驯的动物套上项圈。 他们在某一方面有着惊人的共性。 这种共性限制了自由,束缚了野性。 斯兰特喜欢尝试新的东西,却也对古老的传统仍抱有探寻的想法。 西斯廷贵族曾用磨成粉末的木乃伊作画,那会让作品保存的时间更久,特别是按照一定比例调制出来的灰褐色,鲜亮又温柔的附在羊皮纸上。 无论过上多少时日,仍旧和刚画上时的一模一样。 这只是某个普通的兴趣爱好,或者单纯是满足其他变态们的恶趣味。 有家艺廊的老板每次都会在斯兰特先生的画具里夹带一些私活儿,看似是在暗中观赏正常人所堕落的过程,实际这种“堕落”已经在不同的地方上演很多次了。 斯兰特先生非常聪明,他也乐意为了讨到宠物们的青睐而学习自己所不会的东西。比如……音乐、孢子养殖、连体胎儿分离手术等等。 总要给宠物们几分甜头尝尝才好,单方面的索取可得不到一段稳定的关系。 顺便一提,起初托拜厄斯是打算亲自培养出一位兴趣相好的同类,只不过最后却钻进了猎手的陷阱。 这样的斯兰特,奇尔顿院长不可能对他不产生一丁点儿想法。 特殊的精神变态者三观和正常人完全不同,这对于研究人员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奇尔顿就属于那种……那种遇到致命危险还会傻乎乎地探头观望危险缘由的蠢狍子。就算被谁闷头打了一棍,也会因为没有看清施暴者而回到被袭击的地方,继续让人完成这个捕杀流程。 没人能改变他。 李斯也从来没想过要改变任何人,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先奇尔顿一步,把危险关在“避风港”精神犯罪医院里。让这位求知欲旺盛的心理学博士隔着冷冰冰的铁栅栏,可比在罪犯雷区里翻来覆去地作死要好得多。 当奇尔顿挑衅即将出狱的吉迪恩时,李斯出奇的愤怒,也是在担忧吉迪恩医生可能会有的报复。 并非不信任而造成的防备,吉迪恩医生比奇尔顿信守承诺得多。也不喜欢耍什么小心眼儿,很直白很好懂。 根本不需要费劲地去猜吉迪恩医生的意图,他会告诉你的。 只因为比旁人更加亲密的关系,李斯才会如此隐忧。庇护弱小的确是他的天性与本能,只不过这种救世主一般的高姿态和对待奇尔顿院长的平等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时候,有个根本无法接触到的斯兰特先生来分走奇尔顿的注意力,是件好事。没人会猜到,原来的斯兰特先生会突然跑去八竿子打不着的异世界。 李斯不想在自己没办法拉住奇尔顿的时候,就放任他为了威尔·格雷厄姆去挑衅汉尼拔。 可能今天稍微沾一下,第二天就会有人去参加院长的葬礼。 李斯大概能推算出奇尔顿的一些想法,如果他想的话,还能知道更多。 如果李斯也学过心理,那么他就可以像Ct扫描仪一样,检查奇尔顿的大脑,完完全全看透这位有些自负的精神病院院长。 除了成长环境不同,他和斯兰特的条件也差不了多少。没理由,一个是蔑视道德与法律的天才,一个是逆来顺受的平庸废物。..m 这需要些时间,李斯觉得自己能追上斯兰特的脚步。 “弗雷德,我畏惧将来会有这种攻击其他人的【欲】望,而不是现在就有。” 李斯无意识地摇了摇头,他没注意自己有这么一个小动作,这代表他潜意识在否定说出来的话。 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生理反应,没有故意克制的情况下,行为心理分析家能够一眼看穿这些举动背后的含义。 奇尔顿也能,犯罪研究包含这门课程。 这不难,难的是如何激发出这种攻击的欲望。 院长只在值班护士被吉迪恩医生袭击的时候,有幸看见过李斯露出强烈的攻击性。那是一种主观的想法,在吉迪恩想对他动手之前就出现了。 其余时刻,无论是托拜厄斯还是那位满心胡思乱想的海特医生,都没能让这只兴趣缺缺的蟒蛇侧目。 那就要在猎物这方面着手了。 奇尔顿没有揭穿他的谎言,更何况李斯也不是有意撒谎,他自己都不明白。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李斯亲眼看见。 “那要试试吗?”奇尔顿突然锁住住了他的胳膊,用不算太过生疏的擒拿手段把这位还在发愣的年轻人摁在了床上。 “你的攻击性。”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40 章 金鱼免费阅读。 第 41 章 只杀一个 “啊……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斯感觉到一具炙热的躯体紧紧贴在自己的背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 “给点反应。”奇尔顿说,“想象你被人这么压住,就像切萨皮克开膛手就在你的后面。” “我看你对他挺有兴趣的。” “切萨皮克……”李斯象征性地扭动了几下,脸颊磨蹭着柔软的毯子,还没用到平时一半的力气。 “我起不来,真的不行。”他说,“你压的实在是太紧了。” 李斯不敢用力侧翻,怕摔着奇尔顿。 他现在看不见,下手又不知道轻重,单纯的用蛮力倒是可以挣开,只不过容易伤到人。 “认真点,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奇尔顿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腰,一丝也不肯放松。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拿切萨皮克开膛手开玩笑。” 这个姿势可不太舒服,李斯暗自动了动被锁住的胳膊,思考着如何脱困。 不能显得太轻松,否则会伤到院长的自尊心。 “我会好好预演一番。”李斯说。 他猛地屈膝,借助床垫的弹力向后撞去,丝毫不顾双臂传来的痛感。 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会在这时选择直接扭断他的胳膊,剧烈的疼痛会让人行动迟缓一些。 奇尔顿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给惊到了,只好仓促地向着右侧避开,陡然失去了主场优势。m..m 毕竟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再加上多年的文职工作,奇尔顿的格斗技能简直烂的离谱,一时间露出了许多破绽。 最大的缺点还是反应力太慢了。 好几次击中目标,李斯险而又险地收回了五成力道。 纵然他看不太清楚,但依旧能够凭借耳朵捕捉到奇尔顿的运动轨迹。 束手束脚的李斯和院长倒是打了个有来有回,等到院长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就像逗着人玩儿似的。 奇尔顿敏锐地观察到了这点,没有把这个无聊的游戏继续下去。 奇尔顿想:联想的能力非常差劲,主观意识很强,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如此泛滥的同情心。 简单来说,就是太认死理。 没看到切萨皮克开膛手之前,李斯是绝对不会露出任何攻击性的。因为他知道,跟他在一起的是弗雷德里克·奇尔顿。 李斯的眼神总爱往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漂移。 一些比较明亮的地方。 否则他能更快的结束这场闹剧。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切萨皮克开膛手呢?”李斯说,“他很危险。” “也很迷人,我没办法抑制这种旺盛的求知欲。就像你那时明知道只需要在外面抵住门,警卫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过来解救那位值班的护士,完全不需要以身犯险。”.m “比如我就没问你为什么,虽然我很想知道原因。” 奇尔顿整理好自己被抓得有些发皱的领口,又调转了领结的位置,以确保不会叫外人看出什么异样。 这个外人,显然是被关在门外的吉迪恩医生。 “你想就着这个问题和我谈论更多关于切萨皮克开膛手的故事吗?我回到巴尔的摩以后,可以把他的档案调出一部分给你看看。” 奇尔顿仔细观察着李斯的每个细微的表情,竭力想从中看出点别的东西。 “我会和你一起去巴尔的摩。”他说,“但是我不会给你任何关于开膛手的提示或者帮助。”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这话甚至有些悲壮的成分在里面混着其他难以言明的情绪纠缠。 “我根本招呼不好你,奇尔顿。你迈开的步子太大了,总是会走到我摸不着的地方,我已经跟不上了。” “这里的意思就好像,我一去马里兰州就会被暗处隐藏的疯子们啃到连渣都不剩。” “实话实说,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哦,那是你的说法,我完全可以认为你是在给我添麻烦。” “别那么天真啊,那只是客套话罢了。” 奇尔顿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甚至还有些讥讽他的保守,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有亲眼见过开膛手本尊吗?对他的认识又能有多少。” “我……”李斯刚要说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却在开口之后猛然反应过来这是个文字游戏。 陷阱。 无论他回答是与不是,都会给奇尔顿院长有机可乘。前者带来的结果更加糟糕一些,奇尔顿最终会猜出准确的答案。 院长会去凶手面前试探,企图从那个人的行为动作里挖出什么隐藏的意义。在危险源头反复横跳的结果只有一个,变成宴会上的一道小食。 他说:“我的确不懂这个,但是你完全没办法在危险面前自保。随便来一个平庸的杀手,都可以把你干掉。他们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也不会心慈手软。” “我没有照顾好一个人的能力。” 李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无力感,默默地坐在了奇尔顿旁边。 设想一下,如果他没有约束好吉迪恩医生,没有把吉迪恩带离院长的势力范围,没有打那场官司让吉迪恩回归正常的人类社会。 那奇尔顿院长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和他开辩论会吗? 吉迪恩医生会指控奇尔顿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精神控制,然后在被押送往法院的路途中,弄死护送他的警察。把他们的肠子挂在树枝上面,再悄无声息的成功潜逃。 这不会是第一次。 吉迪恩一直对搅乱他脑子的奇尔顿院长怀恨在心,弄清楚自己身份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给奇尔顿做个外科手术。 把院长的内脏全部拿出来,让他自己捧在手上,感受那堆活着的器官从腹腔里被剥夺的温度,有的甚至还在空气中微微颤动。 残忍又血腥。 在他所不知道的后续里: 吉迪恩的第二次潜逃,被真正的切萨皮克开膛手切掉了半条腿,并撒上迷迭香送进了烤盘。最后这位医生惨死在奇尔顿的家里,开膛手成功把罪名栽赃嫁祸给了院长。 抛开其他的东西不谈,这两人未来的境遇都十分凄惨。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鲜活,这让李斯根本没办法过于相信美剧的剧情发展。 万一赶去的执法队慢了几分,奇尔顿真的被谁杀死了呢? 他来到这里,无意识的举动就会产生很多蝴蝶效应。 李斯不想让吉迪恩和奇尔顿走到那个地步,只能悄悄改变着故事的走向。 现在,吉迪恩对奇尔顿的印象并没有原先那么坏。顶多也就是会到没有监控的小道上,突然给院长的头上套个麻袋乱棍打一顿。 打完说不定还会好心的帮忙叫个救护车再离开。 奇尔顿不知道自己在未来会经历些什么,如果没有他口中这些“添麻烦”的举动,他很可能会被吉迪恩医生折磨得直接死去。 “抱歉,如果你认为我是在给你添麻烦的话,我会提前征求你的意见。”李斯说。 他低下头,却没什么失落的情绪。 被人误解的确有些难过,但是李斯仍然希望奇尔顿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 那些没被改变过的未来。 李斯不愿意告诉奇尔顿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就像院长从来不会和李斯谈论他的工作一样。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41 章 只杀一个免费阅读。 第 44 章 分裂 当一个自身条件与你旗鼓相当,并且愿意无条件改变自己的人觊觎你的男朋友,你会怎么想呢? 反正奇尔顿是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哦,别误会,他明白吉迪恩医生没那种意思。 只是单纯的看不惯。 虽然,这世上就没几个奇尔顿能看顺眼的人。 万一呢? 如果吉迪恩非要和他抢……肯定是抢不过的。 奇尔顿对李斯特别放心,这家伙最多会看上风度翩翩的汉尼拔·莱克特博士,至于喜欢吉迪恩这只老疯狗,是万万不可能的。 唯独那个男的,威尔·格雷厄姆。 奇尔顿知道,在他和李斯认识之前,李斯就对格雷厄姆探员特别上心。 虽然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但胜在年轻,那头棕色的小卷毛还有几分俏丽。 这种人最讨圣父的喜欢了。 吉迪恩之前说什么来着? 李斯还放不下格雷厄姆,感情冒着危险回巴尔的摩也不全是为了他。 奇尔顿有些嫉妒,这家伙又是凭什么。 就凭那张漂亮的脸。 还是靠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又或者是那双圆溜溜的,像迷途的小鹿般清澈的浅蓝色眼睛。 好看顶什么用! 奇尔顿想到这,心底开始咕嘟咕嘟冒着酸味的泡泡。 他除了脑子没毛病以外,好像真的没什么地方比得过威尔·格雷厄姆的。 最多……年薪比威尔高个十几万美元。 “你知道那个格雷厄姆吧?”奇尔顿说,“就是之前来看过你的男人,你还说过他有病。” 吉迪恩道:“在你拆掉我房间的录音器之前,你现在也有病,低烧。” “你又想说什么……格雷厄姆可比你正常多了,总不至于残害无辜,我倒是觉得李斯和他在一起更好。” “哦,你又无辜起来了。” 奇尔顿抹了把额头,他的确有些发热,倒是不怎么严重。 “我真担心哪天忍不住了,找人在你喝水的杯子旁边涂点砷。” “那在毒死我之前,你早就被我配的慢性药给拖没了。”吉迪恩才不害怕这个嘴炮王,最多也就敢在他面前咋呼咋呼。 实际上嘴巴凶的人,胆子才最小。 虚张声势的气话罢了。 “算了,我不想和你说话。”奇尔顿说道。 他走在最前面,见拉开了距离,立即猛跑几步把门关上,不让吉迪恩进来,幼稚得有些可怕。 “奇尔顿,你今年满三岁了吗?” 吉迪恩隔着门喊道:“每次都玩这个,你是不嫌烦,我都觉得没意思了。” “奇尔顿,让他进来吧。”李斯也在一旁帮腔。 “你还帮他说话!” “呃,好。不说了,那你去做饭。” 李斯一遇到这种场面就头疼,这两人平时都挺正常,碰到一起就像幼稚园开学似的。 “不准放他进来。”奇尔顿威胁道,“否则我就在明天早上没刷牙的时候去亲你嘴巴。” 李斯:⊙▽⊙ “你偷偷进来吧,我就说你是从窗户那里爬进来的。”李斯轻轻打开门,对吉迪恩说道。 “那我也生气了。” 吉迪恩坐在门口,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真的去翻了窗户。 两人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 反正奇尔顿把菜端上桌时,就看到吉迪恩一脸挑衅。 关门又怎么样? 照样等着饭上桌。 倒显得奇尔顿是个专门伺候大少爷的管家似的。 “你……” “哦,惹你生气了。我的错,在此真挚的向你道歉。对不起啊,奇尔顿院长。”吉迪恩颇有诚意地说道,“虽然是你先冒犯我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吉迪恩。”奇尔顿拿着勺子把菜拨到李斯碗里。 “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我一个人在无理取闹。” “这是你幻想出来的解释,我可没这么说过。”奇尔顿说道。 “我真的是受够了,看得见的装作看不见,看不见的装作听不见。你们最好谁都别来找我。”吉迪恩一拍桌子,气冲冲地走了。 “我去外面看看风景。”李斯猛扒了几口饭,抽出餐巾纸擦干净嘴巴,提溜着盲杖出门找吉迪恩去了。 奇尔顿想:这局他输了。 他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吃饭,突然窗口传来了异常的响动。 “嘿,你明知道我要回来,还不把门打开。”吉迪恩撑着窗台跳到地上,“干嘛非得那么说话,搞得好像我是个不讲道理的坏蛋一样。” “李斯不会让我单独和你在一起的,他还是没那么信任你。”奇尔顿说,“而且那些都是实话,我本来就不乐意让他去缠着格雷厄姆。” 吉迪恩叹了口气:“他还以为偷听没被我们发现呢。” “其实李斯更不放心的是你,他觉得你会忍不住对我做些什么。比如说精神控制·心理暗示,然后我就会狠狠地报复回去。” “你不能再和李斯待在一起了,他对你的影响真的很大。”奇尔顿的勺子敲在瓷盘的边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知道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和刚出狱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吗?你从想吸引切萨皮克开膛手的注意,变成了想要得到李斯的关注。” “纽约那家疗养院风评很好的原因是,他们经常接纳有犯罪前科的精神病人,给他们开出证明,提前放他们出去,无论这种精神疾病有没有被治愈。” “你现在倒是承认曾经对我进行过精神控制了,说真的,我对这些已经没之前那么看重了。”吉迪恩说,“你,还有那些精神科医生,主修犯罪心理学的博士生,每个人都想从我嘴里挖点什么出来。” “从来没有人管过我到底是谁,没有人思考过我想要什么,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心理在崩溃。哦,或许你知道,奇尔顿院长,但你根本不在乎。” “你们在我身上做各种不同的心理治疗,来实验其中治愈的可能性,给我施加压力,逼迫我承认切萨皮克开膛手的身份。” “告诉我是谁,我不是谁。曾经做过什么,如何把人杀死。”m..m “因为一个杀死自己老婆的罪犯……没有连环杀手有研究价值。” 吉迪恩的脸上尽是冷漠,唯有在提到李斯的时候,眼神才会变得温和一点。 “你总不能让我们去正常人身上做这些,这是违法的。”奇尔顿说道。 “当然,都是罪有应得,我的错。” “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拉着我的手,说我受到了外界影响,不该一个人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李斯把你从监狱里救了出来,你感激他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奇尔顿的手指扣击桌面,碧绿色的眼睛里潜藏着晦涩难懂的情绪。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像我一样,或者说,心血来潮想养着个乖乖听话的宠物。袭击你们的那个黑人,托拜厄斯·巴奇。一位优雅小提琴手,现在在我的医院里发疯。” “他得了轻度抑郁,就像那些被主人遗弃在大街上的流浪狗一样。” 奇尔顿不认为李斯会这样做,他只是想听听其他人对这位圣父的看法。 以便从中找出他所需要的东西。 尽管李斯一直在努力避免斯兰特对他的影响,但是行为上却仍旧透露出了相同的模式。这也是许多连环杀人犯被捉住的契机——某种规律。 虽然在细节上有着些许不同……比如李斯没有像斯兰特一样用自己的“作品”来吸引崇拜者。.m 这种方法有点类似于,以身作则。 “他从未想过那样做,不是每个人都像弗雷德里克·奇尔顿。”吉迪恩对李斯的印象很好。 “我希望让他能够高兴一些,哪怕是装成好人。只要我没有越界,我一直都是个合法公民。” “你可能不知道,弗雷德先生。” 吉迪恩叫得有些亲昵,高昂甚至可以用怪异形容的语调激得奇尔顿院长后背一阵发寒,脖颈上尚未消退的红痕连着牙印隐隐作痛。 “只有李斯告诉我,我是亚伯·吉迪恩,是个能够重获新生的人,而不是用来丰富心理学研究的案例,或者是个被医院分享出来的实验器具。” “我愿意陪他玩。” “我想,我大概就是这么喜欢上他的。”吉迪恩说。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44 章 分裂免费阅读。 第 45 章 穿越者的通病 “可你在骗他。”奇尔顿循循善诱道,“你根本没办法成为一个正常人,你就是条疯狗,再怎么伪装也扮不出宠物该有的样子。” “你想激怒我,让我对你动手。” “然后就可以把我再送进监狱,让更多的人来搅乱我的脑子,这样我就无暇顾及李斯了。” “先别急着反驳,不然我会觉得这个假想是正确的。” 吉迪恩扭头看了一眼挂钟,他得算好时间出去,让李斯早点找到他。 “他更在意你,我看得出来。我几乎没办法去赢得了你,但我有机会让他看到更需要他的人。” “奇尔顿,你困不住他的。总有一天,他会像扔垃圾似的,把你甩到很远的地方,到那时你会想尽一切办法求着他再看你几眼。” “你在挑拨我们的关系。”奇尔顿对这些风言冷语不为所动,但他确实对这种关系存在过相似的焦虑。 他是个自卑又自负的人。 “我自己会处理好这件事,不劳你多费心。” “当然当然,你一定知道怎么做。”吉迪恩摆摆手,示意自己明白奇尔顿的意思。 “他永远比你年轻、富有、貌美。” 吉迪恩用极快的语速说完这几个单词之后,立马扯开了话题。 “你是想知道切萨皮克开膛手的消息,还是关于斯兰特的。”吉迪恩说。 他熟练地捏住筷子,夹住一大块鲜艳的红色番茄放进碗里。浅色的汁水顺着白色的碗壁滑下来,弄脏了桌面。 “这真的让人没什么食欲,你的厨艺比你的人品还要烂。” “有关于斯兰特的。”奇尔顿选择性忽略了吉迪恩嘲讽的语气,就连他自己都接触不到切萨皮克开膛手,更别提吉迪恩了。 “只可惜我两个都不清楚。” “回巴尔的摩之后看着点,别让李斯到处跑。切萨皮克开膛手也认识斯兰特,他会露馅。”吉迪恩拿着筷子的一头蘸着酱汁在桌子上画爱心,“如果他愿意先告诉你,而不是其他人。” “我就算知道这些,也没办法阻止李斯回到马里兰州。” 奇尔顿捏着勺柄的指关节微微发白,瞳孔放大了些许。 越是颜色浅的虹膜,就越容易被人看得清楚。 吉迪恩记得奇尔顿跟他说过,特定的心理活动会导致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或者缩小。只不过,那时候奇尔顿和他之间隔着一层铁栅栏、电网和自由公民的身份。 那个专业名词叫……心理感觉反射。 “在极端压力、焦虑发作时,通常你的瞳孔会扩散。这是身体的肾上激素引发的,因为需要进入生存模式。” “触发这个生理反应后,可以让更多的光线进入眼睛,帮助你看得更清楚,从而更好地远离潜在的危险。” “你自己说的,大概是这样,其余的我也想不起来。”吉迪恩的记性也不算差,“他可能会死在那,你也会。” “这是一个疯子的假设,切萨皮克开膛手是个纯粹的精神变态,而不是个脑子里一团糟的疯子。” 奇尔顿有些恼怒。 “你们怎么都觉得我……”没有自保的的能力。 “把话说得十分清楚的人很容易被厌恶,因为这会暴露出你内心掩盖住的情绪。当然,我也从来没指望过你会喜欢我。” 吉迪恩站起来,抽出旁边洁白的纸巾铺在桌子上,轻轻拭干番茄残留的汁液。被泅湿的部分呈现出略带透明的淡粉色,像是伤口上新长出的肉芽。 “随便你怎么想。”吉迪恩说。 亚伯医生对自己的前任……心理医生没什么倾诉的欲望,更多地是在谈论李斯与巴尔的摩。 马里兰州是吉迪恩先生的家,可是轮到要离开的时候,也没那么让人难过。 奇尔顿估摸不清这些话的真实性有多少,精神病人的思维很跳脱,如果吉迪恩是刻意用混淆视听的方法去误导他的判断,显然……是非常成功的。 他需要更权威的判决。 奇尔顿给汉尼拔·莱克特打了一通电话,非常自然隐瞒了部分内容。 他平常也是这么做的。 与此同时,李斯也在和格雷厄姆谈论着这件事。 “我和吉迪恩待在一起。”李斯说。 对面沉默了几秒,压低声音问道:“透露一下你的位置,我帮你先挂fBi和救护车,吉迪恩准备让你说些什么。还是奇尔顿或者别的什么人快死了,嗯,那个被你救下来的护士。” 威尔不知道是吉迪恩出狱的推手是李斯,明面上从始至终只有弗莱迪女士,那个可恶的小报记者不停地搅动着这摊浑水。 “不,我们住在一起,在德国。”李斯补充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留在这里,而不是跟着我回巴尔的摩。” 他倚在被漆成白色的墙壁上,盲杖就靠在脚边。.m “你不应该和他呆在一起的,吉迪恩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他的性格有些不稳定,犯病的时候会非常危险。我知道那种感觉,就像一只花狸猫钻进了脑子,用尖利的牙齿从内里啃食躯体。” 电话里传来威尔的声音:“况且亚伯·吉迪恩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一直都在逢迎身边对他施以援手的人,这是吉迪恩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他最近有些太关注我了,就像一只追着灯光乱晃的蛾子。”李斯说,“请帮忙转告阿兰娜博士,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让吉迪恩离开了。” 故事的主人翁站在靠墙角的另一头,非常安静,尽量不发出声音,就连呼吸都放缓了。 “啊,我是可以直接说出来。但是吉迪恩医生一定会碍于情面同意的,他应该自己做决定,而不是由我提出口。” 李斯觉得自己真是个碧池,又当又立。 一方面不愿意继续对一位精神病人施加压力,另一方面又想死死制住亚伯·吉迪恩任何可能实施犯罪的机会。 还是做不到完全信任。 谁会毫无芥蒂地相信一个差点杀死自己的人? 即使这个谋杀犯又救了李斯一次。 李斯没办法让自己对吉迪恩曾经犯下的罪行释怀,但又不能放纵他被其他人慢慢推下悬崖。 这位疯子医生有意让他们之间客气又疏离的关系更进一步,只不过李斯总是摸着那条线反复试探,从未想过率先打破僵局。 个性如此。 除了从冰箱里拿出可乐,其余时间,很少见李斯想要主动去做点什么。.m “我会转告阿兰娜博士的。” 说实话,威尔对吉迪恩医生的印象实在有些不太好。 “你最好先回避这件事,别让吉迪恩知道。”威尔翻看着卷宗,同时思考着两件事情。 杰克·克劳福德被暂时停职查办了,没有人会在办公室里对着偶尔偷懒的fBi编外人员大呼小叫。 这可不算上班时间摸鱼,威尔若不是听到亚伯·吉迪恩的名字,绝对会立刻挂掉电话。 李斯和他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就连朋友都算不上。 “那我现在知道了。” 亚伯像只猫似的踮着脚走过去,一把拍掉了李斯的手机,却又在它落地之前稳稳地抓住了。 “我总该有一点时间是清醒的。”吉迪恩看着通话界面的备注,打了个呼哨。 “威尔·格雷厄姆先生。”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45 章 穿越者的通病免费阅读。 第 46 章 真感人啊 “你们总喜欢这样背着人说话,好叫其他搞不清楚状况的疯子在……”吉迪恩清楚地瞧见李斯听见“madman”这个词时,悬停在半空中的手指握紧,又仿佛是在掩盖内心的什么念头似的,连忙僵硬地转过身摸索靠在墙边的盲杖。 就像一位行走在雾气缭绕的森林里,却不小心被拨开的荆棘划伤手指的旅人。 他会惊疑不定地握住那支长满倒刺的树枝,以确保这个会向所有靠近的活物行凶的玩意儿慢慢停留在原本该待着的地方,再思考如何离开。 如果这位旅客对将要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心怀同情,他会折断那些疯长的枝干,漠然地看着不规则的断口渗出暗绿色的汁液。 被折下的部分会迅速枯萎,在湿润的泥土里消亡。或许会有一天,人们踩着它的骸骨踏过这条僻静的小道,感谢这份“上帝的恩赐”。 当然,过客仅仅对这些逞凶的货色们感兴趣时,便会好心地将它偏移到阳光更加充足的另一处,慈悲地观望着人们对于隐藏的危险毫无所觉。 只有那些几乎恰到好处的撞在陷阱里的,稍显智慧的倒霉蛋才能隐约瞥见串起墨绿色屏障的骗局。 一个专门作弄愚者的小把戏。 甚至不需要始俑作者动什么脑筋。 而李斯……只想让那些刺变得圆滑些,即使撞到什么东西,也不会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伤害。 有什么是比,发现自己的努力完全不起作用时更加挫败的呢? 吉迪恩深知这种无力感。 在他被奇尔顿院长当做动物园里的猴子那样展览的时候,曾试图改变自己的处境,只可惜换来的是那些实习生变本加厉地对待。 他并不为此感到颓丧。 但吉迪恩有些难过。 他至少得装出正正常常的模样出来,这只可爱的小百灵才会乐意站在碧绿色的藤蔓上整理被露水打湿的羽毛。 而不是被伴生的荆棘格挡开来。 这种安逸而又平静的生活叫他有些放松警惕了。 “哦,威尔先生,我觉得您是这么想我的。虽然我是位精神病人,但我还是不得不告诉您,这种称呼纯粹是对于我的一种偏见。”吉迪恩说道。 他的语调末尾有些上扬,口气就像念出早已背过多次的台词那般熟稔。 第 47 章 奇尔顿扣大分 完全抛开事实不谈,难道李斯身上真的就没有一点儿问题吗? 哪怕他们上次在资料库为了尼格莱·安德鲁的事情差点打架。(李斯单方面想揍奇尔顿,不过忍住了。) 哪怕明知道奇尔顿没安好心,憋了满肚子坏水儿,时刻准备着在汉尼拔面前背刺自己一把。 哪怕奇尔顿仗着自己是李斯的顶头上司的身份,毫无忌惮地玩起了职场霸..凌,攻击这个,污蔑那个。 大华有句老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呃,他才不想当蛋。 平心而论,李斯真就觉得自己没问题,弗雷德里克·奇尔顿就是一个谬种,纯度太高,偶尔是有点智慧的劲头在身上。李斯就差点被他忽悠瘸过,不过大多数时候奇尔顿都是自作聪明。 但凡少说几句,李斯对他的印象都要比现在好得多。 比如奇尔顿只说“你的心理医生执照被汉尼拔申请取回了,他拜托我转交给你。”和“我觉得他不安好意,多加小心。”,那不就是良师益友嘛~ 李斯对奇尔顿没抱有什么太强烈的恶感,只是有个方面让李斯比较恼火——奇尔顿对阿兰娜·布鲁姆的揣测。 阿兰娜在各个方面都能算得上是一个好人,或许她将要受到某个姓莱克特的狗东西蒙骗,但初心绝对不会有奇尔顿说得那样坏。 再者,摆出得意洋洋的样子揭人伤疤实在是太欠揍了。 就算奇尔顿装作同情,演技再差都不会让李斯感到生气。 他知道这个人本性如此,根本就没抱什么期望。 可对于奇尔顿一类的人来说,想叫他们少弄点弯弯绕绕的东西,少说些周围人的坏话,少做点自降身份的事情,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幸的是,李斯觉得奇尔顿目前的思路没有出错。 汉尼拔确实在利用身边的人接近威尔,并且不安好心。顺带要捎上李斯,在无聊的时候当个解闷的乐子玩弄一番。 更不幸的是,奇尔顿作为目前最接近真相的人,却根本不相信自己的推论。奇尔顿这么说,只是因为想要抹黑汉尼拔在李斯心中的形象,阻碍汉尼拔想对李斯做的任何一件可能会成功的事。 从某种意义上看,奇尔顿也勉强能算李斯躲避汉尼拔的一道很讨嫌的屏障。 只是这块屏障并不单单讨嫌,还会突然袭击藏在里面避难的人。 李斯不方便发表自己的见解,主要原因在于他很了解奇尔顿。乍一看,这家伙似乎正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实则李斯随时随地都会有被拿出来充做谈资的风险。 不知道哪天,可能就会…… “啊,什么,你居然不知道吗?莱克特医生试图接近我的助教,以完成某项伟大的心理学研究。这当然是他们的自由,但是我的助教似乎并不喜欢这种被过分剖析的感觉。看来,就算是莱克特医生也未必能够万事随心呢~” 又或者奇尔顿会选择直接了当地站在汉尼拔面前狠狠卖他,就像原剧里对威尔做过的那样。 “哦,汉尼拔,我的助教似乎并不满意于你们之间的谈话啊……以我对李斯先生的了解,大概这其中间夹着些许并不是无法挽救的误会?” 无论怎样,都感觉会被坑得特惨。 李斯便只听不说,目光发散,神色木然,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奇尔顿兴致勃勃地独自讲了半天,终于在某一刻停了下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必须要在你面前用裁纸刀划开文件袋吗?”他把椅子整个转向了李斯,语气严肃。 “我不知道。”李斯回答,目光仍然空洞,像是在神游天外,实则内心活动无比复杂。 啊,那还能不知道,不就是因为上次拒绝了你的学术邀请,所以被逮着机会想要好好整整我,小心眼儿呗。 但这话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以防奇尔顿要维护名誉而起诉他。 李斯眼观口,口观心,完全就是静坐的菩萨模样。他穿了一身白,白t恤、白外套、白裤子、白色运动鞋,心如止水、无喜无怒,仿佛马上就要羽化成仙,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我不希望让你觉得,我会在私下对你的所有物动手动脚。”奇尔顿收回窥探的视线,手指抚摸着桌上湿润的水痕,缓慢而恒定地画着圆圈。 “巴尔的摩精神病院的院长有权利率先查看犯人将要收到的邮件、食品乃至一切可能藏有危险物品的附属,但教授对助教并没有这样的权力。” 奇尔顿推开杯子,身体前倾,靠在了实木桌子的边缘。他离李斯更近了一点儿,不再像先前那样态度轻浮。这种状态下,他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真挚。 李斯有点不自在,贴着墙偷偷往旁边挪了些距离。 “你不是我的犯人,李。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有一些先入为主的偏见,但在我们并未产生正常的交往之前做下判定,未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奇尔顿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李斯的身边。 他扬起下巴,看着李斯的眼神凌厉而富有侵略性,却莫名让人感到有些被误解的困惑和委屈。 “再次声明,仅仅是提醒,以何等姿态来回应汉尼拔是你的权力。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助教受到伤害,这五年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融洽,或多或少的,总该能剩下些许微薄的情谊。” 这部分的演技有所精进,李斯在心中点评道。 不过如果能收敛一点“委屈”的成分,那就更加真实了。 如果,这不是奇尔顿在利用他四处流浪的共情能力在博取同情,李斯就当场从这个门里三段跳裸..奔出去,一头扎进汉尼拔怀里,让汉尼拔把他给直接生吃了。 上了一次当,就很难再上第二次。 同情奇尔顿,只会让自己变得不幸。 李斯很刚直,拒绝接受这种道德绑架式的洗脑包。 “我从没想过你会碰我的东西,况且我对每个人都有些先入为主的看法。”他避无可避,只能紧紧靠在墙壁上,被迫接受活人温度的入侵。 所幸奇尔顿并没有突发奇想地试着去碰碰他,否则李斯可以一拳给人打飞到三丈开外。.m 拒绝并不会挫伤奇尔顿的表演热情,还得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李斯仿照着奇尔顿的样子,脸上做出假笑。强忍着肢体接触的不适,他用手按住了奇尔顿的肩膀,微微用力下压,让两人的距离变得更近。 状似亲密地低下头,他附在奇尔顿的耳边,不太适应地轻声说道:“或许从另一个层面去看,我们都在试图让对方拥有合适的交往方式,只不过反倒因为种种原因让偏见加深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自然偏向亲近的人,同时自然也应该极其擅长过分揣度并不熟悉的那部分人。” 来自身边人的虚与委蛇。 恶心不? 就问你觉得这样恶心不? 李斯确信自己装模作样得很明显,演技奇烂。可奇尔顿并不生气,反倒是抿唇一笑。那笑容消逝得极快,倒像是李斯的错觉。 “如果是偏见……那两个杯子我从没用来喝过水。”奇尔顿娇矜地向李斯眨了眨眼睛,虹膜里的暗绿色在细而密的长睫下显得格外幽深,“另外,每年因为私密文件转交而产生的纠纷并不少见,汉尼拔完全可以交给阿兰娜·布鲁姆,而不是别出心裁地选择了已经卷入争议的我。” 第 49 章 冤缘远怨 弗莱迪打听到……吉迪恩医生和李斯一起来了德国的某个地方。小报记者的消息来源总是这么神秘,好像什么都能搜到一点痕迹似的。 她希望能够再和吉迪恩谈谈这件事,但这种做法无异于揭人伤疤。 那个疯子医生不会允许有人敢这么冒犯自己,弗莱迪得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譬如和吉迪恩医生关系匪浅的李斯,就是很好的突破口。 当然,仅凭之前所谓的人情关系,弗莱迪可不确定李斯会答应帮她。 威逼利诱也不太可能。 弗莱迪小姐看得出来,这个男人虽然表面看上去仍然带着几分柔和的青涩,实际上却是个很有心性的人。他讨厌被主控着一切,可当自己脱离掌控时,却又贪恋着被枷锁的禁锢住的窒息感。 听起来有些斯德哥尔摩化,弗莱迪确信吉迪恩没能把控住李斯,大约是什么人先他一步下了手。 弗莱迪不关心这些变态和受害者们该烦恼的私事,她只关心杀手们的起源故事到底能给她带来多少新闻价值。 据说……太过特别的人总会吸引到同类,但这种吸引力通常是双向的。弗莱迪甚至没打算提醒李斯,让他别和那个疯子吉迪恩走得太近。壹趣妏敩 “现在,你该说说你的故事了。”弗莱迪伸出粉嫩的舌尖暗示般地舔了舔银匙,这种挑【逗】般的动作立即收获到了附近一些自以为隐蔽地很好的目光,其中也不乏女士的瞪眼。 大概,觉得她是个不要脸的碧池。 弗莱迪从来不因为旁人产生的嫉妒而烦恼,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对于认识到自己远远不如时产生的无奈与愤怒。 美貌也能作为一个女人的武器,无论她想要攻占下的敌人是谁。 虽然弗莱迪的确很喜欢李斯这种任人摆布的温驯小绵羊,哦,对,几乎每个掌控欲强的人都喜爱这种类型的。只不过弗莱迪实在是对羊皮之下的东西不感兴趣,甚至于……有些隐隐的畏惧。 受害者or施暴者,她无法确认李斯到底站在哪个位置,吉迪恩那种暧昧不明的态度很能说明这一点。 李斯不知道弗莱迪正在想着其他更加复杂,更加长远的问题。他只是竭尽所能的,把那个恶心的变态连体手术爱好者的光荣事迹,描述得不那么血腥,起码能让一个未成年人听进耳朵里。 至于,弗莱迪·劳兹有没有在年龄和身世上说谎话骗人,以博取同情。那可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李斯没有办法立即求证,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相信。 这招算是奇尔顿院长玩剩下的了,李斯已经上过很多回当,却仍然愿意再去换了个夹子的陷阱里踩上几脚。如果,弗莱迪没有在这种事情上骗他,李斯倒是愿意拉她一把。 前提是要分清距离,划出界限。 一个吉迪恩就已经够他受的了,虽说现在还没发生什么。可李斯也架不住一个精神病患者总用着超乎常人的理解能力,去曲解他的意思。 李斯明白他已经没办法改变更多了,他的要求真的对病患降到了很低很低。吉迪恩愿意当个疯子也没关系,只要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就算是装成好人玩扮演游戏也没关系。 之前,吉迪恩不就是这么骗他的吗? 效果很好,就连李斯都几乎说服自己相信吉迪恩是真的因为他而愿意改变自己。竭尽全力去拯救一个人的生活,那种感觉有多棒,发现实际只是场欺诈手段的结果就有多糟糕。 吉迪恩有些心急了,这只是重新粉刷好的白墙上仅存的一个小小的污点,却足以让人透过那个地方看破正常外皮下被掩盖住的东西。 正是这样,才让李斯明白,他所做的一切不算是毫无收获,却也没什么大的作用。他不会次次都那么好运,遇上他已经知道的变态罪犯。 就连斯兰特本人也不能笃定,每次都能交到“新朋友”,而不是沦为玩物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虽然,在斯兰特的记忆力,几乎没有失败的案例。因为……那些不合他心意的朋友们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李斯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不可能事事做到预知,既然做出了去巴尔的摩的决定,自然也要拥有能够与野兽们对抗的实力。 他准备放弃吉迪恩了,可在弗莱迪小姐提出自己的想法时,却又一口回绝。 李斯说:“吉迪恩不同意。” 他都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何必去担心一个精神病人的心理健康问题呢?既然施与温情无用,使用脱敏疗法或许能够起点作用。 但是,他不同意。 “你是在担心吉迪恩会被这件事刺激到吗?”弗莱迪小姐问道,“他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吉迪恩既拥有犯罪的能力,又有作案的勇气。” 弗莱迪发现自己用“勇气”这个词好像不太恰当,却又没能找到什么其他合适的词去替换掉。听起来就像,她是那个疯子的仰慕者似的。 “这会刺激到我,劳兹小姐。”李斯扭过头看向一个地方,杂乱的光影之中,一个有些壮实的身形正朝着这个地方走来。 第 50 章 批发的君子 纽约这场学术研讨会合并了犯罪心理学与创伤应激疗愈,规模盛大。近期有所成果的学术大拿们齐聚一堂,依照次序纷纷上去发了言,氛围异常热烈。 如此盛况,映衬着会堂里光滑的墙面都熠熠生辉,仿佛从来就不存在什么龃龉一般。 里面有些李斯熟悉的面孔,衣着光鲜地享受众人的注目。有些甚至还为李斯的回归做了粉饰,平淡的语气里自然流露出了谦谦君子独有的清高自矜。 人人都是如此,全纽约的优雅风度都汇集于这一处。仿佛是上帝向伊甸园之外的地方批量散播了福音,风清气正、鸟语花香,看久了不由得心生疑窦。 这里自然没有李斯摆谱的份儿,毕竟能由德不高望不重的基里曼·普莱斯充当东道主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再怎么心中有怨,总得给自己的舅舅留几分薄面吧? 噢,纠正一下,是不容斯兰特·李在此造次。至于以后斯兰特·李用李斯这个身份如何在巴尔的摩大放异彩或是大出洋相,那可就和此刻做足了面子与排场的他们无关了。 年轻人嘛,总是沉不住气,天然遵从着自己的脾性,看见不平的地方就要大刀阔斧地加以改正。这很好,但遇到能够驳斥阻推乃至于坑害的地方了,老前辈们可不会看在年轻的份上心慈手软。 我们之中出了个异类不服管教,怎么办? 联手把他一下压死在萌芽里,所谓的权威不就有了吗? 这种秘而不宣的职场文化简直是毒瘤一样的存在,李斯厌恶暗地里的互相排挤,干脆把潜规则直接捅到了明面上。 让纠察员进基金会调查,看看到底是不是借用了非盈利公益组织避..税洗..钱。大家一起打官司,一起来坐实污名。m..m 构陷当然是从私下里的传言开始,最好是施用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悄无声息地排除异己。倒霉蛋被按在包围圈里抬不起头来,尚且很难明白自己处处受阻的缘由,时间长了便逐渐归于平庸。 要么浑浑噩噩地苦熬资历,要么灵光一闪,成了跟在前辈们左右的乖巧后继人。 怎么能打官司呢?子乌虚有的罪状最是难以自证,可相对应的是,一旦真的走上了最严苛的法律程序,他们的高明手段就会荡然无存。 混乱的事态竟然逐渐平息。 批发的君子们自恃身份,也没有非要和愣头青硬碰硬的必要性。于是纷纷捏着鼻子认了栽,矛盾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表面上是00后整顿职场,可最后的结果却并不偏向这边。满怀抱负的二愣子被一群肚子全是坏水的老鬼打得满头是包,顺带寻了个由头毫不费力地逐出了纽约心理学界。 不出意外的话,李斯根本不会再多看这些阴险老壁登们一眼。可阿兰娜·布鲁姆绝不会突发奇想地要送李斯回来,更多的可能是业界权威大佬汉尼拔说服了她帮他正名。 问题就出在李斯对阿比盖尔的态度上,他觉得孩子应该适当的经历些可控的磨砺,以免在未来对抗无法预测障碍时全盘崩溃。显然,汉尼拔·莱克特用李斯的这个理论促成了尼古拉斯·博伊尔的探视,也顺手给李斯心里添了点堵。 这些弯弯绕绕单纯用脑子是想不出来的,李斯觉得以自己的智商恐怕只能抵0.5个汉尼拔,可能还高估了。 但看美剧得来的经验告诉他:遇事不决汉尼拔,事出反常汉尼拔,疑难杂症汉尼拔,世界中心汉尼拔,什么都是汉尼拔,什么都找汉尼拔。 只要出现了以他目前的认知水平理解不了的事情,那肯定是汉尼拔在作祟。 这种心路历程很奇葩,正常人压根就不会这么想。换了谁站在李斯的角度,都会觉得是自家导师拉了外援力挺自己。而不会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外援说服导师要力挺自己,目的是要留着以后坑人。 李斯作为一个经验主义者,他是由结果猜过程。过程不一定完全对,但熟知每个人的性格,几乎就能做到对号入座。 总之,不过来不行,留久了又心烦。 所以会刚开完,李斯就打算遛。他拳头捏得死紧,神情冷酷,专门防备着不识相的过来逗弄他。平时藏着攒着的攻击性全都留在这儿了,完全和他驯良乖巧的外貌不相匹配。 可惜,没有人来。 谦谦君子们毕竟都清楚斯兰特·李是个傻的,就算是找着靠山回来,又未必会改好了秉性。愤愤不平了,就要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面对这种疯狗般的东西,当然还是相安无事最好啊。 否则按照往常不成文的规矩,要痛打败犬。哪怕看在是汉尼拔·莱克特博士在背后牵着狗链的面子上,暗地里的排挤暂时免了,但肯定是躲不过一顿讥嘲。 大家明里暗里躲着瘟神,瘟神本尊也乐得顺畅跑路。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提醒李斯稍后还有一场晚间会议要开,都巴不得他赶紧走了,好出个洋相。 奇尔顿余光里无意瞧见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往会场出口附近游荡,暗自冷笑。他貌似不经意地斜睨着望过去,发现那个没脑子的傻瓜居然……是李斯。 侧过身隐蔽地眨眨眼睛,奇尔顿做了个“回来”的暗示。李斯好不容易接收到信号,却不明所以地停下挥了挥手,然后继续大步向出口走去。 真够傻气的。 奇尔顿在心里不无恶意地揣测着李斯往年的困境,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他适时地附赠了东道主基里曼·普莱斯一抹公式化的甜腻假笑,让谈话氛围变得轻松了些许。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他不能此时从这边走开,否则就少了可以窥探隐情的绝佳机会。 “斯兰特这个孩子的性格急躁,平时可能要多宽容些,真是麻烦莱克特医生了。”普莱斯微微笑着,这是站在了长辈立场上的感谢,旁人无可指摘。 “年轻人么,最喜欢横冲直撞,临到最后关头了,顾全大局的事情还是得靠我们亲自去做。” “李教授先前已经离场了。”奇尔顿赶在普莱斯说话的间隙插言道。 他的确是可以完整叫出李斯的职位“助学教授”的,但却换了个更加体面的称呼。 “既然作为长辈,您难道没有叮嘱过他么?” 这是生怕留在这里被围攻吧? 奇尔顿没有说出口的那层意思格外刻薄,甚至还暗讽了普莱斯背后和其他人同流合污,明面却给自己和同事脸上都蒙了层“磨砺后辈”的遮羞布。 话说得太歹毒了啊…… 普莱斯当然花了不少心思在李斯身上,倘若出了岔子,他第一时间就能用“舅舅”的身份劝说始作俑者息事宁人。他见人知趣地自己提前走了,倒还松了口气。 可被奇尔顿这么一说,普莱斯的所有举动都显得格外居心叵测,他只能微微摇头算是回应。 普莱斯的眼中闪过几分愠怒,又极快地压制了下去,不动声色地继续着先前未尽的话题。 奇尔顿分明看见这人被自己哽了一下,他很难忍住自己在细枝末节里流露出讥讽的神情,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倘若我有幸能说动弗雷德里克的助教去做些额外的琐碎杂事,也许到那时,获得宽容某人可能性的概率才会波动一二。” 汉尼拔适时地开口说道,陡然冲淡了逐渐开始变得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的声调和缓,仿佛不沾染丝毫恶意。唇角的弧度也淡淡的,似笑非笑,却莫名让人感到了一种和煦的情绪在其中沉静而安稳地浮起。 这话听起来有些促狭,用以掩饰普莱斯弄错说情对象的尴尬是再合适不过了。汉尼拔率先表明奇尔顿的上司身份,又由此调侃了自己在职权范围内的爱莫能助。 短短一句话里暗含的信息极为丰富,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最想听到的那部分。 譬如奇尔顿对此的认知是——汉尼拔和李斯的关系甚至还不如自己和李斯的,而普莱斯则觉得这是汉尼拔在向他暗示不会成为李斯的未来的靠山,仅仅是给布鲁姆博士送个人情。 第 51 章 无题 弗莱迪微微一笑,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以f开头,以u结尾的经典例句。 她抬起手向吉迪恩比出了国际通用问候手势,顺带友好的询问了他已逝母亲的境况。 只是这些都没能改变她在欺骗老实人的事实,吉迪恩都懒得和她吵架,生怕影响到自己平易近蠢货,友好又伪善的形象。 弗莱迪越是谋划,才越是发现一个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她从这短暂的欺诈中,学到一件事,人越是工于心计,反而越容易陷入意想不到的困境,前功尽弃,除非她成为了摈弃羞耻心的存在。 “我不会再对你撒谎了,吉迪恩先生。”弗莱迪小姐回头看了一眼出口的方向。 人口分布松散,很适合果断而决绝地逃离绝境,这就是她的逃跑路线! “我非常仰慕你的才识,也很同情你的遭遇,奇尔顿院长不会允许我接近你,是因为他仍旧认为你是个病人。” “但是,我相信你,我想让你能够在巴尔的摩里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弗莱迪的语速很快,没有给其他人任何反驳的机会。 吉迪恩饶有兴致地看着弗莱迪小姐专门为李斯带来的精彩表演,差点忍不住鼓掌叫好。 临场发挥也能找到最优解,弗莱迪·劳兹的应变能力的确不错。 她根本不在乎吉迪恩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需要搞定李斯就够了。或许吉迪恩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支配地位,或许吉迪恩愿意把这份权利拱手相让。 宠物总有一天会被主人丢弃,不大听话的那些则会想尽办法回咬一口。 至于是咬住脖子上,还是咬在大腿上,弗莱迪不需要考虑这些。 弗莱迪在李斯被仰慕二字吸引注意力之后,径直离开了,还不忘挑衅似的拍拍吉迪恩的肩膀。 【我赢了。】 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真是见鬼了,吉迪恩发现弗莱迪确实算得上聪明,弃车保帅,抛弃作为常人的羞耻心能得到很多东西。 只要弗莱迪还没有明面上和他们撕破脸皮,就有无数个机会继续玩着她那些不入流的小谋小计。 比如……现在。 吉迪恩看见弗莱迪笑吟吟地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张机票,然后,就这么坐在了他的旁边!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打听到他们要坐这趟航班的。 “哼。”吉迪恩低头看了眼奇尔顿,这家伙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直接趴在了侧边的小桌子上,做好了休息的准备。 他敢肯定,奇尔顿绝对会犯晕机的毛病,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吃个阿司匹林都要推三阻四的人,也就别指望奇尔顿能主动吃什么晕机药了。 “哦,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太巧了。”弗莱迪飞快地系上安全带,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本时尚杂志翻看着,丝毫没有继续搭话的意思。 “你好,弗莱迪小姐。”李斯摘下那幅浅黄色的墨镜,小声打了个招呼,也没了下文。 他的注意力几乎完全被旁边的男人吸引了,奇尔顿的睡相意外的安静,李斯甚至能不大清楚地看见那些赭红色的发丝在轻轻地颤动。 很,很可爱。 大概用可爱来形容一个比他大十几岁的男人很奇怪,但李斯就是忍不住这么想。 就像河坝老哥们热爱猎奇事物一样,李斯的萌点也有些清奇。 比如弗雷德里克·奇尔顿的哑红色头发就很能吸引到他。 那种发色在强光底下有些偏棕,却又晕染出了柔和的色泽。 “弗莱迪女士,能把你的杂志给我一本吗?”吉迪恩毫不客气地说道。 没有人可以让吉迪恩一直盯着看,也没有什么病症让吉迪恩可以心安理得的服下镇定类药物,在睡梦中度过这无聊的几个小时。 “如果你只有一本,也请给我。”吉迪恩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我想,药物中的镇定类成分会让你在二十分钟内感到困倦,那时你就不会再需要那些了,弗莱迪女士。” “我知道,求人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但我也说不出什么恭维的话来,你不会想要听见那些赞美的,你会觉得那些话很冒犯。” 吉迪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杂志封面上身披和服的模特,丝毫不在意身边正坐着一位可以触摸到的美人儿。 最令弗莱迪感到有些挫败的是,从来没有人对她的美貌无动于衷,她对吉迪恩的吸引力或许还不如一本不太好看的时尚杂志。 “你可以学着说些简单的漂亮话儿,比如赞扬一个女人的美貌,但要诚实一点,最好带着稍微夸张的意思。” 弗莱迪散开了自己的长发,随着纯红的色彩一同散开的还有淡淡的香波气味。 “你长得有些像我已经过世的妻子。”吉迪恩附在弗莱迪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他不再愿意和这个喜欢戏弄人的女人继续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拿走杂志之后自顾自地翻看起来,只是扭过头去,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弗莱迪的身上。 这话有些冒犯。 吉迪恩确信自己好好地哽了一下弗莱迪·劳兹。 当受到一位不算熟悉的男性公然羞辱时,但凡有自尊的女人都不会再上赶着找自己的不痛快。 吉迪恩讨厌任何麻烦和难缠的东西,其中绝对包括——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他不太明白美的界限到底是什么,但他确实发现弗莱迪·劳兹的长相比其他女人要稍微标志一些。比如,那头惹人注目的长发,吉迪恩同样不明白一个四处奔波的小报记者干嘛要留着那么累赘的小玩意儿。 当然,他是不会告诉弗莱迪·劳兹这些东西的,指不定还要受到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的嘲笑。 弗莱迪·劳兹,绝对算是吉迪恩不算短暂的人生经历中所见过的,第二不知羞耻的女人。 此刻,她正向吉迪恩的肩膀上偏移。 差一点点……壹趣妏敩 差一点点你就能自个儿撞碎自个儿的鼻骨了,弗莱迪女士。 吉迪恩在心中默默叹息道。 软骨碎裂会刺破内腔,要是一个不小心弄到了动脉,那可不是留点鼻血就能完事的了。大出血会回流进肺里,引起肺部积水阻碍呼吸,导致窒息。更严重的是,可能会引起炎症感染,产生一些难以治愈的呼吸道后遗症。 吉迪恩算算时间,也该到了药效开始发作的时候了。 所以,真是可惜啊,弗莱迪女士。 一位自负美貌的女人因为自己的一点小毛病,而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单是想想就让吉迪恩感开始受到了这场飞往纽约航班的真正有意思的地方。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51 章 无题免费阅读。 第 52 章 支配者 嗯,这只是开个玩笑。 作为一个“正常人”……起码吉迪恩认为自己总能扮演好正常人的角色。他根本不会放任这个正睡得和一只猪一样的女人,直直撞上他的肩膀。 吉迪恩非常礼貌地把弗莱迪小姐推开,阻止了一场可能发生的小插曲。 平心而论,弗莱迪·劳兹的睡相并不算差。但凡吉迪恩先生的心中怀着那么一点绅士风度,都会大方又宽容地让出自己的肩膀,让一位身体不太舒服漂亮女士得到片刻的安憩。 对了,这条定律的关键点是漂亮的女士。 并且,对于将美丑分得不太清楚的外科医生并不适用。 放在平时,吉迪恩或许会乐意和弗莱迪小姐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欣赏欣赏这位记者竭尽全力想要弄出的一个什么名堂。 吉迪恩看了一眼李斯,摸了摸上衣口袋夹着的钢笔。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稍稍抚慰了他烦躁的情绪,使吉迪恩暗自压下心中不断翻涌着的念头。 他发现本就惹人厌烦的弗莱迪小姐,彻底变得碍眼起来。 无论是带着俏皮的卷发还是……其他的全部,吉迪恩觉得弗莱迪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让他感到不太舒服的气质。 光是简单的触碰,就让他生出了把上衣口袋里的钢笔,从她的喉咙里捅进去的冲动。壹趣妏敩 吉迪恩尽量说服自己不再去看这个,给他带来糟糕情绪的源头,以免做出什么不太符合规矩的行动。 尽管他是这么想的,眼神却很诚实地粘在弗莱迪小姐的身上,看着她一点点向过道倾斜。 这种情景特别像,吉迪恩在某个冬天看到他窗外的树枝上飞来的一只灰色的小鸟。它顶着酷寒和暴雪栖息在深褐色的树干上嘁嘁喳喳地啼叫,朝着他展开栗色的绮丽尾羽。 偶尔……比如微冷的阳光照在窗棂上的时候,吉迪恩会打开窗户透透气。它甚至会飞进来,机警地啄食摆在盘子里的水果。或许就是这么个原因,它才会在他的窗前停留那么久。 这只小鸟几乎陪着他度过了整个冬季,用它婉转动听的歌声。 直到,直到他忠实的猎犬用利齿把那只可怜的小鸟染成了红色。 那只知更鸟发出了嘲讽似的尖啸,不算锋利的弯喙挣扎着啄出了一颗带血的眼球。 当吉迪恩终于把它解救下来时,那些凌乱的绒羽就像弗莱迪小姐的长而卷曲的头发似的。 就在圣诞节那天。 他失去了一只小鸟,一只独属于他的,自由自在地站在树枝上唱歌的mockingbird. 它曾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模仿过夜莺的啼唱,吉迪恩想。 弗莱迪小姐的把戏显然还不太够格,她今天穿着一套和他夫人很相像的衣服。 很显然,这样做的原因是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或者激怒他。 吉迪恩并不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有多么令人惊叹,只不过在监狱的几年里,他在乏味而又枯燥的生活中从未停止过回想——那个下着雪的夜晚的情景。 在圣诞节那天,他不仅仅失去了一只会唱歌的嘲鸫。顺带一提,这个名讳还是奇尔顿告诉他的。 起初,弗雷德里克对他的态度非常宽厚或者说……殷勤。 大概是看在他还有几分废物利用价值的份上,他有一盒蜡笔和几张空白纸,都是边缘非常粗糙的那种。 从某种意义上说,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病院的确称得上是犯人们的避风港。拿着纳税人的钱去养闲人,不仅如此,生活条件比起一般的养老院还要好上几分。 吉迪恩张开五指,透过光线仔细观察着皮肤肌理上的细纹。 在他把切面包的银制小刀,从那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咽喉处塞进去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开始吵闹起来。.m 哭泣与哀求盖住了猎犬低沉地吠叫,只留下那只嘲鸫得意地梳理着腹部粘结的羽毛,像战胜的君王提着俘虏的人头在覆着鲜花的街道上□□似的。 它扬起脖子,囫囵吞下了那颗眼睛。 它从桌子上直直地栽了下去,它可能死了。但它确实还活着,它扑闪着僵硬的翅膀,从飘着雪花的窗户那儿飞出去了。 只留下满室血色。 悠扬的小提琴声随着吉迪恩的回忆逐渐变得模糊,夜晚如同那只嘲鸫模仿着的夜莺般冷漠。 那只夜莺栖息在知更鸟曾经待过的地方,用深色的眼睛沉静地审视着正在发生着的一切,它的眼神里甚至蕴含着几分悲悯。 最终,夜莺也飞离了树枝。只不过树枝也从来不会记得,有多少只鸟儿在此停留过片刻。 …… “吉迪恩先生。” “我们快到目的地了。” 惹人不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吉迪恩睁开眼睛,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这个保留下来的习惯总能让他的意识快速回归清明。 一位活泼而又带着些俏皮的陌生女孩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您真是有些自说自话的意思,一路上可说了好些过分的东西。” 这位年轻女孩有些纠结地皱了皱细长的眉毛,涂着玫红色唇彩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第 53 章 like family like clan 李斯并不知道,吉迪恩并没有在那家属于“他”的德国诊所待太久。 此刻,他正在为另外一件事忧虑。 有麻烦找上门了。 他在那栋属于斯兰特的别墅里寻找更多的,有关于精神变态犯罪者的线索。 如果李斯真的获得了斯兰特所有的记忆,那么他不应该不知道这些。 除非……斯兰特的记忆被谁动过手脚。 …… “如果你是真的热爱你的艺术,那就没有什么牺牲是不能忍受的。” 那位仪态优雅的中年女人从容地轻抚着少年的脸颊,挂着清浅的笑意,刻刀在颤抖的颈间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他是我的第四个孩子。” “艾尔是我最宠爱的甜心,他在绘画上很有天分。” 她看了李斯一眼,慈爱地将艾尔揽在胸前,揉了揉男孩的黑色短发。 “他很像你。” 李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打破僵局,但他明白,他必须得救下那个和他母亲一样带着笑容的男孩。 “我知道你是一位画家。”女人说,“你一直都把自己隐藏地很好,直到我发现你把我的父亲当做宠物一样戏弄。” “或许你忘了,但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她注意到李斯的眼神不断地在她的手上游弋,为了表示礼貌,女人把那柄染上血迹的小刀递给了孩子,让他站在一边等候。 在李斯的记忆里,哦,不,是在斯兰特的记忆力,这个女人根本算不上什么入流的角色。她的父亲,那个会调制独特染料的疯子已经死了。 这也是李斯在离开巴尔的摩之前,没有去找她的原因——罪犯的孩子不一定也是罪犯。 现在看来,他错了。 “我的父亲一直在等你完成和他的那个约定,他说,你会在他临终前送给他一份合乎心意的礼物。” 女人向前一步,笑容凝结在了脸上,嘴角向上拉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可是,你骗了他。” “不。”李斯说,“我从未这样做过。” 他的表情很诚挚。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李斯几乎无法抑制内心倾吐的欲望,他明明可以现在就制服这个像是要杀死自己孩子的正常人,却一直迟疑着没有动手。 “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任何人。” “所以他会履行约定的,对吗?”女人无比惊喜地转身询问低着头的男孩。 “是的,妈妈。他会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他一直都会。”男孩抬起头,粉色的唇角微微扬起。 艾尔把手上的小刀双手奉上,谦卑而又恭敬地走近李斯,近乎虔诚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感谢艺术的恩赐。” 男孩的眼睛里带着泪光,他的脸上流露出忧郁的神情,看着李斯的眼神似乎是在求救。 像一只即将被屠宰的小羊羔似的,露出了自己柔软而又脆弱的脖颈。那上面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感谢您的恩赐。” 李斯毫不犹豫地接过刀,用丝质的绸巾擦干净上面的血液和指纹,把它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那里还摆着一杯热茶。 他本没有随身携带丝巾的习惯,也从来不喝热饮。 “如果你还不能把艾尔当做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待,可以先把他寄养在我这里。”李斯坐在桌子上,端起那杯茶。 “我不相信你会一直活在父亲的阴影里,我也不相信你只把自己的孩子当做艺术的牺牲品。” “爱也是一种艺术。”李斯说道。 这些话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但他希望他能解救一个站在光影交织之处的迷途旅人。 李斯见过真正的杀手,他们从来不会对要下手的人迟疑,即便那人是他的朋友,或者是他的亲人。 他没必要让这个女人顶着内心的困惑与疑虑,杀死自己最宠爱的孩子之后被关到监狱服刑。 她的生活不应该因为一个混账父亲而蒙上阴影,她的孩子也是。 “你在继承父亲衣钵的同时应该明白他的艺术是谋杀,我可以为你引荐一位来自纽约的心理医生。”李斯叹了口气。 “我能装作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我没办法这样做。” “如果你的父亲在等我去扮演他曾经扮演过的角色,我很抱歉,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友谊和艺术。” “我想,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女人歪着头看向李斯的背后,笑容癫狂。 “我们……是来谋杀你的,朋友。” 李斯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他的劝说对象身上,根本没有发现男孩默默地站在了他的身后。.m 艾尔抓过刀柄捅了进去,在李斯手中的茶杯砸到地上时,单手把他推倒在了白瓷碎片上。 “我很仰慕您,斯兰特先生。” 艾尔跪在李斯身旁,眼泪一滴一滴掉在他的衣服上,在晕开的血迹上划出淡粉色的痕迹。 这位大男孩抽出一把英吉沙短刀,贴着李斯的嘴唇缓缓下滑,刀尖轻轻划过的地方出现了微不可查的血线。 “您对我说……”艾尔俯下身去,紧紧摁住李斯的肩膀。 “如果我想用一把短刀去谋杀比我强大的猎物,那就要在得到机会的时候一击致命。” 李斯急促地喘着气,后背传来的痛感其实并不强烈,刀口很小,也算不上深。 “那你可真是一点也没有好好听斯兰特的劝告。” 滑腻的液体几乎让他很难抽出那柄本该用来雕琢图案的刻刀,但他仍然把它从腰上拔了下来。 女人和小孩……说实话,李斯并不想对上这种组合。 “别做出我们都会后悔的事,艾尔。” “我从不为我做过的事情后悔。”男孩慢条斯理地说道,即使眼底仍有莹莹水光。可他的笑容依然干净又温暖,和他母亲疯狂底下的优雅端庄如出一辙。 “我愿意为了朋友做任何事。” 男孩双手握住刀柄,用刃口抵住他的下巴。壹趣妏敩 “请告诉我,我还有资格成为您众多朋友之中的一员吗?” 艾尔实际上并不尊重他,这位离经叛道的男孩正试图用稚嫩的爪牙挑战心中的权威。 “现在没资格了,还有,我讨厌小男孩玩刀子。”李斯说。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在翻身的瞬间就制服了这个不安分的小家伙。 “可我已经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了。”艾尔说。 这个失去自己傍身之物的男孩被压住后颈,可怜兮兮地趴在桌子上。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53 章 like fa 第 55 章 平安夜 李斯从来不放心让阿比盖尔一个人面对质问,但这次威尔也在场,他顺带以晚宴的名义邀请了布鲁姆博士。 至少,她可以向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求助。 这是他预想中的结果,稍微有些偏差也没关系,反而更好。一味的保护并不能让一个孩子成长,最好的办法是教会他们保护好自己。 用,正确的,方式。 而不是狗屁的“killtheyallforprotectus”。 李斯在门口挨个送别自己的客人,杰克探长淋着雨,一言不发地上了自己的车。阿兰娜接过伞时很担心地握住了李斯冰凉的手指,向李斯示意着威尔的方向。 “祝你好运。”她欲言又止,似乎还有很多话要和李斯说。 “放心吧。” 阿兰娜身上的温度在封闭的室内变得更热了,被发烫的掌心包裹着,李斯不太习惯地轻轻动了动手指。 “你可以信任汉尼拔,他肯定很乐意帮助你。”阿兰娜轻声耳语道,但她最想说的似乎不只是这些,“汉尼拔告诉我,威尔对阿比盖尔倾注了太多的保护欲,作为威尔的朋友,他很庆幸是你最后收养了阿比盖尔。” “汉尼拔很好心,我知道。他特意为我撑了伞,可他不清楚我到底要干些什么,最后我们都很不走运地被这场雨给淋湿了。” 李斯抽回手指,温和地笑了笑。他的黑发在雨水的浸润下有些微微发卷,水珠顺着结绺的发梢滑进领口。就像他说的那样,右半边外套湿哒哒地吸满了水分,正沉重地下坠。 阿兰娜可以看见李斯穿在里面的白色t恤紧贴着皮肤,透出健康的肌肉线条。他靠近左胸的地方有一块纹身,在布料的遮掩下若隐似现。 “发生过那件事之后,我已经不再能轻易信任任何人了。但总不能因为喜欢怀疑别人,就颓废到把自己隔绝成一座孤岛吧?” 李斯打破略显沉重的气氛,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或许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我会的。” 但他不会。 阿兰娜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李斯,她也不愿意破坏他们之间的情谊。李斯的身上有一种极为独特的、温驯的东方力量,但谁也不能否认这种温驯之下所积蓄着的锋芒。 她唯一能为他做的,只是离开。 “……” 威尔不知道该对李斯说些什么,李斯亦然,尤其是汉尼拔在场的情况下。 第 57 章 畸变 “你们看,这是什么?” 贝弗利·卡兹戴着蓝色橡胶手套的手指夹起一瓶检测液,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展示着,柔和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猎人抓获猎物后的喜悦。 她是位亚裔美国籍法医,脸上时常扬起富有感染力的自信笑容。她的头发是纯正的的黑色,直发,就像绸缎一样柔顺地垂落在她的后背。 而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里,现在正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盐分。”她解释道,“或许李用了生理盐水给自己的手消毒或者干了别的什么,它们的存在把这一块的血迹冲散了。” “听起来有点扯。”泽勒撇嘴,在尸体胸口上的那一小块淡色痕迹上来回比划。m..m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李是想把子弹取出来当做战利品呢?” “然后放进贝弗利的球盒里面,摇一摇就能沙沙响,对吧?”吉米·普莱斯毫不客气地拆着同事的台,“布莱恩,你的想法听起来才更扯,这是自卫反击战,不是精神变态的入室谋杀。” 阿美丽卡的法律并不能保护好入侵者,更何况尼格莱·安德鲁作为一个连环杀人犯越狱的同时还随身带着一把刀。 被枪杀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应当。 但杰克仍然要求验尸,理由也很简单:尼格莱·安德鲁已经没有在世的家人了,杰克想把他的尸体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暴君□□害我们加班啊——”布莱恩·泽勒吐槽道,顺便用手肘使劲儿拐了下普莱斯。 “你觉得尸体上的盐分是用来干嘛的?” “不知道。”吉米·普莱斯摇摇头,仿佛被泽勒一碰就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想象力。 “你们不应该讨论盐分被用来干什么,而是应该想想,来源是什么?”威尔突然出声道。 “生理盐水?”泽勒脱口而出,他抄了贝弗利的答案,所以被吉米白了一眼。 贝弗利好奇地问他:“那你觉得这会是什么?” “眼泪。” 威尔说完这个词之后继续归于沉默,他注意到尸体的肋骨断了两根,靠近肺部的第三根和第四根。一根是被子弹击碎,使断裂的骨头插进了肺里,还有一根则是被物理性折断的。 时钟的指针在威尔的眼前闪回,时间似乎在倒退。他是如此竭尽全力地用双手压迫着尼格莱·安德鲁不断渗出鲜血的的肺部,为这个人止血直到死去后的几分钟。他的手指曾被用力攥住又松开,从未有过的绝望席卷而来,飞快地撕碎了他能感受的的一切。 眼泪把死亡与他们分开,留下除了血液之外的痕迹。 “那得哭得多厉害啊……是不是有点儿太夸张了?”泽勒边说边向吉米和贝弗利使眼色,试图找到可靠的战友来反驳威尔的猜测,但是他俩都装作没看见。 在场的三个人都被这个大胆的想法给弄得有点糊涂了,齐齐盯着不再说话的那个人,可惜威尔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以色列魏茨曼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经过实验后证实,女性的眼泪虽无气味,但有一种化学作用,易使男性在闻过之后降低□□激素水平。”吉米·普莱斯滔滔不绝地说道,在场的人里,只有他能接过把威尔的猜测继续下去的重任。 反正杰克·克劳福德也只偶尔听听格雷厄姆探员的建议,更何况他、布莱恩和贝弗利只是法医而已,断案当然不是强项,吉米无所谓地想。壹趣妏敩 “也就是女人的眼泪能降低男人的攻击性,或者男人的眼泪也可以。”他继续补充道。 “又或者每个人的眼泪都可以,你总不会突然往哪个正在埋头狂哭的人脸上打上一……咳咳。”泽勒本来还在借机开吉米的玩笑,但是余光瞟见杰克探长推门走了进来,立刻紧急中止了这个眼泪笑话。 “查出什么问题了吗?”杰克先亲自审问了阿比盖尔,这种手段很正常,放在黑话里被叫做“punchthelittleguy”。 也就是俗话说的,柿子要挑软的捏。 贝弗利简短的把他们查验到的结果都告诉了杰克:李斯身上的血迹大部分是尼格莱的,手臂上少部分留有伤口的地方沾上了他自己的血。李斯的衣服和手指上都有火药残留,匕首和枪上有李斯的指纹,不过匕首上也有尼格莱的指纹。 还有,威尔说的,眼泪。 阿比盖尔身上则干干净净,甚至还有洗护用品的香味,他们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噢,这就只有两个说法了。”杰克·克劳福德用严厉的目光盯着威尔,好像威尔才是他怀疑的那个犯人。 “要么斯兰特·李是个惩治完罪犯就开始哭哭啼啼的弱..逼,要么开枪的确实另有其人。你怎么看,威尔?” 化验室里一片寂静,泽勒和吉米面面相觑,贝弗利也被杰克突然的质问与怒火给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但此刻,大家内心的想法都出奇的一致:头儿,您才是真正在讲笑话的那个。 “我还要告诉你什么呢?”威尔的声音里带着讽刺,“你从来都只相信你自己的判断,那我还需要再说些什么呢?” “我可没见你在车上偷偷抹眼泪。” 杰克说的是威尔第一次枪杀霍布斯的时候,威尔也是第一次杀人,杀死一个罪犯。杰克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是他想拿这件事稍微刺激一下威尔。 布鲁姆博士觉得他这种行为简直让人难以接受,可事实就是这样,没有哪个fBi探员是不见血的,他们也恰恰需要被激发一份更加坚定的决心。 只要威尔选择出外勤,就是会遇到这种结果,无非是早和晚的问题。难道就因为杀死了一个罪犯,联邦探员就永远不能再为fBi工作了吗? 杰克不能理解布鲁姆的想法,但他觉得威尔起码会和他站在一边。 要是真按布鲁姆博士这种想法来,fBi联邦调查局里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都该进疗养院养老了。 “对,你当时就坐在我左边。”威尔深深望了杰克一眼,勉强扯开的笑容也显得格外叽嘲,“你是没看见。” 他说完就走了,玻璃门合拢时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我就说fBi该换换门的合页嘛,老这么大动静……” 泽勒缓和气氛的声音逐渐被隔绝在距离之外,威尔走过一个个被透明玻璃隔开的房间,在唯一一间没有摄像头的审讯室里停了下来。 他知道,杰克刚才一定就是在这里逼问着阿比盖尔,但杰克什么也没得到,只能把怒气发在李斯身上。一个威尔绝不想再看见的人出现在了审讯室里——弗雷德里克·奇尔顿,就坐在李斯的对面。 一瞬间,威尔什么都明白了。他对杰克审讯的手段感到无比恶心。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57 章 畸变免费阅读。 第 59 章 人有点多 李斯又和杰克谈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有达成什么意想不到的结果。显然杰克觉得另有隐情,但是人证物证口供齐全,他也只能让李斯先离开。 “外面还在下雨,可能会有点冷。”李斯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阿比盖尔的肩膀上,拉着她的手,一起穿过交错的长廊。 他没有问杰克到底说了什么,就好像所有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只是一对寻常的父女,突然玩心大起地带着狗出去散步,然后回家。 或许不是错觉,阿比盖尔仍能嗅见若有似无的血腥。这让她想起那个人,那个杰克所告诉她的叫做尼格莱·安德鲁的人,那个被李斯爱着又恨着的男孩,那个专门谋杀一整个家庭的连环杀人狂。 他没有死在李斯的家里,他的血留在了二楼和一楼。 尼格莱·安德鲁的生命将在李斯身上得以延续,可能李斯自己都没意识到,他那么拼尽全力地想要抓住的那个人,也是同样如此渴求着……他。 杰克·克劳福德说,尼格莱·安德鲁的工作地点在李斯先前去过的地方流换,很有规律。至于这个规律是他专程躲着还是跟着,毫无疑问的是,尼格莱从未停止过对李斯的病态关注。 被紧攥着的项链掉在了花丛里,只有阿比盖尔看见那一闪而逝的银光。 “不要再想了。”李斯摸了摸阿比盖尔的头,慢慢地把她整个人都半抱在了怀里。 靠在李斯温热的胸口上,明明是血腥味的源头,这个简单的拥抱却让阿比盖尔感到无比安心。 就好像……新生生命被母体包裹住时,能感觉到的最原始、最本能的抚慰。 不知道为什么,阿比盖尔的心跳开始变得越来越剧烈,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影子和李斯完完整整重叠在了一起。 抬起头,她痴痴地望着她父亲深棕色的眼睛,被蓝色边缘圈住的虹膜,里面的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灯光向外散射出的细线。 “你抱住我的时候,好像我的妈妈。”阿比盖尔天真而幸福地笑了,她用极其细微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妈妈其实,什么都知道了。” 李斯松开手,地板上的沉寂的阴影里,另一个扭曲的暗影被迫从中剥离而出,妖异地显露着残缺的女孩形状。 “你呢?你知道吗?” 阿比盖尔眨了眨眼睛,母亲脖颈处的裂口出涌出鲜血,而她掩藏在围巾下的疤痕同样在隐隐作痛。 她什么都没有说,望着李斯的脸,她沉入了短暂的安宁之中。阿比盖尔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生活,她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她已经失去过自己的家了,她无法忍受再失去第二次。 对抗痛苦最好的方法是装作不在意,阿比盖尔最擅长的就是表现出自己最纯真烂漫的孩童心性。但是,但是,李斯把她抱得更紧了,仿佛是想给予她更多的宽慰。 他看出来了吗? 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结果。 血腥和铁锈的味道在李斯身上混合,闻起来绝对算不上好,可阿比盖尔却把头埋得更重了。眼泪无声地落下,像是在李斯的心头下了一场静默的暴雨。 干涸的血迹被泪水重新润湿,逐渐变得柔软,粘合在了温热的皮肤上。嘴唇颤抖了几下,李斯想说的话最终都变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没事,我们走吧。”他走得太匆忙,只得拽起外套上一段稍微柔软的布料,小心地蘸干净阿比盖尔脸上的泪痕。 一个身影在远处观望了许久,才牵着黑灰色的捷克犬过来。 那只狗警惕地贴着墙壁的边缘小步走,脑袋伏得很低,几乎要贴在地板上了。尾巴也竖直地下垂着,夹在双腿之间。这种姿态让嘤嘤怪整只狗看起来像是比平时缩水了一大圈,精神显得十分萎靡。 第 60 章 奇犬不宁 子女不和,多半是老人无德…… 这句话能流传下来证明还是有一点点道理的,其实套在日常人际交往里也是这样。 后宫突然起火,多半是皇帝不懂时间管理、雨露均沾。陌生人之间莫名生了龃龉,多半是中间有个共同好友在里面充当搅屎棍的角色。 而李斯这种,就纯粹属于是自己爱作。 自古猫狗都很难两和,那就更别指望成天咕呱乱叫的散养大黑乌鸦和闷声咬坏蛋的家养卷毛警犬能融洽相处了。 毕竟大黑乌鸦有随时随地啄狗碗(窥探隐私)和扰乱警..情(讥讽恐吓)的前科,实在是又聒噪烦人,又没有任何公信力。 威尔是实打实地厌恶奇尔顿,看见奇尔顿就像看见路边的一坨冒着热气的臭狗屎,李斯是知道的。 奇尔顿小心眼子又特爱落井下石,多次在威尔身上吃了瘪,总是想着寻摸机会打击报复,李斯也是知道的。 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同时和这两个水火不容的交往,不正常的美滋滋交往了,也绝不敢让他们俩随便碰上…… 因为碰上了里面必须要先死一个。 那么谁该死? 李斯此刻觉得自己最该死。 “你自己打伞回去吧,我们坐顺风车,淋不着。”李斯把雨伞往奇尔顿旁边狠狠一戳,吓得卧在脚上的狗子腾得跳起来绕到了威尔后面躲着。 威尔没再说话,只是盯着李斯的后颈脖子看,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你还没说清楚,你想解释什么?” 奇尔顿皮笑肉不笑地环抱双臂,也没接雨伞的意思。 这话听起来像是嘲讽,因为李斯早就默认奇尔顿和自己只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了。拦威尔的一瞬间确实是有点担心奇尔顿挨揍的,至于朋友不朋友的……好吧,今天晚上的氛围确实是有点怪了,怪吓人的。 他不是真心想踹奇尔顿,只是觉得场面太尴尬了。但奇尔顿拱火拱久了,威尔肯定是真的想揍人。 他拦不住,他战五渣,他看见威尔胳膊比他粗了一整圈儿,圆润的胸肌挤在衬衫里面绷得死紧。 李斯毫不怀疑,威尔可以出左拳打晕他,然后再出右拳捶死奇尔顿。 “其实看见你过来我挺高兴,不要吵架,早点回去休息吧。”顶着身后越来越具有压迫性的气场,李斯硬着头皮对奇尔顿说道。 “况且你也不想多送一把伞给威尔·格雷厄姆吧?这把可是我的。”李斯小声补充道,几乎没有发出气音以外的声音,“我不介意,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有点排斥除了我之外的人。” 李斯都感觉自己身上那股哄骗小孩儿的虚伪劲儿都要溢出来了,然而奇尔顿居然奇迹般地笑了一下,看起来仿佛还非常受用。 “一点儿也没错。” “我,特意等在这个人走了之后才来。”奇尔顿高声向李斯抱怨着,还故意斜睨着威尔的方向。 眼见着又要拱起火头来了,李斯真的很想找个地洞把奇尔顿踹进去。 不行,要冷静。 要冷静。 李斯在脑子里飞速思考着奇尔顿说这话的目的是挑衅还是别的什么,然而大脑给出的最终判断却是——奇尔顿真的觉得自己挺委屈。 这个结论很惊悚,李斯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估了一次偶然的关心的分量,以及奇尔顿满满挤着“权威”、“名声”和“地位”容不下半分杂色的强悍内心。 李斯面对两份好意,还是自己接受的相互冲突的好意,心里是挺虚的。 他害怕吵起来威尔几句话就击溃了奇尔顿强烈的自尊心,然后奇尔顿再想方设法地对威尔纠缠个没完。反过来的话,李斯其实想象不出来这个场景。 “我知道。”李斯把手搭在奇尔顿的肩膀上,用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忘记等你了。” “最好是真的忘了,我批准你之前申请的假期。嗯,两周,你可以不用再到学校里去。” 鄙夷地瞥了眼正在rua狗的威尔探员,奇尔顿趾高气昂地撑着伞走了。 对他而言,李斯带有明显偏向的态度不可谓不是一场胜利。 威尔看清了奇尔顿的意图,比起关注无聊浅薄又热衷追名逐利的庸人想干什么,威尔还是更担心狗会淋湿。 他在等待的时间里,给捷克犬擦干净了毛上干结成绺的血块,这只狗先前是洗过澡了的。 李斯对着威尔笑了一下,威尔面无表情地盯着折返回来的奇尔顿,盯着奇尔顿把另一把带金色羽毛纹饰的黑伞转交到李斯手里。 “我可什么也没和她说,是李小姐主动叫了我的姓。”奇尔顿虽然是对着李斯说话,余光却在小心地打量着站在李斯身侧的威尔,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思。 那副嘴脸,真的很欠打。 李斯百分百相信阿比盖尔不会和陌生人乱说话,但威尔就未必……好吧,威尔并不在意。他就像没听见奇尔顿说了什么一样,自顾自地把狗从地上抱起来往雨地里走。 李斯撑伞往他那边滑了大半,威尔硬生生用胳膊肘把倾斜的伞柄给怼正了。 很体贴很细致很暖心的一款居家型卷毛警官,越是这样,李斯的心虚感就越发强烈了。 他最后上车,把伞甩了几下才拿进车里。 机油的味道被不怎么灵光的空调蒸起来,冲得人有点发晕。 把窗户摇了点缝透气,李斯看着靠在窗玻璃上假寐的阿比盖尔,不自觉地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人一放松,最先感觉到的大概是疲惫。李斯很少在凌晨两点之前睡着过,他坐在车上发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地向侧面偏倚。 幅度并不大。 他睡着的样子也很安静。 阿比盖尔从车窗的倒影里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做出了一个寻常人很难想象出来的动作——她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住了李斯的肩膀,轻而缓地让李斯靠了过来,靠在她身上。壹趣妏敩 狗子趴伏在两人的脚边,口水顺着尖嘴淌进了李斯先前垫好的外套上,神情呆傻地望着自己的两个主人。 被少女小心地圈在怀里,熟睡的李斯看起来似乎才是受到保护的那个。 阿比盖尔玩..弄着李斯末端翘起的发梢,抬起头,望见后视镜里慌忙撇向另一边的蓝色眼睛。 第 62 章 夜话 接二连三的犬吠声响起,捷克犬警惕地龇着牙低吼威慑。威尔有节奏地呲了几声,出来迎接的狗群才逐渐安静下来。 被杂乱的犬吠惊醒后,李斯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他保持着靠在阿比盖尔肩上的姿势,迟钝地摸了摸麻木的脸颊。 “我是不是很重?” 李斯确认了自己没睡得流口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 “没有。” 阿比盖尔的表情很糟糕,就像发现自己恶作剧成功的小女孩一样,故作矜持地流露出一点点坏事得逞的笑意。 起码她不再感到尖锐的痛苦了,这是好事。 阿比盖尔走在前面,李斯抱着自家娇弱不能自理的狗子,小心地穿过狗群,以防自己踩到哪只绒绒的小爪子。 狗狗们一部分好奇地围过来嗅闻这两位生人,一部分远远地蹲坐着,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被抱在怀里的同类。 没有敌意。 头一次真正进了威尔·格雷厄姆的家里,李斯抱着狗正襟危坐地呆在沙发上,完全不如阿比盖尔那么轻松。 她站在小而杂乱的桌面跟前,饶有趣味地观察着还未完成的飞钓饵。她没有碰,只是看着,就像一只跑出森林的好奇小鹿。 夜宿的分派很简单,阿比盖尔和李斯睡主卧的床,威尔在沙发上将就一下。楼上的客房里……堆满了杂物,威尔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小屋还会来客人。 李斯重新洗了个澡,穿着威尔的灰色t恤坐在了一块地毯上,和许多狗一起。他怀里搂着嘤嘤怪,既是防止它害怕,也是阻止它爬床、爬沙发、钻桌子和翻垃圾桶。 卧室已经关了灯,察觉到威尔一直在看他,李斯在狗狗们的簇拥之下,把客厅的灯也关了。 “可以分我一点点吗?你的时间?” 黑暗里,李斯慢慢靠在了沙发旁边。他在一个很巧妙的位置,既不会显得太近太过冒犯,又能让威尔听清楚他的声音。 没有回应。 李斯轻轻叹了口气。 湿润的舌头舔了舔他的小臂,一只体型很小的狗(摸起来像腊肠犬),试图挤开嘤嘤怪,钻进他的怀里。 他把小狗叠在了嘤嘤怪的身上,按照记忆里的位置,光着脚一点点试探着往地毯的方向走去。 “你不用和我谈奇尔顿医生。” 威尔在黑暗中开口,声音不大。 “我想谈谈关于你的事。”..m 李斯任由狗狗们在身上踩来踩去,他翻了个面,试图解救自己被捷克犬压在圆滚滚的肚皮下的脸,无果。 “如果你累了,我们就休息。” 李斯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但没有丝毫压迫的意味,仿佛只是朋友之间随意的闲聊。 逐渐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隐约看见了一大团模糊的轮廓,威尔裹紧毯子。他盯着狗狗们的影子,对“关于你的事”这几个组合词感到恐惧。 他记得,李斯也是一位心理学家,专精儿童创伤疗愈。 无论怎样,这种职业对他而言,早已蒙上了一层不可触碰的色彩。 “我不会想方设法地骚扰你们。”威尔直白地说道,“我并不认可你成为阿比盖尔的监护人,但你是我们之中最合适的,目前看来。” “不要再将她置于危险的境地了。”壹趣妏敩 就连威尔都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可笑,比起承诺或是叮嘱,这反倒更像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期望。 他不想再让阿比盖尔承受这些本不该经历的事情了,威尔从没有什么时候像是这一刻般明悟:他清楚地知道李斯包庇了阿比盖尔,这次,还有曾经的每一次。 换成他,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木质地板发出别扭的哑声,李斯重新摸索着过来的时候撞到了桌角,但李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趴在沙发的扶手上,他半跪着伏下..身凑近威尔。距离近到威尔可以看清楚李斯虹膜的浅色边缘泛着诡异的莹光。 “家庭电话。” 李斯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比起这么多年都犹犹豫豫下不去手的尼格莱,精确到能在fBi执法前的十几分钟引诱霍布斯杀死妻女并且不露任何破绽的那个人,谁更危险?” 换做杰克在这,肯定要说“你的意思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就藏在fBi内部?”。 真这么想,那就完了。 汉尼拔三季打通完美结局,露过脸的人全都进了冰箱一起过大年。 “你怀疑……” 威尔皱眉,捷克犬乘机热切地爬上了沙发,用劲蛄蛹着想拱进去和威尔一起盖毯子。 “是你在怀疑,你不需要说出你的答案,只要保持怀疑就好。”李斯捧住了威尔的脸,微凉的手指贴着高热发烫的脸颊,极为认真地对他说道。 威尔被惊了一下,下意识就想躲开,但是陷在沙发里的他已经避无可避。 “萌生的感情会影响你的判断力,而我不在其中。” “这是最重要的部分。” 这也是汉尼拔·莱克特无法预料的部分。 李斯笑了。 “另外,你可能不信。我们老李家三代往上都是中医。我每次看见你,都发现你面色苍白,神情疲乏。现在呢,体温虚高,很明显是气血不足。” “最常见的症状就是心悸少寐,夜间惊梦。时常感到头晕耳鸣,四肢酸痛无力。一吃止痛片消炎片,看似什么病都消失了,实际上治标不治本。” 威尔动了动嘴唇,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明明只有李斯一个人,他却莫名觉得身边好像多出了许多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围着他开始指指点点。 “气血不足可是大病啊……” 李斯故意用白话说的“气血不足”,甚至还在前面加了“身虚体弱”,为得就是吓吓听不懂方言的威尔。 对,没错。 李斯就是在给威尔上眼药,有病就去医院看,嫌疑人盯准汉尼拔。 AB有他看着,长不歪。 大概…… 但小马就长得不咋正,真愁人啊。 李斯突然想起了家里面还有个马修,这孩子加班回家铁定看见门口拉着警戒线,楼上又是大滩大滩的血。手机钱包都扔屋里,就人不见了。 完蛋,得急疯。 “借下手机,到时候我带你看中医,直接挂专家号。” 李斯急得不行,他是真没闲下来的时间想到这个。 威尔起身,轻车熟路地避开狗狗们的尾巴和腿。借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光,他古怪地望着和狗狗们凑成一团的李斯。 嘤嘤怪倒是高兴坏了,扑进毯子里美滋滋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卧成了一个圆。其它狗狗们都很有教养地趴在地上,几双绿油油的眸子时不时变换一下位置。 李斯忐忑地按着号码,电话响了一声就立马被接通了。 “你在哪儿?” 马修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气息稍微有点喘,语气里满是压不住的焦急与担忧。 “旅馆,你今天晚上去睡旅馆。” 李斯听见马修的声音就安心了,他假意回答,实际上根本没说实话。 “家里出了点小问题——” “尼格莱越狱了,你现在在哪儿?” 察觉到马修的狂躁与不安,李斯咬着口腔内壁的软肉,牙齿用力下压。尖锐的疼痛让他更加冷静。深吸了一口气,他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和缓平静。 “尼格莱·安德鲁死了。” “你先在旅馆住一夜,我和阿比盖尔明天回来。” 不知道马修在那头说了些什么,李斯靠在沙发上,不知所觉地扣着粗麻的皮套,指甲深深嵌了进去。 “小孩子,想这么多干什么。”他故作轻松地安慰道。 缓缓抚摸着沙发套上的凹陷痕迹,李斯顺着纹路慢慢向下,就像是在摸一个人的头发。 “哎呀,我还能出什么事?好好的,我们明天就回来。” 李斯的语气很温柔,他挂了电话,一把握住了正在翻垃圾桶的尖长狗嘴——这栋房子里就数嘤嘤怪最没礼貌,不知道谁惯的,简直无法无天。 捷克犬被抓了个现行,委委屈屈地哼了几声,嘴里还不死心地咬着一件被血迹沁透了的衣服。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62 章 夜话免费阅读。 第 63 章 改写故事结局 李斯在地上睡了一夜,大大小小的狗煨在他的旁边,也不冷。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威尔在门外和什么人正说着话,隐隐能听见一点儿声音。 揉了揉杂乱的头发,李斯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都疼。 他走起路来有点微微的发瘸,不仔细观察的话是没问题。李斯撩起裤腿看了一下,昨天晚上撞在桌角的地方,已经起了一片青中带紫的淤血。 关灯走路真是要不得啊。 李斯把毯子上的狗毛抖干净,折好放在沙发上。卧室的门已经开了,阿比盖尔不在里面。 飞饵上艳丽的羽毛散了,被人小心地收拢在一边。桌子上的东西整洁了许多,明显是收拾过了。 威尔没叫他,阿比盖尔经过客厅的时候肯定看见了和狗睡一起的李斯。 但是阿比盖尔也没叫他。 哎,爱睡懒觉。 李斯觉得自己完美监护人的形象上又多了几道裂痕,前途一片昏暗。 他尽量洗漱了一下,对着镜子用水把翘在一边发炸的头发抹平。镜子里的他看起来还是有点憔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李斯努力地扯起嘴角,对着镜子笑了笑。可能假笑的样子实在太丑,他居然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 他上楼看了看,没人。 拉开门,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李斯愣了。 他真没想到马修会找到这来。 阿比盖尔多了件外套,不用说,小马带的。发愣的时候,马修已经往他身上盖了一件风衣了。 说真的,李斯从来没想过马修和威尔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通过他。 很微妙。 就像是,完全正常。 任何原定剧本里,马修对于威尔的病态迷恋,过度的保护欲,在避风港精神病院的日夜窥探,甚至愿意因为威尔的一句话去谋杀汉尼拔…… 都不会再出现了。 “我被炒了。”马修对李斯说,他很平静,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自从李斯开门出来之后,他的视线就没有从李斯身上离开过。 看得出来,马修很担心,但是在威尔面前,他并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有些迁怒于威尔·格雷厄姆,更因为李斯很在乎威尔·格雷厄姆。 马修感觉得到,这种感觉从李斯在监控录像里指着威尔的脸问他“好不好看?”时,就开始隐约存在了。 他甚至猜测得到,李斯突然下定决心要收养一个孩子——收养阿比盖尔,也与威尔有着一定的关系。 “我是当天的值班人员,奇尔顿院长给了我一笔补偿。他希望我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告诉记者,我不是在编护工,而且我忍受不了在精神病院做看守的心理压力。”马修说。 第 64 章 抱歉! 【希望真的有人愿意看完这篇申明吧……】 我想说…… 这只食材开了个汉尼拔同人的新坑! ohgod! 快去专栏看它! #新文《汉尼拔,我不当人啦!》# 【特别看点】主角开局就被拔叔干··死,化身幽灵和作精奇尔顿一起骚··扰各路精神变态!!! 友情治愈向! 放!简!介! 这是一个关于社会主义淳朴背后灵and极端利己主义屑医生的快乐大和谐故事。 在终极大boss汉尼拔的雷区反复蹦迪,是什么体验? 奇尔顿院长表示:“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反正他有只守护灵来着。 总之,他锲而不舍摧残着的各路变··态包括但不限于回魂小丑、水晶湖杰森、人体蜈蚣缔造者海特医生以及……臭名昭著的切萨皮克开膛手。 礼貌幽灵:奇尔顿,你m!!! 【看得出来,的确是非常欢乐的故事呢!】 【如果去看了新文,觉得还不错那就评论一下啊,洒家已经凉了啊啊啊啊!!!!!!!】 ——————分割线—————————— 如果有谁看到了这一章,说实话,我发现我真的改不动这种全篇崩坏的设定了。 对不起,我谢罪。 是我不够负责任,到现在大家都难受。 说实话,我知道汉尼拔同人不多,我也知道写奇尔顿的同人更加是寥寥无几。 好久之前看到一篇弥天大坑《奇尔顿医生》,好家伙,到现在坑底还埋着无数人呢!.m 我现在也要把这篇文变成坑了,等我找回原稿我就会老老实实全部改回第一个版本——《汉尼拔·我对象是精神病院院长》,然后写一个结局补完。 剧透一下,大结局李斯确实和二顿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并且准备离开巴尔的摩,离开汉尼拔的阴影。番外大致是环游世界梗~ 现在……大家一定要好好打养生太极,争取活的时间比我久。 谢谢观看!【鞠躬】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李斯巴奇更新,第 64 章 抱歉!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