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总别等了，女主她靠自己逆袭了》 第1章是你今天不行 天花板在视野里摇晃。 姜瑶咬着唇，却还是关不住那仿佛深入到了灵魂里冲击，她低软地发出了声音。 耳旁同时响起男人的沙哑醇厚的轻笑，带着游刃有余的强势与玩弄。 “今天这么能忍？”贺晏的声音几乎贴着姜瑶的耳垂，那片粉嫩软肉迅速变成娇艳的绯红色。 姜瑶趴在床上，艰难地喘了口气。 她抓住了男人肌肉紧实的胳膊：“是你今天不行。” 贺晏发出一声轻笑。 然后是更加猛烈的疾风骤雨。 …… 等到姜瑶缓过神，床上已经没了人，浴室里响起刷刷水声。 她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跟贺晏的隐婚合约时间是两年，这两年，她负责扮演贺晏的贤惠娇妻，贺晏支付她两百万。钱在两年前就已经提前结清。 现在，关系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前段时间，姜瑶在偶然间听见贺晏与人通话，提到了家族联姻。似乎贺晏那边的家人，在催贺晏跟姜瑶离婚，然后去迎娶另一个富家千金。 当初贺晏会跟姜瑶这个普通人结婚，是出于某种危机，具体姜瑶不知，也很识相地不曾问过。 姜瑶甚至不知道贺晏的真正身份，他不说，姜瑶亦不会特地去问。只知道贺晏很有钱，是豪门圈子里的某个权贵。 不过正好，姜瑶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浴室里水声停了。 姜瑶坐了起来，她用被子裹着单薄的身体，看着身材高大性感的男人，笑着轻声道：“贺晏，我们离婚吧。” …… “结束了！” 小组长高声大喊：“大家抓紧时间去休息和吃饭，一小时后拍第二场！” 随着喊声响起，片场的跟组演员们陆续起身，一边说话一边往往外走。 姜瑶也从冰凉的地上里爬了起来，她今天被安排扮演尸体。 时近年关，片场又是在山里，温度低得可怕。哪怕她戏服里着裹着两层保暖衣，还贴了好几张暖宝宝也不管用。 浑身都冻僵了。 “好冷啊，我背都没感觉了。”跟她一样扮演尸体的小唯抱怨，“真是倒霉，这个天被安排演躺在地上的戏。” 而且还是古装动作戏，演员们吊着威压来来回回地打，他们这些“尸体”就得一直躺在地上。 尤其是今天，不断重拍。 姜瑶没有抱怨，只分了张新的暖宝宝贴给小唯。 “谢谢瑶瑶。”小唯捂住暖宝宝，抬起头，往前方的人堆里望了望，小声说，“今天女主角总在要求重拍，不知道是不是在针对某个小演员。” 姜瑶也抬头往前看。 他们这些“尸体”只是背景板，躺在重要角色们打斗的台子下方，上边的主演被一群工作人员包围着，还有抱着羽绒服和暖手袋的助理，时刻准备着给艺人们送温暖。 女主江知知一袭轻纱白衣，被助理经纪人，以及副导演等人包围着。人群混乱，但女明星面容妩媚精致，显眼无比。 副导演和跟组编剧似乎在与她交流着什么。 江知知脸上带着笑，看起来温柔又平易近人。 姜瑶无声地攥紧了手指，她知道这都是江知知营造出来的虚伪人设。 人前光鲜亮丽的顶流女明星，实际上阴狠恶毒，只是因为一点看不惯，就能把童年旧友搞得家破人亡。 哪怕姜瑶跟她，曾一起长大。 人群移动，江知知在簇拥里走下打斗台。拍了一上午的戏，她仍旧衣着干净，妆容精致，而她路过的群演们，却邋遢凌乱。 姜瑶就站在群演堆里。 江知知忽地在群演面前停下脚步，嘈杂逐渐安静。江知知目光扫过姜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轻蔑与厌恶。 “今天辛苦大家了。”江知知开口，声线柔软又有礼貌，“陪着我反复折腾一场戏，待会我请大家喝下午茶。” 群演们发出欢呼，连声道谢。 江知知笑着说了声不客气，视线却再次划过姜瑶，唇角牵起，笑容里藏着隐晦的得意。 “不管看了多少次，还是会被江知知的脸惊艳，不愧是大明星，长得就是出挑。”小唯感叹，“人还挺有礼貌……” 她忽然转头看着姜瑶：“不过瑶瑶你长得也很好看啊，脸小，人又瘦，很适合上镜，就差个机会了。” 姜瑶是一个月前进剧组做的跟组演员，但她跟小唯不同，她是签了经济公司的，因为不听话，于是被流放过来了。 她的经纪人也在剧组，带着另外两个配角小演员，平时完全不管她。 “听说，江知知还是财阀家里的小姐呢。”小唯开始八卦，“就是那个著名的江氏医药集团，难怪星途坦荡，这是赢在了起跑线上啊，真羡慕。” 姜瑶知道江知知的底细，她其实是江家的私生女，后来才被接回江家，不过姜瑶并未八卦这些。 她玩笑道：“与其羡慕别人，不如想想一会吃什么。” 小唯笑起来：“希望今天的盒饭还没凉。” 剧组的盒饭餐车开不进来，停在影视宫殿楼外。 姜瑶跟小唯落到了后面，排队时，有三辆车排队从她们身旁开过，中间是辆黑色的豪华商务车。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瑶忽然感觉到一股极有入侵感的锐利视线，刀锋一样从她身上划过。 车子驶过，视线随之消失。 姜瑶不由回头看去，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多在意。 几辆车陆续停下，乌泱泱地下来一波人。 “那不是制片人吗？”小唯眼尖，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接着又惊讶道，“小贺总也来了？！” 小贺总全名贺程，天盛娱乐的新任总裁，也是大明星江知知的老板。 姜瑶对这些人没什么兴趣，饥肠辘辘的她更关心午餐盒饭，希望能有小鸡腿。 “瑶瑶，快看！”小唯用力拽了把姜瑶胳膊，“我天，有个背影好帅！” 姜瑶回头看去，单薄纤细的身躯猛然僵住。 贺晏！ 尽管只有远远的，一个高大模糊的背影，但姜瑶实在太熟悉，而贺晏的身量也实在太醒目了。 男人很高，近一米九，宽肩瘦腰，腿极长，气场凌厉锋冷，比大明星还要帅气惹眼。哪怕在位于人群里，也自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魄。 他怎么会来这里？！ 似是察觉到姜瑶的视线，贺晏侧过头，朝她看了过来。 罕见的，男人戴着黑色口罩，大半面容被遮住，仅露出一点挺立鼻梁，以及那双深邃冷沉，又充满了冰冷侵虐性的眉眼。 冷寒的视线在姜瑶身上停留半秒便冷漠地收了回去。 人群簇拥里，贺晏走入了宫殿。 第2章是还想要吗？ 又是凌晨三点才收工。 姜瑶拖着疲惫的身体，跟一堆跟组演员挤在一个化妆间拆头发和换衣服。 连着熬了几个大夜，姜瑶止不住地犯困。连话多的小唯都没了声音，昏昏欲睡地半拉着眼皮。 化妆间门这时被推开，有人站在门口，远远喊了声：“姜瑶。” 姜瑶抬头，是她的经纪人李志。 李志冷着脸，只说：“你出来一下。” 姜瑶站起身，面上情绪不显：“好的。” “有个角色给你，明天上午九点，你过来找我。”李志斜眼打量着姜瑶，语带嘲讽，“做了一个月跟组演员了，感觉怎么样？” 他当初愿意以宽松的条款签下姜瑶，是看中了姜瑶这张脸，但没想到姜瑶完全不听话，不说陪睡了，连陪酒都不去，清高得跟个什么似的。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角色，要后台没后台，要金主没金主。以为自己长了一张好脸，就妄想着爬上去当大明星。 做梦呢。 姜瑶笑笑道：“从底层做起，我感觉挺好的。” 李志冷笑了一声：“行，那你就继续做着你的底层群演吧。” …… 酒店宿舍位置挺远，车程半小时。 剧组安排的群演大巴就停在宫殿外，人坐满才走一趟。 姜瑶还没走到宫楼门口，忽然在不远处瞥见道眼熟的身影，贺晏身边的特助。 他并没有走过来，或者出声喊姜瑶，而是拿出手机，用亮起的屏幕白光提示姜瑶，查看手机信息。 姜瑶忙了一整天，压根没功夫看手机消息。 现在看见贺宴的助理，心里忽然有了种不妙的预感，贺晏该不会是要见她吧？ 虽然她只是贺晏的契约妻子，但毕竟同住了接近两年，她很清楚贺晏某些方面的需求，旺盛到她难以招架，特别是贺晏因为工作，跟她分开一段时间之后。 她有时候还挺想不通的，贺晏不止她一个女人，怎么会那么强。简直就是个人形泰迪。 “小唯。”姜瑶道，“我肚子疼，要去躺洗手间，你先走吧。” 小唯没怀疑：“哦，好，那你快点吧，一会儿车走了。” 姜瑶转身，假装走向卫生间。 她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了未读消息，不是贺晏发来的，而是他的特助。 “姜小姐，豪庭酒店一号总统套房，晚上八点。” 简短，强势，高高在上。 贺晏和他身边人的一贯风格。 短信之后，还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助理。 背后很快响起脚步声，谢特助声线冷漠道：“姜小姐，老板在等你。” 姜瑶平静温和地说明：“我跟贺先生已经结束了，你应该知道。” 谢特助面无表情：“贺总已经等了你七个小时了。” 姜瑶：“我要是不去呢？” “那你永远不会有机会进入娱乐圈。”谢特助漠然地看着她，“贺总说到做到，你也应该知道。” 姜瑶一怔，随后道：“好。” 她不觉得贺晏会这么闲，管她在娱乐圈里的事情，不过她的确得跟贺晏见面，好具体谈谈离婚的事。 上次提了结束后，她跟贺晏再没联系过。 今晚正好。 ** 一号总统套房有单独的入户电梯。 “叮。” 门开，姜瑶刚走出电梯，就被人抓住了胳膊，身体猛地一转，她被粗暴地按在了墙上。 贺晏灼热的呼吸落在耳边，字音低沉，夹着森冷的怒火：“我等了你好久，姜瑶。” 最后两个字，竟然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姜瑶试图挣扎，可下一秒，她的腿便被分开，男人强势地抵了进来，距离紧密到姜瑶不敢再乱动。 “我们已经结束了，贺晏！”姜瑶绷紧身体，“你同意的！” 她跟贺晏说结束的时候，这个男人当时只冷冷说了句：“好啊，姜瑶。” 之后便是长达一个半月的失联。 姜瑶不是没有主动联系过贺晏，但电话永远不接，发出去的短信也石沉大海。 “我什么时候说我同意了？”贺晏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落下来，烫得姜瑶整个侧颈都麻了，忍不住轻轻一颤。 贺晏突然低笑，手指轻浮地扫过姜瑶发抖的身体。 “你看你，我这么碰一下就敏感得发抖。”他的气场冷漠强大，明明人前那般高不可攀，人后却下流无耻得要命。 “你这样的身体，离得开我吗，姜瑶。” 姜瑶又羞又怒，抖得更厉害了：“我没有！你放开我！” 贺晏怎么可能放开这好不容易抓到的小野猫，他手指落在姜瑶纤细的腰上。 姜瑶不由绷紧了身体，气急地喊道：“贺晏！” 贺晏游刃有余地掌控着姜瑶的身体，让她肌肤泛上绯红，像水一样融化。 他实在了解姜瑶的身体了，姜瑶也不得不承认他技术高超，虽然每次都很累，但姜瑶也不是没有享受到。 可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她已经决定了要跟贺晏离婚，结束这种关系。 姜瑶努力克制着身体的感觉：“你不是同意结束了吗？你现在做这种事情，是强迫！” “我刚才也说过了，我没有同意。” “你说了的！你说了‘好啊姜瑶’的！”姜瑶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当时的表情都记住了。 “我说的是，好啊姜瑶……”贺晏薄唇蹭过姜瑶的耳垂，引得人直颤，可字音里却只有危险与骇人的强势，“你好大的胆子，敢跟我说结束。” 姜瑶错愕地撑大了眼。 这个强词夺理的混蛋！ …… 贺晏最后还是要了她，凶狠得像是就好几年没吃到过肉的野狼。 墙壁旁，沙发上，浴室，还有卧室……等到结束，天都快亮了。 姜瑶本就连着熬了好几个大夜，又如此被折腾了半个通宵，感觉人都快猝死了。 因此她这次哭得特别厉害，可贺晏就是个无耻的臭变态，姜瑶越哭他反而越兴奋，还说什么——“你看你喜欢得都哭了。” 啊啊啊啊！ “人面兽心，无耻败类，臭不要脸！” 趁着贺晏在洗澡，姜瑶恶狠狠地偷偷骂他。 现在已经七点多，她九点还得去找经纪人。 穿衣服时，姜瑶才看见自己浑身上下，遍布吻痕咬痕和掐痕，一块能看的肌肤都没有。 “混蛋！” “咔哒。”浴室门打开，只围着浴巾，腹肌坦露的贺晏走出。 他没有吹干头发，墨色黑发湿润凌乱，意外缓和了他眉眼里的凌厉冰冷，显出些高冷的慵懒随性。 贺晏随手将湿发抓到脑后，动作间肢体舒展，结实漂亮的肌肉充满了凶狠爆发力。 哪怕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姜瑶还是被美色冲击得呆了呆。 贺晏忽然轻笑一声，低沉，但带着不过如此的不屑与傲慢。 姜瑶猛地回过神，收回视线。 贺晏步伐缓慢，好似一头悠闲从容的猎豹，游刃有余地捕猎着它看中小白兔。 下巴被男人捏住，抬起。 “姜瑶，你总说我下流。”贺晏站姿挺拔，没有弯腰，仅仅是垂下眼帘，用一种高高在上到了极致的姿态，俯瞰着姜瑶。 “但我看，你也一样。”贺晏指腹压过姜瑶粉色的唇瓣，暧昧缠绵，“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我的身体，是还想要吗？” 第3章看来我今天很行。 姜瑶偏头甩开贺晏的手指，很快恢复了冷静。 “贺先生，我们的合同已经到期了不是吗？”姜瑶平静道，“而且我之前听见了，你家里在催你跟人联姻，我们离婚，不是正好符合你的利益吗？” 贺晏低眸看着她，语调里带了一点笑：“怎么，你吃醋了？” 姜瑶觉得贺晏这个人真是强词夺理得没边。 “我什么时候吃醋了？” 她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跟贺晏只是契约关系，而且合同里写得很清楚，姜瑶不能干涉贺晏的任何私生活，扮演好贤惠的全职太太即可。 姜瑶从来不会在贺晏面前争风吃醋，他们之间又没有感情，吃什么醋？ 贺晏盯着姜瑶看了几秒，脸上那边淡薄的笑意忽然消失，气息变得冷厉。他转过身，倒了杯烈酒，没有加冰，就那么一口喝光。 “你这段时间，不仅在外面做了不少事，还变得不乖了。” 姜瑶反应过来，他语中说的很多事，指姜瑶从公寓里搬走，然后找了一家经纪公司签约，并进入剧组拍戏。 至于不乖，她本就不是很性格乖巧的人，之前只是合同需要，她拿钱办事，对待老板，当然得乖。 不然谁愿意一次性给她两百万。 现在贺晏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她主动提结束，伤害到贺晏自尊心了？ 姜瑶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再多等一段时间了，反正两年合同马上就到期了，等等也无妨。 “怎么不说话？”贺晏转身看着她，卧室暖光落在他侧脸上，却没带来半分柔和，只有凌厉。 姜瑶犹豫了一秒，觉得现在还是装乖更好，免得贺晏一气之下，更不愿意离婚。 “我不知道说什么。” 贺晏放下酒杯，像是对姜瑶的态度满意了，气势缓和下来，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好听：“知道错了就好。” 姜瑶：“……” “饿了吗？”贺晏拿起手机，屏幕亮光映出他冷峻的面容，“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姜瑶摇头：“我一会还有事。” 贺晏有些冷地瞥了眼姜瑶，像是没听见姜瑶的拒绝，他对着手机道：“送两份早餐过来。” 姜瑶抿紧了唇，贺晏这人向来如此自我，以前因为合同的缘故，姜瑶对这个大方的金主非常包容，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听话娇妻的角色。 但那只是姜瑶伪装出来的表象，而且那一切就快要结束了，距离两年合约期满，还剩不到十天的时间。 到时贺晏肯定会自己提出离婚。 姜瑶决定再努力演演娇妻，先把贺晏哄住，免得这狗男人继续无理取闹。 看了眼时间，如果八点离开，应该还来得及。 姜瑶同意了一起吃早餐，她站起身：“我先去洗个澡。” 她刚进浴室，贺晏就跟了过来，将她压在墙壁上，修长的手指滑进衣摆，触碰到姜瑶纤细的腰肢。 “不行。”姜瑶抓住贺晏的手，“我……呜！” 贺晏直接捂住了姜瑶的唇，不让她说出拒绝的话。 腿被架到了洗漱台上，男人倾身贴近。 姜瑶不得不抬手撑着沾上水汽的镜子，粉色的指尖在镜面上留下凌乱的抓痕，她另一只手用力抓住贺晏肌肉紧实的胳膊。 终于得了一点空隙，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话：“停下……贺晏……我……” “你今天声音很多。”贺晏薄唇贴着姜瑶耳际，音调沙哑性感，还带着恶劣的笑，“看来我今天很行。” 姜瑶被逼得眼尾都红了。 谁跟他说这个啊，她这是工作要迟到了！ 禽兽！ 等到结束，姜瑶洗完澡出来，竟然已经九点了，经纪人给她发了十几条语音信息，不用听，姜瑶也知道他现在有多生气。 “姜瑶，过来。”贺晏已经到了套房客厅，正站在靠窗的餐桌旁。 他比姜瑶先离开浴室，已经换上了衬衣与西裤，微低着头，似乎在整理袖口，银色的腕表露出一截，反射出冰冷而贵气的光辉。 早餐刚送到，还是热的。 但姜瑶这会哪有时间吃，她匆匆回复了经纪人，随即便要走。因为太过着急，姜瑶完全没注意到贺晏的手边，还有一个小巧的礼物盒子。 “我吃不了了，我马上要去工作。”姜瑶穿过客厅往玄关去。 “姜瑶。”贺晏的声音响起，带着股强势的冷意，“把你群演的工作辞掉，一会谢谈会送你回去。” 姜瑶攥紧了手指，她知道她跟贺晏间的短暂和平要破碎了。 “我不能辞掉这份工作。”姜瑶转身，用诚恳平和的语气说，“贺先生，我很感激你两年前的帮助，但我们的合约马上就要结束了不是吗？你会娶别的女人，我也应该要有自己的生活。” 贺晏侧头看着姜瑶，视线极有压迫力，好几秒之后，他才开口：“你的生活？” 他勾起唇角，语调玩味，嘲讽得高高在上。 “姜瑶，离开我，你觉得你能过上什么样的光鲜生活？” 姜瑶有些错愕地看向贺晏，她知道这个男人冷漠又强势，但以前他说话可不会如此尖锐伤人。 “姜瑶。”贺晏缓步走了过来，凭借着身高优势，俯瞰一般地瞧着姜瑶，“我劝你早点放弃进娱乐圈的白日梦，乖乖回到我身边来。” 姜瑶垂着的手指握紧，她抬起小巧白皙的下巴，美眸明亮坚韧，直视着贺晏的眼睛。 “贺先生，你难道一辈子都不会跟我离婚吗？”姜瑶问道，“回到你身边的意思是，你会正大光明的娶我，视我为你的结发妻子吗？” 贺晏皱起眉，没说话，但的表情分明写着：怎么可能？ 姜瑶一笑，带着些不过如此的讽刺意味：“你不会的，我也不会留下，因为我再怎么，也不会下贱到去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说完，姜瑶开门要走。 “姜瑶，别不识相。”贺晏的声音冷冷响起，“回到我身边，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姜瑶假装没听见，大步离开了套房。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跟贺晏闹成这个样子，好聚好散才是最理想的结果。姜瑶不清楚贺晏的底细，但这个男人明显身世不凡，要是给她穿小鞋什么的，那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可贺晏实在太过强势，姜瑶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毫无底线的让步，她最后的下场，就是再度被贺晏像喂金丝雀一样的圈养起来。 而且，她现在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去做。 姜瑶离开了，贺晏盯着空荡的门口，好一会后，他面色阴沉但平静地折返回餐桌旁。 套房里暖气充足，早餐仍旧冒着热气。 贺晏拿起刀叉，刚切了一下培根，下一秒，桌上的盘子、餐刀，以及那个小小的礼物盒子，全被他狠狠扫飞在地上。 听见声音，隔壁的谢特助连忙赶来。 贺晏脸色阴沉得厉害，谢特助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的狼藉，以及那个被食物掩埋的礼物盒，不敢随意开口。 直到他的手机开始震动，收到信息。 谢特助不得不开口：“老板，江知知小姐这会正在餐厅用早餐，小贺总问您要过去见她吗？” 第4章只有被他们玩死的份。 姜瑶找到李志，已经快十点了。 李志脸色难看，但奇怪的没骂姜瑶，只让她赶紧去换衣服化妆。 到了化妆间，听见其他演员的讨论，姜瑶才知道今天是江知知的生日，全剧组这会都在给她庆生。 姜瑶垂着眼，配合化妆师化妆，也遮住了她眼底的异色。 她跟江知知，是同一天生日。但现在姜瑶已经不再过生日了，因为她家里出事，母亲去世，也是在这一天。 化完妆，姜瑶跟着其他几个演员，一起去片场等着。 今天这场是外景戏，位置在距影视城两公里的小湖边。 气温尤其冷，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随时会下雨雪。但片场气氛很热烈，因为江知知的后援会正围着江知知在给她庆生。 姜瑶坐在片场角落里，膝盖上放着刚分到手的生日蛋糕。 是江知知后援会送过来的，八层奶油蛋糕，造型精美，价格不菲，全剧组工作人员都有份。 人群嘈杂，时不时便会响起应援粉丝的欢呼声，姜瑶一抬头，就能看见被粉丝包围着的江知知。 她今天换了身水绿色的长裙，面容娇艳，发髻精致，灵动又少女，怀里抱着好几束鲜花。 “江知知的人气真是高啊，粉丝也真有钱。”姜瑶前面的跟组小演员在跟同伴说话，“这应援怕是花了十几万。” “当然了，毕竟是顶流小花，连天盛娱乐的老板都特地过来给她庆生了，据说收的礼物和鲜花堆满了一间屋子！” “啧啧，不愧是大明星啊。” “你们在聊什么呢？”一个穿着鲜艳红裙的女演员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表情却傲慢跋扈。 说话的两个跟组演员连忙笑道：“笑雅老师，我们没说什么，就是羡慕知知的人气。” 罗笑雅，这部剧的女三号，跟江知知同一个公司的女艺人，也是江知知身边的头号狗腿。 “知知的人气当然高，我也很羡慕呢。”罗笑雅走了几步，刚好站在姜瑶面前，笑着加大音量，“可有的东西，别人就是再怎么羡慕，也羡慕不来。” 这句话，是故意说给姜瑶听的。 “今天剧组里好像有跟我们知知一天生日的人呢。”罗笑雅继续说，“真是有福气了，沾了我们知知的光，蹭到了生日蛋糕吃。” 姜瑶膝盖上就放着江知知的生日蛋糕，浅粉色的奶油，精巧漂亮的裱花。可姜瑶看着，却只觉得恶心反胃。 罗笑雅过来，就是故意恶心姜瑶的。 她不会直接点名道姓地把姜瑶点出来，这种方式拙劣，而且太明显。不如阴阳怪气，让姜瑶像吃了屎一样恶心，还不敢声张。 …… 江知知在跟后援会成员和粉丝们拍照。 她无比耐心温柔，几乎满足了粉丝们所有的合照签名，以及拥抱的要求。而她有意的配合，让粉丝激动得满脸通红，一副感动到快哭了的样子。 甚至还有粉丝含着眼泪说要一辈子当她的粉丝。 江知知也做出动容的表情，签名间隙不忘跟粉丝唠嗑几句家常，让他们以为她真的很关心粉丝。 实际上江知知也的确关心，粉丝可是她的工具，她的资源啊。 应付的间隙，江知知抬起眼，假装不经意地瞥向片场边缘，有了红裙的罗笑雅做对比，所以她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的姜瑶。 目光陡然一愣。 姜瑶今天要拍露脸的龙套戏，所以做了不一样的妆发，墨发挽起，发髻上斜插碧色长簪，很简单清淡，连妆都是淡淡的，甚至有些敷衍。 可姜瑶那张脸实在生得太好了，雪肤黑眸，一双猫眼，眼尾好似自带了一抹撩人的钩子，眼波流转里带着盈盈波光。 配着雪白纱裙与碧玉长簪，竟隐约有股清冷仙女的味道。 “知知？”粉丝的声音拉回江知知的注意力，“我、我可以跟你拥抱一个吗？” 江知知压住心里翻涌的嫉妒，她弯起唇角：“好呀，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哦。” 那粉丝感动得当场哭了起来。 江知知则是温柔地抱住了她，纤长的睫毛垂着，完美地藏起眼里的厌恶。 终于，庆生结束，烦人的粉丝被送走，江知知转过身，在接过经纪人递来的热水时，她再没掩饰眼里的厌烦和恶毒。 “导演那边，罗笑雅说好了吗？” 今天姜瑶的落水戏，导演原本打算只拍一次。从背后拍远景，看见人被拽进水里就能结束。 这天气实在太冷了，湖水又深，导演怕出事。但那样的话，特地把姜瑶叫过来拍这场戏，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才要罗笑雅当恶人，拐着弯去暗示导演，要多来几次龙套落水的过程。而这种事江知知自己是不会出面去说的。 经纪人刘姐说：“导演说别太过分就行。” 江知知点头，想到一会姜瑶会被反复折磨，终于感觉心情舒畅起来。 刘姐远远望了眼姜瑶，那女人的脸真是生得好，隔这么远看，都扎眼得很。并且刚才刘姐还注意到，导演周宗北都往姜瑶方向看了好几眼。 周宗北在业内非常有名，不仅有才气和实力，眼光还非常毒辣，一手捧红过四个小花，也很爱捧新人。他公开说过很多次，他很享受这种成就感。 刘姐心里有些不安，从江知知十八岁出道，她就跟着她，已经四年了。当初姜瑶家里出事，来找江知知借钱，结果被带到投资人饭桌上，然后被下药，就是她一手办的。 她不清楚江知知跟姜瑶到底有什么仇恨恩怨，但知道江知知非常厌恶姜瑶，到了想要弄死的地步。 要是姜瑶真在这个圈子里站稳了脚跟，江知知肯定要遭殃。 她可不想自己带出来的摇钱树被毁掉。 “知知。”刘姐小低声说，“你真要给那女人镜头吗？” 虽然只是露了个脸，但娱乐圈是个非常讲玄学的地方，有人怎么怎么捧也捧不红，有的搞不好一次露脸，人就能顺风起势。 江知知弯起唇角，她从助理手里拿过镜子，瞧了瞧自己妆容精致的脸，轻声说：“又不是拍了就能播。” 刘姐秒懂。 不过是一个龙套的镜头，剪了就剪了，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今天这场落水的戏，只会让姜瑶吃尽苦头。 至于导演周宗北……就算他看上了姜瑶这颗苗子也无所谓，她们还有的是办法，能让姜瑶永远也签不上娱乐公司。 就算签上了，合同里的文章还不少呢。 姜瑶她无权无势，进了这个圈子，只有被他们玩死的份。 这时，工作人员那边突然传来声音，刘姐抬头看去，是一辆低调的高档商务车。 刘姐认出来了车主，惊讶道：“小贺总，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江知知放下镜子，心中仅疑惑了一瞬，便想通了缘由。 小贺总就是天盛娱乐的新任老板，昨天来剧组，一是探班，二是给江知知过生日。之前电话联系的时候，还说要给她介绍个人给她认识，结果最后又说那人临时有事。 江知知隐约有猜到小贺总要介绍的是谁，贺氏财团继承人圈子里的人。她早就听父亲说过了，贺氏最近有意跟他们家联姻。 贺氏是个庞大又复杂的家族，继承人数量众多，而且竞争凶狠。他们家族，不看出生，哪怕是私生子，只要手段够狠，赢到了最后，也能继承家族。 所以现在对于那些继承人来说，跟他们江氏的联姻非常重要。 小贺总是贺氏旁支，在这个关头介绍人给她认识，必定是某个继承人。 早上她在庆生的宴会厅里等着，那人却称有事不来，现在又找过来说要见她，真把她当成可以随意摆弄的普通艺人了吗？ 江知知继续看着镜子，不打算搭理。 江家的大小姐现在只有她一个，她可是掌握着绝对主动权的那个人呀。 第5章姜小姐已经落水六次了 商务车在片场的边缘停下，几个剧组工作人员急忙过去招呼，但车里的人并未立即下来。 小贺总，也就是贺程坐在商务车中间的位置，他回头看向后座里的人。 男人穿着深色的西装，长腿交叠，偏头看着窗外，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眉骨深邃，面无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贺程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了眼，发现不是江知知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 “贺总。”贺程出声，语气里藏着些恭敬，“要把江知知叫过来吗？” 贺程其实也不完全清楚贺晏的来历，只确定他是贺氏核心圈子里的人，可能是某个手段不凡的私生子，也可能是老贺总某任妻子的儿子。 老贺总娶过三任妻子，全都离了，但都没分居。一夫三妻外加几个小情人，全住在一起，过得跟封建大家族似的。 贺程偶尔会去贺家本宅吃年夜饭，那是他参加过的气氛最可怕的家族聚餐，跟宫斗戏一样，不能说错半个字，不然就会连累到自己的整个家庭。 贺晏还是看着窗外，漫长的两秒安静后，他道：“去吧。” 贺程随即下车，跟过来的工作人员简单寒暄后，他径直走向江知知。 “知知，跟我去车里，有人想认识你。” 江知知理着被风吹乱的鬓发，娇笑着说：“可我这边马上要开始拍戏了呀，要不改天吧？” 贺程也知道贺氏与江家可能会联姻的内幕，江家现在就一个大小姐，江知知的确有傲慢的资本，更何况江知知还是天盛娱乐的顶梁柱，所以贺程很耐心。 “就几分钟的事情，给我个面子。” 江知知道：“现在真的不行，你帮我去道个歉吧，要是还有机会，我请客吃饭，赔礼道歉。” 贺程心里想骂人，面上却笑着：“也行，今天你就先忙吧。” 吃了闭门羹，贺程回到车上，原话跟贺晏复述了一遍。 贺晏还是那张面无表情，不见喜怒的脸，他视线仍旧对着窗外，没说话。 贺程实在好奇他在看什么，不由也仔细往窗外看去。 贺晏看的地方人很多，有来回跑动的剧组工作人员，还有一群扎堆的群演，但细看，贺程的视线被一个女人吸引了。 那女人长了一张很是秀丽漂亮的脸，肤色雪白，容色清淡，像一株白荷，亭亭玉立地立在人群里。 贺程确定了一番，贺晏的确是在看那个女人。 他在心里记下了那女人的脸，准备找人查查查那女人的身份，然后送到贺晏床上去。 贺程没开口问现在是走还是留，耐心地坐着，拿出手机，找人去查那个美女的身份。 ** 姜瑶后面才被李志告知今天她要拍什么样的龙套戏。 剧本里，女主跟她的同门师妹在湖边遇险，与反派和怪物交手，随后男主出场，救下女主一行人。 姜瑶扮演的是被怪物触手拽入湖中的路人师妹。 难怪李志会突然找她，给她角色，原来是为了折磨她，要她在大冬天里拍落水戏。 姜瑶远远看向人群里的江知知，这场戏里，肯定还有江知知的授意，有她在地方，好事怎么可能会落在自己头上。 工作人员往姜瑶腰上系了根绿色绳子，到时她会被绳子直接拽进水里。 负责拍这场龙套落水戏的是副导演，他坐在机子后面，先是看了眼镜头，又抬头，看了两眼姜瑶。 天色有些暗，这七八个路人师妹是没有打光的，每个人都黑乎乎的，面容普通平凡，但姜瑶那张脸却白得自带光感。 哪怕素面朝天，也带着股天生的灵动秀丽。 偏偏这样人，一会得被反复拽进冰冷的湖水里。 副导演心生怜悯，额外提醒一句：“你有演戏经验吧，一会表情紧张一点，想象自己正面临危机。好好演，大小也是个机会。” 姜瑶感受到好意，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眼珠很亮，也很纯粹：“知道了，谢谢许导提醒。” 就算他不提醒，姜瑶自己也会拼命抓住眼前这个机会。 她本就什么都没有，除了这条命，和不顾一切去拼搏的勇气。不论是什么样的机会，不论最终结果如何，她都不在乎。 她都会抓住。 副导演没再说什么，点到为止。 场记很快上前，打板开拍。 姜瑶迅速调整好了表情，只短短的一幕戏。 副导演透过镜头，看得一愣，演得倒真是不错。 下一秒，姜瑶纤细腰肢上的绳子便猛地一拽，她身如轻云，白色裙摆散开，又扑通一声，重重落入水里。 像是白鸟坠水。 副导演心叹了一声好，原本只是路人的镜头，却被姜瑶拍成了MV一样的唯美画面。 水温比预想中更加冰冷刺骨，姜瑶甚至没憋住胸腔里的那口气，直接呛了水。 原本她落水后会被立即拽起来，可她在水里等了十几秒，腰上的绳子也没收起，最后她自己游上了水面。 衣服已经湿透，被风一吹，像是浑身裹着冰，冷到了骨头里。 姜瑶吃力地爬上岸，没等她站起来，忽然来了个工作人员，说要从背后，再拍一次姜瑶落水的镜头。 姜瑶全身水淋淋的，剧组也没让她换衣服，就这么匆匆忙忙地又拍了一次。 水比之前更冷了，姜瑶唇色泛白，浑身冰冷，趴在岸边不断咳嗽。 可工作人员又说，刚刚演员那边没拍好，整段戏要重拍。也就是说，要分别从姜瑶正面和背面，各拍一次，一共两次。 姜瑶知道这就是江知知的目的。 她咬紧了颤抖的牙关，硬是露出笑容说好。 一次，然后又是一次。 像是寒冰地狱一样的折磨。 …… 贺程跟江知知一起，站在导演周宗北旁边，远远看着姜瑶的落水戏。 一看就是哪个有咖位的演员，在刁难刚入行的新人。 而且还是可能被贺晏看上了的女人。 贺程瞥了眼贺晏所在的商务车，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干预，虽然贺晏来这里的目的，是认识江知知，但贺晏也不是什么纯情男，身边来往的女人不少。 就比如贺晏跟身边的女秘书，关系就很深入。 姜瑶虽然长得不错，被水打湿后凸显出来的身材也很惹火，可到底也就是个没什么利益价值的普通女人，肯定是比不上江家大小姐的。 贺程正纠结着，忽然看见身旁的江知知唇边带着笑，嘲讽又得意的冷笑。 只一瞬，便被温柔亲和的笑掩饰了起来。 商务车里。 烟雾缭绕，谢特助已经数不清贺晏到底抽了几支烟。从姜瑶被拽进水里开始，他指尖的烟就没停过。 几乎是姜瑶被拽下去一次，他就会点上一支，中间的间隙也不会停下。 熏得车里乌烟瘴气，都快看不清了。 现在贺晏指尖仍旧夹着烟，侧首看着窗外，本就冷冽的面容显出了几分阴沉。 谢特助擅长忍耐，所以他也沉默地看着窗外，车与湖的距离挺远，视线落过去，看不清人脸，只能看见人影。 姜瑶浑身湿透，无力坐在岸边，贴紧的白衣让她的身形越发瘦弱，瑟瑟发抖的样子可怜得连谢特助都有些看不下去。 “贺总。”谢特助出声，“需要我下去说一声吗？姜小姐已经落水六次了。” 第6章我记住你了 谢特助其实不太抱希望。 姜瑶突然变得很不听话，不仅擅自提了离婚，还一个人跑来了娱乐圈，想做大明星。 她脱离掌控的举动，让贺晏很生气，所以，现在正好是给姜瑶教训的机会。能让她更清醒地意识到，离开贺晏的羽翼，她的生活只会走向破碎，变回两年前的凄惨样子。 只有回到贺晏身边，她的人生才能像之前那样无忧无虑。 出乎意料，谢特助听见了贺晏的声音。 大概是被烟熏的，很沙哑，就一个字：“嗯。” 谢特助当即推门下车，没想到却看见姜瑶站了起来，推开了一个说话的工作人员，她被水打湿的身体在瑟瑟发抖，脚步却异常坚定。 一步步地，走向导演周宗北的方向。 谢特助的步伐停下了。 不仅是他，周宗北也有些意外，手指头动了动，他盯着姜瑶摇曳而又坚韧的步伐，以及那张苍白却别样动人的脸庞。 忽然一阵心痒。 他看上姜瑶了，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演员苗子啊。 好好教导，以后能闯出来成就，必定比江知知还高。 淡定悠闲的江知知，却变了脸色，秀眉皱起，眼底闪过怒火与狠意。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姜瑶，竟然敢朝着她走过来。 这是要跟她对峙吗？ 江知知脑子里闪过数个阴毒的念头，但很快，她又恢复了从容高雅。 姜瑶过来跟她争吵才好呢，那样，才能让大家看见姜瑶的无脑与冲动。 “周导。”姜瑶终于拖着冻僵的身体，停在周宗北面前，她的视线没有偏移，既然没有看向从容傲慢的江知知，也没有看向疑惑的贺程。 她只看着周宗北。 “我知道我的角色不重要，但我也是真的很想演好这场微不足道的戏，所以……”姜瑶直视着周宗北的眼睛，眸光干净纯粹。 “所以，我想知道我刚刚到底哪里没有做好，我会努力改正的。” 周宗北好一会说不出来话。 他这边的监视器压根看不见姜瑶刚刚那场龙套戏，那戏只是罗笑雅想整一整姜瑶而已，根本没打算用在正片里。 又哪里说得出来哪儿不好。 姜瑶这么直球过来问，要是换其他人，周宗北肯定会不爽，可姜瑶实在是个好苗子，又漂亮又有性格，看着还很有韧劲。 周宗北情不自禁地就对她有好感。 “你做得很好。”说话的是江知知，她抢在了周宗北前面开口，脸上是温柔真诚的笑意，“周导刚刚还私下里夸过你呢，今天天气这么冷，你这会肯定受不了了吧。” 江知知示意旁边助理：“用我的保温杯，给她倒一杯热水，然后把我的羽绒服拿过来，再带她去我房车里换衣服。” 接着，江知知又无比体贴地笑着说：“这里没有换衣间，我的房车私密性很好，你可以把湿透的衣服都换下来。” 她说完，非常期待地看着姜瑶，想要看她恼怒发火的样子。 就像是姜瑶知道家里出事的真相，过来找她理论时那样，嘶声力竭，面容扭曲，丑陋到让江知知每每回想起，就开心得想要大笑。 姜瑶果真看向了江知知。 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生疏而有礼貌，甚至还带着一点受宠若惊：“那太麻烦你了，我不想弄湿你的房车。” 江知知不爽地捏紧暖手袋，面上依旧笑着：“没关系呀，在剧组里，大家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姜瑶还是摇头，她垂着乌黑的睫毛：“你应该看出来了，这里有人在针对我，我不想你被连累，万一被人记恨了怎么好？” 说完，姜瑶又慢慢抬起眼，清浅的眸子里带着嘲讽的笑：“不是吗？” 江知知被她怼得接不上话，脸上的笑意变得僵硬，差点没崩住。 周宗北这时说：“你做得很好，叫什么名字？” “姜瑶。” 周宗北点点头：“我记住你了，今天回去休息吧。” 姜瑶目的达成，真心实意地笑道：“好，谢谢周导恩惠。” 周宗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哪有给什么恩惠，看姜瑶跟江知知间的气氛，这俩人搞不好有仇。周宗北刚才还打消了提拔姜瑶的念头。 现在再看姜瑶，他还真有了些不顾江知知面子，照拂姜瑶一把的想法。 姜瑶没接江知知助理递过来的热水，转身离开。 贺程看着她的背影，佩服道：“挺有性格的哈。” 他见过美女不计其数，比姜瑶更漂亮的都有，但谁都没有姜瑶身上的这股劲，怪勾人的。要不是这女人被贺晏看上了，他都有些想法了。 但没人接贺程的话。 周宗北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江知知则是一脸僵硬的笑着。 贺程看了看江知知，看出了江知知对姜瑶的敌意，不过并未多想，只以为是美人之间的嫉妒和攀比。 江知知本就是高傲至极的人，在公司里就看不得别人比她更有风头。 当然，江知知也有这个资本。 长得不错不说，家世也好，尽管她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出生，但谁叫她命好，母亲捡漏上位成功了呢。 …… 被风吹了一通，姜瑶冷得浑身骨头都冻僵了，连手指都失去了知觉。 可等她好不容易，忍耐着刺骨的冰寒，走到自己放东西的位置上，却发现所有东西全都不见了，包括她的衣服和手机。 有人趁她拍戏，拿走了她的东西，然后藏了起来。 寒风吹来，姜瑶身体摇晃，几乎倒下。 她已经冷得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冰冷里迸发着刺痛。 余光里，姜瑶看见了罗笑雅那一席红衣。 罗笑雅双手插在暖手袋里，身后跟着助理，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哎呀，你不是拍完戏了吗？”罗笑雅故作惊讶地说，“怎么还站在这儿呢，不会是还想在周导面前卖惨刷脸吧？” 姜瑶直接问她：“我东西不见了，你有看见吗？” 罗笑雅神情得意，挑眉说：“什么东西呀，很值钱的吗？” 姜瑶知道肯定是罗笑雅藏起了她的东西，但她并不打算撕破脸去吵架，那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因为她的东西，在罗笑雅这样的艺人眼里，根本不值钱。 吵起来不过是让自己变成泼妇，而罗笑雅要的就是那样的结果。 姜瑶没那么蠢，她知道什么叫小不忍则乱大谋。 “不值钱，只是一些衣服。”姜瑶忍着寒冷带来的战栗，说道，“你要是没看见就算了。” 第7章你到底想要什么？ 罗笑雅见姜瑶不接招，冷哼了一声，进一步挑衅道：“你该不会以为，你今天在周导面前露了脸，就能飞黄腾达了吧？” 姜瑶抬起眼睫，神情无辜得仿若天真的小白花：“罗老师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假装思考了一秒，询问道：“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你告诉我，我现在就给你道歉。” 罗笑雅被姜瑶另辟蹊径的回答给创到了，哽了好几秒才怒道：“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小可怜呢，你这是跟我阴阳怪气吗？” 姜瑶轻飘飘道：“我没有。” 罗笑雅狠狠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花招，姜瑶，下次别让我在剧组看见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她带着小助理，扬长而去。 姜瑶抱着发抖的身体，继续寻找她的东西。 最后还是一个工作人员看不下去，暗暗给姜瑶指了个方向，总算是在杂物堆里找到了她的物品。 外景片场的确没有更衣室。 姜瑶正打算找个没人的树林，把湿透的戏服换下来，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她拿出来看了眼，是谢特助的电话。 与电话一起过来的，还有那股带着强势的视线。 是贺晏。 商务车刚过来，姜瑶就知道贺晏也在片场。 他的视线太有穿透力了，而且一直牢牢锁定着她，想要忽视都难。 姜瑶不知道贺晏来这里，是为了看她笑话还是为了什么，她现在又冷又累，没有功夫去想别的，也不想跟贺晏联系。 姜瑶挂了谢特助的电话，转身进了树林。 …… 谢谈放下手机，在缭绕的烟雾里，回头看向贺晏，汇报说：“姜小姐没接电话。” 烟气浓烈，模糊了贺晏冷峻的面容，可车里气压很低，低到司机连呼吸都放轻了，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谢特助思考片刻，到底是没问贺晏是否需要他亲自去找姜瑶。 片场人多眼杂，要是被人看出什么来，就麻烦了。 尽管贺晏现在地位稳固了不少，但盯着他的眼睛也更多了。他不能露出半点破绽，不然会给贺晏和姜瑶都带来危险。 最后谢谈说：“需要我给姜小姐留信息，让她去套房里等您吗？” 贺晏没说话，默认了这个提议。 谢谈随即发出了信息。 但姜瑶根本不想看。 她没人的树林里，把湿透的戏服脱下，就着水淋淋的保暖衣，裹上羽绒服。身体已经冷到没有知觉了，只是意识里觉得好了不少。 换了戏服，姜瑶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去拆掉凌乱的妆发，归还发饰。 这里距影视城建筑有两公里，没人给姜瑶这个龙套安排车。 姜瑶捂紧热度微弱的暖宝宝，徒步往影视城走。 她头发是湿的，里面的衣服也是湿的，风一吹，刺骨的寒意像是刀子一样扎着她。 难受吗？ 当然。 于是姜瑶开始回忆，回忆这两天看见的，高高在上的江知知，以及……她被大火活活烧死的母亲。 她还记得自己看见母亲焦黑尸体时的那一刻。 像是在做一个坠崖的噩梦，身体踩空下落，无尽的恐惧潮水一样涌上来，让她发出尖叫，想要醒来，想要挣脱噩梦，然后扑入母亲温暖的怀里。 可那不是梦。 母亲死了。 对她视如己出的养父半身焦黑，重症病危，昏迷不醒，从小护着她，最是护短的继兄浑身烧伤，在ICU里发出痛不欲生的哭嚎…… …… “瑶瑶……”有人在叫她。 “姜瑶！” 姜瑶终于迟缓地回过神，目光聚焦，他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下一秒，姜瑶彻底清醒，她本能地后仰身体，拉开与面前人的距离，沙哑道：“陆闻朝？” 当红的实力影帝，也是姜瑶年少懵懂时，差点成为恋人的邻居大哥哥，还是在她走投无路，被迫求助时扔给她二十万，让她以后不要来蹭他名气，给他带来黑料的大明星。 “你还好吗？”陆闻朝担忧地看着姜瑶，声线温和又低雅，一如他这个人的外貌，剑眉星目，英俊儒雅又端正雅致。 只是用脸，就能瞬间让人放下防备心。 姜瑶却绷紧了身体，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带上了陆闻朝的房车。 调高的暖气带来热度，让她失去知觉的身体一点点升温。脑袋眩晕得厉害，姜瑶估计自己是感冒了。 “你发烧了？”陆闻朝伸手想碰姜瑶的额头。 姜瑶往后躲开，视线落向贴着黑膜的窗户，又回转，看着眼前的人。 她用礼貌又客气的语气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闻朝蜷起手指：“我来探班，我跟这部戏的男二号一个公司。” 姜瑶随意点点头，接着便站起身，借口离开的话还没说出来，强烈眩晕感先一步袭来，她倒向地面，又被陆闻朝托住。 “你病得很严重，先在我这里休息一会吧。”陆闻朝扶着姜瑶，让她在座椅里坐下，“别勉强自己。” 姜瑶闭了闭眼，压下那股难受的晕眩：“陆闻朝，你现在这样对我，不怕惹上麻烦吗？如果被狗仔拍到，你会有黑料。” 陆闻朝带着笑，不在意地说：“没人看见你上了我的车，不用担心黑料。” 姜瑶按了按额头，她真的太晕了，但姜瑶还是努力让自己思考，去想陆闻朝搞这一出的目的。 知道了她跟贺晏的隐婚关系，想从中作梗吗？ “我没有什么目的。”陆闻朝一如既往地了解姜瑶，体贴地解释，“如果硬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我对你心怀愧疚。” 陆闻朝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姜瑶，继续说：“两年前的事，我很抱歉，后面我一直很后悔。” 姜瑶看了眼陆闻朝，笑道：“不愧是影帝，演技真好，像是在说真话。” 她带刺的话，并没有让陆闻朝生气，反而笑了。 “就算是被拍到，然后曝光，对你也只有好处。”陆闻朝弯起唇角，笑容温暖柔和，“不是吗？” 姜瑶盯着他，没有接话。 看起来的确如此。 姜瑶想要在娱乐圈里闯出名气，如果能跟陆闻朝牵上线，那她的知名度就能瞬间打开。哪怕只是黑红，也比默默无闻好数倍。 片刻，姜瑶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陆闻朝还是笑：“补偿你。” 姜瑶不相信地笑了起来，懒得再说，她喝了几口热水，想让身体缓过来，然后离开。 陆闻朝正色道：“也想跟你达成联盟，瑶瑶，你想进入娱乐圈对吧，我可以帮助你。” 姜瑶对这个说法存疑。 “可能你看起来，我已经是影帝，实力稳固，但其实我在圈里的日子并没有那么好过，相反，我的地位很尴尬。”陆闻朝说，“按理说，我应该走电影咖的路，好的电影总是先留给有更有背景和资历的演员，我只能拍拍受众小的文艺片。” 陆闻朝是电视剧走红的，机缘巧合之下，拍了一部文艺片，从而拿到了影帝。但这反而让他的定位变得尴尬，一些年轻但没有深度的网剧和电视剧，他再去拍会掉咖。 第8章她不需要。 “合适我的电视剧太少了。”陆闻朝叹息着说，“长久下去，我的人气会被慢慢消耗掉，所以对于我来说，用绯闻炒作，是维持名气的最好办法，但这个炒作对象，不仅要合适，还要是我信任的人。” 陆闻朝看着姜瑶的眼睛：“瑶瑶，你最适合，我们合作，可以互赢。” 对于姜瑶来说，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办法。可她现在没办法就这样相信陆闻朝。 因为当初扔给她二十万时，陆闻朝像看麻烦一样看她的厌恶眼神，也和现在一样，真实无比。 只是姜瑶现在太累，也太晕，她没办法思考更多。 “我不着急。”陆闻朝主动道，“你可以慢慢考虑，再给我回答，或者等你签约了其他的，更好的经济公司再说。” 姜瑶皱眉看向他，他知道自己签了个糟糕的经济公司吗？ 陆闻朝很坦然：“圈里就这么大，江知知能查到的事，我当然也能。” 姜瑶当初跟那家公司签约，是因为对方的合同还不错，愿意只签约姜瑶三个月，其他的经济公司，上来就是十年或者二十年，而且里面有着无数强制条款。 姜瑶也是没办法，只能选择那家公司做踏板。 当然，最终的结果，非常不如人意，好在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她还能换一家经纪公司。 “吃点药，然后睡一觉吧。”陆闻朝道，“你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还是别硬熬了，等我探完班，送你去医院。” 姜瑶头愈发晕了，还一阵阵的疼。 这样的身体，一会说不定会晕在路上。 她没再强撑，也没有完全信任陆闻朝，吃过感冒药后，裹着羽绒服，就这样睡下。 陆闻朝给她盖上毛毯，一点点的动静，就让姜瑶警惕地睁开了眼。陆闻朝苦笑道：“放心，再怎么，我也不会伤害你。” 姜瑶没力气多说，只是推开了毛毯。 她不需要。 陆闻朝顿了片刻，将毛毯收了回去，慢慢折叠起来。他垂着眼，许久之后，他放下毛毯，离开了房车。 …… 姜瑶并没有完全睡死，她没办法在不安稳的环境里放任自己深眠。 所以包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时，她立即就听见了。 一开始，姜瑶并不想管。 可手机一直在震动，实在让她烦躁。 最后姜瑶还是坐了起来，翻出手机，屏幕上跳出大串信息，有谢特助的未接来电，也有小唯和群演小组长发过来的信息。 小唯发来的尤其多。 “瑶瑶，你那边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小组长把你开除了？” “昨晚你也没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现在在哪儿啊，还好吗？” 姜瑶撑着滚烫的额头，她的高烧愈发严重了。 虽然车里暖气充足，但她里面还穿着湿透的保暖衣，头发也是湿的，身体一会冷一会热，骨头还酸麻刺痛，难受得要命。 姜瑶强撑着，先看了小组长的信息，说是不需要那么多跟组群演，所以让她今晚就走人。 这肯定是江知知跟罗笑雅的意思。 姜瑶没有留下，她高烧了也没法继续硬抗，回了个好，接着又告诉小唯自己没事。 手机这时再度震动起来，这次是经纪人李志的信息，通篇都是质问姜瑶干了什么得罪人的事，竟然连群演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是不是不想继续当艺人了？ 姜瑶懒得回她，直接手机静音。 她缓了一会，又喝了杯水。 房车里没有人，陆闻朝和他的助理都不在，应该是去探班了。 姜瑶想趁这个时间走，可她一站起来就晕得不行，根本没法走路。 最后只能留下。 为了不让自己昏睡过去，她靠着座椅坐着。但也许是身体到了极限，又或许是感冒药的药效，她的意识还是一点点的沉入了黑甜的睡眠。 …… “老板，姜小姐一直没回酒店宿舍。”谢谈低声说，“我查过跟组群演那边，说她刚才已经被开除，她的经纪人也联系不上她。” 贺晏坐在套房靠窗的沙发椅里，偏头看着窗外辽阔的山野景光，搭在扶手上的指尖里夹着白色的长烟。 烟已经灼烧过半，摇摇欲坠的支着半截白色烟灰。 “查她的定位。”贺晏开口，声线异常沙哑。 谢谈不由看了眼贺晏手里的烟，今天贺晏抽了不少烟。 “是。” 谢谈拿出手机，不过片刻，便看到了姜瑶的定位：“在医院。” 这个结果让谢谈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酒店之类的地方。去医院恐怕是在冷水里泡久了，生病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在看见陆闻朝那个男人，出现在剧组的时候，贺晏脸上那阴沉至极的表情，好像恨不得活活撕碎了谁。 贺晏摁熄手里的烟，小玻璃茶几上，除了娇艳欲滴的装饰鲜花，还有一个小巧的礼物盒子。 尽管被擦拭过，但仍旧能隐隐瞧见那上面沾染的污迹。 “找个人，去医院看着她。”贺晏重新点了一支烟。 谢谈应了好。 贺晏：“江知知那边，什么时候收工？” 谢谈跟贺程确认过，所以很清楚：“今晚有个大夜戏，不过剧组在酒店给她准备了个庆生宴会，她会去参加，时间大概在晚上八点半左右，到时您就可以跟她正式见面了。” 贺晏深深地抽了口眼，嗓音沙哑模糊，有些听不出语气。 “第一次见面，要影响深刻一点，不然她不会记住我。” 虽然江氏医药集团这几年都在以俯冲的速度走下坡路，但毕竟曾经是行业巨擘，底子还在，仍旧是个香饽饽。 想跟江氏联姻的不止贺晏一个贺家人。 贺晏想稳稳拿下江知知，总要费些心思去抓住她的心。 谢谈问道：“需要我去准备些什么吗？” 贺晏薄唇上勾，好似露出了笑，只是笑意凉薄，甚至有些冷。 “去找一个江知知的狂热粉过来，现在就送到剧组，然后……” 第9章应该让姜瑶来代替她死！ 晚上八点，江知知准备从片场离开，为了营造自己的敬业人设，所以生日这天，她特地准备了一场大夜戏，等参加完生日晚宴，就会立马返回片场。 不过她身上的戏服被弄脏了，得先换身衣服，然后补个妆。 这一下耽搁了的时间，等到她真正出发去酒店，已经快要八点半了。 经纪人刘姐这会在宴会厅里，有几个氪金的富婆大粉，还有江知知一些千金好友，也会来参加晚宴，需要刘姐过去应酬。 现在江知知身边只有一个小助理，为了赶时间，小助理带着江知知走了沿着人造河的小路。 晚上的夜风很冷，尤其是河边，吹得江知知心里窝火。 要不是下戏的时候，被一个工作人员把咖啡打翻在身上了，她根本用不着换衣服，也不会为了赶这么一会时间走这条黑漆漆的小路。 江知知对自己的人设经营得非常用心，她从来不会明着摆架子，也尽量不干迟到这种败坏口碑的事，尤其是大场合。 她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因为她极度厌恶别人失望的目光。 每次看见那样的眼神，就会让她想起父亲冰冷的脸，以及那张脸上的嫌弃表情。 那是江知知的噩梦。 “还有多久到？”江知知不耐烦地问助理，“冷死了。” 小助理顿时一阵紧张，边说话边低头找暖宝宝贴：“马上就到了，知知，你再……” 她话没说完，忽然看见一道黑影冲了过来，小助理还没做出反应，又听见江知知尖叫了一声，接着是噗通一声水响。 “知知我爱你！”那黑影是个又矮又胖的男人，他在把江知知推下河后，发疯大喊，“知知我爱你啊，你为什么总是不回我消息！为什么不理我！” 小助理愣了两秒，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去拉落水的江知知，同时大喊：“救命……救命！” “别碰她！”胖子一把推翻助理，面容扭曲，见江知知就要爬起来了，他再次把江知知推回河水里。 小河水不深，但江知知双脚陷进了淤泥里，站不起来，反而失控地跌坐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满脸惊恐。 昏暗的路灯照出胖子癫狂丑陋的脸。这是个狂热到病态的脑残粉！ “我们一起死吧，知知。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胖子说完，展开双臂，竟是就那么朝着江知知的扑了过去。 “啊啊啊！”江知知惊恐大叫，偏偏人陷在淤泥里，根本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看着疯狂的胖子朝她扑来。 “咚！”一声巨大的水响。 胖子如愿以偿地压在了江知知身上，把她整个人都摁进了水里。 人造河水本就浑浊腥臭，这么一搅，臭味更是冲天。江知知感觉自己整个人全都埋入了淤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朝着她袭来。 她想要大叫，可一张嘴就有浑浊的河水涌进来。 她根本发不出来声音。 这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会不甘的死在这里。 可凭什么，凭什么是她要死？ 惊恐和混乱让江知知无法理智的思考，她脑子里涌出无数念头，除去野心和不甘，还有……她最恨，最嫉妒的，姜瑶的脸。 应该让姜瑶来代替她死！ 那个贱人才是最该死的！ 她应该来替自己去死！ 江知知正混乱地想着，身上的重量忽然一轻，那个疯狂的胖子被人掀开了，接着有人将她拽了起来，推到了岸边。 “咳咳咳！” 江知知趴在岸上，不断咳嗽，她刚才不知道喝了多少泥水进肚子，脑子都呛晕了。 就这时，她忽然间听见了声音，沙哑醇厚，性感又略微带了些金属调一样的冷意。 “还好吗？” 江知知顺着声音抬头，先看见了黑色的鞋尖，没有一丝褶皱的笔挺裤子……以及那张微微垂着的，深邃冷峻的脸。 路灯光在他身后，光晕虚化成着夕阳一样的温暖的金调，这一刹那里，眼前的人，就像是救世神一样的高大而俊美。 江知知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起来。 贺晏半蹲下身体，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江知知身上。 “能说话吗？” 江知知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动的激素疯狂分泌，让她产生了另一种眩晕和滚烫，好半响，她才开口：“你是谁？” “贺晏。” 江知知复述：“贺晏？” 她当即想起了贺程一直要给他介绍的贺家人，难道……就是这个？ 江知知再度打量起眼前的人，这次，她的重点都放在了贺晏的穿着上，确定了是质感不俗的昂贵面料，她又极快地瞄了眼贺晏的腕表。 著名奢侈品牌，公价百万。 江知知迅速收回打量的目光，心跳也跳得更快了。 “谢谢。”江知知低声道，“如果你不是你，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 “先回酒店吧。”贺晏道，“你需要洗一个热水澡。” 江知知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沾满了淤泥，臭气熏天，她顿时又气又怒，都怪那个疯狂的胖子粉丝。害她出丑不说，还差点死了！ 现在，那胖子已经被谢特助制服，嘴巴埋进淤泥里，发不出声音。 江知知眼睛里顿时涌现出恶毒的狠意，她要弄死这个死胖子，不，要让他生不如死！ “报警。”江知知转头便收起了眼里的情绪，只剩下惊魂未定的楚楚可怜，她抓着贺晏的衣摆，“帮我报警，这个是疯子！” 贺晏揽着江知知的肩膀，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江知知却莫名从里面听出了靠谱的沉稳。 “交给我处理吧，你先回酒店。” 江知知含着眼泪点头。 她浑身泥水，又臭又冷，尤其是冷，寒意像是刺一样扎进她骨头里，她都忍不住发抖了。 很快，她就被助理扶着，回了酒店。 贺晏站在河边，拿出一张手帕，缓慢而仔细地擦拭着手指上沾染的淤泥，只是泥水太臭，怎么擦，也擦不了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谢谈将脑子明显不正常的胖子弄晕，随即也上了岸。 他询问道：“真要报警吗？” 贺晏淡淡嗯了声，说道：“江小姐都吩咐了，我当然要做到。” 谢谈不由悄悄地瞄了几眼的贺晏，只可惜贺晏这人心思藏得太深，情绪从不外露，哪怕是他，也很难看出他真实情绪。 更无法得知，今晚这场袭击江知知的戏，到底是为了让贺晏英雄救美，还是为了给姜瑶出气。 又或者，两者都有？ 第10章不会给他们老板戴绿帽子吧？ 姜瑶在房车里睡了过去，她惊醒的时候，车子已经行驶在去附近市区的路上了。 房车里安静温暖，陆闻朝坐在姜瑶旁边的位置，正在看书。刚刚姜瑶就是被那细微的翻书声突然惊醒的。 “醒了？”陆闻朝合上书，关心地看过来，“感觉怎么样？” 姜瑶还在高烧，头部剧痛，浑身乏力，明明身体滚烫，她却觉得冷。 她很想再好好睡一觉，只是绝不是在陆闻朝的车里。 “我没事。”姜瑶开口，一说话，这才感觉到嗓子里的剧痛，她喉咙发炎肿了，发声都费劲。 艰难咽了口唾沫，姜瑶用干涩的声音继续说：“就在这边停车吧，我自己打车去医院。” 陆闻朝温和地说：“这里是高速。” 姜瑶仔细看了眼外面，陆闻朝没说谎，他们这会确实行驶在高速路上。 直到下道，车都不可能停下，姜瑶既来之则安之，靠坐在位置上，不再说话，而是看起了手机。 时间还没到三点，她大概是快十二点的时候上的陆闻朝的房车。 这才过去三个小时。 手机里留着不少未读信息，姜瑶这会懒得看，她关闭手机，在心里感叹，今天还真是漫长的一天。 慢慢的，姜瑶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房车从高速下道后，陆闻朝叫来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送姜瑶去医院。 姜瑶没有拒绝，但上车时，陆闻朝的助理秦记却跟了过来。 “你现在还在高烧，陆老师担心你的安全，我跟着大家都放心些。”秦记微微有些胖，圆脸圆眼睛，看着脾气和耐心都很好的样子。 不等姜瑶再多说什么，他让司机去最近的医院。 最后秦记还是陪着姜瑶，在医院里挂水。 她高烧严重，还伴有呼吸道感染，医院给她开了四瓶水，加上挂号看诊等等时间耽搁，她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秦记一直忙前忙后，听说退烧药伤胃，还特地跑出去给买了热粥。 姜瑶不相信陆闻朝，不过实际上论起来，她跟陆闻朝也没有深仇大恨。不过是原以为是好朋友的关系，结果被现实撕开了伪装的面具，让姜瑶认清这段友情的实质而已。 所以就事论事的说，姜瑶对秦记还是挺感恩的。 秦记提前定好了酒店，出院后便带着姜瑶坐车过去，之前安排的黑色轿车竟然还在。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姜瑶拿出手机，“我现在把费用转给你吧。” 医院药费是姜瑶自己给的，不过车费，输液时他买来的食物，以及酒店费用，这些姜瑶要算清楚。 “钱不用了，以后有机会，你请我吃顿饭就行。”秦记笑着说，“我感觉算钱怪尴尬的，是吧。” “怎么会尴尬？”姜瑶也笑，“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呢，我现在跟你计算费用是合情合理，我都不尴尬，你干嘛尴尬？” 姜瑶摁亮手机屏幕：“我们加个微信吧，我转账给你，不然我今晚铁定会在酒店里失眠。” 话到了这个份上，秦记只好把钱收了。 这时，车刚好停在酒店侧门。 姜瑶仰头看着灯火奢华的酒店大楼，在心里偷偷的肉痛，一晚上一千多的星级酒店啊，她在剧组里风吹日晒了一个多月，都还没挣到一万块。 思绪一下子有些飘远。 姜瑶忽然想起了贺晏，那男人别的不说，对身边人的确是很大方的。当初姜瑶走投无路，又因为愚蠢田宅被江知知算了，被她的人下药，差点就要被带到一个油腻男的床上。 如果不是那天意外碰上了贺晏的话。 那时贺晏似乎也碰见了麻烦，需要找个身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结婚，从而避开风头，而姜瑶急需用钱。 于是她收了贺晏两百万，从此住在贺晏公寓里，扮演起了贤惠乖顺的全职娇妻。 这两年她没有工作，亦没有收入，但实际上她家里的欠款并未还清，养父也还躺在医院里，全靠着哥哥一个人打工硬抗。 但车水杯薪。 就在姜瑶撑不住，计划着找贺晏借钱的时候，贺晏突然每月额外给她钱，特别是在床上，事后高兴之际，给钱尤其大方。 那钱，姜瑶拿着感觉屈辱，可现实让她不得不低头。 她家里，真的很需要这些钱。 钱啊…… 姜瑶拢紧羽绒服，只很心酸的想，人没钱的时候，真的不配谈什么尊严。 想得入神，所以等到进电梯了，姜瑶才注意到，秦记竟然还跟着自己，她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 “？” 秦记乐呵道：“我跟陆老师也住这家酒店，不过在顶层。” 陆闻朝好歹是影帝，怎么也是要住豪华套房的。 姜瑶没多想，到了楼层便道别，走出电梯。 一进房间，姜瑶就迫不及待地洗了个澡，她今天先是泡了热水，接着又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黏腻，包里又正好放有备用的保暖套装。 …… 酒店外。 一辆低调的网约车在侧门处停下，穿着长款羽绒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陆闻朝，弯腰从车里下来。他一身黑色，唯独手里拎了个粉白色的蛋糕盒子，很是醒目。 陆闻朝脚步不停，下车后便快步消失在侧门处。 后方，藏在暗处的狗仔放下手臂，翻看刚刚拍到的照片。 先是拎着蛋糕的陆闻朝，接着，便是被陆闻朝助理护送着的女人。 女人同样穿着黑色羽绒服，个子不算很高，衣摆下的小腿纤细匀称，头发披着，戴了个白色口罩。女方一直低着头，瞧不见眉眼，露出的侧颈和额头肌肤很白，像是莹莹新雪，白到有种圣洁的错觉。 这点照片的分量明显不够。 于是狗仔拿出手机，手指按动，发出信息。 片刻，狗仔收到一段静音视频。 视频里，陆闻朝光线昏暗的酒店走廊上，抬手敲开了其中一间套房的门，而开门的，是个穿着浴袍的女人。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陆闻朝拎着蛋糕，走入酒店套房。 同一时刻，山区影视城里，谢谈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于盯着姜瑶的人。 “十点零六分，离开医院，身边有人。”后面跟了一张照片，里面是姜瑶跟秦记，两人一前一后，看着关系并不亲近。 “十点半，进入酒店，身边有人。”接着又是一张照片。 “需要确认姜小姐的入住信息吗？” 谢谈看着短信，神经当场绷紧，他是认识秦记的，知道这是陆闻朝的助理，慎重地想了好一会，谢谈回复说：“查一下陆闻朝现在的位置。” 可千万别是在同一家酒店啊！ 谢谈一年多前就查过姜瑶跟陆闻朝，知道两人是差点成为恋人的关系，据说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 姜瑶突然跟贺晏提离婚，转头就一个劲儿的往娱乐圈里扎，很难不让人怀疑，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创造接近初恋的机会。 偏偏两人现在还真重逢相遇了，甚至还安排了人送姜瑶去医院。 不会旧情复燃，然后在酒店里干柴烈火，给他们老板戴绿帽子吧？ 第11章你可能要被绿了 谢谈想了会，转头再给姜瑶发了一条短信，问姜瑶现在在哪儿，老板还在等她。 这条短信跟前几条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收起手机，谢谈抬起眼，瞄向后视镜。 他们这会在去市区的车里。 江知知落水后突发高烧，贺晏护送她去医院。 现在江知知虚弱地枕靠在贺晏肩上，黑色长发垂落，尽管高烧让她虚弱难受，但她脸上还是带着精致的妆容，病气又艳丽，不愧是大明星，长得没法挑。 就是跟姜瑶比起来，少了那么点独特个性。 贺晏双目下敛，神色冷淡，看着似乎对身旁的女人毫不在意，却又总是会在江知知移动身体时，细心体贴地问上一句：“不舒服吗？” 谢谈盯着了看了好一会，那句“老板，你可能要被绿了”，怎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他只能期盼，期盼陆闻朝没有住在那家酒店里，只是留下了助理照顾姜瑶而已。 终于，手机传回信息：“陆闻朝与姜小姐在一家酒店，但不同房间。” 谢谈悬着的一口气松了一半，他正想着至少不是同一间房，手机再度震动。 “监控显示，陆闻朝刚刚进了姜小姐的房间。” 谢谈瞬间坐直了身体，本能地立马扭头看向贺晏。 贺晏这会正拧开了一瓶水，递给江知知喝，两人同时看向谢谈。 江知知温声道：“怎么了？” 谢谈绷着表情，严肃正经得看不出惊慌，他极快地瞥了眼贺晏，说道：“江小姐您在生病，应该为您准备一点温水的。” 江知知轻笑：“没事，我还没那么金贵。倒是麻烦贺先生了，百忙之中还要送我去医院。” 她回酒店洗完澡后，贺晏过来找过她，还送了生日礼物。那时贺晏就道了别，说还有急事。 于是江知知故意让贺晏知道她生病了，贺晏也很上道，随即便说送她去医院。 贺晏给了谢谈个警告的眼神，他见江知知喝完水，便绅士地接过水瓶。 “无妨，我既然答应了要送你到医院，自然会做到，别的都不重要。” 江知知心中满意，她就喜欢这种别人以她为主的感觉，这样才能证明她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谁也不比不过。 “等我拍完这部戏，在首都请你吃饭。”江知知笑道，“顺便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和生日礼物。” 贺晏玩笑道：“那得两顿饭。” 江知知带着些娇羞地瞪了眼贺晏，她的脸自然是漂亮的，这个表情也做得风情万种，很是妩媚。 可贺晏神色淡淡，狭长的眼尾略微下压，显出点不近人情似的锋利。 按理说江知知应该不爽的，因为她勾人的小伎俩没成功，可实际上，她一颗心砰砰直跳，反而更喜欢贺晏了。 她垂着睫毛，语气里尽是紧张和羞怯：“你看什么？” “江小姐很漂亮。”贺晏语气平静，像是陈述事实。 江知知撇开头，低着眼说：“没见过你这么夸人的，还以为你要骂人了呢。” 贺晏笑了笑：“怎么会。” 两人气氛暧昧，谢谈看贺晏心思都在江知知身上，心里再着急，也只能压着，转而继续盯着手机。 ** 羽绒服里面有些湿，姜瑶洗完澡，便将羽绒服挂了起来。她里面穿着贴身的保暖内衣，外面披着酒店浴袍，在开着暖气的屋子倒也不冷。 衣服刚挂好，陆闻朝就敲响了她的房间门。 姜瑶是真没打算让陆闻朝进来的，但陆闻朝却说再不开门，隔壁房客就要被惊动了。姜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能让陆闻朝进屋。 小巧的生日蛋糕就放在桌上，六寸，造型简单，上面洒着鲜红饱满的浆果。 姜瑶保持着距离站好，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意外，她还打开了手机摄像头，放在一旁的床头，镜头正对两人。 陆闻朝目光扫过姜瑶的手机，表情似乎僵了瞬，很快恢复如常。 他没有点破姜瑶的小动作，而是拆着蛋糕：“我在路上看见的，感觉会很好吃，就买了一个带过来。” 姜瑶面上神色淡淡，但垂着双手却控制不住地攥紧了。 陆闻朝知道她今天生日，也知道她家里出事是在今天，所以送她生日蛋糕，但不说生日祝福，免得姜瑶不舒服。 他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细致。 拆完小蛋糕，陆闻朝又把刀叉的餐盘拆了出来，语气里带着些缅怀：“瑶瑶，我们好像有五六年，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了吧？” 陆闻朝大学在首都念的表演系，大一下学期，就进组拍戏了。那会姜瑶还没成年，她倒是有轰轰烈烈的，在操场上向陆闻朝表过白。 但因为没成年，陆闻朝当时没答应，只温柔地亲了她的额头，说会等她长大。 可等姜瑶成年，陆闻朝已经是娱乐圈里小有名气的新人男演员了。他说他不能有恋情和绯闻，彻底地拒绝了姜瑶，断了姜瑶所有的年少爱恋。 不过两人彻底断交，还是在的两年前。 “我没有胃口。”姜瑶直接拒绝了，“蛋糕你还是拿走吧，我吃不下。” 陆闻朝动作顿了一秒，随即放下塑料刀：“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有事，没办法送你去机场了。” 他太客气平静了，姜瑶也不好甩脸子。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陆闻朝离开了套房，并未带走蛋糕，姜瑶也懒得出声提醒，免得又是一番拉锯。 蛋糕姜瑶最后送给了酒店的工作人员。 忽略掉手机里不重要的未读信息，姜瑶保存好刚才录下的视频，转而用手机点夜宵，她现在身体不舒服，但胃口却意外好，像是身体知道自己需要补补了。 姜瑶这边吃着外卖，并不知道网上出了大事。 陆闻朝的酒店绯闻突然登上了热搜。 有狗仔直接曝光了陆闻朝敲开姜瑶酒店门的照片，还附上了姜瑶跟秦记前脚进入酒店，陆闻朝后脚拎着生日蛋糕，进入同一家酒店的照片过程。 图片都有些糊，陆闻朝身形模糊，跟在秦记身边的女人，更是的糊得看不清脸。 只有陆闻朝敲开酒店房间门的照片清晰些，但又只能看见女人穿着浴袍的身体，以及扶在门框上的纤细手指，依旧看不到脸。 “陆闻朝神秘女友”的词条，迅速冲上了热搜前排。 粉丝们力量的凶狠，前后不过几分钟，就把酒店位置扒了出来，激动又愤怒的粉丝，与好事的娱记狗仔们立马朝着酒店包了过来，誓是要抓住陆闻朝和他女朋友的现行。 姜瑶对此还一无所知，因为她又累又困，吃完夜宵便锁门睡了，全程没有看手机。 最后，她被急促的铛铛砸门声惊醒了。 第12章有人直接进来了。 姜瑶瞬间清醒，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酒店失火了，可警报铃声并没有响，不是意外事故。她摁亮手机看时间，刚过零点。 敲门声很重，持续不断，似乎非常紧迫。 姜瑶不得不下床，走到门边，隔着门问：“谁？” 外面传来女声：“我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姜小姐，酒店现在被粉丝包围了，有人叫我来带你换房间。” 粉丝包围了酒店？ 姜瑶立马想到了江知知，转念又觉得不可能，江知知现在不可能用粉丝针对她，没有好处。 那就是陆闻朝。 她跟陆闻朝传绯闻了吗？ 姜瑶没开门，她先拿出手机，一上网，果然，铺天盖地都是陆闻朝的酒店绯闻。到处都是照片，但还好的是，姜瑶的脸很糊。 不会有人把她认出来。 “姜小姐？”外面再度传来声音。 姜瑶打开门，外面是一个女性工作人员，语气急促地解释了一遍来由，就是粉丝正在包围，并且试图闯入酒店。 陆闻朝担心姜瑶的房间号被扒出来，所以过来给她换一间房。 “不用换房了。”姜瑶拒绝，“我现在就离开酒店。” 工作人员担心道：“可是外面都是粉丝，万一出事怎么办？” 姜瑶：“如果出事，我自己负责，麻烦你去跟陆闻朝说一声。” 工作人员犹豫着，没有离开。 姜瑶没管她们，很快收拾好东西，直接往电梯走去。她准备赌一把，赌自己还没被认出来，可以光明正大地走正门离开。 只要她举止坦荡自然，就不会被怀疑。 但没想到的是电梯停了。 “因为粉丝堵在电梯口。”工作人员解释，“刚刚还有人闯进了客房区，胡乱敲门，吓到了无辜的客人。” 姜瑶转而去走楼梯。 工作人员跟在后面，又说：“楼梯间里也有粉丝，您还是跟我们去其他房间吧，等粉丝离开了再走。” 说话间，楼梯间里传来嘈杂的声音，竟是有粉丝已经上来了，后面的保安不断呵斥，却根本没有作用。 “1306！”有尖锐的声音在喊，“就这一层，哥哥跟那女人就在这里！” 1306就是姜瑶住的房间。 工作人员拉住姜瑶，示意她走另一个楼梯间。 现在这个节骨眼，要是让粉丝看见走廊上站着个漂亮女人，肯定会围上来质问。 姜瑶没有再拒绝，跟着工作人员往楼上走。 刚往上走了一层，又碰见了几个粉丝，两边差点撞上，幸好旁边就有杂物间，两人躲进杂物间里，错开了疯狂的粉丝。 姜瑶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涌进来的粉丝太多了，她早晚会碰上的。 “能跟我换一下衣服吗？”姜瑶道，“我这身有些显眼。” 那人答应了，她跟姜瑶换了衣服，然后留在杂物间里，等其他工作人员的接应。 为了尽量不显眼，姜瑶把包也留了下来。 她穿上制服，等外面没有声音，便要往外走。 “等会。”工作人员又叫住她，递过来一张房卡，“你去这间房里躲着，在顶层。现在酒店大厅，各个出口，包括地下停车库，都有粉丝和狗仔，还有人在直播，真的很危险，我觉得你还是去房间躲会儿比较好。” 她看了看姜瑶的脸：“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别人不可能不注意到你。” 这一下提醒了姜瑶，她不自恋，但也清楚自己的确生了张漂亮的脸。现在这个时候，她要是戴着东西遮住脸，同样会非常醒目。 “谢谢。” 工作人员摇头：“应该的，现在楼梯都被守着，但顶层特殊，有一段额外的楼梯，在二十楼的杂物间里面，你可以从那里上去。” 一路还算顺利。 中途姜瑶有碰见几个粉丝，她立即低下头，幸好粉丝们被手机吸引了注意力，没关注姜瑶这个“酒店客服”。 只是在到二十楼时，她被保安拦下，看见房卡才放行。 顶层是总统套房区，出事后，几个入口都有保安严防死守，走廊里没有粉丝，很安静。 姜瑶刷开门，这才放下戒心来。 总统套房很大，两室一厅，姜瑶没心思参观，她坐在沙发上，第一时间拿出手机。 又是一堆未读消息，大多来自秦记，询问姜瑶现在情况怎么样，又发了一堆抱歉的话，解释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连累了姜瑶。 姜瑶看着只想冷笑。 陆闻朝不是普通的艺人，他背后的团队不可能不知道绯闻的事，就算今晚是意外，陆闻朝这边绝对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比如在粉丝围堵过来之前，通知姜瑶，然后离开酒店。 但是他们没有。 陆闻朝是在酒店被包围之后，才叫人来带姜瑶更换房间。 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算计。 陆闻朝说想跟姜瑶炒作，表面上假惺惺地给时间让姜瑶考虑，实际上在提出这个建议之前，就已经决定了要拉姜瑶入伙，不论姜瑶是否愿意。 看着热度爆表的绯闻，姜瑶既愤怒，又有种近乎扭曲的镇静。 愤怒自己被人算计，镇静现实就是这样。 弱肉强食，怪就怪姜瑶自己掉以轻心。 但这两股情绪过去之后，姜瑶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冷寒。 她以为，她跟陆闻朝之间，不过是没了昔日情分，但并无深仇大怨。她遭遇困境，陆闻朝为了自己的利益，见死不救，割断两人情谊，这无可厚非，人性如此。 可事实上，在陆闻朝眼里，姜瑶不是一个断交的旧友，而是一个可以带来利用价值的物品。 她没有价值的时候，陆闻朝对她不闻不问。 她有价值的时候，她就是陆闻朝眼里的，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真是，现实啊。 姜瑶按住胀痛的额头，强迫自己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办。 今天的绯闻，让陆闻朝握住了她的把柄，如果陆闻朝撕破脸，转头公开姜瑶的身份，那姜瑶的名字明天就能挂在头条上。 不仅是名字，还有姜瑶所有的个人信息，她的家庭，她的过往……这样的话，迎接她的不是黑红，而是绝路。 手机屏幕这时亮起，有陌生号码的来电。 姜瑶带着警惕地接通电话。 “瑶瑶……”是陆闻朝的声音。 姜瑶立马挂断了电话，她现在还没想好下一步路要怎么走，不想跟陆闻朝说话，也不想在电话里质问他，没有意义。 下一秒，陆闻朝的电话再度打了过来。 姜瑶同样挂掉，也在这时，她的套房门突然传来滴的声响。 自动门轴运转，厚实的木门被推开，有人直接进来了。 姜瑶本就神经紧张，当即警惕又惊慌地站起身来。 高大的人影踱步而入，不徐不疾，从容而又充满了凌厉的压迫性。 姜瑶看见了那张比冰霜还要冷沉的脸，心脏顿时狠狠一缩。 她惊吓到结巴：“贺、贺晏？” 第13章我要检查。 贺晏垂敛着眼，看似毫无波澜，可眼神里却又仿佛带着冰刀。 “怎么，看见我就这么恐怖吗？”他反手关上门，咔嗒的门响声像是死神之锤，让姜瑶嗅到了不妙的气息。 “还是说，因为看见了我心虚？” 姜瑶听不懂贺晏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贺晏为什么一副怒极了的表情。 她除了没接谢谈的电话之外，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 姜瑶压住狂跳的心脏，尽量平静温和地说：“你怎么了？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吗？” 贺晏盯着她，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沉沉的冷意，他缓慢地走近，眸光冰冷锐利：“我让你在酒店等我，但你没有听话。” 他停在姜瑶的面前，那可怕的压迫力几乎让姜瑶感到紧张和恐怖。 好似站在面前的一头吃人的野兽，让人压力倍增。 姜瑶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顺毛捋，让贺晏尽快消气，就算她没做错什么。就像是过去那样，要识相地在老板面前伏低做小，拿出卑微打工人该有的样子。 可看着贺晏咄咄逼人的样子，她又忍不住生出反骨来。 “我们不是要离婚了吗？” 贺晏盯着她，目光阴骇：“我同意了吗？” 姜瑶吃惊地抬起眼，直视着贺晏的眼睛。 大概是这酒店里的灯光有些不同，映得她乌黑的眼珠格外明亮，像是某种宝石，剔透但坚硬，透着股不屈服的韧劲。 贺晏忽然之间有些分心，他想起了刚跟姜瑶结婚的那段时间。姜瑶的眼神就像这样，野草一样，看似柔软，实际坚韧倔强。 贺晏素来强势惯了，容不得别人反驳和违逆他，最初两人常有摩擦，姜瑶就会露出这种不服气的眼神。 像是不听话，但又无可奈何，被迫屈服于饲主的小野猫。 “但我们的合同马上就到期了。”姜瑶的声音拽回贺晏的思绪，“还有九天，不应该是八天。” 现在已经零点过了。 贺晏忽地冷笑：“你倒是记得清楚，但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事，主动权在我。姜瑶，你没资格跟我提离婚。” 姜瑶忍不住怼他：“所以你就不去跟别的女人联姻了吗？我们就不离婚了吗？” 贺晏有那么片刻，还真被姜瑶给怼到失语了。 他倒是忘了，这女人，也是会伶牙俐齿的。 姜瑶看贺晏满眼即将爆发的怒火，迅速调整姿态，柔软了下来，好声好气地说：“我这是在主动给你减少麻烦。” “所以你就有胆子跟我提离婚，然后去找别人了吗？”贺晏完全没被安抚到，他露出了阴沉沉的笑意，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你还是真是迫不及待，不，饥渴难耐。这么快，就盯上影帝了。” 姜瑶脸色瞬间一白，她听得出来，贺晏这是在羞辱她。 贺晏之所以这么生气，恐怕是因为看见了她跟陆闻朝的绯闻，别人可能分辨不出照片里的人是谁，但贺晏肯定有办法查到。 他查到了，并且认为姜瑶是个水性杨花，迫不及待要找下家的女人。 怒气一波一波地上涌，姜瑶苍白的脸开始涨红。 但她又不得不解释：“我没有找别人，没有违约，更没有对不起你。” 贺晏扬手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咬紧的字音里饱含怒火：“我不信，衣服脱了，我要检查。” 姜瑶难以置信地撑大了眼，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就那么短短一秒，贺晏便失去了耐心，他回头盯着姜瑶，目光冷锐如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让你自己把衣服脱掉。” 姜瑶垂着的双手用力攥紧，愤怒到身躯颤抖。 贺晏忽然又笑了声，他狭长的双目下敛，以俯视之姿，不屑地看着姜瑶，冷笑道：“怎么，让你觉得屈辱了？当初你求我花钱买你的时候，脱衣服不是脱得很快吗？” 姜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种噩梦一样的坠落感又袭来了，她感觉天旋地转，愤怒又绝望，情绪膨胀到顶点，想要爆发，却没有资格，没有出口。 “姜瑶。”贺晏的声音再度响起，如同恶魔在残忍低语，“别让我说第三遍。” 姜瑶睫毛颤了一下，脸颊上顿时一凉，滑下来一颗泪珠，她这才意识到，她又情绪失控了。她泪腺浅，吵架的时候也会红眼睛。 贺晏顿了顿，手指微动，一瞬间竟生出了自己是不是太过分的念头。 “我拒绝。”姜瑶匆忙擦掉，她瞪着贺晏，浸染泪水的眼珠反而更明亮了，那股不服的倔劲儿从眼底里深处迸发出来。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我们结束了，我们的合约就要到期了，我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讨好你。” 贺晏心里那点浅薄的柔软瞬间消弭，变成更加庞大的怒火。 “好啊，姜瑶。”贺晏怒极反笑，“我真是给你脸了啊。” 他说完，一把抓住姜瑶的手臂，拖着她往前落地窗方向走。 “你干什么？”姜瑶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不由挣扎，“放开我！” 可她的力气哪里抵得过贺晏，不论怎么挣扎，还是被他拽到了窗前，用力压在玻璃上。 外面，是城市璀璨的灯火。 “看。”贺晏的声音贴在姜瑶耳后响起，声线低哑，字词却锋利尖锐，“看下面那些粉丝。” 姜瑶目光往下，看见了酒店对面马路上的粉丝，成群结队，数量极多，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手机，屏幕的白光很是显眼。 “你猜他们能不能看见贴在玻璃上的你？”贺晏的声音比恶魔还要恐怖，“一个前半晚跟他们追捧的艺人同入酒店，后半晚就被另外的男人压在窗前的廉价女人。” 姜瑶如坠冰窟，浑身发凉，脸色煞白。 “这下面的每一个粉丝，现在都想撕碎你。”贺晏继续说，“你想离开我，然后去抱陆闻朝的大腿，好啊，我成全你，我现在就可以让他们抬起头来，让下面的每个人，都看见你的脸。” 说完，他单手拿出手机，拨通谢谈的电话。 “不要。”姜瑶急忙去抢夺手机，想要阻止。 贺晏比她高了足足一个头，只需要轻松地举起手臂，就能让姜瑶触碰不到那正在拨号的手机。 “老板。”谢谈的声音很快响起。 “不要，贺晏。”姜瑶开始挣扎，却被贺晏牢牢摁住。 “现在去酒店外面。”贺晏慢悠悠地开口，“通知陆闻朝的粉丝，让他们抬头往上……” “贺先生。”姜瑶屈服了，她闭着眼，不受控制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别这样对我。” 贺晏灼热的呼吸落在耳旁，似是停顿了片刻。 接着，他语调从容，甚至带着魔鬼一样的笑意，很低地，对着姜瑶说。 “现在，你的衣服，能脱了吗？” 第14章我脱。 姜瑶紧紧地闭着眼，她很想要逃避，可现实是，她在贺晏面前，根本没有逃避这个选项。 贺晏的强势与强大，以她现在的力量，毫无抵御的可能。 “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姜瑶闭着眼，还想保留一点点的自尊，“你可以去查酒店的监控，我跟陆闻朝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贺晏却是轻飘飘的一句：“我不信。” 这几个字像是无形的手，死死卡住姜瑶的喉咙，无情逼迫着她，让她发出求饶的声音。 贺晏看着她的视线如凌迟的刀子般锋利，声音更是：“姜瑶，同样的话，你要我说第四遍吗？” 姜瑶没有动。 她以前是为了钱，主动在贺晏面前的脱过衣服，但那时她的目的是交易。而现在，贺晏的目的是羞辱。 是撕碎她的尊严。 “你还没意识到你现在的处境吗？”贺晏再度失去耐心，声音变得冰寒，“在我面前，你没资格说不。” 姜瑶睁开了眼，第一眼看见的，是玻璃上反射出的脸，她狼狈苍白的，毫无尊严可言的脸。 本能的，姜瑶逃避的移开视线，双目空洞的看向前方。 “你说得对，”姜瑶开口，声音飘忽得好像不是来自于她，“我脱。” 身上的力量松开了，姜瑶也终于得到转身的空间，让她可以背对着镜子一样的玻璃，然后，一颗颗的，解开解开酒店制服的纽扣。 她低垂着睫毛，脸色麻木，就像是个听话的人偶，毫无感情地脱着衣服。 贺晏沉眸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阴鹜，他阴沉地冷声道：“你现在是在摆脸色给我看吗？上次你在我面前脱衣服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一副死人脸。” 姜瑶手指一僵，低垂的睫毛轻轻发抖。她今晚才真切而真实的见识到，贺晏这个人，到底有多凶狠和残酷。 “那衣服我还脱吗？”姜瑶无法反抗，但也不想再顺着贺晏，于是她继续用这张死人脸去对着贺晏。 贺晏盯着她，字音冰寒：“脱，不脱，我怎么知道你干净不干净。” 姜瑶睫毛又是一颤，面上血色褪尽，只剩难堪的苍白。 衣裙一件件的落地，最终，姜瑶一无所有，尊严尽失的站在贺晏面前，砧板肉一样的任由贺晏检查。 贺晏当然知道姜瑶没背叛他。 他早就查过酒店监控，陆闻朝只在姜瑶房间里待了不到三分钟。但这只能证明他们之间的身体关系是清白的，精神关系可就不一定了。 贺晏无法容忍背叛，哪怕只是精神上的。 是他的东西，就该永远是他的，就算是放在架子上，一点一点的被时间熬成废物，他也绝对不允许，他的东西，被别人所有。 姜瑶就是他的东西。 贺晏擦着手指，面上情绪不显：“现在去浴室洗澡。” 姜瑶不想配合：“你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贺晏撩起眼皮，冷冷淡淡地瞥了眼姜瑶：“可我还是嫌你脏。” 姜瑶呼吸猛地一窒，一瞬间，有种浑身的皮都被血淋淋地扒下来的感觉。 屈辱的怒火在她身体里叫嚣，让她生出一种近乎爆炸的痛苦眩晕感。 她死死咬着牙，只能在心里反复提醒了自己，还有八天，还有八天合同就到期了，再忍忍，再忍忍就好。 反正不可能继续跟她保存婚姻关系，她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漫长的数秒后，姜瑶攥紧双手，屈辱地朝着浴室走去。 在卧室卫生间洗完澡，姜瑶穿着浴袍出来。 贺晏坐在靠墙的单人沙发上，唇边含着烟，雾气缭绕，模糊了他冷峻眉眼。 “过来。”贺晏取下烟，夹在修长的指尖，手臂轻搭着扶手，姿态慵懒傲慢，“姜瑶。” 姜瑶太知道他接下来想做什么了。 还有八天。 姜瑶又在心里念了好几遍，随后才深吸了口气，朝着贺晏走去。 她不想废话，也不想拖拉，只想赶紧了事，然后送走贺晏这个魔鬼。 姜瑶单手勾住贺晏的后颈，白皙纤细的长腿分开，跨坐在贺晏的腿上。她心里到底是膈应的，所以停顿了两秒，才凑过去，慢慢亲着贺晏的侧颈。 她抗拒又烦躁，满脑子都是应付了事，随便亲了两口，就想去解开拉链。 “你是小狗吗？”贺晏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些不满，“这是在亲还是在蹭？” 姜瑶木着脸，不想搭理贺晏的话，三两下把他收在裤腰里的衬衣衣摆拽出来，接着便…… 贺晏的呼吸慢慢变重，他捏着姜瑶纤细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然后吻了下去。和姜瑶那敷衍了事的随便亲亲不同，贺晏的吻凶狠强势，充满了掠夺性。 圈在姜瑶腰肢上的手臂也随之收紧。 姜瑶纤细的身体绷了起来，被贺晏吻得后仰，但一下秒，她的后颈便被贺晏托住，下压，不给她有半点后退的空间。 椅子上又深又重。 姜瑶的浴袍半退，被一波接着一波的巨浪拍得眩晕迷离。 在某个片刻里，她甚至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直到，她忽然瞥见一旁的镜子，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 姜瑶瞬间清醒过来，滚烫的血液骤然降温，理智回归，她感到了冷。 她怎么能沉迷进去。 今晚这次连交易都算不上，而是羞辱。 她怎么能下贱的沉迷进去？ 姜瑶咬紧了唇，脸颊仍旧带着潮红，目光却变得清明冷静，甚至麻木。 贺晏察觉到了姜瑶状态的改变，重重咬了口姜瑶的脖子：“这么安静，怕被隔壁的陆闻朝听见声音吗？” 姜瑶顿时反应过来：“陆闻朝在隔壁？” 贺晏又咬了口姜瑶的脖子，这次更加用力，疼得姜瑶哼出了声音。 “你应该感谢我。”贺晏扣着姜瑶的脖子，让她低头，与他对视，“没有把陆闻朝叫过来，观赏你此刻的样子。” 姜瑶抿紧唇，没有说话。 她忽然意识到，如果刚才她没有服软，而是继续跟贺晏顶嘴，贺晏的下一步举动，恐怕就是拖着她去敲陆闻朝的房间门。 贺晏这个魔鬼，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 “怎么不说话？”贺晏情绪极度不稳定，莫名其妙的翻了脸，阴沉沉地问，“就这么害怕被陆闻朝看见吗？” 第15章认清自己的位置。 姜瑶的确很怕，但怕的是贺晏这个恶魔发疯，真的把陆闻朝叫过来，或者是直接把她推出去丢脸。 得赶紧应付过去。 她弓起身体，脸颊埋在贺晏侧颈里，说了两个字：“想要。” 贺晏顿时掐紧了姜瑶的腰窝。 …… 姜瑶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她在半途就直接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姜瑶不仅头疼欲裂，还四肢酸痛，像是被车狠狠碾了一次，她摸了摸自己额头，刚退的烧果真卷土重来了。 好在体温不高，只是低烧。 贺晏真是个禽兽，对病号也能折腾那么久。 姜瑶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余光忽地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的东西，一杯温水，一颗退烧的药片。 顿了顿，姜瑶端起温水喝了。她确实渴得厉害。 穿衣服时，姜瑶才发现她脖子上多了条红宝石项链，银色链条纤细冰凉，坠着一枚五边形的赤红宝石。 款式简单，但宝石实在耀眼醒目，透亮鲜红，落红一样点缀在姜瑶白皙漂亮的锁骨中间。 姜瑶肤色本就白，这么一衬，更是白如新雪，娇艳无比。 这肯定是贺晏送她的。 这是在欺辱她之后，给点甜头做安抚吗？ 姜瑶想也不想，直接把项链摘了下来，扔到床头柜上。贺晏留下的退烧药，她同样没吃。 要是真的关心她的身体，就不会在明知道她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还要强迫她。 简单洗漱好，姜瑶走出卧室。 “您醒了。”谢谈竟在客厅，他站起身，礼貌而冷淡道，“现在叫人把早餐送过来吗？” 谨慎起见，姜瑶问了一句：“贺先生呢？” “老板有工作上的事，已经离开了。” 原本贺晏中午就得走的，已经耽搁很久了。 姜瑶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在心里祈祷，希望贺晏接下来忙死，最好是忙他个十天半月，直接忙到他们的合约时间到期。 到时，就算姜瑶不说，贺晏自己肯定也会提离婚。 “不吃了。”姜瑶立即道，“我也有事，马上要走。” 说完，她想起昨晚的事，忙到窗边，往下看去。 马路上竟然还站着粉丝，只是数量减了不少，只有二三十个的样子，比起昨晚，好了不少。 姜瑶当即就往外走，她还得去找酒店工作人员，换回衣服，取回她的包。 “姜小姐。”谢谈冷淡出声，“你的东西，我已经让酒店送过来了，就在桌子上。” 姜瑶脚步停下，倒是不意外贺晏他们跟酒店有关系，不然昨晚贺晏也不会有她套房的房卡。 “那我……” “老板让我送你回公寓。”谢谈打断姜瑶的话，“寸步不离的。” 姜瑶慢慢抿紧了唇，表面上说是送，实际上是监视和押送，以确保姜瑶会乖乖回到公寓。 谢谈继续说：“老板还有话留给你，他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别做异想天开的事，好好听话。” 顿了一下，谢谈平稳清晰地说出最后半句：“娱乐圈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姜瑶垂着的手指瞬间用力攥紧，她再次在心里重复“八天、八天”。 再忍八天。 最后姜瑶也什么都没说。 早餐还是送到了套房里，姜瑶没胃口，只喝了几口甜牛奶。她浏览着娱乐新闻。 陆闻朝相关的词条还挂在热搜前排。 他昨晚发了澄清，表示照片里的女性是他的圈外好友，他进入对方酒店，只是送生日蛋糕，两人并无暧昧关系。 澄清后面，还放了一段酒店监控，证明陆闻朝前后一共，只在姜瑶房间里待了两分五十秒。 最后，陆闻朝恳请大家不要过度关注照片里的人，她是无辜的圈外人，不想被打扰生活。 陆闻朝在凌晨就离开了酒店，粉丝也跟着走了大半。他有给姜瑶发短信，解释昨晚的误会。 姜瑶没有细看内容，本想删除拉黑陆闻朝的号码，但转念又犹豫了。 陆闻朝利用她，她也可以利用陆闻朝，不谈感情，只互取利益。反正，她已经被陆闻朝强行拽上了船，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扳回一局，谋取最大的利益。 “姜小姐。”谢谈突然出声。 姜瑶立马扣下手机，免得被谢谈看见：“怎么？” 谢谈伸出手，那条红宝石项链顿时垂下来：“这条项链，请您收好。” 姜瑶撇开视线：“我不要，你要么还给贺晏，要么扔掉。” 谢谈直接把项链放在桌上，就在姜瑶的手边：“我建议您收下它，不然老板会生气。” 生气？ 被折腾了一晚上的姜瑶才生气呢。 她抓起项链，当着谢谈的面，直接扔进垃圾桶。 谢谈惊愕得瞬间撑大了眼，他是万万没想到，姜瑶竟然敢就这么扔了贺晏送的生日礼物！ 这可是价值七位数的项链。 喝光最后一口甜牛奶，姜瑶站起身：“我们什么时候走？” 谢谈抬起眼看她，眉头皱紧，难以置信道：“你把老板送你的东西扔了？” 姜瑶淡淡地对上谢谈的视线，她歪头一笑，有种天真而坦荡的恶劣感。 “对啊，我扔了，我刚就告诉你了，要么拿回去，那么扔掉。你不拿走，我就只能扔了。” 谢谈怔怔地看着姜瑶，表情复杂，既愤怒又震惊错愕，还带着些探究的打量，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印象中的姜瑶，是漂亮温顺，且小心翼翼的。 可现在的姜瑶，却是明媚张扬的。 姜瑶没管谢谈怎么想，她直接走出了套房。 谢谈匆忙捡起项链，跟上姜瑶，他的任务是全程盯着姜瑶，直到把人送回公寓为止。 …… 飞机落地首都，是下午。 接应的车已经等在机场了，司机接送姜瑶两年了，很熟悉地叫一声：“姜小姐。” 姜瑶点头回应，双脚停在车前。 她并不想回那间公寓，搬出去的时候，姜瑶就没想过回去。 “姜小姐，上车吧。”谢谈道，“别让我再去打扰你闺蜜。” 姜瑶顿时皱眉：“什么意思？” 谢谈：“你的行李，已经有人帮你收拾好，送回到公寓了。” 姜瑶搬出来后，就落脚在闺蜜家。她并不意外闺蜜家的地址被贺晏知道，但意外他们会派人去收走姜瑶的行李。 “有必要吗？”姜瑶实在无法理解，“明明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这么反复折腾下去，有什么意义？ 谢谈仍旧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冷淡脸：“上车吧，姜小姐。” 姜瑶只好钻进车里。 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她忽然生出股不安的预感：“贺晏他……现在不会在公寓吧？” 第16章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谢谈没有回答姜瑶的问题，他既不告诉她贺晏现在的位置，也不透露贺晏会忙多久。 姜瑶悬着一颗心，回到公寓。 她的行李箱就放在玄关，孤零零的一个。 谢谈停在门口，出声说：“希望您这段时间不要乱跑，老板随时可能回来见你。” 说完便要走，姜瑶叫住谢谈。 “麻烦你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姜瑶道，“当初结婚契约应该也是你做的吧，我会按契约规定的来，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也不会做任何情感上的纠缠。” 谢谈深深地看了眼姜瑶，有那么片刻的欲言又止，但最后到底没接话，关门离开。 咔嗒一声后，巨大的公寓瞬间安静下来。 姜瑶站在玄关，往客厅看去。 贺晏的公寓面积很大，四百平，上下两层，一个人住在这里面，空得让人心慌。 姜瑶刚搬过来的时候，这公寓更是冰冷阴森，冷色调的装修，一点温暖颜色和人气都没有，冷冰冰的，空气都比外面低好几度。 她在这里住了两年，零零散散的，往这个家里添了不少东西，总算是让这个空旷冰冷的公寓多了几丝人气。 不过公寓实在太大了，贺晏也不是天天都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姜瑶一个人在里面独处。 所以公寓二楼几乎没怎么用过，她的活动范围都在一楼。 姜瑶把行李箱提进一楼卧室，这原本是客卧，两间主卧都在楼上，不过姜瑶嫌上楼麻烦，干脆就住在客卧里。 贺晏以前总是会把姜瑶抱上二楼主卧，后来大概也是嫌麻烦，跟着姜瑶一起睡在一楼。 姜瑶打开衣柜，里面并不空，挂着不少昂贵的品牌服装，这些都是贺晏直接让人送过来的，他嫌弃姜瑶的衣服穷酸不好看。 为了顺他心意，也为了省钱，姜瑶在公寓里就穿贺晏准备的衣服。但姜瑶也很清楚，这些都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所以搬走时，她一件也没有带走。 盯着衣柜看了会儿，姜瑶还是将它关上，没有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挂进去。没那个必要，反正没几天就会走。 公寓实在是空旷又无聊。 姜瑶习惯性地打开书房，等看见干净整洁的书桌后，才反应过来，这里面的绘画工具，早就让姜瑶提前收走了。 之前她一个人无聊时，会在这间屋子里画些设计图或者人物图之类的。 在公寓里转了转，实在找不到事情做，姜瑶拿出手机，这才看见闺蜜孟之夏打过来的十几通电话，中间还岔了两通来自程天羽的电话。 姜瑶回拨了电话。 孟之夏的声音立即响起：“瑶瑶，你没事吧？我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你一直不接，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姜瑶道，“手机静音了，没看见你电话。” 孟之夏不介意这个，她着急问道：“你跟那个姓贺的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我家里突然来了两个黑西装男，也不解释，直接就把你的行李给收走了，你们俩这是续约了吗？” “没有。”姜瑶也很头疼，她现在还后悔呢，后悔太早提了离婚。 早知道这会让贺晏感到冒犯，她怎么也得忍过这几天。 姜瑶大概讲了贺晏的态度，最后说：“现在就是再等等，八天之后，契约到期，他肯定会自己提离婚的事。” 孟之夏先是心大的说了句那就好，转头又突然一声惊呼，很是一惊一乍的。 “等等，瑶瑶，万一八天之后贺晏还是不愿意跟你离婚呢？” 姜瑶散漫地倒进沙发里，望着纯白的水晶吊灯，声音很轻，也很笃定：“不会的，贺晏要跟一个富家千金联姻，他肯定是要跟我离婚的。” “万一他留你当小三呢？把你关在公寓里，当泄yu的金丝雀。” 孟之夏忧心忡忡，她也是见过几次贺晏的，那男人一看就是个强势自我，又自私冷漠的上位者，内心莫得一点感情。 他从来不正眼看孟之夏，对姜瑶的态度，也像是在对工具人娇妻。 “你哪儿那么多万一。”姜瑶被孟之夏逗笑。 孟之夏道：“因为那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啊！” 姜瑶目光偏移，看向旁边的黑色酒柜，贺晏喜欢喝酒，除了书房，酒柜是他唯一会自己动手收拾的地方。 姜瑶也经常擦拭酒柜，以确保柜子和里面的酒瓶一尘不染。 不过她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家政阿姨显然没认真擦拭酒柜，玻璃上甚至还残留着干涸的水迹。 “他不会留下我的。”姜瑶盯着那几道痕迹，强忍着清理的冲动，说道，“贺晏喜欢听话顺从的娇妻，但我不是。” 孟之夏反应过来，笑道：“啊对，你之前的贤惠都是装的，你才不是什么听话的乖乖女。” 两人东拉西扯聊了半响，最后孟之夏道：“对了，你记得回个电话给天羽，我之前联系不上你担心，所以拜托了他找你。” 程天羽是警察，也是二人共同的好友。 姜瑶随后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 “我猜到你没事了。”程天羽正在开车着，语气平稳，“我托人确认了你的定位，发现你在水天公寓。” 程天羽不知道她隐婚的事，只以为她是交了个强势又有钱的男友，现在正跟男友在天水公寓同居。 “不过你不是跟他分手了吗，现在又住一起，是和好了吗，你要放弃进娱乐圈的计划了吗？” 姜瑶含糊说：“只是还有些矛盾没解决而已，但我跟他是一定会分开的。” 程天羽知道姜瑶家里的事，当初姜瑶家中失火，母亲被活活烧死，程天羽就是这起案件的负责警官之一，也是唯一一个，相信姜瑶家里失火跟江知知有关的人。 实际上，他相信的，是姜瑶这个人。相信姜瑶不会撒谎，只是目前还找不到证据，证明江知知跟失火有关联。 “那行。”程天羽没多问，“那等你有空了，我们在夏夏家里聚个餐，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好啊。” 挂了电话，姜瑶百无聊赖，继续在沙发上躺着。 她这一无聊，就是整整四天。 这四天她足不出户，生活需要全靠网购和定期清洁的家政阿姨顺手购买，而她每天做的事就是数着日子看电视剧。 贺晏那边没有音讯，姜瑶也懒得再发消息询问。 她巴不得贺晏永远别回来，直到合约到期，然后两人直接解除婚姻关系。 看了半夜电视剧，姜瑶昏昏沉沉，就这么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恍惚里，她感觉有人在亲她，鼻尖袭来熟悉的冷调香水味，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是熟悉的，贺晏的味道。 姜瑶习惯性地张开了唇，手臂勾着男人的脖子，顺从又乖巧地接纳对方的入侵。 贺晏果真越吻越深，手臂环过姜瑶纤细的身子，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往一楼的客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