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抢？我摇身变成厂长儿媳妇》 第1章 渣男贱女就该绑死在一起 温宁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后脑勺血液潺潺地流，眼睛越来越模糊，她想喊救命，可惜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突然，她听到了一个性感低沉的声音，“同志，你还好吧？坚持住，我现在送你去医院。”紧接着就是一个公主抱。 温宁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抱着她的人，可惜却徒劳。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两手攀住来人的脖子，来人顺从地低头，温宁抬头说了一句，“救我。” 昏过去前，温宁觉得自己的唇瓣触碰到两片柔软，且脑中不断地回荡着那道如大提琴般性感低沉的嗓音。 周立勋感受到唇上一阵轻柔，瞬间失了神，他只是想低头听清怀里的女孩要说什么，没想到…… 不过下一瞬他又回过神，现在救人要紧。 温宁是被一阵悲戚的痛哭声吵醒的，嘶，她头好痛。 等等，她不是被迎面飞驰而来的小车撞飞离地三米高吗？按理说应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哦，不对，她后来被一个大帅哥救了，想到那令人酥麻的嗓音，温宁脸上一热。 “宁宁，你快醒醒，你可不能丢下爸妈就这么去了，你要是去了，妈也不活了。” 等等，这不是她妈的声音，温宁被吵得脑仁发疼，等她妈来了，她一定要转到vip病房。 温宁被吵得脑袋一阵阵发疼，她睁开眼想让隔壁床的陪护人员小点声，可是眼皮子却重若千斤怎么也掀不开，只有嘴巴能勉强张合，却也发不出声音。 温宁皱眉，暗暗攒着劲儿，费尽力气终于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憔悴的脸，紧接着一只粗糙的大手轻柔的抚在她脸上。 葛红英惊喜道，“宁宁，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你已经昏迷三天，医生说你要是今天十二点前醒不来就……，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温宁惊恐，这不是她妈，扭头一看，老旧的木质病床，陈旧泛黄的墙壁，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逼仄狭窄的地方。 温宁一激动又晕过去了，晕过去前还听到女人惊恐的声音。 晕过去的温宁也没有得到片刻安宁，无数信息碎片蜂拥而至，然后她清晰地看完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女孩子的短暂一生。 再次睁开眼，温宁无奈地接受了她魂穿1972年的事实，原主也叫温宁，父母和哥哥都是龙城钢铁厂的职工。 原主今年18岁，高中毕业才半个月，大好的青春年华还没开始享受竟然就香消玉殒。 而导致原主一命呜呼的罪魁祸首，正是原主的恋人和好友王宝妮。 原主有一个谈了两年的恋人，叫曹建忠，刚上高中曹建忠就对原主发起猛烈攻势。 涉世未深的原主根本抵挡不住，没多久两人就暗地里确定关系，并约定高中毕业就结婚。 原主没想到她认为的甜蜜恋情和美好的友情竟然是一场无情的背叛。 知青办上门通知她报名下乡当天，她趁父母和哥哥上班的时候跑两人时常私会的地方。 没想到竟然在小巷子里看到曹建忠和她的好友王宝妮亲密地抱在一起。 原主上前质问，却被告知好友是假的，恋人也是假的，这一切不过是王宝妮一手操办而成，就连原主的哥哥迟迟不能转正也是王宝妮授意她爸这么做的。 接着王宝妮洋洋得意地告诉原主，她和曹建忠三天后举办婚礼，欢迎原主到时候去喜酒。 “温宁，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张脸，就是想看你这张笑纯洁无辜的小脸哭得稀里糊涂的样子，哈哈哈。” 原主哭着要回家告状，没想到被王宝妮拉着往后一甩，然后原主的脑袋就撞到墙上。 王宝妮和曹建忠看到原主后脑勺出血竟然没把原主送去医院，而是丢下原主飞快逃走。 接着，原主就被那个声控男神给救了。 温宁自言自语，“虽然用了你的身体非我所愿，不过你放心，欺负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葛红英着急道，“医生，麻烦你们看看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刚才醒了一会儿又晕过去了。” “病患既然醒过就证明已经脱离危险了，等她醒来先给她喂点水，再喂一些清淡好克化的流食。” 温宁适时睁开眼，医生又给她做了一番检查，说了句恢复的不错，让葛红英好好照顾她就离开了。 温宁一边喝着葛红英送到嘴边的青菜粥，一边听着她不停地念叨， “幸好没出什么大事儿，你说你这孩子，没事大老远跑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干嘛，幸亏周同志刚好从那里经过，不然……” 温宁抬头，“妈，送我来的男同志呢？长得怎么样？” 葛红英想拧她耳朵，“周同志有事走了，现在谁不忙，哪能一直耽误人家时间，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关心人家的长相。” 温宁压下心中的失落，喝完最后一口青菜粥，擦了擦嘴，“妈，我是被王宝妮他们合伙害的。” 温宁自知现在躺在床上做什么都不方便，要把王宝妮他们扳倒还得靠葛红英这个爱女心切的泼辣妇女，于是温宁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葛红英。 葛红英蹭的一声站起来，“什么？竟然是她？我早跟你说了那胖丫头不是诚心跟你做朋友，偏偏你一根筋儿，怎么说都不听，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那丫头平日里看着就不是个好的，没想到心思竟然这么恶毒。 我就说你哥早就应该转正了，可惜每次都是条件不如他的人转正，真是欺人太甚，不行，我得找他们算账。” 温宁连忙叫住葛红英，“妈，你别急，人家今天正欢欢喜喜结婚呢，咱们不做这种扫兴事，今晚你先把爸和大哥叫来，咱们从长计议。” 渣男贱女就该绑死在一起，让他们先欢乐一天，明天就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当晚，温家一家五口在医院聊了很久，接着就各忙各的去了，为明天的硬仗做准备。 第2章 救了她的人 何金莲脸色铁青，“葛红英同志，现在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大搞生产， 你们却非要领导百忙之中丢下工作到医院陪你们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儿，耽误了厂里的生产，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不怪何金莲生气，女儿新婚第二天一家人便被领导叫到办公室训斥一番，并勒令他们到医院，任谁也开心不起来。 温宁哂笑，还挺会给人扣帽子的，给人扣帽子她也会啊。 温宁抬眼环顾了一圈，很好，该来的都来了。 “是啊，现在正是厂里大搞生产的时候，也不知道某些人目无法纪光天化日之下残害工人子女的不法之徒意欲何为？ 是想弄得人心惶惶，耽误厂里的生产进度还是……” 王有粮脸色一僵，出声打断温宁的话，“温宁同志，高思想、高觉悟是作为钢铁厂职工家属的必备条件。 下乡是一件非常必要而又光荣的任务，你们也要理解厂里的难处，厂里现在真的没有岗位空缺。” 这是在赤裸裸地上眼药呢，暗示温宁为了不下乡四处攀扯。 看着王宝妮的爸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温宁只觉好笑。 她虚弱地开口，“妈，医生说我失血过多，情绪不能激动。 既然王宝妮他们不是诚心来解决问题，咱们还是报公安吧，让公安同志处理，相信公安同志一定能秉公办理。” “小同志脾气不用这么急，大家都是钢铁厂的职工和家属，往大了说都是一家人，自家事咱们内部解决就行，就不用外人插手了。” 开口的是钢铁厂的沈副厂长，本来厂长是安排徐副厂长来协调的，不知道为什么来的会是沈副厂长。 葛红英看了何金莲一眼，“我家宁宁差点被王宝妮夫妻害死，如果不是刚好有人经过，说不定我都见不到她最后一面，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何金莲冷哼一声，“可笑，空口白牙就想给人定罪？” 温宁暗暗翻了个白眼，难道他们没发现，从他们走进这个病房起就已经在心里默认她是被王宝妮和曹建忠所害吗？ 王宝妮抓紧曹建忠的手，“你血口喷人，我前几天和建忠都忙着买结婚穿的衣服和其他东西，根本没时间找你。” 出门前他们已经串好口供打死都不能认下。 何金莲怒道，“葛红英同志，是你们在厂长办公室不顾形象大吵大闹，为了不影响工作，厂长才让我们过来跟你们解释清楚。 可是你们上来就一口咬定是我家宝妮和建忠伤了温宁，公安断案也不是这么个断法，凡事总得讲究个证据。” 葛红英等的就是这一刻，“要证据还不容易吗，就怕你们不要证据，周同志，麻烦你了。” 话音刚落，病房门口打开，一个一米八五左右、身材笔挺的男人出现在大家眼前，光线照进来，给他镀了一层金纱，平增一股神秘感。 温宁眯了眯眼才看清楚他的长相，下颔线菱角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面容硬朗俊逸，果然跟他的声音一样优秀。 周立勋进门就看到躺在病床的温宁，虽然她依旧面容惨白，但是乌黑灵动的大眼，跟四天前那个仿佛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有着天壤之别，像极了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周立勋朝大家点点头，把几天前的事平铺直叙地说出来，包括王宝妮和曹建忠从巷子里仓惶跑出来，还有他听到声音进入巷子发现温宁满头鲜血地躺在地上。 何金莲大声呵斥，“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谁知道你是不是他们特地花钱雇来的。” 葛红英嗤笑，“我还能未卜先知，知道你家宝妮和你的好女婿当天穿什么衣服鞋子、绑什么头绳、甚至连鞋子上米粒大小的划痕都一清二楚？” 周立勋目光如炬地看向何金莲，“这位女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叫周立勋是龙城武装部新上任的副部长，如果对我的身份有质疑，欢迎你随时去查证。” 何金莲脸色苍白，没想到眼前的青年身份地位竟然这么高，也不敢再开口得罪他。 葛红英心里大喜，没想到周同志年纪轻轻竟然这么厉害。 “何金莲同志你可真行，为了帮女儿女婿推卸责任，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武装部副部长。” 王宝妮紧紧抓着曹建忠的手，牙齿碰撞，磕磕作响，一看就知道心里有鬼。 曹建忠两脚发软、哀求的看向温宁，他知道温宁对他死心塌地，只要他露出这个表情，温宁一定不忍心为难他。 可惜爱他的温宁已经被他和王宝妮联手害死了，现在的温宁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油头粉脸的小白脸。 沈副厂长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一时间有些后悔来趟这摊浑水。 何金莲和王有粮怒瞪王宝妮和曹建忠，出门前他们不是指天发誓说没人看见吗？ 王宝妮二人心虚低头，不敢和他们对视。 王有粮知道大势已去，上前反手给了王宝妮和曹建忠一人一个巴掌，打曹建忠那一巴掌分外用力，啪的清脆声在病房里回荡了好久。 王宝妮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有粮，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从小到大爸妈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现在竟然为了温宁这个贱人扇她耳光。 王有粮对葛红英道九十度鞠躬，“葛红英同志，对不起，实在是我教女无方。温宁的一切损失我们一力承担，宝妮你们过来给温宁道歉。” 王宝妮不作声，被何金莲掐了一把，疼得她嘶了一声，只觉屈辱无比，让她给这个一直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道歉，比杀了她还难受。 不过形势比人强，王宝妮声闷声闷气道，“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 曹建忠也赶紧上前道歉，王有粮出手太狠，他半边脸肿成了发面馒头，左耳还在嗡嗡作响。 葛红英，“光道歉不行，我家宁宁后脑勺磕出老大一个窟窿，流了一大滩血，不知道要吃多少好东西才能把血补回来。 你们得陪宁宁三百块钱，糖票和奶粉票各两斤，肉票五斤，麦乳精两罐。” 何金莲大怒，“葛红英，你别欺人太甚，你怎么不去抢？” 何红英双手叉腰，又指着王宝妮夫妻“怎么？一条命还不值三百块？不想赔也行。 只要他们跟宁宁受一样重的伤我就不追究也不需要你们赔偿，刚好这里是医院，伤了还能马上就医，你动手吧。” 第3章 我有话说 王宝妮和曹建忠惊恐地后退几步，退无可退只好贴着墙站好。 何金莲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她又不是有病怎么可能对女儿和女婿下这么重的手。 王有粮瞪了何金莲一眼，连忙道，“应该的，我们赔，就是赔偿是不是多了点，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能不能……” 温宁捂着头皱眉，“妈，我头疼，医生说不能太过劳累，既然没法协商还是让公安同志来……” 王有粮脸色一僵，窥了沈副厂长一眼，发现沈副厂长面无表情地看向其他地方，一咬牙，“行，我们赔，不过现在手里没这么多钱。” 温宁头也不疼了，精神倍儿棒，“没事儿，麻烦王叔或者何婶儿回家取，我们在这儿等着，半个小时应该够了。” 温宁有些小得意，小样儿，就不信治不了你们。 突然温宁感受到灼热的视线，温宁抬头，周立勋正眸中带笑地看着她。 看向周立勋的薄唇，想到晕过去前那柔软的触感，温宁心虚地垂眸，她貌似占了救命恩人的大便宜。 何金莲瞪了温宁一眼，气冲冲地出去了，半个小时后拿着钱票回来，当面把钱票给葛红英。 葛红英夸张惊呼，“早就知道王家富裕，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富裕，这么多钱和珍贵的票说拿就能拿出来。” 王有粮讪笑，“葛红英同志说笑了，昨天我家宝妮结婚，所以提前跟亲戚朋友借了不少钱票。” 这时，沈副厂长又开口了，“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大家都散了吧，该上班的上班去，周副部长麻烦你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让你见笑了。” 周立勋摇头，“没事儿，这是我应该做的，” 温宁勾起嘴角，“等等，梁科长我有话要说。” 梁科长是钢铁厂保卫科科长，他从头到尾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温宁发挥。 人人都说老温家的女儿跟他一样沉默寡言，而且还胆小怕事，不过依他看，大家都看走眼了。 三两句话便让王家乖乖赔了巨额赔偿款，这样可不是胆小怕事的人能做到的。 梁科长温和地看了温宁一眼，“温宁同志，你有什么话要说？” 温宁小嘴叭叭，“报告梁科长，我发现王有粮同志滥用职权，将厂里的职位视如囊中之物随意处置，且打压车间工人，故意卡着不让温海等几位同志转正。” 王有粮脸色一黑，“温宁！你不要得寸进尺，歉也道了，该赔偿的也赔偿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王有粮在钢铁厂勤勤恳恳工作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别仗着年纪小就随便污蔑人。” 温宁看了王有粮认真道，“刚才的赔偿是我应得的，是王宝妮和曹建忠对我伤害的赔偿，跟我现在说的事是两码事。” 梁科长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有粮一眼，“王主任别心急，我们保卫科也是凭事实和证据说话，绝不会污蔑任何一个好同志，当然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损害钢铁厂利益的坏分子。” 温宁斩钉截铁地说，“我亲耳听到王宝妮和曹建忠同志说，王家把曹建忠同志安排进钢铁厂宣传科干部岗，将于8月3日正式上班，条件是曹建忠娶王宝妮。 据我所知，宣传科根本不缺人，而且也从来没有贴过招聘信息出来。 还有，这六年来温海同志有两次转正的机会，但是都被王有粮找各种借口压下，并将转正名额给了各方面条件都没有他们好的王大友和许中华。 王有粮心惊，不过脸上却不显，“胡说八道，我王有粮行的端坐的正，随便你们怎么查。 谁不知道温海是你温宁的亲哥，即使你恼恨宝妮伤了你，也不能公报私仇。” 温宁面无表情，“1968年8月3日晚上八点、1970年7月27日晚上九点半，王有粮分别收受黄大友和许中华500块钱。 这些事有迹可循，梁科长和沈副厂长大可回去查，如有半点虚言，我任凭处罚。 还有，王主任您别避重就轻，请问曹建忠即将到宣传科上班这件事怎么说，手续应该已经办好了吧？” 沈副厂长的脸黑了，他不赞成地看了温宁一眼，有什么事不能避着人私下好好说吗？周立勋还在呢，他们钢铁厂的脸都丢到市政单位去了。 “周同志，你……” 周立勋一手插兜，面无表情，“我不忙。” 周立勋当然明白沈副厂长的意思，他本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不过他这次例外，再看一下温宁这只狡黠的小狐狸还有什么招。 沈副厂长…… 王有粮内心惊起了惊涛骇浪，不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怎么会被温宁这个小丫头发现。 这时，外面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 “请进。” 进来的是保卫科的两位同志。 梁科长站起来，“小陈、小李怎么样，都招了吗？” 小陈看了一眼沈副厂长和王有粮一眼，凑近梁科长耳边低语。 沈副厂长心里一突，急忙站起身“我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先走了。” 梁科长大步走到沈副厂长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沈副厂长您别急，正巧我这里有件事儿需要您配合。小陈、小李拿下！” 沈副厂长大惊，“你敢！” 小陈、小李迅速把王有粮拿下。 梁科长一脸正色，“王有粮投机倒把，倒卖钢铁厂原料被现场抓获，证据确凿，带走！” 梁科长看了沈副厂长一眼，“据说这事儿跟沈副厂长有点关系，请沈副厂长跟我们走一趟。” 不一会儿，病房里只剩温宁一家，大家互相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温海道，“宁宁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厂里，王有粮买卖工作的事儿若是少了我这个苦主多没意思。” 温宁乖巧点头。 葛红英也点头，“行，你先回去，老温你也回去，保卫科现在正忙着呢，你也不能偷闲。” 温红军点头，轻摸了摸温宁的头，“宁宁，你好好休息，爸爸忙完就来看你。” 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把王有粮打得没有翻身之地，不然他们一家都不得安宁。 葛红英笑着对周立勋道，，“周同志，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周立勋，“阿姨，不用谢，应该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周立勋朝温宁点点头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就走了。 看着他宽肩窄腰、倒三角的好身材，温宁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嘴唇。 正巧，这时周立勋回头，吓得温宁连忙放下手，闭眼假装休息，心里小鹿乱撞。 周立勋眼里闪过一道笑意，心情愉悦的离开医院。 第4章 打入地狱 等人走了，温宁才睁开眼睛，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温宁看向葛红英，“妈，我没事儿，你回去休息吧，晚上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蒸鸡蛋。” 葛红英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她揉了揉眉心，“你自己能行吗？” 温宁闭眼，“妈，你别担心，医生都说我恢复得很好，有事我就喊护士。” 葛红英点头，“行，那妈回去眯会儿，晚上给你做最爱吃的蒸鸡蛋，一会儿我让小洋来看你，有什么事儿你让他做。” 葛红英走后温宁也闭上眼睛休息，这一天可把她累坏了。 原本她只是想让王宝妮和曹建忠得到应有的惩罚，并让温海顺利转正，没想到温海这边已经不声不响地抓住了王有粮的诸多把柄。 于是，他们决定要把王有粮一家打入地狱。 原来温海在第一次被占了转正名额的时候就对王有粮有所怀疑，他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王有粮，这一观察不仅发现王有粮随意买卖车间的正式工名额，还和黑市的人里应外合盗卖钢铁厂的原材料。 这个时候投机倒把可是重罪，不过温海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找到了徐一鸣，徐一鸣比他还恨王有粮。 徐一鸣的父亲当初和王有粮一起竞争车间主任，可是在名单公布的前一天，徐一鸣的父亲被王有粮诬陷盗窃车间的东西。 证人是他父亲的徒弟，家里还找到了车间里被偷的东西，他父亲百口莫辩，一条绳子吊死在家里。 这些年徐一鸣也在暗中跟踪王有粮，掌握了不少王有粮和黑市交易证据。 温海找到他时，两人一拍即合，悄悄布下不少陷阱。 本来王有粮再次动手的时间应该在七天后，但是昨天是王宝妮结婚的大喜的日子，他干脆借着婚礼做掩饰，趁机干了一笔大的，想干完这一笔就收手。 不过也因为女儿的婚礼，所以王有粮并没有亲自参与，而是把活儿交给了得力下属，这个人就是徐一鸣父亲的徒弟。 温海和徐一鸣连夜蹲守，在他们准备交易前不动声色地把保卫科的人引了过去。 看到那些人被保卫科的人一网打尽之后，两人才悄悄离开。 武装部。 一个头发斑白、精神矍铄的老者用力拍了拍周立勋的肩膀。 “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我知道你这次过来是有任务在身，你放心干，我们武装部全力配合你们。 当然，若能抽空教一下那帮崽子就更好了，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省得一天天尾巴翘上天。” 周立勋笑笑，“熊部长说笑了，谁不知道咱们龙城武装部个个都是好样的，随便一人都是以一敌三的好手。” 熊部长让周立勋恭维得哈哈大笑，心情极为舒坦，他就喜欢听别人夸他一手带出来的人。 温宁是被一道热切的目光看醒的，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坐在凳子上，脑袋趴在床沿，一脸无聊的看着她。 温洋眼睛一亮，“姐，你醒了，口渴了吧，来喝点水儿。”说着递了碗晾好的凉白开给温宁。 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温宁觉得确实很渴，接过碗小口小口喝起来。 温洋气愤道，“姐，我听爸妈说是王宝妮欺负你，我今晚去给你报仇，炸了她家粪池。” 和温宁他们住的家属楼需要上公厕不一样，王宝妮一家沾了她外公的光，住的是独栋小房子。 温宁，“不用了，我们已经拿到了赔偿，再去炸他们的粪坑会落人口舌” 温洋，“没事儿，我半夜偷偷去。”温洋抬头看了看窗外，“姐，你饿了吧，再等等，一会儿妈就给你送饭来。” 温宁沉默片刻，“我还不饿。” 本来是饿的，但被温洋直接从粪坑跳到晚饭瞬间没胃口。 温洋压根儿不知道他姐已经被他成功恶心到，只以为他姐是真不饿。 他揉了揉扁扁的肚子，姐姐不饿他可饿了，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也不知道妈走到哪儿了。 刚这么想着，门外便传来了葛红英的声音，“宁宁，肚子饿了吧，妈把饭带来了，有你最爱吃的蒸鸡蛋。” 咕咚。 温宁侧目看了温洋一眼，她只听说过望梅止渴的，没见过听到蒸鸡蛋吞口水的。 温洋满脸通红，蹭的站起来，“妈你来了，我回去了。”说完也不等葛红英回话，哧溜一下跑了。 葛红英提着饭盒，说了句，“皮猴子，一天天坐不住，让他坐一会儿活像凳子长了针。” 葛红英煮了青菜瘦肉粥，还有一碗黄灿灿的蒸鸡蛋，上面滴了几滴香油，还撒了一些葱花，闻着就香。 香味钻进鼻子，温宁突然觉得胃部蠕动得厉害，叫嚣着要把眼前的美味吃掉。 温宁拿起勺子埋头吃了好几口青菜瘦肉粥，缓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她不好意思地放下勺子，“妈，你吃了吗？” 葛红英，“妈不急，等你吃好了我再回去吃。” 温宁知道了，家里的伙食肯定没有她的好，想了想她把蒸鸡蛋拨了一半到粥里，另一半留在碗里。 葛红英去水房打了一壶开水回来留着备用，看到蒸鸡蛋还有半碗，皱眉道，“宁宁，还有半碗怎么不吃完？” 温宁捂着嘴打了个饱嗝，“嗝，我吃饱了，妈这半碗我没动过，你一会儿带回家吃。” 葛红英自然不肯，“那就放着留你晚上肚子饿了再吃，说完把饭盒收拾好就匆匆离开了。” 温宁，“哎，妈，你回去后让小洋来陪我，我一个人怪无聊的。” “行，你先歇着。” 温洋在家足足吃了三碗青菜粥，就着萝卜干吃的，吃得一脸满足。家里一般都是粗粮细粮掺着吃，而且是粗粮多细粮少，好久没有吃纯细粮了，而且还是吃到饱。 他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如果哪天能吃三大碗白米饭就更美了。 听说他姐想他了，温洋连忙跑着去医院，嗯，到了医院先去厕所撒了泼尿。 “姐，我来了，无聊了吧，我陪你聊聊天。” 温宁半倚在床上朝他招招手，下巴努了努，“桌子上还有半碗蒸鸡蛋，特地留给你的。” 温洋咽了咽口水，后退一步摇摇头，“不行，这是给你补身子的，我不能吃。” 温宁板着脸，“让你吃就赶紧吃，我吃不下了才给你的，把勺子洗干净再吃。” 好嘛，好好说就是不吃，一句“吃不下才给你的”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第5章 补偿 三天后，在医生检查并确认没什么大碍之后，温宁终于出院了。 “哎哟，小宁这是出院了？医生怎么说，还需要去复查吗？ 看看这小脸白的跟抹了石灰粉似的，回家好好休息啊。” 温宁……婶子，这世上除了石灰粉还有鸭蛋粉和百雀羚。 “真的是王家那个胖丫头害的？我就说那个胖丫头不是个好的，天天拿鼻孔看人，以前只知道她看不起人，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歹毒。” “那还有假？要我说红英你们就是太好说话了，换成了我，得让他们蹲篱笆墙。” “听说了吗？王有粮判了，听说要吃花生米。” “我就说他家胖丫头怎么这么胖，何金莲更是天天衣服不重样，合着是损公肥私呢。” 一群妇人又开始兴致勃勃地分享起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 温宁扶了下额头，葛红英见状连忙道，“我先带宁宁回去休息，有空再跟你们一起闲聊。” 众人看见温宁白着一张小脸，都点头，“行，让小宁多休息，休息好了身体才能好。” 就这么一小会儿，温宁已经听到王宝妮已经和王有粮断绝关系，而何金莲已经和王有粮离婚了。 要说王有粮怎么有胆子买卖工作、侵吞国家财产和投机倒把，这得说起他的老丈人。 王有粮跟温红军一样都是乡下小子，不过王有粮会钻研，瞧准了当时还是钢铁厂厂长女儿的何金莲。 娶了何金莲后，王有粮借着岳父的光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尝到甜头之后没少做损人利己的事儿。 何金莲的爹退休之后，王有粮收手了一段时间，不过吃惯了大鱼大肉再吃清菜小粥就有种食不知味。 所以又赶回老本行，看没人发现就越做越大，后来甚至和黑市的人勾搭在一起。 单一个侵吞国家财产和投机倒把就够他吃花生米了，更不用说诬陷他人致人死亡、买卖职位等。 这次的事件极其恶劣，不仅王有粮、沈副厂长、徐一鸣父亲的徒弟等相关人员都被定了罪，王有粮的前岳父即钢铁厂的前厂长差点进去了。 其实照温宁看来，何金莲肯定不无辜，家里这么多钱财哪里来的她能不知道？只不过作为受益者假装不知道罢了。 当然受害者也得到了应得的补偿，温海终于从学徒工转为正式工，且得了300块作为补偿； 徐一鸣的父亲沉冤得雪，徐一鸣也被安排进钢铁厂工作，跟温海一个车间，同样是正式工，而且厂里一次性补偿他家800块钱。 温宁摇头，这些补偿太轻了，像她哥，如果68年就转正，每个月工资能多拿十几块，到现在满打满算已经四年了，起码能多六七百块。 徐一鸣家，他爸死后不仅家里收入骤减，一家子背负着“贼”这个骂名，活得像过街老鼠。 一个正式工和800块能换回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能换回他们这些年遭受的不公平待遇？ 葛红英把一沓大团结塞进温宁的手，“给，这是王家给你的补偿，你自己收着。” 温宁有些错愕，三百块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一笔不菲的钱，很多双职工家庭一年都不一定能攒下三百块钱。 像温红军，作为保卫科的职工，他每个月的工资加补贴一共36块，一年总共也才432块。 温宁没想到葛红英会把钱全给她，毕竟这个时代的孩子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有点钱。 有些人即使已经上班，发了工资也是要全部上交给父母，开明些的父母会让给子女留几块钱。 像她家这样，她哥每个月只用交十块钱，她和温洋每个月都有零花钱的家庭是极为罕见的。 温宁把钱推回去，“妈，这钱你拿着，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葛红英压住温宁的手，“拿着，这是你用命换来的，你哥的赔偿款妈也让他自己拿着。” 还有一点葛红英没说，眼看下乡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家宁宁脑袋又受了伤，身体还虚着，怕到时候下乡干不了活，挣的都不够填饱肚子，得把钱留着防身。 温宁沉默片刻，从里面抽出五张大团结，“妈，这些钱就当我养身体的伙食费，这个您一定要收下，要是不收下家里的营养品我就不吃了。” 说着，温宁准备起身去桌子上把麦乳精拿起来。 除了王家赔偿的麦乳精和一些票据，出院前，葛红英还磨着医生给开了证明，凭证明能去供销社买半斤不用票的红糖。 甚至天天让温洋往供销社跑，就为了能多买到一罐麦乳精，麦乳精不用票，不过价格却不低，一罐要七块钱。 要知道现在的猪肉也才六毛五一斤，七块钱能买将近十一斤猪肉了。 葛红英无奈地戳了戳温宁的肩膀，“你呀，你就犟吧，谁像你这么傻，到手的东西偏偏还往外推。” 葛红英本来想戳女儿的头，不过想到她的头刚糟了大罪，到底没舍得，所以改戳肩膀。 “行了，走这么远的路你也累了，先歇着，一会儿妈做好了饭再叫你。” 温宁乖巧点头，乖乖地侧躺在床上，她后脑勺还包着纱布，唉，她已经能想象出等纱布一拆她的后脑勺会跟个鸡屁股一样。 为了把脑中的鸡屁股忘掉，温宁坐起身细细打量着这个狭窄的房间。 房间只有5平方米，通过原主的记忆温宁知道这个房间跟温红军他们的房间是一间，被温红军特地用木板隔成一个小隔间给原主当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陋，被一张1.5米的床、一只小柜子和一张梳妆台便将房间塞得满满当当，剩下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过道。 梳妆台有一块用红色塑料边框包裹着的圆形镜子，镜子背面是印着天安门的图纸，桌上还有一把木梳、一盒蛤蜊油和雪花膏。 嗯，因为温宁要补充营养，所以现在桌子上还放着一瓶麦乳精以及一把大白兔奶糖。 温宁有些嫌弃，她原本的家卫生间都比这个房间大n倍，没想到她堂堂温大小姐有朝一日竟沦落至此。 第6章 无缝衔接 晚饭过后。 “李叔家今天早上又闹起来了，听着像是小军哥想让翠花婶出钱买个工作，不过翠花婶没同意。” 温洋跟家人说起了八卦，也不是他八卦去听人家墙角，而是小军哥这次声音特别大，估计家属楼的人都听见了。 葛红英狠狠地低骂一句，“都是下乡惹得祸，糟心的老天爷！” 温红军脸色一变，“收声，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葛红英脸色一变，“你个老家伙，谁一把年纪了，再说了我也就在家里顺口这么一说，在外面绝口不提这些。” 温红军脸色讪讪，“好好好，是我一把年纪，但谁知会不会隔墙有耳，而且在家里说顺口了，出去收不住嘴怎么办？” 说完，温红军又严肃的看着几个儿女，“你们三个也一样，在外面说话注意点，特别是小洋，你也长大了，要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几人认真点头。 温宁看了温洋一眼，“要求什么时候下乡？”上次知青办的人只是来通知她去报名，没说具体下乡时间。 温洋担忧地看了温宁一眼，“8月12日。” 温宁顿时没了食欲，今天是7月31日，也就是说只有12天，如果她找不到工作也要下乡了。 而且知青办不会允许大家等到下乡那天才报名，毕竟他们还要给下乡的知青协调分配好下乡的地方。 温宁盲猜，她最晚得在8月10日前找到工作，不然即使不去报名也会被安排强制下乡。而且极有可能会因为不服从安排，被穿小鞋发配到最艰苦的地方。 时间紧迫，她得赶紧想办法先找个临时工渡过难关。 温红军和葛红英从温宁还没高中毕业就发动身边的关系，帮温宁找工作。 可惜两人一个是工会的普通职工，一个是看大门的，他们的圈子也都是跟他们一样的普通职工。 前几年工作还算好找，这两年随着知青下乡愈演愈烈，家家户户都知道下乡辛苦，都铆足劲儿给孩子找工作，僧多肉少，工作愈发难找了。 听说现在所有的单位和厂子招人都只是内部招工，钢铁厂已经有有两年没招人了。 半年下来，温红军也只找到个钢铁厂仓库搬运工的活儿。 仓库帮运工的活是苦力活，里面全是男人，仓库还闷热，那些个大男人全都光着膀子干活。 温红军和葛红英自然不会让温宁去做这种工作，辛苦不说，天天跟一群光着膀子的糙汉子待一块儿，名声还要不要？ 温海站起身说了一句“我出去一趟”便往外走。他要去找一下小军，看一下这个工作还在不在。 回了房间，温宁点着煤油灯写信，她过得不开心，害她的人更别想过舒坦。 她之所以选择私了而不是报公安，是因为就算报了公安，王宝妮二人也不过是进去蹲几年，那太便宜他们了，倒不如先从他们手里赚一笔 原主和曹建忠高中的时候一直谈了两年，他们也没故意背着人，所以班上很多同学都知道他们俩儿的关系。 信送出去，这两个人肯定要被遭殃。 因为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情况，一般出发都不会轻，而且那里环境艰苦，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被葛红英拘在家里七天后温宁终于能出门了，一出门就迎上了家属楼大娘婶子们同情的眼神。 温宁现在在她们眼里就是个可怜鬼，被玩弄感情不说，还差点被害死，你说她差点被害死吧，偏偏恢复得又快，逃不过下乡的命运。 “小宁啊，你别伤心，你的事儿我们都听说了，那两个不要脸的已经被送去那里了。” “对，王宝妮那胖丫头真是被王有粮和何金莲这对爹妈给养歪了，以后有她苦头吃的。” “听说何金莲那骚娘们儿，早上还泪眼婆娑地把女儿送走，中午就涂脂抹粉去相亲，啧啧啧。” 温宁妥妥的时间管理大师啊，无缝衔接玩得那叫一个溜。 不是说这个年代的人思想又红又专又淳朴么，怎么…… 果然，在哪里都不能掉以轻心。 “最可恶的是王有粮这帮子投机倒把的坏分子，我说何金莲怎么天天衣服不重样，供销社来了新衣服，铁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上，哼！” “就是，难怪王宝妮那丫头胖的，一米五六的个儿一百五十多斤，生产队的猪都吃不了这么胖。” 要说王宝妮为什么看温宁不顺眼，跟她的身材和长相有着莫大的关系，她从小就长得胖，而且完美遗传了王家的细长眼，黑皮肤。 虽然按照这个时代人看来胖是有福气，但是人家小姑娘爱美啊，本就小的眼睛，胖起来后就更加看不见了，王宝妮一直都是黑胖黑胖的。 回老家的时候，还被小孩子背后叫她山猪，所以别看她平时一副很傲慢的样子，但是她的内心极其自卑。 而温宁和她截然相反，温宁皮肤像极了葛红英，白皙嫩滑，人长得乖乖巧巧，一米六二的个儿长了一双匀称的大长腿，放到后世那身材就是黄金比例身材。 温宁自恋地看了看大长腿，又摸了摸细腻嫩滑的肌肤，唉，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温宁笑着跟婶子大娘们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温洋出去了。 厂里这段时间任务重，出门前葛红英就说他们三人今天中午要在食堂吃饭，让温宁和温洋自己解决。 温宁想了一秒便决定带温洋去传说中风靡七十年代的国营饭店！ 得知温宁要带他去国营饭店，温洋开心地连翻了好几个跟斗。 国营饭店不算远，步行大概二十分钟。 路上，温宁在街上闲庭信步，饶有兴趣地看着斑驳的墙壁上那一条条具有时代特色的标语。 “安全生产记在心，健康二字值千金。” “用毛泽东思想武装我们的头脑。” “钢铁般的民族团结，是战胜任何艰难险阻的无穷力量”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不过温洋虽然高兴，但却很有分寸，并没有催促温宁，二十分钟后两人站在国营饭店门外。 第7章 逮着一只羊薅两次毛 两人到的时候，国营饭店里人不少。 温洋两眼放光，“姐，我先去看看今天有什么菜。” 说完像条泥鳅一样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不一会儿就到了柜台前，柜台旁立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当天供应的菜品。 温宁则是优哉游哉地排队，国营饭店里充满了各种饭菜香，她不住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空气中的肉香味吸进肚子里。 70年代是个经济计划时代，物资严重匮乏，买什么都要票。 她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星期，也就隔三差五才吃上一次肉，这还是因为她受伤需要补充营养，而且还从王宝妮家里得了五斤肉票才买得起肉。 所以冷不丁在这里闻到肉香味，才做出这么失礼的举动。 没一会儿，温洋回来麻利地报菜名，“姐，今天有红烧肉、扁豆炒五花肉、白切鸡、土豆炖鸡、红烧鱼、木耳炒鸡、 西红柿炒鸡蛋、海带蛋花汤、炒白菜、炒生菜、还有白菜猪肉馅的大肉包、白菜馅的素包子和馒头。” 温宁笑笑，“今天姐请客，两荤一素，随便挑。” 温洋乐开了花，“真的？姐，我来排队，你找地方坐着，轮到了再喊你上来。” 温宁点头，找了个空桌子坐下。 这个国营饭店是龙城最大的国营饭店，有两层楼，饭桌用的是四方桌，摆了约12张桌子，吃到美味的食物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温洋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土豆炖鸡还有一份海带蛋花汤，没要素菜，按他的说法，来国营饭店就得吃肉，吃家里吃不到的，吃素菜纯属浪费钱。 温宁也随他，一份红烧肉四毛五分，土豆炖鸡三毛钱，海带蛋花汤一毛二分钱。 温宁还点了半斤米饭，米饭花了三两粮票和五分钱，共九毛二分钱并三两粮票。 一顿饭还不到一块钱，这个时候的钱购买能力杠杠的。 温宁和温洋来得比较晚，轮到他们的时候，饭店里空了不少，两人随意找了张桌子，埋头吃起来。 能在国营饭店当大师傅的果然有两把刷子，红烧肉入口即化、肉质嫩滑满口爆汁； 土豆炖鸡土豆绵软、鸡肉软烂鲜香滑嫩； 海带蛋花汤鲜美可口，让人食欲大开。 “听说你家条件不错，我弟他们的工作太辛苦， 婚后你要把我大弟安排进武装部，二弟安排进机械厂，我三弟弟想当兵，四弟想……” “咳咳咳……” 正吃着饭，温宁让这现实版伏弟魔的相亲模式给整懵了。 她循声望去，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女子自顾自地说着，浑然没发现周围人诧异的眼神，女子对面的人没说话，不过看着背影有些熟悉。 估计是温宁的视线太明显，男子突然回头和温宁对了个正着。 嚯，原来是她的救命恩人。 周立勋长得帅、能力出众，说一句年轻有为也不为过，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还要相亲？ 啧啧啧，眼光和长相身高不太搭啊！ 温宁干咳两声，“小洋啊，以后你要努力读书，增强自身本领。 你姐可不想以后去相亲一开口就是你要把我弟弟安排到哪里哪里，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温洋吃得满嘴油，“姐，你放心，我一定像大哥一样，靠自己的努力当上工人，男子汉大丈夫就得靠自己，处处靠姐姐的那是窝囊废。” “哈哈哈。” 温洋的话引来哄堂大笑，只有他自己有些迷茫。 相亲女恼羞成怒，噌地站起来，“你！” 温宁下巴微抬，眼神睥睨，“你什么你？怎么，自家弟弟没教育好，眼红啊。 哎哟喂，出来相亲吃个饭还自带饭盒，感情是要逮着一只羊薅两次毛啊，啧啧啧。” “哈哈哈，可不是么，人家是吃不完兜着走，她是吃完了还要兜着走。” “啧啧啧，张嘴闭嘴我弟弟，要是我家儿子找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媳妇儿，腿给他打断” 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相亲女脸色通红，被温宁气跑了，临跑前还不忘把饭盒装满。 周围的人同情地看着周立勋，“兄弟，你家哪儿找的媒婆，忒不靠谱了， 以后找媒婆要多打听打听，介绍的什么人啊，这是跟你家有仇吧。” 周立勋眼中带笑，端着饭菜到温宁这一桌。 “谢谢你们替我解围，能和你们拼个桌吗？” 温宁心里一阵酥麻，天，这么性感低沉的声音简直是犯规，又看了一眼，哟，有红烧鱼和白切鸡，她最喜欢吃鱼了。 “当然可以，别客气，还没感谢你救了我呢。” 周立勋自然没错过她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把红烧鱼放到温宁跟前。 温宁眼睛一亮，“这怎么好意思呢？” 周立勋，“没事儿，其实我不爱吃鱼。” 懂了，相亲女点的，看着桌子上新增的四个菜，想到被相亲女带走的一饭盒菜，温宁摇摇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温宁笑着夹了一筷子红烧鱼，享受地眯起眼睛。 周立勋不仅长得帅还体贴，不知道哪个女子有福气能把他拿下。 周立勋失笑，“你们吃，我这儿还有好多呢，吃不完。” 温洋，“周大哥，你人真好。” 周立勋看着毫不做作，埋头大吃的姐弟俩儿，眸中带笑。 “嗝……” 温宁红着脸偷偷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她，便悄悄地松了松裤腰带。 温洋更是吃撑了，走路都直不起腰。 温宁拿出饭盒，买了几个肉包和馒头，开心地跟周立勋道别。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穿着工作服的人，想到头上悬挂着一把名为下乡的刀，温宁的好心情又低落下来。 温宁把饭盒递给温洋“你把饭盒拿回家，我去逛逛。” 她记得附近有个公园，她要去那里呼吸新鲜空气，放松一下心情。 来到公园，找了个背光阴凉处坐下，温宁小心地解下头绳让伤口透透气，她无聊地揪着身旁的叶子。 算了，不就是下乡吗？大不了运作一下到她老家去，反正老家都是自己人，还能欺负她不成？ 自我安慰完毕，温宁正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后面突然传来了争吵声，她只好又无奈地坐下来，被迫充当吃瓜群众。 第8章 留城机会 “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 一个烦躁的男子声音在温宁耳边响起，紧接着她背靠着的矮树丛发出簌簌声。 女子理直气壮，“我喜欢你长得好看，喜欢你腿长，喜欢你皮肤白皙。” 男子……他还能毁容断腿不成？ 温宁真狠！ 男子，“总之你别跟着我，别来烦我，你白痴还是眼瞎，看不出我不喜欢你吗？” 隔了一会儿。 女子，“季阿姨说了，只要我满意就行，你的意见不重要，你还是早点认命吧。” 接着是一阵高跟鞋哒哒哒离去的声音。 听着远去的哒哒哒声，温宁长舒一口气，这下子可以走了吧。 偏偏等了好一会儿暴躁男还没走，而且远处又传来了个脚步声。 “安子，怎么样？” 周立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沈明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要不你随便找个女同志充当你对象？这样伯母就不会逼你了。” 周立安给了他一脚，“你这是什么馊主意，要是找来的女同志垂涎我的美色，岂不是更麻烦。” 沈明伟不服气，“怎么就馊主意了，你大哥都快三十了还没对象，你二十四了也孤家寡人一个，叔叔阿姨能不急吗？ 你大哥那儿鞭长莫及，可不就逮着你这个整天在跟前晃荡的？” 周立安也烦闷，“以前那些女同志，我板着脸说几句重话保管捂脸大哭离开。谁知道她是不是脑子有病，油盐不进。” 想到相亲对象已经排到一个星期后的大哥，他又开心地说，“谁说我大哥那儿鞭长莫及，他现在比我还惨。” 沈明伟白他一眼，“现在怎么办？郑明月跟你以前遇到的女同志不一样。” 周立安又烦躁了，“艹，谁能帮我摆脱她，我周立安就答应他一个条件。” 温宁眼睛一亮，无论什么时候门当户对才是主流，能让穿着高跟鞋的女同志追逐的人除了相貌不错，想必家庭条件也非常不错。 留城机会来了。 温宁噌地站起来，“说话算话？” 温宁仔细打量着对面的男子，目测身高一米八，面容俊秀，穿着西装裤，白色的短袖衬衫，衬衫口袋上插着一支钢笔，脚下是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 稳了！ 这穿着打扮要说没点家底，她脑袋割下来给人当球踢。 周立安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女同志，危险地眯了眯眼。 “你偷听我们说话！” 温宁从矮树丛后走出来，翻了个白眼，“凡事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我还没怪你们叽里呱啦扰了我清净呢。” 周立安被噎了一下。 温宁走到周立安跟前，正好背对着沈明伟。 “噗嗤！这位同志，对不起，实在是……” 周立安好奇地围着温宁转了一圈，“哈哈哈哈……，鸡屁股，哈哈哈……” 温宁后脑勺受伤的地方头发被剃了一圈，看着跟鸡屁股没两样。 温宁一僵，刚才太激动，忘记绑好头发再出来。 看着尽情嘲笑的周立安，温宁恼了，“你还想不想摆脱郑明月？” 周立安好不容易止住笑，看着温宁面无表情的脸又想笑，好在他知道正事要紧，压住喉咙里的笑意，“咳咳咳，你有什么办法？” 温宁伸出食指，“一个干部岗。” “什么？”周立安掏了掏耳朵，抬头望天，又一言难尽地看了看温宁，“现在做梦早了点。” 温宁…… “一个车间正式工？” 周立安两手插兜，上下打量了温宁一番，“凭什么，凭你的鸡屁股后脑勺？” 温宁……这个仇她记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从早到晚。 温宁高抬下巴，眼神不屑地看了周立安一眼，“那就一个临时工吧，看你穿得人模狗，咳，人模人样，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吧？” 周立安，“成交！只要能让郑明月不再缠着我，我能安排你到机械厂上班，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温宁挺了挺小身板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腕，“我叫温宁，那个，口说无凭。” 周立安气笑了，他解下腕表丢给温宁，“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质疑，这支手表先压你那儿，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 温宁看了他一眼，“什么办法都行？” 周立安摆摆手，“只要能摆脱郑明月，那都不是事儿。” 温宁眨了眨眼，朝他们招招手，“那就好办了，你们附耳过来，只要你们这样那样，明白了吗？” 看着周立安和同伴朝凤凰巷走去，温宁深吸一口气，朝郑明月离开的方向追。 再次被周立安拒绝，郑明月情绪低落，准备约闺蜜出来看个电影，突然听到后面有道声音一直在追着她。 她回头就看到一个皮肤白皙、长相单纯可爱的女同志正朝她走来。 “这位同志你找我？” 温宁喘着粗气，“对，郑明月同志我有事找你，能否借一步说话。” 郑明月防备地看着温宁，“这位同志，我们并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温宁低声，“郑明月同志，我不仅认识你还认识周立安同志，现在能借一步说话吗？” 郑明月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好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温宁深吸一口气，“郑明月同志，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唐突，请你不要过于激动，我也是看在咱们同为女同志的面上才冒着风险来找你的。” 郑明月一脸凝重，“你说。” 温宁凑到郑明月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我刚才坐在公园……你走之后，又来了一个男人，他们两个……。” 郑明月一脸震惊，“不可能，我小姨绝对不会害我。” 她和周立安是她小姨牵桥搭线认识的，小姨自小对她就好。 温宁，“你小姨是不会害你，但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现在很多男人都是披着人皮的渣滓。 实不相瞒，我也是刚被恋人和好友联手背叛，还被他们害得住了几天医院。 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女同志的渣男，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跑来告诉你。 我刚才看得真真的，我离开前他们还在凤凰巷里这样那样，啧啧啧，真是伤风败俗。” 郑明月脸色堪比调色盘，她咬牙切齿，“我跟你去看看。” 第9章 旱道？他是纯爷们儿！ 此时，凤凰巷，周立安和沈明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喂，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个温宁的话吧？” 周立安看了眼沈明伟的手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时间到，造型给我凹起来。” 呸，好好的摆姿势叫什么凹造型，他一定是被郑明月纠缠得脑子不清才会学了温宁的话。 但是，只要能摆脱郑月明的骚扰，别说凹造型了，剃光头他都愿意，但凡犹豫一秒那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沈明伟白眼一翻，往身后的墙上靠，两手插兜，百无聊赖地左看右看。 周立安则是右手插兜，左手手肘抵在墙上，脑袋微垂，周立安比沈明伟高半个头，这个姿势显得两人有些暧昧，不过两个脑中只装着图纸的理工男却一无所觉。 沈明伟有些无聊，他动了一下，想换个姿势。 周立安眼明手快地用右手按住他的肩膀，“别动，耽误了我的大事儿，手里的项目你一个人完成。” 沈明伟抵挡周立安的手一顿，算了，看在两人既是好友又是同事的情分上，他勉为其难地配合周立安吧。 在沈明伟看来温宁一点都不靠谱，周立安一定是被郑明月纠缠得神志不清，才会选择相信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同志，还将爱不释手的腕表作抵押。 那可是周立安最喜欢的浪琴机械表，虽然作为舶来品不用票，但是价格高啊，要三百多块钱呢。 郑明月跟着温宁来到凤凰巷便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将另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抵在墙上，俊美男子一手扣着清秀男子的肩，头还还微微垂下。 清秀男子则抓着俊美男子的手，下巴高高抬起，眼看两人就要亲到一块儿了。 郑明月气得胸口波涛起伏，这对狗男男！她脱下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跑上去对着周立安就是一顿揍。 “周立安你不要脸，道路千千万，你偏偏想不开走旱道。 你有本事走旱道，你有本事说出来啊，真恶心，呸！咱们走着瞧！” 郑明月打完人，一抹眼泪气冲冲地走了。 周立安被砸得满头包，他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旱道？他是纯爷们儿！妥妥的纯爷们！ 周立安咬牙切齿地看向始作俑者，“温宁！” 虽然他想摆脱郑明月，但却不想以这种自毁名声的方式，他已经能想象出老季同志那要刀了他的神情，周立安顿时也想刀人 温宁后退两步，讪讪道，“我问过你了，你说什么办法都行，你就说这个办法好不好使。” 周立安咬牙切齿，“我什么时候……” 等等，眼前这个女人貌似有问过他，他斩钉截铁地说只要能摆脱郑明月，都不是事儿。 周立安脸色红、白、青、黑轮番上阵，沈明伟也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眼神不善地看着温宁。 温宁吞了吞口水，又后退一步，“那个，周立安同志，你该不会想反悔吧？大老爷们就得敢作敢当，一口唾沫一个钉。” 周立安斜了她一眼，“我这会儿又是大老爷们儿了？不是兔爷儿？” 温宁死猪不怕开水，“嘿嘿……” 周立安气笑了，“行，你三天内到机械厂的人事科办手续。” 温宁嬉皮笑脸，“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这么好的手表放我身上，丢了就不好了。” 周立安斜了温宁一眼，就是不相信他呗，“走吧。” 于是，温宁坐在周立安自行车后座，到机械厂办理入职手续。两只脚不断地晃悠着，笑容明媚。 温宁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 老罗哈哈哈大笑，拍了拍周立勋的肩膀，“老周，你不管管？你弟看着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周立勋面容平静，“让他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还有以后叫我周立勋或者立勋，再不济喊周同志。” 别整天老周老周的，他才27。 从国营饭店出来，周立勋和老罗约好在公园会面，准备把这段时间的事儿安排一下，没想到竟然又遇见了温宁。 因为老罗的好奇心，周立勋决定顺水推舟一路从公园跟到凤凰巷，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想到温宁的表现，周立勋低笑一声，是个狡猾的小狐狸呢。 他救了温宁，也看了一场好戏，本来以为这个小丫头即将下乡，以后相见的机会渺茫，没想到…… 有周立安的陪同，温宁的入职手续很顺利，填好入职表，人事科干事核对信息无误后便给她办了张工作证并开了入职证明，让温宁五天后来上班。 温宁把手表还给周立安，笑眯眯地跟周立安道别，“咱们互不相欠啦，拜拜。” 周立安看着连头发丝都在雀跃的温宁，痞痞地一笑，不知道当她得知这个工作只有两个月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温宁入职的是机械厂钳工车间的三车间，最近机械厂接了个大单子，光靠厂里职工就算三班倒也没法按时交货。 为了赶进度，厂里领导层开会讨论决定招一批临时工，订单要在两个月后交，所以这批临时工工作时间也只有两个月。 温宁左手工作证右手入职证明，心里欢呼雀跃，把工作证和入职证明放到嘴边mua、mua、mua地亲了几口，这才小心翼翼放进口袋收好。 …… “红英，你家温宁的伤已经痊愈了，打算什么时候去知青办报名？报名时间只剩三天了，该不会是想逃避下乡吧。” 葛红英白眼一翻，这个何翠花自己一屁股的屎没擦干净，还有脸管别人。 “我们全家一颗红心向着党，坚决拥护国家的一切政策。 你不也说了离报名还有三天么，别嘴巴一张四处喷粪。 你家小军报名了吗？翠花，你可是咱们家属楼里出了名的高思想、高觉悟之人，想必你家今天就会给小军报名了吧？” “就是，翠花可是咱们厂里出了名的思想觉悟高，今天铁定会给小军报名的，对吧。” “对呀，翠花得给我们带个好头做好榜样，咱们也好跟着学习学习” …… 第10章 触动 几个大娘婶子纷纷对着何翠花阴阳怪气，她们家都有孩子要下乡但是还没去知青办报名，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希望自家孩子下乡。 下乡要将户口迁到乡下，说不好一辈子都回不来，只能在乡下当个乡下汉子/婆子。 分配的地方近还好，说不定一年能回来个三五趟，若是分配的地方太远，说不定三五年都见不上一面。 大家虽然嘴上对着何翠花阴阳怪气，但心里也隐隐有些后怕，看来过两天，不明天就得去知青办报名，不然被人举报可就不得了，那可是要丢饭碗的。 温宁挺了挺小胸脯，轮到她出场了！ “翠花婶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怎么都围在我家门，这都到饭点了，不用做饭吗？” 刚被人围攻满脸通红的何翠花一把抓住温宁的胳膊，“在说下乡的事儿呢，小宁啊，你身体也好利索了，婶子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知青办报名？” 温宁不疾不徐地拨开翠花婶子的手，“报名下乡？我找到工作了。” 温宁的话犹如晴空一声雷把大家都震住了，待反应过来后都激动地围过来。 何翠花失声大叫，“你找到工作了？不可能！你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找到工作。” 温红军和葛红英这几天愁眉苦脸的，一看就知道没帮温宁找到工作。 她家老李托人找了大半年了，连个影子都没有，温宁一个刚高中毕业的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找到工作？凭什么找到工作？ 大家听了翠花婶子的话，脑子瞬间清醒纷纷看向温宁。 “对，小宁，你可不能开玩笑，你爸妈会当真的。” “小宁，婶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咱可不能为了逃避下乡而撒谎。” “就是，我们找了都找了快小一年了都没找到，你这出门溜达一圈工作就自己找上门了？” 温宁慢条斯理地从口袋掏出还新鲜热乎的入职证明，“可能、也许、大概还真是凭我运气好吧，出去溜达一圈工作就自己找上门了。” 何翠花伸手想抢，被葛红英啪的一下打在手背上，葛红英拿过入职证明，仔仔细细地来回看了三遍。 “机械厂的入职证明工，哈哈哈，我家宁宁就是厉害，一点也不用我和老温担心。 翠花啊，本来还以为能和你结伴去知青办给孩子报名呢，看来这来是不成了，只能你自己去了。 哎哟，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家做饭去吧，家里爷们儿和孩子还等着吃饭呢。” 说完朝温宁眨眨眼，温宁麻溜地跟在葛红英身后进了家门，然后啪地一下关上门。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翠花，你看清楚没？那张入职证明是不是真的，温宁真的找到工作了？” 何翠花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葛红英背对着她，把入职证明护得死死的，不过她虽然没看到内容，但是机械厂那个鲜红的印章她看得一清二楚。 大家看何翠花的脸色就知道温宁是真的找到工作，不用下乡了，一时间大家的脸色有些难看。 现在他们这些人每家都有孩子要下乡，偏偏温宁在关键时刻找到了工作，摆脱了下乡的命运，心里说不难受是骗人的。 人就是这样，恨你有，嫌你无，怕你有出息，又看不起你活得不好。 “难道真的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早知道这样也把我家小子子打个半死，说不定真不用下乡。” 何翠花阴阳怪气道，“机械厂多是男人干的活，临时工能有什么好岗位？她一个丫头片子说不定做了两天就哭着跑回家。” 何翠花也只是在嘴上说说，她也知道，即使工作再难，温宁都不可能做了几天就跑了，现在工作难找，再苦再难都不会有人退缩。 不过这一切都跟温宁无关，此刻她正享受着葛红英的嘘寒问暖呢。 “宁宁，渴了吗？累了吧？来坐下歇会儿，喝碗凉白开，这是妈早上特地晾凉的，你好生歇着，妈给你做饭去。” 葛红英喜滋滋地把温宁的工作证和入职证明拿回房间，放进抽屉里锁好，这么个大宝贝必须得好好收着。 “宁宁，这个妈先帮你收着，等你去报到了再给你。” 这时，温红军满头大汗地回来，“英子，英子，听说宁宁找到工作了！是真的吗？” 他刚从外面回来，还没走进家属楼就听人说宁宁走了狗屎运，出去溜达一圈就找到工作了，这话虽然听着就不可信，不过他依旧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万一是真的呢。 温海也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他两手撑着膝盖，好悬没追上他爸。 “爸听说宁宁找到工作，就火急火燎地跑回来。”一把年纪跑得比他这个年轻人还快，鞋底都快被他踩出火星了。 看着温红军和温海热切的眼神，葛红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回房间打开抽屉把入职证明拿出来。 葛红英啪的一下拍在温红军伸过来的手，“别碰，你一爪子的汗，别把它弄脏了。” 温红军把手往大腿上擦了又擦，“快给我看看。” 葛红英，“手背还没擦呢，擦三下。” 温宁…… 温红军老实照做。 葛红英检查了一下看他手上没有汗水，才将入职证明递给他，“你小心地儿，别用力，别扯坏了。” 温红军小心翼翼地拿着入职证明，轻飘飘的纸张此刻在他心里却重若千斤。 “太好了，是机械厂的章，真的是入职证明，是真的，咱家宁宁不用下乡了。” 温海也是一脸激动，“宁宁恭喜你。” 看着父母和哥哥开心激动的神情，温宁内心某个角落被触动，“爸妈、大哥，我一定好好工作，以后发了工资给家里买肉吃。” 温红军点点头摸了摸温宁的头，“爸相信你，不过发了工资自己收着当嫁妆，家里不缺你那点钱。 温洋知道姐姐不用下乡，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在客厅里连翻了几个跟斗，碰倒了角落的脸盆架，架子上的搪瓷盆摔破了指甲盖大小的皮。 葛红英心痛，操起鸡毛掸子追着打，“温洋，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第11章 极品爷奶 温洋像猴儿一样四处闪躲，最后机灵地躲到温宁身后才逃过一劫。 葛红英拿着鸡毛掸子指着温洋，“看在你姐的份上先饶了你这回，下次别让我逮到，不然打得你屁股开花。” 知道大家都好奇她这个工作怎么来的，温宁把事先想好的借口说出来。 “吃完饭，我去公园闲逛，路上碰到一个老太太中暑晕倒，于是将她送去医院，她家人得知我的情况之后便给我安排了这个工作。” 葛红英双掌合十，低声喃喃，“阿弥陀佛，好人有好报。感谢如来佛祖、感谢释迦牟尼佛、感谢观音大士。” 温宁看着葛红英的动作嘴角抽搐，很想提醒她串场了。 温红军拍板，“孩子妈，把肉票和钱拿给宁宁，明天割斤肉回来庆祝。” 温洋一听有肉吃乐开了花，“妈，让姐多休息，我明早起来去排队去。” 葛红英想了一下便将钱和票给温洋，“记得要一块大肥肉。” 肥肉不仅可以炼油吃着还香，瘦肉柴不好吃。 沉默许久，葛红英抬头，“老温，我想把馨馨接回来，她都十四岁了，再不接回来就耽误了。” 温红军听了葛红英的话也红了眼眶，攥紧拳头，都怪他这个当爸的没用，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 “好，接回来。” 葛红英抹了抹眼泪，“能成吗？爹和娘那里……” 葛红军，“不行也得行，就像你说的，再不接回来馨馨就要被耽误了。” 温宁，“我有办法。” 四人齐齐看向她。 温宁，“咱们就以让馨馨替我下乡为借口，不过这个事儿咱们不能明着说，得让爷爷他们自己发现。” 几人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好，宁宁/姐你脑子真灵活。” 葛红英激动，“老温我们明天跟领导请一天假，后天回老家把馨馨接回来。” 再和谐的家庭都会有点闹心事，温宁家也不例外，这个闹心事儿不是别的，就是她家那对拖后腿、偏心小叔一家的爷爷奶奶。 温红军是温家长子，而且是三沟子村出的第一个工人，按理说，只要是有点脑子人都应该偏宠最有出息的那个才对。 可惜温老头两口子估计出生的时候脑子里的水没有倒干净，所以才会好吃懒做的小儿子一家当成宝。 再加上年轻时温红军忤逆了父母，没有娶他们看好的女子，而是娶了葛红英，本就偏心的老两口更是把心偏到了咯吱窝。 为了能拿捏大儿子和大儿媳，老两口把刚三岁的温馨扣在身边，让大儿子大儿媳每月寄十块钱回去。 至于为什么是扣下温馨而不是温宁，在老两口看来，同样是丫头片子，自然是龙凤胎的温馨更宝贵，而且更祥瑞。 温红军自然不同意，钱可以寄回去，但是女儿坚决不能给，于是温老头两口子就闹到厂领导办公室闹。 温老婆子以前是给人哭丧的，她的拿手好戏就是哭、连绵不断地哭、声嘶力竭地哭、凄凄苦苦地哭、声情并茂地哭，反正就是哭。 温老头则是一脸苦相地杵在领导办公室门口，领导下班他们的表演场地就转战到领导家，把领导搞得苦不堪言，严重影响工作。 没办法，领导只能将温红军夫两口子叫到办公室，委婉地让他们先处理好家里的事再来上班。 无奈之下，温红军和葛红英只能忍痛把才三岁的温馨交给温老头和温老婆子带回乡下。 为了温馨在乡下能过得好一些，葛红英每个月除了给乡下汇十块钱，还会省吃俭用寄些布料、糖果、饼干等东西回去。 也幸好葛红英的娘家跟温老头他们在同一个村，有葛老爷子和葛老太的看护，温馨才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 那时，温红军虽然每月能拿三十块五毛工资，葛红英是临时工一个月工资十九块七毛五。 葛红英是农村户口，那时的政策是儿女户口随妈，一家人只有葛红军有供应粮，家里粮食每个月都不够吃，只能花钱买高价粮，一家人勒紧裤腰带过得苦巴巴。 直到葛红英转为正式工，温宁兄妹几个吃上供应粮，情况才好转一些。 这天，温红军一家四口人拿着大包小包踏上回平安县的班车，温家在平安县大坡公社学农大队三沟子村。 温海没回去，虽然也想请假，但是他刚转正，所以没法请假。 到了平安县，四人又转车到大坡公社，平安县到大坡公社路况喜人，温宁体验了一个小时的过山车。 一下车，温宁就大吐特吐，黄胆水都给吐出来了。 出了车站，温宁才觉得逃过一劫，温红军提着东西带着几人朝一个方向走去。 几人走了约莫十五分钟，来到一个由好几棵大树形成的大树荫前。 树荫底下蹲着几个人，他们正凑一块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唠嗑，树干上绑着几根牛绳。 温红军高声打招呼，“三叔，纳凉呢。” 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老汉闻言抬头，惊喜道，“红军，红军媳妇儿你们怎么回来了？这是宁宁和阿洋吧。” “三叔/三叔公好。” 温倔头笑出一朵菊花脸“哎，都好都好，哈哈哈。走吧，上车，咱们这就回去。” 这个侄子不年不节地回来，铁定有急事。 温红军拿出一盒红梅给温倔头派烟，“三叔不急，咱们再等等。” 温倔头美滋滋地把烟夹在耳后，这可是两毛三一盒的红梅呢，整个大坡公社，只有书记舍得抽，感受到几个老伙计羡慕的眼神，温倔头更神气了。 他从树上解下绳子，“不等了，那帮老娘们儿不到点儿是不会来的，我先送你们回去，在家吃个饭再来接她们。” 那帮老娘们说什么她们可是花了一分钱，不在公社待够，觉得这分花得不划算，所以宁愿饿着肚子，也要等到下午两点才来这里集合。 温倔头管着三沟子村的牛，农闲时赶着牛车接送村里人往返公社，每人每个来回一分钱。 第12章 狗腿给你们打折了 温倔头和温红军聊了一路，看着大包小包的堂侄子堂侄媳妇儿，温倔头暗暗摇了摇头，他那个眼盲心瞎的二哥呀，唉…… 温宁则从坐过山车改成了坐摇摇车，她觉得自己就是海绵宝宝里的海草。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飘摇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村口。 温红军叫住温倔头，“三叔，就在这里停，我们有点事儿要到老丈人家一趟，剩下的路自己走就行。” 温宁从兜里拿出五分钱又抓了一把水果糖，“三叔公，这几块糖您拿回去给我弟弟妹妹和侄子侄女们甜甜嘴。” 温倔头看着手里的糖，“这怎么好意思，不用不用。” 谁家都不富裕，虽然红军在市里还是正式工，可是……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哟。 温红军压下温倔头的手，“三叔，您就拿着吧，我这个当叔爷爷的还不能给侄孙、侄孙女们几颗糖？” 温倔头这才作罢，他小心翼翼地把糖放进口袋。看着温宁他们几个走远，温倔头挥着鞭子，又在心里骂他二哥脑子进水、好赖不分。 温红军故意带着家人绕了远路，一路上碰到不少人在树荫下乘凉。小孩子看着他们手里的包裹吞口水，好奇地在后面跟着他们。 葛母惊讶地看着门外女儿女婿一家，“英子，你们怎么回来了？哎哟，宁宁和阿洋也回来啦，快进来，累了吧，坐下歇会儿，老大媳妇儿，倒几碗糖水出来。” 葛红英开门见山，“妈，我们请假回来的，这次回来是为了接馨馨回城，一会儿还要你和爸使使劲儿。” 葛母看到女儿这么严肃，喊上自家孙子，“三娃子，去自留地里把你爷叫回来。” 三娃子正吸溜着嘴巴吃着温宁给的水果糖，昂了一声踩着风火轮出去了。 葛父回来后便把孙字辈都赶出去，“好了，说吧，怎么个接法，需要我跟你娘做什么。” 葛父回来的路上已经从三娃子嘴里得知女儿和女婿这次全家回来时为了接小外孙女回城，他已经给三娃子下了死命令，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葛红英把温宁的主意说出来，葛母一把抱住外孙女，稀罕道“外婆的宁宁，你怎么这么聪明。” 葛父烟斗往桌上一磕，“这计划可行，现在就开始吧。” 说完，葛父把温红军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提着走出院子，两手一甩，麦乳精、饼干、糖果等东西掉了一地。 他面红耳赤地大声喝骂，“滚，都给老子滚，老子没你这么狠心的女儿，你们两个丧良心的，以后敢踏进我家一步，狗腿给你们打折了。” 葛母低骂一句，“死老头子，速度这么快。” 说完操起角落里的扫把往女儿女婿身上招呼，“给我出去，这个家不欢迎你们，你们两个丧良心的，馨馨因为你们吃了多少苦，你们竟然，竟然……，猪狗不如的东西。” 温宁看着瞬间戏精附身的外公外婆，厉害了我的外公外婆，奥斯卡欠你们一座小金人。 葛红英被扫帚尾巴扫到身上嘶了一声，她的个亲娘咧，这是来真的啊。 葛外公一看，不行，被老婆子比下去了，左右看看，在丝瓜棚里抽出一根一指宽的竹子，竹子打人最疼。 葛红英和温红军一看，狼狈地逃了出去，嘴里还嚷嚷着，“爹、娘你们也要理解我和红军/英子的难处，宁宁自小长在我们身边，我们怎么舍得她吃苦？” 温宁早在外公戏精上身的时候就带着温洋跑了出去，现在正一脸愁容地蹲在地上默默地东西。 外面早就围满了人，大家看着葛红英一家被葛老头和葛老太赶出家门，地上还洒满了贵重的东西。 围观的人对视一眼，连忙上来拦住还要下死手的葛父葛母。 “葛老爷子、葛老太你们消消气，红英和红军这么大个人了，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往他们脸上招呼啊，这让他们怎么做人。” 葛老太气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一手拿着竹鞭一手指着葛红英和温红军，“你不知道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道他们怎么不年不节的回来，他们竟然想让……” 葛老爷子大声阻止葛老太的话，“老婆子！” 葛老太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让大家看笑话了，就是发生了点小矛盾，大家都回家吃饭吧，没什么好看的。” 葛老头瞪了温红军和葛红英一眼“你们两个给我滚，见一次我抽一次。” 吃瓜没吃够，大家遗憾地对视了一眼，又开始劝阻。 葛红英丢下一句，“爹、娘我知道你们现在不理解，我下次再回来看你们。”说完便带着丈夫和两个儿女朝公婆家走。 葛老头梗着脖子，“老子不欢迎你，敢来，来一次我揍一次。” 温家一行在葛老爷子和葛老太的骂声中走了，他们还要转战新地图。 不一会儿，三沟子村所有人都知道村里最有出息的温红军一家回来了，刚进葛家没多久就被葛老爷子和葛老太连人带东西丢出来，脸上还被扫把和竹鞭抽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印子。 夭寿哟，带去的东西丢得满地都是，四只大猪蹄子说丢就丢、好好的麦乳精说不要就不要，饼干都碎成渣渣了，糖果要是没袋子装着，都要跑出来吃土了，可见葛老头和葛老太是真气狠了。 可惜，没能从葛老头和葛老太嘴里抠出点有用的信息，据去得早的人说隐约听到葛红英说什么舍不得她大女儿吃苦云云。 温老婆子正坐在椅子上，指挥着孙女打扫院子，看到温红军一家就阴阳怪气，“哟，咱三沟子村最有出息的人回来了，在丈母娘那儿吃了闭门羹才想到要回家？” 温老头吧嗒吧嗒地在屋檐下抽着旱烟，眼睛看向远处，好像没听到这边的动静。 村子就这么点大，老大一家被葛家老头和老婆子赶出来的事儿早就吹进他们耳朵了。 第13章 人生如戏,处处演技 温红军僵着一张脸，“爹、娘，我和英子带孩子们来看你了。”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桌子上。 温宁和温洋都喊了声“爷爷、奶奶、小叔、小婶好。” 温老婆子嗤笑一声，“是回来看你的好丈人、好丈母娘吧，我和你爹可没那么好命，养出一个这么听话的女儿。” 温洋喊了人，抓了一把水果糖放口袋里就跑了，他每年都要回来几次，最不耐烦听他爷奶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温老婆子见状心痛，“你个小兔崽子，拿这么多糖出去霍霍，给我回来。” 回答她的是啪的一声关门声，同时隔绝了门外看热闹的人。 葛红英若无其事地坐凳子上，“爹、娘，我们这次来是要把馨馨带回城的。” “不行！” 温老头、温老婆子、温小叔和温小婶异口同声。 葛红英看了他们一眼，强势道，“馨馨必须回城，今年下乡政策出来了，初高中毕业且在家待业的人都要下乡。 现在城里工作难找，宁宁今年高中毕业没有工作。” 温老头看了葛红英一眼，“老大媳妇儿，你是想让馨馨代替她姐下乡？” 三沟子村也有知青，有个女娃子听说是被爹娘改大年纪代替哥哥下乡的。 温老婆子听了自家老头子的话也反应过来了，她一脸嘲讽地看着老大和老大媳妇儿。 她这个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处心积虑在村里经营好名声，把她和老头子衬托成拆散人家庭的恶人、吸血蚂蟥，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温老婆子的手有些颤抖，是兴奋造成的，她有些迫不及待想把这两个人脸上的皮子扒下来，让村里人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温红军眼神有些飘，恼羞成怒，“爹，你胡说什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这不是宁宁下乡之后，家里的活儿没人做么。” 温老婆子看着大儿子和大儿媳有些慌乱的神情，又想到亲家把人往外赶的事儿，更加觉得老头子猜对了。 要知道，她家老大每次回来，亲家都恨不得把他放神台上供起来，这么多年，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肯定是亲家知道了两人的心思，所以才把人赶出门，并扬言要打断他们的狗腿。 温老婆子三角眼一瞪，“不行，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馨馨养到能干活的年纪，你们就想来摘桃子，门儿都没有。” 葛红英蹬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不行也得行！馨馨必须回城，不然我们以后一分钱也不会再寄回来。” 葛红英在心里唾弃，什么一把屎一把尿，馨馨回来的时候已经三岁了，阿屎撒尿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反倒是这两个老东西连带小叔子一家不要脸的，拿着他们寄回来的钱和营养品吃得红光满面，可怜她家馨馨瘦巴巴的。 温老头和温老婆子对视一眼，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温老头儿磕了磕烟斗，“我和你娘为了把她养大，心血都耗干了，你这说带走就带走，这是要剜我和你娘的心啊。” 葛红英咬咬牙，“我们一次性给你们五十块钱，以后每个月再给五块。” 温老婆子抹了把眼泪，“我的馨馨啊，我一把拉扯大的乖孙女儿，奶舍不得你啊。” 温红军，“六十块！” 温老婆子继续哭，“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奶的心啊就像刀割一般疼。” 温红军咬牙，“八十，最多八十，不要拉倒。” 温老婆子，眼泪一擦，“一百，不然哪天我心绞痛，还得到你们厂里找领导唠嗑唠嗑。” 温红军脸色铁青，咻地站起来高声道，“娘，你不要太过分了！” 温老婆子两手捂住胸口，“哎哟哟，我心口好疼啊，老头子我是不是要不行了？ 天可怜见，我把屎把尿地拉扯大的儿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出息，成吃商品粮的工人。 竟然翻脸不认人，老婆子我没享他一天福，现在却要被他活生生气死。” 温红军脸色黑得吓人，“好”字艰难地从他嘴里憋出来。 温宁看着黑了脸的爸妈，又看了看唱作俱佳的爷爷奶奶，心下感慨，人生如戏，处处演技啊。 都说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其实最知道父母心思的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儿女？ 来前，温红军就让葛红英准备一百块钱。 温老头看谈妥了，踢了踢小孙子，“去西坡把你姐找回来。” 再说温洋抓了水果糖之后往西坡跑，迎面走来一个黑黑瘦瘦的孩子，温洋喊了声“妹妹”，接过她背上的大背篓。 温洋开心地说，“爸妈姐姐和我来接你回城了。” 温馨笑了笑，抢回背篓“还是我来吧，你这么矮，别把猪草弄撒了。” 当头一击！温洋控诉地看着温馨。 温馨去养猪场交了猪草便跑回家，还没进门便听到她爷奶又在一唱一和地跟爸妈要钱。 温馨眼里熊熊烈火在燃烧，推开院门，“爷，奶，我才不要回城。” 温老婆子擦眼泪的动作一顿，“什么？” 温馨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爷、奶，我舍不得你们，这里有吃有喝有书念，我才不要回城呢。” 温老婆子眼看到手的钱要飞走，急了，“说什么胡话，奶也舍不得你，可是奶更想你到城里享福。” 温馨疑惑地看了温老头两口子一眼，“以前爸妈也说带我回城，你们不是一直不同意吗？ 这会儿答应得这么快，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温老婆子快速道，“没有，以前是奶想岔了，奶听知青们说城里的老师文化水平比公社的高，我孙女这么聪明，指不定能考上高中呢。” 温馨怀疑地看着温老婆子，“真的？可是我还是不想去城里，城里有什么好的，连根新鲜青菜都吃不上，在这里青瓜、番茄随便我吃，我不回去！” 温老头取下烟斗，小心地用大拇指按了按隆起的烟灰，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然后开口，“城里有肉吃。” 温馨眼睛一眼，吞了吞口水，“可是，我舍不得你和奶。” 温老婆子……这个死丫头，平时让她往东她往西，让她撵鸡她赶鸭，想她和老头子？想个鬼哦。 第14章 全家只有她最菜 温老头，“一个月能吃四次肉。” 咕咚！ 温馨咽了咽口水，“行吧，不过爷、奶，我会想你们的，哪天在城里过得不舒坦了，我再回来。” 温老婆子偷偷松了口气，可算把这丫头片子骗过去了，还回来，呸，天还没黑就开始发梦，你那对好爸妈说不准明天就把你打包送到北大荒去了。 温老婆子拉着温馨回房间，帮她收拾行李，看着手里没几个补丁的衣服，温老婆子有些舍不得。 “馨馨啊，这些衣服……” “奶，我还是舍不得你和爷，我留村里陪你们吧。” 温老婆子…… 温老婆子手脚麻利地把衣服、铺盖、席子通通给她打包好。 收拾好，温老婆子这摸摸那看看。 “奶，你在干嘛呢，摸摸索索的，是舍不得我离开吗，这就开始睹物思情了？我也舍不得你和爷，我现在去跟爸妈说我不走了，……” 温老婆子……这个死妮子把钱藏哪儿了，老大两口子每次回来都会往温馨手里塞钱，可惜她从没找到过。 “别，没什么，奶在拍灰呢，东西收拾好了，咱们出去吧。” 说完，温老婆子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抓着温馨把她拉出门。 温馨在后面做着鬼脸，想找她的钱，门儿都没有。 温老婆子把几人推出门，“行了，你们工作也忙，走吧，以后有空再回来。” 看着几人的身影，温老婆子拍了拍口袋，长舒一口气，可算把这个丫头送走了。 一口气还没舒完，温老婆子又紧张起来，“你个死丫头怎么又回来了，赶紧给我走。” 温馨扛着行李，“奶，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孝敬你和爷。” 温老婆子脑子嗡嗡嗡发胀，“我和你爷还没七老八十呢，用不着你孝敬，给我滚滚滚。” 温馨拉着温老婆子的手不放，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我不要去城里，知青姐姐们说城里走一步都要花钱，我没钱没资格去。” 温老婆子甩都甩不掉，她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肉疼道，“奶给你一块钱，你快走吧，一会儿你爸妈他们要走没影儿了。” 温馨继续哇哇大哭，“知青姐姐们说了，一块钱都不够她们过三天，我好穷啊，我太惨了，去城里活不过三天，我还是不去了。” 温老婆子抖着手继续掏钱，温馨眼明手快地扯过一张大团结，撒丫子跑，“奶，我走了，我会想你和爷的，等我回来哟。” 温洋从远处跑过来，“爸、妈咱们这就走了？我还没吃饭呢。” 温老婆子不耐烦，“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啊，没你们的饭，回你家再吃。” 温洋听了咻地一下跑进院子，不一会儿又旋风一般跑出来。 温小婶追出来，气得直拍大腿，“哎，哎，小洋，你干嘛，温老二快拦住他。” 温洋两手提着东西一边跑一边大声道，“爷、奶，那两只猪蹄和麦乳精是我家买来孝敬你们二老的。 饼干太硬了不好消化，吃多了肚子痛；糖果太甜，吃多了牙疼，您二老牙齿本来就少，再吃牙就没了。 为了您二老着想，这些东西我们就带回去了。” 说完，人影也没了。 围观的人哈哈哈大笑。 温老婆子刚痛失十一块钱，又失去这么多好东西，一口气没喘上晕倒了。 温宁目瞪口呆地看着温馨和温洋的神操作，是她草率了，原来全家只有她最菜。 五人一路走到村口，时间没过多久，三叔公应该还没走，温宁给了一个小孩一颗糖，让她给三叔公带个话，说她们在村口等他。 温馨拿着块削尖的竹片目标明确地来到一个歪脖子树下，然后蹲下就是一顿挖。 温宁走过去蹲下来，“馨馨，我帮你一起吧。” 温馨手一顿，捡起另一块竹片递给她，“小心点，别伤到手。” 两人一顿猛挖，把温洋也吸引来了，“姐，你们在干嘛呢？挖蚯蚓？我也来。” 温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手掌糊他脸上，把他推开。 “找到了。” 只见温馨扒开泥土，从里面拿出一个装饼干的铁盒子，是原主有一次偷偷来看她时给她的。 温馨打开铁盒子，把从温老婆子那里得来的钱放进盒子里。 盒子里装着钱一块、两块的，更多的是毛票，一毛、两毛，一分、两分、五分，满满当当，盒子差点压不住。 温宁摸了摸她的头，“馨馨真厉害，回城里我带你去办个存折，把钱存起来。” 温洋哇哦了一声，跳到温红军背上，两腿夹着温红军的腰，“爸，爸下个月涨零花钱吧，全家就我零花钱最少。” 谁懂啊，他的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分钱。 葛红英揪着他的耳朵，“我给你个大巴掌要不要，哪次给你钱，你不是转头就拿去买东西。” 看到葛老太提着篮子过来，温洋哧溜一下从温红军背上滑下，窜天猴一般窜到葛老太跟前，殷勤地接过葛老太手里的篮子 “外婆你来啦，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我快要饿死了。” 葛老太慈爱地拍了拍小外孙的脑袋，“让你舅妈煮的鸡蛋还有玉米面馒头。” 看到温馨和温宁两姐妹乖巧地在树底下排排坐，葛老太爱怜地抱着温馨， “可算是苦尽甘来了，馨馨啊，回城里一定要听你爸妈和哥哥姐姐的话，要好好学习，勤快一些，要主动做家务。” 叮嘱孩子听话、多做家务是这个时代家长的特点，因为在他们的思想观念里，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找个好婆家跟她本身是否勤快息息相关。 温馨点头，“外婆你放心，我会听话的。” 葛老太心疼地看着女儿和女婿脸上、手臂上的红痕，“疼不疼？死老头子下手没个轻重。” 温红军……您老打的可比老丈人打的疼多了，但是他不敢说。 葛红英大大咧咧，“我的个亲娘哎，你打的比爹的狠多了。” 葛老太…… 温红军…… 温宁…… 温宁，“咳咳，小洋快把食物拿过来分一下，外婆您吃了吗？” 葛老太，“外婆吃过了，这是特地煮给你们的。” 温洋快速地一人递了个玉米面馒头和鸡蛋，一屁股坐地上吃了起来。 一篮子食物吃完，温倔头也来了。 第15章 黑白无常大人,您家大门没关紧 温宁踢了踢温洋的脚，手指点了点他抢回来的东西。 温倔头看见提着篮子的葛老太，羞得脖子都红了，都不好意思跟葛老太打招呼。 自家亲儿子/孙子/孙女回家连口饭都舍不得给，还要亲家送来，温倔头真想敲开他二哥二嫂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葛老太坦然地跟温倔头打招呼，“老倔头，麻烦你了，还专程跑这一趟。” 对于温老头和温老婆子的为人她早就习惯了，跟这种人生气没得气坏了身子。 幸好红军这个女婿是个好的，对女儿好，对外孙和外孙女也好，对她和老头子更是尊重。 温倔头，“不麻烦，都是自家人，车上有草帽，太阳大，红军你们都带上。”草帽是温倔头出门前特地准备的。 葛老太看温洋不上牛车便逗他，“阿洋，你怎么还不上车，要留下来陪外婆和外公啊？” 温洋嘿嘿一笑，“外婆我吃撑了，要走走好消化消化。” 等牛车走远了，温洋把猪蹄、水果糖、饼干往葛老太篮子一塞，拔腿就跑。 “外婆，这些东西给你们补补身子，我们走了哈。” 葛老太压根儿追不上，看着篮子里的好东西，心里直觉一阵熨帖，都是好孩子。 温宁又坐了一趟摇摇椅和过山车，终于在五点左右回到龙城，为了庆祝温馨的回归，温红军决定奢侈一把，到国营饭店买些肉菜回家加餐。 红烧鱼、五花肉炒包菜、西红柿蛋花汤装了三个饭盒。 回到家属楼，一群人把温家围得密不透风，葛红英扯了扯穿着碎花点子的妇女，“梅花，这是怎么了？” 龚梅花晃了下肩膀，“谁呀，别吵，看热闹呢。” 她龚梅花号称钢铁厂家属楼的百事通，竟然没抢到第一手资料，简直是她人生一大污点。 咦？不对！ “红英你们回来了，听说你们回乡下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在婆家过夜吗？” 葛红英摆摆手，“明天还要上班呢。”请一天假就扣一天工资，她家又不是钱多到花不完。 龚梅花回头一看，嗯？“红英，你们咋四个人回去，五个人回来？” 该不会是？龚梅花一个哆嗦，连忙蹦得老远，黑白无常大人，救命啊，您们家大门没关紧。 接回了小女儿，葛红英高兴着呢，也没注意到龚梅花的反常。 她拉着温馨的手笑道，“这是我家馨馨，馨馨这是你梅花婶。” 温馨咧嘴一笑，“梅花婶好。” 龚梅花掏了掏耳朵，“哎哟，好好，你也好。 我想起来了，这是你家小女儿吧，跟小洋是龙凤胎，长得真……真精神。” 这大嗓门，不知道的还以为红英生的是一对双胞胎男娃呢，唉哟，比小洋这个捣蛋鬼还黑，龚梅花觉得天色都暗了不少。 “哎哟，宁宁越来越漂亮了，你妈真有福气，生的儿女个个争气。” 温宁发现自从她有了工作，大家都不再把她当成小孩子，说话间带着平等、尊重甚至隐隐还有些讨好。 温宁笑笑指了指人群，“梅花婶，你们在干嘛呢，怎么都围在我家门前。” 龚梅花仿佛打了鸡血，一脸我有秘密要跟你分享的架势。 温宁立马竖起耳朵，杏仁大眼里满是渴望，一副‘我很想知道，你赶紧说’的样子取悦了龚梅花。 龚梅花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了一声，“嗐，哪是围你家呀，围的是翠花家，小军那孩子偷拿家里户口本去领证。” 温宁好奇，“结婚是好事呀，怎么还要偷户口本？ 不对，李小军要结婚？之前没传出一点消息啊。” 龚梅花神秘兮兮，“嗐，结什么婚呀，是入赘，女方比他大四岁，以后孩子跟女方姓。 这不，何翠花刚才和小军吵得不可开交，还是老李回来把人都赶紧屋里，现在关起门来指不定还要怎么闹呢。” 葛红英一愣，“好端端的怎么入赘啊，李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这入赘的日子能有好？” 受到网络世界无数奇葩信息洗礼的温宁则是给李小军竖起大拇指，这个李小军是个人物，在这个缺吃少喝的年代都能混上软饭。 龚梅花鄙夷间带了点羡慕，“我刚才隐约听到好像是女方妈妈把工作让给小军，干部岗呢，还是正式工。” 说得正起劲儿，突然房间里一声爆喝。 李小军声嘶力竭，“够了！前几年你们给李大海找到工作，他却嫌弃辛苦不做，非要找份轻松的。 找不到轻松的，为了不让他吃苦，你宁愿把自己工作让给他。 我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只要花钱别人就能让出来，可是你们却听信李大海的话死活不肯掏一分钱。 不就是嫌弃我在家里碍眼，想把我赶下乡好给他们一家四口腾房间吗？ 既然你们都不把我放心里，这个家有我没我又有什么区别？” 声音刚落，就见李小军拿着一包行李走出来，围观的人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道。 李小军朝大家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了李小军的话，人群一片寂静。 “小军，我的儿啊，你别走，你快回来，妈心里有你，妈心里一直有你的呀。 都是你大嫂，是她一直在我耳边教唆不让妈掏钱。” 透过门缝，大家正好看到何翠花坐地上两手拍着地面哭天喊地。 “你这个毒妇，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还老娘的儿子，老娘跟你拼了。” 何翠花抓着大儿媳的头发，骑在她身上啪啪啪就是几个大耳光，李大海媳妇儿被打得呀呀直叫唤。 可惜，大家还没看过瘾，门又被关上了，何翠花的哭喊声和李大海媳妇的叫唤声渐渐停止直至一片安静。 围观的人群看得津津有味，一个个当起了点评家。 “我早就知道李大海媳妇儿是个面甜心苦的，看，我没看错吧。” “何翠花和老李真是老糊涂，自己儿子不疼却听信一个外人的话。” “这个何翠花，不止脑子不清醒，还死看重钱，唉，现在好了，儿子都没了。” …… 龚梅花咂巴嘴回味了一下，今天这个瓜吃得真过瘾，个头大汁水足。 看了眼身边的温家六口子，龚梅花两眼放光，这也是个大瓜。 第16章 这个弟弟不能要了 温宁推了推温馨，温馨会意。 嘴巴大张，龚梅花连忙捂住耳朵往旁边躲。 “让让，都让一让了啊，我们老温家回来了，都别挡道。” 围观的人群又自动让出一条道儿，温宁忍住掏耳朵的冲动，牵着温馨飞快跑回家。 掏钥匙、开锁、进屋、关上门，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一家五口面面相觑又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可不想成为别人的笑话。 众人还在回味李家的瓜，竟然没有一人察觉温家多了一口人，龚梅花挺起胸脯，这个家属楼没她不行。 她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分享出去，保住她百事通的响亮名号。 温宁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葛红英，“妈，这个给你，可得保管好了。” 葛红英接过纸条，脸色有些不愉，“行，好歹以后每个月能少汇5块钱呢。” 这张纸条就是温红军夫妻给温老头老两口的字据，上面写着从今天开始，温红军夫妻每个月给父母5块钱，一直给到父母去世，上面不仅有温红军夫妻签名也有温老头老两口的签名。 至于温老头老两口怎么会写字，温红军持续了十一年每月一次去邮局汇款，而每次领钱的时候都是温老头或者温老婆子亲自去的。 老两口虽然偏心小儿子一家，但是钱比小儿子重要。邮局取钱要签名，所以老两口不仅认识1-10，还能写下自己的名字。 温宁神秘地笑了笑，把纸拿到蜡烛上方，慢慢移动，字据的末尾，一行字慢慢显现出来。 “温红军和葛红英一次性给温大工和李小草500块养老费，以后一切养老事宜跟温红军和葛红英无关。” 五个人十只眼睛瞬间瞪圆！大家齐刷刷地看向温宁，异口同声， “宁宁/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温宁傲娇抬头，“你们闻闻。” 温洋把纸放到鼻子下使劲儿嗅，“呀，这张纸酸酸的，是醋的味道。” 温宁卖弄着小知识，“对了，我这是提前用醋在纸上写的，等字干了就变成透明的，把纸张加热字就显现出来了。 醋里含有醋酸，纸张种含有碱性物质，醋酸和碱性物质产生反应，变为酸性，这样就能形成隐形字。” 温洋、温馨星星眼，“姐，你太厉害了。” 温宁昂首挺胸，拍了拍温洋和温馨的肩膀，“多读书，这些都是我从书上学来的。” 温宁有点点心虚，其实这是她在21世纪刷视频学来的。 葛红英，“宁宁，两张纸都有这个？” 看到温宁点头，葛红英更高兴了，宁宁果然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看着沉默不语的温红军，温宁抓了抓裤子，“爸爸，这只是防患于未然，只要爷爷奶奶他们安安分分，这个就用不到。” 温红军看着四个孩子，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孩子们站在一起的葛红英，他们用一副‘你若是反对我们一定会很失望的表情’看着他。 这么多年，为了那对偏心的父母，他一直在委屈自己、委屈妻子、委屈孩子们。 现在，他不想让妻儿们再继续委屈下去，如果自己小家的幸福需要以不孝为代价，他甘愿自己承担不孝带来的一切后果。 “宁宁说得对，英子把纸条保管好。” 温洋是个情绪外露的性子，“哟嚯！爸你太棒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 温宁看着眼前的家人，也许这里也不算很糟糕，不是么。 昨天赶了一天路，早上起来温宁精神不太好。 温洋大惊小怪，“姐，你怎么了？” 温宁抹了把脸，“没什么，昨天搭车累的，歇一会儿就好。” 温洋了然又一脸心疼，“姐你真弱，搭车多好玩儿啊，竟然又晕又吐，白白浪费了鸡蛋。” 温宁……这个弟弟不能要了，来个人收走吧。 温宁粗声粗气，“吃你的吧，吃完了洗碗，还有不能舔……” 一抬头便发现对面温洋和温馨动作一致地从碗里抬起头，手里的碗锃光瓦亮。 温宁心梗，舔碗二字终究没说出来。 “没事儿，我的碗自己洗。”以后她的碗得单独放，绝对不能混用！ 吃完早饭又歇了会儿，温宁站起来对温馨道，“走，姐带你去供销社逛逛。” 温馨乖巧点头。 温洋连连大呼，“我也去，提东西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女孩子做呢，这是男子汉的活儿。” 就这样，温宁拿着葛红英拨付的两块钱巨款，带着温洋和温馨来到供销社。 温馨乖巧地跟在她身边，温洋则像是掉进米缸的老鼠，一下子就窜到糖果饼干柜台，一会儿看看糖果、一会儿看看饼干、一会儿又看看水果蛋糕，脸都被玻璃压变形了。 温洋回头撒娇，“姐~” 温宁揪着他的衣领，“给我起来，不然一会儿没你的份儿。” 温宁算着手里的钱，称了一斤散装饼干花了六毛钱，又买了一块二毛的水果糖。 一斤饼干大约有六七十片，用油纸包着，看着好大一包，一块二毛的水果糖共一百二十颗。 手里还剩两毛钱，温宁看了温馨一眼，一咬牙索性全花了，买两块水果蛋糕，花了八分钱，三根绿豆冰棒共一毛二。 温洋吞口水，“姐，你是我亲姐。” 温宁斜了他一眼，一人一根绿豆冰棍，顶着烈日回家，炎炎烈日，再也没有比吃冰冰凉凉的冰棍更幸福的事了。 温洋吸溜着冰棍、拿着篮子在前面跑跑停停，温宁和温馨戴着草帽也加快了步伐。 温宁看了温馨一眼，努了努下巴，“把草帽戴上，不用等我，去吧。” 温馨嘿嘿一笑，把悄悄摘下的草帽重新戴上，看了温宁一眼撒丫子往前跑，好家伙，速度比温洋抢猪蹄那次还快。 “黑丫头，不许耍赖，看我不超过你。” “来呀，来呀，小矮子，谁怕谁。” 温洋把篮子放下，“啊，你竟然说我矮，我要跟你绝交、势不两立。站住，有种别跑。” 温宁上前把篮子拿在手上，看着两人你追我赶。 中午，葛红英带着温馨和温洋在家属楼挨家挨户发糖果饼干。 告诉他们温馨回来了，以后会一直在城里生活，拜托各家孩子以后多照顾些。 东西不多，每家四颗糖果两块饼干，不过这也够大家开心的，都笑着说邻里邻外的不用客气，又叫来自家孩子让他们以后看着点别让温馨被人欺负了。 明天就是温宁去机械厂上班的第一天。 第17章 小嘴叭叭的还挺会说 “啪啪啪，宁宁起床了，要去上班了，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上班。 温宁瞬间清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昨晚她做了个非常羞耻的梦。 梦里，她悠闲地躺在银杏树下的躺椅上，周围仆人环绕，给她捏肩捶背喂水果。 有八个八块腹肌的帅哥在卖力表演，每个帅哥的声音都跟周立勋的一样，就连脸也是长得跟周立勋一模一样。 温宁红着脸，刷牙、洗脸、吃早餐一连串动作十分钟搞定，依旧绑了个低马尾把她的鸡屁股遮住。 “爸、妈、大哥我去上班了。” 葛红英往她口袋塞了一把毛票，“坐公交车去。” 机械厂离钢铁厂有六站，共三公里，这个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但是走路够呛。 温宁一顿，“妈，我手里有钱。” 葛红英笑骂，“胡说，你还没工作哪来的钱，等你这个月发工资我就不给你钱了。” “行，谢谢妈，到时候我给您交伙食费。” 葛红英十分自豪地把女儿送到门口，跟左邻右舍大声打招呼。 “老李早，对，我家宁宁去机械厂上班呢。” “老刘早，买菜回来了？你说说我家宁宁，跟她说了时间还早，让她慢点怎么都不听，生怕第一天上班迟到。” 等温宁走远，葛红英才反应她穿的是旧衣服。 “宁宁回来，穿上我给你做的新裙子。” 温宁加快脚步，“妈您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有事儿晚上回来再说。” 钳工车间肯定不是什么轻松活儿，她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被领导抓住小辫子。 显然温红军跟温宁想到一块儿了，“行了，钳工车间又不是轻省活，穿裙子怎么干活？没得招人眼。” 七点五十分，温宁凭着入职证明准时来到机械厂人事科，人事科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温宁也不着急，在门外找了个地方静静等候。 “同志你好，我叫郑明兰，分到钳工三车间，你呢？” 温宁拉回思绪，一个可爱圆润的女孩子站在她前面，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圆圆的嘴巴，圆圆的脸蛋，身体也肉肉的。 这是除了王宝妮以外温馨见到的第二个一看就过得很好的女孩子，不过这个女孩子比王宝妮可爱百倍。 “你好，我叫温宁，也是分配到钳工三车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温宁发现郑明兰还是个停不住嘴的，而且肚子里有货，短短十分钟，温宁硬是听了好几场大戏。 八点一到，人事科干事就带着他们这批新招的临时工去车间。 “大家都知道自己分配到哪个车间了，一会儿我喊哪个车间，分配到这个车间的人就出来。” 走走停停，好一会儿终于来到钳工三车间。 人事科干事说了句，“钳工三车间的人出来。”接着又朝车间里大喊了声，“严主任，人给您送来了，我先走了。” 温宁觉得人事科干事的背影有些仓促，而步伐也比刚才急了不少。 严主任雷厉风行地走出来，看到两个像鹌鹑一样的女娃娃站在门边，脸瞬间全黑。 他咬牙切齿，“刘秃子你好样的。”看着温宁和郑明兰没好气道，“愣着当摆设啊，还不赶紧进来干活。” 不是说这批临时工只招男同志吗？这两个女娃娃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细胳膊细腿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一个倒是吃得圆润，可是短胳膊短腿的有个屁用。 人事科主任刘秃子打了个喷嚏，“一定是老严在编排我。” 三车间。 一个中年汉子大声问，“主任，不是说只招男同志吗？怎么来了两个娇滴滴的女娃娃。” 温宁眼观鼻鼻观心，这批临时工只有她和郑明兰两个女同志。一看就像是走后门的，难怪严主任看她们不顺眼，天地良心，她也是凭本事凭实力进来的。 严厉看着春心萌动的未婚小年轻，脸更黑了，“眼珠子看哪儿呢，口号给我大声喊三遍。” “安全生产记在心，健康二字值千金。” 洪亮的口号在车间里回荡，温宁和郑明兰神态跟着严肃起来。 “老胡、老王，你们两个带她们。” 老王看了温宁和郑明兰一眼，“主任，这不好吧？”他和老胡做的可是重体力活，这两个娇滴滴女娃娃能行吗？ 严主任眼睛一瞪，“你是主任还是我是主任？” 他们车间除了老王和老胡的活，其他的都是技术活，这两只小鹌鹑是懂图纸还是会用机床？ 严主任横了温宁二人一眼，“你们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意见？” 温宁立正站好，声音清脆，“报告主任，我们没有任何意见，绝对服从安排，我们是社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小嘴叭叭的还挺会说，严主任看了她一眼，心里的不顺畅减少了一些。 老王耸了耸肩，到隔壁办公室拿来两副劳保手套递给温宁和郑明兰。 “你们两个女同志就跟着我和老胡干活，你们叫什么？” “王叔、胡叔好，我叫温宁，你们叫我小温、小宁都行。” “王叔、胡叔好，我叫郑明兰，你们叫我小郑、小兰都可以。” 老王名叫王爱国，老胡名叫胡建设，两人是三车间的老人，建厂伊始便在这里上班。 老王点头，“小宁以后跟我吧，小兰你跟着老胡。” 接下来，温宁总算知道王爱国为什么会犹豫了，因为他和胡建设是负责领货和送货的，这两个活是苦力活！ 一早上，温宁就跟着王爱国拿着条子往返于仓库、三车间、其他车间之间。 先去仓库把需要的材料拉到三车间，再把三车间加工好的零件送到指定的车间。 嗯，机械厂不仅零件是金属的，连推车都是铁做的。 这天上午，零件有一大半是王爱国搬上搬下，而且一直都是王爱国在前面拉，她在后面推。 有王爱国做对比，温宁压根儿不敢怠慢，一个上午下来，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终于撑到中午下班，温宁和郑明月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最狼狈的模样。 第18章 相互成就 两人在王爱国的提醒下到车间办公室领票、买票，饭票可以直接领，菜票要用钱买。 温宁看了眼桌子上的票，一指长、两指宽，上面写了食堂菜票/饭票，底下还有金额和分量，票上还盖了章，最底下还写了一行字，仅限本单位食堂使用，遗失不补。 菜票的金额有一分、两分、五分、一毛，饭票的分量是一两、二两、三两、四两和半斤。 大家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做好规划，可以一次性领一个星期的，也可以一天天地领，当然肉票只能食堂当天有供应的时候才有，不能批量买。 温宁领了六张二两的饭票，又买了六张五分、三张一角的菜票。 谁懂啊，她上辈子吃饭从来不超过一碗，到了这里缺少油水，每顿至少吃两碗。 饭票不用钱，发票员月底会统计好每个职工当月所吃的粮食，然后到厂部粮油站进行扣除，只能少不能多，当然，少的部分粮油站会补给工人。 在龙城，城镇居民每月供应粮标准如下没工作的成人是27斤，小孩子是18斤，学生和工人是32斤，重体力劳动者是42斤。粮食是由30%细粮加上70%粗粮组成。 两人来到食堂的时候，食堂里已经人山人海，郑明兰拉着温宁跑到一个相对人少一些的队伍。 感觉昨天刚走出校门，今天温宁又有幸体会了一把食堂大姨们的拿手绝活——颤抖的手。 “大姨，您就别抖了，反正也没肉菜，都是青菜多根儿少根儿有啥差别。” 打菜的大姨一看，“哟，这闺女吃的实诚，行，你多吃点儿长肉。以后都排大姨这儿，大姨就喜欢你这种肉嘟嘟的。” 郑明兰心直口快，保住了她那根半挂在勺子上的生菜，以后的午饭还有了着落。 温宁……这就是所谓的社交牛逼症吗？ 机械厂的炒青菜一律五分钱一份，当然油焖茄子这种大油的得一毛钱一份。 郑明兰把饭盒里的油焖茄子分一半到温宁的碗里，两人合伙儿要了一份油焖茄子。 又累又饿的两人，那里还顾及得到形象，都是埋头苦吃，当然身边的人也都跟她们一样。 吃了饭，到水池里洗了饭盒，两人回到三车间，随意找了个空地坐下背靠着墙休息，工作一上午温宁喜提三秒入睡功能，一直到严主任来上班才把人叫醒。 下午依旧是像陀螺一样连轴转，下班的时候，温宁的衣服已经湿得能拧出水。 脱下劳保手套，几个明晃晃的大水泡，温宁红了眼眶，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回到钢铁厂家属楼，一路上温宁还得强撑着笑脸跟大家打招呼，回答众人的问题。 如果她的表情有半分不到位，或者人家打招呼没及时回答，不出半个钟，全钢铁厂就会流传出温红军和葛红英的大女儿找到工作之后尾巴翘上天，对谁都是爱答不理这种流言。 关上门，温宁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凳子上，跟稻田里缺水、被爆嗮的秧苗一样，焉了吧唧。 一家人关心地围上来，温洋用芭蕉扇给她扇风，葛红英给她松手经脚经。 葛红英心疼地看着温宁的手，“你等会儿，我去拿针给你把水泡挑了，不挑破明天更疼。” 说罢，便回房间拿笸箩。 一家人再没有早上出门时的开心，温红军说了句，“忍忍，习惯了就好。” 倒也不是说温红军不疼女儿，而是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们那一辈更辛苦，三五岁就上山捡柴，三伏天跟在大人身后下地，一年有十一个月是吃不饱的。 温宁突然跳起来，“妈，家里烧水了吗？我先洗个澡再挑水泡。” “行，已经把洗澡水烧好了，你先去洗澡吧。” 洗了澡，挑了水泡，涂上红药水，两只手掌红彤彤的，拿着勺子颤抖吃完了饭，然后就回房休息了。 就这样过了五天，温宁发现还真跟温红军说的一样，她竟然有些习惯了！ 虽然她干的依旧只有王爱国的零头，但好歹她已经没有了那种一下班就只剩半条命的感觉。 当然，作为职场小萌新，而且还是一个深知职场险恶的小萌新，温宁依旧顶着严主任‘真是个弱鸡’的鄙夷视线，每次下了班都好似去了半条命。 鄙视就鄙视，反正鄙视不会让她少块肉。 她的小姐妹郑明兰也一样，按照郑明兰的说法就是她妈说了，做什么事儿都不能逞强，得给别人留足表现的空间，这叫相互成就。 上班的第六天，依旧是温宁和郑明兰走最后，王爱国家里来人说老娘摔了一跤，送医院了，严主任让他提前半个小时下班。 温宁只好一个人推着车子龟速往返在几个车间之间，而且车上的东西每次只有原来的五分之一。 温宁若无其事地干活，那些异样的视线在她眼里连个痕迹都不曾留下，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胡建设带着郑明兰做完他们那一部分就下班去吃饭了，最后郑明兰留下来跟小姐妹同甘共苦。 好容易等她们把活都干完了，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再晚点食堂都要关门了。 温宁一脸感动地扬了扬手里的票，“一会儿我请客，你别跟我抢。” 郑明兰笑笑，“好呀，那我就不客气了。” 突然，郑明兰一脸激动地抓着温宁的手，示意她看前面。 郑明月激动道，“快看，前面两个就是咱们厂里最受欢迎、前途无量的周工和沈工。” 温宁莫名觉得高个子的背影有些熟悉，视线来到他摆动的手腕。 哦豁，bbq了！ 郑明兰看了一眼前面的人低声道，“咱们厂长姓周哦。” 温宁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那周工是？” 郑明兰一脸你怎么这么傻白甜，“周工就是咱们厂长的小儿子，听说咱们厂长的大儿子在部队，好像职位还不低。” 温宁仿佛听到天空塌方的声音，好大一声喀嚓声。 周立安打了饭转身便看到把他害惨了的温宁，他耳朵被老季同志摧残了十天的罪魁祸首。 第19章 厂里一枝花 这个可恶的女同志竟然躲在一个圆滚滚女同志身后，以为她弯了腰他就看不见？ 想躲他？偏偏不如她愿！ 周立安三两步走郑明兰身侧，“哟，这不是温宁同志吗？怎么见了我就躲，装作不认识我？过河拆桥玩得挺溜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宁，想到老季同志恨不得杀他祭天以表歉意，周立安更心塞。 温宁干笑两声，“呵呵，周立安同志好巧啊，没想到你竟然也在机械厂上班。 你们也刚来吃饭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两位同志可是咱们厂子的中流砥柱，一定要按时吃饭保重身体啊。” 周立安冷笑两声，这个狡猾的女人。 “没你来得晚，活太多干不完？需要我跟你们主任说一下让他通融通融吗？” 温宁连忙道，“不用、不用，今天我搭档家里临时有事请假早走了一会儿，所以才耽误了点时间。” 周立安恍然大悟，“哦，这么说来，你适应得还挺好？看来我们厂里对女同志还是太优待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咱们国家领导同志都说了男女平等，妇女也能顶半边天，车间作为生产任务的执行者，怎能滋生这种不良思想。” 温宁……我圈圈你个叉叉。 这时打饭的窗口传来铛铛铛的敲盆声。 “你们两个女同志还吃不吃饭？不吃我端走了啊，别耽误我下班。” 温宁干笑，“不好意思，我们先去打饭。”说完拉着郑明兰哧溜一下跑了。 郑明兰一脸八卦，“宁宁，你认识周工？” 温宁一脸生无可恋，她不仅认识周工，还把周工得罪狠了。 家里明明离得不远，却宁愿来吃食堂也不回家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周立安这段时间在家里不好过。 也许是温宁脸上表情太丧，郑明兰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这个周工嘴巴真毒，难怪她堂姐前段时间还寻死觅活想要嫁给他，后来突然一夜之间便转了性子，一提起周工的名字她就面露厌恶，肯定是被周工骂狠了。 郑明兰两手撑着下巴，“还别说，周工和沈工长得真俊，不仅是咱们厂里的技术担当还是咱们厂里的……” 郑明兰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怎么说来着，对了，还是咱们厂里的一枝花！” 温宁噗嗤一下笑出声，“是颜值担当。” 郑明兰一脸激动，“对，就是这个意思，宁宁你真聪明。 可惜这个工作只有两个月，不行，我得趁着还在厂里，多到食堂和技术部转悠，长得这么好看，不多看两眼太可惜了。” 温宁如遭雷劈，“什么！两个月？小兰，咱们这个工作只有两个月？” 郑明兰纳闷地看着温宁，“对呀，人事科没跟你说吗，厂里的这批订单要在两个月内交货。 订单完成了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咱们自然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有什么比刚发现自己得罪了厂二代之后又得知工作只有两个月更令人心酸？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人事科，人事科干事认识周立安啊，看到温宁是周立安带去的，以为周立安已经告诉她了，哪知道周立安被温宁摆了一道，存了戏弄她的心，根本就没告诉她。 温宁第一天来上班前倒是想好了要问的，但是后来太忙太累她给忘了。 一下午温宁都有气无力，王爱国还以为是因为他上午提前走了，剩下的活温宁做伤了呢，一个劲儿地让温宁先歇一会儿，等缓过来了再干。 下班，温宁和郑明兰手拉手随人流走，听着大家说着明天休息日要怎么过。 突然耳边听到一道细小的说话声，“快，听说食堂有爆炒猪大肠，晚了就没了。” 温宁和郑明兰对视一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掉头冲进食堂。 食堂里充斥着浓厚的肉香味，温宁条件反射差点流口水。 温宁悲伤望天，以前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她都吃腻了，专门找野菜吃，现在青菜吃到想吐，闻着肉味儿就想流口水。 那个优雅、知性、时尚的貌美女子从此一去不复返。 爆炒猪大肠是用芹菜和蒜一起炒的，不是纯肉菜，所以不用肉票。 排到温宁的时候只剩最后三份了，在一声声遗憾和抱怨菜太少的嘈杂声中，温宁和郑明兰紧紧地抱着饭盒跑出食堂。 没有什么事是一顿肉解决不了的，温宁拿着饭盒开开心心地下班回家，走在路上马尾辫在后背俏皮地跳着舞。 回到家属楼，温宁又进行着每日一次的打招呼流程。 “梅花，刚才那个是后面家属楼温家大闺女吧？我闻到了猪大肠的香味，该不会是这个丫头从机械厂食堂里打回来的吧？” 一个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龚梅花被吓了一大跳。 龚梅花白眼一翻，“你属狗的？我离小宁这么近都没闻到，你搁家里隔着门板子倒是闻到了？” 其实她也闻到了，不过她不愿意和来人深交。 被呛的人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我也就这么一说，这不是听我当家的说机械厂食堂的伙食跟咱么钢铁厂有得一拼吗。 我寻思着她这上班也有一个星期了，总能吃到个肉菜吧。” 龚梅花懒得理她，“我要回去做饭了，一家老小张嘴等着呢。” “哎，你先别走，我再跟你打听点事儿，老温家大闺女这临时工是能一直干还是短期的？” 龚梅花，“我又不住人家床底，怎么知道。” 等龚梅花走远，问话的人呸了一声，“还百事通，一问三不知，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我自己去打听。” 拿着爆炒猪大肠回家的温宁并不知道有人想打听她的情况。 一份猪大肠一家六口人分着吃，尽管每个人只能吃几筷子，但是都吃得津津有味。 温红军情到深处拉着温海要一起喝两口，被葛红英以他要上晚班为由无情镇压。 温宁刨着饭，“妈，我记得你们工会有报纸的是吧？” 葛红英，“怎么没有，小李天天往我们办公室送报纸。” 报纸送得很勤，不过认真看的没几个，大家都是在主席和副主席面前装装样子，现在报纸最大的用处就是糊墙面、垫床板还有擦屁股。 第20章 请叫她温奋发图强宁 温宁眼睛一亮，“您下周给我带点回来呗。” 又拿出五分钱，“小洋是时候发挥家属楼老大的作用了，明天看谁家有报纸，带上馨馨帮姐换一些回来，做得好有奖励。” 温洋接过钱，小胸膛拍得哐哐响，“姐，你就等着吧，保证完成任务。” 温宁想过了，得罪厂二代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这事儿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那她只能从工作上下手了，虽说临时工只有两个月，但如果她给厂子做出突出贡献、或者展示出她的杰出才华，还是很有机会留下来的。 体力上她是没办法比肩或者突破王爱国和胡建设的，她又不是大力水手转世，吃个菠菜就能变得力大无穷。 体力不行那就换条路，写文章投稿是她能想到的最便捷的方法，她堂堂21世纪985高材生还怕写不出文章？ “姐，姐，你起来了吗？” 温洋的声音犹如烦人的蚊子在温宁耳边嗡嗡嗡地叫唤个不停，温宁闭着眼睛烦躁地翻了个身安安静静地躺了三秒，认命从床上爬起来。 温洋被他姐的黑脸吓了一跳，他警惕后退一步，“姐，都快十一点了，你还没睡够？” 温宁吓了一跳，自从来到这个电子产品匮乏的时代，她就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每天早上差不多都是七点起床，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看到自家姐姐脸色明显好转，温洋一脸求表扬的样子，“姐，报纸我给你换回来了，你要现在去看看么。” 听到报纸，温宁顿时来了精神，“等会儿，我马上来。小洋你真能干，不愧是我们家的小男子汉。” 温宁飞快打理好自己，来到客厅发现地上摆了三摞报纸，每一摞都有一尺高。 放眼一看还挺新的，仔细一看有些好像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温宁有些头大，指了指其中一摞问，“这是哪儿来的？” 温洋看了一眼答，“徐小猫拿来的，他说是他妈前两天刚带回家糊墙的，费了老大劲儿才弄下来。” 温宁…… 她仿佛看到了吃饭睡觉打徐小猫的场面。 温宁无力扶额，“以后跟他们说清楚，糊墙撕下来的不要。” 温洋不服气，“为什么？这个多便宜，一大摞才一颗糖，另外两摞比它贵一倍。” 温宁转头，“妈，小洋要把咱家糊墙的报纸撕下来玩儿。” 葛红英的咆哮声立马穿墙而出，“我看他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敢撕个角试试看，手给他打折了。” 温宁耸耸肩，“看，这就是原因。” 温洋缩了缩脖子，徐小猫不会被他妈打肿屁股吧，应该不会吧，他可是老徐家的独苗苗。 温宁拿出四分钱，想想又收回两分，给温洋和温馨一人一分。 “鉴于在徐小猫这件事上没有考虑周全，且有可能给家里招来麻烦，扣一分钱。” 温洋委屈巴巴的看着被他姐塞回口袋的钱，也长了个记性。 温馨怒视温洋，跟他说了那一摞不能收，他偏不听。 吃了饭，温宁就抱着报纸回房间，她看了一下这三摞报纸总共有六种，分别是《华国日报》《华国工人报》《桂省日报》《桂省工人报》《龙城日报》《龙城工人报》。 温宁把报纸分门别类放好，看了下日期，这些报纸都是最近三个月的，没想到温洋那小子和温馨表面看着大大咧咧，实际上内心却这么细腻。 温宁有一点点心虚，好像、貌似、也许不应该扣他们钱。 温宁首先把目光瞄准《华国日报》，该报既是华国最具权威性的报纸，也是政治性最强的报纸，内容涉及政治、文化、军事、科技等所有的领域。 该报纸上的文章是这个时代的风向标，能在上面刊登的文章无一不是脉络清晰、语言简洁优美、最最重要的是文章政策观点毋庸置疑，都是一颗红心向着党的。 温宁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份报纸从头到尾深耕一遍、把文章内容研读读透，逐字逐句地研究里面的遣词造句，力求今天能把上面的写作风格吃透。 毕竟这个年代可不像21世纪那样言论自由，说错一个字带来的风险和后果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当然她先把目光瞄准这份报纸，并不表明她有这么大的志向、不知天高地厚地要投稿到该报社。 但是作为这个行业的领军代表，底下的小弟们肯定都向它看齐，把它研究透了对温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要把这份报纸给吃透了，写出来的东西即使不被采用但也绝对不会让人挑出一点差错。 温宁决定花一个星期把这几种类型的报纸都读懂、弄通，然后再结合实际下笔。 为了生存，温宁拿出她前世参加高考时头悬梁锥刺股的拼劲儿。 前世她吃穿不愁，父母对她也没什么高要求，她都能头悬梁锥刺股，拼了老命去学，最后考上985高校。 没道理现在面临失业、缺吃短穿反而不努力，她又不是脑子不清醒。 从现在开始请叫她温·奋发图强·宁，谁也无法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 王爱国一把抓着温宁的手臂往后扯，厉声喝道，“小心！你这个小同志在想什么呢，要真砸到脚上，中午就能加餐吃大肉饼了。” 看着从推车上滚落下来的金属零件，温宁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王叔，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就危险了。” 王爱国摇摇头，看见她煞白的脸，语气放缓，“没什么，伸把手的事，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上班时间可不能走神。” 温宁下意识回答，“想报纸。” 严主任走进车间正巧听到温宁的话，“你想看报纸？” 温宁一脸严肃，“主任，从小我妈就告诉我做人要勇于直面自己的不足，并想办法弥补。 我在体力上跟王爱国以及车间里所有同志相比差距非常大，但是体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 所以我决定一边坚持不懈锻炼身体一边用丰富的知识、用党的正确思想、方针、路线来武装自己的头脑，提高自己的思想政治觉悟、增强党性修养，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高思想、高觉悟度的人。” 温宁这句话不仅不动声色地捧了车间里所有人，还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缺陷和上进心全盘托出。 第21章 拍得一手好马屁 “好！这位小同志说得对，有缺点不可怕，只要敢于面对并且努力改正就是好同志，咱们机械厂就需要这样思想觉悟高、政治上进步的同志。” 周厂长这几天挂心订单生产进度，便临时决定带着主管生产的副厂长以及其他人到车间视察生产进度，没想到刚走近三车间便听到了这么一段铿锵有力的话。 周厂长停顿了一下又道，“周立安同志，你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把近一年的报纸全部拿来给这位……。” 严主任适时插话，“温宁。” “对，把报纸拿来给这位温宁同志，温宁同志好好干，认真学习，咱们党和厂里绝对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好同志。” 温宁绷紧小身板子，扯着小嗓门，“谢谢机械厂，谢谢领导，我一定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认真学习钻研，绝不辜负党、机械厂和领导们的期望。” 周立安似笑非笑地看了温宁一眼，他倒是小瞧了温宁，小嘴叭叭的挺能吹还拍得一手好马屁，也不怕把牛吹上天、马屁拍到马腿上。 周厂长看着态度端正、一身汗淋淋的温宁，又环顾了一下车间里正心无旁骛、挥汗如雨的工人们，满意地点点头。 “严主任，咱们三车间在你的管理下非常不错，三车间的工人都是好样的。” 严主任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个功劳我可不敢自居，这都是咱们厂所有领导的功劳。 三车间所有工人同志都熟读背诵厂里的规章制度和车间的注意事项，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工作，不敢有丝毫差池。” 周立安，果然是什么将军带什么兵，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严主任还有当狗腿子的潜质？ 能严肃着一张脸说出最恭维的话，这也没谁了。 机械厂谁不知道厂里的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是老周同志召集所有领导层制定出来的？ 果然，周厂长的脸肉眼可见地温和起来，背着手点点头，说了句“继续发扬勤学肯干的精神好好干”便带着人继续巡视其他车间。 目送周厂长一行离去，严主任目光慈爱地看着温宁，虽然现在已经破四旧，但严主任还是打心眼里觉得温宁旺他们车间。 周厂长可是大忙人，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定会下车间一次，没想到温宁刚来第二个星期，周厂长就来车间视察工作了。 还好巧不巧听到了温宁的这一番话，这不？不仅他，整个车间都受到了表扬。 要知道车间与车间之间也是存在竞争关系的，就像他们钳工车间一共有五个车间。 每个车间之间不仅比生产、比进度，还比质量、比领导表扬、比先进等等，反正一切都比。 能让从不轻易开口夸人的周厂长赞扬，严主任已经能想象到其他几个车间主任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了。 “咱们车间办公室有不少报纸，你一会儿下班全搬回去。” 温宁依旧立正站好严肃脸，“谢谢主任，我一定认真看。” 不用花费一分钱就解决了看报纸难的问题，温宁的心高兴到起飞。 其他人悄咪咪地问，“主任，领导们走了吗？” 得到肯定答复，大家都放松下来，相互对视又激动地咧着大嘴笑。 大家纷纷朝温宁投以感激的目光，原本有些嫌弃她和郑明兰力气小，拖了车间进度的人有些唾弃自己。 温宁同志真是个好同志，听听她说的，她在体力上跟三车间所有同志都存在很大的差距，这可不就是在夸他们体力好、干活得劲儿么，而且这一夸都夸到周厂长跟前去了。 再听听周厂长说的，三车间的同志都是好样的！我滴个老天爷，想想就激动，比刚成亲那会儿新婚夜都激动。 严主任也是个好主任，严主任说什么来着？哦，对了，他说三车间所有工人同志都熟读背诵厂里的规章制度和车间注意事项，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工作，不敢有丝毫差池。 呃，熟读背诵厂里的规章制度和车间的注意事项？ 三车间的工人同志慌了，这个没有啊，以前主任让通读背诵来着，不过都被他们插科打诨混过去了，背得最溜的就是那句口号了。 三车间所有工人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若是厂长突然心血来潮让他们背诵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不就穿帮了？ 王爱国上前一步，一脸严肃，“主任，您放心，从今天开始我无论是吃喝拉撒、还是夜里睡觉做梦都会努力学习厂里的规章制度和咱们车间的注意事项，一定在周厂长抽背前把它们背下来。”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会在最短时间内把它们背下。 温宁……，感情主任刚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严主任背着手严肃地点头，“好好学，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只要大家都熟读背诵下来，今年咱们争先进生产车间肯定能加分。” 事关先进，大家更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拍着胸膛表示一定会在这个月一字不落全背下。 严主任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出了车间就差点笑歪了嘴，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们？ 郑明兰提醒温宁，“小宁，主任走了。”你可以不用再立正站好了。 温宁咔-咔-咔扭动脖子，“小兰，麻烦你扶我一下。” 郑明兰闻言扶住温宁，温宁立马软下来，压力全给到郑明兰。 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娘连忙拿了张凳子来，“小宁，来坐这儿，坐下来好好歇歇，小年轻就是不经事，不就是见了厂长和副厂长么，多大点事儿啊，咱们周厂长他们人好着呢，不用这么害怕。” 大娘姓刘，大家都叫她刘师傅，是三车间里唯一的一个女性钳工，而且还是一个四级钳工。 温宁……刘师傅，如果你搬凳子的手不抖我还会信你的话。 郑明兰把温宁扶到凳子上，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她刚才还觉得小宁真厉害，竟然能面不改色、字正腔圆地应答周厂长，没想到竟然是假象，不过小宁演技真好。 第22章 厚黑学有他一席之地 温宁无暇关注其他，她现在手脚软得跟面条似的，只想赶紧恢复好干活，她可不想再在食堂碰见周立安。 “小宁，快放下、快放下，这个太重，你搬不动，叔自己来就行。” 温宁看着脚下的零件，这种零件她已经连续搬了一个星期又半天。 温宁，“王叔，我能行。” 王爱国，“不，你不行！” 王爱国看了看，指着不远处一小堆加工好的螺丝螺母等小配件，“你去搬那些，那些适合你。” 温宁……瞧不起谁呢？ “王叔您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咱不搞拐弯抹角那套。” 她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哪怕有那也是掺了毒的。 王爱国黝黑的大手挠了挠头，“小宁啊，叔听说你高中毕业成绩也挺好，你人这么好写的字肯定也好看。 你能不能帮叔把咱们厂里的规章制度和车间的注意事项抄一遍，叔回家让我家那小子教我念。” 王爱国愁啊，整个车间就他和胡建设学历最低，两人本来大字不识一个，后来还是进厂里工作之后，在厂里的安排下才上了扫盲班。 过了这么久，除了常见的字，其他的全都还给扫盲班老师了，这字都认不全怎么熟读背诵哟，幸好他家小子已经上初中了。 温宁悄悄吐了口气，“行，怎么不行，不过纸笔得你自带，而且我平时还要干活，只能每天中午下班吃了饭利用休息时间一点一点抄，速度估计有点慢。” 王爱国大手一挥，“嗐，怎么能占用你休息时间呢，不就搬点材料送点零件吗？这活儿叔一个人就能干完。” 温宁心里乐开了花，“这怎么好意思呢，咱们得开足马力抓生产，撸起袖子加油干，鼓足干劲争上游。” 王爱国叹息一声，“唉，这个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一天不背下来，叔就一天没法全身心投入工作，你就当帮帮叔的忙。” 温宁闻言很是纠结了一番，最后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好吧，那我就厚着脸皮占王叔你的便宜了。” 一直在关注温宁的人都听到了她和王爱国的对话，顿时眼睛一亮。 他们车间这些年虽然也陆陆续续招了几个文化不错的人，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而且每个岗位都是分配好任务的。 那些有文化的年轻人有任务在身他们不好打扰，但是温宁和郑明兰这两位同志还是能争取一下的。 于是大家都开始抢人，不过多半是找温宁，还有几个年轻未婚的小伙子也想让温宁和郑明兰帮忙，被老同志们撅了回去。 你丫的高中、初中毕业生也来跟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儿的抢人，别以为老子/老娘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窗都没有。 虽说机械厂近些年招人门槛高，可是在钳工车间老同志如刘师傅等人学历普遍不高。 他们这些老同志虽然学历不怎么样，但是专业技术可以吊打新同志，有些老同志打磨零件，根本不用借助仪器测量，就能打磨得分毫不差。 像一车间的马师傅，机械厂唯一的七级钳工，拿手绝活就是高精度研磨，精度是现有仪器都测不出来。 像马师傅这样的能工巧匠那是能参加大国重器研发工程项目的，走哪儿领导都得捧着。 周厂长是机械厂的一号人物，厉害吧，但是在马师傅面前也得笑得跟个孙子似的。 咳咳，扯远了。 看着老同志们跟王爱国和胡建设协调好，以后借用温宁和郑明兰帮他们抄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代价就是一人管他一顿午饭，或者给他们两根烟抽。 温宁乐不可支地来者不拒，犹如一只偷了腥的野猫，老同志们说了，要慢慢抄，不求字多好看，但一定要工整端正，照这要求，怎么着也得花个两三天时间。 放在昨天，若是有人跟她说她能在这个大搞生产、抓进度的时代划水摸鱼，温宁得怀疑那个人有毛病。 周厂长真是个大好人，来的真是时候。 严主任更是不得了，别看人如其名对谁都严厉，但是却也是最维护自己人的，而且还很有几分本事在身上。 一句话不动声色把周厂长为代表的的厂领导拍得浑身舒爽，还让车间同志们记住了他的好，又把大家的学习因子充分调动起来，说不定今年车间的评先进还能以此一举夺胜。 一举四得啊，厚黑学绝对有他一席之地。 下午，温宁看着一人抱着一大摞报纸的周立安和沈明伟，立马迎上去。 嘴里不断自责道，“哎呀，怎么好让周工和沈工亲自送来呢，早说我自己推车去拉就行，真是辛苦你们了，来，坐下谢谢，我给你们倒杯水。” 温宁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想跟周立安化干戈为玉帛的。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周立安真没什么大矛盾，周立安影射她长得丑，她也趁机给报复回去了。 以后如果能顺利留下来的话，她还得在他老子眼皮子底下混日子呢。 哪知道，周立安听了她的话脸更臭了，臭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地走了，好像温宁欠了他二五八万。 啧啧啧，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臭着脸也还是这么好看。 温宁把报纸先存放在车间办公室，加上办公室里的报纸，她觉得她现在就像个小富婆。 温宁笑眯眯地抱着一摞报纸回家，这白嫖的东西就是香。 路上和车上的人都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不由自主地也跟着露出笑脸。 “小宁你下班回来了？” 一个鸭公嗓吓了温宁一跳，手里的报纸差点摔地上。 她皱眉看着眼前的女人，“婶子您是？”有点眼熟但是不知道叫什么。 看着她手里的报纸，苏婶子眼里的贪婪一闪而过，“哟，这些报纸不轻吧，来，婶子帮你拿。” 温宁侧身躲过伸来的手，眉头紧皱，“不用了，这点东西不劳婶子费心。” 来人眼里闪过一丝遗憾，呵呵一笑，“对了，我是你苏婶子，跟梅花一栋家属楼，就住她家左边儿。” 温宁……梅花婶儿何其不幸才能有你这样的邻居。 “苏婶子有什么事儿吗？没事儿我真要走了，家里还等着我吃饭呢。” 苏婶子特地在半道上等了老半天，那里能让温宁就这么走了。 第23章 撒泡尿看清自己的长相 “哎，别急，小宁啊，婶儿问你个事儿，你这个临时工是长期的还是短期的？” 这个时代的临时工也分为长期和短期，长期临时工只要没犯大错或者没得罪领导就能一直干下去的，而且有转正的机会； 而像温宁这种工作厂里突然来单，现有员工做不完，需要临时外聘，且时间短暂单子做完就得离开的属于短期临时工。 温宁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她叫苏小荷，为人小气又爱贪小便宜。 葛红英曾经说过她，铁公鸡一毛不拔，赶牛的从她家门前路过都得让牛给她拉一泡屎才能走。 温宁皱眉，“苏婶子你家又不住海边，管得未免太宽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婶儿，“有关系，当然的有关系，我娘家侄子在印刷厂工作，明年就能转正，如果合适，我就把我娘家侄子介绍给你。” 要不是她侄子眼光高，想找个好看的，苏婶儿才不乐意温宁当她的侄媳妇儿呢，瘦巴巴的，屁股还没二两肉，多半生不出儿子。 温宁黑了脸，即使是在21世纪，亲戚想要给她介绍男朋友还得先透过她妈的口风，把男方的情况告诉她，她觉得有意向才会把男方微信转给她。 更别说现在这个保守的时代，这个苏婶子直接找上来当面跟她说这些可不是在欺负她脸嫩么。 温宁好脾气告罄，“苏婶子，谈对象不仅要看对方的长相。” 苏婶子，“虽然你长得不太讨喜，但是……” 温宁打断苏婶子的话，“还要撒泡尿看清自己的长相。” 就苏婶子这单眼皮塌鼻梁蒜头鼻厚嘴唇的模样，她侄子要是能长得好看，她的温字倒过来写。 温宁把人怼了就抱着报纸气冲冲地回去了，留苏婶子在后面跳脚。 葛红英第一时间发现温宁的不高兴，“宁宁，是不是工作上遇到困难了？妈看你一脸气鼓鼓的。” 温宁气死，“不是，刚才在路上遇到了只癞蛤蟆，被恶心到了。” 温宁绝逼不是那种被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的性子，她把苏婶子的话小小地、添油加醋地给葛红英复述了一遍。 葛红英围裙一丢，一下子就跑没影了，只留下了一句“敢欺负到老娘闺女头上，看老娘不撕了她那张破嘴。” 温馨见状了立马跟着跑了出去。 温洋刚从外面回来，门还没进就又跑出去了，“我去揍死黄小栓那个赖哭精！” 她怎么给忘了，她妈是个好战分子，温宁连忙看向温红军。 温红军慢条斯理地放下报纸，“急什么，我们慢慢走过去。” 等温宁三人到的时候，龚梅花这栋家属楼前已经围了一个大圈。 温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钻进去，定睛一看好家伙，好一场单方面殴打。 只见葛红英和温洋分别压着一个人在揍，温馨在葛红英身边拉偏架，嘴里说着妈妈你别打了，老师说打架不是好孩子，手上不动声色给苏婶子制造麻烦。 就这一小会儿，温宁眼尖地发现温馨在苏婶子手臂和大腿内侧掐了好几把。 边上，龚梅花和她男人正拉着一个汉子，让他别冲动，“本来就是你家老苏的错，人家男人没上场，你若是上去那就更不占理了。” 温红军和温海看到自家人没有吃亏，便非常自觉地上前拦住了苏婶子的男人和刚从外面赶回来的大儿子。 大人和小孩的哭喊声、劝架声、议论声简直震耳欲聋。 葛红英薅着苏婶子的头发，啪啪就是两巴掌，“我让你到宁宁面前胡说八道，就你那五短身材、蛤蟆脸的侄子也想肖想我家宁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被温洋压在身下的黄小栓呜呜大哭，“呜呜呜，大哥不关我的事，都是我妈的错，你去打我妈，不要打我。” 温宁……真是个大孝子。 苏婶子一边闪躲葛红英一边还要提防温馨的暗算，嘴里大喊，“救命啊，打人了，工会领导打人了，快来人救命啊，没天理了，工会领导带头打人啦。” 本来还想上去装装样子劝架的温宁默默退回人群，反正被欺负的又不是她家，她乐得看热闹。 又过了几分钟，大家看葛红英气出得差不多了才上前劝阻，葛红英这才收手。 葛红英把手上的灰黑掺杂的头发丢地上，放狠话，“再敢到我家宁宁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老娘揍不死你。” 苏婶子抱着发疼的头蹲在地上不依不饶，“不行，你们不能走，我和小栓不能白白挨打，你得陪我鸡蛋。” 葛红英啐了她一口，“没想到你长得丑归丑，想得倒是挺美的，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怎么不美死你。” 说完葛红英、温洋、温馨像三只斗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回家去了。 “宁宁，你坐着，妈再炒几个鸡蛋给你压压惊。” 温宁，“妈，还是我来吧。” 葛红英连忙走进厨房，“不用，妈一个人就行。” 她家宁宁什么都好，长相好、学习好、性格好，就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缺点，那就是不会做菜，让她上手能把厨房给烧没了。 温洋和温馨眼睛一亮，打赢了有鸡蛋吃，明天再去揍赖哭精一顿。 温宁见状，屈指轻轻敲了敲温洋的脑门，“不许胡闹。” 温洋嘴上应着知道了，不过心里却打着小九九。 自从有了报纸，特别是周厂长把自己办公室的报纸都给她之后，温宁突然觉得不能在报纸上发表一篇文章有些对不起她985高材生的名头， 于是她开始了白天上班，晚上钻研报纸的生活，一个星期之后，她的生活变成了白天上班，晚上写稿子。 这天休息，温宁拿着自己写好的三篇文章小心地塞进信封，花巨资买了三张六分的邮票仔细地贴在信封右上角，并在信封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寄件地址和收件地址填好。 温宁的三篇文章都是寄到省内的报社，这两个报社在隔壁的省会城市。 寄信的时候温宁特地问了邮局的工作人员，像她这种近距离的估计三天能到。 信寄出去后接下来就是漫长又煎熬的等待。 第24章 醍醐灌顶 温宁领到了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份工资。 像她们这种临时外聘的人员，当月上多少天就领多少钱的钱。 温宁看着手里的十七块五毛六，心里感慨万千，原主这么多年来省吃俭用悄悄攒下的钱也只有十一块三毛六。 她有些羡慕地看着刘师傅手上的五张大团结，作为四级钳工，刘师傅每月工资有五十六块八毛，在这个时候算是高薪阶层了。 刘师傅转身便看到温宁眼里不带一丝杂质的羡慕，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小宁同志，加油干，有钱才有地位，只要工资高你就可以在家说一不二。” 这是刘师傅的切身感受，为什么她能在家里搞一言堂？男人、儿子、儿媳妇都听她的，还不是因为她工资最高？ 没看到隔壁家那个，白天忙活完家里的事儿还要苦巴巴地糊火柴盒，就这还没能落个好，男人对她呼来喝去，连儿媳妇都对她阴阳怪气。 温宁认可地点点头，没想到在这儿也能听到这么有个性的言论，果然华国女人永不服输。 温洋狗腿地扶着温宁的手，“姐，你回来啦，上班辛苦了，小心脚下，快坐下休息。妹子给姐倒杯水，记得多放糖。姐，天热我给你扇扇风，风力够不？” 温馨白了他一眼，总有一天让他乖乖喊她馨姐。 温馨给她姐倒了一杯糖水，然后站到她姐身后，不一会儿温宁肩膀上传来有节奏的敲打，顿时觉得一阵轻松。 温宁满足地眯着眼享受弟妹的五星级服务，“小洋，小点力，吹得我脑袋疼，馨馨技术不错，左边再大点力。” 温红军、葛红英和温海都笑着看他们作怪，钢铁厂和机械厂都是每月的13号发工资。 刚才他们三人回来的时候可把这两兄妹给忙坏了，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 温海笑笑起身。 温洋连忙阻止，“哥，亲哥，你别动，想做什么，您吱个声，保证分分钟给您办好。” 温海，“去厕所放水。” 温洋…… 吃了饭，葛红英、温海和温宁开始给温洋和温馨发零花钱。 这是老温家的传统，就算生活过得再拮据，孩子满八岁之后，每个月发工资葛红英都会按时给他们发零花钱。 等温海工作了也一样，至于温红军，哦，他的工资都是葛红英一起领的，所以零花钱也由葛红英代发。 温洋乐滋滋的看着手里的四毛钱，放嘴上亲了两口连忙揣口袋里，还伸手拍了拍口袋。 温宁见状挑眉，“哟，不去买糖了？” 以前钱一到手，温洋总是第一时间跑去供销社买糖、买冰棍吃。 温洋脸有些红，梗着脖子道，“幼稚鬼才天天想着买糖吃，我要攒着买作业本和笔。” 以前他爸妈上班他也没觉得多累，可是等到了姐姐上班，每天回到家就像看副食店里抢回来的缺了水青菜一样，温洋才知道原来上班这么辛苦，钱这么难赚。 温馨的满满一饼干盒里的钱也深深刺激到了他，所以他才有了攒钱的念头。 葛红英欣慰地看着温洋，臭小子，终于知道钱难挣屎难吃了。 接着温宁和温海又一人给了葛红英十块钱当做生活费，葛红英都收下了。 过了一个多星期，温宁还是没有收到报社的回复，她有些气馁地趴在桌子上，难道她的才女计划就此搁浅？ 温馨看着桌子上越来越多的报纸有些疑惑，“姐，你为什么喜欢看报纸，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头疼。” 温宁有气无力，“你不懂，这是改变姐姐我人生轨迹的法宝。” 温馨不语。 温宁坐直身子把几份报纸摊开，“馨馨，姐姐问你个问题，这几份报纸，哪份会让你有看下去的欲望？” 问完温宁自嘲，她真傻，怎么问一个小孩子这种问题，难道她自知走投无路想死马当成活马医？ 温馨上前看了看“指着工人报，要看我就看这种，文章上配着图画，多好懂啊，就算不识字的人看图都能猜出里面主要讲什么。” 温宁犹如醍醐灌顶，对呀，她可以图文并茂呀！ 她本来就不太擅长文字性的东西，但是画画是她的特长啊，她最最擅长的就是素描，前世她就是靠着美术特长混进了985高校。 她可以把文字和画画结合起来，这样说不定能加分不少呢。温宁看着龙城工人报，就它了！ 温宁抱着温馨在她脸上吧唧吧唧就是两口，“馨馨，谢谢你，若是成功了，姐姐给你涨零花钱。” 温馨捂着被亲的脸呆愣了许久，反应过来后她的脸像只熟透的西红柿，她喜欢这种感觉。 温宁钻进桌底，原主的书籍本子就放在这里。她记得原主七岁的时候跟一个裹脚老奶奶学过画画，别看小老太太不显山不露水，但是风景画那是一绝。 可惜原主只跟她学了三年，因为老太太被她儿子接走了，不过原主还算小有天赋，尽管人小且才学了三年但是也画得有模有样。 原主是真心喜欢画画，老太太走之后她依旧每天坚持画画，后来因为特殊原因，她不敢再画风景画，于是转成画人物。 原主每天放学就搬着凳子坐在门外，仔细观察家属楼的人，揣摩人物神态，由一开始的呆板生硬，慢慢变成了惟妙惟肖。 温宁看着原主保存下来的画稿，一时手痒拿笔在本子上刷刷刷地画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左手提着两只大猪蹄、右手手抱着一包饼干和糖果正快速跑向远处的人物跃然纸上。 不止原主保持着每天画画的习惯，温宁同样也每天画笔不离手，最喜欢做就是提前做好攻略，背着画板去写生。 温馨眼睛一亮，“姐，这是臭屁洋。”太像了，连眼里的得意都一模一样。 温洋比温馨早出生五分钟，但是温馨却比温洋高了几厘米，所以两人谁也不服谁，今天你给我起个外号，明天我也给你起个花名。 温宁看着纸上的温洋，不满地皱眉，一段时间没画有些手生了，看来以后每天都得动动笔才行。 第25章 人生处处有惊吓 这天，郑明兰把温宁拉到一边，“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郑明兰两根大拇指对弯。 温宁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郑明兰拧了一把她的脸，啧啧真滑，“你是不是思春了？” 温宁黑人问号脸，“什么鬼，我大好的青春怎么能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郑明兰不信，“你还狡辩，整个车间的人都知道了。” 温宁如遭雷劈，“什么！我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郑明兰咱们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要做一个不信谣不传谣的好同志。” 郑明兰，“这还用得着人传吗，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你这双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人瞧，把人家徐大力，牛犇，沈建国三位同志看得面红耳赤。 你悄悄告诉我，看上哪个了，还是全都看上了？我保证不往外传。” 温宁六月飞雪。 难怪那三个人看到她就脸红扭捏，她还寻思着怎么了呢。 “我冤枉啊！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在观察大家的神态，再说了我又不止看他们，我也看你们啊。” 郑明兰想了想，确实，小宁好像也盯着她蛮长时间的。 不过她依旧不解，“你没事儿逮着人看干嘛？” 温宁解释，“我喜欢画画，而且一直在坚持画画，不过前段时间太忙太累把画画给落下，有些手生。 现在要捡起来，我不是盯着人看，我是在观察他们的动作和神态。” 温宁没有把她要投稿的事告诉郑明兰，事实上她连家里人都没告诉，连同住一间房的温馨也只以为她是在做笔记。 她也是要脸的好么，如果不被采用，丢脸丢大发了。 郑明兰这才恍然大悟，她同情地拍了拍温宁的肩膀，误会已造成，她也无能为力。 把打趣她，想给她做媒的刘师傅送走，温宁耷拉着肩膀，误会大发了。 …… 牛犇小跑到温宁跟前，红着脸扭捏道，“温宁同志，虽然你很优秀，但是，但是我们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定亲了。” 温宁捂脸……好想死。 她眼明手快地抓住想跑的牛犇，费了好大功夫才解释清楚并把人送走，温宁望天无语凝噎。 “噗嗤！” “谁？鬼鬼祟祟的，出来。” 周立安捧腹大笑，“哈哈哈，抱歉，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哈，咳咳，不过我得说一句，凡事得讲个先来后到。” 周立安没想到他心血来潮请他哥吃饭还能免费看一出好戏。 嗯，这个句话莫名有点熟悉。 温宁倒打一耙，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 周立安斜了她一眼，“不是，温宁同志，你眼光怎么这么差，竟然看上这种五大三粗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定了亲的糙爷们儿。” 温宁炸毛，“周立安同志，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病得不轻，趁早去医院治疗吧你。” 说完温宁便气冲冲地走了，路过周立安时还用力在他脚指头上碾压了两下。 嘶！周立安抱着脚单脚跳，这个恶毒的女人，不就是开个玩笑嘛，竟然对他可爱的大脚趾下毒手。 温宁傲娇抬起头就看到一双含笑的深邃眼眸，脑子顿时宕机，结巴道，“周、周立勋同志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周立勋点头，“过来找立安有点事儿，抱歉。” 他想拉着周立安走的，可那个男同志速度太快，嘴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就是一顿扫射。 温宁脸颊有些发热，好像每次见到他都是她最狼狈的模样。 “那个，周立勋同志，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跟牛犇同志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说完，温宁就红着脸跑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跟周立勋解释清楚。 “我相信你。” 身后传来周立勋低沉性感的肯定回答，温宁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话说，周立勋和周立安的名字只差一个字，这两人该不会是兄弟吧？如果是兄弟，那她为了工作坑了周立安的事，周立勋是不是也知道了？ 不对，小兰说周厂长的大儿子在部队，周立勋同志在武装部，应该不是亲兄弟，顶多是堂兄弟。 嗯，周立安这么爱面子，应该不会把这么丢脸的是说出去。 周立安有些瞠目咋舌，“不是，温宁那个可恶的女人竟然会害羞？哥，你不知道她多过分，我差点被她害死了。” 周立勋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立安，不在背后议论女同志是为人的基本素养。”而后有深深地看了眼跑远的背影。 周立安怂怂地不再说话，从小到大他对他哥就是既崇拜又害怕。 回到车间，温宁深吸一口气，心无旁骛地干活。 要观察的这两天也观察好了，一幅画已经呈现在她脑中，只差用笔画下来。 看到温宁不关注他们，三个小年轻有些失望，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温宁同志很好，但是他们是不可能的，爹娘不可能让他们娶一个没工作的人。 没错，像温宁这种只干两个月的临时工在老一辈看来就是没工作。 幸好温宁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不然一定会气爆，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她疯了才整天想着情情爱爱。 第二天，严主任带着一个女同志到三车间，“同志们，大家先停下手中的工作，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三车间的新质检员郑明月，大家掌声欢迎。” 看着眼前一身布拉吉、披着大波浪、脚踩高跟鞋的郑明月，温宁神情恍惚地拍着手，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老天爷你在玩儿我。 别人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她是人生处处有惊吓。 郑明兰捣了捣温宁，“小宁好看吧，有没有觉得我们名字很像？哈哈哈，偷偷告诉你，她是我堂姐。” 温宁，“好看，小兰你也很好看。” 郑明兰两眼放光，“真的吗？从小到大人家都说明月姐漂亮，从来没有人夸我好看。” 温宁点头，“真的，你们是不同的类型，你堂姐如玫瑰般烈焰，你则是珠圆玉润、可可爱爱，都好看。” 一个声音在温宁背后响起“是吗，谢谢你的夸奖。” 温宁咔咔咔转头，“呵呵，不用客气。” 第26章 新来的质检员 郑明月对温宁印象尤为深刻，起先因为她热心肠的跑去告诉她，她被周立安骗了。 后来总是听堂妹说跟她一个车间的温宁怎样怎样，这批临时工只有她和温宁两个女同志，其余的都是男同志。 当了解到自己误会周立安的时候，郑明月心里便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看到温宁心虚不敢看她，郑明月心里确定，温宁和周立安在联手骗她。 郑明月下巴一抬，哒哒哒地走进隔壁的车间办公室。 温宁见状心里一突，完了，郑明月一定恨死她了，说不定以后的工作上还会给她穿小鞋，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临时工伤不起啊，不行，得想办法补救一下。 下了班，温宁拦住郑明月的去路。 温宁指了个偏僻的地方，“郑明月同志你好，能耽误你几分钟吗，我们到那边聊聊？” 郑明月抬手一指，指了另一个相反方向，“就那儿吧，我只有五分钟时间。” 温宁…… 在郑明兰好奇的眼神下，温宁和郑明月走到昨天被牛犇拒绝，又惨遭周立勋和周立安全程围观的地方。 温宁长了个心眼，先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其他人放下心，朝郑明月九十度鞠躬，郑重道歉。 “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这个工作做出这么不道德的事。” 郑明月傲娇抬头，冷哼了一声，虽然她也因祸得福，但是被人算计可不是什么好事。 温宁又道，“但我不后悔！” 郑明月目瞪口呆，她指着温宁，手指微微颤抖“你怎么这么厚脸皮。” 温宁认真道，“我当时在旁边的矮树丛里歇息，你走没多久，沈工就来了。” 接着温宁便把周立安和王工的对话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一字不漏地告诉郑明月。 温宁更加理直气壮，“强扭的瓜不甜，一味地纠缠只会让周工逆反心理更甚，让他打从心底瞧不起你，这样就算他迫于家里的压力跟你结婚，你们的日子大概率不会幸福。 再加上周工对女同志万般不尊重的态度，所以我才想着要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社会险恶，知道女同志是要用来尊重的。” 郑明月哈哈大笑，“我就说周立安不可能自掘坟墓，没想到竟然是你，做得好！” 郑明月无比庆幸她清醒了过来，以前她犹如被鬼迷了心窍 ，别人说什么都不听，满心满眼都是周立安。 明知周立安讨厌她，却依旧不顾身份、不惜脸面地一味纠缠。 若不是温宁这神来一笔令她清醒，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后会为了得到周立安做出多少偏激的事。 温宁悄悄松了口气，看了郑明月一眼，再次确认，“你不生气了？我骗了你。” 郑明月哼了一声，“生气，但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到现在依旧执迷不悟，继续下去可能会迷失自我。 还有如果不是你坑了周立安一把，我也当不了这个质检员，而是要听从父母的安排去报社实习。” 郑明月的爸妈觉得女孩子就应该斯斯文文的，若不是现在大环境不好，她爸妈得押着她当老师。 现在这种大环境下做老师不安全，便在龙城的某个报社给她安排好了实习岗位。 郑明月不愿意，她这辈子最讨厌跟文字打交道，可惜她爸妈虽然宠爱她，但是事关她的前程两人说什么也不松口。 这不，正巧出了周立安的事，郑明月回家添油加醋跟她爸妈打小报告，为了不去报社实习，甚至装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刚好三车间的质检员的丈夫前阵子调到外地，而且已经在那里安排妥当了，质检员要带着孩子去跟丈夫一起生活。 而周伯伯和季阿姨觉得周立安做得不地道，深感内疚，便经了几道手把工作买下来，送给她。 她爸妈知道她不喜欢报社的工作，也担心她突然想不开会做出对自己不好的事，便不再反对，她也算因祸得福了。 温宁酸了。 当你还在为了生存绞尽脑汁，别人的生活却有滋有味。 …… 吃了晚饭，温宁回到房间开始作画，随着时间的推移，三车间工人们大搞生产的场景便跃然纸上，每个人物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画好之后，温宁拿起来端详一下，略作修改便小心地放好，接下来她要开始写文章了。 文章内容跟图画是相互呼应的，题目她都起好了，就叫《从车间看华国》，采用以小见大手法。 通过自身经历描绘出车间一天的工作情况，着重描写前辈们对她这个新人的指点，以及大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搞生产。 通过车间所有工人心情澎湃搞生产映射出华国正在稳扎稳打搞生产以及所有工人正同心同德搞生产，华国的工业正在快速发展这一现象。 因为是以机械厂新员工的身份写机械厂的事，所以温宁使了点“小心机”用了机械厂的信纸。 信纸是她下班前跟严主任要来的，严主任也没多问，便给了她几张。 信纸顶部还印着“龙城机械厂”几个红彤彤的大字。 她这次没有托大，选择了龙城的工人报，作为龙城三大工厂之一的机械厂的投稿，报社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至少同等质量下应该有优先选择权，嘿嘿嘿。 龙城报社就在龙城，这次温宁只买了一张四分钱的邮票。 把信寄出去后，温宁有些懊恼自己先前没选好定位，白白浪费了一毛八分。 那可是一毛八分啊，食堂里一份红烧肉才三毛钱。 …… 有些事儿就是不禁念叨，昨天刚说完红烧肉，早上去上班发票员便通知大家，今天食堂供应肉菜，需要肉菜票的赶紧买。 机械厂肉菜票统一两毛钱一张，大家一下子把发票员为了个严严实实。 发票员笑骂，“赶紧给我开个口子，票在抽屉里呢，围着我能给你们变出来？。” 食堂一个月才开荤四次，一次纯肉荤菜、三次荤素搭配的荤菜，温宁和郑明兰当然不会放过。 下工铃声响起，大家把吃奶的劲儿都给用上了，郑明兰拉着温宁依旧排在大姨的窗口。 因为郑明兰的关系，温宁也过上了被食堂阿姨偏爱的日子，特别是荤素搭配的菜，终于不再是菜多肉少而是肉多菜少。 看着盆里颤颤巍巍的扣肉，温宁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她先把饭盒递进去“大姨来一份扣肉。”然后把饭盒盖递进去，打了一份饭和青菜。 像温宁这样的人不少，大家都想把肉菜拿回家和家人一起分着吃。 但是肉菜不等人，如果吃完饭再去买肯定没有了，所以只能用饭盒盖吃饭，饭盒用来装肉菜，也有很多家住在机械厂家属楼的工人打了肉菜就回家。 第27章 再投稿 “妈，我带了扣肉回来，咱们今晚吃肉！” 葛红英还没说话呢，温洋和温馨便窜到温宁跟前，“姐，真的吗，真的有扣肉吃？” 扣肉可不多见，钢铁厂一年都吃不到两回呢。 两人同时伸手，谁也不让着谁，谁也不服谁。 温宁将饭盒递放到他们手上，“拿去给妈加点配菜煮了大家一起吃。” 一个小小的饭盒愣是让两人做出了“扛”的架势。 葛红英太阳穴突突突发疼，“你们两个给我拿稳喽，若是摔了今晚改吃竹笋炒肉。” 两人嘿嘿一笑，明明长得不怎么像，但是笑起来的时候，神韵却像了个十足。 葛红英白了他们一眼，又欢喜地接过饭盒，打开一看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瞬间钻进鼻子。 因为扣肉不是所有的猪肉都能做的，所以一份扣肉比以往的红烧肉分量少了三分之一。 机械厂大厨子的刀工不是一般的好，一块块约0.3厘米厚，三指宽的金黄透红的肉块躺在饭盒里，摇晃一下便颤颤巍巍的，诱人极了。 葛红英有些遗憾，“可惜现在还没到芋头上市的季节，不然切半个芋头做个芋头扣肉，那味道好吃到吞掉舌头。” 难得有个好菜，芋头费油她也不计较了。 葛红英没想到机械厂竟然这么大能耐，不时不节的还能供应扣肉，机械厂这么多人，就算只有一半人舍得买肉吃，那也得用掉好几头大肥猪吧？ 扣肉一般只有过年的时候肉联厂猪肉供应多了，大家才舍得做一碗。 她在钢铁厂干了这么多年，平日里都没能见过一块扣肉。 温宁，“妈，咱家不是有酸菜吗，多切点酸菜做个酸菜扣肉呗。” 葛红英，“行，馨馨从缸里拿两把酸菜出来。” “好嘞。” 葛红英跟温宁外婆学了一手腌酸菜的好手艺，腌制出来的酸菜酸脆爽口而且能放很长时间。 每年外婆家的自留地里总会种很多小芥菜，一到收获的时候外婆总会让人带话给葛红英，葛红英买些礼物回去，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大筐晒好的芥菜。 温红军和温海还笑着开玩笑，“我们这是沾了宁宁的光才有这种口福。” 自从宁宁去了机械厂，他们一家吃肉的机会就比以前多了好几次。 为了大家都能多吃几口，葛红英把扣肉切小块。 酸菜扣肉还没出锅，屋外便围了一圈流着口水的小孩子，多是两岁到五岁左右的孩子。 现在家家户户情况都差不多，谁家都没有多余的粮食，就是受人邀请去别人家吃饭都得自带粮食呢，更何况是珍贵的肉。 她们这栋楼的人都蛮知情识趣的，没有那种爱贪小便宜的滚刀肉，都会叮嘱孩子不要看到别人家煮肉就堵在人家门口流口水讨要。 大些的孩子已经懂事儿了、知道羞耻，即使再馋也不会去堵人家门口。 但是小不伶仃的小娃娃就不行了，他们正处于懵懂的年纪，三观还没形成呢，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羞，什么事不能做。 温宁有些心软，见不得这种情景，于是转身回房间。 温洋就直接多了，啪的一下关上门，开玩笑，自家都不够吃，哪里有多的分给别人。 小孩子们混不到肉吃也不回去，就在门口闻着肉味儿，越闻肚子越饿。 哇哇哇的哭着跑回家闹着要吃肉，大人们有的哄着孩子，有的骂着孩子，有说不听的上手打孩子。 嗯，又是喧嚣热闹的一天。 温宁就着屋外的多重奏，吃着美味的酸菜扣肉。 温洋，“啊，如果天天都有酸菜扣肉吃就好了。” 葛红英，“厂长都不敢说想天天吃肉，天还没黑就开始说梦话。” 温宁说出来可能你们不信，用不到三十年，估计你们吃肉会吃到腻。 葛红军，“想吃肉就好好读书，以后找份好工作，隔三差五能肉吃。” 温洋撇撇嘴，“读书有什么好的，学校都要乱死了，没有人有心思读书，而且读书出来还不是得下乡？” 温宁正色，“别人怎么样我们管不了，但是你可不能跟着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瘪三胡混。 你现在出去打听打听，哪家厂子招人不要求高中毕业，高中毕业的都不一定能找到工作，初中毕业的人家现在更是看都不看。 无论如何，你就是装也得给我拿个高中毕业证回来。” 葛红英也道，“听到没，馨馨也是，若是让我听到你们跟刘家小子一样，不，只要敢冒头，腿给你们打断。 我宁愿你们瘫在床上一辈子，我伺候你们一辈子，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 今天抄这个，明天批那个，后天又砸谁家，做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儿，老祖宗在底下都过得不安心。” 温宁点头，开学这两个就初二了，正是叛逆的年纪，天天觉得自己吊炸天、整天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欠揍模样。 温洋有些心虚地点头，“知道了，我每天上课一步都不离开教室、放了学就跑回家，什么时候跟他们混了。” 他去年差点被姓刘的小子蛊惑跟着他去干了，幸好他意志坚定。 谁知道这小子越发不着四六，连自家大伯都下得了手，他奶奶被当场气死，死得时候眼睛瞪得老大！ 不过这事他可不能告诉爸妈，不然一个男女混合双打是逃不掉的。 葛红英点点头，看向温宁，“宁宁，你最近把画画捡起来了？这样也好。” 老祖宗都说过有一门手艺到哪里都饿不死。 温宁点头，“对，一段时间没画手都生了，等我手感练回来了就给家里画一幅。” 温宁受到上一篇文章的启发，灵感如泉水般涌出，她爸妈和哥哥是钢铁厂的工人啊，他们一家都是工人家庭，她完全可以用“工人家庭”为主题再给龙城工人报社投一篇稿。 温宁，“妈，你给我两张信纸呗，我有个下乡的同学，今天刚给我寄了一封信，我得给她回信。” “行，明天妈给你带回来。” 嘿嘿嘿，钢铁厂可是龙城第一大厂，报社的人看到了还能不给两分面子？ 第28章 扶不起的阿斗 天刚蒙蒙亮。 葛红英开门便看到一个身影倚在墙边，吓了一跳。 “谁？” 来人局促地站着，脚边放着一个大背篓，“大伯母，是我，大伯在家吗？我……” 葛红英神色复杂，“先进来，累了吧？” 来人是温宁小叔家的大儿子温江，也是温家二房里的唯一的一根好笋。 温红军说温江像温宁已经过世了的温太爷爷，太爷爷很憨厚老实，每天都是扛着一把锄头到地里，不到天黑不回家。 温馨看到温江很高兴，跑去厨房倒了一碗糖水，“二哥你来啦，喝水。” 温江憨厚地笑着接过碗，咕噜咕噜三两口便喝完，回味这嘴巴里的甘甜。 温红军也出来了，看着一脸疲惫的侄子，“怎么这个时候来，家里不忙了？英子，别做早餐了，直接做午饭，多做点。” 温江站起来，“刚忙完地里的活，秧都插好了，大伯，不用这么麻烦，我一会儿就回去。” 刚说完温江的肚子就发出抗议声，他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昨天队里刚插完田，他舍不得花钱坐车，半夜赶路过来的，走了半宿的路饿狠了。 葛红英把昨晚剩的玉米面饼子拿出来，这是留着今早当早餐的。 在温红军的说教下，温江红着脸连吃了三张玉米面饼子才停下。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小心的把布包摊开，里面是一把零钱，一块两块，一毛两毛，一分两分五分的都有，看着应该攒了很久。 温江把钱推向温红军，“大伯，对不起，爷奶和我爹娘做的不对。 这里一共六十三块四毛五，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先还给你们。 剩下的我再攒攒，攒够了就还你们。 你们放心，以后爷奶和爹娘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 以前他还小，没法左右爷奶和爹娘的想法，现在他长大了，在家里也能说得上话。 家里正着手给他说亲，他直截了当地告诉女方他家的传统是趴在大的身上吸血养活小的。 他爷奶是这样，轮到他爹娘也一样，他是家里的老大，以后估计会跟大伯一样要养着小的。 温老头两口子的做法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一开始女方还以为自己嫁过去能沾沾城里大伯的福，但是听温江这么一说就没有女的敢嫁了。 温老头和温小叔一家听到后血压飙升，好悬没被气死，拿着藤条使劲儿抽他，让他跟女方解释清楚。 温江梗着脖子不同意，“以后你们再找大伯他们的麻烦，我还这样说，大不了我打一辈子光棍。” 最后温老头和温小叔他们被气的三天吃不下饭，温江也不管，到饭点就唏哩呼噜吃着红薯饭，吃完了就下地干活。 爷奶和爹娘终究能倔得过他，承诺以后一定不再找大伯一家的麻烦。 温红军把钱推回去，“你攒点钱不容易，快收回去，你的心意大伯心领了。” “大伯，家里活多，我先回去了。”说着温江把背篓里的青菜倒出来就跑了，温红军在背后追都追不上。 葛红英看着桌子上那堆钱，“老温，这？” 温红军，“收起来吧，就当帮他攒着，以后等他结婚了再还给他。” …… 温宁依旧继续着她那份劳心又劳力的工作，说劳心是因为刘师傅现在逮着机会就跟温宁介绍她那一工具箱的宝贝。 温宁发誓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多工具，足足有好几十个，人家工资高是有道理的。 温宁活了这么多年就知道钳子、螺丝刀和尺子，其他的两眼一抹黑。 温宁虽然头大但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若不是刘师傅有意照顾她，哪儿会这样带她。 至于刘师傅为什么对她这么好，甚至想要亲自带她，这事儿还是得从机械厂的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说起。 机械厂的规章制度并不算长，也就五六页内容，温宁给大家抄写的过程中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 对于温宁来说非常简单的事儿，但是对于车间里的工人来说却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特别是刘师傅，刘师傅是个看到字就头疼的人，别人多多少少都能背几段了，她还磕磕巴巴地背着第一段。 一段话来来回回地重复着，念出来的内容却是次次不同，有时候还把旁人都给带歪了。 温宁…… 温宁看不过眼，便教了刘师傅一点背诵技巧，这不，让刘师傅头痛了好几天的第一段，在温宁的讲解之下，刘师傅只用十几分钟就背出来了，多背两回就如巧克力般丝滑。 这下子不止刘师傅，车间里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跟温宁取经。 温宁也不藏着掖着，不过她也提前打好预防针，说这种方法不一定每个人都适用。 其实温宁用的就是21世纪最常见的概要记忆法和趣味记忆方法。 概要记忆法就是先把规章制度的中心、梗概和主题记住，或者是先做一个粗略的框架，然后再慢慢地往框架里填充内容。 趣味记忆方法则是把人的兴趣调动起来，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像刘师傅这种看见文字就头疼的，你让她一长段一长段地背诵，根本不可能，而且还非常容易搞混。 针对刘师傅的情况，温宁先是给她总结出规章制度每一段要讲的是什么内容，然后将每段内容跟她所热爱的工作结合起来，工作是刘师傅的长项啊。 这样一来刘师傅很轻易地记住了，就算不能一字不落地背下，但是表述上没有任何问题。 刘师傅是个性格爽脆的利落人，对于温宁这种干脆利落、不藏私的性格极为喜欢，所以才一有空便将她叫到身边亲自指导。 她想得很好，只要温宁跟她好好学，把她的本事学到个三四分，即使以后车间工作没有了，她也能凭着手艺到其他小厂子上班。 外面的小厂子不像机械厂和钢铁厂，机械厂和钢铁厂车间里随意挑一个人出来在那些小厂子里都是能挑大梁。 外面的小厂子没少企图重金挖机械厂和钢铁厂的墙角，可惜论他们说得天花乱坠，机械厂和钢铁厂的师傅们也不是个傻的，放着好好的大厂福利不要，跑到小厂子混日子。 刘师傅的心是好的，可惜她高估了温宁，这个看着聪明又机灵的小同志竟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第29章 报社昧了她的稿费 刘师傅头疼，这些工具，她当初都没人教，自己给师傅打下手偷摸学的，两天就认全了，而且一个星期就把所有工具的用途给摸得透透的。 温宁呢，她非常用心地教了差不多两个星期，竟然连工具都认不全，郑明兰这个顺带的都能背出来了！ “小宁啊，没事儿，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东边不亮西边亮。” 为了安慰温宁，刘师傅都能出口成章了，真是可喜可贺。 温宁心虚地垂下眼帘不敢和刘师傅对视，“刘师傅对不起，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刘师傅叹了一口气，“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读书的种子，不适合干我们这种粗活的。” 现在若是能考大学，小宁一定毫无疑问能考上大学成为大学生，可惜，唉。 温宁情绪低落，现在最不值钱的就是读书种子了，在这个时代手工帝比学霸考霸吃香一千倍一万倍。 严主任扯了扯嘴角朝温宁招招手，“小宁，到办公室来一趟。” 温宁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平日里严主任都是一张扑克脸对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主任笑。 虽然笑容有些怪异，但是温宁无比确定严主任确实是在朝她笑。 温宁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 严主任收回笑脸，严肃地点点头。 温宁垂头丧气，难道她扶不起的阿斗的名声已经传到严主任耳中了？ 严主任拿着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依旧板着脸上，不过心里却乐开了花。 哎呀呀，他果然慧眼识英雄，竟然给三车间招来了这么个宝贝疙瘩。 刘秃子……我就看看不说话。 严主任，“小宁啊，做得好，非常好。” 温宁一头雾水做得差反而被表扬，还有这种好事儿？ 严主任没看到温宁的疑惑表情，继续自顾自地说话，“当初你刚到咱们三车间，我就觉得你这个女同志不简单。” 温宁麻木脸，她看着眼前这个当初一脸不耐烦对着她和郑明兰吼，训斥她们两个是摆设的人。 “之前你说要读报纸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同志志向远大，以后一定有一番作为。没想到呀，才多久你就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报纸？难道？ 温宁一脸激动地看着严主任手里的报纸，“主任，您是说？” 她一直没收到报社的回信，以为那篇文章又打水漂了。 严主任笑着点头，把手里的报纸递给温宁，她那篇《从车间看华国》赫然就在第一版面，先是一幅车间生产图，然后底下配着文章，文章底部有一行字写着供稿人龙城机械厂 温宁。 报纸上刘师傅和严主任的脸占了图画的1/3，其实这也是温宁的一个小心。 这不，效果立显，瞧瞧她顶头上司多开心，阎王都会咧嘴笑了。 严主任，“小宁啊，以后车间里的活不用你做，你就专心写文章，争取多投稿多出版！” 被采用得越多，国庆前评比先进他们车间就越有利。 温宁……她又不是下蛋的母鸡，咯咯哒就是一颗蛋。 “主任，我们作为工人，首要任务就是搞生产。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克服一切困难，一手抓生产一手抓文章。” 严主任满意点头，“果然是个思想觉悟高的好同志，好好干，组织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好同志。” 画完大饼，严主任拿着报纸，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去了，说是要到其他车间交流一下生产进度。 发票员噗嗤一笑，“咱们主任就是这样，车间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你别看他现在板着一张脸，其实心里开心着呢。 对了，温宁同志，恭喜你啊，也谢谢你为咱们车间争光。” 温宁……倒也没这么夸张 温宁心情坦荡，挺直小身板，她温·奋发图强·宁出息了。 接着温宁觉得不对劲儿，不对，报纸都出版了，为什么她没收到回信？ 难道是……报社昧了她的稿费！ 温宁不知不觉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噗~~，咳咳咳……” 郑明月一口茶喷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怀疑报社吞稿费的。 而且，正常人不是应该拿着报纸傻乐或者是奔走相告吗？这个温宁的想法真是独树一帜。 她又喝了一口茶压下咳嗽的冲动，“咳咳，龙城报社就在本市，估计是编辑觉得你的文章很好，所以当即采用，而编辑给你的回信以及稿酬可能还在路上。” 差点被迫到报社实习的郑明月，对报社的一些操作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偌大个报社怎么可能会吞供稿人的稿酬呢，他们又不是不要脸。 温宁恍然，“哦哦，原来是这样啊，不好意思，投稿经验少。郑明月同志谢谢你，你懂的真多。” 龙城工人报是龙城的两大报之一，机械厂每年都订阅龙城工人报，龙城工人报的每一期报纸都会准时送到各个中高层领导办公室。 领导们如果没有特别急的事，到了办公室都会先看一下当天的报纸。 早上，周厂长刚到办公室就看到他的秘书小丁正看着一份报纸出神，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空的。 “小丁，今天报纸报道什么特别的事儿？” 小丁一毕业就待在他身边，一直都矜矜业业，周厂长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反常。 小丁连忙站起来，“厂长，咱们机械厂上报纸了，而且还是上的头条。” 第一版面的左上半区可不就是头条？ 周厂长笑了下，“哦？讲了什么？又是范成安写的吧？算了，你拿到我办公室，我自己看。” 周厂长嘴里的范成安是机械厂宣传科出了名的笔杆子，文笔一流，能紧扣时事和政治，是宣传科的中坚力量。 厉害到什么程度呢，宣传科被采用的稿件，十篇里面有八篇出自他的手。 小丁恭敬地把报纸拿给周厂长，又给周厂长倒了一杯茶才道，“厂长，这回您可猜错了，这篇文章不是宣传科写的。” 周厂长扬了扬眉，“哦？这可是新鲜事儿。” 说完，周厂长拿起报纸，映入眼帘的是三车间凝心聚力搞生产的图片，严主任和四级钳工刘师傅尤其显眼。 第30章 祖坟冒青烟 扫了一眼图片和文章，周厂长的视线便落到文章下面的一行小字供稿人龙城机械厂 温宁。 温宁？宣传部的人他虽然不全认识，但也印象里这些职工里并没有姓温的，不过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 周厂长仔细地把文章阅读了一遍，然后朝着门口道，“小丁，去打听一下这个温宁是谁，还有再了解一下上面的图片是谁画的。” 从这篇文章不难看出执笔人笔锋还有些稚嫩，不过切入点非常不错，给她一点时间一定会茁壮成长，是个可塑之才。 还有画画的人，能把人物形态、神韵描写得如此逼真，没个十几年的功底做不来。 小丁笑了一下，“厂长，这个人您不仅见过，还夸奖过。” 上次周厂长带队下车间巡视生产工作，作为厂长的秘书，小丁也在队伍行列里。 对于能得厂长赞扬且让周工把一整年报纸送过去的车间女工，小丁印象非常深刻，而且还在笔记本里记录下来。 周厂长闻言一顿，思考了一下不一会儿便想起来温宁是谁，是三车间的一个小同志！ “是严主任他们车间的那个小同志？我记得她非常热衷于看报纸，对自己要求非常高，思想觉悟很不错。” 小丁笑了，“对，您还让周工给她送了报纸，现在看来，厂长您是慧眼如炬啊。” 小丁这个马屁拍得刚刚好，周厂长笑笑，“你去了解一下文章上的图片是谁画的。”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周厂长还是想确认一下。 严主任到其他车间狠狠地炫耀了一番，显摆够后，回到车间就向大家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看着大家兴奋且带着赞赏的脸庞，听着如雷般的掌声，温宁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好像前世考上985大学，家里大摆酒席都没有现在这么激动。 毕竟她美术学得好，文化课成绩也不错，如果考不上那才令人觉得惊奇。 车间里，大家争相抢夺报纸，刘师傅看着她和严主任那占了1/3位置的图画笑得合不拢嘴。 她就说小宁是个好同志，而且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同志，她刘鲜花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上报纸。 而且不是“刘鲜花”三个光秃秃的没感情色彩的字，而是一个大大的画像，认识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她刘鲜花，一会儿下班路过邮局她要进去买两份报纸回家。 刘师傅开怀大笑，“小宁，我就说你是个读书种子，不适合做我们这种粗活，瞧，让我说中了吧。” 郑明兰手掌都拍红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温宁，不愧是她郑明兰的好姐妹，太厉害了。 先前她还有些担心两个月后温宁要怎么办，现在看来根本不用她担心，好姐妹就算没工作，每个月写上两三篇稿子都能养活自己。 “谢谢，谢谢大家，这篇文章能登上报纸也有大家的一份功劳，大家给我提供了很好的画画素材。” 因为三车间的显摆，机械厂所有人都知道三车间刚招进来的、被周厂长表扬的临时工又出风头了。 刚来还不到一个月就在龙城工人报上发表了文章，里面还有三车间所有工人的画像，严主任和刘师傅的画像可清晰了，连额头发丝上的汗水都一清二楚。 中午打饭的时候，食堂大姨还笑眯眯地给她多打了半勺菜，这是前所未有的待遇。 温宁再一次出名了，上次出名是因为被周厂长夸奖而且荣获周厂长办公室所有珍藏报纸，这次出名是因为她的文章上报纸了。 如果说她上次出名有运气加成，那她这一次就是实打实的凭实力出名。 晚上下班，温宁手里拿着严主任给的报纸兴高采烈地回家，公交车上那熏人的汗臭味都显得没那么难闻。 看到温宁的身影，温洋兔子一般冲到她跟前，手里还拿着一个黄色的大信封，兴奋地说，“姐，姐有你的信，下午的时候邮递员送来的，我一直贴身放着呢，谁都不给。” 温宁一听开心极了，接过信封一看，果然是龙城报社寄来的，鼓鼓囊囊的看着应该放了不少东西。 温宁小心地剪开信封口，先是几张票滑到桌面，紧接着是一份报纸还有一张信纸。 温洋和温馨，“哇！是肉票！” 葛红英等人被两人夸张的声音吸引过来。 温宁扬了扬手里的报纸，“爸、妈，我写的文章登报啦！” 葛红英激动地接过报纸和温红军看了起来，温海也拿起报社寄来的报纸。 葛红兴奋地看着温宁，“宁宁，我、我没看错吧，你真的上报纸了！老温，咱家祖坟冒青烟了，竟然出了个登报纸的能人。” 温洋和温馨手里拿着票，激动极了，“爸妈，有肉票！肉票！” 温宁接过来一看，可不是么，一张半市斤的肉票还有一张两尺半的布票和一张二两糖票。 不得不说，工人报还挺上道的，虽然稿费取消了，但是却以票据代替了稿费。 温宁还以为会收到一本书或者一本笔记本呢。 她把肉票塞葛红英手里，豪气万丈，“妈，咱家明天吃肉！” 葛红英既激动又后悔，她不喜欢看那些黑压压的文字，不过现在知道报纸上有温宁的文章就不一样了。 早知道温宁登报，她一定在厂里好好宣传宣传，让大家知道她葛红英的女儿有多优秀，唉，白白错过了炫耀的好时机，不过现在也不迟。 葛红英，“行，刚好明天休息，妈早起排队给你们买肉吃。” 温红军，“我去做个木框，把报纸裱起来。” 温红军有一手好木匠活，小时候为了温饱肚子，给一个十里八乡有名的老木匠当徒弟。 若不是后来机缘巧合进城并有了工作，说不定他现在就是三沟子村里的木匠了。 葛红英给了温洋一毛钱，“明天去邮局买五份报纸回来。” 一份裱起来，一份放客厅，三份下次带回老家，手里这两份一会儿还有用。 吃了饭，葛红英拿上报纸带着温馨出门了，对于这种宣传自家大女儿登报的好事，少不了小女儿的大嗓门。 温红军也拿上一份报纸，去找他的老伙计们闲聊，温海和温洋也都去找自己的哥们儿和小弟炫耀去了。 在葛红英他们的大力宣传之下，不一会儿，老温家大闺女文章登报的事儿便在家属楼里传了开来。 别说三岁小儿，就连地上的蚂蚁厂里看门的狗都知道这件事儿。 第31章 当头一棒 大信封里除了票据、工人报当天出版的报纸还有一份用稿通知单 “温宁同志你好！今天本报一版刊登了《从车间看华国》一稿，谢谢你对报纸的关心支持……赠肉票半市斤、布票两尺半、糖票二两，”落款为龙城工人报编辑部，时间是“1972年8月26日” 不过温宁知道以后估计没那么幸运了，因为编辑还特地写了一段话表明稿酬随机，有可能是票据也有可能是书本和笔记本。 第二天一早，温宁先被葛红英从床上拉起来，然后被邻居们堵在家里。 “小宁啊，你刚出生的时候头发乌黑乌黑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出息。” “小宁啊，你可为咱们家属楼争气了，其他家属楼的人一听咱们这栋楼里出了个写文章登报的人，羡慕得不得了。” “小宁啊，你那个文章怎么写，难不难？也教教你佳佳姐她们呗。” “小宁，虽说你是机械厂的职工，但你也是咱们钢铁厂的职工家属，可不能厚此薄彼，什么时候写一份咱们钢铁厂的文章？” 温宁僵着一张脸，她已经笑了一个多小时了，被人围着讨论了一个多小时，脑袋现在还是嗡嗡嗡的，也就葛红英能不厌其烦、笑容可掬地跟邻居们你来我往。 “请问这里是温宁家吗？我是她的同事和好朋友，来约她出去逛街。” 温宁眼睛一亮，救星来了。 “哎，对对，这里就是，小兰等一下，我马上来。妈、婶子、大娘们，不好意思我朋友找来了，咱们有空再聊。” 看着温宁一脸劫后重生的样子，郑明兰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怎么样，咱们的温大作家，众星拱月的滋味儿美吧。” 温宁白眼一翻，拉着她的手往回走，“走走走，婶子她们估计还没散呢，除了聊八卦她们最喜欢做媒。” 郑明兰连连求饶，家里三姑六婆还没应付的过来还要应付外面的，倒不如给一刀来的痛快。 “别别别，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郑明兰先是跟温宁嬉闹一番，然后小声地凑到她耳边问，“钱带够了吗？” 温宁拍了拍口袋，“带了，咱们先去寄信，然后再去供销社。” 郑明兰点头，一会儿到供销社还得买几颗这里稀有的糖果，“真搞不懂，一个小屁孩儿学别人收集什么东西，学就学了，偏偏要收集什么糖纸。” 原来，郑明兰家的男同志都有收集东西的爱好，她爸喜欢收集钢笔，她哥喜欢收集烟盒，然后她弟人小鬼大学着大人模样要收藏东西，偏偏他收集的是各色各样的糖纸。 昨晚她一个不小心把她弟的一张糖纸当废纸丢炉子里了，这下子不得了，她弟的哭声比孟姜女哭倒长城还要厉害。 没办法，她只能发誓今天去给他买颗糖回来，保证糖纸和被她丢进炉子里的一模一样。 温宁脚步一顿，“你说什么？重复一遍。” 郑明兰不明所以，“搞不懂，一个小屁孩收集什么糖纸。” 温宁好像被当头一棒，对啊！收集东西，有什么比集邮更划算的吗？ 前世，温宁的爸爸就是一个集邮爱好者，别人集邮是为了卖钱，他集邮纯粹是为了爱好。 只要觉得有纪念意义的、值得收藏的，只要价格不是很离谱，他通通来者不拒。 除了集邮，温爸爸的另一个爱好就是炫耀他的邮票，温宁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耳濡目染，虽然没有集邮的爱好，但是对十大邮票还是有所耳闻。 十大邮票到了后世价值不菲，排行第十的单张都是万元起步。 更别说排行前五的《一片红》《蓝军邮》《小一片红》《大蓝天》《全面胜利》。 排在第五的《全面胜利》，在2014年在港城某拍卖会上， 一枚新票以港元成交，可想而知其他的有多贵。 “小兰，你等等。” 温宁激动地转身跑进邮局，不说十大邮票全部能收集完，只要能收集到一两版稀有的，什么小洋楼、四合院还不是手到擒来。 温宁两手放在柜台上，“同志，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有《一片红》《小一片红》和《全面胜利》这些邮票吗？” 至于《蓝军邮》和《大蓝天》那是部队邮票，龙城邮局肯定没有。 邮局工作人员撩起眼皮子，“没有，这些邮票早就禁止发行了，要寄信可以买其他邮票。” 温宁不死心，“真的没有吗？麻烦你们找找。” 邮局工作人员不耐烦，“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温宁还想再开口被郑明兰拉走。 “小宁，你想集邮？” “是啊，你不觉得那些邮票很有纪念意义吗？” 郑明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温宁有些沮丧，哎，难怪别人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 温宁打算下次挑个人少的时间来，给邮局工作人员买点东西或者塞点钱，钞能力加持，就不信没有。 到了供销社，郑明兰熟门熟路地带着温宁拐进后面的仓库。 等在那里的是一个差不多三十多快四十岁的中年妇女，看到两人来了便打开仓库门让她们自己进去挑。 温宁跟着郑明兰喊了一声李姨就进去了，李姨是供销社管人事的主任，也是郑明兰家的一个亲戚，嗯，温宁昨天才知道原来郑明兰的爸爸是供销社主任。 至于为什么没给郑明兰安排到供销社，反而安排到机械厂钳工车间三车间就不得而知了。 瑕疵品不是时时有，而且数量也有限，就算有，一般都是供销社内部消化。 温宁这次是沾了郑明兰的光，不过她并不打算多买，她要的多了，那别人得的就少，虽说一次两次没什么，但细水长流才是硬道理。 所以，她目标非常明确，直接选了两双塑料凉鞋，一双灰白色的38码女式塑料凉鞋，一双棕色的42码男式塑料凉鞋，是买给葛红英和温红军的。 她留意到葛红英和温红军的凉鞋都已经旧得不行，鞋扣处已经坏得没法再用火钳粘起来了。 两双鞋都是鞋后跟内侧有点斑点，不影响穿。因为不要票，所以价格要贵一些，两双共五块钱，算是大出血了。 郑明兰看中了一条丝巾和一块碎花布，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郑明兰看温宁只要了两双鞋，“小宁，你不再要一些？” 温宁摇摇头，“够了，没其他想要的了。” 温宁发现李姨眼里的笑意加深就知道自己果然做对了。 第32章 捂得透不过气 两人又四下逛了逛，最后看着快到饭点了就各回各家。郑明兰家在第三棉纺织厂家属院，钢铁厂还要再往下两站。 回到家，温宁把凉鞋给温红军和葛红英，马上收获葛红英的大力拥抱一枚，差点被大胸器捂得透不过气。 葛红英感动，“还是我家宁宁孝顺，指望你哥和弟弟，我和你爸这辈子估计都穿不上新衣服和新鞋子。” 女儿是贴心小棉袄这句话一点都没错，这才刚开始工作，发了工资就给他们两口子买鞋子，葛红英不容分说地将十块钱塞进温宁口袋。 在老母亲的一腔热血和满满爱意之下，温宁无奈接下这十块钱，再推拒钱都要撕坏了。 温红军立马上脚，鞋子很合适，他嘚瑟地在客厅里来回转悠，一个眼神都没给两个儿子。 无辜躺枪的温海和温洋一脸懵逼。 温海不是，这买鞋子不得用购鞋票啊，他们没有票啊，家里的票都在妈妈手里，他们平时连个边儿摸不着。 温洋他一个初中生现在还靠爸妈养呢，哪儿来的钱票？ 尽管心里吐槽，但是不耽误温洋拍马屁，“爸妈，我太羡慕你们了，看我姐多孝顺，你们以后指定能享福。 妈，等我工作了，钱票都给你，到时候你想吃就吃、想喝就喝，管够！” 葛红英被逗得噗嗤一下笑出来，“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你们都听到了啊，给我作证，到时候如果小洋出尔反尔，我能笑话他到七老八十。” 温宁笑着继续把今天的战利品拿出来，温洋和温馨的是一人一块鸡蛋糕，温海的是一个漂亮的蝴蝶发卡。 温洋和温馨看到鸡蛋糕欢呼一声，又异口同声地大声跟温宁道谢，“姐，你真是太好了。” 温海看着手里的蝴蝶发卡有些错愕，“还有我的啊，这，这我也用不到啊。” 温宁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怎么用不到？送给未来大嫂啊。” 真不知道娟子姐怎么看上他，这要放到现代，早就被女朋友pass掉了，连讨好女生都不会，不pass掉，留着过年吗？ 现在大家的感情都很含蓄，温宁直白的话语令温海红了脸，他呐呐道，“那，我替娟子谢谢你，多少钱？”说着就要给温宁拿钱。 温宁两手叉腰，“怎么，还不允许我给自己大哥大嫂送点东西了？ 什么都分得这么清楚，我以前也没少吃你买回来的东西，是不是要折价还给你啊。” 温海听了摸了摸鼻子，不再问价钱。他们家女同志地位最高，男同志靠后。 葛红英看了他一眼，“改天你问一下娟子，看她爸妈什么时候有空，你们的事也该定下来了。” 葛红英口中的娟子叫魏丽娟，和温海是同班同学，两人年纪相当，在高二的时候就确定了关系。 在这个十八九岁就结婚的时代，魏丽娟不顾父母的反对，硬生生拖到了二十四岁，成了别人口中的老姑娘，可见两人的感情有多深。 魏丽娟是食品厂人事科干事，爸爸是食品厂车间主任，妈妈是食品厂后勤部主任。她的条件放在哪里都是顶顶好的，根本不愁嫁。 谈到终身大事，温海表情严肃地点点头，“爸、妈，下个月的考核，我想直接考三级钳工。” 车间钳工一般都是从学徒工做起，一般人做一两年的学徒工，有考核的时候考一级钳工，考过了就能转正。 因为王有粮从中作梗，温海每年的考核都没法参加。 王有粮的关系摆在那里，只要带温海的师傅说一句“技术还不到位，还需继续磨砺。”温海就没有参加考核的资格。 可事实上，能在高中两年成绩均名列前茅的温海并不笨，相反，他的学习和动手能力非常不错。 在温海看来，一级钳工并不难考，他学了半年就自信能通过一级钳工的考核。 虽说二级和三级钳工技术上要求更高更严格，但是温海在车间里做了六年学徒工，偷师都偷会了，不过为了把王有粮等人拉下马，他一直在默默隐藏着实力。 这次，王有粮的丑事爆出来，为了安抚受害者，温海也是在一众车间师傅的眼皮子底下把一级钳工的技能发挥出来，厂里才破格同意转正的。 不过条件是在下个月的考核中要通过一级钳工的考核，不然依旧会被打回学徒工的位置。 葛红英和温红军面容一整，“确定能顺利通过考核？” 温海点头，“我有八成把握能通过。”其实他有十成把握能通过，不过为了谦虚，他说成了八成。 葛红英一拍桌子，“那就直接考三级钳工。” 葛红英深知自家孩子什么性格，温海并不是一个好高骛远、喜欢夸大其词的人，他说有把握那就是真的有把握。 娟子是个好姑娘，这些年为了温海受了不少委屈，也让娟子的爸妈看看她家温海的实力，让他们放心将娟子嫁给温海。 温海严肃地点头，“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能考过。” 温宁给温海加油打气，“大哥你真棒，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温洋和温馨也大声给温海加油鼓劲儿，并欢呼准备有大嫂了。 一时间，家里一片欢声笑语。 这一片欢声笑语传入何翠花的耳中简直就是尖锐刺耳，这段时间因为李小军入赘别人家的关系，他们家饱受大家白眼和闲言碎语，走在路上都恨不能用用手捂着脸，家里一直都处于低气压状态。 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摔摔打打，指桑骂槐，难听话犹如豌豆射手一般一连串输出，温宁也同步地翻了翻白眼，说话声和笑声更大了。 温洋和温馨两个促狭鬼紧跟温宁的脚步，特别是温馨，她嗓门本来就大，现在笑声简直就传遍了整栋家属楼。 温宁三人的这翻操作差点把何翠花气了个仰倒，她看了眼在边上缩手缩脚的大儿媳妇，逮着人就是一顿臭骂，直到李家当家人发话，动静才渐渐平息。 第33章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接下来，温宁继续一边等待第二篇稿子的反馈一边努力工作。 而在温宁投出第二篇稿子的时候，她的材料也放到了周厂长的桌面上。 当看到她是由周立安介绍进厂的时候，周厂长气笑了，虽然他知道底下不少人在厂里有用工需求的时候都会拐弯抹角地把家人或者亲戚介绍进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视女同志如麻烦的小儿子竟然会介绍一个女同志进厂当临时工。 周厂长深知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而且工作给了本厂职工的子女或者亲戚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进来了能本分工作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如果仗着家里有点小本事就作威作福、人五人六的他也不会装聋作哑，直接把人踢出去。 几次下来之后，大家都摸清了他的脾气和作风，所以一般不会把不靠谱的人介绍进来。 这不，周厂长把小儿子拎回家来了个三堂会审。 周立安为了自个的尊严那是誓死不从，还是周立勋在旁边插了一句“等价交换，一个想要摆脱女同志，一个想要一份工作”。 周厂长和季云才知道原来温宁就是那个给小儿子出了馊主意，让小儿子被人误以为有龙阳之好的女同志。 季云笑得直不起腰，“活该，让你一天天像只开屏的公孔雀还一脸瞧不起女同志，现在知道我们女同志的厉害了吧。” 周立安一脸控诉地看向大哥，“大哥，你太过分了，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儿？” 周立勋瞥了自家弟弟一眼，“我看到的。” 周立安不干了，“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眼睁睁地看着弟弟走进人家的陷阱，不说让你伸出援助之手了，你好歹也友情提醒一下啊。” 周立勋，“为什么要提醒，吃一堑长一智，我看现在这样挺好的。” 至少这个自恋的弟弟不再一提起女同志就是一脸的不屑，好像全天下的女同志都恨不得把眼睛安在他身上一样。 季云笑着擦掉眼角的生理盐水，“对，这样挺好的，有机会我得好好谢谢她。” 这段时间，周立安的改变季云是看在眼里的，虽然表面还是一副臭屁模样，但是眼里的自大和不屑却已然不再。 周立安长相随她，从小就长得比女娃娃还好看，从小到大一直深受女孩子喜欢，时间一久他就不堪其扰，所以养成了只要女孩子一靠近他就会发脾气的坏习惯。 季云不是没想着纠正，可惜效果甚微，没想到这个温宁同志的这一招竟然让他收敛了身上的坏脾气，虽然手段有点另辟蹊径，但是效果那是杠杠的。 周立安不满，“老季同志，您这样可不地道，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季云迅速揪着周立安的耳朵，“老季叫谁呢啊，把舌头撸直了再说话，你再说一遍谁老了。” 周立安挺直腰杆、歪着头龇牙咧嘴，“女人就是口是心非，接受事实有那么难吗？大哥你说是吧。” 换来的是耳朵360°旋转，以及一顿杀猪声。 周立勋在心里捂脸，脸上一本正经，“胡扯，妈比同龄人年轻多了，咱小舅妈和妈站一块儿，谁不说小舅妈是咱妈的姐。” 周立勋的小舅妈和季云没啥大矛盾，就是两人喜欢互别苗头爱比较，比丈夫、比孩子、比工作等等，反正就是一切皆可比。 他们小的时候是今天这个说我女儿数学考了一百分，语文考了九十八分，那个说我儿子考了双百分。 现在是今天我买一条丝巾，明天她买一罐雪花霜。 要说她俩儿关系不好吧，但是当一个人受欺负的时候，另一个人又义不容辞地站出来，两人迅速结为友军一致对外。 周立勋的话换来季云地慈爱目光，看向周立安，季云的眼神又含了刀子，“跟你大哥学着点，看着人模人样就是不会说人话。” 周立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本事他只服他大哥。 至于老周同志，他这会儿正在看报纸呢，对于妻子和小儿子之间的斗争他很明智地选择隔岸观火。 嗯，这个温宁同志还不错，再等等，看看她是运气好还是有真材实料，如果是真的有才华，宣传科也不介意再多个人。 温宁的第二篇稿子又被采用了！这个消息在钢铁厂家属楼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第一篇稿子被采用时，钢铁厂家属楼的人以为投稿难度不过尔尔，不少人想模仿她投稿。 甚至找她取经，不过取经无果后大家都在背地里说她独，邻里邻外的帮个忙都不愿意。 其实不是温宁不愿意，而是她把自己写作的前期准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来取经的人了，但耐不住人家看她爽脆，以为她这些话是在忽悠人。 对于那些想要她把饭喂到嘴里的人，温宁也不客气，三言两语把人说跑了。 为此招来不少闲言碎语，葛红英同志还为此跟别人吵了好几架。 不过当大家的稿子犹如石沉大海不起一点涟漪，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写稿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知道温宁又一篇稿子被龙城工人报采用之后，家属楼里的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篇被采用那是碰巧，连续两篇被采用那就不能昧着良心说是巧合了。 而且谁敢说温宁后面的稿子不会被采用？所以那些在背后说她闲话现在看到她都是笑脸相迎。 果然不出温宁所料，当第二篇稿子被龙城工人报采用之后，温宁的稿酬变了，这次的稿酬是一本名为《烈火金钢》的书籍以及一本笔记本。 温宁有些遗憾没有收到票据，不过看着葛红英等人兴高采烈又分外自豪的神情，以及外人那佩服的神情，温宁觉得她现在身高两米八，气场二十八米。 不过，机械厂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温宁只要咬着笔杆子继续思考着下一篇稿子的题材。 虽然写文章耗费脑细胞，但写文章能配上图画，她的才艺也算有了施展之地。 温宁给自己加油打气，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第34章 什么样的将,带出什么兵 时间如梭，不知不觉中时间来到了九月二十五日，距离十月十二日只剩半个月的时间。 温宁第三篇稿子刚投出去，现在还没有反馈，机械厂也没有任何动静，她的心沉入谷底。 “哟，老温家的大才女回来了？” 苏小荷嘴里阴阳怪气眼里是赤裸裸幸灾乐祸，龙城就这么大，钢铁厂里职工在机械厂有亲戚的不少。 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到温宁还有半个月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听说你的活做到下个月的十二号就没了？这也太可惜了，机械厂的领导也太没有眼光了，像你这样的大才女不招到宣传科真真是浪费了你的一身才华。 婶儿这段时间忙着帮我侄子相看对象，不然一定跟你去机械厂要个说法。 对了，老何，我们说到哪儿了，哦，我侄子相看的对象跟他一个厂子……” 苏小荷装模作样的为温宁打抱不平，然后掉头就和何翠花继续唠嗑她娘家侄子的相亲对象。 该！仗着有几分姿色敢瞧不起她侄子，也不看看她自己除了会写两篇文章还有什么用。 温宁…… 虽然槽多无口，但她是个有品位的人。 …… 严主任干咳了两声，“咳咳，温宁同志，跟我来。” 温宁一脸莫名地跟在严主任身后，怕小姐妹担心到了门口还回头给郑明兰一个微笑。 看着有些熟悉的方向，温宁想到某种可能，内心不可抑制地颤抖，她捏了大腿一把，尽量让声音放平。 “主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严主任回头看了她一眼，“放心，是好事儿。”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事科，温宁心里涨得满满的，尽管已经有意控制，不过嘴角上扬的弧度依旧越来越高。 叩叩叩，严主任敲了敲人事科的门。“刘秃，人给你带来了。” 一个头发稀疏，特意留长从左边绕到右边的中年男人抬头，他是人事科的科长，大名刘秃，因为名副其实，大家给他送了个刘秃子的外号。 他笑着给严主任倒了一杯茶，“老严你来了，尝尝我亲手泡的茶。” 严主任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端起杯子一口干了。 刘科长被他的牛饮搞得心痛不已，瞪了严主任一眼，“什么茶到你嘴里都是浪费。” 严主任朝温宁努了努嘴，“少废话，人给你带来了，怎么安排?” 刘科长早就看到温宁，听了严主任的话，他朝温宁笑了笑，“这位就是温宁同志吧，久仰大名。” 温宁诚惶诚恐，“刘科长说笑了，您的大名如雷贯耳，我们严主任经常在车间提起您，说您是厂里的中坚力量。 这些年给厂里招了很多有才华、有能力的同志，厂里发展势头这么迅速和猛烈跟您的火眼金睛脱不了关系。” 严主任虽然板着一张脸，不过眼里的笑意却掩不住，不枉他路上的指点，一下子就抓住了刘秃子的脉门。 果然，刘科长听了温宁的话笑成了弥勒佛，他看向严主任笑道，“果然是什么样的将，就带出什么兵，不愧是你带出来的人就是会说话。” 别看严主任平日里板着一张脸，但是论起拍领导马屁，厂里他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刘科长和严主任又寒暄了几句，接着刘科长面容一正。 来了！ 温宁翘首以盼。 刘科长，“温宁同志，鉴于你良好的写作能力和高超的画画水平，经过厂里研究讨论决定把你借调到宣传科半个月。” 温宁一脸喜悦和不敢置信，“刘科长，这，这是真的吗？” 刘科长点头，“自然是真的，明天早上我带你到宣传科报到。” 温宁又是一番感谢，然后才一脸兴奋地离开，不过她心里却没有脸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动容和开心。 刘科长只提了借调到宣传科半个月，至于半个月后会如何，刘科长只字未提。 不过厂里既然把她借调到宣传科，而且还是在生产任务这么繁重的情况下借调过去，不可能只是为了让她在宣传科待半个月。 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的价值已经体现出来了，虽然现在分量还不够重，但没关系，只要有施展才华的平台，她不惧怕任何挑战。 温宁在心里来回揣摩着刘科长的话，重点放在“良好的写作能力和高超的画画水平”这句话上，她玩味地咀嚼着“良好”和“高超”这两个词语。 钢铁厂家属楼里，即使同一栋家属楼的人知道她学画多年。 但是文章在报纸上刊登之后，大家只看到了文章却忽略了图画，只以为文章是她写的，但图画是别人画的。 可是刘科长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做过详细调查和了解，知道两篇稿子里的图画都是出自她的手。 看来，接下来的半个月，她“高超”的画画水平要挑起重担了。 温宁把这些在心里捋了一遍，步伐轻盈地回到车间，并跟大家说了这个好消息。 温宁留心观察了一下小姐妹的表情怕她情绪低落，不过她只从郑明兰眼里看到开心，是纯粹地为她感到开心，没有掺杂一丝一毫杂质的那种。 郑明兰开心地抱着温宁又蹦又跳，她的工作早已落实好，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还需要再等两个月，所以才会到机械厂过渡一下。 这些日子她还在烦恼该不该跟温宁说这件事，说出来担心温宁会多想；不说吧，感觉又像故意隐瞒。 这下好了，温宁能借调到宣传科半个月，以温宁的本事半个月后肯定能站稳脚跟。 三车间的所有人都替温宁感到开心，虽然大家才相处一个半月，但是温宁和郑明兰已经和三车间的工人打成一片。 特别是大家用了温宁教的技巧，经过不懈努力现在已经能顺利把厂里的规章制度和车间的注意事项顺利全文背诵，而且温宁还接连在龙城工人报上连续发表了两篇文章。 郑明兰则是用她特有的“信息收集器”体质和活泼开朗的性格征服了三车间，别以为八卦只是女人的天性，很多男人其实也是八卦爱好者。 每当郑明兰说起八卦的时候，车间男同志的耳朵都竖比兔子的还高，听完一个八卦神情比抽了一支“大前门”还过瘾。 第35章 不按常理出牌 第二天早上，温宁特地穿了一件的确良，提前十分钟等在人事科办公室前。 快到八点的时候，之前带他们这批临时工去车间的女干事到了，她朝温宁友善地笑了笑，打开门，请温宁进去坐。 跟刚来的时候态度截然不同，刚来的时候她的眼神只是从大家身上一扫而过。 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温宁并不会对此有什么看法，朝女干事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又等了一会儿刘科长来了，看到温宁已经在办公室等着，满意地点点头。 温宁率先起身打招呼，“刘科长早上好，今天要麻烦您了。” 刘科长点头，“温宁同志不必客气，走吧，我带你到宣传科报到。” 刘科长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温宁气定神闲地跟在后面，步履没有丝毫错乱。 刘科长虽然走在前面，但是却竖着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一开始步履从容是理所当然，走了一半路程步履从容那是心性还不错，但是一直步履从容那就是实属难得了。 果然，能让周厂长看中和严厉赞不绝口的人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刘科长有些期待，期待温宁接下来半个月的表现。 刘科长把温宁带到宣传科，跟宣传科科长刘宏伟做了交接，又朝温宁和善一笑便离开了。 温宁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武装成女战士，“刘科长您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刘宏伟温和一笑，“温宁同志你好，快请进，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宣传科的同志。” 温宁感激地朝刘宏伟露出一个大笑脸，自觉地站在刘宏伟身边并往后退了半步，乖乖巧巧的模样看着就令人喜欢。 刘宏伟眼里的笑意更浓，他拍了拍手，“同志们，大家先停下手头上的工作，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温宁同志。” 几道掌声响起，热烈的、平淡的、敷衍的都有，温宁还看到她正前方的一个年轻女同志借着低头的功夫偷偷翻了个白眼。 啧啧啧，难怪她的室友总跟她吐槽公司是个大社会，每个部门都是一个小社会。 待掌声落下，刘宏伟继续道，“相信大家对温宁同志都不陌生，温宁同志到机械厂才一个半月就在龙城工人报上发表了两篇文章，写作能力有目共睹，画技更是不俗。 温宁同志，请上前做个自我介绍。” 温宁若若大方上前半步，“各位同事上午好，我是温宁，以后请多多关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宣传科安静了半晌，这个周厂长力荐的车间临时工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啊。 温宁坦然自若地看着大家，刘宏伟又等了一会儿看她无意多说便也不强求，而是跟她一一介绍宣传科的同事。 宣传科包括刘宏伟这个科长一共六人，当然加上温宁这个半道加入的一共七人。 温宁虚心地跟大家一一打招呼，并将脸和名字对上，只待以后慢慢了解。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同志热情地带温宁到后勤处搬桌子，领取办公用品，这是除了刘科长之外唯一对她表示欢迎、散发善意的人。 胡大姐今年三十二岁，是一个非常热心肠的大姐，家里有四个混世魔王，做梦都想要个女儿，可惜一直没能实现，温宁这种邻家妹妹的乖巧性格和长相很得她的眼缘。 短短一段路，温宁便知道胡大姐小道消息非常灵通，她从十七岁开始到机械厂上班，厂里的人和事她闭眼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胡大姐悄悄跟温宁说了一下宣传科的情况，她们的直属领导刘宏伟，今年五十八岁，离退休还有两年，刘科长前些年行事雷厉风行，不过这几年性格变了不少，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两年顺利退休。 刘宏伟并没有给温宁适应时间，待温宁布置好办公座位后，他立即吩咐道， “还有五天就到国庆节了，小范、小胡还有小温你们三个负责厂里的宣传板报，一定要在国庆节前把板报出好，强盛同志你做好监督工作。” 说完还扫视了其他人一眼，虽然他平时好脾气，轻易不发火，但是这个任务是周厂长亲自下达的，若是其他人敢从中阻挠，他也不是吃素的。 看了何强盛一眼，刘宏伟又安下心来，何强盛是宣传科的副科长，今年四十二岁正值壮年、意气风发，向来视科长一职为囊中之物，他比自己更想把这个工作做好。 何强盛大声应答，“好的，科长你放心，我一定做好监督工作。” 何强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在领导面前出风头的机会，而且人如其名为人比较强势，平时底下的人怎么作妖，只要不耽误工作他一概不理。 但若是因为作妖而耽误了工作，影响了他的前途，哼哼！ 温宁…… 虽然知道把她调到宣传科肯定是为了干活，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连个磨合的时间都没有，摔！ 看到一脸苦相的胡大姐和一脸淡漠的范成安，温宁不得不出声，“刘科长，厂里对板报有什么要求？” 若是没有特别的要求，光范成安一人就能搞定，宣传科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把她从车间借调上来了，更何况胡大姐还一副苦瓜脸。 刘宏伟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厂里的要求只有两个字 ‘创新’。” 真是够简洁的，但是越简洁的东西难度越大，现在各个厂里的板报一般都是以文字的模式宣传厂里的先进人物、先进事迹等等，有底蕴的厂子还会请摄影师拍一些照片贴在黑板或者墙上。 现在要沿用以前的模式肯定行不通，温宁想了想，创新肯定不能只是模式上的创新、内容上更要创新。 胡大姐看范成安一脸淡漠以及一脸懵懂的温宁，有种扶额的冲动。 “成安，小宁，咱们三人到隔壁的小会议室开个小会，讨论一下这个板报该怎么做。” 说着胡大姐拿起笔记本率先朝小会议室去，温宁自然也拿起笔记本跟上去，范成安见状淡然地走在后面。 第36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三人里胡大姐的资历最深、年纪最长，所以三人以胡大姐为中心，排排坐。 胡大姐看了看他们，“我们现在是宣传板报三人组，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看怎么样才能把这次的板报做得出彩。” 范成安，“我只会写文章、写稿子，其他的不擅长，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次的板报不能再跟以前一样。” 范成安的话让温宁有些吃惊，她以为范成安是一个冷漠倨傲的人，毕竟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但是没想到私底下他竟然是这个样子。 但凡他奸猾一点，说一句“让新来的同志先发表一下意见。”等温宁说完自己的看法之后，他完全可以把温宁的看法改头换面变成自己的。 能直白地把自己的缺点说出来的人不多，特别还是一个在宣传科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 毫不夸张地说宣传科可以没有科长或者副科长，但是若失去了范成安，宣传科就失去了灵魂。 “笔杆子”不只是三个字那么简单，温宁也揣摩过范成安写的文章，无论是登报发表的还是宣传栏那里的。 温宁的文章在范成安面前根本不够看，简直就是一个儿子一个老子的区别。 温宁心里压力骤减，只要不是难相处、刻意不配合或者有意刁难就好，她有信心能把这次的板报做好。 温宁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现在要沿用以前的模式肯定行不通，创新肯定不能不只是模式上的创新、内容上更要创新。” 温宁看了范成安一眼，“有范同志这个珠玉在前，我的写作能力根本不够看，宣传科把我借调过来肯定不是看重我的写作能力，而是看上了我的画画技术，咱们就来个图文并茂吧！” 胡大姐激动地一拍桌子，“小宁，你果然很有想法，本来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你这么一说我就全明白了。” 范成安也惊讶地看了温宁一眼，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同志竟然能一针见血。 而且这个女同志竟然不知道把她借调到宣传科并不是宣传科的意思，而是周厂长力排众议举荐的。 胡大姐兴奋地拍案而起，“很好，现在大方向已经搞明白了，就差内容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胡大姐入职机械厂比较早，虽然写作能力不强，而且思维有些固化，但是其他各方面都很不错，特别是组织能力和协调能力，所以很得刘科长看重。 这次把她安排进来也是想她从中做好协调工作，好让温宁和范成安能好好配合搞好宣传板报。 范成安静静地看着温宁，一脸淡漠地，他想看一下新来的女同志有什么好点子。 温宁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最主要的是把这次板报做好，增加她留下来的筹码。 “我有个点子不知道合不合适，胡大姐、范同志你们且听一听。” 接着温宁便一一说出了心中所想，看着两人兴奋的表情，温宁高深地笑了，她毫不怀疑胡大姐和范同志会觉得这个点子不好，感谢二十一世纪的大数据网络时代，。 胡大姐深呼吸，平复激动的情绪，她拍了拍温宁的肩膀，“既然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就按照小宁说的来。 我负责收集信息，小宁负责画画部分，成安负责写作部分，咱们分工协作争取让板报夺人眼球。 事不宜迟，我先把人选捋一遍，最迟明天早上能把信息收集到手反馈给你们。” 温宁立马上前，“胡大姐，如果您不介意我偷师，我能否和你一起去收集信息？” 胡杏花赞赏的看了温宁一眼，有能力、有想法还勤奋的人谁不喜欢？ “当然没问题，我巴不得能多个人分担工作呢，我这儿就是平时听来的杂七杂八的消息，也不用学，听听就知道了。” 温宁有些感动，虽然这个时代民风比二十一世纪要淳朴得多，但是有小心思的人也不少，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句话能源远流长也是经过了时间的验证的。 她没想到胡大姐心胸这么宽广，想也不想就把她给捎上了。 温宁之所以想要加入并不是为了偷师，而是想把一个重要人选选定，因为这次的板报事关她是否能留下来，所以她想做到尽善尽美。 回到办公室胡大姐开始在笔记本上列出符合条件的人选，温宁则是很有眼力见地拿起铁皮暖水壶给她的杯子倒了八分满。 “马屁精！” 一个声音小声响起，温宁转头一看是邓丽芬，宣传科的年轻女干事，看到温宁看向她，她还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邓丽芬的大伯是机械厂的邓副厂长，今年五十七岁，这两年这位副厂长可谓是把“把最后的余热发挥到极致”发挥得淋漓尽致。 若不是周厂长眼里容不下沙子，听说他甚至想把街溜子的侄子塞进厂里。 仗着邓副厂长的关系，邓丽芬平时也是一副大小姐做派，做事拈轻怕重。 若不是大家资历都比她深，恨不得把分内工作一推二五六。 邓丽芬的挑衅，温宁压根没放在心上，她心里有杆秤，事情轻重缓急。 邓丽芬看温宁没把她放在眼里，险些没气疯，一个借调过来的临时工竟然这么不尊重前辈。 若不是温宁的横空出世，今年国庆的宣传板报就由她和范成安共同完成，范成安那里稿子都写完了，到时候她只需把版报的旧内容擦掉，给范成安递递粉笔。 板报做好了功劳就有她的一半，若是没做好一切都是范成安在搞，她也不用担什么风险。 范成安的能力有目共睹，根本不存在做不好的情况，煮熟的鸭子飞了，这怎能令她不恨。 偏偏她大伯再三警告她不能乱来，不然连大伯都保不住她，邓丽芬只能看着温宁干生气。 当然，这些温宁一无所知，她现在正和胡杏花头碰头低声讨论合适的人选。 看着胡杏花笔记本密密麻麻记了好几页的内容，而且不只是单纯的把条件符合的人记下来，每一个符合条件的人选下方还做了非常详细的记录，让人一目了然。 温宁不得不赞叹一句胡大姐的敬业，为她的敬业精神竖起大拇指。 第37章 开干,人选 温宁逐一往下看，很快便和胡大姐选定目标。 胡大姐把笔记往腋窝一夹，“走，我们现在出发收集素材。” 看着风风火火的胡大姐，温宁拿上笔记本小跑着跟上去。 胡大姐和刘科长报备了一下，便带着温宁往家属楼去，边走边给温宁介绍家属楼的情况，哪户人家性子好值得结交，哪户人家难缠等等。 同时，温宁也对胡大姐的受欢迎程度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没工作的职工家属们喜欢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每个人手里都不闲着，有的缝缝补补、有的纳鞋底、有的糊纸盒等等。 走个三两步就有人亲昵地胡大姐打招呼，胡大姐也都一一应答跟人寒暄，一路下来就没有胡大姐不认识的。 胡大姐朝一个大约五十岁的妇人道，“许婶子，有空吗？上您家聊聊。” 正跟人唠嗑的许婶子把纳了一半的鞋底收获笸箩，一手拿着小板凳，带两人往家里走。 “有空，怎么没空，闲着跟人唠嗑呢。” 胡大姐一把抱起许婶子才两三岁的小孙女儿，温宁往小女孩手里塞了一颗糖。 小女孩接过糖，直往胡大姐怀里钻。 一进门胡大姐先是给温宁和许婶子互相做了介绍，然后对着许婶子一番寒暄、关心对方的身体、家人情况、家庭情况等等，然后才慢慢进入正题。 许婶子高兴地站起来，两只手往衣服上擦了又擦，“真的啊，厂里要宣传我家大兵？这，这是真的吗？” 往年厂里宣传的都是先进个人、先进集体、三八红旗手等等，从来没有单独宣传过其他职工，更遑论职工家属。 许婶子是机械厂食堂徐大厨的妻子，两人有两儿三女，均已结婚/嫁人。 大儿子徐兵从小就有一个军装梦，她家老头子手把手教他厨艺，想让他继承父业，哪知道他竟然偷偷报名去当兵，后来分配到某海军部队到某海岛驻扎。 说起大儿子，许婶子是既难过又骄傲，刚开始那几年难啊。 大儿子去当兵三年没回过家，信里只说是在岛上训练，多的一个字都不说，每年中秋节和过年许婶子都是看儿子寄回来的信偷偷抹眼泪。 不过徐兵也争气，一步一个脚印从小兵做起，然后慢慢升职，十七岁参军到现在三十二岁做到了副营级别。 温宁一边记录一边引导许婶子，好一会儿终于把自己想要的信息都收集好。 当然温宁也有意识地避开了一些隐晦的信息，保守秘密不只是军人的责任和义务，其他公民也一样应该保守国家秘密。 尤其是现在正处于特殊时期，逾越雷池半步说不定刚走出门就被当做特·务抓起来。 温宁还跟许婶子要了徐兵的照片，在笔记本上快速描画，不一会儿“徐兵”便跃然纸上，温宁仔细地在底下标注衣服和帽子的颜色。 胡大姐和许婶子一个劲儿地夸奖说画得跟照片上一模一样。 当知道温宁要把徐兵画在板报上，许婶子一个劲儿往温宁手里塞小零嘴。 两人在许婶子家里待了半个多钟头，然后到下一户职工家里，这户职工家里二儿子是空军。 因为有自己的房子不符合家属楼分房标准，所以家属楼分房的时候没有他们。除了当兵的二儿子，一家人住凤凰巷。 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是机械厂的锅炉工，名叫谢道义，是一个年近五十岁的高大威猛壮汉，夫妻俩儿生了三儿三女，中间的儿子是最有出息的。 这个时代的人荣誉感非常强，一听胡大姐说厂里要宣传他家二儿子，这个家里的女主人非常配合，配合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地步。 连夫妻俩儿三天前为一件小事干了一架都说出来。 温宁…… 从凤凰巷出来已经十一点半，海陆空三军两人已经拜访收集了海军和空军，现在只剩陆军了。 胡大姐大手一挥，“先回厂食堂吃饭，吃了饭咱们去周厂长家。” 温宁点头，周厂长夫妻都上班，上班时间上门只能扑空，周厂长名的妻子季云是机械厂的工会主席。 胡大姐好奇，“小宁，咱们为什么选周厂长家？当然我不是说周厂长家不好就是太好了，容易引人口舌。” 温宁，“胡大姐，不遭人嫉是庸才。” 温宁明白胡大姐的意思，周厂长和季云身居高位，就怕这个宣传板报出来后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她们拍领导马屁。 对此温宁不在乎，前世职场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干得好不如马屁拍得好’，多少能力平庸之辈靠着一手拍马屁的本领“升官发财”，而能力卓绝不会拍马屁的只能像只老黄牛一样卖力耕耘。 再说她这是拍马屁吗？ 咳咳，好吧，确实夹带了指甲盖大小的拍马屁小心思。 但她也是本着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态度来完成这个任务的。 胡大姐听了温宁的话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心里激情澎湃，她胡杏花在机械厂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怕过。 两人回食堂吃了饭便到周厂长家登门拜访，周厂长一家住的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房，毕竟他的职位和级别在那里。 房子前面圈了一个大大的围墙，院子里种满了应季蔬菜，墙边还种了一排向日葵。 此时向日葵的叶片已经变黄，犹如一盏盏金黄色的灯。 两人的到来受到季云的热烈欢迎，看到温宁，季云的眼神闪了闪，她虽然从没见过温宁，不过对温宁一点也不陌生。 坑了她家老二，接连在报纸上发布文章，画画技术惟妙惟肖…… 她在脑中想象过温宁的样子，没想到这个敢坑她家老二的女同志竟然是这么一副乖巧无害的模样。 胡大姐社交达人技能点再次点亮，跟周厂长和季云一阵问好和寒暄。 胡大姐，“温宁，这是咱们机械厂的周厂长和工会主席季云同志，厂长、季云同志这是我们宣传科新来的女同志叫温宁。” 温宁乖巧道，“周厂长、季云同志下午好，不好意思休息时间还上门打扰。” 季云看了下两人手里的笔记本，“不用这么多礼，杏花、小宁过来坐。” 周厂长也朝两人点点头，他也看到了两人手里的笔记本，这才第一天上班就找上门，是对宣传板报束手无策还是成竹在胸？ 第38章 想喝儿媳妇茶了 胡大姐开门见山，“感谢厂领导对我们的信任，科里把国庆的宣传板报任务交给我、小范和小宁三人。 这不，我们已经把主题定好了，这次来是跟领导汇报工作和收集素材的。” 周厂长闻言有些惊讶，一个上午就定好了？怎么听着就这么不可信呢，可别又是那些老生常谈的东西。 胡大姐继续道，“这还得感谢周厂长把小宁这么优秀的同志调到宣传科，小宁脑子活，一下子就想到了好点子。” 周厂长把手里的报纸合拢放到一边，他看向温宁语气和善。 “那就请温宁同志跟我们详细说一下这次的宣传板报吧。” 温宁作势站起。 季云阻止，“坐着说，在家里没那么多规矩。” 温宁顺势将屁股往前挪了挪，只留三分之一在凳子上，挺直腰背。 “报告厂长，我也是在胡大姐和范成安同志的引导和点拨之下灵机一动才想到了一个点子，板报从主题到内容到布局都是我们三人一起商定的。” 接着温宁便将这次板报的主题详细地解说一遍。 周厂长听了不禁点点头，果然跟老大说的一样，脑子灵活，不枉他力排众议将人调到宣传科并且让她参与到这次工作里。 “行，我这里没有什么意见，你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和周厂长满脑子板报内容主题不一样，季云把重点放在了温宁的第一句话上。 一句话把属于自己的功劳分出去三分之二，还在厂里最高领导人跟前给前辈卖了个好，人情练达得不像刚出社会的小年轻。 周厂长夫妻也把大儿子在部队这些年的事迹告诉两人。 看着手里的照片，温宁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周、周立勋同志是您们的大儿子？” 季云不露声色，“对，温宁同志认识我家立勋？” 温宁站起来朝两人深鞠一躬，“两个月前多亏周立勋同志的热心帮助才让我捡回一条命，我们一家都要好好感谢周立勋同志及其家人。 但是周立勋同志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一直没找到机会，没想到他竟然是您家的儿子。” 温宁抿了抿唇，不仅没感谢，还狠狠地坑了他亲弟一把。 温宁脸上温度直线上升，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的脸现在肯定比猴子屁股还要红，也不知道头顶冒烟了没有。 看着面脸通红的温宁，又想到老大不小的大儿子，季云的笑容更和蔼了，“举手之劳罢了，你不用这么客气，他们当兵的就这样，别看性子沉闷不善言语，但是为人正直热心肠。 前几天老周正为怎么创新宣传板报而烦恼，立勋就跟老周提起你，说你特别优秀，让你参与其中说不定能给厂里带来大惊喜。 我还纳闷他怎么光看报纸就断定你能行，原来你们认识啊。” 知子莫若母，季云第一次见她周立勋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关注，别以为她没看出来他是在拐弯抹角地帮温宁，季云决定帮老大一把。 她可不是老大那个闷葫芦，只想着做好事不留名，只知道背后帮忙。 你忙也帮了，倒是到人家女同志面前刷个存在感啊，连讨女孩子欢心都不会，季云脑壳疼。 想到周立勋的榆木脑袋和周立安避女同志如蛇蝎的态度，季云只觉一个头两个大，看向温宁的目光更加慈爱。 温宁的思绪还停留在坑了男神亲弟，男神一家肯定都知道了的窘境里，压根儿没留意季云目光。 她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头作画，周立勋的脸早就印在她的脑海里，所以她根本不用看照片，三两下便将人画了出来，只是在画军装的时候详细地看了照片。 画完之后，温宁脸又红了，她悄悄地看了大家一眼，发现大家都没留意到，才偷偷地长舒一口气。 季云一直关注着温宁，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一点，心下大喜，看来她马上可以喝儿媳妇茶了。 一幅画画完，温宁已经恢复平静，她看向周厂长，“周厂长，听说您老家也是乡下的，我们还缺一个农民伯伯的形象，不知道周立勋同志爷爷有没有照片？” 周厂长听了眼神一动，“照片没有，不过老爷子就在家里，你等一会儿我去叫他出来。” 周老爷子遭不住周厂长的三番五次邀请，终于趁着农闲到这里住几天。 不过来了两天，老爷子一直在家里呆着不出门，吃了饭就回房间休息，周厂长也怕他闷坏了身体。 周老爷子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摆，又申了申衣袖，扭捏地跟着周厂长出来。 “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宣传的，你可不能为了讨我欢心滥用职权。” 温宁站起来，“老爷子您好，我们是宣传科的干事，为了庆祝咱们国家的生日，我们要做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宣传板报， 现在还缺一个农民伯伯的形象，听说您跟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我们真的非常需要您的帮助。” 周老爷子闻言这才放心，他摆了摆手，“别老爷子、老爷子的，听着怪别扭的，女娃子你年纪比我孙子还小喊我周爷爷就行。” 季云在心里狂点头对，最好直接叫爷爷。 温宁从善如流地改口，“周爷爷下午好，您瞧着可真健朗，周厂长说您都七十了，可我看着您顶多六十岁，该不会是他记错您的年纪了吧。” 温宁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那是能让人打从心眼里欢喜，周老爷子听了她的话不禁笑眯了眼，露出已经掉了一半牙齿的牙床。 “嗐，我今年确实已经过七十了，平时在家里下下地，挣几个工分，做人就不能太懒散，一懒散精气神也跟着没了。” 温宁竖起大拇指，“谁说不是呢，我外公今年六十多岁，他是队里的赤脚医生，平时没事儿也会跟着下地挣工分。” 温宁说着看向胡大姐，胡大姐自然地接过话头，她婆家是乡下的，对乡下人的生活非常了解，再加上能说会道，跟周老爷子聊得很畅快。 周老爷子说起老家的事儿那股子喜悦劲儿藏都藏不住，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得知周老爷子不喜欢下楼去玩儿是因为找不到共同话语的人，胡大姐还给周老爷子介绍了几个家在乡下，现在跟着儿子住在家属楼的老头子。 温宁脑海里画面以形成，她唰唰唰飞快下笔，没多久周老爷子身穿短卦、肩扛锄头、笑容灿烂的形象便画好了。 第39章 老周家向来以质量取胜 画好后，温宁把画像给周老爷子看，周老爷子笑得眼角能夹死苍蝇，“画得真好、真像，我平日下地就是这样扛锄头的，女娃子果然懂农活。” 温宁笑笑…… 实不相瞒，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是前世经常到乡下写生，见得多、画得多，熟能生巧而已。 周老爷子又拉着温宁继续聊天，温宁只好绞尽脑汁儿应对，幸亏前世她下乡写生为了更形象逼真跟农村里的人聊了不少。 所以对乡下的那一套也能有个一知半解，再加上周厂长、胡大姐的加入才没露馅儿。 看着话头正浓的老父亲，周厂长很欣慰，自从老娘去时候，老爷子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几人又聊了好一会儿，胡大姐看看时间，朝温宁眨了眨眼，要走了，再不走就真耽误周厂长他们休息了。 胡大姐，“老爷子，周厂长，季云同志我们就不耽误你们休息了，我们也要回去整理素材。” 温宁，“周爷爷、周厂长、季云同志再见。” 周厂长，“今天辛苦你们了，我很期待板报的效果。” 季云看着温宁，“喊季云同志太客气了，以后喊我阿姨。” 胡大姐…… 温宁，“好的，季阿姨。” 季云把两人送到门口，正巧和刚回来的周立勋撞了个正着。 温宁眉眼弯弯，“周立勋同志你好呀。” 周立勋点头转身，“温宁同志你好，要回去了？我送送你们。” 待三人走了几步，季云连忙拉着周厂长蹬蹬蹬跑上二楼，躲在窗后伸出脑袋偷偷往下看。 想到季云的话，温宁一脸感激道，“周立勋同志谢谢你，除了这声感谢，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若是没有他的帮助，她估计在传来的第一天就香消玉殒了；没有他的帮助，她现在估计还在三车间做个莫得感情的搬运工。 周立勋，“不客气，新工作还适应吗？新同事好不好相处。” 温宁，“很适应，新同事都很不错，特别是胡大姐，给了我极大的帮助。” 路过院子，看着墙边那一排已经成熟的向日葵，想到前世各种口味的洽洽香瓜子，温宁差点流口水。 眼观八方耳听四路的周立勋自然没错过这一幕，他眼里闪过一道笑意还是个贪嘴的姑娘。 周立勋迈出大长腿来到墙边，摘了两朵最大的向日葵，一朵递给温宁，一朵递给胡大姐。 胡大姐，“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周立勋同志真是太客气了。” 别以为她没发现，周立勋刚才分明只想摘一朵向日葵，脚步打转了才又摘了一朵，她就是那个顺带的。 听说这些向日葵是季云同志亲自种下、亲手照料的，平时宝贝的不行，哎呀呀，能得一朵季云同志细心呵护的向日葵，真是太荣幸了。 想到季云看温宁那犹如看儿媳妇的眼神，又看了看眼前并排站着的两人，胡大姐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个不得了的秘密。 季云同志说周立勋性子沉闷、沉默寡言，她可没发现周立勋沉默寡言，周立勋同志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在跟小宁聊天，又看了一眼手捧向日葵眉开眼笑的小宁。 胡大姐严重怀疑季云同志对她家大儿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是讨女孩子欢心的手段简直就是天花板中的天花板。 温宁捧着向日葵，花盘真大呀，比家里最大号的盘子还要大，瓜子颗颗饱满，真是太诱人了。 温宁小小地咽了一口口水，“周立勋同志，等五香瓜子炒好了，我送点给你尝尝，我妈手艺可好了。” 周立勋低笑两声，他遇到过的女同志不少，骄傲的、怯懦的、老实的、害羞的、娇蛮的，却从来没有一个女同志在他面前能这么 ‘真情流露’。 “我不喜欢吃零嘴，你留着自己吃，一朵也没有多少，要不要再给你再摘几朵？” 虽然他也想跟她多相处，不过想到温宁接下来几天估计要忙到脚不沾地，还是打消了念头。 温宁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一朵就够了。” 温宁这才想起她刚才在屋里还吃了不少水果，老天爷，让她原地消失吧，借调的第一天她竟然到周厂长家里连吃带拿！ 温宁捧着向日葵落荒而逃，刚才让她心生欢喜的向日葵现在让她如坐针毡。 看着惊慌失措的温宁，周立勋再次失笑，他状似无意地抬头，准确地抓住了楼上偷窥二人组。 季云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老大真是太敏锐了。 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看到就看到了，还不许她在自家二楼看风景？ 她啧啧有声，拍了拍周厂长，“没想到你儿子竟然是个闷骚。” 周厂长心里高兴，脸上却不显，他若无其事地走开，好像要掩饰自己刚才那有损身份形象的事。 想到前几天弟媳在她耳边炫耀小孙孙，季云冷哼一声。 哼，她家老大和小宁多般配啊，男的高大俊朗，女的甜美可人。两人生出的孩子一定能吊打弟媳家所有孙子孙女。 先一步又怎样？老周家向来以质量取胜！ 季云步履轻快，她得去书房把字典找出来，一定要给孙子孙女取一个最最好听的名字。 周立勋回到家，季云一手扶额一手捂着心口，“可怜我辛辛苦苦种下的向日葵，从一个小瓜子一直悉心照料到长成硕大的花盘我容易么。 没想到我那儿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大儿子竟然连商量都不打一个就把最大的两朵给摘了。” 周立勋无奈，“妈，别演了，嘴角咧到耳后根了。” 季云走到周立勋跟前，“儿子，告诉妈，你对温宁……” 周立勋一愣，他对温宁什么感觉？是怜惜她差点被人害死时的脆弱？还是觉得她狡猾得像只小狐狸一样可爱想逗逗她？ 温宁的形象在周立勋脑子里不断回放，两人明明没见过几次面，但和她相处的每一帧画面在他脑中清晰无比。 磕破脑袋时的脆弱，和仇家斗智斗勇时的狡黠，替他骂跑相亲对象时的讲义气，坑自己弟弟时的小心机。 想到老罗提起他家那口子的语气，周立勋有些明了，他想他是恋爱了。 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性格多变有单纯好懂的温宁。 第40章 任人揉圆捏扁的软柿子 回到宣传科，温宁把向日葵小心的放进抽屉里。 她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臂弯里，怎么办，她又在周立勋面前丢脸了，这次是直接丢脸丢到人家家里了。 救命啊，让她原地消失吧。 胡杏花以为温宁脸皮薄害羞了，她玩笑似的安慰，“小宁，这没什么好害羞的，男同志送花证明咱们足够优秀。” 温宁…… 胡杏花继续道，“没想到上午这么顺利，咱们下午再找一下马师傅就完成第一阶段的任务了。” 聊完工作，胡杏花看了温宁一眼，感慨道，“咱们周厂长的大儿子可真了不得，在部队已经做到营长了， 后来听说出任务受了重伤，没法再留在部队，才转业到武装部任副部长。” 温宁揪心，“周立勋同志受过重伤？” 竟然还严重到要转业的地步，平时没看出来啊，离开那个最热爱的地方，他一定很伤心吧。 胡杏花点头，“是啊，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大家只知道他转业回来了，你自己知道就好。” 若不是季云和周立勋都对她上心，温宁又是一个好姑娘，胡杏花才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呢。 时间关系，两人也没回家休息，直接在办公桌上趴着眯一会儿。 下午，邓丽芬来上班，在温宁办公桌停留片刻，朝温宁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句“装模作样”。 温宁站起身，居高临下得睥睨邓丽芬三秒。 邓丽芬吓了一跳，“你，你想干什么。” 温宁嗤了一下，就这老鼠胆还敢挑衅她，把她当成任人揉圆捏扁的软柿子，那她选错人了！ “没想到邓丽芬同志对我的误会这么深，今天上午为了收集板报素材，在胡姐的带领下我们分别走了徐大厨家、谢道义同志家以及周厂长家。 哦，对了，我们是在下午十二点半的时候到周厂长家的，一通忙活下来差不多一点半才离开，如果邓丽芬同志对我们的行程感到怀疑欢迎你去查证。” 胡杏花也看向邓丽芬，“小邓啊，你是在怀疑我带着小宁打着工作的幌子不务正业么。” 邓丽芬满脸通红狠狠瞪了温宁一眼，“没，胡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对工作有多上心我们整个科里的同志都知道。” 温宁叹气，明明没脑子却几次三番惹人厌，若不是有个当副厂长的大伯，遇上小心眼爱计较的人，够她来回死个八百遍。 邓丽芬被温宁那一声叹息给气疯了，这个临时工凭什么看着她摇头叹气，凭什么看不起她，她大伯可是副厂长，怎么也轮不到一个临时工可怜她。 可惜温宁已经和胡杏花下车间了，邓丽芬的冷哼跺脚丝毫影响不到她。 看着热火朝天的一车间，温宁有些怀念三车间了，虽然车间工作辛苦，但是大家都没什么心眼，一个好的工作环境能让人身心愉悦。 马师傅知道两人的来意也不觉得奇怪，作为龙城唯二的七级钳工之一，马师傅被采访报道次数不少。 宣传科他还是了解的，应该想不到这个点子，马师傅了然地看了一眼胡杏花旁边的温宁。 严厉（三车间严主任的名字）带出来的人倒是有几分本事，是个能折腾的，上次找上门说要给他和老伴写一篇文章，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 如果能被采用，老伴估计能把她当亲孙女，嗯，现在也差不离了，老伴现在挂在嘴边的话已经从“我那个小孙子”变成了“温宁那个小姑娘”。 若不是抢人犯法，马师傅怀疑老伴会直接上手把温宁抢回家当孙女。 温宁朝马师傅笑笑，“马师傅咱们又见面了，李奶奶现在怎么样了？许久不见，我都想她了，她想我了没？” 马师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想什么想，她好着呢，在家里都快成女霸王了。” 自从温宁给老伴灌输了‘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会有一个默默支持的女人。 您几十年如一日地管理着家庭看顾孩子，不让家庭的琐屑影响马师傅的工作。 马师傅才能心无旁骛搞工作，他的成功您功不可没，军功章有您的一半。’这个思想，老伴在家是越发霸道了。 温宁嘿嘿一笑，没有人能抵挡一碗味道鲜美的心灵鸡汤。 胡杏花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她能看出马师傅虽然面上不待见温宁，但看温宁的眼神就跟看自家小辈一样。 胡杏花不禁在心里感慨，小宁这是在哪里都吃得开啊。 接下来的工作很顺利，作为机械厂的大名人，胡杏花对马师傅的生平还是很了解的。 至此，最后一个素材收集完毕。 胡杏花，“难得来车间一趟，我在一车间逛逛，找找灵感。小宁，你去其他车间找找灵感，咱们十五分钟后在一车间门口集合。” 温宁收回脑袋，看胡杏花的眼神充满感激，她知道胡杏花这是在给她制造机会呢。 “好嘞，谢谢胡姐，我这就去。” 说完跟一车间的主任和马师傅打了声招呼便拿着笔记本跑了。 看到温宁出现在门口，三车间的人高兴极了，其中情感最外露的当属郑明兰和刘师傅了。 郑明兰和温宁手拉手蹦蹦跳跳。 郑明兰，“小宁，你怎么有空过来，在宣传科还适应吗？听说你和两个干事负责国庆板报是真的吗？” 温宁…… 温宁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是真的，我跟着科里的胡姐到一车间收集素材呢，刚忙完，过来看看你们。 你们现在怎么样？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都背熟了吗？离先进车间评比没几天了，咱们车间有没有把握？” 厂里评选先进车间事宜由宣传科和工会联手负责，宣传科负责搞宣传，其他事宜由工会全权负责。 刘师傅用力点头，“都背熟了，我们现在中午都不休息了，吃了饭就到车间一起背诵，互相抽背。 现在没啥问题，就担心到上场之后胆怯忘词。” 温宁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大家加油，到时候把底下的人都当成大白菜、白萝卜。” 温宁的话引来哄堂大笑，紧绷的弦也放松了不少，“对，把他们通通当成大白菜、白萝卜，我们不怕。” 第41章 烧火棍 下班的时候，温宁是等所有人都走了才悄咪咪地从抽屉里拿出那朵硕大的向日葵。 她满脸通红，找来几张报纸胡乱把向日葵包起来抱在怀里踮手踮脚地走出办公室，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 没办法，机械厂里谁不知他们的工会主席素来喜爱向日葵，整个机械厂也只有周厂长家里种有向日葵。 如果大咧咧地拿出去，被人看到了，任温宁再怎么能说会道就是长了八张嘴也解释不清。 到了家，温馨和温洋喜滋滋地温宁身边打转蹦跶，想要嗑瓜子。 两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肚子吃得再饱，还没到放学时间就饥肠辘辘，在路边见到根草都要仔细辨别一下是否能吃。 温宁前世什么没享受过？她一直都不是个小气的人，可是这一刻却鬼使神差地不愿意跟家人一起分享这朵向日葵。 她掏出四分钱，一人塞了两分，“自己到供销社买，这是生的没味道。” 温洋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得了钱快乐得差点没把屋顶掀开。 温馨则是有些疑惑地看着脸颊微红的姐姐，姐姐这副模样跟三沟子村里翠翠姐收到柱子哥送的狗尾巴草一模一样。 该不会是？温馨晃晃脑袋，算了，她还是个学生，一切以学业为重，不能胡思乱想。 温宁顶着温馨有如实质的目光，目不斜视地回到房间，把向日葵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晚上躺在床上温宁翻来覆去睡不着，周立勋给她送向日葵到底是什么原因？是喜欢她，还是因为看穿了她好吃的本性？ 温馨在上铺感受着姐姐的辗转反侧，“姐，是不是宣传科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姐姐以前可不会失眠，都是上了床就陷入梦乡，才去宣传科上班一天就失眠了，一定是被人欺负了。 温宁被宣传科借调这件事还被家里人牢牢捂住，只想等着半个月后能留在宣传科再对外宣布。 温宁心里一暖，“没有，你这么厉害，你姐我当然也不差，现在谁也不敢欺负我。” 咳咳，温馨确实厉害，像个泼辣的小辣椒，能在温老头和温老婆子手底下吃好喝好还能上初中就不可能是软弱性子。 刚到家没几天就和说家里坏话、说她可怜的人硬刚，把人打的满地找牙，要不是温洋在家属楼孩子心中威望已久，温馨差点把温洋挤下老大的宝座。 对于姐姐的话温馨是不信的，在她心里，姐姐一直以来都是温柔善良的，连吵架都不会，被欺负了还得自己和妈妈去给她出头。 嗯，也不知道该说温宁掩饰得好，还是该说温馨对姐姐的滤镜太厚。 …… 温宁跟胡杏花来到机械厂宣传栏，这是一堵专门空出来做宣传的墙面，上面还有几块黑板。 温宁皱眉看了眼黑板。 胡杏花骄傲道，“怎么样，咱们宣传栏的黑板不少吧?” 温宁点头，确实不少，就是尺寸太小了，不适合作画，她本意是要做一幅大墙画。 “胡姐，这些黑板能拆下来吗？尺寸太小了，不好发挥，画出来的画不够大气。” 胡杏花惊喜，“妹子，你想画墙画？而且还是大幅墙画？” 去年她有幸到省城的大厂子参观，在人家大厂里就看到有一幅墙画，画得可好看了，而且显眼得很，大老远就能看到。 温宁笑了笑，“对，要画一整面墙的那种，对了，用颜料在墙上写字对范成安同志来说有难度吗？” 胡杏花摇头，“小范很有才华，不仅有一手好文笔，而且写得一手好字，咱们厂里的宣传标语都是出自他的手，我先找人把这些黑板拆下。” 温宁阻止，“胡姐，不急，咱们先跟范成安同志商量一下。” 三人本就是一个小组，当然得有商有量才行，人心不齐干活不顺，其实这也是温宁想法不够周到，这些应该在昨天开小会的时候就提出来的。 范成安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他的文章已经构思得差不多了，在墙上比划了文章大概会用到的尺寸又回去写文章。 胡杏花找来几个工人，没一会儿便把黑板拆下放好，又雷厉风行地到后勤处领了一大堆颜料。 温宁虽然素描最厉害，但是墙画也不弱，一眼便将画画所需的区域定好。 然后开始动手刷墙面，把墙面刷白了才好作画写字，胡杏花撸起袖子跟温宁一起干。 两人来回刷了好几遍才得出温宁想要的效果，墙面太大，足足花了两人一上午。 期间，邓丽芬假装路过看了好几眼，看到温宁不仅把黑板拆了还把墙刷成大白墙，不满地撇撇嘴，“显眼包。” 宣传科谁的经验不比她丰富，就她会折腾，又是拆黑板又是刷墙的，还不是为了折腾给领导看？ 邓丽芬在心里发誓，只要墙报做出的效果不佳，她肯定第一个跳出来把温宁赶出宣传科。 下午。 胡杏花兴奋道，“小宁，要开始画画了吗？看看还缺什么东西，你跟姐说，姐这就去给你找。” 胡杏花有预感，这次的宣传墙报肯定是机械厂有史以来最成功、引人注目的一次。 温宁被胡杏花的兴奋所感染，手有些都，别误会，不是害怕而是兴奋的，她已经好久没画墙画了。 温宁低头看了一下颜料，“颜料很足，嗯，我缺一根烧火棍，麻烦胡姐帮我找跟烧火棍。” 胡杏花笑容一僵，“烧火棍？” 温宁肯定地点头，“对，就是烧火棍，比手指略细一点的烧火棍。。” 胡杏花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到食堂给温宁找来了烧火棍。 温宁拿着烧火棍站在长凳上把轮廓描出来，然后才开始调颜料，在墙上大刀阔斧地涂抹起来。 下班，邓丽芬特地拐过来看了一下，发现墙上红一块、绿一块、蓝一块地，就像一件打满了补丁的衣服。 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就着水平，还敢说自己画画好，胡姐也是疯了竟然任由这个临时工胡来。 温宁也不知道是不是昏了头了，在纸上画了两幅画，被人吹捧了几句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邓丽芬步伐轻快地回家，一边走一边轻快地哼着《开路先锋》，温宁就是那阻碍她前进的障碍，被她以雷霆之击一一扫清。 第42章 发现,误会 温宁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到办公室了，一直待在宣传栏那里画画。 邓丽芬撇了撇嘴，她每天下了班都要过去看看，发现墙壁依旧五颜六色。 别人的五颜六色是漂亮、是美丽，温宁的五颜六色是胡来，除了一条随风飘扬的五星红旗，其他的压根儿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邓丽芬在心里冷哼一声，五星红旗谁不会画？路边随便抓一个三岁小娃娃都会画好么。 邓丽芬转身朝范成安笑得一脸明媚，“范大哥你的字真好看，快写完了吧？” 范成安沾了沾颜料，一脸严肃认真地写着字，嘴里只是“嗯”了一声。 邓丽芬长相中等偏上，再加上有个副厂长的大伯，在机械厂素来受男同志欢迎，看范成安这么怠慢她，狠狠地瞪了温宁一眼。 一定是这个临时工在范成安跟前说她坏话，以前范成安虽然冷淡，但却不会只回她一个嗯。 温宁无辜躺枪，不过现在也没空理会邓丽芬，在墙画面前，邓丽芬不值一提。 接二连三被人无视，其中一个还是她最吵不起的临时工，邓丽芬气急败坏。 转而想到某种可能又自顾自地开心起来，她来回踱步，阴阳怪气， “时间过得可真快，明天就三十号了呢，温宁同志我们明天应该能看到你的大作了吧？希望效果不会令人失望。” 温宁站在长凳上看了她一眼，“自然不会。” 邓丽芬只当这是温宁最后的挣扎，明天一定要让她好看。 广播里响起了下班音乐，范成安放下笔，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 “温宁同志我先回去了。” 他只剩最后一段内容了，明天上午就能完成。 “好的，范成安同志再见，我再加个班。” 这次墙报意义重大，关系着她以后能不能留在宣传科，所以温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每一笔都是精益求精，所以进度有些慢。 不过今晚上加个班，明天再忙活一上午也能完工了。 温宁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后退几步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深夜，她不禁自嘲，没想到她竟然也有向现实低头做加班狗的一天。 温宁拉了灯绳关掉电灯就着朦胧的月色离开，走到半道才发现自己走错方向了，她拍了拍脑袋，真是加个班把自己搞蒙了。 本来应该往左边走的，没想到竟然走到了右边。 温宁给自己壮胆，算了，锅炉房也可以通向车棚，既然都走到这儿了，也不差多走几步。 温宁记得前几天去谢道义家收集素材的时候，谢道义的妻子说谢道义这个星期上夜班，快接近锅炉房的时候，温宁本想大喊一句“谢叔在上班呢，辛苦了。” 但突然听到了一阵有规律的滴滴声，令她僵在原地条件反射地蹲下来。 温宁像只乌龟一样，一步一步小心的原地退走，直到离远了才站起来撒丫子跑了。 她突然无比庆幸为了干活方便，今天穿的是葛红英纳的千层底布鞋。 温宁一口气跑回宣传栏，又继续往前跑，到车棚骑上自行车的时候差点没摔下来。 经过保卫室温宁犹豫了两下到底没说出来，她现在看谁都像坏人。 “同志，这么晚才下班？” 温宁狠心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嗯，加班画宣传报。” 然后便骑车冲了出去。 保卫科的同志挠挠小平头，他虽然长得不帅，但也没丑到让女同志害怕的程度吧？ 出了厂门不远处就看到了周立勋，温宁大喜，现在能让她放心的只有曾经是军人现在的武装部副部长周立勋。 周立勋也发现了温宁，他大踏步上前，“怎么才下班，工作这么么？被人孤立把工作都推给你？” 温宁捏着车龙头的手都在颤抖，眼里充满了害怕。 周立勋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反常，伸手扶住自行车，犹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怎么了？” 温宁牙齿打架，“我，我遇上了坏人。” 周立勋表情严肃，眼里闪过一道狠厉，“他欺负你了？”说着，周立勋上下打量着温宁，发现她衣衫完整才松了口气。 温宁拉着周立勋的衣袖，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周立勋先是被温宁的亲密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听清她的话语之后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瞬间又收敛起来。 周立勋安慰抓着温宁的肩膀，沉声安慰，“别怕，一切由我。” 厚实的大手传来的温度给温宁带来了力量，颤抖的身体缓缓恢复平静。 周立勋把自行车放好，低声说了一句“等我一会儿。”便朝机械厂的保卫室走去。 值班的年轻男子看到他惊喜地小跑上前，“连长，你怎么来了?” 周立勋朝他低语了两句，年轻男子一脸严肃地点头，转身带上木仓去巡逻。 周立勋长腿一跨，“走吧，我送你回去，别担心，我让保卫科的人去把你的痕迹抹掉，今晚你只是在机械厂加班画墙报，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要让她守口如瓶，温宁深吸一口气，“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保卫科同志那声响亮的连长，她离得老远都听到。 周立勋嘴角上扬，“不用谢，是你帮了我大忙。” 周立勋回龙城已经做好了打持久仗的准备，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 走到半路，温宁和前来找她的温红军以及温海相遇。 温宁跳下自行车开心地朝温红军跑去，“爸，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温红军拍了拍她的脑袋，生气道，“出来找你的，不是说只加一会儿班吗？都快一点了！” 温海的手电筒往对面的人脸上照，惊讶道，“周立勋同志，怎么是你？” 温红军脸色铁青地看向对面拱了他家小白菜的猪，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竟然哄骗小宁深夜跟他约会，还对他们撒谎说是要加班。 小宁从小就听话，从来不会说谎他们，一定是被这个家伙撺掇的。 温海和温红军脑电波一致，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周立勋。 温宁没留意到爸爸和大哥的脸色，她开心地说，“爸，你还记得周立勋同志吗？ 就是之前救了我一命的那个，他看我加班太晚了，怕我不安全所以送我回去。” 温红军咬牙切齿，许久才憋出两个字，“记得。” 第43章 不怀好意 温海干笑，“周立勋同志真是辛苦你了。”辛苦二字加重音。 即使看不到对面人的脸色，周立勋也能清晰感受到温红军和温海冷冰冰的目光，他苦笑了一下，这下误会大发了。 不过他确实是在肖想人家的女儿/妹妹，这个没什么好辩解的。 “不用客气，自行车还你们，我走了。” 温宁感激道，“周立勋同志，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你慢走啊，注意安全。” “不客气，以后加班别这么晚了，女同志走夜路不安全。” 说完，周立勋大步流星地走了。 温宁依依不舍地看着周立勋的背影，直到人走远了才把手放下。 温红军像生吃了几十只柠檬，“别看了，人都走远了，赶紧回去休息。” 温宁这才发现温红军和温海的异常，不过她以为是因为她晚回家所以温红军和温海才生气。 她摇着温红军的手臂撒娇，“爸，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加班那么晚了，我保证以后一定按时回家。” 温红军看了温宁一眼，一脸坦荡，一点都没有深夜约会被发现的羞涩，难道是他误会了? 躺在床上，温宁想到那个年近五十却依旧高大健朗的谢道义，一时间又气又恨，怎么会是他？他的儿子可是军人啊，作为军人家属，他怎么敢，怎么敢……。 她在脑海里不断地提醒自己赶紧睡觉，也许是高强度的工作让她疲倦不已，也许是自我催眠成功，没一会儿温宁便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温宁仿佛忘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大礼堂里热闹非凡，她和范成安则是继续做墙报，上午十点，范成安负责的文字部分完成了，只剩温宁一个人孤身作战。 胡杏花一早就被刘科长喊到大礼堂协助工作。 温宁一直忙到十一点半才完成墙画，她把东西收拾好连忙赶到大礼堂。 机械厂的大礼堂是去年刚建成的，非常大能容纳上千人。主要用来工厂开大会、举办文艺演出和重要活动的场所。 大礼堂离宣传栏有一段距离，惦记着三车间的表演，温宁脚下生风。 走到门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是刘姐，他们正在集体背诵机械厂的规章制度，刚开始背诵第一段。 还好赶上了，温宁奋力挤进人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来到前排。 看到她，三车间所有人都眼睛一亮，虽然他们听了温宁的话把底下的人都当成大白菜和白萝卜，但还是忍不住紧张，温宁的到来让他们放松了不少。 温宁在台下两手握拳，不断地给他们加油打气。 大家都非常勇敢也非常争气，畅通无阻地把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背了下来。 迎接他们的是一阵阵如浪潮般的掌声，周厂长率先站起来鼓掌，职工们手掌都拍红了，大家都敬佩地看着他们，嘴里不断地大声喊着“好”、“太棒了”、“真厉害”、“太厉害了”。 刘师傅带着所有人激情万丈地从台上下来，他们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季云拿起话筒，“大家说三车间这个先进车间的称号和锦旗是不是实至名归，大家服不服？” “是，服！” 声震振聋发聩，差点没把大礼堂的屋顶掀翻。 季云继续道，“有请咱们三车间的主任严厉同志上台。” 周厂长亲自把先进车间的锦旗颁给严主任，这个素来严肃惯了的男子眼眶泛红。 周厂长，“大家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咱们工厂所有的车间都很不错，尤其是咱们钳工车间的一车间和三车间，他们的工作非常严谨细致，零件合格率最高、返修率最低、损坏率最低。 为什么被评先进的是三车间而不是一车间？三车间工人刚才的表现就是理由。 我们没有理由不把先进车间给到这么一个能熟读背诵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并且严格遵守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的集体。” 又是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待掌声停下，季云拿着话筒上台，“相信在场的所有职工都跟我一样好奇，好奇咱们三车间的全体职工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能把这些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一字不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的。” 季云开玩笑问严主任“严主任，你们是如何做到的，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如果有的话不要藏着掖着哦，让大家都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严主任深呼吸平复激荡的心情，“确实有秘诀，这个秘诀就是温宁同志。 是她大方地教授我们背诵技巧，也是她带领我们一起学习一起背诵，所以我们才能这么快、这么流畅的背下来。” 温宁在季云问到秘密武器的时候大感不妙，打算偷偷溜走，可惜被刘师傅和郑明兰给拦住了。 季云在台上也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让我们有请温宁同志，请她给大家现场讲解一下这个背诵的技巧。” 温宁无奈，只好红着脸上台。 看着台上款款而谈的温宁，邓丽芬的嫉妒上升到了极致，幸好尚有一丝理智幸存让她知道现在不是无理取闹的时候。 活动一结束邓丽芬就跑着去找她大伯邓副厂长。 “大伯，明天就要放假了，咱们宣传科的宣传墙报已经做好，我们一起去看一下成果吧？” 说完，邓丽芬看向温宁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邓副厂长，“哦？真的吗，那必须得好好看看。老周、老季、老韦，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厂里的领导都去看宣传墙报了，职工们自然要紧随领导的脚步，乌泱泱一大群人在邓丽芬的带领下往宣传栏走。 邓丽芬得意地笑起来，温宁，你这次完！蛋！了！ 温宁跟在胡杏花身边，看着一脸得意的邓丽芬耸耸肩，有大惊喜哦。 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人物、强悍的视觉冲击力的墙画邓丽芬失控了。 她不敢置信地尖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是这个样子的。” 昨晚看到的不是这样的，才一个晚上，怎么就大变样了，这绝对不可能。 “丽芬！” 邓副厂长看了邓丽芬一眼，眼里满是警告。 第44章 屁股下的凳子稳了 邓副厂长眼里的冷意让邓丽芬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出声。 “好！好一个军民鱼水情、工农一家亲。这个主题选得妙，画得好，字也优美，宣传科人才辈出啊。” 周厂长大声赞叹，身后的人跟着点头附和。 只见宏伟壮观的金山下一面五星红旗正迎风飘摇，红旗的正前方是三个头戴军帽手握钢枪的军人，他们分别代表的是华国的海陆空三军。 军人的左边是一个正在仔细研磨零件的工人，右边是一个扛着锄头笑出了褶子的农民。 宏伟壮观的金山、迎风飘摇的五星红旗、果敢刚毅的军人、严谨认真的工人、充满喜悦的农民。 这幅波澜壮阔、振奋人心又充满幸福画面在此刻冲出墙报钻进大家的脑海里。 范成安在文章里对他们都有一段总结性的话语 一顶军帽，顶着祖国的重托；一杆钢枪，挑着人民的希望；一身军装，裹着钢铁长城般的血肉身躯；这就是华国的军人，这就是人民的子弟兵。 工人是社会的脊梁,是伟大的奋斗者。工人的精神是执著,是勇于拼搏,是每天面对工作百做不厌,是精益求精。 农民是华国的脊梁，他们用汗水和勤奋劳动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粮食和物资，为社会和华国的发展做出突出贡献。 随着大家一字一句把这些话念出来，很多人当场流泪。 这次的墙报图画色彩鲜明，文章主题突出，视觉冲突强、渲染力度大，是他们机械厂有史以来做得最好的一次。 温宁和范成安的名字再次被在场的职工牢牢记在心中。 突然有人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高声喊道，“哎哟，周厂长这个农民是你家老爷子把，昨天我还见他跟我家老爷子在树荫下唠嗑呢。” “我看看，我看看，对就是周厂长家的老爷子，还有穿绿色军装的是周厂长家的老大，长得可俊帅挺拔了，像棵小白杨。” “还有咱们车间的马师傅，马师傅也在上墙了，他平时工作就是这个样子，这是谁画的，简直神了。” “对，就是马师傅，还有这个白色军装的徐大厨家的老大，徐大厨本来是要培养他接班的，结果他死活要当兵，为了这事儿差点没被徐大厨打死。” “老谢你快看，这是你家老二吧，我隐约记得你家老二好像就长这样。” 一个男人拍了拍谢道义的肩膀，手指着方向正是蓝色军装的人物画像。 一时间大家纷纷对画像人物展开讨论，有些认识墙上人物的职工昂首挺胸，对着墙画指点江山，当然他们说的都是那几个人的趣事儿和好事儿。 作为有两个家属荣登宣传栏的周厂长和季云心里也很高兴，不过他们得端着，情绪不能太外露，哎，做领导也有做领导的苦恼。 看着周厂长、季云和马师傅高兴的神情，少部分人在心里腹诽，这宣传科新来的干事还挺会拍马屁，一拍就拍到厂里最重要的人物。 温宁不知到什么时候走到邓丽芬身边，“邓丽芬同志谢谢你，我正愁不知道怎么邀请领导和同志们过来观看墙报呢，没想到你就把他们带来了。” 本来想让温宁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没想到却给了温宁一个扬名的机会，听了温宁的话邓丽芬更是气得差点吐血。 她冷哼一声，“你别得意，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咱们走着瞧。” 人有没有千日好温宁不知道，但她此刻的心情非常美好，凭着这次宣传墙报，她屁股下的凳子算是坐稳了。 季云的内心比任何人都激动，她早已将温宁当成自己的儿媳妇，儿媳妇如此优秀，将来她的孙子孙女岂不是更加优秀？ 不过温宁的优秀也让了隐隐有了一些危机感，十八岁花一样年纪的小姑娘，长得好看、能力出众，以后还是宣传科干事，这样的女孩最受未婚男同志青睐。 就这么一小会儿，她已经发现好几个眼熟的小年轻在悄悄看她家儿媳妇了。 唉，她家老大什么都好，能力、外表、身高吊打厂里所有的小年轻，就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年纪太大。 年纪比温宁大了九岁，二十七岁的男人在十八岁小姑娘眼里已经是老男人了。 不行，她一会儿得给老大打个电话让他赶紧下手，晚了媳妇儿就没了。 下午，温宁终于有空到办公室坐一坐她的凳子了。 宣传科在所有领导以及全体职工面前大大的露了脸，刘科长和何副科长差点笑歪了嘴。 两人对温宁笑的那叫一个亲切，比前几天笑容加起来都要亲切。 刘科长把温宁三人夸了一遍，胡杏花笑眯了眼，她只是打打下手，收集了一些信息，画画和写文章这些关键的东西都是温宁和范成安负责。 何副科长甚至走到温宁旁边，对她说了句鼓励的话 “好好干，科里看好你。” 嗯，这是看到了她的价值开始拉拢人了。 不过何副科长的鼓励对她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温宁看了眼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准备朝她走来又坐回原位的周大年勾起嘴角。 王大年是宣传科里出了名的老油条，五十二岁能力平平，没什么上进心，当然有上进心没有能力也白搭。 平时最喜欢指使年轻人干活，每天上班必先泡上一壶茶，一份报纸一壶茶悠悠然就是一天，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而且这个人还欺软怕硬，比他后进宣传科的年轻人都被他使唤过，比如范成安和邓丽芬。 不过在发现范成安和邓丽芬一个自身能力过硬，一个有靠山王大年非常识相地缩回了壳子。 没能力、不做事但也没大错，刘科长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来宣传科的第一天，胡杏花就隐晦地提醒过温宁。 明天就国庆了，国庆节放假三天，十月一、二、三号不用上班，大家都有些心浮气躁。 下了班，温宁在车棚里等郑明兰，昨天她骑回家的自行车是跟郑明兰借的，今天要把车还给她。 把钥匙还给郑明兰，并跟她约好明天去逛街，温宁便搭公车回家了。 此时温宁并不知道，明天她和郑明兰的约会泡汤了。 第45章 铁树开花 吱—— 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在温宁耳边响起。 率先从军卡里走下来的是周立勋，而后是两个一脸严肃的男人，三人的气质非常相似。 看来今天要放郑明兰鸽子了，温宁想。 果不其然，一个青年男同志上前就是，“温宁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喙，温宁心里那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若不是看周立勋也在，温宁都不稀得搭理他，这是请人的态度？ 周立勋皱了皱眉遂又放开，朝温宁点点头，“这是部队政治科的贺主任和杨镇逢干事，专门负责重大案件调查事宜。” 温宁点头朝两人问好而后道，“我能打个电话吗？今天跟同事有约。”。 杨镇逢严肃脸，“不行！” 贺主任，“当然可以。” 杨镇逢看向贺主任，“主任，这不合规矩。” 贺主任摆摆手，“我们是邀请温宁同志配合了解一些情况，温宁同志不是嫌疑人也不是敌人。” 杨镇逢噎了一下，周立勋神情放缓。 温宁给棉纺织厂家属楼打了个电话，跟郑明兰道歉说今天临时有事，没法一起去逛街了，郑明兰虽然觉得可惜不过还是很大度地表示能体谅。 温宁上了车，军卡一路驰骋来到了武装部。 到了武装部，温宁被带到一间屋子，看着门牌上“审讯室”几个字温宁止步不前。 杨镇逢催促，“赶紧进去。” 温宁看向贺主任，“贺主任我拒绝进入审讯室，我不是嫌疑犯，也不是敌人，而是一个为国家提供了重要线索的公民。 为国家提供了重要线索的却得到了嫌疑犯的待遇，简直贻笑大方，这事儿若传出去，以后谁还愿意冒着生命危险给国家提供有利信息？” 杨镇逢气急，上前一步，“你！你目无法纪。” 温宁抬头挺胸，“你滥用职权，破坏公民对国家的信任和情怀。” 贺主任笑了笑看向周立勋，“果真让你说对了，温宁小同志果然胆识过人。” 周立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打开隔壁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他今早让人特地整理出来的。 贺主任带着杨镇逢率先走进去，温宁随后跟上。 作为熟人，周立勋不能参与其中，温宁经过时周立勋宽慰道，“有我在，别担心，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就好。” 顿了一下，周立勋又道，“咱们是立了功不是犯了法。” 贺主任隔空点了点周立勋，这就护上了，铁树开花了啊！ 周立勋也不理会贺主任眼里的打趣，活到这把年纪了才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他容易吗？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凳子和两套桌椅，距离凳子一米二的前方摆着两套桌椅，双方成对立面。 如果是个心志不坚或者是个胆小的，看到这样的摆放心态就先崩了。 不过经历了那天晚上的事儿、这里又是周立勋的大本营，温宁反而不怕了，别问她为什么会相信周立勋，没有理由，她就是相信。 贺主任语气和善，“温宁同志我和小杨是部队政治科的，专门负责重大案件调查事宜，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一会儿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杨镇逢“身份” 温宁，“温宁，十八岁，龙城人士，现居住龙城钢铁厂家属楼六号楼。” 杨镇逢，“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温宁，“应该是跟前晚的事情有关。” 杨镇逢，“你怎么确认王铁铜同志是特·务？” 王铁铜？不是谢道义？谢天谢地，真是太好了。 温宁，“我不知道王铁铜是谁，当晚应该是谢道义值夜班，我一直以为是谢道义。 至于怎么知道，我喜欢看电影，看过《永不消逝的电波》。” 原主确实看过这部电影，不过温宁没看过，她之前也是搜肠刮肚才找出来的。 感谢前世铺天盖地的抗战片和谍战片。 贺主任和杨镇逢了然，这部电影里有不少使用联络电台的场景。 …… 杨镇逢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机械厂保卫科的同志而选择告诉周立勋同志。” 温宁，“我不知道他在机械厂是否有同伙，当时的情况，我看到谁都像坏人，只相信周立勋同志。” 杨镇逢“为什么？” 温宁看了杨镇逢一眼，“部队转业到武装部的同志会有问题？” 杨镇逢被温宁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得心堵，也知道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尽管心塞，不过杨镇逢依旧一丝不苟的做记录。 贺主任上前跟温宁握手，“温宁同志，非常感谢你提供的信息，为了保密以及你的安全起见，出了这个门希望你能把这一切都忘掉。” 温宁点头，她比谁都爱惜自己的小命，她可不敢保证还有第三条命等着她。 做了好事儿没有奖励吗？她这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做的好事儿，温宁看了驾驶室的周立勋一眼，再看一眼，又看一眼。 这一眼又一眼把周立勋看得浑身不自在，“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说。” 温宁被抓包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周立勋同志做了好事儿没有奖励吗？” 周立勋失笑，“放心，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时候未到。” 周立勋并没打算跟温宁细说，特·务极少有单独行动的，这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阶层分明，下线根本不知道联系他的上线是谁。 虽然他们破解了电台，迅速出击逮捕了一批人，但是最大的那条鱼还没有落网。 未免温宁被报复，所以她的功劳先隐藏起来，等事情结束了再论功行赏。 万幸的是特·务不是谢道义，而是另一个叫王铁铜的锅炉工。 王铁铜前一天在谢道义的菜里加了料，谢道义第二天腹泻请假，由王铁铜代替他上班。 温宁听到滴滴声正是王铁铜趁着保卫科巡逻轮换的空档向外传递信息。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在那天，一个是因为当时大家都在忙着先进车间评比活动，根本没人留意到他。 另一个当天是上线跟他约好的时间，他们打算在国庆前搞一出大事来“庆祝”国庆。 前天夜里温红军把温宁接回去之后，周立勋立马回武装部给部队打电话。 第二天上午直接到王铁铜家里把人逮捕了，并搜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王铁铜家就在公厕旁，那个地方臭气熏天，平时除了掏粪工，根本没人愿意在哪里停留，所以东西藏得并不是非常严密。 温宁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虽然她不是冲着奖励去的，但也不能寒了有功之士。 第46章 发现问题 复工第一天。 不知道是多心还是对姓王的特别敏感，温宁发现科里的王大年有些异样。 又偷摸观察了一小会儿，温宁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王大年确实有些反常。 虽然脸上看着没什么异样，也依旧喝茶看报，但是面部肌肉有细小变化。 她学画画的时候，家教老师为了对得起她爸给的巨额工资特地给她做过特训，练久了她能很轻易透过表情肌看出人的最细微的变化。 王大年拿了一份资料过来，“小温啊，这里有份资料你做一下。” 温宁眨了眨眼看向王大年，“好的，王大年同志，这份资料急不急？需要什么时候完成？” 王大年愣了一下，这个温宁现在风头正盛，还敢和邓丽芬别矛头，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应对的词他都想好了。 “不急，下午下班前完成就行。” 温宁点头，“好的，我做完了拿给你。” 说完，温宁不再看王大年，而是转头和胡杏花聊天。 “胡姐，刚才在路上我隐约听说有个锅炉工不来了，是真的吗？” 胡杏花语气有些羡慕，“你说的是老王吧，听说走失了二十年的儿子找上门，他儿子现在在沪市发展得不错，要带他去沪市享福呢。” 温宁瞪大眼睛，“这是说走就走啊，那他的工作怎么办？找到人代替了吗？” 胡杏花好笑的看着温宁，“当然找好了，现在工作紧缺多的是人愿意接手，听说卖了这个数。”说着胡杏花比划了个七字。 温宁一脸佩服，“胡姐你真厉害，消息真灵通。” 王铁铜不住家属楼而是住在臭气熏天的厕所旁，也不知道胡杏花这手资料怎么得来的。 邓丽芬冷眼看着温宁，还以为是个聪明厉害的呢，没想到竟然是个怂货，真是浪费了她这身本事。 有本事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老同志使唤得团团转也不敢吱声。 中午，温宁有些心不在焉地戳着饭盒里的饭，邻桌的人看得直摇头。 “这位同志，咱们可不能浪费食物。” 温宁回神，不好意思地朝说话的人笑了笑，连忙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口，她在苦恼要怎样才能联系上周立勋。 突然她眼前一亮，是周立安。 “周工，周老爷子这段时间还好吗？他上次还说让我有空去看看他。” 周立安防备地看着拼命朝他抛媚眼的温宁，“温宁同志请自重，我爷爷回乡下了，你想干什么？” 温宁笑容一顿，“回乡下了啊，没关系，季阿姨还好吗，上次她还跟我说想吃向日葵随时可以去菜园里摘。” 周立安想起老季同志喜滋滋地告诉他，他就要有大嫂了，原来家那两朵向日葵是他哥摘了送给温宁的啊。 周立安松了一口气，继而暗喜，“你向日葵吃完了？走我带你去我家再摘两朵。” 只要有温宁和他哥在前面顶着，老季同志就不会逮到机会就催他去相亲了。 温宁狂点头，大兄弟还是很上道的嘛。 季云看到温宁笑得眼尾纹都出来了，“小宁，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点。” “妈，温宁是想吃—” 温宁打断周立安的话，“季阿姨好，周立勋同志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儿。” 季云听了更高兴，她前脚还担心老大年纪太大会遭人嫌弃，后脚温宁就找上门了，没想到老大行动力这么强，国庆三天不着家一定是找温宁约会去了。 得，连周立勋三天不着家都给他找到了借口。 季云有些遗憾，“这可真不巧，立勋早上出门前说这几天要待在武装部。” 温宁语气有些急，“我有急事要马上找周立勋同志，能否给他打个电话？” 季云把温宁带到座机旁，“这有什么不行，你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吗？不知道旁边的本子上有。” 温宁点头。 季云把没眼色的小儿子拉到外面，这么大个人杵在那里，小宁那里好意思跟老大诉衷情。 自己找不着对象就算了，千万不能把他哥的好事搅黄了。 武装部，周立勋正准备起身离开，他应了部长的邀请准备上门拜访顺便吃个午饭。 刚走到门口，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你好，武装部周立勋。” 温宁抬头看了眼，客厅里只剩她一个，她握着话筒的手有些汗湿，“周立勋同志，我是温宁。” 周立勋大刀阔斧地坐了回去，“小宁？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小宁两个字顺着电话线爬过来钻进了她的心里酥酥麻麻，差点让温宁忘了正事，还好她意志坚定。 尽管屋子里没人，不过温宁依旧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周立勋连忙道，“等等，你在哪里打电话？安全吗？” 温宁红着脸，“我在你家，用你家的电话打的。我们科里的王大年同志，我觉得他有些反常，我试探过了，只要一听到锅炉工王铁铜的名字，王大年脸部肌肉就会无意识地抖动。” 得知温宁有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是别人而是他，周立勋心里有些甜，刚才喝的白开水仿佛掺了蜜。 “好的，我知道，你照常上班，千万不要在去试探，剩下的交给我们。” “好的。” 温宁的乖巧让他心里一软，“向日葵好吃吗？” 温宁不假思索，“好吃。” 立了根的向日葵放了几天就放不住了，葵花籽自动从花盘上掉落，温宁只好不舍地让葛红英给她炒了五香瓜子。 虽然味道没有洽洽香瓜子这么好吃，但是在这里也是瓜子中的天花板了。 “立安那小子回家了吧？你一会儿把电话给立安，我找他有点事。” 温宁放下话筒，走出客厅，周立安正在自家菜园里闲着拔草呢，听说他哥找他，连忙跑去接电话。 挂了电话，周立安凑到季云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有戏。” “小宁，你等一下，我让脸给你摘两朵向日葵，咱家的向日葵再不摘就老了。” 温宁轰的一下从头红到脚，她没想到周立勋竟然，竟然这么…… 顶着季云赤裸裸的看儿媳妇的眼神、周立安戏谑的神情，温宁一手一朵向日葵再次落荒而逃。 她脑袋有些死机，以后在厂里碰见季阿姨一家她是不是要掉头就走，还是当作没看见？ 当作看不到好像行不通，一个厂长、一个工会主席，她有多大脸才能故意看不到领导？ 第47章 这是她应得的 机械厂出大事儿了！ 宣传科的王大年同志青天白日被公安和穿着军装的人从家里带走了！ 厂里对这件事讳莫如深，领导一再强调不能讨论这件事儿。 宣传科的刘科长和何副科长脸黑如墨，宣传科里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摸老虎屁股，温宁等四条小虾米战战兢兢认真工作，生怕被逮到一通骂。 但是宣传科里没人谈论不代表其他人不谈论，职工们自危了两三天后，好奇心胜过了一切，很多职工私底下都在偷偷讨论。 有人说他出卖机械厂的秘密，有人说他勾结外人损害厂里的利益，也有人说他私德不修和小媳妇儿勾搭被人家丈夫发现，更有人说他手里有命案…… 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只有温宁知道真相，任谁也想不到欺软怕硬、老油条一样的王大年竟然是在龙城蛰伏了十几年的大特·务，是部队和公安系统在竭力寻找的大鱼！ 王大年是舆论的中心，他空出来的位置成了大家眼里的香饽饽。 现在的工作多难找啊，更不用说是一个坐办公室的干部岗了。 宣传科缺了一个人，总得补充新鲜血液，不然怎么能如期完成厂里布置的任务？很多人削尖脑袋想要往里冲。 就两天时间，温宁已经发现好几个主任、科长找刘科长去喝茶了。 温宁的第三篇名为《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的稿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登报了。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幅画像，左边是正在全神贯注研磨零件的马师傅，右边是在灶台上生火做饭的李丽华，一边是工作一边是烟火气息，这就是华国绝大多数工人家庭的样子。 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位伟大的女人。这个女人有可能是心胸宽广的、是默默奉献的、是智慧超群的、或者是有大格局的。 正因为有了她们的支持，才让男同志能心无旁骛地开展工作，让华国的发展蒸蒸日上。 刘科长一扫前几日的黑脸，“好，很好，大家多像温宁同志学习，给科里争光。” 刘科长都夸奖了，胡杏花第一时间鼓掌，范成安等人慢了一步，也都使劲儿鼓掌。 就连心胸狭窄的邓丽芬也放开了对温宁的成见使劲儿鼓掌。 这些天简直是她人生中最煎熬的时刻，走到哪儿都能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以前总围着她打转的男同志仿佛昙花一现，全都不见了！ 若不是家里还摆着他们送的小玩意儿，邓丽芬还以为她之前被人追求只是一场梦。 刘科长抬手压了压，“再跟大家说一个好消息，经厂里开会研究讨论决定取消温宁同志的借调资格。” 胡杏花惊呼，“什么？刘科长这太不近人情了！” 刘科长笑了笑，“从今天起，温宁同志就是咱们宣传科的干事了，直接补上空缺。” 这一刻温宁有种流泪的冲动，成功了，她做到了，刚穿越过来就差点丧命到面临下乡，再到使计谋得到一份辛苦的临时工，现在终于凭着自身努力摇身一变成为宣传科的干事。 从临时工变成正式工温宁花了差不多两个月，在外人看来两个月的时间简直不值一提，有的人做了七八年临时工到现在还是个临时工。 外人只会羡慕她运气好，却不知她背后的心酸，这是她应得的！ 数不清的夜里点灯熬夜分析报纸，白天干苦力，晚上还要在家点灯写稿。 上一秒手里的水泡刚挑破，下一秒就颤抖着手握笔。 本子写废了一本又一本，稿子作废了一篇又一篇，草稿纸够葛红英给全家人烧几天洗澡水了。 铅笔写秃了一把又一把，钢笔头也写废了好几个，墨水都换了好几瓶。 在刘科长的带领下，温宁在人事科顺利的办好了手续，从今天起她就是温干事了。 刘秃知道温宁有本事，但没想到她的本事这么大，半个月不到就由借调摇身一变成了宣传科干事。 刘秃笑道，“温干事，以后请多多关照。” 温宁笑意盈盈，“刘科长说笑了，您可是人事科的科长，跟您比起来我还差远了，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恰好这时候人事科有事，温宁跟刘秃寒暄了两句便离开。 …… 温宁兴高采烈地走进家属楼，她迫不及待想要跟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这是讨人厌的拦路虎又出现了。 苏小荷又跳了出来，“哟，这不是咱们大才女吗？下班了？怎么样，现在找到新工作了吗？ 再不抓紧就没时间了，离十二号只有五天了，也不知道老温和红英能不能在这几天给你找到一份好工作。” 何翠花不知什么时候和苏小荷结成了讨人厌的碎嘴二人组。 何翠花夸张道，“五天时间怎么可能找到新工作？下一批知青下乡的时间就在年后，仔细算算也没几个月了。 这人啊不可能一直都运气这么好，若是不想下乡那就只有嫁人这条路了。 小宁，听婶子的，赶紧让你妈给你找个好婆家，嫁人了就不用下乡了。 对了，老苏，你那个在印刷厂的侄子怎么样了，有对象了吗？” 苏小荷挑剔地看了温宁一眼，一手捂着嘴哦嚯嚯嚯地笑了起来，“我侄子一表人才又是正式工，多的是女同志喜欢，国庆前就相中了他们厂里的一个正式工，日子都看好了，再过两个月就能喝喜酒了。 小宁，让你妈使使劲儿，婶儿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不过你这样瘦巴巴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八成生不出儿子，估计找不到什么好对象。” 温宁本来不想搭理这两个事逼，不想这两个真当她好欺负，越说越上劲儿了。 温宁扬起笑脸，“苏婶儿、何婶儿我的事不劳您二老费心，苏婶儿您家儿子还没对象吧，我听说上次相亲本来女同志对您儿子挺满意的，但是女方父母一大听到您的为人就反悔了。 啧啧啧，我若是您就在家好好反省反省，您竟然还有闲情志趣在外面东家长西家短地胡说八道。” 温宁看向何翠花，目光如炬。 何翠花吓得后退两步，“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长辈。” “何婶儿，小军结婚这么久了，按理说您二儿媳有好消息了吧，您什么时候能抱上大孙子？ 到时候如果红鸡蛋不够记得跟我妈说一声，我家别的本事没有，鸡蛋还是能让老家的人帮忙收集百八十个。” 这番话好像两把刀子捅进两人的肚子，捅刀子的人还嫌她们不够痛苦，使劲儿搅动一番。 温宁往前走了几步有走回来，“哦，对了，有个好消息忘记告诉你们了。” 第48章 老牛吃嫩草 温宁，“我今天正式成为机械厂宣传科的干事了，以后请叫我温干事！” 温宁两手一拍，“说起来这还得感谢苏婶儿呢，苏婶儿当初说我有大才，像我这么有才华的人就应该在宣传科，可见婶子这张嘴真的开了光呢。” 看着两人如调色盘一样的脸色，温宁快乐翻倍！ 苏小荷和何翠花当众刁难温宁被很多人看到，他们还想着要出手帮忙呢，没想到老温家的大闺女看着乖巧温顺，却一个顶俩儿，把碎嘴二人组堵得哑口无言。 最最重要的是，老温家的大闺女，机械厂车间临时工摇身一变成了宣传科干事！ 何翠花呸了一声，“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撒谎，我活这么久还没见过有谁能这么幸运。” 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承认人家优秀有那么难么，再说了这种事怎么做得了假，稍一打听就知道了。” 苏小荷失魂落魄地回家了，被她嫌弃且得罪了彻底的温宁成了机械厂宣传科干事，而且温宁最后那句话刺痛了她的心。 估计连温宁也没想到，苏小荷竟然脸大到真的以为温宁成为宣传科干事的是她那张开了光的嘴的功劳。 回到家，大家知道这个好消息都高兴疯了，若不是现在提倡节俭，温红军和葛红英恨不得摆上几桌，让大家都知道她家闺女出息了！ 除此之外，温宁还拿出一份报纸，向大家宣布她的第三篇稿子被报社采用了。 温红军接过报纸，一家人轮流传着看，看完后温红军拿出一个木框把报纸仔细地裱起来并挂在客厅的墙上，三个木框整整齐齐的看着就喜人。 自从温宁第二篇稿子被采用之后，温红军就很有先见之明地一连做了七八个木框。 温馨也大声宣布，“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我们班主任的朋友，体校的侯教练说我跑步非常快，很适合当田径运动员，他可以把我特招进体校，问我愿不愿意，还让我回家问问你们的意思。” 原来温馨的班主任有个朋友是体校的教练，这次出差到龙城去学校看望老友，没想到刚好看到温馨在跑步，立马起了爱才之心，要把温馨特招进体校。 温红军，“你自己怎么想？爸妈尊重你的决定。” 温馨大声回答，“我想当运动员，我们老师说了，只要练得好以后还有机会为国征战为国争光呢。” 温宁有些心疼，“馨馨，当运动员可辛苦了，听说每天都要训练，不停地训练。” 温馨伸出黑瘦的胳膊，“姐，我劲儿大着呢，我不怕辛苦。” 当了运动员不仅每天能吃饱吃好还有补贴可以拿，听老师说体校每个月都有比赛，第一名还有两块钱的奖励，到时候奖励她自己攒着，补贴给妈妈。 还有一点是龙城的学校乱糟糟的，比大坡公社初中乱多了，她本就不太聪明，当初费了老大劲儿才以吊车尾的成绩上了大坡公社的初中。 现在在学校根本学不到东西，明年她肯定考不上高中，考不上高中就只有下乡这条路了，还不如现在去体校。 就这样，温馨凭借着过人的速度给自己找好了出路。 …… 温馨，“臭屁洋，你为什么不想去体校？候教练说了，你翻跟斗这么厉害，而且平衡十足，可以做个体操运动员的。” 温洋，“别喊那么大声，我不想当运动员，当运动员没意思。” 温馨大声，“什么才有意思？想跟那个刘大鹏一样当个hwb才有意思么？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刘大鹏经常来找你。” 温洋上前捂住温馨的嘴，“你可闭嘴吧，谁跟你说我想当hwb了，让爸妈听到打断我腿。 总之我的事儿不用你管，我自有打算，你管好自己就行。” 说完温洋拔腿就跑，温馨在后面气得直跺脚。 尽管不舍，不过葛红英还是尊重温馨的选择，和温红军跟厂里请了三天假，把温馨送到省城体校。 到了省城体校，接待他们的正是侯教练，侯教练是专门负责田径训练的教练。 侯教练告诉葛红英夫妻，温馨这个年纪才参加训练有点晚了，可喜的是温馨自身条件好，耐力和爆发力一流，多加训练一定能出成果。 体校不像初中那么自由，初中每六天就放一天假，离家近的还不强求要住宿。 去了省城体校就没那么自由了，温宁又开始了独霸一间房，不过她已经适应了温馨的存在，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喊一句“馨馨要睡觉了。” 喊了之后才反应过来，温馨已经去体校训练了。 …… 三车间的人得知温宁正式成为宣传科的一员后都非常高兴，温宁去车间“找灵感”时，还被刘师傅戏称“温干事”，饶是温宁脸皮够厚也红了脸。 十二号是郑明兰她们这批临时工做完今天就结束了。 温宁有些担心，“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放心，我会帮你留意的，如果有合适的工作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郑明兰开心道，“放心啦，我爸妈已经帮我安排好了，过几天我就走马上任，也是正式工哦。” 温宁挠她痒痒，“好你个郑明兰竟然藏得这么深，亏我还白白为你担心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说要怎么补偿我。” 郑明兰最怕痒，扭着身子求饶，“哈哈哈，好小宁，我、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会吧。” 郑明兰并没有告诉温宁她要去哪里上班，只说下周日上午九点公园见，到时候她要给温宁一个大大的惊喜。 温宁也没有刨根问底，只说到时候惊喜若是不合她心意，她可就要狮子大开口了。 周立勋到的时候，温宁头发有些凌乱，嬉闹过后的脸水嫩红润。 周立勋喉结上下滚动，温宁此时的样子就像一只鲜嫩可口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看到周立勋，温宁知道她的奖励来了。 温宁跟郑明兰道别，“小兰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郑明兰看了周立勋一眼，心道周厂长的大儿子还怪好看的，可惜年纪大了点，配她家小宁看着像老牛吃嫩草。 周立勋一下子就看懂了郑明兰眼里的意思，脸顿时黑了。 第49章 奖励,甜言蜜语 郑明兰不仅收集消息是一把好手，而且雷达探测能力极强，一下子就感觉到周立勋的危险，她吐吐舌头，脚底抹油-——开溜。 没眼色的人走了，想要占领的高地正一脸希冀地看着他，周立勋的心情又变得美妙。 约会肯定得找个好地方，南方昼长夜短的时间总是比昼短夜长的时间要多，尽管现在已经十月，但是六点的天色依然不算晚。 周立勋开车来到一个视野开阔、风景优美的地方。 周立勋递给温宁一个信封和一个布袋。“信封里是三转一响的票据等物品，袋子里是奖金。” 温宁的眼睛顿时成了星星眼。 “三转一响”中的“三转”指的是自行车、手表和缝纫机，“一响”指的是收音机，它们又叫做四大件。这个时候只有最阔绰的家庭才会有“三转一响” 。 “三转一响”受欢迎到什么程度？男方只要拥有其中一种就有底气去女方家里求亲； 女方的聘礼若是有其中的一种，这个女同志将会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不是说大家没钱买这些东西，现在的人虽然工资不高，但是生活很节省，每年总能攒下一笔钱留着孩子长大了成亲用，积少成多等孩子成家时抠抠还是能抠出来的。 难的是这些东西都要票和工业券，买自行车要自行车票，买缝纫机要缝纫机票，买手表和收音机要工业券。 工业券还好说，它是按职工工资收入比例发放的，平均每20块钱配一张工业券。 近些年温家每个月都能领三张工业券，因为有时间限制，不着急用的都会把工业券借给有急用的人，等到自己需要用的时候再提前跟人说。 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非常难得，像机械厂这么大的厂子，每年分配到的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加起来不到十张。 这些票一般都是分给厂里的领导或劳模或者先进个人以及对厂里有突出贡献的职工。 温宁犹如一只掉进了米缸里的小老鼠，她数了一下，一张自行车票、一张缝纫机票还有二十二张工业券。 温宁觉得自己从一个屌丝摇身一变成了超级富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周立勋看了眼被撇到一边的感谢信和袋子失笑， “不看一下有多少奖金？” 对哦，温宁把票据重新塞回信封，打开袋子往里一看立马捂住袋子。 温宁抱住袋子，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分量，嘴巴张成个o形，她期待地看向周立勋，“这些都是我的吗？没骗人？” 周立勋手指动了动，忍住要捏捏她脸蛋的冲动。他立正站好朝温宁敬了个礼，“温宁同志，感谢你提供线索，让我们在最短时间内把龙城的毒瘤一一拔除，还龙城民众一个安乐祥和的环境。 经部队、武装部以及公安局研究讨论，特给予你三转一响票据，感谢信一封以及奖金一千元； 机械厂为了感谢无名人士为厂里免去大灾也给了一个车间正式工的名额。” 温宁先是被周立勋小白杨一样的躯体迷惑了片刻，才别扭地说，“不客气，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只是做了每个公民应该做的事儿。而且还获得到了等值的回报。” 等等！ 机械厂车间的正式工名额？ 温宁立马拿起被她撇在一边的两张纸，一张是三方联名的感谢信，还有一张是一份入职表。 名字部分是空着的，也就是说这是一张空白的入职表，上面的名字由温宁自己决定。 把东西都收起来放好，温宁又呵呵地独自开心了半晌。 温宁大方地拿出一张自行车票和十张工业券给周立勋，“周立勋同志，这些给你，若是没有你，我知道这些消息也没用。” 周立勋把票和工业券推回去给温宁，“不用，我的奖励自然也少不了，这些是你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温宁又笑眯眯的把自行车票和工业券放回信封。 是她狭隘了，周立勋的功劳比她的大多了，奖励肯定不比她的少。 看着一脸心满意足的温宁，周立勋决定不再等待。 周立勋，“我下个月就要回部队了。” 温宁觉得怀里的钱都不香了，“你不是转业回武装部的吗？” 周立勋，“这是对外的说辞。” 他年初参加一项重大任务，在任务中受了些伤，刚好部队接到消息说龙城的敌特分子不安分，正在密谋大事，想把龙城的水搅浑浊。 领导就让他假装身受重伤，在军区医院躺了三个月，出院后转业回龙城武装部，就是为了协助龙城武装部和公安系统揪出敌特分子。 现在任务完成了，自然要回部队报到。 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他了，听不到他如大提琴般迷人的嗓音了？ 温宁努力忽略心中的酸涩，扬起笑脸，“祝你以后一帆风顺，步步高升。” 听到她略带沙哑的声音，周立勋差点没忍住把她抱进怀里。 “我的老领导给我下了死命令，命令我一定要在归队前把个人问题解决了，不然就给我记大过处分。” 温宁气急败坏，“你那个领导也太坏太霸道了，他怎么能这样。” 温宁的声音在周立勋直白露骨的视线里渐渐降低，她红着脸小声道，“跟，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立勋眼中带笑，“当然有关系，我有样东西落在你那儿了。” 温宁结巴，“什，什么东西，我只收过你一朵向日葵。” 一朵向日葵就想虏获她的心？周立勋也太吝啬了，她温干事岂是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就能收买的？ 周立勋干咳一声，“我的心落在你身上了。” 轰！温宁的脸烧得通红，全身迅速升温，犹如一只熟透的番茄。 周立勋从后座拿出一束花，深情款款，“温宁同志，最高领袖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想跟你来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温宁傲娇地轻哼一声接过花束，“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这个机会，你也别得意，这只是长征路上的第一步，想要走向胜利还远着呢。” 周立勋终于把佳人拥入怀中，这一刻他等了许久，想的心都疼了。 两人本就互生情愫，现在由周立勋捅破这层窗纸，也算水到渠成。 第50章 飞鸽快永久耐,骑着凤凰谈恋爱！ 周立勋，“我一定竭尽所能，你尽管检验，纵然长征路上艰难险峻，但是尽头的风景是你。” 因为尽头有你，我将披荆斩棘为你奔赴而来。 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钻进温宁的耳朵，好听到犯罪，她终于能理解前世那些偶像粉丝尖叫耳朵要怀孕是什么感觉了。 温宁严重怀疑周立勋受到什么刺激了，甜言蜜语一句又一句，让她这个在前世沉沦于网络的老司机都差点招架不住。 “可以么？” “什——” 什么二字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封禁嘴里。 嘴上的触感让温宁瞬间瞪圆了眼睛，须臾间便沉沦在一阵晕眩酥麻中，浑身发软。 周立勋本想浅尝辄止，奈何佳人太甜美，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此刻溃不成军，有力的手箍着她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嘴上力道加重。 许久之后周立勋才放过她，摸了摸她的脑袋，“傻姑娘，呼吸。” 温宁这才发现呼吸困难、心跳加速，想到她竟然被吻得差点透不过气，温宁想找条缝钻进去。 依偎着的胸膛上下起伏，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让温宁恼羞成怒，她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无数只猪跑。 温宁踮起脚尖攀住对方的脖子手上用力，趁着对方弯腰的间隙主动迎了上去。 周立勋呆愣瞬间，眼里风云涌动，搂着温宁化被动为主动。 当温宁再次缺氧推拒捶打他的时候，周立勋这才放开她，抱着她一脸满足。 周立勋深吸一口气，压下悸动，“我等不及了，好想马上把你娶回家。” 温宁顿时清醒，“不行。” 她单身生活还没享受够，怎么能这么快踏进婚姻的坟墓。 周立勋也知道自己太急了，一直没碰到心仪的对象，好不容易碰上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周立勋，“没关系，我等你。” 他等得起，这么多年单身生涯都过下来了，不差这一年半载。而且他所在的部队太偏僻，就算温宁愿意随军，他也不愿意她跟着受苦。 发现对方身体紧绷，温宁生怕再抱下去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连忙跳出周立勋的怀抱。 回去的路上，任周立勋怎么哄，温宁都坚定地坐上后排。 周立勋宠溺地看着时而胆大时而怂成一团的温宁，“后座上有饼干和水，你先填一下肚子。” 出来这么久，确实肚子饿了，温宁也不矫揉造作，拆了包饼干吃起来。 然后很顺手的捏了两块递给开车的周立勋，直到温润的嘴唇碰到她的手指才反应过来。 温宁咻的一下把手缩到后背，怒瞪了周立勋一眼，这个闷骚的大尾巴狼！ 然后左手给了右手一下，让你条件反射，让你不听话。 嗯，她以前就是这么喂闺蜜的。 一时间车里的气氛有些旖旎，两人气息交融。 到了钢铁厂家属楼附近，温宁如脱兔一般跳下车，被眼明手快的周立勋拉住，从口袋拿出一样东西放入她的手心。 周立勋，“礼物，明早见。” 温宁用力没挣脱，“你这么闲？” 周立勋点头，“对，武装部那里已经对接好了，直到回部队，这段时间很空闲” 温宁点头，然后拿着东西小跑回家。 温宁偷摸把东西拿进房间收好。 “宁宁回来了？锅里给你留了饭。” 温宁应答，一边吃饭一边想着这些东西要怎么用。 票券本事很美好，但是不友好的是上面的日期，这些票券要在今年内用掉。 受够没有手表的烦恼，她决定先买只手表，其他的先放着，至于钱，当然是去银行存起来，这些都是她的私房钱。 第二天一早，周立勋便等在昨晚送她回来的地方。 一米八七的大高个儿，俊朗的脸庞，骑着一辆锃光瓦亮的二八大杠，仔细一看是凤凰牌的。 这个时候的自行车无异于后世的奔驰宝马。 身高、颜值、家庭条件样样顶尖，迎来了一波又一波视线。 温宁红着脸小跑过去，“快点走、快点走。” 周立勋偏不如她意，从口袋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饿了吧，我妈包的白菜猪肉馅大包子，这么急着让我走，我见不得人？” 温宁这不是怕被熟人看到，怕被家里发现吗？她还不想这么快让家里知道她谈对象了。 依她妈葛红英的性格，被发现了肯定劝她早点嫁人，毕竟周立勋除了年纪大点真的没有别的毛病，没有一个丈母娘看到这样的女婿会不喜欢。 温宁跳上自行车后座，一手抓着车一手拿着包子，虽然她已经吃早餐了，但是不妨碍她再吃一次，嗯，季阿姨的包子做得真好吃。 温宁啃着包子晃荡着脚丫子，突然生出一种她在谈恋爱的感觉，一种前世只有在高中时期才有的纯纯的恋爱感。 咬了两口，温宁想到了什么，“我们在一起的事儿，你没跟季阿姨他们说吧？” 周立勋，“首长没发话我哪儿敢自作主张。” 他确实没说，不过他妈自己发现了，出门前笑得那叫一个暧昧。 温宁闻言松了一口气。 周立勋主动出击，“你知道我骑这辆自行车来接你的含义吗？” 温宁一脸茫然。 周立勋一本正经，现在流行着这么一句话叫飞鸽快永久耐，骑着凤凰谈恋爱！ 现在自行车最著名的有三个牌子，凤凰牌，永久牌和飞鸽牌。 看过无数只猪跑的温宁，被撩到了。 是谁说七十年代民风淳朴，男女间说话就脸红，男女逛街两人距离超过一米的？ 周立勋这个混球撩妹技术满分，没准情史经验一箩筐。 温宁捏着他腰间软肉，“经验很丰富呀，还单身了二十七年，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 周立勋腰间酥麻，车子拐了一下，“我发誓绝对没有，咳，身边战友都结婚了，看我单身没少给我支招。” 温宁哼了一声，“暂时放你一马。” 危机消除，周立勋悄悄长舒一口气，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我才二十七岁，正值青壮年，不是糟老头子。” 温宁听他一板一眼地抗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啦，你正值青壮年，这个年纪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周立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第51章 浪漫和惊喜 下午，周立勋准时等在门外，把温宁接走了。 两个愣头青慢慢摸索，学着人家谈对象的样子，把逛街、压马路、看电影、约会等都尝试了一遍。 令温宁感到惊喜的是周立勋并不是食古不化的老古董，相反他还有点浪漫基因在身上。 每天一个不同样的小礼物，小皮鞋，润肤膏、口红、丝巾、桃酥等等。 没错，周立勋是个实在人，想着秋天来了，天气转凉现在正是穿皮鞋的好季节，于是自己去供销社买了一双黑色的矮跟小皮鞋。 两人逛公园的时候，还让温宁试试看是否合脚。 温宁穿着大小合适的小皮鞋走了几步，想到前世在网络上看到的送鞋子的含义，忍不住咯咯直笑。 周立勋不明所以，不过不耽误他自我欣赏，大小刚好合适，他的观察力没有退化。 温宁，“你知道送对象鞋子有什么含义吗？”不等周立勋回答，温宁又道，“送人鞋子等于把人送走，跟人分手。” 周立勋立马把温宁按在石凳上，蹲下来抓着她的脚。 “哎，你干嘛呢。” 周立勋看了她一眼，“把鞋子脱下来。” 温宁忍俊不禁，“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愿意接受你的鞋子代表我愿意一直跟你走下去。” 说着温宁声音越来越小，脸颊一片绯红。 周立勋一脸认真，“我也愿意跟你一直走下去。” 温宁……这是拐弯抹角要礼物？ 周立勋喜欢送温宁礼物，温宁也不是只接受不付出的，她也会给周立勋送些东西。 比如她自己画的画，在医院给她作证撑场子的、在国营饭店把红烧鱼移到她跟前的、在院子里给她摘向日葵的，甚至在机械厂被人误会拒绝时他笑着看她的。 不过她平时没空去逛供销社，所以值钱的东西确实没有给他送过，嗯，等放假了和小姐妹郑明兰去供销社看看。 周立勋确实把温宁放在心上，知道温宁喜欢嗑瓜子，甚至和别人学起了炒瓜子。 为了学好这门手艺，季云的向日葵都被他霍霍完了，试验品都进了周立安的嘴里，把周立安吃得上火冒痘，好不容易才炒出一份满意的。 周立安如神农尝百草一般历经千辛万苦才等到了最珍贵的药材，没想到他大哥竟然一点兄弟情都无，把炒得最成功的、香喷喷的的瓜子仔细地装起来，揣兜里，走了！ 如果眼神能化成利刃，周立勋后背已经被周立安捅成了筛子。 温宁捧着香喷喷的瓜子美滋滋地嗑起来，周立勋被感染得也忍不住抓起几颗来啃。 “对了，明天我和明兰有约，你别来找我。” 周立勋眼神幽幽地看着温宁，此刻温宁就像个用完就丢的渣女。 温宁良心发现，快速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然后跳着跑走了。 周立勋宠溺地看着她，慢慢跟在她身后走。 第二天。 温宁到公园的时候，郑明兰已经等着了，几天不见郑明兰好像瘦了一点，脸颊上的肉没之前那么多了。 两人头抵着头，肩膀挨着肩膀聊了好一会儿。 郑明兰，“小宁你闭上眼睛，把手伸出来，我要兑现诺言啦。” 温宁闭眼照做，她也好奇小姐妹给她带来了什么大惊喜。 温宁再睁开眼时，手心里躺着一大把邮票。 温宁不敢置信地看向郑明兰，“这是？” 这些邮票正是她找了快两个月都没有结果的《全国山河一片红》和《全面胜利万岁》。 《全国山河一片红》图案为工农兵高举红宝书，背景是一片红旗和群众欢呼场面，上方是一只光芒四射的大公鸡，大公鸡上是“全国山河一片红”的金色字体。 《全面胜利万岁》图案为伟人身着蓝灰色中山装,站在金山城楼上挥手致意, 城楼下广场红旗招展,工农兵群众手持红宝书欢呼。 这两种宝贵的邮票都是四方联，而且是好几个四方联。 郑明兰两手叉腰，神气道，“怎么样，惊喜吧？为了找这些邮票，我都累瘦三斤了呢，可惜没找到你要的《全国山河小一片红》。” 原来郑明兰在机械厂的工作结束后就到新单位走马上任了，新单位正是温宁经常去寄信的那个邮局。 想到好友一直在找这些邮票，郑明兰以打扫清理邮局为借口，撸起袖子把邮局的角角落落都翻了个遍，每天灰头土脸的，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些邮票。 在邮局她是新人，所以她说要打扫清理邮局的时候，邮局的老人只以为郑明兰是为了讨好她们好更快地融入工作，倒也没往其他方面想。 温宁捏了捏邓明兰的脸颊，把泪水憋回去， “确实瘦了不少，手感变差了，中午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把肉补回来。” 她本来也想着今天请郑明兰去国营饭店搓一顿，钱和粮票都准备好了。 温宁把邮票一分为二，“咱们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兴趣爱好也要一模一样。 这些邮票给你，你一定要保管好不能弄丢了。” 而后又把邮票钱给了郑明兰，虽说这些邮票估计像是被当成垃圾一样丢弃在现在在邮局的角落，但就算这样也不是想拿走就能拿走的。 郑明兰拿起邮票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看出有什么好收藏的。 温宁又强调，“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说不定几十年后，这些邮票也会变成古董呢，说不定会有人捧着大把大把的钱上门求购呢。 就算不是古董，已经绝版了的东西应该也很有收藏价值的吧。” 郑明兰把邮票塞回兜里，“行，听你的，我们可是要当一辈子好姐妹，有个共同爱好也更有共同语言。” 郑明兰决定回家后就把邮票夹在她最爱的那本书里。 后来果然如温宁说的一样，这些邮票比一般的古董都值钱。 可是无论邮票价格炒得多高，别人出多少钱郑明兰都没舍得卖，直到去世这些邮票还夹在她最爱的书里。 温宁拉着郑明兰的手，“走，陪我去买点东西。” 第52章 手表风波 温宁拉着郑明兰去供销社，终于把心心念念的手表买了下来，是一只沪市牌的手表，一共花了她一百二十块钱和十二张工业券。 温宁有些肉疼，如果单靠她的工资，她得攒差不多一年才买得起，不过那是以前的她，现在她温大户不缺钱。 之前被王宝妮和曹建忠所害，她从王家得了三百块钱和若干票据的赔偿； 这次在特·务案里又立了大功，得了一千块钱； 她以前攒下的零花钱有十几块和上班两个月攒下共将近二十块钱，林林总总加起来约有一千三百四十块。 减去给了葛红英的五十块，所以温宁现在总共有一千二百九十块钱。 不就是一百二十块钱吗？她花得起！ 现在买了手表，把钱花出去，别人就不会总惦记着她手里的三瓜两枣。 原来，之前王家不忿赔了她这么大一笔钱，何金莲早就在家属楼里嚷嚷开了，再加上温海得到的300块赔偿在钢铁厂也不是秘密，所以这两个月总有些厚脸皮的人找上门打着各种理由借钱。 葛红英自然是不肯，以两人年纪到了得准备结婚和嫁人的东西没有闲钱给打发了。 温海还好说，二十四岁，确实是大龄未婚男同志，而且走了狗屎运有个对他不离不弃的好对象，感情也稳定。 以前没结婚是因为女方父母嫌弃温海是个临时工，家里还没有单独的房间。 但现在不一样了，温海已经转正不说，还得了一大笔钱，加上女方也是个老姑娘了，说不定女方父母什么时候就松口了。 但是温宁连个对象都没有，又有工作，吃住在家里根本花不到什么钱，所以那些人就把主意打在温宁这三百块赔偿上。 在葛红英那里吃瘪之后，有些不怀好意的就私下找她，说葛红英把着她的钱是为了给大哥温海置办彩礼，她年纪也不小了，让她多为自己做打算，撺掇她赶紧从葛红英那里把钱拿回来攥在自己手里。 接着，在郑明兰火辣辣的目光下，温宁红着脸买了一双四十二码的黑色皮鞋。 面对郑明兰的询问，温宁还死鸭子嘴硬说是买给她爸的，最后禁不住郑明兰的“严刑拷打”，才点头承认这是给她对象买的。 这个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郑明兰见过的周立勋。 郑明兰……呵呵，好个不要脸的老男人。 郑明兰教育温宁，“你可长点心吧，别傻到什么都相信，这才谈了一个星期就给他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竟然是个吃软饭的孬种。 温宁一脸淡然，“他给我送的更多，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骗我的感情可以，但是绝对不能骗我的钱。” 现在不过是正常的你来我往，她虽然喜欢周立勋的颜和声音，也感激周立勋几次出手相助，对他也有几分心动。 但是若周立勋背叛两人的感情，她自信能很快抽身。 郑明兰点头，对，她妈说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谁都有可能背叛她，只有钱不会。 怕郑明兰继续追问，温宁转移话题，“别净说我的事儿，你呢，你年纪跟我相当，就不信伯父伯母没给你安排相亲，有合适的么？” 跟温宁比起来，郑明兰就是妥妥的“富家女”，家庭条件比温家好了不止一星半点，父母对她也疼爱。自行车、手表这些家里都给她买了，温宁上次加班就是借用了郑明兰的自行车。 郑明兰目光游离，“今天天气真好，万里晴空。” 温宁看了眼头顶上的乌云，呵呵。 温宁眯了眯眼睛，“好呀，还当不当我是好朋友了，到现在还想瞒着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选一个。” 郑明兰有些不好意思，“前段时间相亲认识了个男同志，感觉还不错，双方还处在都互有好感的阶段，等真的处上了再告诉你。” 两人又嬉闹了一番，直到乌云散去才回家。 老温家出了个败家女，他家大闺女竟然买了一只手表！ 这件事跟温宁凭一己之力成为机械厂宣传科干事一样迅速在家属楼扩散。 在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背后说温宁坏话的连绵不止，买了手表的温宁就好像杀父弑母一样天理不容。 这波有心人以跟温家借钱没借到的为主，还有一些是单纯的见不得别人比他们过得好的。 “我当初就说老温两口子对温宁太好了，一个丫头片子给她吃饱就行，这么宠溺迟早出大事。 现在应验了吧，不声不响花这么多钱买手表，以后如果她想要其他更贵重的东西，不得搬空家里也要买？” “就是，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宝贝的，又不能养老送终，整个家属楼显得就他们家疼女儿，衬得我们跟个后娘似的。” “唉，这既不是定亲也不是结婚，不年不节的怎么就舍得买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一个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给自己买东西都舍不得买超过两毛钱的。” “就算定亲和结婚，也不该这么大手大脚花家里的钱，三转一响得让男方买。” “我家前些日子急用钱，去跟老温两口子借钱度难关，老温两口子还一口咬定没钱呢。 我是理解的，毕竟现在大家都困难，实在借不到勒紧裤腰带挺挺就过去了。 哪想人家转头就买起了手表，还跑我跟前炫耀，唉，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我看啊有些人是有了钱就不近人情了。” 好几个人围成一个圈，在那里唾沫横飞，说着还不忘抬头四处张望，就怕葛红英突然出现。 有的人甚至出主意说大家一起上门劝说葛红英两口子，让他们把温宁手里的钱收起来，温宁手指缝这么宽松，肯定攒不了钱，到时候嫁人家里还得倒贴嫁妆。 被龚梅花匆忙拉出来的葛红英，此时正和龚梅花躲在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里。 听了这些八婆们的言论差点没气得头顶冒烟，撸起袖子走过去。 第53章 葛红英杀疯了 葛红英的出现吓坏了这些背后说三道四的人，一个个想偷摸溜走，葛红英哪里肯，把人堵在那儿，两手叉腰开骂！ “我呸死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平时没少蹲厕所给自己加餐吧，嘴巴这么臭，我在几里地外都闻得到。” 葛红英伸手指着那个说她不借钱，没人情的妇人，“你，我为什么不借钱给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吃里扒外的家贼说的就是你，自己孩子饿得皮包骨，娘家侄子倒是养得满脑肥肠。 你侄子做的那件事花了不少钱才摆平吧？你家老胡前脚刚发工资，你后脚就把钱全送回娘家。 你家老胡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你的几个孩子估计是前世杀了你全家，挖了你家祖坟这辈子才会投胎到你肚子里受苦受难。” 妇人捂脸逃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家里男人还不知道她把钱送回娘家，这下子回家少不了一顿揍。 一杀！ 葛红英视线一转，来到说她宠溺温宁的妇人，“还有你，我疼爱闺女怎么了？是杀人了还是犯法了？ 你自己想当后娘还不许我当亲妈？可怜大妞、二妞和三妞，为了大哥留城一个个小小年纪就被你往火坑里推。 你家四妞才八岁，这次看你家老大有什么理由待在家里，不着四六的家伙。” 又一个羞愧而逃。 double kill！ 葛红英继续喷火，“还有你，嫁女儿跟卖女儿没两样，自己没本事给儿子娶媳妇儿，就把主意打在女儿身上。 男方聘礼给了不少，连个像样的嫁妆都舍不得置办，让穿了女儿一身旧衣服出嫁，害女儿在婆家没有立足之地，很光荣？ 就因为你这颗老鼠屎，把钢铁厂家属楼的名声都给搅坏了。 你睁大眼珠子看看，这两年，咱们钢铁厂家属楼的闺女有几个是嫁得好的？这都是让你带坏了名声给连累的。” 顶着众人杀人的目光，“卖女儿”的妇人恨不得有缩地成寸的神功。 triple kill！ 葛红英视线所到之处，说人坏话的几个妇人犹如被吓破了胆的老鼠，偏偏还不敢跑，就怕还没跑成功被她堵在家里骂个三天三夜。 葛红英把视线放在一个袖子遮住脸的妇人身上，“还有你，麻子家的，什么叫衬得你们跟后娘似的。 莫不是以为把继子继女赶下乡就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了？一个二婚头还想自欺欺人当原配，呸！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 quadra kill！ 葛红英杀疯了，这些嚼舌根的多嘴婆子顾不上许多，一哄而散。 penta kill！ 苏小荷躲在墙根战战兢兢，完了，她之前把温宁那丫头得罪狠了，如果被葛红英知道还不得拿刀把她扎成筛子。 龚梅花给葛红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红英你太厉害了，真解气。 这些碎嘴子整天盯着别人家那点事儿，早就该给她们个教训了。” 她龚梅花自认是钢铁厂家属楼的第一人，见识了葛红英大杀四方的英姿之后，龚梅花觉得自己该退位让贤了，这个江湖地位她受之有愧。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对，真解气。这些人就是咱们钢铁厂家属楼的老鼠屎。” 她们本来还想着支援葛红英，葛红英只要不敌，她们就群起而攻之，没想到葛红英这么给力，以往只知道她是个泼辣的，没想到她泼辣得这么厉害。 葛红英哈哈大笑起来，“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了，早就想批这几个长舌妇一顿，可算能出一口恶气了，估计咱们家属楼能安静一段时间了。” 要说葛红英为什么这么痛恨这些人，最主要的原因在十几年前葛红英不想温馨被送回乡下。 那时候这些长舌妇没少奚落她，说她不孝顺，若是她们，只要老人家想看孙女，别说一个温馨就是十个八个都能连夜打包送回去。 当时工会是站在她们家这边的，就因为这些长舌妇乱搅和，让厂领导认为葛红英两口子不占理，所以才让两人先回家把事情解决了再去上班。 家属楼大部分人都像龚梅花这样或爽朗大方、或内向或性子沉稳的人，大家虽然各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当别人有困难的时候总能伸手拉一把。 还有像苏小荷这样碎嘴也有点坏但不敢太坏的人，还有像何翠花这样见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得人，却只敢在家摔摔打打的人，这两类虽然不讨喜但却不至于令人深恶痛绝。 令人厌恶的是刚才那一窝立身不正却还整天盯着别人看，没有问题的也要给人胡乱安个罪名，以满足自己令人厌恶的虚荣感的人，这种人就是惹人厌还不自知。 这次谣言事件里，温家一下子出了两个大名人，一个是一张嘴打遍家属楼所有令人厌恶的碎嘴子。 另一个是带着小弟把这些碎嘴子家里的孩子、孙子打得哭爹喊娘的温洋。 温宁除了上班或者跟郑明兰约好去逛街，平时不喜欢出门，所以对于自己成为了谣言中心一点也不自知。 对于那些中午被她奚落得落荒而逃、下午就带着孩子来讨要法的妇人，葛红英给的要法就是又呸了她们一顿。 从温洋口中得知两人的丰功伟绩之后，温宁立马大方地给了温洋五毛钱以资鼓励，然后星星眼地看向葛红英，这不就是王者农药里的mvp吗？。 “妈，你真是女中豪杰，我辈楷模，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葛红英被夸得笑红了脸，“那是，你妈我以前可是三沟子村的辣妹子，打遍全村无敌手。 还有，添什么麻烦，有钱有票还不兴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了？整天活在别人的看法里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闻言，温宁也笑了起来，真巧，她的看法跟葛红英一样。 温宁把一张自行车票和剩下的工业券塞给葛红英，“妈，你拿着，我哥好事将近，三转一响也得准备起来了。” 葛红英吃了一惊，严肃地看向温宁，“宁宁，告诉妈，这些东西怎么来的，你可不能做傻事儿。” 第54章 空手套白狼 葛红英确实已经在准备温海结婚用的物品，娟子等了温海这么多年，温家全家人早就认可了娟子这个儿媳妇/大嫂，所以，聘礼当然不能少。 他们能力有限，没办法凑齐三转一响，但是至少也得准备其中的两样。 让那些看娟子和温海笑话，说娟子傻的人好好看看，他们温家有多重视、多满意这个儿媳妇。 葛红英准备的聘礼是缝纫机和收音机，收音机票是温红军托关系在黑市里买的。 缝纫机要的工业券这个也不用愁，这些年葛红英借出去的工业券不少，这段时间也陆续都收回来了。 看到温宁冷不丁的拿出一张自行车票和十张工业券，葛红英可不吓了一跳？ 工业券还好说，攒攒就有了，但是自行车票不一样啊，钢铁厂这么大个厂子，每年也就只分到五张。 这五张自行车票是分给领导、厂里的劳模、三八红旗手和先进个人等人，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普通职工能肖想的。 温宁把票券放进葛红英的手里，“自行车票是托了小兰的关系换来的，工业券是和同事们借的。” 对于郑明兰，葛红英是知道的，因为王宝妮的霸道，女儿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也只有去机械厂上班之后才结识了郑明兰。 郑明兰这个女孩子长得圆圆润润的非常讨喜，而且眼神清明，跟王宝珠是截然不同的人。 葛红英对于温宁和郑明兰交好很是看好，也很欣慰，没想到郑明兰竟然连自行车票都给温宁弄来了。 葛红英想了想把温海叫过来， “阿海，宁宁托朋友换了张自行车票，你要不要？” 温海立马点头，“要，我按高于市价的三成买，宁宁，大哥谢谢你。” 开玩笑，作为男人还没有哪个人能逃脱得了自行车的魅力。 温海和娟子没结婚，两人没分房资格，结婚之后肯定要住家里，钢铁厂离食品厂有些远，有辆自行车能省不少事儿。 温海快速回房拿钱，这个市价指的是黑市价格，一张自行车票在黑市已经被炒到四十块钱，还有价无市。 温海知道，别看温宁说的轻巧，托朋友关系找来这张自行车票一定搭了不少礼在里面，而且还欠下一个大人情，高于市价的三成能换来这张自行车票还是他赚了。 温宁的好温海记在心上，想着以后温宁结婚了他也要尽力找一张自行车票给温宁，并给添上厚厚的妆，让男方不敢看轻温宁。 温宁喜滋滋地接过钱，又是一笔进账。“谢谢大哥，我就不客气了。” 叮咚，支付宝到账五十二块。 温海忍不住揉了揉温宁的脑袋，“说什么傻话，应该我谢你才对。” 葛红英收下了工业券，结婚置办的东西不少事需要工业券，宁可多准备也不能少了。 工业券虽然珍贵，但是远没有自行车票和收音机票珍贵，以后每个月发了工业券先攒着，攒够了再让宁宁还给小兰。 手里攥着一大笔钱，温宁有些不放心，虽然葛红英平时不会未经她的同意就进入她的房间，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让葛红英看到了，不得吓晕过去。 吓晕过去还是小事，就怕葛红英追究起这笔钱的来源，温宁没法解释，她不想家人跟着担惊受怕。 一张薄薄的存折比一百多张十块钱的目标小得多，只要她藏好了，谁也找不到。 所以特地请了一上午的假，去银行把这笔钱存起来，共存了一千一百块，只留下零头以防万一。 为了能早点喝上儿媳妇茶，季云早已化身成了周立勋的耳报神，温宁请假半天，季云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 连忙找来周立勋，让他赶紧去送温暖，看看温宁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这么好的机会，周立勋自然不可能错过，于是便陪着温宁到银行存钱。 存了钱之后，温宁满口都是她那个姓郑的小姐妹，时隔一天不见，她就一点都不想他？ 周立勋语气酸溜溜，“不就几张邮票吗？瞧把你高兴的。” 温宁白了周立勋一眼，“你不懂，这不是邮票，是小兰对我的情深义重。” 周立勋黑了脸，他语文还没还给老师呢，情深义重是这么用的？ 看着周立勋的黑脸，温宁杏眼一转，“咳咳，我喜欢收集罕见的绝版了的邮票，我听说部队里有两种军人贴用的邮票现在也不再印发了。” 周立勋看了温宁一眼，“你想收集《蓝军邮》和《大蓝天》？” 温宁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对对，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 周立勋还真知道哪里有，而且还挺熟悉的。《蓝军邮》这套邮票一共有三枚，底色分别用橘黄、紫色、蓝色来表示陆、空、海三军，简称为“黄、紫、蓝军邮 ”。 周立勋看了下四周，指了指自己的脸，“想要？容易得很，看看你的诚意。” 温宁……好嘛，什么都没有就想空手套白狼，做梦。 温宁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邮票贵精不贵多，小兰给我的就是最好的，嗯，还是小兰对我最好。” 周立勋见屈指刮了刮温宁的鼻梁，“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行了，等我回了部队给你寄来。” 温宁恨不得把周立勋打包送回部队，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你。 不过尽管心急，温宁还是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迫切， 温宁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 她迅速朝周立勋脸上印了一记，没想到周立勋老奸巨猾，偏了一下脸，两唇相印。 温宁瞪圆了杏眼，眼里闪过一丝恼怒，这个狡猾的家伙。 周立勋一手扣着温宁的后脑勺，一手揽着她的细腰，扶着后脑勺的手微微用力，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须臾之后，温宁脸上布满了红霞，浑身无力地依偎在周立勋怀里。 温宁捏着他腰间的软肉，“你可恶。” 周立勋厚着脸皮，“兵不厌诈。” 温宁怒瞪，“你就是这么教你手下的兵？” 周立勋，“管他黑猫还是白猫，只要能打胜仗的都是好猫。” 温宁……好像还蛮有道理。 十月中旬，钢铁厂的老温家又出了一件大事儿。 第55章 喜事连连 温海顺利通过了三级钳工的考核，由一个普通的车间正式工一跃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三级钳工，工资也由二十块五毛六变成了四十八块整。 最近温家好事连连，大女儿温宁接连投稿成功，在报纸上发布了一篇又一篇文章，而且还凭自身能力由车间临时工变成了宣传科的干事； 小女儿温馨被省城体校的教练看中，特招进入体校并亲自教导，成为一名优秀的田径运动员指日可待，包吃包住还有补贴拿。 按理说就是再有其他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温海成了三级钳工的消息还是令大家震惊。 这可是三级钳工啊，从学徒工成为了三级钳工，这是质的飞跃。 能从临时工摇身一跃成为三级钳工，可见温海是个有本事的人，谁能说过几年之后不会变成四级钳工、五级钳工呢？ 眼界再放宽一点，万一老温家坟头再冒一次水桶粗的青烟，出一个七级或者八级钳工也是有可能的嘛。 现在谁说起温家都是一脸的羡慕，温海更是成了所有家长眼中的乘龙快婿，以及钢铁厂家属楼和厂里未婚女同志的最佳丈夫人选。 这话真不是胡诌的，温宁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温海被人拦在路上或者是和女同志“偶遇”了。 在考过三级钳工之后，温海再次带上礼物到魏家登门拜访，魏丽娟的父母终于给了他一个好脸色，不给好脸色也不行啊，女儿就这么死心眼，认定了温海。 魏家父母也不是势利眼，不是要用女儿来攀高枝，但自家条件摆在那儿，实在不想女儿太低嫁，而且看中的还是一个在临时工的位置上待了六年的人。 只能说谁家孩子谁心疼。 温海也知道自己以前条件不好，那时候只要王有粮家不倒，他就没有出头之日。 他也劝过魏丽娟重新找个好的，但是魏丽娟死活不肯，让温海去家里提亲，别说魏丽娟的父母不同意，温海自己也没脸开这个口。 以前每次见到魏家父母，温海的心都是虚的。 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提着礼物上门了，温海心里别提多开心。 魏妈妈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让温家按正常的礼数走即可，葛红英带上媒人和温海一起到魏家商议温海和魏丽娟亲事，把定亲和结婚的日子都定好。 包括双方的聘礼和嫁妆，别人家孙子孙女跟葫芦娃似的，而且各个都能打酱油了，温海这个老大难才结婚。 龙城现在婚嫁的礼金一般是四十六或者六十六块，温家给一百二十六块聘金，聘礼是一辆缝纫机、一个收音机、四十八条腿、两套新衣服以及一些零碎的东西。 魏家父母听了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喜和欣慰，喜的是温家给这么高的聘礼，显然是十分满意他们家的女儿，女儿嫁过去后不用受苦。 欣慰的是魏丽娟的眼光没有错，人生中最美好的六年时光没有白费，一切的付出都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魏家当即就说温家给的聘礼和聘金他们一样不留，东西怎么送过来的到时候就怎么送回温家。 另外给魏丽娟的嫁妆有一只女士手表、六张棉被（四张八斤的，两张六斤的），还有枕头、枕巾、被罩（其实就是现代的四件套）等。 魏丽娟的两个嫂子，尽管心里不舒坦，但脸上也没表现出来，她们没想着卖妹子发财，但嫁女儿还倒贴的实属少见。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老两口自己出的，老两口有工作有钱，他们做儿媳也没立场反对。 现在不兴搞封建迷信，日子是葛红英自己在家偷偷翻日历找的，订婚时间就在十月三十号，这天是一个宜嫁娶、纳采、订盟、出行、动土的好日子。 结婚时间定在来年的2月3日，这天宜嫁娶、纳采、订盟、求嗣、会亲友。 魏妈妈也在家偷摸翻了好几天的日子，温家定的日子她也看过，都是难得的好日子，于是双方和和气气地把日子给定好了。 虽然订婚的时间有些赶，但是订婚没有结婚那么多讲究，现在的大形势也不允许大办，于是双方都非常有默契地只是请了自家亲戚一起吃个饭。 温馨也特地从省城回来了，这个熊孩子竟然没等温宁她们去接，就一个人搭车回来了。 订婚这天，温宁一直虎视眈眈的看着爷爷奶奶，就怕他们突然搞事，得随机应变。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老两口从订婚宴上开席到结束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安静得温红军和葛红英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葛红英低声道，“你爷奶转性了？” 温宁看了一眼耿直地跟温海说着恭喜的堂哥，与其说他们转性了不如说是这个堂哥的功劳。 想到上次温江到家里还钱时说的话，这是个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的狠人，偏偏他以为只是理所当然的， 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儿。 总之，温江是个憨厚的狠人，偏偏狠起来连自己都不知道。 总是，订婚宴圆满成功，温海和魏丽娟两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温宁姐弟三个终于有了嫂子，温红军和葛红英也有了儿媳妇。 大家都在期待来年二月温海和魏丽娟领证结婚。 …… 温海订婚宴后，周立勋也要回部队报到了，听着温宁说订婚宴上的事，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羡慕。 真是同人不同命，看看大舅子比他还小三岁已经抱得美人归了，等年前婚一结，老婆孩子热炕头。 再看看他，依旧孤家寡人一个，不能比、不能比。 出发前几天，周立勋拉着温宁去拍照片，现在风气比较严，除非是领证结婚或者是已经结了婚的夫妻，不然没人敢拍双人照。 周立勋虽然也想跟温宁拍双人照，但是情况不允许，两人只能拍单人照。 照片一般都是黑白的， 如果想要上色得另外加钱，周立勋除了黑白照还特地特地加钱晒了彩照。 早上六点，温宁到车站送周立勋，给他带了不少吃的。 “回去后好好干，注意身体，对了记得我的邮票。” 周立勋……总觉得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放心，忘不了，你工作悠着点，按时上下班必要加班时也要看着时间，不能废寝忘食。记得给我写信，有事打电话。” 看着匡且、匡且远去的火车，温宁心里有点失落，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情绪低落的温宁不知道，明天上班她会进入一个忙碌的状态，忙得她无暇顾及儿女私情。 第56章 劳动人民的智慧 下班前，刘主任把温宁留下，“火柴厂邀请你去给他们做墙画，你有什么想法？” 温宁还在想着她这个星期的任务呢宣传科除了负责对外宣传（给报社投稿，给机械厂的重大事情进行对外宣传），还负责对内宣传工作（如宣传栏的工作、厂里广播信息等）。 虽说厂里也支持职工们投稿，但是投稿的人并不多，能被采用的就更少了，所以科里每个人每周都有一篇宣传稿任务。 这周因为忙着一些琐碎的工作，再加上家里大哥订婚，所以温宁一直没能静下心来写这篇稿子，已经时间过半，再不加把劲儿任务就完不成了。 温宁正色，“我绝对服从厂里的安排。” 这种向兄弟单位借人的事肯定已经在厂领导那里过了明路，不然刘科长也不会来咨询她的意见。 当然，这个咨询只是客套一下，领导都决定了的事儿没有小虾米反驳的余地，而且事关兄弟单位之间的团结友爱，若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拒绝了，那就是思想觉悟不高。 刘科长满意点点头，“很好，你明天到火柴厂直接找宣传科的何科长，她会给你安排好。” 温宁脸上有些难色，“需要在火柴厂待几天？我手上的宣传稿还没写好。” 刘科长摆摆手，“宣传稿这事儿不急，你先紧着火柴厂那边，至于去几天，根据实际情况来定，什么时候忙完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这次是火柴厂的副厂长亲自开的口，不然厂里也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机械厂和火柴厂的关系比其他厂子要好上不少，为什么呢？ 因为机械厂的副厂长和火柴厂的工会主席是连襟，平时两个厂子间也多有来往。 机械厂男同志居多，火柴厂是女同志居多，两个厂子每年都会搞联谊，不少火柴厂的女同志嫁到了机械厂。 温宁来了兴致，火柴厂啊，她们家属楼里一些没工作的婶子平时没事儿就喜欢聚在一起糊火柴盒。 别看这个活辛苦，抢着做的人多了去了，但也不是谁都能接到，还得有点关系才行。 不然无缘无故的，人家凭什么给你送钱？ …… 第二天一早，温宁提前几分钟到火柴厂，报上姓名保卫科的同志客客气气地请她进去，并告诉她火柴厂的宣传科怎么走。 温宁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下一秒就知道原因了。 “温宁同志，你的墙报画得真好，胡三跟我们这帮兄弟炫耀了好久呢，可惜没有机会进去看。” 胡三是机械厂保卫科的人，就是那天夜里喊周立勋连长的小平头。 这个人眼里带着友善和感激，再看一下他的站姿，嗯，跟胡三一样是转业回来的。 温宁含笑，“谢谢你的赞扬。” 温宁回想着保卫科同志跟她说的路线，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火柴厂宣传科。 温宁的话还含在嘴里，一个剪着胡兰头的中年妇女先跟她打招呼了。 “你就是温宁同志吧，我是火柴厂宣传科的何美丽，可算把你给盼来了，接下来要麻烦你了。 你们的墙报做得好啊，上次咱们厂领导过去参观之后，回来赞不绝口。” 何美丽身高才一米五二，但是性格风风火火，小小的躯体大大的力量。 “何科长您好，您客气了，来之前我们刘科长就跟我说了，火柴厂和咱们机械厂关系好的同穿一条裤子。 火柴厂还是咱们机械厂不少职工家属的娘家，让我听您的吩咐。 您这边有什么要求，别客气，我一定竭尽全力配合您做好工作。” 何美丽听了温宁的话很高兴，机械厂的宣传科她没少打交道，里面的人也都认识。 温宁这个新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还以为小同志有些本事可能会恃才傲物，没想到还挺上道。 何美丽让温宁先落座，“行，那咱们就一家人不说二家话，厂里打算以力量为主题做个墙报，你看有什么想法？ 文章由我们负责，而且内容围绕墙画来写。” 虽然温宁已经定好要画的内容，不过为了表示谦虚，她拿出笔记本和笔，一脸真诚， “何科长，实不相瞒，家里虽然每天做饭，日日跟火柴打交道，但是我对火柴厂一无所知，为了不脱离实际，我希望能到车间看看。” 温宁不知道何美丽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诚实、谦虚又实事求是的人。 何美丽当即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让小李带你去车间走走，有什么需求跟小李说。” 温宁左边的女生闻言抬头朝温宁笑了笑，是一个温柔又害羞的女孩子。 这么温柔害羞的妹子，在她前世的生活圈里难得一见，单看表面温宁有些喜欢这个女孩子。 “温宁同志你好，我叫李晓晓，请跟我来。” 温宁愉快地跟在李晓晓屁股后面走了，到车间时，温宁已经不知不觉将李晓晓的情况套了个一干二净。 李晓晓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跟温宁聊天很有意思，温宁不仅思想新奇、性格也好。 两人漫步在车间里，每个车间都走了一遍。 火柴厂车间不少，有加工火柴杆的、有制作火柴头的、有制作火柴盒的、还有糊火柴盒的等等。 虽然现在已经进入十一月天气也已转凉，不过工人们依旧汗流浃背，尽管满头大汗，但是大家脸上的笑容却阳光又灿烂。 温宁这才知道原来糊火柴盒的那个糊糊竟然是面粉调成的，难怪大家都想接糊火柴盒的活。 如果接的活多了，仔细点说不定能抠出一顿饺子，啧啧啧，劳动人民的智慧不能小觑啊。 逛完之后，温宁和李晓晓回到宣传科。 温宁又坐着想了一会儿才开始拿笔， 一旦认真起来，就会进入一个忘我的状态，手边的草稿一张叠着一张。 何美丽看着浑然忘我的温宁，心里好感不断攀升，她的眼神落在温宁手上越来越薄的稿纸上。 小李很有眼色地拿来了一打厚厚的稿纸，换来了何美丽一个赞扬的眼神。 小李崇拜的看着温宁，她和何美丽一样温宁弃了一张她们就不动声色地看一张。 这些废稿有的是完整的图形，有的只画了一半、有的根本不成型。 每一张完整的图画小李都觉得非常完美，可是温宁依旧不满意，还在不停地画，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令她震撼。 下班铃声响惊动了温宁，她停住笔，小李有些遗憾地看着稿纸。 第57章 热闹太下饭,吃撑了 何科长不知何时走过来，“温宁同志辛苦了，先去吃饭吧，吃了午饭不嫌弃的话可就在宿舍里休息。” 温宁今天上午的表现何美丽都看在眼里，对于机械厂派过来的同志她是大大的满意。 温宁感激，“谢谢何科长，那我就不客气了。” 何科长看向小李，“小李，等下你带温宁同志到食堂打饭，然后带温宁同志到宿舍休息。” 为了这次墙画能尽快完成，何科长特地跟后勤处申请了一间单人宿舍给温宁作为午休的地点。 小李忙不迭点头，然后朝温宁热情地笑，“温宁同志请跟我来，你带有饭盒来吗？” “有的。”温宁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饭盒。 每个食堂都有备用饭盒，职工若是忘带饭盒，可以先借用食堂的，不用钱，但是得给押金，归还饭盒的时候才退押金。 食堂的饭盒都不知道多少人用过，这些饭盒温宁肯定是不会用的。 …… 躺在床上，看着这间单人宿舍，温宁突发奇想，或许她搬出来住也不错，就是不知道机械厂有没有空闲的单人宿舍，难不难申请。 算了，她一个刚进厂没多久的人，就想要单人宿舍，怕不是想吃屁。 而且她已经高调地从临时工变为干事了，还是不要太打眼的好。 下午温宁继续埋头画画，不过她这次的速度慢了很多，每一个细节都在细细打磨，改了又改。 就这样一直到下班，温宁才画好。 她把最后的成稿拿给何美丽，“何科长，请您过目，有什么不足之处请您指出来，我再重新修改。” 说完悄悄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 何美丽接过成稿，“辛苦你了，温宁同志，这份稿子我明天给呈给领导看。” 温宁自认为隐秘的动作，何美丽看得一清二楚，临出门她又看了一眼温宁桌面上的稿纸。 …… 火柴厂离钢铁厂更远，温宁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葛红英抱怨，“你们领导可真是，拿你当人情呢。” 温红军，“这是咱们宁宁能力出众才被别的厂子借去，其他人想去还去不成呢。” 葛红英当然知道，不过看到温宁回来太晚，嘴上抱怨两句。 温宁，“妈，以后你们先吃饭，给我留点放锅里热着就行。” 葛红英不赞成，“不差这半个小时，饭要一起吃才香。”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着饭，隔壁何翠花家又吵起来了。 温宁一脸八卦，“妈，翠花婶子家这次是为什么吵起来？” 葛红英一脸便秘，“听说她家老二要回城了，这不赵月不愿意了回娘家搬救兵了呗。” 李大军的媳妇叫赵月，赵月好不容易把李小军这个最受宠的小叔子赶出去，让自家孩子霸占了李小军住的那间房。 她和李大军的二人世界夜生活才开始，还没享受多久，不受宠的老二李忠军要回来了而且还是拖家带口地回。 刚吃到嘴里的好处又得吐出来，赵月乐意才怪，吵着要带儿子回娘家呢。 何翠花自从李小军入赘之后对挑事儿的赵月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还想着带孙子回娘家，摆明了是在给她甩脸子。 所以何翠花直接把她扫地出门，连件衣服都不给她带，把人推出门就啪嗒一声落锁了。 赵月被当众下脸自然不肯吃下这个亏，这不回娘家搬救兵去了。 赵月家什么都不多就兄弟多，一二三四五六七，足足七个兄弟。 何翠花当初让李大军娶赵月就是因为她家里兄弟多，家里兄弟多证明她妈会生，当妈的回生女儿肯定也不赖。 赵月也争气，刚进五年就给老李家添了三个孙子。 看到门神一样杵在门口的七个壮汉，何翠花色厉内荏，“干什么？想以多欺少？来呀，从老婆子身上踏过去。” 何翠花心肝都在颤抖，这估计是她第一次萌生悔意，后悔让老大娶了赵月。 大儿媳妇兄弟多，在家也不是个吃素的主，若不是这次因为李小军的关系让赵月有些心虚，何翠花也不能在赵月头上拉屎拉尿。 七个壮汉，分出两个把何翠花架到一旁，又有两个站在老李跟前，剩下的三个把李大军从房间里拎出来狠揍了一顿。 一边揍一边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身下二两肉是装饰？自己媳妇儿被欺负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大军不仅不敢在老娘跟前放屁，也不敢在几个大舅子面前放屁，弓着身子被打得呀呀叫也不敢反抗。 老李想上前帮忙，挡在前面的两个壮汉纹丝不动，何翠花哭得歇斯底里。 家属楼里没人上去拉架，见过不给儿媳妇面子的，没见过当众把儿媳妇赶出门的，他们想帮忙都不占理啊。 何翠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喊着“没天理”，咒骂赵月心狠手黑，害了小叔子不够现在连自己丈夫都往死里打。 不过何翠花喊一句，赵月的三个哥哥就揍得更用力，何翠花像被掐住了脖子哑口无声。 赵家七兄弟聪明着呢，老李和何翠花他们一根汗毛都不动，只逮着李大军往死里揍。 等李大军被打怕之后，赵月才让哥哥们停手。 赵月的七个兄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离开前对李大军放狠话，“再敢欺负我妹妹/姐姐，下次就不是这么便宜的事了。” 温宁和温洋捧着碗就着外面的热闹下饭。 温洋朝外面努了努嘴，“姐你放心，以后那个王八蛋要敢欺负你，我就像他们一样，揍死那个王八蛋。” 嗝，热闹太下饭，温宁吃撑了。 “王八蛋是谁？十几岁的年纪操作几十岁的心。” 想到周立勋那充满力量感的躯体，温宁脸忍不住红了一下，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写给他的信应该快收到了吧，不知道他收到信会是什么表情。 温洋撇了撇嘴，“对你好就是姐夫，对你不好就是王八蛋！” “好样的，果然没白疼你。” 温宁揉了揉温洋的头，虽然力量悬殊但勇气可嘉，温宁感动之余指缝一松给温洋漏了五毛钱。 温洋正拿着钱开心呢，后背就迎来了葛红英的铁砂掌，这一掌拍得他差点五体投地。 “好样的，没白养你，谁敢欺负你姐你就往死里揍。” 第58章 这不是巧了么 何美丽交上去的画还没有答复，在答复下来前温宁的时间非常充裕。 大家忙得热火朝天就她无所事事，温宁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这样非常拉仇恨值，于是她乖觉的翻开笔记本。 嗯，她要抓紧时间把广播信息稿给写了。 果然心无旁骛工作效率就是高，一个上午她就写了三篇宣传稿，每篇稿子都是积极向上、催人上进的。 虽然刘科长说没时间可以不写，但有时候，领导说的“可以”，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理解就是“最好不要”。 温宁知道就算她不写这周的宣传稿，刘科长也不会说什么，至少表面上不会，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如果她如期交了宣传稿，得到的肯定就是另一种态度，没有上级不喜欢勤奋且听话的下属。 昨天在火柴厂的车间里她受到了一丝启发，打算回机械厂后继续深入基层挖掘典型人物。 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点，只是缺乏发现美的眼睛，温宁决定当这双眼睛。 这些典型人物，每一个都能作为一期宣传稿呢，拿不认识的人当典型来歌功颂德，对工人们来说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大家估计听了之后会在脑子里过一遍，“这个人真厉害，我要向他学习。”接下来开始以典型为榜样，不过坚持个两三天又变回原形。 若这个典型人物就是身边熟悉的人那效果就不一样了，大家除了羡慕，心底还会隐隐有一丝嫉妒并生起一丝期待，“凭什么是他？他行我也行！” 然后开始“改邪归正”，这一改就停不下来了。 为什么？ 因为典型人物就在身边啊，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时时刻刻鞭策着他，想不坚持都难。 下午，何美丽拿着温宁的那张图画兴冲冲地回了宣传科。 何美丽把图还给温宁，高兴地说，“温宁同志，这张图通过了，领导们决定了就用这张。” 温宁闻弦知雅意，“辛苦何科长来回奔波了，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何美丽当即带温宁来到火柴厂的宣传栏，宣传栏的角落里整齐地放着几张黑板，显然是何美丽让人提前拆下的。 “温宁同志，接下来要麻烦你了，若有什么要求就大胆跟小李说。 小李，接下来你的任务是全程陪着温宁同志、协助温宁同志完成墙画，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马上来找我，不要拖拉，明白吗？” 温宁也点点头，“行，有需要我一定不客气。”这个时候客气就是傻。 李晓晓正好抱着温宁要的颜料等物品走过来，闻言使劲点头，“好的科长，我明白了，一定好好配合温宁同志的工作。” 何美丽走之后，温宁开始教李晓晓把墙刷白，两人对着宣传栏一刷就是一下午。 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白色斑点，幸好提前用报纸做了帽子戴头上，不然洗头都够呛。 两人相视一笑，距离无形中拉近了些。 接下来温宁和李晓晓就一直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墙画上，温宁负责画画，李晓晓在旁边给她打下手，洗刷子、递刷子、递颜料盆等。 这样连续忙活了两天，看着快成型的墙画，温宁满意地点点头，放下刷子，明天上午再忙一上午就能完成了。 李晓晓亲眼目睹墙画一步步慢慢成型，她对温宁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李晓晓一脸崇拜，“温宁同志，你真是太厉害了。” 温宁谦虚中略有一丝自得，这是她上辈子引以为傲的才艺，也是她这辈子吃饭的手艺。 “这个其实不难，只要把画画学好就行。” 李晓晓感叹，“画画也不是谁都能学会，没点天赋学不来。” 小时候她也很喜欢画画，当时她的小学语文老师也担任学校的美术老师，画画可好看了。 她妈看她喜欢，带她到老师家里想要拜师学画，可惜学了几天之后老师让她妈把她领回家，说她没天赋，再学十年也学不出什么。 温宁不知道她的一句话恰好踩在了别人的伤口上。 她大力地拍了拍衣服，一时间尘埃满天飞“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忙一上午就能完成了。” 李晓晓点头，“嗯，到时候大家一定非常喜欢。” 别人喜不喜欢她不知道，反正上层领导是满意地。 温宁看着眉宇不展的李晓晓，“晓晓，我看你今天好像不是很高兴，遇到困难了？” 李晓晓叹了一口气，“小宁，你看出来了？唉！” 接着李晓晓这个单纯的妹子就毫无防备的跟温宁倾诉起来。 原来李晓晓的舅舅家有个表弟叫农小宇，是公共交通公司的“司机”，为什么司机两字要加双引号？ 因为农小宇虽然是公共交通公司的司机，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开车上路过。 李晓晓的表哥出长途被劫车，为保护单位财产去世。 原单位不仅给了李晓晓舅舅一家一笔赔偿费，还把李晓晓表哥的职位保留下来，李晓晓舅舅原本想着等小儿子高中毕业后就去上班。 可是谁也不知道农小宇因为看到了他大哥被送回来时惨状，竟然得了个一摸方向盘就发抖的毛病。 原本大家以为他只是摸了货车方向盘发抖，于是原单位就和公共交通公司这边打了招呼，把他塞到公共交通公司。 没想到去公共交通公司上班三天后，农小宇手脚冰凉地回家告诉父母，他不仅摸方向盘会发抖，在公共交通公司对着一辆辆车子心里也跟着发抖，根本不敢上车，更别说学开车了。 公共交通公司这边也没辙，只得告诉农小宇给他半个月时间适应，如果适应不了就只能去扫大街了。 李晓晓的舅舅和舅妈带着儿子去医院，医生说这是心理毛病，除非自己想通否则一辈子好不了。 夫妻俩儿只剩这么个儿子，还能怎么办？只能闷头开始给他找工作。 司机这个工作真的不愁人，想换工作的熟人不少，不过这些人太贪婪，仗着农小宇的那个毛病，这些想趁火打劫。 李晓晓舅舅舅妈气急，放话就算便宜了外人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可惜后来找到的工作都是小厂子的，而且都不是什么好岗位。 眼看着半个月的时间就要截止了，李晓晓舅舅一家急的团团转。 温宁这不是巧了么，她正愁手上那张不记名的入职表怎么用出去呢。 第59章 等一个契机 温宁正发愁手里那份机械厂的不记名的入职表怎么操作才能利益最大化呢，机会就送上门了。 若是直接跟她爸妈说厂里给了她一张不记名的入职表，她爸妈怕会以为她得了癔症。 当然合理的借口也不难找，不过只要这个表拿出来，那最后肯定会花落亲戚家。 花落亲戚家温宁没意见，但却不想就这么把表给出去，虽然能赚回一笔可观的钱，也能得到亲戚的感激。 不过温宁一直没有把表拿出来，她在等一个契机。 现在这个契机来了！ 据温宁观察李晓晓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家里人的职位至少跟何美丽是一个等级或者更高，而且也是火柴厂的领导。 这一点从何美丽对李晓晓另眼相待，而李晓晓面对何美丽时除了尊重还透露出一股亲切感就能看出来。 这股亲切感是经常见面，且两家有来往的人之间才会有的。 温宁看了看李晓晓一脸地欲言又止，李晓晓让温宁的表情勾的心痒痒。 她摇着温宁的手臂，“小宁，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温宁看了眼四周才小声地说，“我朋友上周跟我说，他有个亲戚要卖掉机械厂车间正式工的岗位，不知道现在卖出去没。” 李晓晓高兴，“真的吗，小宁拜托你帮忙问一下，我表弟长得人高马大，就适合在车间干活。” 公交车司机和车间工人，大家闭着眼睛都会选公交车司机。 奈何农小宇在公共交通公司真的待不下，不然李晓晓的舅舅才舍不得把这个工作换了，最主要的是时间太短了，留给舅舅舅妈操作的时间不多。 温宁点头，“行，我帮忙问一下，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 若是工作没给出去，你们也要考虑清楚，用司机的岗位换车间岗位有些吃亏。” 李晓晓也有些心疼，不过谁让她们有求于人处于被状态，这个亏也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了。 不过机械厂的车间工人也不赖，只要好好操作一番，让舅舅他们私底下带表弟去拜个师，没准还能成为钳工呢。 李晓晓，“没关系，麻烦你帮忙问一下，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感激你。” …… 吃了晚饭。 温宁轻描淡写“我在火柴厂新认识的一个朋友，因为一些原因她家亲戚要卖掉公交车司机的岗位。” 温红军，“什么？” 葛红英，“真的吗？” 温宁点头，“嗯，要八百块，得有一定的开车基础。 要的话得赶紧下决定，人家还能帮忙找个师傅带三五天，下周就要到岗。” 温红军和葛红英看了看温洋，眼里闪过一丝可惜，年纪太小了，但凡再大两岁，他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个工作买下来。 温红军和葛红英又想起老家的亲人，老家的人温红军能想到的合适人选就只有大侄子温江了。 但是想到家里跟老家老两口和老二两口子的恩怨，温红军摇摇头。 当然还有隔着一房的堂亲，不过也得看一些葛红英娘家的情况。 如果葛红英娘家没合适的人选，才能轮到隔房的亲戚。 葛红英想到娘家的几个侄子，眼睛越来越亮，“宁宁你觉得你二表哥怎么样？” 温宁愣了一下，葛红英娘家人丁单薄，家里只有她和大哥葛大强，若不是葛老爷子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以前指不定被人怎么欺负呢。 葛大强和妻子生有三儿一女，大儿子和大女儿已经结婚，二儿子十九岁未结婚，三儿子和温洋同年。 温宁的大表哥叫葛为家，从小被外公带在身边传授医术，以后温宁外公干不动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就由葛为家来当。 温宁的二表哥叫葛为国订过亲，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亲事黄了，所以一直单着，现在在村里挣工分。 温宁记得葛为国是个非常痴迷车子的人，在村里看见拖拉机就走不动道。 葛为国外表憨厚为人执着，为了学拖拉机把自己攒的那点钱全拿去买了大前门，因为大队的拖拉机手是个老烟枪。 最后愣是给他学会了开拖拉机，平时拖拉机手有事儿，他也能顶上。 温宁点头，“二表哥很聪明，对了妈我想吃榄角了。” 温宁咽了咽口水，榄角也叫乌橄榄角，现在正是橄榄成熟的季节。 温宁外婆做咸菜的手艺一绝，榄角做得也好吃，每年橄榄成熟了总要做上不少，待有空了就给温宁他们家送一些。 温宁外婆腌制的榄角咸香软糯、皮薄肉厚光泽油亮，是非常好的下饭的咸菜。 温宁外婆做的橄榄菜味道更好，可惜橄榄菜太费油，温宁外婆极少做。 三沟子村没有电话，只有大坡公社的邮局才有，邮局已经下班了，尽管心里着急，葛红英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到明天再打电话。 晚上，全家人一夜好眠，只有葛红英跟煎鸡蛋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翌日。 温宁起床的时候早餐都没得吃，一问才知道葛红英一早就去上班了，让他们自己去厂里吃。 温宁…… 李晓晓望眼欲穿，看到温宁来了连忙迎上去，眼巴巴的看着温宁。 温宁，“我朋友亲戚的那个工作还在。” 李晓晓大喜，温宁继续道，“正跟人扯皮呢，有人想买这个工作，不过给的价格有些低，我朋友的亲戚不乐意。” 李晓晓如热锅上的蚂蚁，“小宁，麻烦你帮忙跟你朋友亲戚说一下。 司机这个工作不愁没人要，跟我们换绝对不会吃亏。 实在不行，我们出钱买他那个工作。” 大不了先把机械厂的工作落实了，然后再把司机岗位卖出去。 温宁咧嘴，“我也是这么跟我朋友说的，好说歹说我朋友的亲戚才同意。” 李晓晓抱着温宁蹦跶，“太好了，小宁，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蹦跶完，李晓晓又问温宁什么时候去办手续，温宁一脸高深莫测凑到李晓晓耳边说了小声说了一句。 李晓晓捂着嘴点头，眼睛笑弯了，和温宁约好明天上午十点在公共交通公司见。 两人都解决了一件大事儿，一上午干劲十足，终于在中午下班前把墙画弄好了。 “太棒了！” 一阵掌声从身后响起，吓了两人一跳。 第60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何美丽每天上午、下午都会去宣传栏看一下进度，知道墙画今天中午能完成。 所以她就请了厂里的领导过来看，何美丽带着火柴厂领导一行人到的时候温宁正放下刷子呢。 温宁的墙画是六男六女十二个同志围成一圈，每人手上拿着一根加大版的火柴，火柴头燃着火焰，一个个火焰汇聚成熊熊烈火。 手拿火焰的同志脸上是坚毅、是希望。 右边是火柴厂几年来所有火柴盒的图案，“众人拾柴火焰高”这句话就在火两幅图案中间。 夸奖的人正是火柴厂工会主席，他和机械厂的副厂长是连襟。 此时，工会主席正八字步，手背在身后，肚子跟妇人怀了六个月身孕一般，嗯，很有领导派头。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机械厂的这个女同志确实有两把刷子，这可比黑底白字的长篇大论有吸引力，而且看着就宏伟大气。 一个年近六十岁的男人点头，“好一个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个理念完全可以当成我们火柴厂的企业文化。 小何啊，宣传科要尽快把文章落实好，这个墙画配上文章就更完美了。” 何美丽，“好的，李厂长，文章已经已经快完成了，有些地方我们年轻同志把不准，还需要您把把关。” 李厂长点头，“宣传科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年轻人多练练就好了。” 接着李厂长看向温宁，“你就是机械厂的温宁同志吧，小温，这几天辛苦你了。 机械厂的小同志不仅能力强，工作态度也严谨。 我要打电话亲自跟周厂长道谢，感谢他把他们厂里的干将借我们厂。” 温宁心里一动，上前一步，“李厂长中午好、各位领导中午好，能到火柴厂交流学习我深感荣幸。 这次的画墙能画好，李晓晓同志功不可没，在我作画期间她不辞辛苦、面面俱到，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好几次都以为这里是机械厂。” 温宁发现李厂长官方的笑容褪去，变得真切了不少，温宁知道她赌对了。 看来李晓晓的家庭背景比她认为的还要硬。 李晓晓脸颊通红，她朝温宁感激地笑，又有些羞愧。 小宁人也太好了，她只是打了个下手就把她夸得天花乱坠。 其他人闻言都把温宁两人从头到脚夸了一遍，温宁听着大家的夸奖，不时脸红低头，假装每听出大家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李晓晓身上。 这很正常，前世她心血来潮去她爸的公司体验生活的时候，明明只是送几份资料，她所在部门的部长在她爸面前把她夸成天上有地上无的小仙女。 墙画画好之后，温宁的任务圆满结束。 何美丽塞给温宁一个信封，温宁惶恐地推拒。 何美丽，“温宁同志，墙画画得非常好，这次辛苦你了。 这个你一定要收下，你放心，这是过了明路的，是我从财务那里领的。” 温宁这才收下，把信封夹在笔记本里。 吃了饭，李晓晓依依不舍地把温宁送到公交车站口，“小宁，回去之后不要忘了我。” 温宁笑道，“放心吧，我就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们的晓晓同志，明天十点公共交通公司门口见。” 这是公车来了，温宁朝李晓晓挥手道别。 回到家，温宁的外公外婆还有二表哥已经到了。 老两口接了女儿的电话，心扑通扑通直跳，差点没跳出胸口。 思考了片刻，老两口果然如葛红英想的决定把这个工作给二孙子。 这个决定谁也说不了一个不字，不说葛为家从小就跟着葛老爷子学医。 就一个需要有一定开车基础，要在几天内学会开车就能把所有人都排除掉。 为了这个工作，家里拉了三百块的饥荒。 不过老两口也说了，这个工作给了葛为国，葛为国每个月要给家里十五块钱，直到把饥荒还完，还还完饥荒之后每个月要给家里十块钱直到家里分家。 葛为国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能让他开车，做什么都行。 看到温宁回来，葛老太抱着温宁一阵亲香。 “宁宁，外婆这次要谢谢你，你是个好孩子。” 说着，葛老太眼泪差点掉出来，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呢。 自己一辈子和泥土打交道，早出晚归汗流浃背还得看天吃饭，哪天老天爷心情不好了还得饿肚子。 葛老太做梦都想自家孩子能吃上商品粮，旱涝保收，有国家养着一辈子不愁。 葛为国也感激地跟温宁道谢，他脚下还有个尿素袋，里面是他的一副铺盖，这次上来他暂时不回去了。 温宁，“外公外婆，一笔写不出两个葛字，外婆家好了我们家自然也好，知道有这个机会，我当然要想着你们，外婆你们吃饭了吗？” 葛老太，“吃了，还给你带了不少榄角，今年咱们不能山上的榄角长得多，你表哥他们上山摘了不少。 听你妈说你这几天在火柴厂帮忙画画，怎么现在回来？” 温宁，“是呀，忙完了就回来了，下午回机械厂，我跟朋友约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在公共交通公司门口见。” 葛老太“对，老头子先把钱给宁宁，宁宁接下来还要辛苦你。” 葛老爷子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布包，布包一点也不起眼上面打满了补丁鼓鼓囊囊的。 葛老太把钱拿出来，怕温宁脸嫩不好意思，还当场又数了一遍。 温宁把钱收起来，又聊了两句，葛红英让爹娘到她和温红军房间休息，叫葛为国到温海房间休息。 她则到温宁的房间，和温宁凑合。 葛红英枕在手上，“你外公外婆是真的高兴。” 老两口听到了这个消息，一刻都没闲着，找相熟的人家借了钱就脚不停蹄地赶上来。 外门。 葛为国没有休息，他年轻力壮，而且精神极度亢奋根本睡不着。 此时他正轻手轻脚地搞着卫生，姑姑家一家都有工作，没工作的也要上学，他勤快点把活做完，姑姑下班回家就不用这么忙了。 温宁把信封拿出来，“妈，火柴厂给了我一个信封，咱们一起看看里面有什么吧。” 第61章 搞定 温宁打开信封，里面有两张一斤的肉票，一张五尺的布票，一张两斤的粮票。 李晓晓临分别前还往她包里放了若干盒火柴。 火柴厂真大方，温宁喜滋滋地想。 她拿出一张肉票递给葛红英，“正好可以割斤肉回来招待外公外婆他们。” 葛红英把肉票推回去，“傻闺女，肉票放回去，下午去上班拿信封原封不动给你们领导。 我下午下了班去郊外买只鸡回来，你外婆他们现在啊，估计吃糠都觉得是甜的。” 女儿还是太年轻，她们领导当了那么多年领导，对这些事儿肯定门清，现在不表忠心什么时候才表？ 温宁本来也想着除了一张肉票，其他的都拿给刘科长，至于火柴自家留两盒，其余的让刘科长分配。 午睡醒来，温宁走出房间又退了回来。 葛红英，“怎么了？” 温宁，“家里锃光瓦亮的，我还以为走错门了。” 葛红英走出去一看，果然家里边边角角都被擦的纤尘不染。 “为国，你这傻小子，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到姑家不干活姑会把你赶走？” 葛为国呵呵一笑，“姑，我不累，我现在浑身使劲儿。” 温宁又回到了机械厂，踏进机械厂大门时忽然升起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看着桌面上的东西，刘科长满脸笑容，他把信封推了回去，只留下火柴和温宁的三篇宣传稿。 “行了，这是你应得的，不用给我。以后也不用拿给我，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至于火柴，我一会儿让小胡拿去一人发两盒。” 无论是谁到其他单位帮忙，人家都会给些辛苦费，这些辛苦费都是给到个人的，不用上报。 大部分领导都不会看重那三瓜两枣，他们更看重的是手底下的人是否足够尊重他们。 像刘科长，比起信封里的东西，他更看重的是温宁写的三篇宣传稿。 此刻，在刘科长眼里，温宁就是一个认真踏实、勤奋上进又会做人的好同志，甚至已经在心里划拉一遍看是否还要外出的任务。 温宁脚尖蹭了蹭地面，“刘科长，我明天上午能否请假两个小时？家里有急事需要处理。” 刘科长哈哈大笑，“当然可以，明天给你放半天假，把事情处理完再来。” 刘科长又在心里感叹，真是个实诚的好同志，换了别人，今天下午就在家睡大觉了，明天再来上班。 温宁大喜鞠躬，“谢谢刘科长。” 邓丽芬从外面路过，正巧看到这一幕，嘴巴开合，一句无声的“马屁精”冒了出来。 因为上次宣传栏失态，邓丽芬被自家大伯叫去家里训斥了一顿。 邓丽芬很是夹着尾巴当孙子当了半个月，看温宁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到底没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腹诽。 得了温宁的火柴，大家都对温宁道谢。 胡杏花还调侃，“以后我家火柴用完了就让小宁往火柴厂门口站一站，说不定一年都不用买火柴了，哈哈哈。” 温宁笑道，“我若是有这么个宝贝功能，就把咱们科里所有人十年的火柴全包了，不收钱。” 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第二天，温宁带着葛为国还有外公外婆去公共汽车交通公司。 李晓晓早在门口翘首以盼，她旁边站着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同志。 他们是李晓晓的舅舅舅妈，还有那个一摸方向盘就发抖的倒霉蛋表弟，果然跟她说的一样人高马大，是个适合干苦力的身板子。 “小宁你来了，这是我舅舅舅妈还有表弟，舅舅舅妈这个就是我说的小宁，她是机械厂宣传科的干事，画画可好了。” 农民，“温宁同志你好，麻烦你了，等事情忙完了和晓晓到家里吃个饭。” 温宁，“农叔你们好，我们先工作的事落实好。 这是我表哥葛为国，一会儿由他接这个司机的工作，他会开拖拉机不过没开过公交车，等下麻烦你们了。” 温宁把李晓晓叫到一边，把机械厂的入职表和五十块钱给她。 “我那个朋友的亲戚不方便出面，委托我把表给你们。 另外他还退五十块给你舅舅，说是他占便宜了。” 李晓晓的舅舅舅妈看到这个不记名的入职表还有五十块钱，眼神变了，脸色也好了不少。 这个年头换/卖工作的并不稀奇，但是一份不记名的入职表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李晓晓的舅舅舅妈本来有些低沉的心情，看到这张表后好了不少。 怎么说呢，虽然换工作是他们主动的，但是用司机这个岗位换了个车间工人的岗位到底有些意难平。 农民，“走吧，我们去做岗位交接，为国你是我家的远房亲戚，一会儿别说漏嘴了。” 葛为国点头，“民叔您放心，保证不说漏嘴。” 接着葛为国喊了农小宇一声表弟。 农小宇有些急切地带着他们到人事科说明来意，看样子应该在心里演示过很多遍了。 人事科的干事麻利地给他们办理了手续，从这一刻起，葛为国就正式成为一名公交车司机。 农小宇又拜托了一个老熟人（老司机）帮忙教葛为国几天。 农户想请温宁去吃个饭，不过温宁婉拒了，让他们先去机械厂把工作落实好。 双方在公共交通公司门口道别，待农民他们走后，葛老太老两口连忙走上来。 老两口不想耽误他们办事，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保卫室旁等着。 葛为国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好了，我是司机了，我，我……” 葛老爷子哐哐捶了孙子好几下，“瞧你那点出息。” 温宁往葛为国手里塞了两包大前门，“表哥，好好学，说不定以后我上下班搭的车还是你开的呢。” 葛为国脸红，“这怎么好意思。” 他有些懊恼，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人情往来硬通货。 温宁瞪了他一眼，“给你就拿着，别磨磨蹭蹭的。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以后赚了钱再还我。” 葛为国点头接下，送温宁三人上了公车，葛为国又走进公共汽车交通公司，他要争取早点把车子学会。 第62章 狗男人不禁念叨 温宁没有急着带老两口回家，而是带他们去供销社逛了逛，不顾反对给他们买了好些东西。 依老两口的性子，中午吃了饭他们肯定要回三沟子村，一个是放不下地里的活儿，再一个是家里正等着他们的消息呢。 温宁还带他们在市里好好逛了一圈，一边转悠一边跟他们说了一下葛为国上班的事。 公共交通公司那边可以先上岗开车，不过要在半年内把驾照考了，半年内把驾照考下来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有难度，因为现在考驾照要先学习半年、实习半年然后才能考。 不过对于公共交通公司来说只要会开车考证就没什么难度，走走关系，插个队什么的里面的可操作空间大着呢。 果然，吃了午饭，葛老太老两口就吵着要回三沟子村。除了小外孙，女儿女婿一家都有工作，他们留在这里也是给大家添麻烦。 葛红英拗不过老两口，只能把他们送去车站，温宁把在供销社买的东西给他们装上。 “外公外婆，你们有空了上来玩。” 葛老太忙不迭地应着“好好好”，每次都应得好好的，不过没事却鲜少上来。 老两口一般只有要给女儿送东西的时候才会来龙城，平时轻易不上来。 把工作的事解决了，到账七百五十块，下午去上班时温宁神清气爽。 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季云，“温宁同志回来了，火柴厂的厂长亲自给老周打电话表扬你呢，说你工作态度认真严谨，他们对墙画非常满意。” 温宁不好意思，“火柴厂的领导太客气了，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季云又关心了温宁几句，期间还夹带了私货。 季云，“立勋前天还打电话回来，向我和老周了解你的情况。” 温宁屏住呼吸，脸慢慢涨红，一脸娇羞不知道该怎么搭话的样子。 见温宁一脸娇羞的样子，季云一脸笑意地走了。 温宁脸上娇羞实则一肚子怒火，咬牙切齿在心里骂了句狗男人，说好的不告诉家长的。 狗男人不禁念叨，下班的时候，温宁在保卫室领到了狗男人寄来的信。 这封信密密麻麻地写了四张纸，絮絮叨叨地把几点起床，几点入睡事无巨细地都交待了，末了还说了一句“我想你。” 然而温宁的目光早就被随信而来的《蓝军邮》和《大蓝天》给吸引了，几页的信被她一目十行几秒钟过了一遍。 不知道周立勋若是得知这种情况会是什么感想，估计会悔的肠子都青了吧。 回到家，葛为国也已经到家了，他正一脸兴奋地跟温红军和温海说起公共汽车公司的情况，说他学开车的情况，憨厚的样子竟然有几分意气风发。 印象中，温宁第一次见葛为国说这么多话。 温宁就着榄角吃饭，外婆做的榄角真的是一绝，咸香软糯。 连她这种不怎么吃咸菜的人都管不住嘴，不知道郑明兰那边怎么样了。 上午出门前温宁特地用玻璃瓶装了一瓶带去邮局给郑明兰，让她尽管吃，吃完还有。 吃了饭，葛为国拿上行李回公共汽车交通公司，公司给他提供了宿舍，葛为国以后就住宿舍了。 温海帮葛为国拿行李一起去公共汽车交通公司，“刚好我也想去看看公共汽车交通公司长什么样。” 温宁又看了一遍邮票，怎么看怎么喜欢，然后把邮票珍而重之地收好，最后才又重新看了一遍周立勋的信。 看完后，她差点没笑出声，这不就是典型的直男信件么，连思念都说得这么直白。 思考了片刻，温宁刷刷刷下笔，不一会儿一封信就写好了。 看在邮票的份上，她决定把外婆带来的榄角分一些给他，再给他寄点其他东西。 …… 温宁一家不知道，她给葛为国在龙城找了个司机的工作在三沟子村引起了多大的轰动，特别是对温老头一家冲击简直就是巨浪扑面而来。 本来葛老太他们还想瞒过几天，等葛为国回来迁户口开介绍信的时候再说出来，没想到家里的小孙子不知轻重，出去跟人玩的时候把这件事抖了出来 这下子三沟子村好像被捅了马蜂窝，家里一下子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若不是小队长来赶人，大家连工分都忘了赚。 下午下了工又把葛家团团围住，若不是温宁大舅以要吃晚饭赶人，说不定吃饭都有人围观。 “温红军的大闺女出息了，葛老爷子他们有福气了。自己儿女的福还没享，倒先享起了外孙女的福。” “那可不，等为国小子在城里落了户再娶个城里媳妇儿，一家子都是城里人，又一个温红军。” “是啊，看谁还说生女儿没用，温红军家的大闺女一个顶别人家三个儿子。” “要不怎么说做人得善良呢，人家这是感谢外公外婆这些年对她妹妹的照顾呢， 不然有了工作怎么不先想着温江他们？” 温老头两口子和温宁叔叔婶婶听了脸比墨水还黑，温家其他族人听了大家的话狠狠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这两个没脑子的货，谁家不是紧着大儿子和有出息的儿子疼，温红军既是大儿子也是最有出息的，温老头两口子偏偏放着有出息的大儿子不疼，偏疼一个除了油嘴滑舌一无是处的小儿子。 还为了小儿子和大儿子离了心，不然现在这个天大的福分怎么也轮不到葛家。 温宁的叔叔和婶婶酸气冲天，不断在温老婆子和温老头跟前拱火，说大哥两口子不把他们当一家人，有了好处不先想着侄子，反而给了一个外姓人，让他们一家子在所有人跟前丢脸。 温老婆子和温老头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连夜收拾东西只等第二天到龙城兴师问罪。 这天晚上，温江在温老头两口子门前打地铺，把温宁叔叔婶婶气得直跳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蠢货”。 “大伯他们凭什么有了好处要先想到你们？凭你们把大伯一家都得罪透了，还是凭你们脸皮厚？” 温老太和温老头到底没能上龙城，只得在心里另做打算。 第63章 离富婆又近了一步 “小宁，那个榄角还有吗？快，再给我来一瓶。” 郑明兰不是没吃过榄角，她老家的亲戚也给他们家送过，可是没有一个能有温宁送的好吃。 若不是她妈阻止，她家估计得再煮一锅饭来配榄角。 来了，温宁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温宁，“小兰，你们觉得榄角怎么样？” 郑明兰竖起大拇指，“美味极了，吃不够。” 温宁，“你觉得放在供销社卖怎么样？” 郑明兰恍然大悟，“好你个小宁，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 嗯，我觉得可行，不过这不是我说了算啊。” 温宁狗腿地给她捏肩捶背，“麻烦你帮忙问问郑主任呗。 这是我外婆的拿手绝活，我还没见过有谁能拒绝得了这个味儿。” 郑明兰故意翘起兰花指，“你再给我拿一瓶，我今晚回去问一下我爸。” 温宁连忙找来两个两斤装的玻璃瓶，给她装了两大瓶，“拿去吃，下次我让表哥多送点来。” 过了两天，郑明兰给温宁带来了好消息，他爸让温宁或者主事的人周六过去详谈。 温宁把这件事告诉温红军，由温红军跟老家的人联系。 三沟子村所在的大队叫坡头大队，大队长叫温建军，正好是温红军的一个堂兄弟，两人关系从小到大都铁，温红军每次回去都会去温建军家里坐。 温建军这些年一直想要提高社员的生活水平，可惜坡头大队不像其他大队那样多多少少都有副业支撑。 温红军的这个消息无疑是雪中送炭，温建军第二天就带了一大一小两坛温宁外婆做的榄角到温宁家。 温宁带着温建军到郑明兰爸爸所在的供销社详谈，具体谈判温宁没有参与，她把人送到了就去上班了。 晚上回家才听温建军说已经谈妥了，温宁听了有些瞠目结舌，对温建军的雷厉风行佩服不已。 原来温建军自从有了想在大队搞副业的想法时就在大队里成立了合作社，这次上来谈合作，温建军连大队的章都带在身上了。 腌制好的榄角很耐放，保存得当能放将近三个月，而且榄角价格不算高，一斤能吃好久，味道也是郑主任自己亲自把关过的。 郑主任同意现在供销社是卖半个月，先试水五十斤，要求还是这个味道。 如果销量可以，以后每次下单最少三百斤，每斤的价格是一毛钱。 温建军是个行事果决的人，当即把带来的一大坛榄角送到供销社。 来之前他都想好了，如果这个合作谈成了，就可以放在供销社售卖。如果没谈成，就留在温红军家，给他们添个菜。 温建军乐呵呵地跟温宁道谢，“这次能成功谈成合作小宁功不可没，大队部商量好了，以后每卖出一斤榄角就给小宁一分钱的分红。” 温宁拒绝，“不行不行，只是张张嘴的事，这个钱我不能要。” 温建军，“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是大队部商议好的。 这也是你应得的，以后无论是谁只要能像你一样给大队部的副业打开销路，队里也按照这个价给分红。” 温建军心道哪有什么张张嘴的事哟，小宁这分明是为了提高坡头大队社员们的生活特地这么做的。 坡头大队也不是只知道索取却不付出的白眼狼，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大队部全员通过。 温建军拿出两张纸，“协议我们都搞好了，小宁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签个名。” 温宁愣了一下，她以为只是一个口头上的应承，没想到坡头大队竟然连协议都弄好了。 温宁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温红军和葛红英一眼。 温红军和葛红英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点头，这是他们闺女应得的，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既然父母都不拒绝，温宁也不扭捏在两份协议上都签了字。 名字一签，温宁觉得她离富婆又近了一步。 温建军乐呵呵的拿出大队的章，啪啪两下把章盖好了，协议一份给温宁，一份收起来拿回大队存档。 接着温建军玩笑道，“签了名字，你就是我们坡头大队的销售员了，以后就要辛苦你为坡头大队出谋献计了。” 温宁没有拒绝，“坡头大队也是我的家，很荣幸能为家乡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温建军闻言不由得高看了温宁一眼，以前每次回三沟子村，这个侄女都是一副文文静静的样子。 谁能想到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侄女竟然有这样的能力，一下子把大队搞副业的路子给打通了。 难能可贵的是温宁还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温红军跟他说了，若是这个副业能做成，温宁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给她外婆葛老太一个腌制榄角的技术指导的身份，主要负责教导大家怎么腌制榄角。 看看，这是担心她外婆年纪大了干这个活儿辛苦，提前为她外婆做打算呢。 这样一个处处为长辈着想的孩子，没人会不喜欢。 温建军又想到温宁给她表哥葛为国找的那个工作，心里一阵羡慕。 只可惜了堂叔和堂婶，唉，温建军在心里叹息，以后有他们悔的。 榄角这个生意，如果不是腌制榄角要用盐巴，这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个无本的买卖。 腌制榄角除了盐就剩劳动和运输成本，村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 至于运输也好说，队里养着几头大黄牛呢。 榄角的用盐比例是5:1，五斤榄角要用一斤盐，现在盐的价格是一毛三分钱一斤。 一斤榄角的成本是两分二厘，算上劳动力和运费顶了天就四分钱一斤。 温建军起身，“红军，今天谢谢你们，我先回去了，以后有空再上来叨唠。” 如果不是为了等温宁回来把协议签了，他事情谈完就回去了。 温红军也知道这位堂兄的性格，如果强留他再住一晚，他估计能睁着眼睛到天亮。 索性也不挽留，把人送出门。 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到了两个来势汹汹的人。 第64章 被抓现行 看到怒气冲冲的爹娘，温红军心里的另一只鞋子终于落地。 他淡淡道，“爸妈你们来了。” 温宁听到温红军的话，快步走出来。 果然看到她奶已经坐在地上了，正准备躺下来撒泼打滚呢，温老婆子不远处是一个破布包裹。 温宁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脸淡漠，“我劝你们想清楚再决定要不要闹。” 温老婆子两口子被温宁毫无温度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不过来之前他们已经下定决心，发誓一定要闹一出大的闹得老大家给温江也找份不比司机差的工作。 温老婆子三角眼一瞪，“遭瘟的死丫头片子，还想教老婆子做人，你算哪根葱。 早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当初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丢进尿桶里。” 温老婆子平时虽然不喜欢老大一家，但是想着要从老大家搜刮好处，所以对温宁几兄妹还算客气。 现在张口就是遭瘟的丫头片子，闭口就是没良心的白眼狼，显然是被温宁把司机岗位给了葛为国这件事气狠了。 温宁脸色平静，声音拔高，“嘴上积点德，我是遭瘟的白眼狼，作为爷奶你们是什么？遭瘟的老白眼狼么？ 还有，我既然能找到一份工作就能再找到第二份、第三份甚至第四份。 哎呀，工作太多有些咬手，到时候这些工作怎么分配呢？是给三叔公家的堂哥还是给陈奶奶家的孙子？陈奶奶家有三个大孙子呢，一人分一个刚刚好。 反正给谁都不可能给温江和温河，他们只配一辈子在村里玩泥巴，谁让他们有你们这样的爷奶呢。 唉，见过坑爹的没见过坑孙子的，温江和温河真是可怜呀。” 温宁口中的陈奶奶是温老婆子家的老邻居，也是温老婆子的死对头。两人斗了一辈子，见面就跟斗鸡眼似的。 温老婆子被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老血，真是她的乖孙女啊，这刀子一插一个准。 温老头脸色一变，横了温老婆子一眼，温老婆子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她弯腰拿起被丢在一边的包裹。 “哎呀，我的包裹怎么掉在这儿了，还有钢铁厂家属楼的地面也忒滑了些，差点没把老婆子的屁股摔成八瓣儿。” 温宁勾起嘴角，侧了侧身子，“爷奶进来吧，天黑，可别又摔了。” 噗嗤、噗嗤，接连几声闷笑从其他房间传出来。 温老婆子抬头，发现好几户人家门缝和窗户开得老大，一双双眼睛闪着八卦的光芒，大家都在看她笑话呢。 一生要强的温老太刚在孙女手上吃了个瘪，心里的那股气还没发出去呢，当即两手叉腰，“看什么看，一天天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净盯着别人家那点事儿看，自己屁股擦干净了吗？” 温老头看了温宁一眼，“小宁长大了也出息了。” 有两分本事就威胁他们当爷奶的，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是个心狠呢，虽然温老头不信她有哪个能力再找好几份工作，但保不齐她真能再找到一份工作，温老头有些投鼠忌器。 温宁迎上温老头的目光毫不退让，最后温老头两口子败退。 提着包裹进门就看到温建军站在温红军身后，脸色黑得跟现在的天色一模一样。 “二叔二婶，你们怎么来龙城了？大队部的证明拿来了么？” 温老头心里一颤，“建军也在啊，真巧，呵呵。”老二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不是说大队长去公社了么。 温建军冷哼一声拿出大队部的章，温老头和温老婆子脸色苍白，他们确实没有大队部开的证明，老两口是偷跑上来的。 这种事他们不是第一次做了，以前从来没被抓过，所以今天又故技重施，没想到竟然被温建军抓了个现行。 若是被红袖章发现，说不得要被关小黑屋几天再拉去游街批评，“哎哟，我这把老骨头，赶了一下午的路，现在哪儿哪儿都疼，哎哟，不行了，老大快来扶我一把。” 温建军，“二叔，我来扶你。” 温老头脸色一僵，“不用不用，咦？又不疼了，真奇怪，呵呵。” 葛红英憋笑，“爹娘你们还没吃饭吧，先坐会儿，我给你们下碗鸡蛋面，正好家里还有半斤挂面。” 该！回到三沟子村有他们受的。 别看温建军喊公婆二叔二婶，但是温建军这个大队长为人公正不阿，在大队部声望很高。 温建军和温红军关系好，对于眼盲心瞎的温老头老两口意见不小，早就想找机会好好收拾一下他们。 温老头老两口一人吃了一大碗油汪汪的鸡蛋面，就被温建军拎回村。 温建军，“二叔二婶走吧，明天还要上工。” 嗝——！ 温老头和温老婆子被吓得打了个大大的嗝。 老两口拿着行李耷拉着脑袋跟在温建军身后，眼巴巴的看着大儿子。 今晚的夜色太迷人，温红军没接收到爹娘发出的信号。 老两口的心哇凉哇凉的，来的时候搭汽车，回去的时候坐牛车，希望回到三沟子村他们这把老骨头还没散。 等把人送走，温宁一家人对视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温宁也没想到，她那对无赖爷奶竟然这么怕温建军，看来这个表面温和的堂叔实际上很有手段啊。 温宁对于坡头大队的榄角副业更有信心了，有这么一个要手段有手段、要威信有威信的头脑清醒的大队长，坡头大队的副业不愁发展不起来。 温宁本来想着给坡头大队一些好处，笼络坡头大队的人心，让社员们知道只要对他们家好的，她不介意给他们一些好处。 看温宁外公外婆家就知道了，她不仅给葛为国找了份工作，还让葛老太当上了技术指导。葛老太都不用上工，每天只要指点一下怎么腌制榄角就能拿满工分。 如果爷奶和叔叔婶婶想找他们麻烦，不用温宁提醒，社员们肯定第一时间站出来，并主动给温老头几人找事儿，省得温老头几个闲得蛋疼整天想着给温宁一家添堵。 但是温宁万万没想到她爷奶竟然这么胆大包天，没有大队的证明也敢偷跑上来，还好巧不巧地被温建军这个大队长抓了个正着。 想来温老头两口子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给他们找茬了。 第65章 确认过眼神 解决了温老头和温老婆子，温宁心情大好，从角落里找出五个一斤装的玻璃瓶，装了五瓶榄角带到机械厂。 宣传科里一人分一瓶，工作的同时也不能忘了和上级还有同事打好关系。 邓丽芬没想到她也有份，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榄角，然后别别扭扭地跟温宁道谢。 温宁把想要找典型的点子跟胡杏花说了一下，胡杏花很感兴趣，表示可以和温宁一起做。 这也是温宁的目的，温宁在机械厂的人际关系仅限于三车间和宣传科，胡杏花是朋友遍布整个厂子。 胡杏花的人情世故温宁佩服得五体投地，胡杏花的加入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两人相视一笑，确认过眼神。 胡杏花开始翻看她的“宝典”，这本“宝典”里记载了机械厂比较有名的人物。 胡杏花一眼就相中了食堂里一个叫黄芝英的后厨人员，她把黄芝英的情况跟温宁说了一下，温宁立马点头同意，这就是她想找的典型。 两人一起去跟刘科长报备行程，刘科长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温宁和胡杏花先找到食堂负责人说明来意。 食堂负责人，“你们这个想法很有意义，我让人把黄芝英同志叫出来。” 温宁，“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就在食堂后厨里做这个访谈？” 看到温宁和胡杏花，黄芝英有些紧张还以为自己犯了错，厂里干事要来批评她。 后厨的人也都关心的看过来，好像只要有什么不对劲儿就过来支援黄芝英。 从这点就能看出，黄芝英在后厨很得人心。 等温宁和胡杏花说明来意之后，黄芝英目瞪口呆，然后像加了倍数的钟摆一样左右摇晃。 “不行不行，我这样的怎么能做这个访谈。” 在黄芝英看来，只有厂长、副厂长和工会主席等大人物才配做这个访谈。 徐大厨，“黄芝英同志，这个访谈可以，温宁同志是个好同志，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情。” 温宁同志还亲自把他家老大画在墙上呢，那气宇轩昂的样子，让徐大厨足足骄傲了一个月，半夜睡觉都能笑醒。 胡杏花也道，“是的，黄芝英同志，我们只是做一个普通的民生访谈，你不用紧张，我们问什么就答什么就行。” 好说歹说，黄芝英才同意做这个访谈。 温宁，“黄芝英同志，请问是什么驱使着你二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下来？” 黄芝英眼里有水光，“大道理我不懂，但是做人要有良心，要对得起良心，他们对我好，我也要加倍对他们好。” 黄芝英是受过旧社会荼毒的女子，五岁的时候父母为了兄弟把她卖给别人家当童养媳，幸好她运气不错，遇到了好的婆婆和丈夫。 她婆婆从来不因为她是花钱买来的童养媳而轻贱她，反而把她养大成人，直到十七岁让她和丈夫成亲。 她的丈夫也是一个好人，为了家里的生计收拾了一套旧衣服就进城谋生活，兜兜转转碰了无数次壁之后终于在机械厂找到了一份工作。 她丈夫并没有因为成了工人就嫌弃她，反而把她和孩子以及婆婆一起接到城里生活。 八年后，她丈夫因为一出事故被机器砸断了腰，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婆婆也因此哭瞎了眼。 五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正嗷嗷待哺。机械厂让她顶了她丈夫的班，又把她安排到食堂后厨上班。 就这样，黄芝英一边上班一边照顾瞎眼婆婆、瘫在床上的丈夫以及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做就是几十年。 直到孩子长大结婚生子她的负担才减轻一些，但是照顾瞎眼婆婆和瘫在床上的丈夫她一直都是亲力亲为。 黄芝英去年把瞎眼婆婆送走了，瞎眼婆婆是笑着离开的，整个人也体面，身上干干净净的。 温宁点头，“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夫妻之情，这些感情都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你好。” 黄芝英说她的婆婆和丈夫是好人，其实黄芝英更好，这个善良女人虽然受到封建社会的荼毒，却没有因此自卑和自暴自弃。 在婆婆和丈夫出事的时候，瘦弱的躯体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撑起家里的一片天，侍奉婆婆、教养儿女、伺候不良于行的丈夫。 现在儿女长大成人，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也长成了善良孝顺的孩子，黄芝英是苦尽甘来了。 温宁和胡杏花从食堂回来后感慨万千，温宁闭眼回想片刻，在纸上画下黄芝英坐在板凳上认真地给土豆削皮的画面。 然后开始动笔写下一篇八百字的典型案例，乌鸦反哺、羊羔跪乳,同甘共苦、相濡以沫这两组词正是黄芝英对婆婆和丈夫的最好诠释。 温宁在充分挖掘典型的时候，坡头大队的社员们男女老少齐出动热火朝天地挣工分，咳，大队长说了，只要参与了、下力气干活都有工分。 男人和孩子们背着背篓、扛着竹竿上后山摘乌橄榄，用竹竿敲打乌橄榄的、装背篓的、背下山的； 妇女和十二岁以上的女孩子洗坛子的、洗橄榄的、烧热水泡软橄榄的、切榄角去核的、往橄榄坯内抹盐的、日晒晾干的，忙得不亦乐乎。 在温建军的组织下，大家虽然忙，但却忙中有序。 想到以前掉了一地的乌橄榄，社员们心痛得差点喘不上气，天老爷啊，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他们就这么嚯嚯掉了。 温老头老两口、温宁叔叔两口子也在人群中干活，他们是一刻都不敢歇下，因为温建军安排人盯着他们，只要他们敢偷懒立马有人告状。 温红军一家的声望在村里空前拔高，只要温老婆子等人敢说温红军一家一个字的不是，刚开口就被一堆人群嘲得哑口无言。 温老婆子在心里骂娘，有完没完，遭瘟的温建军、目无长辈的小瘪犊子。 上个茅厕都有人守在外面数数，超过三十个数还没起来就被人催，催三次还不出来就要扣工分，怎么不下道天雷把温建军这个周扒皮给劈死。 几天下来，温老婆子一家苦不堪言，每天回家恨不得倒头就睡，哪里还有心情想七想八。 第66章 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当黄芝英这个典型被广播员用标准的普通话抑扬顿挫播出来的时候，嘈杂的机械厂出现了片刻的静谧，须臾之后又变成沸反盈天。 “这是后厨的黄芝英啊，她竟然被宣传科干事当成了典型，上了厂里的广播，当着所有人的面被表扬了！” “黄芝英确实是个好同志，她就住我家隔壁。 以前她那个眼瞎婆婆在门口晒太阳的时候对她满嘴都是夸奖，说能有黄芝英这个好儿媳就算马上闭眼了安心。” “对，她婆婆去世的时候我也在场，嘴角还扬着笑呢，身上干干净净的。” “温干事和胡干事文化水平真高，写得太好了，光听着我就想流泪了。” “不知道温干事和胡干事什么时候再做一次访谈，选好人了没有，如果选了我，我一定把她们放供桌上供着。” “黄芝英同志的丈夫因为身体不好，这些年脾气越发古怪，动不动就发脾气摔东西。 不过黄芝英同志从来没有不耐烦，一直都是温声温气的。” 最后有人总结黄芝英是个孝顺婆婆、敬爱丈夫、爱护孩子的好同志； 遇到温干事和胡干事问事一定要积极配合，把祖宗八代都交代清楚。 还有人听了广播里传出来的对黄芝英的赞扬，恨不得拿放大镜照一下自己。 试图从身上找出更多优点，头发丝一样细的优点都找出来充数，然后才颓丧的发现自己跟黄芝英同志差远了。 还有的认为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优点，想着是不是找一下宣传科的温干事和胡干事，让她们把自己当成下一个典型。 机械厂的典型人物啊，如果能当一次，祖上往前数三代都没有这么出息过，在家里横着走家人都会贴着墙壁给他让路。 有想自荐的、也有想推荐别人的。 作为挖掘了黄芝英这个典型人物的温宁和胡杏花无论走到哪里回头率都高达百分百。 有些人看着她们眼含期待，看得温宁和胡杏花连忙逃走。 刘科长笑成了一朵菊花，“小胡、小温，这期的典型人物反响不错。 厂领导在会上着重表扬了咱们宣传科，你们再接再厉，尽快多出几期。” 刘科长又扬眉吐气了一回，他觉得再扬眉吐气个三五回就能把王大年这个污点抹掉了。 温宁和胡杏花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好的刘科长，我们一定再接再厉。” 尽快是不可能尽快的，典型人物的人选必须慎之又慎，一定要了解清楚，确认没问题了才能进行访谈。 不然前脚刚树立成典型人物全厂表扬，后脚就翻船那就臭大发了。 想想前世，那些个明星隐藏得够深吧，照样躲不过广大群众和网友们的火眼金睛，翻船被打脸的事数不胜数。 先前这么快定下黄芝英，是因为胡杏花一直在暗暗了解她。 胡杏花不仅消息灵通而且洞察力也敏锐，一般人骗不了她。 温宁和胡杏花写的深受机械厂上下欢迎的典型人物时，范成安的文章被省报采用，一时间风头无两。 作为唯一一个没有杰出作为的邓丽芬顿时有些坐立难安，总感觉刘科长和副科长看她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因为榄角对温宁升起的一丝好感又duang的一下跌落谷底，显眼包！ 胡杏花则是笑眯了眼，温宁就是她的福星，每次跟温宁在一起总能蹭到光，做的事既有意义又能得到领导表扬。 在温宁和胡杏花物色第二个典型人物的时候，周立勋正带队出一个重大任务。 桂省与国外的边境线有1020公里，这1020公里的边境线横跨桂省三个城市，边防部队战士和公安日夜守护在国界处。 最近某个国家的人不太安分，该国军人伪装成普通人偷渡的事时有发生，虽然每次都被我国边防部队发现，但情况屡禁不止。 三天前，我国线人传来消息，该国不日将有大举动，边境冲突一触即发。 周立勋领命带队过来支援边境战士，自行十二人乔装成药农进山挖药。 周立勋的队伍里有一个是附近村子的人，对这里熟悉得跟自己家一样。 一行十二人进了深山犹如鱼跃大海，瞬间没了踪影。 既然敌人不讲武德，他们也不用跟对方讲什么大国风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周立勋摸了摸心口，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有一个小袋子，袋子里是一张纸条和一张一寸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巧笑倩兮，若是温宁见了一定熟悉无比。 纸上只有一句话如果我活着回来就去你家提亲，如果回不来，忘了我，好好生活。 这句话同样是他留在部队的遗书上的遗言，如果他活着回去，遗书会交回他手上； 如果他为国捐躯，遗书将会送到心爱之人的手上。 温宁和胡杏花讨论得正兴起，突然心里没来由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愣了一下，伸手擦掉眼泪，可是泪水像源源不绝的雨水，擦了又掉，擦了又掉。 胡杏花慌了，“小宁你别哭啊，都听你的，我们这期的典型人物就要你选的那个。” 温宁，“胡姐，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哗啦啦就流下来了。” 温宁用手帕把眼泪擦干，“胡姐，不好意思，情绪上来了没控制住，我们继续讨论吧。” 胡杏花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没关系？ 如果还难受你可以继续哭，不是，是继续释放自己的情绪。” 温宁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压下心里的酸涩继续投入讨论。 狗男人，到现在还没给她回信，是不是部队的母蚊子比较吸引人？ 邓丽芬神情舒缓跟着松了一口气，嘴里嘀咕了句“矫情”。 别是写了几篇文章就染上了文人“无病呻吟”的毛病了吧。 最后温宁和胡杏花一起商定了第二期典型人物人选。 她们还需要暗中多走访、了解，下周再进行访谈。 这天，温宁接到李晓晓的电话，李晓晓神神秘秘地说有好事要告诉她，约她周日出去逛街看电影。 第67章 两只狡猾的狐狸 温宁和李晓晓约好在电影院见面，温宁特地提前到，把瓜子汽水都备齐了。 看完电影又去逛了供销社，还一起去国营饭店吃了一碗瘦肉粉。 “厂里订单量太大，糊火柴盒的活忙不过来要分一部分出去，你要吗？” 温宁心里一动，“会不会不太好？” 李晓晓摇头，“不会，给谁不是给，只要能按时按质按量交货就行。” 火柴厂是龙城效益最好的厂子之一，厂里从来不缺订单，缺的是干活的人。 不过因为火柴的价格低，利润不高，扩招不现实的。 所以火柴厂就想到了这么个主意，把做不完的活派给外面的人做。 李晓晓的爷爷是火柴厂的厂长，爸爸是主管生产的主任，把活给谁还不是李晓晓爸爸一句话的事儿。 李晓晓爸爸晚上在家随口抱怨了一句，下面的人办事不牢靠，糊火柴盒的人太散了，良莠不齐不利于管理。 于是李晓晓就想到了温宁，直觉告诉她，温宁一定会感兴趣。 之前温宁到火柴厂画墙画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指点了她不少画画技巧，又当着一干领导的面说了她不少好话，这个人情她一直记着呢。 最主要的是温宁在工作上那个精益求精的态度，连何科长对她工作态度办事能力都赞不绝口，把活给了她，她一定能很好地完成。 温宁笑笑，“那我就试试，麻烦你先给我留十万个，三天后我让我一个堂叔去领货，他是我们老家大队的大队长。” 李晓晓点头，“行，我让我爸他们先把货准备好，到时候报你的名字，不过货有些多你老家大队成立有合作社吧，让你堂叔带章上来，得签字盖章。” 温宁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两瓶一斤装的榄角，“给你尝尝，这个是我堂叔他们捣鼓出来的，跟南区的供销社签了合作协议，现在就在南区供销社售卖呢。” 李晓晓惊喜，“原来榄角是你们老家大队弄出来的呀，我奶奶前个儿还买了一斤回家，我爷爷尝了说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榄角。” 榄角确实受欢迎，五十斤放供销社里一个星期就差不多卖光了，郑主任立马加单，让坡头大队送三百斤上来，送货时间句定在三天后。 榄角能这么畅销这其中还有温宁的功劳，温宁给温建军出了个主意，让他额外多准备两斤榄角，放在柜台上切成小块给人尝试。 国人都有种小市民心态，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态度，有免费的东西只要人吃不坏肯定要尝尝，这一尝就上瘾了可不就三三两两买点回家。 买回家觉得好吃的又给左邻右舍亲戚朋友安利，所以买的人就越发多起来。 温宁也从二表哥葛为国那里听说了她爷奶的情况，爷奶算是被三沟子村的人集体监视了。 那个上茅厕都有人守在外面数数的损招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反正温宁听了就觉得很可乐。 所以温宁打算把这个活给三沟子村的人，至于人选就由温建军决定，他既是坡头大队的大队长还是三沟子村的人，对村里的情况门清。 温宁让她爸给温建军打电话，就说接到了赚钱的活计，让他来送榄角的时候顺带把大队部的章也带上来。 三天后，温建军跟着牛车到龙城，把货送到南区供销社就到温宁家，温宁中午下班特地回家一趟跟温建军说了一下情况。 火柴盒的价格是糊二十个火柴盒就给一厘钱，手脚麻利的，一天能糊两百到三百个左右，可以赚两三毛钱，一个月就是六到九块。 三沟子村虽然白天要上工，但是中午和晚上下了工都有时间，而且糊火柴盒的活大人小孩都能做。 家家户户至少都有三四个孩子，下地一天辛苦不说，才赚两三个工分，还不如留在家里糊火柴盒，糊火柴盒比下地轻松多了。 这样全家加起来一天至少也能糊个两三百个，一个月六到九块钱，这样的美事去哪里找。 温宁歉意道，“建军叔，我看这个活能做，怕被人分完了，所以就先应下来了。” 温建军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不快，他咧嘴大笑，后牙槽都快露出来了。 “应得好，应得好，小宁谢谢你这么想着三沟子村，叔一定把这件事儿办好。” 红军兄弟这个闺女好呀，不愧是咱们三沟子村出来的娃子，有了好处第一时间想着的就是三沟子村。 温宁，“火柴厂的货一般都是一个月交一次货，虽然有5%的折损率，不过损失越少、做得越好越有竞争力。 谁做得好谁做得赖，人家领导心里有一杆秤，火柴厂不缺订单，这是一个长期的活计。” 温建军点头如捣蒜，“人选上我一定留意，那些奸懒馋滑的一概不要，谁要是把这个活给搞砸了，我第一个不同意。” 对这个上道的堂叔温宁很满意，“建军叔，下午你搭一路公车在第十个站也就是“龙城火柴厂”站下车，往前走三百米再左拐往里走两百米就到了。 到了那里你找生产部的李主任，跟他说我的名字就行。” 怕温建军忘记了，温宁还把路线写下来交给温建军，温建军把纸拿在手上来回看了三遍。 因着小宁的关系，他这个乡下人也算见过大世面了，连供销社、火柴厂内部都能去见识一番，够他以后老了跟孙子曾孙吹上天。 温宁又道，“对了，我觉得我爷奶叔婶他们还要再磨练磨练。” 温建军认可，“对，虽然现在已经改好了不少，不过还有进步的空间。” 温宁爷奶就是只认钱不认人，一点好处都不给肯定行不通，也得防着他们反弹，偶尔给点甜头在前面吊着就行。 叔侄俩相视一笑，像极了两只狡猾的狐狸。 下午，温建军踏上了去火柴厂的公车。 他摸了摸揣在怀里的章感慨万千，每次到龙城红军兄弟一家都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他们大队更是托了温宁的福得以顺利发展副业。 “建军叔？” 第68章 向金钱低头 温建军让这声熟悉的称呼拉回心神，定睛一看原来是葛为国。 葛为国是真的有点开车天赋在身上，再加上有大前门这种硬通货以及农小军家的情分，老师傅对他也不藏着掖着。 才三天，葛为国就学会开公交车了，又跟车两天就能独自上路了，车队长安排他负责开一路车。 看到温建军的时候，葛为国还以为认错人了，又仔细看了两眼才敢和他打招呼。 温建军开心道，“为国？是你啊，这么巧。” 葛为国高兴，“对呀就是我，建军叔你什么时候来龙城，听宁宁说咱们大队的副业搞起来了，建军叔你真厉害。” 温建军既自豪又有些汗颜，“今早到的，给南区供销社送货呢，这还得多亏小宁，若不是有她帮忙这个副业也搞不起来。” 葛为国听了更开心了，他的表妹就是厉害，葛为国又继续和温建军聊了起来，得知温建军是要去火柴厂之后还细心地给温建军指路。 下了公交车，温建军看着车子走远了才回过神。 进了城就是不一样，葛为国才到城里工作多久？人看着可精神了，讲话也是若若大方，现在身上哪里还有一点乡下泥腿子的样子。 就连那个售票员，本来板着一张脸，看他和葛为国认识，立马露出了笑脸。 要不说城里的日子好过呢，也不怪大家削尖了脑袋要往城里钻。 若是二叔二婶看到葛为国的蜕变，铁定肠子都悔青了。 这也更坚定了温建军一定要看好二叔二婶一家，嗯，那就继续发动全村人一起监督他们一家勤勤恳恳挣工分吧。 今年他们大队有了副业，工分也比以往值钱一些。 人老了就好好待在家里享福，别整天胡思乱想，想多了容易得病，而且人老了不适宜舟车劳顿，特别是像到龙城这么远的地方。 到火柴厂，温建军按照温宁说的找到了李主任，李主任一听是温宁介绍来的，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详细地跟他说了注意事项以及交货时间，让他签名盖章，最后还安排了两个人帮他把糊纸盒的东西搬到门口。 温建军等牛车到了立马把东西装上车，两辆牛车三个人，晃晃悠悠地回了三沟子村。 回到三沟子村，温建军首先敲响了钟，把大家伙召集起来，又把温宁为三沟子村找了这个糊火柴盒的活计说了出来。 其他几个村的人听了饭碗一丢去找温建军说情，企图分一杯羹。 温建军还没表态，三沟子村的人不乐意了，撸起袖子准备和来人干一场，想从他们嘴里抠食物，窗都没有。 “这是温宁丫头给自己老家村里的叔伯婶子找的活计，你们咋这么大脸呢。 有那闲工夫不如回去鞭策自己村里的孩子上进，争取也出一个温宁。” 其他村的人被闹了个没脸，看大队长态度不变，心知没戏只好耷拉着肩膀回去。 想着回家都让自家闺女小子好好读书，争取念到高中好在城里找份工作光宗耀祖。 把其他村的人打发走后，温建军把这些东西分成十一份，按照大家的上工情况、平日里的表现分配给了八户人家。 还有两户是村里的困难户，一户老太太带着四个孙子女过活，这个老太太还是温宁隔了几房的堂奶奶。 另一户是一个寡妇带着瘫在床上的婆婆和三个儿女过活，寡妇是前些年闹饥荒时逃荒过来的。 寡妇和村里后生结了婚，头几年倒是过了几年好日子，后来男人去炸石山时出事死了，生活就落魄起来。 这两户困难户心性都不错，孩子也教育得很好。 温建军把注意事项和交货时间给大家说清楚，然后环视了他们一眼。 “这是温宁侄女费尽心思，花了大人情好不容易才给大家争取来的。 你们要记着温宁侄女的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拿出伺候家里自留地的那股劲儿，把这个活做好。 做得好，说不定还有下次。 做不好，损坏超过了指标的部分，自己贴钱补齐，而且以后有了好事永远轮不到他们。” 这十一户人家点头如捣蒜，举手发誓一定比对待家里的任务猪还要尽心，就是他们自己坏了，这些东西都不能被做坏。 没接到活的有些不服气，温建军媳妇儿噼里啪啦把这些想闹事的人从头到脚落了一顿。 小到借了别人的绣花针不还，大到不孝敬老人、磋磨媳妇儿等等，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被数落的人灰溜溜地走了，大队长媳妇儿也太厉害了些，一些连他们枕边人都不知道的隐秘事儿，她都门清，惹不起惹不起。 大队长说了，只要他们自己改好了，努力上工，多干活，对家里老人好，善待媳妇以后还有机会。 这些领到活的，一家能挣四块多呢。 三沟子村的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为了下次能领到活儿，卯足了劲儿往前冲。 温建军扬眉看着温老头一家，“二叔二婶你们怎么还不走？” 温老婆子舔着脸，“那个，建军侄子，是不是有我家的一份啊。” 温建军表情严肃，“二婶，你们家什么情况你不清楚？红运夫妻俩儿长得比牛还壮实，三天两口请假不上工。 别人家壮劳力男的挣十个公分，女的挣七八个公分。红运和他媳妇儿呢？一个挣得不如女同志，一个还不如半大孩子。 还有你们老两口，把红军夫妻往死里欺负，温宁能不心疼自己爹妈？ 你说这个活儿我能分给你们吗？” 温老婆子被温建军数落得怒火中烧却不得不向金钱低头，她努力陪着笑。 “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我们家现在改好了，每个月的养老钱都减了五块呢。” 温红运，“对，明天开始我和大江娘好好干活，挣满工分。” 大江娘忙不迭点头，“对，对，我和大江爹明天开始挣满工分。 大队长你监督我们，如果我们没做到你再把活计收走，我们绝无二话。” 温建军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息把温老婆子等人的心提到了喉咙。 第69章 生动的一课 温老太一家齐刷刷眼巴巴地看着温建军。 温建军，“回来前温宁侄女跟我说，如果爷奶和叔婶儿认真改过，那就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我是不同意的，照我说狗改不了吃屎，机会给了也白搭。 可谁让温宁侄女心善呢，说你们到底是她的亲人，还是要给你们一个机会。 希望你们别辜负了她的这番好意，不然别说是糊火柴盒，就是大队里做榄角的活也没你们的份。” 温建军让媳妇儿从剩余的材料里数了一半出来给温老婆子。 温老婆子继续舔着脸，“大侄子，这个数量是不是不对呀。” 凭什么别人都是一份，她家只有半份儿？温建军这个小瘪三指定是想自己贪下半份儿。 温建军虎目一瞪，“怎么？太多了做不完，媳妇儿——” 温老婆子疯狂摇头，打断温建军的话，“不不不，做得完，做得完，大侄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了。” 说完扛着东西撒丫子跑了，活像被狗追一样。 温建军扬声道，“二婶儿，面粉一定要全部用来糊火柴盒，我三天过去检查一次。” 温老婆子脚下踉跄，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屁的大侄子，遭瘟的瘪犊子！ 温建军媳妇儿横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给自家留呢。” 温建军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有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 若不是温宁侄女想吊着二叔一家，他半份儿都不会给自家留。 红军兄弟一家子都有出息，特别是温宁这个侄女，只要他把活做好了，温宁侄女一定会看在眼里。 虽然才接触几次，但温建军对温宁也有了一些了解，对于她认可的人，温宁侄女大方着呢，看看葛老爷子一家就知道了。 他家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只要温宁记着他的好，以后有机会能想到他家小子还愁没有好日子？ 一个流言突然在三沟子村流传起来，温宁之所以给村里人谋糊火柴盒这个福利，是因为他们把温老头子一家看牢了，不让他们去龙城捣乱。 无论是得了活计还是没得活计的人家，都不约而同地把温老头一家看得更牢靠了。 除了晚上吃饭睡觉，这家子身上的视线就没落下过，有些人恨不得晚上跑到温老头一家门前打地铺。 温老婆子一边糊火柴盒一边逼逼赖赖。 …… “站住！” 温洋两股战战，“姐，你叫我什么啊，有什么事儿呀！” 温宁双手抱胸，冷着脸看他，“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温洋低头，“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看他太可怜了。” 温宁，“人家带着一批小弟呼风唤雨、打砸踢骂好不威风，轮到你来可怜他？” 原来温宁今晚见到温洋和刘卫兵在家属楼外的角落里说悄悄话，起初温宁还以为刘卫兵欺负温洋，正想上前阻止，就看到温洋从刘卫兵手里接过一些东西放书包里。 等刘卫兵走后，温宁第一反应就是上前搜温洋的书包，不过最后温宁还是忍住了，她躲在暗处看温洋接下来要做什么。 后来温宁跟着温洋来到刘卫兵大伯母家，看到温洋进了刘卫兵大伯母家，不一会儿就被赶了出来。 想到温馨去体校前跟她说的，让她注意一下温洋，别让温洋做傻事儿。 可能在那儿之前温馨已经发现温洋和刘卫兵有过交往，所以才这么提醒她。 刘卫兵就是那个放着好好的书不读，热血沸腾跟着别人去做hwb，被人怂恿把自家大伯家给抄了，害得他奶奶死不瞑目的蠢蛋。 刘卫兵的爸爸因为他做的事，上班分心操作出现大失误导致钢铁厂重要机器出现重大故障。 这台机器是刚从国外引进的最先进的机器，光维修就要花差不多一万块，厂里要求刘卫兵的爸爸承担一半的维修费。 刘卫兵的爸爸干一辈子都赚不来这个钱，所以想不开晚上去跳河了。 刘卫兵的妈妈一夜白头，因为出了人命，钢铁厂只能自认倒霉，再逼下去估计还得再死一个。 不过虽然钢铁厂自认倒霉，但是分给作刘卫兵爸妈的房子要收回去，因为刘卫兵的妈妈没有工作，不是钢铁厂的职工，所以没有权利再住在钢铁厂家属楼的房子。 刘卫兵的大伯已经被他批下乡了，为了不连累孩子，刘卫兵大伯两口子登报跟子女划清关系，现在家里只有刘卫兵大伯母一人。 刘卫兵大伯母本来恨不得生吃了刘卫兵父母的肉，刘卫兵爸爸跳河、妈妈一夜白头之后，刘卫兵的大伯母反而可怜起了妯娌。 看妯娌无家可归，刘卫兵的大伯母便让妯娌住她家里，白天刘卫兵大伯母去上班，刘卫兵的妈妈就在家里帮忙洗洗涮涮混口饭吃。 刘卫兵给温洋的东西是一卷钱票，让温洋帮忙带给他妈妈，给他妈妈改善伙食，不过温洋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卫兵的妈妈赶出来了。 温宁，“明天你把钱票还给刘卫兵，以后不许跟他来往。” 温洋沮丧道，“我知道了。” 温宁摸了摸他的头，“小洋，我知道你心善，但是我们心善也要分地方、看情况，不能为了成全你的善良把家人置于危险当中。 你觉得刘卫兵妈妈可怜，那完全可以换一个方法来帮助她，换一个她能接受而我们又处于安全的方法。” 这小子别看平时咋咋呼呼，整天带着一帮小弟来去如风，但是心底再善良不过，别说欺负弱小，连一根葱的便宜都没有占过。 平时打人那也是占理的一方，比如别人欺负了温宁。 如果温洋是那种今天打这个，明天骂那个的性子，其他小子也不会这么信服他。 温洋惊喜地看向温宁，“姐，你有办法?” 温宁点头，这件事我来处理，你把东西还给刘卫兵，以后不要跟他来往。 温洋张了张嘴，想告诉姐姐，他看到刘卫兵哭了，刘卫兵心里一定非常后悔。 不过最后他到底没有说出来，姐姐说的对，他和刘卫兵的立场不一样，两个人注定不能成为朋友，即使他们以前是关系不错的同学。 最后，温宁给刘卫兵的妈妈找了糊火柴盒的活计，刘卫兵的妈妈果然接受了温宁的好意，对温宁千恩万谢。 温宁的做法给温洋上了生动的一课，温洋依旧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但是他再想做“好事”的时候，总会先考虑这件事会不会对他以及家人造成不好的后果，还有对方是否会接受他的好意。 第70章 心有灵犀 爷爷奶奶一家消停下来，坡头大队的副业已经步入正轨，一家人身体健康工作顺利，温宁自己又在龙城工人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一切都在有序发展。 温建军每个月来给南区供销社送榄角都会把上个月的分红拿来给温宁，虽然每次只有几块钱，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积少成多。 除了某个狗男人一直不给她回信，温宁对现在的日子还是很满意的。 她狠狠地给某个狗男人记下了一笔，傲娇地哼了一声，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一周后还没有给她写信，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边境线森林深处，周立勋忍住腿上传来的剧痛，身手利落地把最后一个人放倒。 另一人立马娴熟地从袋子里拿出一条这个森林特有的毒蛇放在敌人脚脖子，眨眼间敌人脚腕处便出现了两个小洞。 一二三，周立勋在心里数了三下，看着血洞流出来的血由鲜红色变成黑色，手里的人没了生息才放开桎梏。 周立勋脸色冰冷，“把人丢到对面。” 六个人分工合作，把五十几个被他们弄死的敌人鸟悄地移到对方的国界区域又把痕迹消除干净。 这五十几个人就是想趁着两国发生冲突的间隙，偷偷潜入我国的军人，被埋伏在暗处的周立勋一行雷厉风行地解决了。 “营长，不能等了，我先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为了救手下的兵，周立勋的小腿肚中了两枪。 周立勋拒绝，“不必，先给其他人看，确保没生命危险先撤退。” 他们一行十二人有五人受了重伤，剩下七人是皮外伤，万幸的是没人牺牲。 军医闻言先给两个受伤最重的人检查了一遍，上药包扎伤口，确保没有生命危险之后立即撤退。 撤出深山，两辆军车已经在山脚下等候，接了人立即风驰电掣般往医院去。 “营长，子弹压迫到神经，等不了了，我先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车上护士有些慌神，“那怎么办，麻醉药没有了。” 这次边境冲突，我方前线战士受伤严重，麻醉已经用完了。 周立勋看了军医一眼，“动手。” 军医拿起钳子快准狠地把一颗子弹取出来，周立勋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 旁边的一个战士撸起袖子把胳膊放到周立勋的嘴边，声音沙哑，“营长，你咬我的手。” 若不是为了救他，营长根本不会受伤，军医神色凝重，营长的脚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周立勋咬紧牙关，军医再次动手，等第二颗子弹取出来上完药包扎好。 周立勋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晕了过去，晕过去前他把手放在心口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旁边的护士心口砰怦怦直跳。 “营长，开快点！” 哗—— 铅笔把稿纸穿透，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温宁捂住心口，心脏骤疼！上一次心口疼还是跟胡杏花一起讨论典型人物人选的时候。 想到那个已经很长时间没给她写信的男人，又想起在现代时看到的战争片，温宁心慌意乱。 拨了那个烙在脑海中的电话。 “周立勋不在营地暂时无法联系，去向？抱歉无可奉告。” 话筒啪嗒一声掉落，果然—— 温宁颤抖着手胡乱地把电话挂上，有些慌不择路地来到工会办公室。 季云也刚挂了电话，神情有些难看。 “小宁，你怎么来了？” 温宁着急道，“季阿姨，是不是立勋出事了？ 我突然心绞痛，打电话到他部队，部队说他不在营地，没法联系，他是不是出任务受伤了？” 季云神情复杂地看着温宁，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 她刚才确实接到部队的电话说周立勋受伤住院，心口处放着对象的照片。 季云点头，“对，立勋小腿肚中枪，现在在省城军区医院接受治疗，小宁你——” 温宁急迫，“季阿姨，我要去照顾他，厂里能不能给我放假？” 想到对方说周立勋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心口处的东西即使睡着了也不让人碰一下，季云心动了。 她家老大当兵这些年里，受过的伤不知道有多少次，但是怕他们担心受怕每次都是能瞒就瞒，瞒不住了才通知他们。 记得有一次她和老周去医院看望包成木乃伊的周立勋时，季云趴在周厂长身上差点没哭瞎眼。 “小宁，你想清楚了吗？你和立勋没有领证结婚，甚至两人的关系都没有跟双方家长透露，你去照顾他，这有损你的名声。” 温宁坚定地点头，“想清楚了，我们本来就打算等他放假回来确定关系然后领证，现在只是先跳过领证。” 季云高兴道，“小宁，阿姨先谢谢你，给你放十天假，老周和刘科长那里我去说。” “季阿姨，谢谢你。” 温宁回家跟葛红英他们说要请假去省城照顾受伤的对象，葛红英他们竟然没有反对。 温宁试探，“爸妈，你们都知道了？” 葛红英点头，“自从深夜加班之后，整天一副小女儿心态，拿回家的花儿、多出来的丝巾、雪花膏、小皮鞋等等，我们又不是瞎子。 温红军酸溜溜，“还给他画了不少画，你都没给我画过。 每周都要寄信，还时不时抱着信傻笑，我们只是想看你什么时候坦白。” 温海，“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坦白。” 温宁抱了一下葛红英，“妈，我对象就是周立勋，武装部的副部长，机械厂厂长和工会主席的大儿子，不过他现在是一名军人。” 在家人的支持下，温宁收拾行李出发去省城军区医院。 出了火车站，门口有一辆军车等着，一个小战士手里拿着一张硬壳纸，硬壳纸上写着“温宁同志”四个字。 温宁朝小战士招了招手，提着行李过去，小战士连忙迎了上去，“你就是温宁同志？” 温宁点头应是。 小战士眼睛一亮，立正站好给温宁敬了个礼，大声道，“嫂子好，嫂子辛苦了，我是小武，师长派我来接你。” 说完接过温宁的行李拿上车。 温宁，“小武谢谢你，辛苦你了。” 一路到了军区医院，在小武的带领下，终于来到周立勋所在的病房。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周营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去解决个人问题吗？我扶你过去。” 第71章 眼里盛满了她,也只有她 狗男人，受伤了还不安分，招蜂引蝶！ 哪里来的妖艳贱货竟然在勾引她男人！ 温宁浑身冒冷气。 小武贴着墙，小心地看了温宁一眼，完了，嫂子生气了。 营长啊营长，你平时不是跟个活阎王似的吗？怎么这会儿让护士近身了？ 只听周立勋声音冰冷，“不用了。” 护士温柔的声音继续响起，“周营长您不用客气，不用忍着，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温宁推开门就看到一个护士正伸手要去扶周立勋，“周营长，主任说了，您的右脚不能用力，我扶着您。” 周立勋冰冷的眼神看到温宁先是变成惊讶而后变成狂喜。 护士发现了周立勋的变化心里大喜，自从跟车去接伤员看到周立勋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忍痛取子弹，她的一颗心就如同小鹿乱撞。 周立勋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营长，而且长相俊朗、身姿挺拔，这不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青年才俊吗？ 为此，它特地跟护士长求来照顾周立勋的任务，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突然，护士发现她的手动不了了，她抬头一看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同志抓住了她的手。 她脸色一变，“你是谁？谁允许你乱闯进来，冲撞了病人你负责得起吗？” 温宁挑眉看向周立勋，“我可以进来吗？” 周立勋一眨不眨地看着温宁，“当然可以，你怎么来了？” 温宁，“怎么？不欢迎我？” 周立勋贪婪地看着温宁，“没有，我很开心，只是太惊讶有点不敢相信。” 护士脸色苍白，原来周营长的变化并不是因她而起。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立勋和温宁，“你们，你们不要脸。” 温宁走到周立勋床边，拉着周立勋的手，玩味地看了护士一眼。 “护士同志，我是他对象，不要脸这个词放在你身上好像更恰当。” 而后温宁看向周立勋，“不介绍一下？这位护士同志怎么称呼？” 周立勋脑子空白了几秒，不是叫护士同志吗？ 噗嗤，温宁笑出了声看了一眼大受打击的护士同志。 护士还没从周营长有了对象这个打击里走出来，又遭受了周立勋竟然不知道她的名字这个重创，捂着脸跑了。 温宁清了清喉咙，捏着嗓子学护士同志，“周营长，您要去解决个人问题吗？我扶您过去，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周立勋身体紧绷，朝着门口低吼，“武石毅，进来。” 武石毅磨磨蹭蹭地走进来，师长提醒过他，营长和嫂子在一起的时候不能进去打扰。 “营长。” 周立勋，“扶我过去。” 武石毅，“好的，嫂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和营长一会儿就回来。” 周立勋声音柔和，“宁宁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桌子上有吃的，你先垫垫肚子。” 说完，周立勋斜了武石毅一眼，“走吧。” 武石毅搓搓手臂，奇怪，气温怎么一下子变冷了这么多。 趁着两人离开的空档，温宁找到了周立勋的主治医生，向他了解周立勋的情况。 主治医生告诉温宁，周立勋小腿中弹，两颗子弹一颗压迫到神经，一颗打中小腿骨且重要神经血管受损，有可能会落下残疾。 即使不落下残疾，以后估计不能再上战场了。 不过周立勋的师长已经和上面对接，明天会有一个京市的专家团过来为他诊治。 周立勋是部队的一员猛将，还是一个具有超强指挥力的将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的领导就舍不得放弃他。 温宁谢过主治医生又回到了病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放水回来，周立勋让武石毅带温宁到外面的国营饭店吃饭。 温宁也没有拒绝，请武石毅吃了一碗三鲜粉。 武石毅本来说什么也不愿意进国营饭店，说在门外等着就行。 温宁板着脸喊了一句，“武石毅！”把周立勋的神态学了个十成十。 武石毅下意识地立正站好，一个“到”已差点脱口而出。 他跟在温宁身后擦了擦汗，嫂子板着脸的气势跟营长真像，不亏是他武石毅的嫂子。 吃了粉，温宁又给周立勋打包了一份好消化的瘦肉粥。 看着站在一旁的武石毅，周立勋脸色一黑，“你还有事？” 武石毅一脸懵逼，他的事不就是寸步不离地照顾营长吗？ 周立勋瞪了这个没脸色的下属一眼，“你去忙吧。” 武石毅，“可是——”他的任务就是照顾营长啊。 周立勋脸色一冷，“消息立正向后转齐步走！” 武石毅一脸麻木服从命令，出了门有些茫然，他现在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温宁笑得揉肚子，这个武石毅真好玩。 周立勋由凶巴巴变为可怜巴巴，“宁宁，我饿了。” 温宁把饭盒递给他，“吃吧，新鲜热乎的瘦肉粥。” 周立勋一脸委屈，“医生说我不能太过劳累。” 温宁……“护士同志说你脚不能用力，没说手也残了。” 周立勋，“所以她只能是个护士，医生说了牵一发而动全身。” 温宁有心再怼他一顿，想主治医生的话心软了下来。 温宁用勺子狠狠地挖了一大勺，“张嘴。” 她温大小姐两辈子加起来还没伺候过人，哼，等他好了，有他好看的。 周立勋嘴巴大张，淡了两天的嘴巴终于又有了味道，他觉得自己能吃下三大盆。 周立勋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温宁，眼里盛满了她，也只有她。 温宁的脸颊在他灼热的目光下迅速升温。 她嗔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好好吃你的粥。” 周立勋，“看你。” 温宁怒瞪了他一眼，“再看就自己吃。” 这一眼在周立勋看来却是娇羞，是美不胜收的风情，令他从头麻到脚。 周立勋垂下眼睑，遮挡住眸中的情愫。 含着嘴里的粥，周立勋有些舍不得咽下去，国营饭店饭菜的分量也太少了，就着三两口的量，喂鸟呢！ 温宁刮下最后一口粥，递到他嘴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大有再不咽下去就给他硬灌进去。 看着周立勋乖乖张嘴吃掉最后一口，温宁白了他一眼。 “非暴力不合作！” 第72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温宁拿着饭盒出去，武石毅正提着暖水瓶回来，见状抢过饭盒就跑。 “嫂子，你陪营长聊会儿天，饭盒我去洗。” 开玩笑，如果让兄弟们知道他竟然让来之不易的嫂子去洗饭盒，等待他的估计是群殴。 “武石毅很有趣。” 周立勋吃味儿，“幼稚鬼一个，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哪儿像他成熟又有魅力，找对象就得找他这样的。 温宁斜了他一眼，醋瓶子打翻了？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待武石毅回来，周立勋让他送温宁去招待所休息。 周立勋温柔道，“今天辛苦你了，你回招待所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找武石毅。” 武石毅又搓了搓手臂，这次是肉麻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以前兄弟们说男人有了媳妇儿就变了，武石毅是不信的，现在他信了。 这还是他那个沉着冷静的营长么，分明就是个初尝情滋味的愣头青嘛！ 温宁是真的累了，马不停蹄地搭火车到省城，因为太仓促只买到了硬座的票。 “行，我先去休息，你也好好休息。小武，今晚要辛苦你给他守夜了，明天给你们带好吃的。” 周立勋，“别累着自己，医院食堂的饭菜就不错。” 武石毅，“不辛苦，谢谢嫂子。” 温宁白了周立勋一眼，他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想什么美事儿呢，她是那种会亲自下厨的人吗？ 周立勋想下床送温宁。 温宁连忙阻止，“你还是好好躺着吧。”然后学着他的语气，“牵一发而动全身。” 温宁看向武石毅，“对了，小武，给你们营长准备个尿盆，在他的脚好之前别让他下床，以免对伤势不好。” 武石毅信以为真，点头道，“好的嫂子，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保证不让营长下地。” 周立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嗯，挺疼的。 周立勋直到温宁离开病房才收回目光，他从来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只因遇上了她。 在武石毅的帮助下，温宁很快在招待所办理好住宿。 了解到招待所后厨每天一日三餐不断，而且前台大姐的男人就是后厨的大师傅之后温宁在心里比了个耶。 她和前台大姐拉了拉家常，最终用钞能力开道，定好今后一周的伙食。 每天早上一大锅猪肝瘦肉粥，中午炖一只老母鸡，再加上两个素菜。晚上一锅枸杞叶猪肝汤或者菠菜猪肝汤，再加上两个素菜。 前台大姐接过钱和粮票笑得牙不见眼，“妹子你放心，我男人别的本事没有，就做饭这手艺没得说，保证让你男人住院期间吃得白白胖胖。” 在这里上班了那么久，她就没见过比温宁更舍得花钱的。 也不知道她男人哪里来的福气竟然找到了这么个舍得给他花钱的媳妇儿。 温宁……你男人，好吧，虽然这个词有些糙，但是她听着还——挺顺耳。 “大姐那就辛苦你和姐夫了，等我男人好了，我让他亲自来谢你们。” 说着温宁把一包大前门塞到前台大姐手里。 来到这个时代几个月，温宁也算摸清了这里男人的爱好。 撇开车子不算，车子太贵了，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 烟酒绝对是男人的心头好，平时互不相识的两个人，抽根烟、喝口酒的功夫就能称兄道弟。 虽然温宁不喜欢男人喝酒抽烟，但这不耽误她拿大前门开道。 果然前台大姐还没说话，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迅速从后厨走出来，把大前门攥在手里。 他看了温宁一眼，转身回到后厨，留下一句，“你放心，只要有我老赵在，你的饭菜少不了。” 前台大姐笑骂了一句“老烟鬼”，然后拿起钥匙带温宁去二楼的房间。 前台大姐带着温宁拿着暖水瓶到后厨打了两瓶开水，免费的。 招待所的开水早上六点到七点，晚上七点到八点这两个时间段免费供应，其他时间则要一分钱一瓶。 军区医院病房里，武石毅这个傻小子真的拿着一个尿盆进病房。 周立勋脸黑如墨，“武石毅，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么，赶紧把这个东西拿走。” 如果不是医生再三叮嘱他的脚不能用力，周立勋早就把武石毅这个憨憨踢回部队了。 武石毅，“可是——” 周立勋低吼，“没有可是，现在、立刻、马上把它拿走，你和它之间选一个。” 武石毅顶着自家营长杀人的目光，委屈巴巴地把尿盆拿走。 营长就会欺负老实人，明明嫂子说用尿盆的时候营长也没反对啊，怎么到他就二选一了呢。 第二天早上，温宁用饭盒装了满满一饭盒猪肝瘦肉粥去病房。 “小武，这里有我就行，招待所还有一锅粥，你过去吃点，再给其他人一人打一饭盒。 今后一周的三餐我都安排好了，到点了就到招待所拿。” 这个其他人自然和周立勋一起出任务又一起住院的那几个。 嗯，这笔开支由周立勋支付，她先给他记下来。 武石毅看了看周立勋，周立勋点头他才开心地说了句，“谢谢嫂子！”然后跑了出去。 到了招待所，大半锅浓稠的猪肝瘦肉粥香得武石毅差点流猫尿。 他唏哩呼噜地吃了满满一大碗，然后端着锅回医院，挨个给战友们送温暖，喜滋滋地告诉他们这是嫂子让做的，以后每天早中晚三餐都有。 然后武石毅还非常欠扁地告诉他们，嫂子是他亲自去火车站接回来的，他是第一个见到嫂子的人，嫂子比营长放在心口上的照片还要好看。 其他人感动之余只剩下满满的嫉妒，连美味的早餐都忘记喝了，纷纷揪着武石毅的耳朵耳提面命， “你小子有点眼色，不要打扰营长和嫂子独处。” 武石毅头一甩，“那当然，昨天如果不是营长叫我扶他上厕所我连房门都不会踏进去一步。” 瞧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完全忘了他像只三百瓦的电灯泡一样明晃晃地杵在病房里，如果不是周立勋叫他出去，他估计还想看完全场。 大家这才半信半疑地吃起了猪肝瘦肉粥，嫂子做的粥就是好喝。 温宁…… 第73章 中医圣手 周立勋，“宁宁，谢谢你。” 温宁下巴微扬，“知道我的好了吧，以后你得加倍对我好。” 周立勋宠溺地看着她，“嗯，我以后只对你好。” 说着，周立勋拉开抽屉，里面是一些钱票，“我这个月的津贴，已经用掉了一些，这些你都拿去用，不够再跟我说。” 大不了跟师长化化缘，师长每个月有十五块零花钱呢，他又不怎么抽烟，小金库攒下了不少。 周立勋有些懊恼没有把存折带身上，不然把存折给宁宁，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温宁也没有客气，拿起来数了一下有六十多块钱有零有整，还有几张肉票和一些粮票。 她看了周立勋一眼没想到他工资还挺高，温宁抽出二十块放回抽屉，其他的放进自己的荷包里。 周立勋邀功道，“我现在每个月津贴能领82块，都给你用，不用给我留。”他有能力养活媳妇儿和孩子。 周立勋之前是副营级，龙城的任务完成归队后升到了正营级，津贴也从每月的72块涨到82块。 这个时代军人属于高收入人群，人人都争着要当兵，一个是因为热爱祖国、想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 另一个是部队管吃管住还有津贴拿，而且干部的津贴比地方上一般工人的收入都高。 温宁撅起嘴，比她工资高了好多，她酸溜溜道，“算你识相，给你留二十块备用，其他的充公，以后你的吃喝我负责了，先喝粥吧。” 有了昨天的教训，周立勋不敢再让温宁喂，他坐在病床上喝一口粥就看一眼温宁。似乎把猪肝瘦肉粥当成温宁，拆吃入腹。 温宁红着脸，眼神有些飘忽，她才不是害羞，只是看在鼓了不少的荷包的份上才不跟他计较。 “好香啊，立勋今天有口福了。”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散了一屋子的旖旎。 周立勋不满地看了眼来人，武石毅那个愣头青没眼色就算了，怎么师长这个身经百战的“老人”也来惹人嫌。 “宁宁，这是贺师长，师长，这是温宁我对象。” 温宁站起身，“贺师长您好，立勋多亏了你们照顾。” 贺师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温宁，脑子里闪过温宁的信息，眼神清明灵动、行为举止大方得体，不错，配得上周立勋那个臭小子。 “温宁同志你好，终于见着人了，你不知道周立勋那个臭小子——”贺师长正准备把周立勋将她的寸照放胸口处的事说出来。 周立勋连忙打断他的话，“师长，你们一早上过来有事儿？”说着看了一眼贺师长身后那一排白大褂。 贺师长停住了未完的话，“对了，这是京市来的专家团，过来给你看腿。” 说完，贺师长看向为首的老者，“赵老麻烦你们了。” 温宁见状退到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赵老等人。 赵老先是上前给周立勋把脉，随之观察腿部伤处情况，上手又捏又问，然后让其他人也上前检查一番，最后几人低声讨论了几句。 须臾之后，赵老看向贺师长，示意他到外面，贺师长心一沉，脸色也凝重了几分。 周立勋道，“赵老就在这里说吧，我是伤员有权知道自己的情况，放心我受得住。” 赵老看了一眼贺师长，贺师长见状点头。 赵老道，“恢复正常走路没问题。” 言外之意就是不能恢复如初、没法做高强度训练，意味着周立勋要退下来了，要么转文职、要么转业到地方任职。 贺师长着急，“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赵老摇头，“我等学艺不精。”接着他眼睛一亮，“除非能找到中医圣手郭老，郭老一手针灸出神入化，有他出马肯定能行。” 贺师长对郭老的大名如雷贯耳，可惜郭老在七八年前就过上了退隐生活，没人知道他的踪迹。 如果能找到人，他就不会大老远去京市请赵老等人了。 贺师长眼里闪过一丝难过，“赵老，谢谢你们，辛苦你们了，麻烦你们尽最大努力给他医治。” 周立勋的手在受伤的小腿上来回摩挲了几下，抬头，“赵老辛苦你们了。” 赵老把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有些不忍，等其他人出去后，低声道， “我听朋友说郭老现在可能在沪市，他前段时间好像在沪市的第一人民医院见过郭老。 不过时间太匆忙，而且两人距离有些远，看得不太清楚，他也不太肯定那个人是不是郭老。” 赵老其实也不太相信，毕竟那可是中医圣手郭老，而沪市第一人民医院是国内规模最大的西医医院。 现在西医势大，几乎没有中医的容身之处，作为中医圣手的郭老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西医医院。 赵老觉得这个消息横听竖听都觉得不怎么靠谱，若不是周立勋是为了保卫国家才受的伤，这件事他也不会说出来。 温宁眼睛一亮，感激道，“谢谢赵老，您的消息对于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们就不会放弃。 温宁的乐观感染了周立勋和贺师长，对呀，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总得去试试才知道。 赵老带着专家团去开会讨论给周立勋拟定治疗方案，换药时间到，一个护士进来给周立勋换药。 护士先是给周立勋做例行检查，然后才麻利地换药，换好了药她饶有兴致地看了周立勋和温宁一眼。 啧啧啧，这就是周营长的对象啊，周营长看他对象的眼神，恨不得把人吃进肚子里，难怪昨天陈琳琳哭着跑回护士站，原来是高枝没攀成啊。 该，让她整日装模作样，打量别人不知道她什么想法呢，护士决定回去要跟好姐妹们好好说道说道。 周立勋，“师长，我这里没什么事儿，你先回去忙吧，别为了我耽误正事。” 贺师长点头，“行，有温宁同志在这里我也放心，你别多想好好养伤。 温宁同志，立勋就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你找小武，如果他解决不了可以找我。” 这边的治疗不能停，他也要回去发动沪市的关系，让人找一下郭老的行踪。 如果能找到就把周立勋转到沪市，如果找不到……，不，他不允许出现另外一个结果。 第74章 铁汉柔情 等贺师长走后，周立勋坐上轮椅，去其他病房看战友，温宁在后面给他推轮椅。 周立勋不想用轮椅，之前他都是杵着拐杖去的，他一个大男人只是小腿受了点伤，几步路的距离还要坐轮椅，不够人家笑话的。 温宁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三秒钟后周立勋败落，认命地坐上了轮椅。 武石毅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悄悄朝温宁竖起大拇指，嫂子不愧是嫂子，就是厉害。 竟然能让铁石心肠的周营长做出让步，武石毅决定他以后崇拜的对象要再加一个嫂子。 这次行动一共有五人受了重伤，七人皮外伤，皮外伤的几人除了武石毅都归队报到了，只有包括周立勋在内的五人在省军区医院救治。 其他四人来自天南海北，家人还没赶到，贺师长临时请了几个人来照顾他们。 周立勋醒来后，每天都要去看望其他四个战友兼下属。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病房里两个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病床上，无聊地数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 听到开门声以为是武石毅那小子又来了，眼皮子懒懒地掀起又落下，“武石毅，你小子不好好照顾营长，老往我们这边跑干什么。” 周立勋，“来看你们。” 无聊二人组闻声看去又齐刷刷地迅速躺整齐了，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不停的吸气。 “嫂子好！营长你怎么来了。” 说完警告地瞪了武石毅一眼，你小子完蛋了，竟然没提前过来通风报信，害得他们在嫂子面前形象全无。 武石毅也很无奈啊，他是想来通个气的，这不是没找到机会吗？ 温宁“噗嗤”一下笑了起来，“你们好，好好躺着，不用多礼。” 两人异口同声大声道，“谢谢嫂子的关心，嫂子你煮的猪肝瘦肉粥真好喝。” 温宁这下真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不是我煮的，是招待所后厨师傅的手艺。” 两人对视了一眼，“嫂子特地让招待所后厨师傅做的，四舍五入等于是嫂子做的。” 温宁又被这两人给逗乐了。 周立勋无奈，“左边的是汤成健，右边的是齐元乐，这是我对象温宁，今天感觉怎么样？” 温宁看了他们一眼，胸口、大腿和手上被纱布包扎得严严实实，看着着实有些惨烈，不过两人的精神还不错。 两人道，“好得很，医生说纱布拆了之后我们就能归队了，营长你的脚伤怎么样？应该比我们早归队吧。” 医生……我没有，我不是，我没说。 我说的明明是养好伤之后要做康复训练，康复训练效果好的话才能回部队。 周立勋点头，“对，你们快点好起来，我在部队等你们。” 周立勋已经和他们几人的主治医生了解过了，受伤虽然严重，但万幸的是没有伤到要害。 周立勋相信对于他们来说康复训练不过是小事一桩，如果连这点毅力都没有，他们也没法走到现在。 无聊二人组听了周立勋的话很开心，露出了两排大白牙，营长说了要等他们归队。 温宁看了周立勋一眼，周立勋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一丝变化，这个男人心态稳得一批。 叮嘱了两人几句，周立勋和温宁又到隔壁的病房看望另外两个伤员，这两个人刚才已经听到汤成健二人喊嫂子和营长了。 所以早早就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两人一人被吊着一条腿，一个断了左腿、一个断了右腿。 断了左腿的一脸乌青，眼睛肿成馒头，断了右腿的右脸上包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还有点点血迹。 温宁刚踏入病房，两道声音洪亮的嗓门就响起来，“嫂子好，营长好。” 眼睛肿成馒头的战士还努力把眼睛缝隙撑大，想看清楚温宁的长相。 周立勋道，“左边的是洪伟，右边的是李大军。”顿了一下周立勋又道，“他们几个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是最好的兵。” 两人听了周立勋的话揉了揉眼睛，妈蛋，营长有了媳妇儿果然就不一样了，说话都变得煽情了，这就是政委说的铁汉柔情吧。 温宁，“洪伟、李大军你们好，我是温宁，也是周立勋的对象，辛苦你们了。” 洪伟二人道，“嫂子好，谢谢嫂子的猪肝瘦肉粥。” 大家又闲聊了几句，周立勋和温宁让他们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温宁，“你也回床上好好休息，我出去置办点东西。 小武，如果午饭时间我还没回来，你就到招待所把午饭端过来。” 周立勋不放心，“让武石毅跟着你，这里他比你熟悉。” 温宁摇头，“不用，鼻子底下长着嘴呢，不懂路多问人就是，你的脚行动不便，小武要跟着你。” 说完，不等周立勋拒绝便走了。 温宁搭公车来到百货大楼，省城的百货大楼很大有三层楼。 温宁直接上二楼，来到成衣区，按着周立勋的身材买了两条卡其色长裤和两件白衬衫，又买了三件背心和三条内裤。 背心八毛钱一件，内裤五毛钱一条，卡其色长裤和白衬衫都是三块钱一件，一共花了十五块九毛。 现在很多人都是自己扯布回去做衣服，很少有人一次性买这么多成衣，谁家要敢这么买，肯定要被说成败家媳妇儿。 不过温宁可管不了这么多，她不会做衣服也不想费那个功夫去学做衣服，直接买不香吗？ 买成衣虽然价格有些贵，但是人家优点也多啊，既不费事儿还不用布票。 说到布票温宁就不得不吐槽，现在每人每年只有六尺布票，一个成年人做一身衣服大概需要7-9尺布票（视身高而定）。 而且大部分人有了布票也舍不得扯布做衣服，她们要留着布票买大红色的布，因为家里孩子嫁娶都要用红色的布。 孩子们一年到头没有新衣服,大人就别提了,衣服也是补丁摞补丁,都烂得不像样子还在穿。 家里孩子多的，小的孩子更可怜，只能捡哥哥姐姐穿不下的旧衣服穿， 这才有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说法。 言归正传，买好了周立勋的衣服，温宁又买了两双37码的白色回力篮球鞋，一双要九块二毛钱，给钱的时候温宁心肝肺都在颤抖。 也不知道温馨现在怎么样了，这丫头喜欢报喜不报忧，每次写信回家都只说体校的趣事儿，既然来了省城得去体校看看她。 回力篮球鞋是这个时代最时髦最受欢迎的一款鞋子，当然价格也不便宜，一般人舍不得买也买不起，实在眼馋就花两块钱一双的白网鞋和篮网鞋。 第75章 他的温柔只属于她 回到招待所，温宁用水过了一遍衣服，还用五分钱跟前台大姐借了炉子把衣服烘干。 然后才拿着衣服去医院，到医院时周立勋已经睡着了，枕边放着一本军事类的书。 武石毅在温宁来了之后就识趣地溜了出去。 温宁看着周立勋，睡着的周立勋跟醒着时区别有些大。 醒着的周立勋给人一种沉着冷静又可靠的感觉，犹如一柄锋芒内敛的重剑。 睡着的他犹如一头沉睡的雄狮，威严不可冒犯。若是谁不长眼惹了这头雄狮，迎接他的将是狮子的滔天怒火。 温宁鬼使神差地用手在他脸上描绘，轻柔的触感令周立勋皱眉。 温宁连忙轻拍他的手，也许是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周立勋眉宇舒展又睡了过去。 看着看着，温宁不知不觉中靠在床边睡着了。 周立勋一觉睡到下午三点，睁开眼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昨晚他的右腿疼了一晚上，凌晨四五点才入睡，六点多又醒了，所以中午吃了饭躺在床上了会书就睡着了。 他侧头便看到温宁趴在床边睡觉，像极了小时候养的小花猫，每当他在家，总会趴在他脚边眯着眼睛睡觉，乖巧极了。 看到温宁眼底下的黑影，周立勋的心仿佛被人攥紧，发胀发疼。 看着床边整齐摆放的衣服，他的心又软得一塌糊涂。 他下床，左脚用力，避开右脚，小心地把温宁抱上床。 温宁轻哼了一声，往热源处钻，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满足地哼哼两声继续入睡。 看着在自己怀里缩成一团的软玉温香，周立勋身体紧绷，感受到身体某处的变化，周立勋在心里苦笑，然后不舍地把温宁放回床上。 他深吸一口气，把来势汹汹的欲望压下，拿起看了一半的书继续看起来。 定期来给周立勋做检查的护士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温馨无比的一幕。 女同志在床上睡觉，估计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身材高大的男人则端坐在凳子上看书，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周立勋抬头“嘘”了一下，示意护士小点声，唯恐吵醒了温宁。 “周营长你好，我是许丽丽，由于陈琳琳护士最近家里有事，以后由我给您做检查。” 周立勋点头，把脚搭在另一张凳子上，“开始吧。” 许丽丽惊讶，声音有些大，“这样检查？” 周立勋发现温宁皱眉，立马给她拍背，直到她再次沉睡才松了一口气 周立勋面无表情地看向许丽丽，“怎么，这样检查对你有困难？” 专业能力不容置疑，许丽丽连忙摇头，“没问题。” 说完便熟练地给周立勋量血压，拆纱布重新上药。 检查完一刻也不多留，啧啧啧，周营长还是那个冷面阎王，他的温柔只属于床上那位。 枕着带有周立勋气息的枕头，温宁这一觉睡得分外满足，一觉醒来已经四点多。 温宁下床，羞愧中带着着急“我怎么躺床上了，你的脚怎么样了，难受吗？快点上床坐好，我去叫护士。” 周立勋动了动右脚，“没事，我舒展腿呢，护士刚才检查过了，没问题。” 温宁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不由分说地把周立勋按在床上，“坐好。” 周立勋顺着她的力道坐到床上，“谢谢你给我买的衣服。” 温宁眼神飘忽，“不用谢，咳咳，我还给你买了三条内裤，你试试合不合身。” 周立勋翻开衬衫才发现在衬衫和长裤之间夹了三条内裤和三件背心。 他古铜色的手在内裤上摸了摸，“不用试，很合身。” 他眼眸深邃，“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温宁脸色通红，睫毛微颤，“我自己估摸着买的。” 咳咳，自行车后座不是白坐的，虽然矜持不允许她揽着他的腰，但是那有力的公狗腰温宁yy过好多回了好么。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武石毅算着时间进来，扶周立勋上厕所。 赵老等人经过研究讨论，给周立勋开了一个中药方，一日三餐按时服用，喝上半个月再检查，视情况减轻药量。 赵老等人三天后回京市，这几天会观察周立勋用药效果，如果有问题也能及时调整。 第二天，跟周立勋说了一声，温宁拿上给温馨买的鞋子准备去省城体校。 “让武石毅送你过去，桌子上的东西拿一半过去。” 体校距离军区医院有些远，而且需要转几趟车，搭公交车去不方便。 周立勋的桌子上摆满了水果零食和营养品，是省城军区的领导来看望他的时候带来的。 周立勋不喜欢吃零食和甜品，除了水果，其他东西基本没有动，也是温宁来了麦乳精才拆封。 温宁捡了几样小零食，其他的都没动，“我拿这些，其余的你留着补充营养，你一个人行吗？” 是男人都不会承认自己不行。 周立勋拿起床边的拐杖，“我用这个。” 他又不是易碎的瓷娃娃，注意点就行。 温宁点头，拿上东西走了，出了医院门口，武石毅已经开车等在那儿了。 武石毅解释，“这是师长和省军区借用的，怕有突发情况，等营长出院车子就还回去。” 一个半钟后，车子停在省体校门前，温宁让武石毅自由活动，下午五点再来接她。 一个黑小子朝温宁飞奔而来，“姐，你怎么来了！” 看着比在家还黑的温馨，温宁觉得辣眼睛，“你怎么又黑了？” 温馨个头长高了不少，皮肤色号跟个头成正比，比男孩子还像男孩子。 温馨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是吧？我也觉得我黑了不少，她们都白了，只有我变黑。” 温宁rua了一下她的短发，“长高了，看来体校的伙食不错。” 温馨笑得更开心，“我一顿能吃三碗大米饭和两个馒头。” 温宁把鞋子和零食给她，“来得匆忙，给你买了两双回力篮球鞋，试试合不合脚。 衣服短了，一会儿带你去买两套。” 温馨两眼放光，“谢谢姐，姐你真是太好了，臭屁洋知道了肯定要嫉妒死了。” 回力篮球鞋啊，她们体校只有几个家庭条件好的人才穿得起。 温馨拉着温宁走进去，“姐，我带你去我宿舍看看。” 一边走一边给温宁介绍体校的各种训练场地，有室内的也有室外的。 有田径，篮球，网球，体操等等类型还挺多。 第76章 原主的锅她不背 体校的宿舍都是八人间，现在正是午饭时间，一路上温宁看到不少人拿着饭盒朝食堂去，也看到不少人端着饭盒回宿舍。 温馨又问，“姐，你怎么来省城了？” 温宁坦然道，“你姐夫受伤在省城住院，我过来看看他。” 温宁坦然道，“你姐夫出任务受伤在省城住院，我过来看看他。” 两人谈对象的事家里已经知道，两人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温宁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温馨眼睛瞪得滴溜圆，“什么？我有姐夫了？姐，我听说有些男的可坏了，就喜欢说好话哄骗女同志，这次你可要擦亮眼睛，不能被他的甜言蜜语给迷惑住了。” 她在家属楼都听说了，她姐看人的眼光不行，那个王宝妮和曹建忠一个是她好闺蜜，一个是她对象，结果两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乱来她姐这个傻白甜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要不是后来被她姐无意中撞见，她姐只怕到两人结婚了还被蒙在鼓里呢，不过还算她姐有魄力，直接把两人搞下乡。 温宁一脸黑线，原主的锅她不背，她眼光好着呢。 一个和温馨一样顶着一头短发的女孩子正蹲在门前吃饭，看到温宁二人眼睛一亮连忙站起来，“温馨，你吃了吗？这是你姐姐？你姐长得真好看，跟你一点也不像。” 温馨，“我姐当然好看，天下第一好看。” 温宁扶额，一个心直口快，一个毫无所觉还引以为傲。 其他人闻言都跑出宿舍，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饭盒，“哇，温馨姐姐你好。” 温宁笑着应答，“你们也好，我叫温宁是温馨的姐姐，温馨这些日子麻烦你们了，给大家带了点零食，大家别嫌弃。” 温馨把零食放在宿舍里唯一一张桌子上，然后把鞋子放到她的床上。 温宁环视了一眼，这个宿舍简洁得一点都不像女孩子住的地方，房间里摆放了四张上下铺的架子床，床上除了零星几件衣服一个木头箱子就没了。 下铺的床底下放着几只木盆，盆里装着洗漱用品。 二十一世纪的学生宿舍，护肤品和化妆品琳琅满目地摆满了桌子，有限的空间里还放着手提电脑和平板。 温馨把东西放好，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和温宁出去了。 温宁，“你们教练住在学校吗？带我去拜访拜访他。” 温馨点头，“侯教练中午在宿舍休息，晚上才回家。” 在温馨的带领下，温宁来到了侯教练的宿舍，体校老师住的是单人宿舍，单人宿舍面积比学生宿舍要略小一些，不过一个人住看着还蛮宽敞的。 温宁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侯教练，“侯教练，非常感谢您对馨馨的教导，来桂省前我爸妈让我务必到体校当面感谢您，馨馨让您费心了。” 袋子里是桂省三宝之一的三花酒和几包大前门，之前周立勋给她的票里夹了一张酒票，温宁就买了桂省特产水酒三花酒。 侯教练笑着接过袋子，“没什么，温馨天赋不错，而且勤奋好学，很省心。” 对于温馨，侯教练是很满意的，他们的工资是固定的，但是奖金却跟学生的成绩挂钩，学生成绩越好，他们的奖金就越多。 体校学生的成绩表现在每个月的比赛、省里比赛以及参加省外的一些赛事里，温馨爆发力十足，是个短跑的好料子，上个月校内比赛就获得了第一名，给他挣足了脸面。 温宁和侯教练商业互吹了一阵，侯教练给温馨放了半天假，准许她下午六点归校。 温宁谢过侯教练便起身告辞带着温馨到校外的国营饭店吃饭，然后又带她到附近的百货大楼买了两套换洗衣服。 温馨很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拿出两块钱给温宁，“姐，这是我上个月比赛得的奖金，我得了第一名！” 这两块钱她想攒着过年回家给姐姐他们买礼物的。 温宁很为她感到自豪，“馨馨你真棒，才参加训练没多久就得第一名了！钱你自己留着，都是大姑娘了身上带点钱备用。” 二十一世纪的温宁没有缺过钱，不知道捉襟见肘是什么感觉，直到她高中的时候有个女生扭捏地跟她借钱。 后来温宁才从其他同学嘴里得知原来那个女生生理期到了，她家境不好身上没钱。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生的名字温宁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温宁永远记得那个女生跟她借钱时的尴尬和窘迫。 那个女生过了一个星期才把钱还给她，还她钱后，那个原本跟她见面还能说上几句话的女生一直没有再跟她说话，而且一直在有意避开她。 温宁不想温馨经历这么尴尬的事情，要知道有时候钱真的能压垮女孩子的自尊。 “没钱没尊严”是一句很残酷但又很现实的话。 温馨用力点头，她把钱放回口袋决定今后没有特殊情况绝对不动用这两块钱，她要把钱留着等回家的时候给大家买礼物。 温馨喜欢看地道战、地雷战等影片，买好了东西，温宁看时间还充裕又带温馨去看了一场电影。 …… “温馨的姐姐真漂亮，对温馨真好。” 一个女生羡慕地看着温馨放在床上的回力篮球运动鞋，两双鞋子将近二十块钱呢，她脚上这双两块钱的白网鞋还是跟父母要了好久才要来。 另一个女生也羡慕道，“看温馨那个节省的样子，我还以为她家境跟我一样呢，没想到她家条件竟然这么好。” 那个心直口快的女生大咧咧道，“温馨家里条件本来就不错啊，只不过她比较节俭而已，上次她爸妈送她来的时候给她置办了不少东西呢。” 其他几个有些尴尬，她们起初也觉得温馨家的条件不错，不过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温馨非常节俭，让她们以为温馨家条件不怎么样，她爸妈给她置办那些东西只是因为好面子。 心直口快的女生家住省城，条件非常不错，若不是她对读书不感兴趣，看到书就头疼，她爸妈也舍不得把她送到体校。 看了桌面上的零食，拿起一包最便宜的拆开，一人分了几颗，剩下的又放回袋子里。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温宁把温馨送回学校，临走前还给温馨塞了五块钱。 回到医院，温宁等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第77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贺师长给周立勋来了电话，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周立勋的情况温宁也清楚，所以贺师长并不打算瞒着温宁。 好消息是郭老真的在沪市，坏消息是郭老发现有人在找他，所以躲了起来，贺师长动用的关系没能找到人。 温宁听了既喜又忧，当机立断，“再喝三天药，我们就去沪市。” 赵老说了，连续喝五天药，周立勋的右脚也能使得上力，只要不是过度使用右脚就不会有问题。 周立勋神情柔和，“好，我们去沪市。” 周立勋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何德何能竟然能在有生之年遇到温宁，遇到一个把他放在心上，愿意千里迢迢带他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寻找机会。 听了温宁的话，贺师长感叹周立勋这个万年单身汉眼光好，一找就找到了温宁这样好的女同志。 “温宁同志，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军属，非常感谢你能为立勋做到这一步。你们出发前把火车班次和时间告诉我，我安排人去接站。” 之后，贺师长告诉周立勋，他已经在周立勋的结婚申请上签字了，让周立勋加把劲儿，争取早日将温宁变成一名军嫂。 周立勋打电话给家里说了一下情况，当得知温宁要陪周立勋去上海之后，周厂长和季云感动极了。 “周厂长，季阿姨你们放心，第二期的典型人物我已经写好了，典型人物和第一篇宣传稿明天就寄出去。 之后两天我会完成另外两篇宣传稿，出发去沪市之前寄回宣传科，保证不耽误基本工作。” 宣传科平时并不忙，只要完成基本任务就行，只有到重大节日或者厂子里有重大活动的时候才会忙得脚不沾地。 周厂长当即道，“厂里再给你放半个月的假，半个月后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回来。” 虽然他是厂长，但是厂长有厂长的责任，他也要以身作则，不能仗着身份谋私利，不然对厂里不好交待。 再一个，他也不希望温宁因为周立勋的事丢了工作，这样对温宁太不公平了。 挂上电话，温宁又给家里打电话说明情况，葛红英有些担心，温宁再三保证之后葛红英才勉强同意。 不过葛红英也态度强硬地告诉温宁，半个月后无论结果怎么样都要回家，若是没有按时回去，她就亲自到沪市去找温宁。 温宁在电话里满口答应，还嘴甜地保证给她带沪市最时髦的丝巾。 三天后，温宁和周立勋踏上了去沪市的火车，上火车前，温宁把剩余的两篇宣传稿寄出去。 此外温宁还给胡杏花寄了一封信，把她有事要再请假半个月的事告诉胡杏花，暂时没空做典型人物访谈，如果胡杏花着急，可以找其他人来做这件事。 武石毅依依不舍地把温宁和周立勋送上火车，作为贴身照顾周立勋的人，武石毅对周立勋的伤情也了然于掌，他本想跟着去。 不过周立勋态度非常坚决，让武石毅今天归队报到，否则记过关小黑屋。 武石毅声音有些哽咽，“嫂子，营长就拜托你了。” 温宁郑重点头，“放心吧，我一定把你们营长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周立勋……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武石毅又看向周立勋，周立勋立马打断他，“行了，你回去吧。” 老大个人了还红了眼眶，真是没眼看。 两人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终于到达沪市，出了火车站，贺师长安排的人已经在车站外等着了。 接人的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周营长、温宁同志你们来了，欢迎到沪市。” 周立勋，“你好贺源同志吧，叫我名字就行，辛苦你了。” 贺师长是沪市人，贺源是贺师长的远房侄子，贺源把两人送到第一人民医院附近的招待所，一路上跟两人说了关于寻找郭老的一些情况。 原来接到贺师长的电话之后，贺源便让人在第一人民医院蹲点，七天前终于蹲到了郭老。 不过郭老警惕性很高，发现有人在找他便先一步藏了起来，而且躲藏能力很高超，贺源他们把人跟丢了。 郭老好像在第一人民医院消失了一般，无论贺源他们怎么明察暗访都没能再找到郭老的行踪。 贺源有些感慨，他生在沪市长在沪市，竟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郭老竟然也在沪市。 温宁点头，“贺源同志辛苦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接下来我和周立勋自己来就行。” 既然郭老有心要藏起来，肯定不会让人找到，再这么大动干戈地找人只会无济于事。 贺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无奈地点头， 如果不是堂弟和堂妹他们恰好不在沪市，堂叔也不会把这件事交给他，可惜大好的机会没把握住，事情没办好。 要知道贺老爷子已经被头痛失眠折磨了好几年了，如若能找到郭老，说不定老爷子的失眠症也能治好，可惜…… 凭着部队出具的证明，温宁和周立勋在招待所顺利办理好入住。 招待所的人知道周立勋是军人，而且还是因为出任务受伤前来沪市医院寻医问诊之后态度非常好。 帮两人把行李拿到房间，并详细地告知两人招待所哪个阶段有热水供应，招待所提供饭食，不过需要提前预定等等。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温宁当即跟前台定了明天一天的饭食，大城市就是好，还能自己点菜。 只是可惜了一会儿还得出去觅食，他们带的食物路上已经吃光了。 来之前，刚才贺源离开前给他们留了一些沪市的粮票和肉票，温宁也没省着，周立勋现在还要补充营养，现在不是节省的时候。 温宁规整行李的空档，周立勋已经提了两壶热水回来让她洗漱。 吃过晚饭，周立勋把温宁送回房间，细心叮嘱，“我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就大声喊我，有人敲门你也别理，除非是我喊你。” 温宁脸红瞪了他一眼，“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没看到前台大姐都在偷笑吗？ 周立勋宠溺地笑笑，“行，回屋休息吧，夜里凉记得盖被子。” 回答他的是温宁的关门声。 温宁倚在门上，听到隔壁房门打开又关上，才到床上躺下。 第78章 沪市遇熟人 对于能否找到郭老，温宁心里也没底，不过前世她爸曾经说过她体质有点特殊，平时不显，关键时刻总有些运道在身上。 不知道这个运道有没有跟着她来到这个时代，温宁决定试试不过总得试。 她这次和周立勋到沪市也不但是为了找郭老，也是想借机到这个全国规模第一的西医医院做个检查，毕竟这里有着国内最先进的机器。 第二天，吃了早饭，温宁和周立勋道第一医院做检查，挂号、排队、跑放射科拍片一系列忙下来，饶是天气有些冷，温宁和周立勋也出了一身汗。 医生给周立勋做了检查，得出的结果跟京市专家团说的大差不差，现在只有等拍片结果了，不过拍片结果要明天才出来。 刚才她不着痕迹地问了前台护士医院里有没有姓郭的医生，看在周立勋一身军装的份上，还真让她打听到医院里有五个姓郭的医生，温宁悄悄去看了，可惜年龄都对不上。 周立勋，“我们去公园坐坐吧。” 周立勋不想现在回招待所，一直闲坐等结果不是个事，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他担心温宁会多想。 温宁点头，不能让周立勋在招待所里干着急，找点事儿做也挺好的，她看了一下周立勋的右脚，“你的脚可以吗？” 周立勋，“搭公车去没问题。” 到了公园，周立勋从包里拿出图画纸和铅笔，“别烦恼，其实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我没变成瘸子不是吗。 还是说我不能留在部队，你就不喜欢我了？” 温宁接过图画纸和铅笔嗔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这个人什么时候准备的图画纸和笔，她怎么不知道？ 温宁四下张望，拉着周立勋到一张石凳上坐好，“坐好，我给你画画。” 除了机械厂的墙画，温宁还没画过穿着军装的周立勋呢。 一身戎装的他显得愈发英姿挺拔，两脚与肩同宽笔直地站着，丝毫看不出他右脚上有伤。 周立勋坐在石凳上腰杆笔直挺拔，上半身与下半身呈九十度，双脚稳稳地踏在地面上，他目光直视前方，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不过当他的目光看向她时，眼底便染上了一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手里拿着笔，温宁陷入沉浸式的画画当中，没有发现她身后聚集着越来越多的人。 周立勋倒是发现了，但是为了不打扰温宁画画，除了眨眼睛，他的姿势纹丝不变。 画好后温宁揉了揉手腕，抬头看到纹丝不动的周立勋急忙跑上前，蹲在他的脚边拉起裤腿，“糟了，你的脚怎么样了，你怎么那么傻呢，你倒是动一下呀。” 周立勋拦住温宁的动作，把裤腿放下来，低声道，“没事儿，这里人太多，回去再给你看。” 温宁满脸通红地白了他一眼，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小囡画画技术非常不错嘛。” “画得真像，比照片拍出来的还像。” 温宁让人夸得有些脸红，这些老头子老太太真是太可爱了，很会夸人嘛。 “你是宁宁？” 一个狐疑的声音在温宁耳边响起。 温宁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裤子白色上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太太正定定地看着她。 老太太上前一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温宁眨眨眼，想了许久，“您是柯奶奶？” 柯奶奶就是原主小时候的邻居，也是原主的画画启蒙老师，那个可爱的小脚老太太。 柯惠芬点头，上前一步抓着温宁的手，“宁宁，你怎么来沪市了？” 尽管时隔八年，但是柯惠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温宁，那双杏仁大眼还是这么灵动。 温宁，“说来话长，柯奶奶这位是？” 其他人在她们相认的时候就识趣地离开了，只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一直跟在柯奶奶的身边。 柯惠芬有些难为情道，“这是我丈夫。”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他是你柯叔叔的亲爸。” 温宁嘴巴张圆，柯奶奶不是寡妇吗？怎么突然多出了个原配丈夫？ 老爷子笑眯眯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惠芬带孩子们到家里坐坐。” 温宁神情有些恍惚，周立勋拿着东西和她并肩走着。 柯惠芬家就在公园附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原来早年柯惠芬的丈夫并没有死而是失联了，直到柯惠芬跟着儿子到沪市，有一天才偶然和他相遇。 当年柯惠芬的夫家在杭市是有名的药材商，家里开了几家大医馆，既行医治病也做药材生意。 柯惠芬年轻的时候丈夫到外地收购药材，结果一去不复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公公和婆婆大受打击，相继去世，只留下她和才三岁的儿子。 族里为了争夺她夫家的财产，把柯惠芬母子赶出了柯家。 为了生存，柯惠芬只好谎称自己是寡妇，丈夫死后，婆婆伙同小叔子要谋她的家产，把她和孩子赶出家门。 柯惠芬怨恨婆婆连孙子都不要，所以便让儿子跟她姓，带着儿子从杭市来到龙城。 柯惠芬看了周立勋一眼，“你怎么来沪市了？来随军？” 温宁摇头，“柯奶奶这是我对象周立勋，我们是来求医的。” 周立勋，“柯奶奶好，老爷子好。” 柯惠芬随意点了点头，把温宁拉到一边，看了她平坦的小腹一眼，然后低声问，“结婚多久了？婆家催得急？” 说完，柯惠芬不满地看了周立勋一眼，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 宁宁才十八岁，这不是刚结婚就催生？ 温宁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脸色通红，“柯奶奶，您误会了，我们还没结婚呢。” 柯惠芬脸色大变，声音拔高，“什么？还没结婚，是不是他把你骗过来的！” 哪个没结婚的女孩子会跟着一个男同志大老远地从桂省跑到沪市，温宁丫头从小就乖巧，一定是被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给骗了。 第79章 郭老其人 温宁既感动又啼笑皆非，“柯奶奶，您误会了，不是您想的那样。 立勋出任务时伤了脚，京市的赵老说以他的水平只能让立勋恢复正常行走。 除非找到郭老才有可能根治，赵老还告诉我们郭老可能在沪市。 立勋的领导发动关系帮忙寻找郭老的踪迹，前几天给我们传消息确定郭老就在沪市，所以我们就上来了。” 柯惠芬的心这才放下，吓死她老婆子了，她点了点温宁的脑袋，不知轻重的丫头，就这样跟着人大老远跑到沪市，也不怕危险。 “这是你郭爷爷。” 温宁乖巧道，“郭爷爷您好，非常抱歉，第一次上门就空着手来。” 周立勋也乖觉地跟着温宁喊了声“郭爷爷。” 郭老爷子摆摆手，“自己人不讲那些虚的，人到就好。” 察觉到温宁喉咙上下滑动，周立勋神情自然地端起一杯水递过去，温宁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口又还回去，周立勋接过杯子随手放在桌子上。 看着两人动作比老夫老妻还要默契，好像这种事做已经做过千万次，柯惠芬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斜了老伴儿一眼。 郭老爷子乐呵呵道，“前段时间找我的人是为了给立勋小子治腿？” 温宁点头，“是的”随即猛然抬头，看着一脸慈祥、头发花白的老人，温宁结结巴巴，“您，您就是传说中的郭老？” 郭明义面容慈爱，“什么郭老不郭老的，我比较喜欢郭爷爷这个称呼。” 郭老不过是外人给他的虚名罢了，他还是喜欢做原来那个郭明义。 郭明义看向老伴儿，“这就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很有画画天赋的小徒弟？” 柯惠芬眼里闪过一丝骄傲，“对，有天赋有毅力懂得举一反三，我只教了她三年的风景画从来没教过她人物画。 你看她刚才在公园里画的这幅画，谁不称赞。” 郭明义点头称赞，“确实有天赋，你的一手画技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说完，他眼里闪过一丝暗淡，想他郭明义家学渊源，一手针灸之术更是出神入化，成了人人想要结识的中医圣手。 没想到他儿子竟然走了西医的路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学中医，说不定他郭家的家传绝学要断在他手上了。 下一秒郭明义又自我调节好了，不过老天让他遇上惠芬这样的好女人也已是厚待他了，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要绝后了，没想到偶然的一次出行，竟然和惠芬以及儿子相遇。 原来郭明义当年去外地收购药材的时候不幸被小日子的人给抓去给他们大佐治病，后来他趁机把人全都毒死了逃了出来。 可惜刚逃出来又被国党的人逮去充数了，无奈之下郭明义成了国党的一员，后来他发现国党人心不齐难当大任就又逃了出来。 这次他运气比较好，遇上了红党，之后他便成了红党的军医，红党打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不过他依旧牵挂着家里的妻儿，稍微稳定一点了就让人帮忙往家里传话说等把小日子的人打跑了就回家。 没想等到的竟是家已成为废墟，父母早亡、妻儿被族人欺凌赶出家门且下落不明的噩耗。 从此，郭明义化悲愤为力量，一方面一心钻研郭家祖传针灸之术，一边又尽力为红党军人治疗，渐渐便闯出了名堂。 后来小日子的人被赶跑了，国家解放了，他依旧孑然一身，不少领导要给他介绍对象都被他已经有妻儿给拒绝了。 至于为什么他退隐之后没人找到他，这个得从外出收购药材说起，为了安全起见他外出前用特殊药物做了一层面皮作伪装。 后来他毒死了一个连的小日子人，怕家里父母妻儿被报复，郭明义就一直带着那层面皮。 之后伪装习惯了也就没有再以真面目示人，除了少数几个现在身居高位的人，没人知道那个让人口口相传的郭老竟然带着一层面皮。 前段时间他应了其中一个大领导的要求到第一人民医院看一个病人，不巧就被人发现了，于是给人看完病，面皮一丢他就又悠哉游哉过起了悠然自得的生活。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郭老竟然就住在离第一人民医院不到四点五公里的古典园林附近？ 郭明义朝周立勋招手，“过来，我看看。” 周立勋压下心中的喜悦，走过去，“有劳郭爷爷。” 郭明义把手搭在他的右手腕上，片刻后便放开，“赵厚识那老小子进步了不少，给你开的药继续服用。 我每隔一天给你针灸一次，半个月即可结束，给你重新开药方，回去连续喝上一个月即可痊愈。” 温宁和周立勋大喜，忙不迭地说，“谢谢郭爷爷。” 看到郭明义拿出银针，柯惠芬把温宁拉走，“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忙去，走，咱们上楼，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水平。” 柯惠芬住的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房，这还是郭明义多年前偶然来沪市的时候买下来的。 因为思念妻子，他把三楼打通成一个大通间，改造成一间画室，当初柯惠芬也是看在这间画室的份上才会这么快原谅他。 温宁不好意思道，“柯奶奶，我已很久没画过风景画了。” 柯惠芬想到现在的形势叹了一口气，“不画花花草草是对的，幸好你这丫头懂得变通，没有丢弃画画这门手艺。 咱们国家的前途是光明的，希望就在前方，待冲破这层乌云，再也不会有人把枷锁套在大家身上。” 温宁狂点头，可不是么，过了这个特殊时代，我们的国家在各个领域呈井喷式发展，多个领域甚至成功实现弯道超车，打破了国外的封锁，站在世界巅峰。 言论自由不再是梦想，再也不会有人因为一句话而锒铛入狱，也不会有人给大家就地画圆，规定人们只能在这个狭小的圈里行动。 温宁和柯惠芬在楼上待了许久，温宁趁机跟柯惠芬请教了不少画画上的技巧和问题，柯惠芬又体会了一把为人师表的乐趣。 两人在楼上待了许久，下楼时周立勋已经在躺椅上睡着了。 第80章 他们找到了奇迹 原来郭明义给周立勋施针后，大大缓解了他脚上那股刺骨的疼痛，看他睡眠不好，郭明义还在他的安眠穴上给他扎了一针，此刻他睡得正香。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人婉拒了柯惠芬的留宿，贺源还不知道他们找到了郭老，到招待所找不到人会着急。 回到招待所两人相视而笑，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才到沪市的第二天就碰到了郭老。 周立勋激动地将温宁搂进怀里，“宁宁，谢谢你，你是我的幸运女神。” 当知道他的伤连赵老也没法根治的时候，周立勋虽然脸上表情不变，但是心里却一阵绝望。 但是温宁却没有放弃他，明知道希望渺茫还是毅然跟他一起来沪市。 到了沪市最大的医院做检查，医生得出的结论跟桂省的一样。 虽然医生泰然自若地说要看拍片结果，不过周立勋还是从医生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可惜。 没想到，为了转移注意力心血来潮去了一趟公园，竟然碰上了温宁的熟人，更巧的是这个熟人的丈夫竟然就是郭老。 温宁拍拍周立勋的后背，“不用谢，好好养伤，伤养好了才能继续保家卫国，嗯，赚钱给我花。” 花自己的钱固然快乐，但是花别人的钱更快乐，特别是当别人心甘情愿给你钱花的时候。 接着两人又分别给双方父母打了电话，说了一下到沪市的情况，当得知周立勋的脚能治好之后开心极了。 周厂长更是在电话里叮嘱他们一定要听郭老的话，配合郭老好好医治，并又给温宁批了一周的假。 最后，两人还不忘告诉贺师长这个好消息，贺师长听了非常高兴，连说了几句他们运气好。 温宁，“总感觉贺师长的语气有些怪异。” 周立勋没想到温宁竟然这么敏锐，思考片刻便将贺师长家里的一些情况告诉温宁。 原来贺师长家的老爷子当年是翻过大山、跨过大河、走过荒草地和翻过雪山的老红军。 当年两万五千里的长征带给他们的不仅是胜利会师，还有数不清的伤亡。 因为当年留下的病根，贺老爷子这几年被病痛折磨得厉害，整夜睡不着，一直在四处寻找名医治病，可惜效果不佳。 温宁若有所思，“所以贺师长想找到郭爷爷，一个是想给你治腿，一个是想给贺老爷子看病。” 贺师长知道郭老已经很多年不再给人看病，温宁和周立勋能碰上已经是天大的造化。 所以把想问出口的话又压了回去，担心郭老以为她和周立勋得寸进尺，最后连他们一起赶出去。 第二天两人去第一人民医院领片子，医生果然遗憾地告诉他们最好的结果就是行走自如，想要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几乎不可能，除非有奇迹出现。 温宁和周立勋相视一笑，他们已经找到了奇迹。 从医院回到招待所，贺源果然已经到招待所了，他说趁着周日不用上班要尽尽地主之谊。 看贺源的样子，贺师长并没有告诉他，温宁二人已经找到了郭老，温宁和周立勋也不打算说出来，至少暂时不会说。 温宁，“贺源同志您太客气了，这次到沪市多亏了你接待，应该我们请客才是。” 大家定好了晚上吃饭时间，温宁趁着中午去百货商店大肆采购了一番，还偷偷跟人换了一些外汇券去友谊商店买了一些礼物。 晚上，三人在国营饭店吃饭，周立勋拉着贺源老天，温宁趁机去点菜。 因为周立勋有伤在身，所以两人以茶代酒敬了贺源一杯，吃过饭温宁把礼物给贺源，贺源连番推拒，最后败在了温宁和周立勋手上。 温宁给贺源的礼物是两条情侣围巾，一条宝蓝色一条大红色。 第二天，两人大包小包的去柯惠芬家里拜访。 柯惠芬看着他们满手的礼物有些失笑，没说什么接过礼物就带着温宁上三楼。 徒留郭明义和周立勋在一楼，郭明义又继续给周立勋针灸。 温宁把最后一笔画好，等着柯惠芬的点评。 柯惠芬进行了客观点评，“线条精细、造型写实、气韵生动，很不错。”接着又指出了不足之处。 温宁收拾东西，“柯奶奶，柯叔叔在哪里工作？” 当初柯奶奶走得急，温宁放学回家跑到柯奶奶家等待她的是紧闭的大门。 柯惠芬笑了笑，“就在第一人民医院，他在骨科上班。” 郭明义没少因为儿子放弃中医选择西医生闷气，可是他也不想想，当初柯惠芬母子被人从郭家赶走的时候除了几身衣服什么都没让带。 若不是柯惠芬机灵，在隐秘处藏了一些银钱，两人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柯惠芬的儿子叫柯广元，家族世代行医，他却因为家庭变故，从来没有接触过中医。 从学医开始接触的就是西医，都已经几十岁的人了难道要放弃西医从头学起？ 再说，现在中医势弱，多少中医大拿在医院被安排去扫厕所。 柯广元的妻子是一家杂志社的编辑，两人住在医院分给柯广元的房子，没和老人住一起，不过会不定期来看望二老。 要说郭明义也奇怪，不介意儿子继续姓柯，反而更介意一手医术无人传承。 温宁，“柯奶奶，郭爷爷为什么不再给人看病？”难道是因为现在中医备受打压，他怕被人批么。 柯惠芬点了点她的脑袋，“胡思乱想些什么，以他现在的名声和医术，哪有人敢动他。 他呀只是懒得跟人打交道，想悠悠闲闲的过完下半生。” 按照郭明义的说法就是他前半辈子把能吃和不能吃的苦都吃够了，好不容易才找回妻子和儿子，现在只想安安生生地和妻子走过最后的日子。 温宁点头又试探道，“如果是对国家有重大贡献的病人上门求医，郭爷爷会答应吗？” 柯惠芬看着温宁，这个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善良，“是你们口中的贺师长吧，是他的家人还是领导？咱们下楼谈。” 温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是贺老爷子。” 第81章 下金蛋的母鸡 郭明义依旧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丫头，你先说一下想请我去看病的是谁，什么情况？” 周立勋看向温宁，眼神柔的要滴水，“还是我来说吧，是我一个领导的长辈。” 接着周立勋便将贺老爷子年轻时的事迹说了一遍，然后将他了解到的病情也和盘托出。 郭明义沉默片刻，“我可以去看看，但是除了我们几个，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周立勋激动地站起来，“郭爷爷太感谢您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保密工作，绝对不让您的生活受到影响。” …… 沉稳如贺师长听到这个好消息也不再沉稳，贺师长兴奋的踱步声穿透话筒传入周立勋的耳朵。 贺师长兴奋道，“让郭老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 挂了电话，贺师长连喝几杯茶才压下心中的激动，贺师长拿起话筒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贺老爷子已经好几年没能睡一个安稳觉了，刚开始失眠症状不算明显，但是慢慢地失眠情况越来越严重，渐渐发展成夜不能寐。 赵老他们也给贺老爷子看过病，试过各种办法都没用。最后只能遗憾摇头，如果贺老爷子再得不到有效治疗，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贺老爷子是家里的定海神针，若是他老婆不在了，贺家在沪市势必要掉一个等级。 贺师长这一辈只有他发展得还不错，其他旁支都没落了。独木难支，孤掌难鸣。一个家族要发展单靠一两个人是行不通的。 幸好小一辈里有几个能力还不错，但是他们到底还太年轻，需要时间磨炼，如果贺老爷子能多撑几年，情况将会大不相同。 所以，贺家上下都不希望贺老爷子出事，为贺老爷子寻找名医这件事贺家是上下齐心。 撇开这一层不谈，贺老爷子是贺师长最崇拜的人，他也不希望老父亲临老了还要遭这么大的罪。 当得知郭老爷子的妻子和温宁还有师徒关系的时候贺师长更开心了，周立勋这个小子运气不错，不开窍则以，一开窍就找了个这么好的媳妇儿。 两天后，一辆军卡停在招待所门前，一个十九岁左右的青年从车上下来，他是贺师长的儿子贺凡。 贺凡下了车先恭敬地跟郭老打招呼，然后跟周立勋碰了碰拳头，对着温宁恭敬地喊了一声“嫂子”。 郭老两手空空上了车，周立勋和温宁随后。 到了戒备森严的军区大院，几人先是接受检查然后签字才顺利进入其中。 郭老依旧做了伪装，不过这个形象不再是人人追捧的中医圣手郭老，而是贺家小辈刚从乡下找来为贺老爷子看病的无名赤脚医生。 贺家一片安静，其他人都被贺凡用各种理由打发出去了，只留下一个长期照顾贺老爷子的警卫员。 警卫员给他们端了水果，低声道，“麻烦你们坐下稍等一会儿，贺老好不容易才睡着，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贺凡听了眼眶泛红，前几年他和妈妈姐姐跟着爸爸在桂省军区家属院住，贺老爷子病情加重之后，他和姐姐还有妈妈就回沪市照顾贺老爷子。 三十分钟后，警卫员来请郭老等人去贺老爷子的房间。 贺老爷子躺在床上，尽管一脸倦容但是眼神却依旧犀利无比，他看向郭明义微微颔首，“有劳你走这一趟，我这把老骨头倒是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然后又看向周立勋和温宁，说了句“都是好孩子。” 就这短短地两句话仿佛花光了他的力气，贺凡握着贺老爷子的手，希冀地看向郭老。 郭老给贺老爷子把脉，五分钟后他放开贺老爷子的手。 “问题不大。” 贺凡一下子站了起来，“真的？”而后放低声音，“郭老，对不起，我不是怀疑您的医术，我是太开心了。” 失望了太多次令他有些患得患失，贺凡再次确认，“老爷子的病真的能治？” 郭明义点头，“针灸三天一次，一个月后就能痊愈。” 贺老爷子波澜不惊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看来他这把老骨头老天爷还收不走。 贺老爷子，“辛苦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行针？” 郭明义，“事不宜迟，从今天开始吧，老爷子许久没睡着超过一个钟了吧，今天就让你好好睡一觉。” 郭明义看向温宁，温宁把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 郭明义接过布包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长短不一的银针，共有二十根。 郭老拿起银针在贺老爷子身上行针，只见他动作迅速、手起针落，扎好针之后还用食指和中指轻弹银针。 不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了平缓的呼吸声，原来贺老爷子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郭明义一一拔出银针，贺老爷子依旧陷入沉睡。 贺凡看得激动不已，若不是顾及还有外人，他都想在房间里蹦跶几下。 怀着激动的心情，贺凡千恩万谢地把温宁三人送回招待所，小心翼翼的跟郭明义约好三天后过来接人的时间。 温宁歉然地看向郭明义，“郭爷爷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给人针灸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郭明义已经六十多了。因为她的关系，郭明义的工作量加倍。 郭明义摆摆手，“没什么，贺老爷子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正因为有了无数个他这样的人，我们的国家才能挣脱他国的桎梏，日益发展壮大。 就算没有你，其他人找上门我也会去为他医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温宁依旧觉得愧疚。 接下来，温宁和周立勋照旧按时去郭明义家接受针灸治疗。 周立勋惊喜地发现，有些麻木使不上力的右脚，酥麻感一天比一天强烈，正在逐渐恢复。 温宁抽空到书店逛了一圈，发现沪市的书店竟然有不少《数理化自学丛书》。 想到这套书籍正是沪市某出版社出版的图书，温宁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她大手一挥买了三套。 《数理化自学丛书》全套共17册，17块钱一套，平均下来一册才一块钱。 17块一套对于现在来说有些贵，可是过个几年黑市里能炒到几十块甚至上百块一套，还有价无市。 若不是囊中羞涩，温宁恨不得把书店的存货都买下来，过几年这些可是下金蛋的母鸡啊，稳赚不赔！ 第82章 《儿童时代》 这天，柯广元带着妻子和儿女来看父母。 一个小胖墩冲上前抱着柯惠芬的大腿，大声喊着“奶奶我好想你啊，奶奶我想你想得吃不下饭，人都都瘦了，奶奶你想不想我。” 一连声的奶奶，喊的柯惠芬心花怒放，“想了，奶奶可想我们家的小墩墩了。 让奶奶看一下，果然瘦了，一会儿奶奶给你做糖醋排骨。” 小胖墩更开心了，赖在柯惠芬怀里不出来。 小胖墩平时跟柯惠芬夫妻生活，前段时间回外婆家住了几天。 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是呀，奶奶，小胖墩可想你了，想到一顿吃下三碗饭。” 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一个胡兰头中年妇女旁边。 一家人听了哈哈大笑，小胖墩不满地噘着嘴，“我是太想奶奶了，见不到奶奶我才化悲愤为食欲的，我的苦恼你们不懂。” 小大人模样更是引得哄堂大笑。 接着柯惠芬跟儿子儿媳妇介绍温宁和周立勋。 柯广元扶了扶眼睛，“小宁宁都长这么大了，我离开龙城的时候你还是个三岁小娃娃呢。 你小时候生得白白嫩嫩，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不吵也不闹可爱极了。 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以后有了女儿能有你这么乖巧就好了。” 温宁看了一眼俏生生的小少女，笑道，“柯叔叔现在不仅得偿所愿，还超出了预期。” 哈哈哈。 温宁这句话愉悦了所有人，时美兰笑得眼尾纹都出来了，一双儿女就是她的心头肉，温宁的话夸到她的心坎上了。 小少女名叫柯晴晴，小胖墩叫柯乐乐。 “妈，这个就是您经常挂在嘴边的小徒弟吧，今天可算是见着人了，人美嘴甜难怪让您一直记挂着。” 柯惠芬点头，“你不是说你们杂志社缺绘画师吗？喏，现成的绘画师。 她现在是龙城机械厂宣传科干事，专门负责墙画这一块儿。” 温宁……虽然但是，有点夸大其词了啊。 时美兰心中一动，她那儿还就差一个合适的绘画师。 时美兰是沪市一家颇有威望的杂志社编辑，杂志社要与时俱进，要呈多元化发展。 所以决定开辟一个面向儿童的新专栏，名字就叫《儿童时代》，主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时美兰。 时美兰把这件事当成头等大事，只要这个专栏创办好了，以后她就是这个专栏的负责人。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绘画师这个东风了。 柯惠芬朝温宁道，“带你时阿姨上楼看看你的水平。” 温宁知道柯惠芬这是在给她制造机会，感动得不行。 温宁带着时美兰上三楼，小少女柯晴晴也跟着上去了。 她和奶奶柯惠芬学画画学了六年，现在是班里的文娱委员，学校的黑板报也由她负责。 上了楼，时美兰看着温宁这几天的画作，眼里闪过一道惊奇。 时美兰惊叹，“画得太好了。” 她们杂志社也有合作的绘画师，虽然时美兰不会画画，但是她一眼就看出杂志社合作的绘画师跟温宁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她还以为婆婆人老怀旧，对于这个不在身边的小徒弟带着几分滤镜。 所以平时听到婆婆时不时的称赞，时美兰虽然嘴上跟着附和，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 一个才学了三年的小孩子能画出什么好画？时美兰万万没想到温宁画画是当真了得。 人物动物画得惟妙惟肖，灵动逼真，摆尾跳跃的鲤鱼跃然纸上，隔着纸都能感受到它想要跃龙门的决心和志在必得。 风景画也是栩栩如生，苹果树的枝繁叶茂，红彤彤的大苹果仿佛散发着诱人的香甜，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咬一口。 柯晴晴也看呆了，平日里因着不错的画画水平，受到不少赞扬，令她有些沾沾自喜和骄傲。 现在看到了温宁的画作，柯晴晴顿时为自己的自大感到羞愧。 温宁谦虚道，“过奖了，跟柯奶奶比起来还差得远了。” 时美兰当即就发现了女儿的变化，她有些欣喜，女儿自从跟着婆婆学画画后颇有几分恃才傲物。 现在能有人给她浇浇冷水，杀杀她的傲气，让她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时美兰看向女儿，“晴晴，多向你宁宁姐姐学习，你奶奶才教宁宁姐姐三年，后来没有了你奶奶的教导，你宁宁姐姐依旧坚持不懈地练习。” 柯晴晴红着脸，“宁宁姐姐你真厉害，我要向你学习！” 温宁笑了笑，大致能知道母女俩的眉眼官司，““我始终相信付出就会有收获，只要努力了就会有回报。 晴晴妹妹画画水平也很不错，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功底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可见晴晴妹妹也是个既有天赋又努力的人。” 柯晴晴被夸的满脸通红，转身假装努力看画。 时美兰和温宁说起了她目前的工作和遇到的难题，“我们这个专栏是专门面向儿童和青少年的，所以需要童真童趣又通俗易懂。 只要不脱离现在的政治方向，题材和内容不限，但一定要积极、乐观、向上，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给我们杂志社供稿。” 温宁秒懂，不就是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琳琅满目的儿童睡前故事么，只不过这个时代具有鲜明的政治特色，所以需要格外注意。 她没试过这种，不过可以尝试挑战。 温宁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谢谢美兰阿姨，只要你不嫌弃我欠缺经验，我乐意至极。” 时美兰开心地拉着温宁的手，“水平这么好打着灯笼找不着，怎么会嫌弃，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下主编。” 虽然现在取消了稿费制度，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针对这个制度，报社和杂志社等单位也想到了两种法子来应对。 第一种就是以票据、书籍和笔记本等物品代替稿费；还有一种是成为报社或者杂志社的“编外人员”，酬劳比正式员工要低一些，但是不受约束，只要按时交稿就行。 绝大部分人得到的是第一种待遇，只有极少数情况特殊的才能享受第二种待遇。 有时美兰从中操作，只要温宁能过了主编这一关，接下来的事情就好操作了。 温宁欣然点头，和时美兰约好明天的见面时间。 楼上两人相谈甚欢，楼下周立勋和柯广元在下棋，郭明义左右指点，馊主意频出。 第83章 享受最高待遇 柯广元无语地看向他爸，“爸，观棋不语真君子。”他爸这个臭棋篓子人菜瘾还大，他的这个名声已经响彻这一块儿和整个公园了。 平日里那些下棋的老头一看到他就头疼，偏偏他还不自知，一直以为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别人是怕了他。 郭明义，“我不是君子，怎么滴，我还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了？广元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人不能骄傲自满，要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 你看看立勋小子，这点他就做得比你好，你得跟他多学习学习。” 柯广元……人家话是不多，但也没接受你的建议，按照你的想法走一步。 看到妻子带着女儿和宁宁下楼，柯广元把象棋一推，“不下了，不下了，该吃饭了。” 把郭明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周立勋好脾气地把象棋收好，他看了温宁一眼便知道她和时美兰相谈甚欢，每当遇到好事，温宁的嘴角总是不自觉地上扬。 吃了饭，温宁和周立勋便离开了，把空间留给柯惠芬一家子。 第二天，温宁和周立勋按照时美兰提供的地点，准时到达杂志社，这家杂志社占地面积很广有三层楼。 周立勋在一楼的休息室里坐着等温宁，时美兰将温宁引上三楼主编办公室。 时美兰， “李主编，这个就是我说的温宁，温宁这是杂志社的主编李主编，你们聊。” 说完时美兰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便离开了。 李主编，“温宁同志快请坐，你是时美兰同志推荐过来的，绘画能力肯定毋庸置疑。 我想问一下你对咱们《儿童时代》这个专栏的了解。” 事实是时美兰已经将温宁闲时画的画拿给他看过了，确实比他们杂志社的绘画师以及跟外面合作的绘画师水平都高。 温宁笑了笑，“那我就班门弄斧说一下自己的一些浅显见解，不到之处请李主编见谅。 我觉得《儿童时代》这个专栏主要是针对儿童和青少年的，旨在给儿童和青少年提供健康的精神食粮，启迪思想、陶冶情操，培养他们成为祖国建设的优秀人才。 除此之外，杂志社开创这个新专栏除了陶冶情操更重要的是寓教于学和寓教于乐。” 李主紧接着问，“你认为咱们这个《儿童时代》第一期内容应该从哪方面着手？” 温宁自信地说，“现在很多乡下的孩子连公社都没出过，更不用说县、市、省等地方。 我觉得出一期咱们国家各个省市地理环境的期刊内容还是很有必要的。 让孩子们了解咱们祖国的大好河山、民俗风情，激发孩子们的爱国热情。” 温宁昨晚稍一想，脑子里想出了许多好点子，但是她不打算一下子全盘托出，所以只讲了其中一个。 李主编听了激动地站起来，这个温宁同志别看年纪不大，但是想法却不俗。 把他们创办这个《儿童时代》专栏的初衷都说对了，甚至还做了升华。 “温宁同志，你这个想法很好、非常好。 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加入咱们杂志社，让咱们国家更多的孩子能了解祖国、放眼未来！” 温宁起身自信地笑答，“很荣幸能加入咱们杂志社，我将尽我所能。” 须臾后，温宁又不好意思地问李主编杂志社能否给她提供一些国家人文地理和人文风情等方面的书籍。 不然她一个只到过沪市的桂省龙城人，闭眼就能将全国各地的标志物、人文地理、风俗情况都画出来、写出来，这不是扯蛋么，等着有关部门上门查？ 李主编大手一挥，让人把这些书籍资料都找出来，知道温宁过几天要回龙城也不让温宁大老远扛回去，让温宁留个地址，直接给她邮寄回去。 温宁，“麻烦李主编把有关首都的材料先给我，咱们第一期就从人人向往的首都着手，我尽量在这几天把首都部分给做好。” 李主编哪有不答应的，立马让人将首都的资料送来。 “还有一些资料我们这里也没有，不过你别担心，这几天我就让人着手收集，收集好之后立马给你寄过去。” 现在每个城市都有杂志社，他们做杂志社的最不缺的就是关系和资料。 李主编有些遗憾温宁不是沪市人，如果温宁是沪市人，他现在就能拍板让温宁明天正式上班。 想到这个，李主编又叫来了人事部门的负责人，让他给温宁特事特办，享受“编外人员”的待遇，每个月二十四块钱，以后工资按月如期汇给她，每两年涨两块钱的补贴。 这是他们杂志社“编外人员”最高待遇，可见李主编对温宁的重视。 不过温宁也要每月至少出两期内容，而且必须是在月中之前寄往沪市。这样也能给他们一个审核的时间，方便下个月出版。 当然如果温宁能多给他们供稿，每多一份能被采用的稿子就多发六块钱。 温宁干脆利落地答应了，跟着人事部门的负责人去办理好了手续，又多了一份收入。 加上机械厂宣传科干事每月工资有三十六块四毛五分，温宁现在每个月能拿六十块四毛五分钱，心里美滋滋。 下楼的时候，李主编亲自把温宁送了下去，时美兰看了惊奇不已，她在杂志社做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李主编这么重视一个人。 时美兰在心里对温宁的看重又拔高了好几个台阶，没准婆婆这个小徒弟还是她事业前进的一大助力呢。 “时美兰同志，以后就由你亲自跟温宁同志对接，温宁同志是个有想法有大爱的好同志，我相信有了她的加入，咱们这个《儿童时代》一定能大放异彩，蒸蒸日上。” 时美兰满脸笑意，“主编您放心，撇开杂志社同事这层身份不谈，温宁同志跟我家关系匪浅，就是不聊工作，我们平时也会时常联系。” 李主编闻言更开心了，关系匪浅好啊，这样其他杂志社要去挖人的时候，温宁同志就不会轻易心动了。 又闲聊了两句，李主编就上楼办公去了，温宁和时美兰道别之后便和周立勋回招待所。 回到招待所，温宁兴奋地跟周立勋说起她成了杂志社“编外人员”且享受“编外人员”最高待遇的事。 周立勋自豪地看着温宁，他的宁宁一直都很优秀。 分享完，温宁无情地把周立勋推出门。 第84章 用完即丢 温宁，“行了，回你的房间去锻炼吧，我要开始干活了。” 别耽误她赚钱。 周立勋……有种用完就被丢弃的感觉。 温宁把李主编给的资料拿出来翻阅，一页又一页，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下午。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周立勋“宁宁，出来吃饭了吃完饭再忙。” 温宁打开门，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几点了？” 周立勋，“六点半了，工作再忙也要劳逸结合。” 温宁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走吃饭去，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周立勋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到之前在机械厂为了赶进度，她一个人加班到凌晨，真是个工作狂。 吃了饭，周立勋拉着温宁出去散步，美其名曰陪他锻炼。 散步回来，温宁又迫不及待地回房间，挑灯夜战。 沪市的秋夜凉风徐徐，吹散了温宁心中的迷雾，给她带来了灵感，她要赶紧把灵感写下来。 大妮和小宝是一对姐弟，一天小宝问大妮“姐姐，你知道公社外面是什么样子吗”，大妮摇头。 晚上大妮抬头仰望星空大队长爷爷口中城里是什么样？我们的国家长什么样子？外面的世界又是什么样？ 伴着美丽的星空，大妮梦见自己变成了一阵风，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飘荡。 她心里一动，来到了一个地方……她看到了伟人爷爷的画像。 原来这就是大队部里的收音机说首都啊，伟人爷爷留住在这里。 温宁透过大妮的“眼睛”把看到的景象一一画下来，宏伟壮阔的金山，伟岸、威严又慈祥的为人画像，鳞次栉比的房屋，干净整洁的街道，喜气洋洋的行人川流不息。 一页页大幅图画面下配着几行简洁的话语，最后以“大妮心满意足地继续飞往下一个地方”结尾，给读者们留下一个钩子。 弄好之后已经到了后半夜，在周立勋第三次敲门提醒声中，温宁终于打着哈欠上床休息。 温宁又花了一天时间把初稿仔细地检查修改了一番，觉得完美了又给周立勋看了一遍。 周立勋眼中异彩连连，温宁一直在给他惊喜，每当他以为自己对她已经够了解的时候，她又推翻了他现有的看法。 温宁微微抬头，“怎么样？” 看着温宁略带骄傲的小表情，周立勋手指动了动到底没忍住抚摸上了她的头。 “很棒，一定很受欢迎？这个是连载的？下一期写哪里？” 温宁两手叉腰拒绝剧透，“还没定好，等写好画好了再告诉你。” 周立勋也不再追问，“好，我很期待，相信很多人都跟我一样。” 温宁被夸得有些脸红，把周立勋推出去，继续作第二期内容。 周立勋……用完即丢的感觉更明显了。 第二期内容依旧是首都的，这次是首都的标志性建筑物，是民族的象征、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之一——长城！还有故宫、颐和园、雍和宫等著名地标。 又过了三天，温宁带着两期内容来到杂志社，周立勋依旧陪在身边。 时美兰看过之后大为惊讶，当即把她领到李主编的办公室。 李主编的反应也不遑多让，这一刻他知道他赌对了，说不得他们杂志社靠着这个新专栏和温宁还能更上一层楼。 李主编称赞，“简直完美，太棒了，时美兰同志，《儿童时代》下个月开始启用，温宁同志交的稿子不用修改，直接用。” 这哪里只是个绘画师，明明就是绘画师兼作家呀，一个人就能撑起一个专栏的那种，他们赚大发了。 他们杂志社的杂志是半月刊，出版周期是十五天，温宁的两份稿子刚好一个月的量。 温宁遗憾道，“可惜没有颜料，如果有颜料效果更佳。” 李主编，“这有何难。”当即让人去仓库拿几套颜料出来。 李主编，“以后颜料由杂志社提供，温宁同志尽管用，用完了我们再给你寄过去。” 有了颜料，温宁当场给图画上颜色，果然，上了颜色的图画效果惊人。 就这样，温宁带着一堆颜料和李主编以及时美兰的殷切期盼离开了。 周立勋已经针灸治疗了半个月，今天要去郭老家把脉，换药方，明天就离开沪市回龙城。 …… 郭明义放开手，“恢复得很好，你的康复力比我判断的还要强，我给你重新开一个药方，回去连续喝一个月即可。 喝了一个月的药可以参加普通训练，但是想要参加高强度训练必须得三个月之后，不然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周立勋感激，“谢谢郭爷爷，辛苦您了。” 郭明义，“不用谢，我也是看在温宁的份上才给你治病的，要谢就谢她。” 温宁抱着柯惠芬的手，一副有人撑腰真好的样子，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郭明义又道，“明天跟我去一趟贺家。”自家孩子也该拉出去溜溜，省得被人遗忘了。 温宁二人明白郭明义的用苦良心，连忙跟他道谢，决定延迟一天再回去。 “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小胖墩，走，跟爷爷去找点东西，找对了今晚让你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说着，郭明义牵着小胖墩去药房，小胖墩屁颠屁颠跟在爷爷身后。 忽悠儿子不成，郭明义改变策略忽悠孙子。 知道小胖墩喜欢吃好吃的，郭明义便投其所好，告诉小胖墩药材既能做药材又能美味的食材。 很多美味的食物都离不开药材，比如他喜欢吃的卤肉。 小胖墩为了口吃的，果然掉进了爷爷挖的坑，每天跟着爷爷到药房辨认药材。 每成功辨认十种，柯惠芬就给他做一样好吃的，小胖墩现在正热情洋溢呢。 还别说，不知道是为了吃的还是真有几分天赋，小胖墩辨认药材的能力还真不差，再加上记性好，每天十种药材他记得牢牢的。 …… 温宁再次见到贺老爷子的时候，不由得惊叹郭明义的医术和中医的博大精深。 贺老爷子现在的样子比初见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相信这个精神抖擞的老者会是之前见到的那个说两句话就要散气的老人。 原来郭明义虽然才给贺老爷子扎了三次针，但是效果非常惊人，现在贺老爷子每天都能睡四个小时。 这可比之前的一天只能睡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强多了。 上次来的时候，贺老爷子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这次来，他都能拄着拐杖到客厅了。 第85章 回去 贺老爷子笑着道，“你们来了，快请坐。”接着他又吩咐孙子，“小凡，上茶喝水果。” 贺凡开心地端来了茶和水果，把一杯茶恭敬地端给郭明义，“郭老，您请喝茶。” 贺凡又看向周立勋和温宁，亲切又自然，“周哥、嫂子你们喝茶吃水果。” 贺老爷子看向郭明义三人感慨万千，“多亏了你，我这把老骨头好多了，也多亏了你们两个小辈，没想到最后关头还是托了你们两个小同志的福。” 郭明义端着茶喝起来，对贺老爷子的话不置可否，这些年这种话他听得多了。 周立勋和温宁正襟危坐，“老爷子您客气了，于公于私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也只是张张嘴而已，最重要的还是您运气好能遇上郭老这样医术了得的医生。” 贺老爷子点头，这个恩情他记下了，他们贺家也牢记于心。 郭明义喝了茶继续给贺老爷子针灸，温宁、周立勋和贺凡在客厅里坐着闲聊。 贺凡和周立勋说了他这几年回沪市的事，他本来应该今年就去上班的，不过考虑到贺老爷子身边离不了人，所以便耽搁了。 贺凡的姐姐三年前便进入政府部门工作，现在是民政部门办公室的副主任。 温宁有着咋舌，三年时间从普通办事员变成副主任，升职速度不可谓不快，如果不是靠着家里的关系，那可见贺凡的姐姐是一位了不得的铁娘子。 贺凡，“周哥，还没恭喜你呢，听我爸说了，你现在已经是营长了，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只是连长呢。” 当初他妈有意把周哥和姐姐凑成一对，可惜还没行动就被老爷子的病情给耽搁了。 不过周哥找的这个嫂子也不错，无论是长相上还是其他方面。 但看她能单枪匹马陪着周哥到沪市求医，这份心性就完胜百分之九十九的女同志，更别说他们家老爷子的病能治好也是沾了她的光。 半个小时后，郭明义出来了，三人离开了贺家。 把郭明义送回家，温宁和周立勋也不多留，知道两人明天就要回去，柯惠芬也不多留，给了他们一只包裹。 温宁也没和柯惠芬客气，接过包裹和柯惠芬夫妻道别就离开了。 “柯奶奶、郭爷爷我们回去了，以后有空我会再来看你们的，也欢迎你们去龙城做客。” 柯惠芬依依不舍地把温宁送出门，“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家里该想了，要照顾好自己。” 说着，柯惠芬看向周立勋，“宁宁年纪小，你以后多让着她点。” 周立勋点头保证，“柯奶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伤心难过。” 回到招待所，温宁先回房间收拾东西，周立勋去火车站买明天会龙城的票。 柯惠芬给的包裹里有留着路上吃的食物、给温宁的衣服还有一些两指大的陶瓷瓶，是郭明义闲着无事做的药，瓶身上贴着纸条，纸条上写着每种药的用法。 温宁分门别类地把东西收好，来时只带了钱票和两身换洗衣物，回去的时候变成了大包小包，这一趟沪市之行收获颇丰啊。 书籍之类的重物还有给大家的礼物她已经提前邮寄回去了，回到龙城刚好能收到包裹。 第二天早上六点，两人在招待所吃了早餐，拿着行李准备去火车站，刚才出招待所便看到贺凡开着车过来。 贺凡，“周哥、嫂子，我来送送你们。” 温宁笑眯眯，“贺凡，辛苦你了。” 贺凡麻利地接过行李放上车，“不辛苦，应该的。” 到了火车站，贺凡跟着忙上忙下把行李拿上火车，“周哥、嫂子，有空常来玩儿。” 贺凡把一个大包裹塞进温宁的床底，“嫂子、周哥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你们不要嫌弃。” 说完就跑下火车。 火车也“呜呜”地响了起来，温宁和周立勋想追也追不上，只能无奈接受他的好意。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要舒服，软卧和硬座果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难怪有些人出差会找关系买软卧的票。 也许是能买得起软卧的人素质都还不错，回去的途中一切顺利。在火车上，周立勋把温宁照顾得无微不至。 如果不是温宁要上卫生间都不用踏出软卧的门，把其他女同志羡慕得红眼病都要出来了。 出了车站，温红军和温海已经等在那里。 温红军瞪了温宁一眼，接过东西便快步走了，温宁吐吐舌头，小跑地跟在身后，温红军全程漠视周立勋。 周立勋有些气短，默默地大包小包提着跟在后面，温海耸耸肩，爱莫能助地跟在后面。 待周立勋和温海出去，温红军已经骑着自行车搭着温宁走了老远。 温海只能骑自行车将周立勋送回机械厂然后才掉头回家，如果不是葛红英再三强调，温海也不想送这个把妹妹“拐骗”到沪市的男人。 没错，在温家所有男同志看来，温宁一直都是温顺乖巧又听话得，之所以会鬼迷心窍地跟着周立勋去沪市，一定是被周立勋哄骗过去的。 周立勋也不做解释，事实就是温宁跟他去了沪市，孤男寡女、男未婚女未嫁的，如果让别人知道说不定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周立勋朝温海大声道，“麻烦你跟叔叔和阿姨说一声，我们家后天登门拜访。” 后天是周日，大家都不用上班，正好适合谈论订婚和结婚事宜。 温海点头，脸色好看了不少。 回到家，温宁已经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贴心礼物把一家老小都哄开心了。 温海失笑，亏他还紧赶慢赶，想回来调节气氛呢，是他多虑了。 温宁把一条大红色的丝巾和一双黑色皮鞋拿给温海，“大哥，这是我在沪市买的礼物，丝巾给嫂子，皮鞋是你的，快试试合不合脚。” 回家的路上，温宁特地到邮局把包裹领了。 温海道谢，愉快地接过礼物，看了一眼皮鞋，是他的码数。 “不用试，一定合脚。对了，爸妈，周立勋说他们家后天登门拜访。” 葛红英和温红军对视一眼，点点头表示知道。 第86章 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想到即将成为已婚妇女，温宁的脸皱成了苦瓜，不过她知道这也是不可逆转的，所幸周立勋长期住在部队，她还是很有自由空间的。 葛红英看向温宁，“到时候穿漂亮点，就穿你柯奶奶给你的那件红色妮子大衣。” 温宁点头，刚回到家就迎来了葛红英爱的巴掌，她现在只想夹着尾巴做人。 看着她一脸疲倦，葛红英道，“行了，你去休息吧，安心等着后天就行。” 搭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即使是软卧也够累的，明天还要去机械厂上班呢。 等温宁离开，葛红英和温红军就在客厅里小声地讨论着后天怎么招待周立勋一家。 葛红英把家里的票全都拿出来，只有两张半斤的猪肉票，这还是她抠抠搜搜攒下来，想着等温宁回家了一家人一起吃肉。 最后葛红英两手一摊，“在国营饭店定一桌吧，家里空间小，而且人多嘴杂。” 家属楼里就没有秘密可言，哪家哪户有点风吹草动不出半天就传得到处是，有些不讲究的屋里谈着话，人在窗外蹲着听。 温红军，“行，我明天去国营饭店定好包厢，菜色方面怎么定？” 葛红英把国营饭店的菜品在脑中过了一遍，给定了七菜一汤，刚好八样，包含了五道肉菜和两道素菜。葛红英心痛得直抽抽，不过想到这是女儿的人生大事，再心痛也得认了。 就这样，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后天的事儿给定好了。 末了，葛红英低骂了一句“不省心的丫头”，前头为着他哥的婚事票据都花得差不多了。 现在葛红英正头疼要去哪里找票给她置办嫁妆呢，葛红英在脑子里把相熟的同事和邻居都拉出来走了个过场，把目标定在那几个最近家里没有喜事的人，想着明天上班先找她们接一下工业券。 就是自行车票没辙了，温宁给温海的自行车票已经变成自行车了，而且已经提前送到了魏家。 想着温宁不会做衣服，葛红英决定给她陪嫁一个收音机，再加上这个丫头之前买了只手表，这样一看也不算寒碜了。 想到温宁那进个厨房能把厨房烧没了的糟糕体质，葛红英只觉得脑仁一阵阵发疼，连忙让温红军给她拿包头痛散来。 葛红英是不想再让温宁学做饭了，每次教她做饭就跟世界大战开战一样惨烈。 如果温宁是故意的葛红英兴许还会开心好久，可是她不是啊，她是认认真真地在学，但不知道为什么结果总是出人意料。 算了，以后嫁到了周家让周家头痛去吧，反正机械厂有食堂，大不了多吃食堂，而且温宁有工作，应该不至于马上穿帮。 温宁完全不知道葛红英因为她的事犯头痛，回到了熟悉的家、熟悉的房间闻着熟悉的气味，温宁一觉睡到晚上六点。 若不是葛红英怕她睡太多了晚上睡不着把她拉起来吃饭，她还能继续睡。 吃了饭，葛红英又把她和温洋推出门，“出去逛逛，冒个泡，小洋你照顾好你姐。” 温宁已经一个月没出现在家属楼了，左邻右舍都纷纷跑来问被葛红英以出差为理由搪塞了。 果然，当温宁出门散步的时候，很多叔伯婶子都好奇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小宁你出差回来了？去哪儿出差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小宁出差好玩儿吗？听说出差每天都有补贴，赚了不少吧？” …… 温宁一一给大家解答，“厂领导觉得我的墙画技术还有进步的空间，所以特地跟沪市的机械厂联系，派我去沪市的机械厂参观学习。” 走的时候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麻烦，毕竟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很快大家就被她口中所描述的百货大楼、旧货市场、书店、友谊商店等地方给吸引住了，也不再追着问出差的事。 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温宁脚底抹油溜回了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嘘了一声。 机械厂宣传科。 温宁回到宣传科收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咳咳，是她带回来的礼物受到了欢迎。 温宁给大家带的是沪市特有的香皂，粉红色的巴掌大小，上面还刻了“沪市”二字。 这玩意虽然价格不算贵才三毛钱一块，但是得要票，她在百货大楼附近蹲点了好几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了十张票，就这十张票价格比十块香皂还要贵。 沪市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手里能有一样沪市的东西，能让他们在亲戚朋友、左邻右舍跟前大大涨脸，够他们炫耀很长一段时间。 葛红英跟邻居说的出差其实也不算是搪塞。 沪市机械厂的厂长和周厂长是老同学，得知温宁要带周立勋去沪市求医好之后，周厂长当机立断联系了他的老同学，让老同学帮忙开个邀请函，邀请函的内容就是邀请温宁到沪市机械厂交流学习。 邀请函里说了是邀请温宁去交流学习墙画技术的，所以尽管其他人心动但也没辙，谁让他们没这个能力呢。 再加上温宁会做人，尽管去了沪市，每周的宣传稿都没断过，甚至和胡杏花一起做了一半的第二个典型人物访谈的典型事迹也如期寄回来。 别人出差恨不得当甩手掌柜，温宁这样尽职尽责的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大家都跟温宁了解沪市机械厂的情况，温宁坦然地把看到的听到的了解到的一一说给大家听。 看大家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温宁心虚地抠了抠手指，别看她一脸平静，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虚得一批。 刘科长语气急切，“小温啊，既然你回来了，咱们这个典型人物的工作就继续做下去。还是由你和小胡一起做，人选方面一定要严格审核把关，不能出一点差错。”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温宁觉得刘科长说到严格审核严格把关的时候意有所指地看了邓丽芬一眼。 温宁点头，“刘科长您放心，我和胡姐一定用心把这个工作做好，绝对不出一点差错。” 邓丽芬把做工精美、香气袭人的香皂放进桌肚，弯腰弓背缩成一团，就怕刘科长又把她拎出来批一顿。 第87章 什么时候都不缺要钱不要命的人 原来得知温宁要出差差不多一个月之后，邓丽芬就酸了，她都上了三年的班了，连省城都没去过。 温宁何德何能竟然能去沪市，而且还是沪市的机械厂亲自发函邀请过去的。 邓丽芬自认除了不会画画，自己也不比温宁差什么，凭什么好事都落到温宁头上。 心里正不服气呢，就看到胡杏花有些愁眉苦脸，邓丽芬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了。 温宁这差出得好出得妙出得呱呱叫，她这一出差典型人物这个访谈肯定做不下去了，邓丽芬觉得她一展身手的机会来了！ 于是她找了自家大伯，邓副厂长也想自家侄女做一番作为，省得老有人说他岁数大了尽往厂里塞破烂。 于是邓副厂长把刘科长叫去办公室，刘科长回来之后就让邓丽芬和胡杏花合作把第三期典型人物访谈给做了，趁着第二期稿子反响不错，赶紧出第三期。 邓丽芬兴奋得直点头，并用人格表示一定会把第三期典型人物访谈做好，保证成绩不比前两期差。 胡杏花心里不乐意，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领导有令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和邓丽芬一起研究第三期要采访的人。 更神奇的是本来两人已经商定好要采访的人了，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邓丽芬说要临时换人，因为她找到了更好更合适的人。 胡杏花一听她选定的人是谁后立马反对，两人谁也不让步，胡杏花气急了说如果选这个人那她就退出这个工作。 邓丽芬对自己蜜汁自信，跑去跟刘科长主动请命要求一个人完成这期的工作。 胡杏花乐得不用和邓丽芬合作，不过她也提前委婉告知刘科长邓丽芬选的人不合适。 最后也不知道邓丽芬怎么说服刘科长的，第三期典型人物真的用了邓丽芬后来选的那个人。 好嘛，这期典型人物刚从广播员的嘴里播报完毕，就被人捅到领导跟前了，说这个人是个伪君子，表面爱妻爱子爱家庭，实则人家爱的是外面的小家庭。 作风问题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个人最后被保卫科的人逮了个正着，现在和老相好已经在农场开荒了。 家里男人不仅没了工作还被拉去农场劳改，有个劳改犯的丈夫和爹，男人家里的妻子和孩子能过得好才怪，更别说一家子就靠男人工作养活。 现在不仅名声没了，家里也断顿了，人家也不敢找厂领导和保卫科的麻烦。一天三顿地找宣传科的麻烦，邓丽芬还被抓破了脸。 宣传科又一次丢脸丢大发了，刘科长也不管什么副厂长不副厂长的了，把邓丽芬拎出来狠骂了一顿。 让她把惹出来的事儿解决了再来上班，邓丽芬委屈，若不是那个男人的妻子晚上上门给她送礼，她也不会选择这个废物来当典型人物。 最后邓丽芬夹着脑袋去找邓副厂长才发事情平息了，不过听说邓丽芬已经被邓副厂长的爱人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温宁听了胡杏花说的顿时就是一个大无语，最烦这种屁本事没有偏偏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弄出一堆烂摊子的人。 胡杏花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我应该反对到底的，现在咱们典型人物的名声都被败坏了。” 胡杏花只是隐隐觉得那个男人应该不像表面表露的那么简单，但没想到他竟然大胆到在和家里隔着一条街的地方养了个相好。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翻车的那期典型人物是邓丽芬这个草包自己做的，但是尽管如此，宣传科的名声还是给败坏了。 温宁，“胡姐，这不怪你，以后咱们在人选的审核把关上再严厉一些，把这个工作做实做细。” 温宁虽然嘴上安慰着，但是却知道想要扭转大家的想法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 现在不比二十一世纪那个大数据时代，那个信息轰炸的时代，即使是再轰动的事情过一段时间都会被其他事情给取代了。 不过这也不全是坏事，通过这件事，让那些身上有污点还想投机取巧的人知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想获得厂里的表扬也要能承担得起污点被人发现的后果，以后她和胡杏花的耳朵能安静不少。 中午，温宁去了趟火柴厂找李晓晓。 听温红军说三沟子村糊火柴盒的活儿做得不错，建军叔把上一次的任务交了之后又领了一次货回去。 在大家齐心协力的“监督”下，温宁的爷奶和叔婶在三沟子村别提多老实，别说来龙城了，就是公社都没有去过一趟。 除了香皂，温宁还给李晓晓送了一包沪市的糕点，这可把李晓晓高兴坏了，拉着温宁问了不少沪市的情况 晚上，温宁去找郑明兰，给郑明兰送了一块香皂，两条丝巾和一包糕点，丝巾郑明兰和她妈妈一人一条。 温红军告诉温宁，因为郑主任从中牵线，坡头大队的榄角在龙城彻底打开了市场，现在龙城东南西北四个区的供销社都在卖榄角。 坡头大队现在干劲十足，温建军还跟温红军抱怨山里的榄角太少了。以前橄榄掉得满地都是也不见心疼，现在掉一个都要肉疼上半天。 坡头大队的社员把自己山头的橄榄打完之后还跑到其他大队去打，而且嘴巴还严，别人问他们要这些橄榄干什么，他们也不吱声，只是默默地打橄榄，把人给搞蒙了。 温宁和郑明兰许久不见，两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郑明兰咽了咽口水，“听说在乡下过年了有杀猪菜吃，杀猪菜好吃吗？” 温宁没吃过，不过原主倒是吃过，“这个得看手艺，手艺好的闭着眼睛做都好吃，手艺不好的就将就一些。” 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只要是肉，白水煮的也觉得好吃。 郑明兰，“我妈说前段时间印刷厂的采购部弄回了两头猪，印刷厂一人分了几两肉呢。 我妈她们厂里的职工到现在还在讨论，说印刷厂福利好、厂领导有本事能让他们吃肉。” 郑明兰四周看了一下，低声问，“听说是一些胆子大的私下在山里深处养的，养肥之后就卖给黑市或者各个工厂的采购科，你们村里有人这样做吗？” 温宁有些诧异，看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要钱不要命的人。 温宁摇摇头，“我们村没听说过，你们想吃肉？也不是没办法。” 第88章 化身夸夸机 郑明兰激动地站了起来，“你说真的？可是你们村不是没人这么干吗？哪儿来的肉。” 温宁一脸高深莫测，“我说的肉不是猪肉而是鱼肉，你可以问一下你妈妈要不要，要的话我们可以接着往下谈。” 郑明兰兴奋地原地转圈圈，鱼肉也是肉呀，虽然没有猪肉好吃，也没有猪肉香，但也是肉啊，现在谁家不是说到肉就咽口水？ 郑明兰拉着温宁的手，“走，去我家，我妈肯定乐意。” 温宁阻止她，“你别心急，还是先问问你妈妈，毕竟给一个厂子的食堂供应鱼肉，要的量应该不少，你妈妈也得跟厂里人商量商量。” 郑明兰讪讪地笑了笑，对哦，她妈妈只是一个车间主任，还没那么大本事能决定这种事。 不过她二姨夫可以啊，二姨夫是采购科的科长，厂里职工那些抱怨的话语就够他头痛的了，连领导都给他施压呢，让他多跟其他厂得采购科沟通交流。 “行，我先跟我妈说一下，说好了，这件事你可不能跟机械厂和钢铁厂谈。” 温宁失笑，“行，你们给答复前，我绝对不和其他厂子谈这个事儿。” 如果不是郑明兰说起要吃肉，她也没想起坡头大队能大量供应鱼这件事，而且就算说也没什么，毕竟那么大的湖呢，管够！ 翌日。 温家一家穿戴整齐整装待发，温宁在葛红英的虎视眈眈之下穿上了柯奶奶给她的红色大棉衣，两条又黑又粗的麻花辫垂在胸前，俏生生地养眼极了。 温宁用手扇了扇，“妈，好热，我能把棉衣脱了吗？” 葛红英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温宁耷拉着脑袋，“那我多拿一张帕子，一张帕子不够擦汗。” 温洋哈哈大笑，“姐，要不你里面就穿一件短袖，这样凉快些。” 温海没敢笑出声，不过看他不停耸动的肩膀也知道他有多乐呵。 温红军已经憋得满脸通红，有心帮女儿说话又怕刺激到葛红英 葛红英瞪了温洋一眼，“出的什么馊主意。”又看了眼快要冒汗的温宁，这种天气确实不适合穿厚棉衣，可是这个丫头不喜欢红色的衣服，这件棉衣还是唯一一件喜庆的衣服。 葛红英有些恨铁不成钢，“回去换上那件卡其色妮子大衣。” 温宁连忙跑回房间换衣服，她妈因为今天这顿饭，精神紧绷了两天，全家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敢乱喘气后果很严重。 参考可怜的温洋，昨晚因为和葛红英同志意见相左，被哐哐哐地捶了五下后背，听得温宁心肝肺都跟着颤颤。 亏得温洋皮糙肉厚耐摔打，换成了温宁保管哭得比窦娥还伤心。 一个家属楼的人撇了撇嘴，“哎，你说老温家这是干什么去？看着比别人相亲还要隆重。” 一家子显眼包，个个穿新衣，怎么不美死他们。 “没准还真是去相亲呢，不过没听红英说过呀，保密工作做得真到位。” 另一个突发奇想，“你说小宁的对象不会是沪市的吧？不然怎么去沪市一个月回来就要相亲？ 哎哟，照我说还是在附近找的好，沪市天高皇帝远，被欺负了也没个撑腰的。” 温宁不知道因为他们家，家属楼里又有了新话题，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到了国营饭店，周家一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连周立安也在。 周立勋看到温宁的时候，心里激荡，差点忘了基本礼貌，他把视线从温宁身上挪开，上前一步和温红军等人打招呼。 周厂长和季云也上前和未来准亲家打招呼，葛红英和温红军也知道今天是来结亲的，所以双方态度奇好。 就连温红军也难得地给了周立勋好脸色，完全看不出前天去接站时全程无视周立勋时的冷漠脸。 葛红英和温红军第一次见机械厂的厂长，也是第一次和身份地位这么高的人吃饭。 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过为了女儿，葛红英两口子强撑着，努力让自己不怯场。 倒是温洋看着周立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他姐姐如果和这个男人结婚了，就不能住在家里了。 虽然他姐不会做饭还有点娇气，但是他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他舍不得姐姐离开。 季云看出葛红英夫妻的不自在，连忙道，“亲家，咱们先上楼，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虽说包厢和饭菜是温红军定的，不过刚才他们一家到的时候，周立勋很机智地把钱票都付了。 定包厢活儿已经让温家抢先了，他们周家作为男方自然也不能太落后。 两家人一起上了二楼，周立勋和温宁走在最后。 温宁有些娇羞恼怒，“你看什么，好好走路。” 周立勋，“看你好看。” 具体哪里好看周立勋也说不上来，不过就是觉得好看。 温宁嗔了他一眼，心里美滋滋的，不枉她早起半个钟捯饬自己。 虽然只是抹了一层薄薄的润肤膏，化了个眉毛，涂了口红，温宁底子本来就好，只是这么稍微一捯饬整个人显得红润润水灵灵的。 虽然温红军和葛红英稍微有些不自在，不过季云很细心也畅谈，总能找到话题，两家人倒也相谈甚欢。 季云化身为夸夸机，逮着温宁就是一顿夸，无论聊到什么最后总能逮着机会夸温宁几句。 葛红英一看也不能势弱，钢铁厂家属楼霸王花的属性又出来了，逮着周立勋也是一顿猛夸。 两位妈妈你夸我孩子一句，我就夸你孩子三句，坚决不能落后的架势看得周立安牙疼，温宁则是羞红了脸，周立勋手心也隐隐在冒汗。 季云画风一转，“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要不咱们就这么定下了。” 葛红英看了周立勋一眼，虽然年纪比女儿大了不少，不过在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作为实属难得，错过了这个，以后估计也难找到这么优秀的。 葛红英点了点头，“那就先订下来，结婚的事不急，宁宁还小呢，我还想再留她两年。” 结了婚就要随军，不然夫妻俩儿一人一个地儿也不是个事儿，但周立勋部队太偏僻，宁宁随军后虽说工作会有安排，但是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好。 宁宁的工作刚有起色，她不希望宁宁因为婚姻就放弃工作和前程。 周立勋的心犹如坐过山车，他急切地看向季云。 第89章 踢错人 季云看了周立勋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同为母亲，季云当然知道葛红英的想法，如果她有女儿，她也不希望女儿嫁给一个军人，两地分居的苦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的。 一两个月才能收到一封信，三五年才能见一面，有男人跟没男人一样。 女儿还要跟着男方的父母住一起，伺候男方的父母，想想就觉得窒息。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和老人住，我们也不是老古董，我家老周好些年前买了两套小房子，两个儿子一人一套，房子不大每套就两间房。 等宁宁和立勋结婚之后，如果宁宁愿意随军，我们也能帮着安排把她的工作调到部队附近。 如果不想随军就单住，房子离机械厂不远，平时上下班也方便，周末不想自己煮饭还能回来看看我们老两口，跟我们老两口凑合着吃。” 幸好她家老周高瞻远瞩，在房子还能买卖的时候砸锅卖铁拉饥荒买下了两套小房子，这些年房子一直租给别人。 刚好有一套的租户说单位分了房到下个月就不租了，刚好能把房子收回来，好好装修一下到时候给温宁住。 葛红英闻言看了季云一眼，现在老人都不乐意和孩子分开住，因为分开住就失去了对孩子的掌控，这是很多父母不乐意看到的。 当然，现在住房紧张，很多人尽管住得不开心，但依旧是三代四代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没想到季云和周厂长思想竟然这么开放，葛红英吃够了公婆的苦，就凭着有这么一对明事理的父母，葛红英就觉得周立勋可嫁。 “那就今年年底订婚，明年年底结婚。宁宁的哥哥明年2月份结婚，两人时间岔开久一点比较好。” 季云点头，现在家家户户孩子结一次婚都无异于掏空一次家底，孩子年纪相近的为了给孩子筹集聘礼和嫁妆能愁白头。 “行，那就下个月二十四号订婚，结婚的日子咱们回去再好好看看。” 这个日子是葛红英看到的接下来半年内最好的日子，宜动土、搬迁、纳采、婚嫁，不然她真舍不得把时间定得这么靠前。 现在已经临近十一月底，离订婚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个时间可能对于其他家庭来说可能有些紧凑，不过对于季云来说却一点都不，她恨不得明天就吃上订婚宴。 这些年只要看到好料子她都往家里划拉，每年的棉花票都攒着，还用工业券跟别人换棉花票和布票，只要供销社有棉花供应肯定发动全家人一起去抢，攒够一床被子的量就开始做被子，被子做好了就塞柜子里。 现在家里柜子已经塞不下了，就等着哪天儿子结婚了直接拿出来用。 达成共识之后，双方便不再讨论这些，季云又和葛红英约好三天后上门，大家开始吃饭。 周立勋眼明手快夹了一筷子鱼肚子肉放到温宁碗里，温宁大囧在桌子底下踢了周立勋两脚，让他收敛一些。 周立勋没有反应，依旧我行我素，顶着一桌子人戏谑的目光，温宁又用力踢了他两下。 温海连连吸气，“宁宁你踢我干嘛。” 大家哈哈哈大笑起来。 周立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温宁的脸颊红得跟苹果一般，便端起杯子跟大家敬酒。 这是周厂长珍藏已久的茅台，是他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大家便适可而止，女同志不喝酒，温洋因为还没成年也不被允许喝酒，只能和温宁他们一样喝橘子汽水。 酒足饭饱，大家又寒暄了几句便撇下温宁和周立勋各回各家，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周立勋，“我们去供销社。”他妈来之前就提醒他要带温宁去买两套新衣服。 温宁想到早上葛红英恨不得给她套上红色大棉袄的样子打了个哆嗦，“行，正好去看看有没有红色的外套。” 周立勋，“我给你带了样东西，在右边口袋里，你拿一下。” 这个男人，人前不是一副最正经不过的样子么，怎么冷不丁地让她做这么亲昵的事儿？ 温宁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人迅速把手伸进周立勋的口袋，摸到一个薄薄的小本子样的东西，她把东西拿出来，赫然是一张存折。 这个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积蓄，都给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在省军区医院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可惜那时候存折不在身上。 温宁嘴角忍不住上扬，主动上交工资的男人最帅。她翻开存折看到里面的数字不禁张大嘴巴。 “你怎么存了这么多钱？” 一共有四千二百块！就算当了干部工资比义务兵时要高也不可能存下这么多吧？再说了不用给家里汇钱？ 周立勋，“多吗？十年的津贴还有奖金都在里面了。” 嗯，他单身汉一个没什么用钱的地方，除了每个月定期给家里汇的一部分，还有资助退伍的困难战友和战友遗孀，他还借了不少给战友们应急。 应急这部分回去要让他们还了，以前孤家寡人一个借就借了，反正他也用不到，现在不一样了，他也是要有家有口的人了。 温宁想到她只是提供了两个消息就得了一千块奖金，想着周立勋的奖金应该也不低便释然。 而且周立勋年纪轻轻就做到了营长级别，想来平时立了不少功，这些功劳一部分汇成了他升迁的资本，还有一部分用奖金的形式发给他。 温宁把存折塞进自己的口袋，“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加速，供销社。” 她拍了拍周立勋宽厚结实的后背，“加油好好干，以后养家糊口就靠你了。” 很快两人便来到供销社的成衣区，温宁给自己选了一件大红色的呢子外套。 那比红灯笼还要红的颜色看得她头皮发麻，然后又选了一件咖啡色羊绒呢子大衣。 接着还给周立勋买了两件毛料外套，售货员看了两人一眼，竟然把外套取下来给两人试穿，就很神奇，这是前所未有的态度。 温宁不知道，这个售货员是见过她和郑明兰跟着她们人事科的主任去后面的瑕疵品仓库选瑕疵品的，而且两人穿着打扮不俗出手大方，所以才让他们试穿。 第90章 酒品如人品 接着周立勋又带温宁去买了两双加绒的黑色皮鞋，好看时髦，嗯，价格也美丽。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一样，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也不在乎价格，只要周立勋觉得合适的，买了老大一堆东西还动用不到存折里的钱。 因为周立勋身上还带了钱和票，恨不得都给温宁买下来。 最后还是温宁把周立勋拖出来才结束，出来的时候周立勋左手一条烟右手两瓶酒的，把往来的男同志看得差点流口水。 温宁无力扶额，买这么多烟他是烟灰缸吗？ 周立勋，“这是给咱爸和哥买的，自己抽留着送人都行。” 烟票还是找人搞来的，他一个战友转业到糖烟酒公司上班，得知他要订婚了拍着胸膛表示，他订婚和结婚的糖果、香烟和水酒都给他包了。 周立勋当即让他先拿点烟酒票过来，先讨好老丈人和大舅子。 温宁看着他摇了摇头，你说他聪明吧，他把丈母娘和小舅子给忘了，你说他傻吧，他早早就知道要准备烟酒讨好岳父和大舅子。 温宁返回供销社又买了两包点心和一大包糖果，周立勋这才发现自己把丈母娘的礼给忘了，“媳妇，谢谢你。” 温宁头顶冒烟，“谁，谁是你媳妇儿？” 周立勋看着温宁，“当然是你，我们下个月就要订婚了。” 温宁输人不输阵，“离结婚还远着呢。” 周立勋被这句话给噎住了，有些心酸，没对象的时候季云同志一直催着他找对象，他好不容易找了个对象，偏偏季云同志不给力，婚礼怎么能定在明年年底呢，照他看来年的2月4日就是个很不错的日子。 如果能定在2月3日，跟大舅哥同一天结婚就更完美了，一起办了还省不少事儿。 幸好温宁和季云不知道周立勋的想法，不然肯定得呸他一脸，想得美！ 两人在供销社逛了好长一段时间，下午周立勋提着网兜，大包小包地送温宁回家。 把家属楼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还真是去相亲啊，瞒得真够紧的，不过这后生看着条件真不赖，瞧这大包小包的，没点家底真舍不得这么花。 “小宁回来了？这个后生是？” “小宁回来了，刚还和你妈说起你呢。” “小宁这个后生是你对象？哪里人？多大年纪？那个单位的？做什么工作？” “哟，东西买了不少啊，重不重？我帮你们提点？” 温宁被这些四面八方来的嗓音震得耳朵发疼，周立勋见状连忙上前半步侧着身子帮温宁抵挡。 周立勋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棱角分明，不说话的时候脸看着有些冷硬，吓住了一部分胆小的。 他耐着性子一一回答大家的话，短短的一段路两人愣是走了十几分钟，若不是葛红英闻声赶来，两人还被人堵着呢。 葛红英，“行了行了，都散了，到饭点儿了，堵在这儿干什么呢，家里老少爷们儿不用吃饭？” 大家还记得先前葛红英大杀四方的场景，所以一看到她就先怂了两分。 葛红英拉着温宁，周立勋跟在身后一起进了温宁家。 准女婿特地把女儿送回家，还带了这么多礼物，葛红英自然不好让人饿着肚子回家，赶紧往锅里添了一碗米饭。 把周立勋带来的一条子肉一分为二，一半晚上给炒了，另一半留着他带回家。 闻着温家散发出来的浓浓肉香味，大家有些羡慕葛红英，刚得了个家境不错的儿媳妇，现在又来了个条件貌似更好得女婿，今年这些好事儿都让葛红英一家给占了。 温红军和温海一起试试周立勋的酒量和人品，于是一个劲儿地给他灌酒，家里那坛子米酒被他们干了一半。 温宁看着你来我往的三人有些着急，周立勋还喝着药呢，脚上的伤还没好，再说了待会儿喝醉了是让他留宿还是？ 葛红英把温宁拉回房间，“他们男人的事儿你别管，总不会让他睡大街。” 都说酒品见人品，葛红英也想看看周立勋的酒品怎么样？ 很多人喝醉了有打人的习惯，如果周立勋也有这个坏习性，她说什么也不能让温宁嫁过去。这么个大块头，拳头砂锅大，砸在温宁身上还了得？ 温宁着急，“不是，妈，他们都喝了半坛子了，周立勋还要喝药呢，脚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葛红英一听也是出去让父子俩悠着点，开门才看到温红军父子俩已经喝趴在桌底了，而周立勋则是端端正正地坐着。 葛红英…… “看来该担心的是我。”想到要伺候两个喝醉的大老爷们儿葛红英就头疼。 温宁闻言跟着出门，也看到了客厅这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宁，“我的老天爷，你们这是喝了多少？” 周立勋想了许久，“不记得了。” 他就这么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看到温宁后眼珠子就黏在温宁身上，温宁走哪儿脑袋就跟着转到哪儿。 温宁觉得好玩儿，坐到他面前，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周立勋，“三。” 温宁逗他，“胡扯，看清楚了，这明明是二。” 周立勋看了她许久，看得温宁心里发虚才开口，“我不是三岁小孩儿。” 你说他清醒吧，他反应慢半拍；你说他不清醒吧，但是若是说话骗他，他一准能发现。 温宁和葛红英一起搀扶着温红军回房间，喝醉的人死沉死沉，温宁和葛红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温红军搀扶回房间。 母女俩儿累出了一身汗，准备去扶温海，出去才发现周立勋已经从温海和温洋的房间出来了，而客厅里温海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感情这位喝醉了也不耽误他办事儿啊。 温宁，“你先去我房间休息一会儿，酒醒了再回去。” 周立勋回到位置上，“不了，我在这儿坐坐就行。”他一个大男人大晚上的跑到温宁的房间，对她的名声不好。 葛红英心里高兴，喝醉了都知道为温宁着想，平时更不会差到哪里。吩咐温宁给周立勋打了热水洗脸，母女俩儿就出门了，到院子里和邻居聊天。 过了半个小时，周立勋酒醒告辞回家，葛红英把回礼给温宁，让她送送周立勋。 周立勋，“后天我们家带媒人上门提亲。” 第91章 牛都被你吹上天了 “胡姐，大家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胡杏花大大地叹了口气，“咱们机械厂遇到难题了。” 温宁大惊，可别是什么生死存亡的大难题，她对这份工作满意着呢。 胡杏花骄傲又苦恼道，“你出差的这段时间，厂里在政府的帮助下从漂亮国引进了一台最先进的机床。” 温宁不解，“这是好事儿啊。” 胡杏花，“是好事儿，可是坏就坏在那些外国佬太奸诈狡猾了，把东西卖给我们之后借口自己国内工厂其他机器出问题，把带来的技术员一个不剩的又带了回去。 只给我们留下一本厚厚的说明书，全英文的。大家现在对这本英文翻译书束手无策，大价钱买来的机器只能摆在库房当废品。” 温宁听了眼睛一亮，翻译？她可以啊！ 作为一个21世纪的富家女精通八国语言那是扯淡，不过作为一个享乐型的富家女，温宁还是精通那么两三门外语的。 全球通用的日不落帝国语是环球旅游的必备语言，所以温宁的爸爸特地给她高价请来了一对一家庭教师。 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温宁还是一个喜欢逛油管的人，小日子国和小偷国的人喜欢在油管上诋毁种花家。 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种花家儿女，爱国那是刻在基因里，所以慵懒的她还特地学了小日子国和小偷国的语言。 温宁还真有几分小聪明，只要她自己想学的，用心学了还真能学有所成。 每当这两个不要脸国家的人在油管上诋毁种花家，温宁就用种花家语、日不落帝国语、小日子国语和小偷国语四国语言进行反击。 为此还很是吸引了不少迷弟迷妹，快速汇聚了一大波粉丝，温宁还成为油管上为数不多的非分享奢侈品受人追捧的富家女。 咳咳，扯远了，回归正题。 温宁，“胡姐，咱们工厂没人能翻译么？” 胡杏花皱眉，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龙城这种小城市确实难得一个精通外国语言的人。 温宁找了个借口去了一趟技术部，先找周立安说明来意。 周立勋眼里闪过一道惊奇，“你确定吗？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厂里不少大学生都束手无策。” 温宁一个高中生跑过来自荐不能说有些骄傲自大，只能说是非常的骄傲自大。虽然他承认温宁有几分小聪明，但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 温宁白眼一翻，“看不起谁呢，我家里的日不落帝国词典都翻烂了。” 说到这里温宁就不得不感慨，原主真的是一个自制力和毅力都超强的女孩子，在这个六毛五能买一斤猪肉的年代，她居然拥有一本十几块钱的英语词典。 而且这本词典当真是从头翻到尾，都翻出毛边了，温宁刚看到那本英文词典的时候惊呆了！ 这本词典被原主小心谨慎地藏在柜子里，夹在被子里，若不是她心血来潮整理东西还真没发现。 技术部的总工程师听说宣传科的干事来自荐翻译说明书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胡闹！ 这个温干事的事迹他也听了那么一耳朵，也承认她有几分真本事，但是画画和翻译不一样。 周立安，“放着也是放着，现在也没人能翻译，还不如给她试试，如果真成功了呢？不比放在仓库里当废铁好？” 总工程师被周立安这句话说动了，思考片刻就把说明书给了温宁，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小心保管不能弄坏，否则后果自负。 温宁抱着说明书，“我一定小心再小心，保证不会弄坏。” 离开总工程师办公室，周立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魔了，竟然相信了温宁的鬼话。 他怀疑地看向温宁，“这可是我用人格给你担保下来的，你最好真的能翻译。” 连翻被质疑，温宁一翻白眼，“如果翻译不出来周立安就原地秃头。” 周立安气急，“你……！” 温宁，“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一周后保证给你翻译好，可惜那些机器零部件的特有名词我不是很懂，不然还能更快。” 周立安白眼一翻，“鬼话连篇，牛都被你吹上天了，给你半个月时间，如果翻译不了就把说明书还回来。” 温宁摆摆手，抱着说明书走了，那洒脱的样子让周立安以为她成竹在胸。 …… 时间一晃而过，这天下午季云夫妻和周立勋正式到钢铁厂家属楼的温家，同行的还有龙城名声最好也最有名的陈媒婆。 季云和陈媒婆走在前面，周厂长和周立勋手上提满了东西，糖、烟、酒、饼、茶叶、红枣、鱼、肉、糕点、布料等一样不落。 让家属楼的人看得目不转睛，前天晚上就觉得温宁的对象条件不错，现在看来哪里是不错，这分明就是很好嘛。 龚梅花看着提着满手礼物的人，结结巴巴道，“您，您是机械厂的厂长吧？” 她有一年去走亲戚的时候远远看到过，当时亲戚就告诉她，这是机械厂的厂长，妻子还是机械厂的工会主席，夫妻俩儿不仅学历高工作好还有两个有出息的儿子。 当时亲戚还随口感叹了一句，“谁要是能做他们家儿媳妇儿那可真是掉进福窝里了，一辈子吃穿不愁。” 周厂长微笑颔首，“我今天只是一个带着儿子来提亲的普通父亲。” 围观的人哗然，这温家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好事儿一个接一个地来。 原以为他家大儿子的对象已经够不错的了，没想到温宁这个对象更厉害。 不过鉴于周厂长的身份和今天来的目的，大家都不敢多问更不会一窝蜂地冲到温家询问。 等周厂长等人走进温家的时候，大家才围着龚梅花打探消息，人群里不时发出惊叹声，频频转头看向温家紧闭的大门，脸上羡慕得神色溢于言表。 今天温宁和周立勋俩儿时主角必须在场，所以温宁回来请了一天假。 葛红英早就泡好了茶，这个茶叶还是托人换了票在供销社买的最好的茶叶。 双方父母见面又是一阵寒暄，接着葛红英找了个借口让温宁和周立勋独处。 “宁宁，家里的醋没有了，你去打二两醋回来。” 季云，“老大，你陪着宁宁去，帮忙拿东西。” 温宁……二两醋好重啊 温宁进厨房看着醋瓶子里的半瓶醋，找了个碗把醋倒出来，拿着空瓶子带着周立勋出门，周立勋自然地接过她空瓶子，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闻着从厨房飘出来的浓郁醋味，大家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第92章 用心良苦 温宁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带着周立勋穿过家属楼，直到身后如影随形的视线不见了才松了一口气。 温宁，“走吧，带你逛逛家属楼其他地方。” 周立勋点头，看了眼四周发现没什么人便迈开大长腿上前几步和温宁并肩而行。 钢铁厂的家属楼和机械厂的构造基本上都是一个样，毕竟都是同一批人建造的，只是建造的先后顺序不同。 两人慢悠悠地把家属楼逛完才去供销社，其实钢铁厂里也有供销社的代销点，不过温宁还是喜欢去供销社。 因为代销点里有个销售员非常八婆，在她的带领下代销点里的销售员都隐隐有着朝八婆发展的趋势。 周立勋戏谑，“还买醋？家里的不够吃？” 显然他也闻到了浓浓的醋味，知道葛红英只是找个借口让他们出来逛逛，没想到温宁会这么促狭，直接把醋倒出来拿着醋瓶子出门。 这要搁温海和温洋身上早就大棍伺候了，皮猴子不打留着过年？不过葛红英虽然对两个儿子从来不手软，但是对温宁和温馨却没动过手。 温宁，“当然要买，我家是吃醋大户。”她不但要买还要多买把醋瓶装满。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还没到家大老远就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还听到不少孩子闹着要吃肉以及大人的喝骂声。 回到家，饭桌上都摆满了菜，嗯，葛红英这个当妈的也是用心良苦，不仅让女儿和未来女婿多了相处的时间，还完美地避遮掩了温宁不会做饭的缺点。 在这个时代，男方到女方家里提亲，作为当天的女主角是要亲自下厨准备饭菜的，即使不是每道菜都要亲自做，至少得做两三道自己的拿手好菜，向男方展示她的好厨艺和贤惠。 陈媒婆觉得今天这个媒是她做过的最轻松的媒，这小俩口也是她见过的最般配的，更难得的是男女双方父母都是和气人，什么事都有商有量，不存在我觉得你聘礼低，你觉得我卖女儿这种想法。 过来前男方母亲已经跟她说过了，他们家对女方很满意而且双方之前已经谈好了订婚时间，今天主要谈的就是男方给的聘礼，至于女方的嫁妆随意。 在陈媒婆看来，这完全就是走个过场，随意一点的拉上自家妯娌上门的也不是没有，但是男方为了表示对女方的尊重，所以特地花钱请她来走一趟。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把人送出门后，温红军带着两个儿子收拾残局，葛红英拉着温宁的手回房间。 葛红英不舍地看着温宁，“刚出生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一转眼你就成大姑娘了，也到了结婚嫁人的年龄了。” 温宁听了差点哭出来，“妈这个婚咱们不订了。” 葛红英眼泪立马收住，拍了一下温宁的手臂，“说什么傻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还想在家里当老姑娘混吃混喝？ 再说了立勋爸妈都是和善人，他自己又年少有为，一颗心就差栓在你身上了，这么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女婿哪里找？” 温宁噗嗤一下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你刚才不还舍不得我吗？怎么这会儿又使劲儿说周立勋的好话了。” 葛红英白了温宁一眼，“没个正经，立勋他们家给的聘礼是三百六十六块加一辆自行车和一台缝纫机，四十八条腿还有一年四季各一套新衣服。 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周家给的聘礼我们一样不留，聘金也给你压箱底，另外家里给你陪嫁一台收音机，被子、枕头、被套枕巾、暖水壶脸盆架等等。 周厂长和季云同志是难得的明事理的公婆，现在能一嫁过去就自己当家作主的凤毛麟角，以后你和周立勋好好过日子。” 温宁想哭又想笑，带着哭腔，“妈，现在说这个还早着呢，结婚是明年年底的事儿。” 葛红英听了不免松了一口气，她也舍不得女儿这么快嫁出去，嫁了人到底没有在家里自在舒坦。 接下来的日子，葛红英忙着筹备温宁订婚宴和给她准备嫁妆，恨得能长出三头六臂。 在周厂长他家来提亲的第二天，郑明兰兴冲冲地跑来找温宁，温宁正忙着翻译说明书呢，差点没反应过来。 郑明兰，“我妈他们厂里同意了，我姨夫说要先定五百斤的鱼，不拘什么鱼，只要是鱼就行，你之前的提议很可行。” 温宁……这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温宁，“你姨夫什么时候有空？我让我堂叔上来一趟跟他详谈吧。” 棉纺厂缺什么都不会缺布料，而且瑕疵品肯定不少。乡下人最缺什么？那肯定是布料啊，有些人一身衣服恨不得穿一辈子，补丁累补丁都舍不得换。 一个缺肉一个缺布，用活蹦乱跳的鱼换一批瑕疵品布料这简直就是双赢的好事儿，不过温宁也知道不同的料子价格不一样，红色的布和其他布的价格也大不相同。 当然，鱼的品种不同肉质不一样价格当然也有贵有便宜，所以最终要怎么定价还得双方坐下来好好谈谈。 郑明兰显然有备而来，“我姨夫说周六下午三点，就在他们采购科办公室谈，你堂叔有空吗？” 温宁，“有空，那就这么定了。” 温宁对温建军也算了解，就算生着病听了这个消息温建军爬也会从床上爬起来，别小看了温建军的事业心。 原来上次温宁听郑明兰说棉纺厂想要吃肉的时候心就跟着活了起来，她之前还听温建军抱怨坡头大队的湖泊占了老大一块地方，害得他们田地面积比其他大队少了不少，年年打下来的粮食都比其他大队少上两成。 很多到年纪的后生说亲困难，因为其他大队的人一听是坡头大队的立马摇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吃都吃不饱脑子进水才会考虑坡头大队。 温宁当时还问了一句，“那不是有很多鱼？可以把鱼卖给公社和县里的副食品店创收啊。” 温建军苦笑，“我们这种乡下人，副食店门口朝哪儿都不知道，连人家领导的面都见不着谈何容易。” 第93章 皆大欢喜 果然温建军接到温宁的电话就让温倔头就赶着牛车和会计到龙城了。 牛车上还有一个半人高的超大木桶，里面装着二十多条鱼，还有一篮子的鸡蛋。 温建军抓了两条最大的给温红军，“这是草鱼和鲢鱼，咱们那段湖里的鱼肥肥胖胖，一般都五六斤，大点的有个十斤，这两条你们那去吃。” 温红军连忙拒绝，“不行不行，你们留着去棉纺厂换布。” 温建军把鱼拿到厨房，“怎么滴，我哪次上来不在你家吃饭，就兴我白吃白喝不兴我带点粮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温红军也不好再拒绝，“行，你们先去忙正事儿，正事儿忙完了来家里吃饭。” 会计拿着一篮子鸡蛋进来，“小宁在家吗？这是社员们给她的，说让她多补充营养。” 这一篮子鸡蛋是大队的社员自发筹集的，得知温宁又给大队找了个这么好的事儿，那些平时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八瓣儿花的老娘们一个个回家就去摸鸡屁股，一家送了两只鸡蛋到大队部说给温宁补充营养。 葛红英摆手，“不行不行，快拿回去，谁家都不容易，让大家留着换些针头线脑，再不济给家里小孩儿补充补充营养。”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葛红英哪能要人家这么多鸡蛋？ 会计侧身躲过葛红英的手，和温建军一样把鸡蛋提到厨房放好。“红英妹子，这话你说了不算，社员们说了这是送给小宁的可不是送给你的，大家这是感谢小宁给呢。 总不能小宁一味儿地付出，我们一味儿地享受，没这个理。队里家家户户都养着下蛋的老母鸡呢，家里有鸡蛋。” 虽然现在天冷了，老母鸡隔三差五才下一次蛋，但是他们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大队长可是说了，搞不好今年家家户户都能多出一套新衣服的布料呢。到时候紧着到了年纪的孩子，相看的时候有套新衣服多有面子啊。 葛红英也不再拒绝，嘴里直说，“这怎么好意思呢，咱们是坡头大队出来的，有好事儿当然先想着队里。 宁宁又特别心软善良，上次建军兄弟也就随口说了一句大队有个湖泊碍地方害得队里产粮少搞得后生们说亲都困难，她就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了。 这不，一听她朋友说想吃肉就想到了咱们大队的情况，于是想出用鱼换布料的法子。” 温建军和会计连忙跟着附和，夸温宁不仅有出息还不忘本，夸温红军和葛红英会养孩子。 这一通夸赞让葛红英和温红军通体舒服，为人父母的最高兴的莫过于别人对自家孩子的认可。听到别人夸自家孩子有出息，比吃了两块红烧肉还高兴。 葛红英看了一眼手表，“哎哟，你们别夸了，这点小事儿不值当这么夸，再夸下去宁宁的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先去棉纺厂办正事儿，正事儿办完了记得来家里吃个饭。” 说完，葛红英又压低了声音，“宁宁说棉纺厂的瑕疵布不少。” 温建军听了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我知道了，红英嫂子谢谢你们。” 温红军让了人喝完了糖水才将人送出门，将手里的铁皮水壶和袋子递给温倔头。 “三叔，赶了一上午的路辛苦你了，喝点水，袋子里是一些煎饼，你们路上填肚子。” 怕他们把事情办完了就回去，温红军想了想道，“三叔，你们一会儿正事儿办完了别急着走，回来吃个饭，跟大家说件喜事儿。” 会计一边喝着水一边吃干粮感慨，“咱们队里也不是没人在城里当工人，但要说有情有义还得是红军一家。” 坡头大队也有几个人在公社和县里当工人，不过每次有人到公社和县里找他们都把脸拉得老长，好像人人都是去他们家打秋风一样。 虽然他们都是乡下人，但是乡下人也是有尊严的，拿着青菜去讨口水喝都要遭人白眼，次数一多大家就不喜欢去那几个人家里了，宁愿自己带个竹筒或者忍着。 温倔头赶着牛车，腰杆子都比平日直了不少，“那是自然，咱们温家就没有不仗义的。” 说完就想到温老头和温老婆子心一塞，嗯，这两个是温家的老鼠屎不算人。 温建军点头，“咱们把这个事儿谈妥了，应该能得不少布料，到时候拿点给小宁，姑娘家长大了总要多置办两身衣服。” 虽然温宁不缺这套新衣服，但是心意总归不能少。 按着温红军给的路线，几人很顺利地来到了棉纺织厂，跟保卫科的人说了句找采购科的科长。 保卫科的人也是人精，一看大木桶里活蹦乱跳的鱼就知道怎么回事儿，脸上的笑容不比温建军他们的少，还亲自把人送到了采购科办公室。 采购科李科长也就是郑明兰的二姨夫，因为郑明兰和温宁的关系，所以对温建军等人态度还不错。等看到大木桶里活蹦乱跳的草鱼、鲢鱼、鲤鱼和鳊鱼的时候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现在市面上的布料价格从0.285元/尺到0.465元/尺不等，当然还得要布票，一尺布要半尺布票，没有布票有钱也白搭。 副食店里鱼的价格在0.2元/斤到0.5元/斤不等，当然也得凭票购买，没有鱼票一样是有钱也白搭。 温建军和李科长也不想细究这些布和鱼的品种，大家商定好就用市面上最常见的布和最常见的几种鱼。 不过因为布料比较难得，所以鱼和布料的价格严格算起来是不对等的，说起来还是温建军他们占便宜了。 但温建军他们换的是瑕疵布，所以就按照两斤半鱼换一尺布来算，如果要大红色的布就五斤鱼换一尺布。 至于车上的那桶鱼，李科长直接吩咐厨房的人过来称重拉鱼，温建军也会做人特意留了两条出来，说是自家侄女让送给朋友的。 其实是给李科长和郑明兰家一家一条，李科长也没客气，带他们去库房量布料的时候让后勤部的人手松一些。 送后厨的鱼有二十五条，合计一百五十斤，换了50尺常见的布，又换了9尺大红色的布。 会计和温倔头看到这老些布激动得说不出话，说是瑕疵布其实也就是走线不均匀导致花纹不均匀或者有少许的斑斑点点。但是这些都不影响使用，拿回去大家肯定要争破脑袋。 坡头大队用鱼换取了社员们需要地布匹，第三棉纺厂用积压的瑕疵布换到了肉，大家皆大欢喜。 李科长还跟温建军说好了，下个月送五百斤过来，个头不能比这次的小。 第94章 惊得当场酒醒 温建军赶着牛车回到钢铁厂家属楼，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不过温洋已经放学了。 半大小子像个大人一般请温建军三人进屋坐，给三人倒了白糖水，然后开始写作业，现在学校氛围不是很友好，他每天放学铃声一响就拿起书包拔腿，谁也追不上。 回到家老老实实写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作业开始煮饭，等着葛红英回家煮了菜就能吃。 温建军三人也不出声，就坐在凳子上歇着，等温洋作业写完了才跟他聊天。 温洋看到温建军手里鼓鼓囊囊的尿素袋，“建军叔，看样子你们去棉纺厂很顺利啊。” 温建军，“还得多亏你姐，不然棉纺厂的门都进不了，谁知道我们是哪根葱啊。 对了，你爸下午一再让我们回来吃饭说有好消息，是什么好消息？上一个好消息是你哥定亲，这次该不会是你姐定亲了吧？” 看着温洋一脸“你怎么知道”的模样，温建军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温倔头也看了过来。 “你姐真定亲了？什么时候的事儿？”这也太突然了，一直没听说温宁处对象啊，这冷不丁地怎么就定亲了。 温洋点头，“对，昨天定的，到时候你们来吃定亲宴啊。” 温建军和温倔头直点头，嘴上说着一定一定，尽管心里好奇但也不再多问。 葛红英下班回来就开始准备做菜，温建军这次上来不仅给他们带了鱼和鸡蛋，还有菠菜和韭菜。 大下午的副食店也没肉，葛红英干脆买了两斤水豆腐就赶回家了。 十斤的草鱼做了个一鱼三吃，鱼头豆腐汤、红烧鱼、清蒸鱼腩，又打了八个鸡蛋做了一大盘韭菜炒鸡蛋，一碟子炒得喷香的花生米，又炒了个红薯叶和菠菜，再加上一个葛外婆腌制的榄角，齐活。 温红军还开了一瓶周立勋拿来的五粮液，“实在不好意思，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全都是你们带来的。” 温建军三人连连摆手，三双眼睛忍不住频频看向五粮液，“不要说这种客套话，只要你不嫌弃我们三个来吃白饭就行。 我们几个吃白饭不说还蹭了一顿好酒，就这酒整个公社估计只有书记和副书记喝过，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温红军，“这是宁宁对象送来的，对了宁宁定亲的日子选在下个月的二十四号，到时候你们记得来。 英子，一会儿你将糖果饼干之类的分一分让建军兄弟带回去给各家家叔伯婶子们。” 葛红英点头，“早就分好了，辛苦建军兄弟帮我们走一趟挨家分一分。” 温建军自然是应答下来，然后把从棉纺厂换来的红色布料递给温宁，“小宁，恭喜你定亲了，这是咱们大队送给你的贺礼，咱们现在没能力买新布，只能给你送瑕疵布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温宁知道这不止是给她的贺礼，就跟做成了榄角生意给她分红一样，所以她也就没拒绝，她不是圣母，从来没想过做好事不求回报。 “谢谢建军叔，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么好的料子如果还嫌弃那就是不知足了。” 果然，温宁接下红布之后温建军和会计的笑容更深了。 酒过三巡，温建军三人才知道温宁的对象是机械厂厂长的儿子，而且人家还是个高级军官，愣是把三人惊得当场酒醒。 别说机械厂的厂长，就是公社和县里那些小厂子的领导他们平时都不见得能见一面，温宁这个女娃子却一下子成了机械厂厂长和工会主席的儿媳妇，这架势瞧着嫁得比县长闺女都好。 五粮液后劲大，葛红英看几人都有些醉意也不敢让他们摸黑回家，黑灯瞎火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在半路摔下山沟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天有些凉，就拆了门板找出铺盖让三人在客厅里将就一晚。 坡头大队。 大家伙儿翘首以盼，一直等着大队长三人，等到后半夜也没见人，只能空落落地打着哈欠回屋睡觉。 第二天中午，温建军三人终于赶着牛车晃悠着回到坡头大队。眼尖地社员们一骨碌从地里跑上来跟在牛车旁边，眼珠子黏在几个尿素袋上抠都抠不下来。 “大队长，尿素袋里装的啥？打开给我们看看呗。” “大队长，真做成了？换到布了，过年能一人做一身不？” “大队长，那个尿素袋分我家一个呗，我家那口子就缺个尿素袋裤子。” 温建军老神在在地坐在牛车上，“都闲着没事儿做？该干嘛干嘛去，嫌工分太多咬手啊。” 话音刚落，大队部的钟声就响了起来，得，这下子围着牛车的人更多了，比夹道欢迎还壮观。 回到大队部，温建军亲自把几个尿素袋的口袋打开，拿出里面的布，社员们激动坏了，啥都不顾直接往前冲。 这个说我家狗蛋要说亲了得做身新衣服，那个说我家大花要定亲了不能让婆家看轻也得做身新衣服，另一个又说家里老人一辈子没穿过一件新衣服，得给老人做件新衣穿。 反正借口是五花八门张嘴就来，不过大家慑于温建军的威严没敢上手碰。 温建军，“急什么，安静下来。老大去敲钟让大家来集合。” 温建军家的大儿子去敲响铁钟，不一会儿大家伙就都来集合了，其实不用敲钟，很多人听说温建军三人回来后都紧赶慢赶地赶来了。 只不过干活的地儿离得有些远，所以速度有快有慢。 温建军把布料给了几个离得近的妇人，让她们展开，灰布、黑布、碎花布一一展现在大家跟前，把大家的魂都给勾走了。 温建军手拿喇叭朗声道，“在温宁侄女的帮助下，坡头大队和龙城第三棉纺厂达成了以活鱼换取瑕疵布的协议，下个月还要再供应五百斤鱼。 布料先放在大队部保管，年底再给大家分一分，以工分换布料。按照公分高低先后排顺序，排前面的有优先选择权，谁有意见给我憋着。” 社员们欣喜若狂，小媳妇儿和女孩子们更是开心不已，大家在大队部前的场地里又蹦又跳。家里平时懒散惯了的，这会儿也恨不得多长两只手。 兴头下了就赶紧回家吃饭，连午休都不休了赶紧上工，多挣一个工分就比别人多一分优势。 看到大家干劲十足的样子，温建军满意地锁上门和温倔头回三沟子村，一会儿他们还有要事呢。 第95章 惊掉大牙 回到三沟子村，温建军将那几份糖果饼干给自己媳妇儿。 “小宁下个月二十四日订婚宴，你将这些分给本家的几房人，跟他们说一下去的话到时候大队部集合。” 温建军媳妇儿张大嘴巴，“这就定亲了？之前也没听你说她有对象呀。” 温建军唏哩呼噜吃着红薯稀饭，“我也是刚知道，不过小宁不得了。”接着温建军便将男方的家世告诉媳妇儿。 温建军媳妇儿是既高兴又心酸，高兴自家人有出息而且温宁还是个重情义的舍得帮衬三沟子村，心酸自家和温红军家差距越来越大了。 “二叔和二婶又有的闹了，我看到时候不止闹着给温江找工作，搞不好连他家老二和老二媳妇都想塞进机械厂当正式工呢。” 温建军，“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小宁又不是软柿子，放心吧二叔二婶在小宁哪里讨不着好，对了，不用跟他们说男方的家世。” 上次二叔二婶去找红军，刚打照面就被温宁来了个下马威，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跟着他回来了？ 大家都以为二叔二婶是慑于他的淫威，他却看得真真的，这老俩儿口是怕小宁。 不过不得不说，打蛇打七寸，小宁的那些话真的是掐着了二叔二婶的脖子。 温建军媳妇儿拧着他腰间的软肉三百六十度旋转，“谁头发长见识短？” 温建军倒抽好几口凉气，连连说，“我错了，我错了。” 温建军心里有个计划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他让儿子从湖里抓两条草鱼上来，拿上盐去了葛家。 因为湖里的鱼能换布料，变得非常珍贵，所以坡头大队已经安排人每天在湖边守着，就怕谁嘴馋了来霍霍湖里的鱼。 到了葛老太一家，温建军先跟他们道喜。 葛老爷子和葛老太乐呵呵地说着“同喜，同喜。” 葛为国根本等不到放假，昨天就打电话回公社告诉老两口温宁定了人家的事儿。 温建军请葛老太腌制两条咸鱼，等去龙城送榄角的时候一起带上去。 腌制好的咸鱼存放得当至少能放半年-八个月，他想到供销社试试，看供销社收不收。 不过腌制咸鱼需要在太阳底下晾晒几天，现在已经十一月份，阳光远没有前几个月那么充足猛烈，估计咸鱼做出来效果会有些打折扣。 但葛老太腌咸鱼也是一把好手，没准能做出跟平时味道一样的咸鱼呢。 葛老太一听便知道温建军的主意，连忙爽快地答应，有个有作为又上进的大队干部是社员们的福气。 若是换成上一任大队长，葛老太见了他都想啐他两口，如果不是那个黑了心肝的给温老婆子和温老头开证明，让他们去龙城闹，她的小外孙女就不会被温老婆子带回乡下十几年了。 …… 温宁刚到宣传科就发现胡杏花和刘科长看她的眼神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她转念一想便知道原因，不过她也没有说破，现在定亲宴还没办，她也不好跟大家说这个事儿。 别人可以先不告诉，但是郑明兰和李晓晓是必须说一声的，她拿着糖果和饼干给二人送去，告知二人一声。 定亲宴没准备大办，双方都是只请了本家的亲戚，所以她也不好让郑明兰和李晓晓来，来了人家也还得随礼，所以只能等到结婚的时候再请这两位了。 温宁和胡杏花去做典型人物访谈的时候，胡杏花悄悄跟她道喜。 胡杏花，“小宁，恭喜你啊。” 温宁，“谢谢胡姐，到时候请你吃糖，请胡姐先保密。” 胡杏花原本只是隐约听到这个风声，所以才试探了一下，没想到温宁竟然回答得这么爽脆，看来这个风声可信度百分之百啊。 她看了一眼温宁，心里有些感慨，谁能想到这个原本三车间的临时工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周厂长和季云同志的儿媳妇，说出去估计要惊掉大牙吧。 胡杏花点头，“明白，我一定不往外说。” 不过温宁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因为周厂长他们家提亲这件事，他们家属楼不少人都看到了，而且龚梅花还当众叫出了周厂长的身份。 得知二人又开始做典型人物访谈的时候，机械厂的职工们又来了兴致，不过有了邓丽芬这个前车之鉴，大家的态度也更谨慎了，看着被选中的人选，眼睛跟探照灯似的。 好在温宁二人这次的人选经得起大家的考验，虽说家里那种鸡毛蒜皮的事儿不少，但是谁家没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 接下来的日子，温宁开足马力全身心投入到说明书的翻译中去，除了一些专有名词需要翻看字典和周立安给她的一些外文的机械类书籍，一切都很顺利。 葛红英看到温宁回家就溜回房间拿着本日不落帝国词典在那里翻看，旁边还放了几本带着日不落帝国语的书籍，看得她心惊胆战。 葛红英，“宁宁，你千万不能犯错误啊。” 温宁，“妈，我这是在翻译咱们厂里机床的说明书，又不是那什么，你不用这么激动。” 葛红英听了似懂非懂，“机械厂那么多大学生，还缺翻译说明书的人才？” 温宁，“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也不是万能的，人家是专门去学机械类知识的又不是专门学日不落帝国语的。妈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儿的。” 日不落帝国语在我国普及程度又不高，如果是灰熊国语那肯定没有温宁什么事儿。 前些年灰熊国和我国交好的时候，灰熊国语言甚至是我国的第二国语言，老一辈的人灰熊国语言说得顺溜着呢。 葛红英一听也是，她还没见过哪家孩子能像宁宁一样，为了买那本词典跟他们两口子磨了半年，买到手之后能把词典从头翻到尾，毛边都翻出来了。 以前她总觉得宁宁学这个没有用，纯粹是浪费钱，为了那本词典他们家勒紧裤腰带过了一个月。 现在看来还是宁宁比较有前瞻性，这不，学过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浪费的，画画如此，日不落帝国语也是如此。 温宁只花了三天时间便将说明书给翻译好了，不过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特殊，她还是耐着性子一个星期后才去找周立安。 第96章 好男不跟女斗 周立安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年纪比他还小几岁的大嫂竟然真的把说明书翻译出来了，而且还只用了短短一个星期。 温宁两手叉腰，下巴高高仰起，“这下子服气了吧！” 周立安死鸭子嘴硬，“还不知道翻译得怎么样呢，这就骄傲上了。” 温宁小手一挥，“你们尽管拿去看，错误率超过2%算我输。”其他她想说零出错率的，后来想想好像口气太大了，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就变了一下。 周立安，“行，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何总工。” 时隔一个星期，再次来到何总工办公室，温宁依旧和第一次一样一脸平静，何总工也依旧跟上次一样一脸不可思议。 何总工快速翻看手上的说明书，看着本子上工整的字迹，“你，你真的翻译出来了？而且才花了一个星期就翻译好了！” 温宁含笑，“幸不辱命，麻烦何总工检查一下看是否有问题。” 心里小人叉腰仰天大笑，说出来吓死你们，姐姐我才花了三天，不过我就是不说。。 何总工宝贝地把说明书放在桌上，“之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为自己的自大跟你道歉。” 温宁摇头，“不用，何总工也是对工作认真负责，怕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何总工一脸笑容可掬，“这份说明说先放我这儿，我找人再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到时候我向厂里给你申请一笔翻译费。” 温宁惊喜，现在搞外文翻译的价格不要太高太吃香，她只想通过这个说明书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温宁感激道，“谢谢何总工，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先回宣传科。” 赶紧去找人核实吧，为了翻译这份说明书，她手都要写废了，这笔翻译费她要定了。 温宁将手里的机械类书籍还给周立安，“诺，还给你，谢谢啦。” 周立安接过书，“不用客气，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温宁斜了他一眼，“我刷子多着呢，到时候吓死你。” 周立安嘿了一声，好嘛，温宁还是那个温宁，狡猾又傲娇，还以为她会看在他即将成为她小叔子的份上会谦虚几分，没想到她还是那个样子。 想到不久之后他要喊温宁嫂子，周立安嘶了一下，牙疼！ …… 把翻译好的说明书给了何总工之后温宁便不再关注后续，反正有周厂长他们这层关系，温宁也不怕有谁能抢了她的功劳。 此刻，她又开始马不停蹄地继续着她的事业，那就是沪市杂志社新专栏《儿童时代》。 虽然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将下个月的稿子交了，不过她得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把明年一月份的稿子也弄好。 我国一共有三十四个省级行政区，除开今年十二月份这两期全部介绍京市之外，温宁打算用一年的时间来把剩余的这三十三个省级行政区介绍完。 按照计划，平均每个月要介绍二点七五个行政区，这就意味着温宁每个月必须写和画出2-3个省级行政区的地理位置和民俗风情。 为了让大家对我国的地理位置有更直观的了解，她还会在每一期的封面画上我国的大公鸡地图，并把当前要介绍省份用钢笔描黑加粗。 地图对于她来说不是难事，上手就能画出来，难的是她对现在的各个省份信息的欠缺。 温宁打算按照大公鸡地图来从公鸡头开始往公鸡尾巴一个个慢慢介绍，所以明年一月份的内容就是将辽、吉、黑三省介绍一遍。 温宁从李主编寄来的材料里找到这三个省份的材料，她要先把这三个省份的风俗民情了解一遍做到成竹在胸。 …… 温洋拿着信进屋大声嚷嚷，“姐，姐，姐夫来信了。” 温宁手一顿，把书反放在桌子上，“听见了，拿来给我。还有，这声姐夫下个月吃席之后再喊。” 还没吃席就先喊上了多亏啊。 温宁有些搞不懂，之前温洋对周立勋意见很大，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怎么才几天过去就这么热情了？ 温洋嘿嘿一笑，“行，我下个月再喊，姐，你的信收好哈。”一个没注意嘴瓢给喊了出来。 说着把信给了温宁就要跑，温宁扯住他的后衣领，“等等，你手里的是什么？” 温洋把收在背后的信拿出来，“这是周大哥给我写的信，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能看。” 温宁，“嘿，还秘密，该不会和我有关吧，温洋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随便透露我的事给周立勋，我不介意大义灭亲。” 温洋摸了摸脖子，粗声粗气道，“我又不是娘们唧唧的老娘们，脑子也没装豆腐渣，怎么可能把你的事随便透露给别人。说了这是我们男人间的事儿，你管不着。” 温宁看他不像作假也懒得管他和周立勋为什么通信，坐在凳子上摆了摆手跟个老佛爷似的，“行了，你去玩吧。” 温洋拿着属于他的信跑回房间了，还顺便把门给锁上，刚好被葛红英看到。 葛红英吼了一句，“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又不是等着出嫁的新嫁娘。” 温洋气急想在屋里对吼，但一想到他妈的铁砂掌，鼓起来的气又泄了。 嘟囔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拆信封。 温宁也在拆信封，周立勋在带着陈媒婆来家里提亲的第二天收到部队电话，来不及和温宁说一声便紧急归队了。 还是季云特地来跟她说她才知道的，季云还给温宁带了一包瓜子，说是周立勋叮嘱她这么做的。 虽然温宁不知道有什么紧急事情需要把脚伤还没完全康复的周立勋召回去，不过她深知部队上的事儿不能多问，所以尽管有些失落，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信上开头“宁宁”两个字让她心里一阵甜蜜又娇羞。 这个男人，不是说他们寄出去的信都会人专门检查过没问题才能往外寄的么，这么大咧咧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信上简明扼要地写了两件事，一个是他想她了，另一个是他们的结婚申请贺师长已经批了，还是订婚宴的时候再请假回去。 第97章 翻译费 何总工速度很快，暗地里找了几个侥幸没被下放但处境很不好的大学老师秘密帮忙看这份说明书，那些老师都说翻译得近乎完美。 何总工很高兴，拿着说明书回机械厂，连夜进行安装使用，机床安装好之后果然运行得很顺滑，技术部和车间的人都高兴坏了。 何总工更是二话不说找到厂长和两个副厂长说了这件事，并且给温宁申请了一笔不菲的翻译费用。 周厂长心里高兴，未来儿媳妇儿这么能耐给他大大长了脸，对于何总工的申请当然没有二话。 两位副厂长也知道温宁是周厂长大儿子的对象，下个月就办订婚宴，自然也没有不同意的，都说这笔翻译费一定要给，给得值。 邓副厂长前段时间因为邓丽芬这个坑大伯的侄女办的好事儿，让他在机械厂没脸了好一会儿。 邓副厂长也知道周厂长对他的意见不小，若不是看他在机械厂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周厂长肯定要全厂通报批评。 他正想着怎么将功补过呢，机会就来了，于是邓副厂长提议温宁同志给厂里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只给翻译费还不够，还要在厂里全厂表扬，让其他职工向温宁这个小同志学习。 对于邓副厂长的提议周厂长觉得可行，另一个副厂长在心里骂了一句马屁精，不过倒也没有反对。 何总工得了答复就带着温宁去会计那里领钱，五张大团结领到手，温宁心里美滋滋。 当广播员把温宁表扬了一番之后，机械厂上上下下全都知道宣传科那个画画很厉害的温干事竟然还有其他大本事。 她竟然把难倒机械厂的大难题给解决了，这个大难题厂里的大学生们都没法解决，没想到温宁同志仅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就给解决了。 那岂不是说明温宁同志比那些牛逼轰轰的大学生还厉害？听到这个谣言，温宁窘迫，不得不跟人解释什么叫术业有专攻。 当然，她这个解释也不是挨个找人解释或者去抢广播员的活儿，而是写了一篇文章在刘科长那里过了明路之后让广播员给播出来。 看到温宁因为翻译了那份说明书不仅获得了一笔翻译费还荣获全厂通报表扬之后，那些老油条后悔不已。 偌大个机械厂并不是真的找不到翻译的人才，如果那些老油条生怕自己翻译有误惹火上身所以推说自己翻译不了。 老油条们只是觉得外国迎进来的机床太贵重了，如果翻译有误导致机床出问题，卖了他们全家都赔不起，所以纷纷说自己能力不足没法翻译。 何总工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才气恼，才会到周厂长和两位副厂长跟前要求给温宁一笔翻译费。 让那些老油条们知道，你们不干自有人会干，只要做好了，厂里就不会忘了他们的功劳。 这天刚下班到家，钢铁厂的副厂长找上门，为的也是机床翻译书的事儿。 原来同时引进外国先进设备的还有钢铁厂和第三棉纺厂，这两个厂子同样面临着说明书无人翻译或者是无人敢翻译的问题。 恰好温宁给机械厂翻译了说明书的事在龙城的厂子里传开了。 钢铁厂的徐副厂长是提着礼物上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邀请温宁给钢铁厂翻译说明书。 徐副厂长，“没想到咱们家属楼竟然还藏龙卧虎。” 葛红英和温红军，“徐副厂长您过奖了，她小孩子家家当不得这么夸奖。” 徐副厂长，“温宁侄女，你看能不能帮咱们钢铁厂也翻译一下说明书，你放心辛苦费肯定少不了，机械厂给多少咱们钢铁厂只多不少。” 温宁还是机械厂的职工呢，机械厂都给翻译费，作为龙城龙头企业钢铁厂的没道理不给，他们不仅要给还要比机械厂给得多。 温宁感慨徐副厂长是个长袖善舞的人啊，这就侄女了。 “徐副厂长您太客气了，作为钢铁厂职工家属，四舍五入我也是钢铁厂的一员，当然也希望咱们钢铁厂越来越好，这个翻译我义不容辞。 不过您也知道我平时还要去上班，只有晚上才有空，所以时间上可能没那么快。” 虽然她翻译的速度很快，但是她也不想让别人觉得她赚这个钱很容易。 徐副厂长点头，“你放心，这个我们也能理解，不过厂里等着用这个机器，不知道一个月的时间够不够。” 温宁点头，“可以，我尽量多抽时间做，争取尽快翻译出来。” 谈妥之后，徐副厂长婉拒了温家的留饭，把厚厚的一本日不落帝国说明书以及一本硬皮笔记本留给温宁就走了。 把人送走之后温宁打开信封，哦豁，一共八十块，钢铁厂还是很财大气粗的嘛。 温海虽然对温宁这么轻易就赚了一百三十块有些羡慕，但也知道这是羡慕不来的，不是每个人对着一堆蚯蚓一样的字都能看得进去，至少他看了就头晕。 温红军和葛红英前脚把徐副厂长送出门，后脚就理了理衣领也出门去了。 温宁，“爸妈，你们去哪儿，还没吃饭呢。” 葛红英，“我还不饿，晚点再吃，你们先吃吧。” 温红军点头，“我跟你妈一样，我们晚点吃，你们小孩子不禁饿先吃吧。”吃饭哪儿有显摆女儿重要。 温宁…… 好吧，既然大人还不饿，他们三个加起来差不多七百个月的小孩子也还不觉得饿。 温宁干脆抱着说明书回房挑灯夜战，在金钱魅力下的折服下，葛红英同志也不觉得晚上开灯是一种十恶不赦的浪费资源的行为了。咳咳，当然这种晚上开灯到半夜的待遇也只有温宁有。 葛红英和温红军出去没几分钟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同志以及郑明兰。 看到温宁，郑明兰露出个脑袋朝她招招手。 一阵握手寒暄之后，温宁得知这个女同志是第三棉纺厂的副厂长也是郑明兰的大姨沈爱红，一个传说中拥有铁血手段的铁娘子。 第98章 看电影,出事儿了 沈爱红性子爽朗，进门先笑，“当初我们谁也没想到明兰去机械厂还能认识一个这么有能耐的朋友。” 葛红英，“沈副厂长过奖了，说起来都是缘分，这人合了眼缘陌生人也能成为好朋友。” 沈爱红，“可不是么，温宁同志前些日子还帮咱们厂一个大忙，不仅让咱们厂里的职工吃上了肉，还解决了厂里瑕疵品堆积问题。” 温宁，“沈副厂长客气了，说起来还是第三棉纺厂的领导有格局且富有乐于助人精神，帮助咱们农村社员解决穿衣难的问题。” 郑明兰在后面给温宁竖起大拇指，别看她大姨爽朗大方而且对她还非常不错，但是郑明兰从小就怕她大姨，见了她大姨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不止是她，第三棉纺厂怕她大姨的人比比皆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跟她同龄的人能和她大姨侃侃而谈。 沈爱红哈哈大笑，“咱们就不说那些虚的了，实不相瞒这次上门是带着难题来的请你帮忙的。” 温宁了然，“是翻译说明书的事儿？撇开其他不讲就我和明兰的关系，这个忙我也必须帮。 不过不巧得很，钢铁厂的徐副厂长刚离开也是来找我翻译说明书的，钢铁厂这边估计花费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您这边只能等到下个月，时间有些久，不知道您能不能等。” 沈爱红叹了一口气，还是来晚了，不过温宁就住钢铁厂家属院，钢铁厂上门确实比她方便快捷。 沈爱红，“没关系，我们能等。” 机械厂和钢铁厂或许有那种会翻译但怕出错而不敢翻译的老油条，他们第三棉纺厂是真没办法了，如果有精通日不落帝国语的职工，她绑也要把人绑过去，现在只能求助于温宁了。 既然沈爱红能等，温宁当然把这个活接下来，接下这个活对她而言有益无害。 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坡头大队和第三棉纺厂采购科的互换物资这件事儿说不定能长期做下来。 留饭不成，温宁一家把沈爱红和郑明兰送出家属楼。 她一把拉住想要去炫耀的葛红英和温红军，“爸妈，我饿了，咱们先回家吃饭，吃了饭我还要翻译东西呢。” 葛红英遗憾地改变方向径直往家里走，“对，不能耽误了大事儿。”毕竟都给了钱呢。 终于能吃上饭了，温洋一蹦三尺高，赶紧开始布置桌子，端菜盛饭一个不落。 温洋三连刨，幸福地眯了眼睛，“终于能吃上饭了。”姐姐有本事很好，如果不耽误吃饭时间更好。 嗯，姐姐这么厉害，一定要把这件事写进信里告诉姐夫，让姐夫知道姐姐的厉害。虽然不能透露姐姐的隐私，但是这种人尽皆知的事儿还是可以说的。 第三棉纺厂给的翻译费也是八十块，温宁靠着翻译说明书一共挣了二百一，荷包又鼓了起来。 温宁算着时间在定亲宴的前两日把钢铁厂和第三棉纺厂的说明书都翻译好了。 在成为已婚人士的前一天，她把好不容易请假回来的周立勋给抛弃了，约了郑明兰和李晓晓去看电影，祭奠她即将逝去的单身生活。 温宁，“这段时间赚了点钱，我请客，瓜子花生汽水全包！” 她靠着给三个厂子翻译说明书挣钱的事不是秘密，没必要藏着掖着，所以请朋友看电影这种社交还是请得起的。 郑明兰，“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看《上甘岭》。” 李晓晓兴奋道，“有《地道战》，我要看《地道战》。” 温宁大手一挥，两个都看，然后又买了三瓶汽水，三份瓜子，拿了票进电影院。 电影看了一半，突然出现了浓浓的烟雾，大火来得猝不及防。 今天是礼拜日，电影院座无虚席，发现着火的瞬间顿时乱了起来，哭喊声，嘈杂声。 电影院一共有两道门，一道门进，一道门出，现在火势正从出口处蔓延过来，大家正朝着进的门蜂拥而去。 公共场所人群拥挤伴随而来的是踩踏，就着火势的光亮，温宁已经看到有人摔倒，但是忙着逃生的人根本没留意，或者是为了活命不管不顾地往前冲，摔倒的人没能站起来。 温宁恐惧到了极致，她当即拉紧郑明兰和李晓晓，高声安慰让两人冷静。 怎么办？得赶紧想个办法，郑明兰和李晓晓也快吓哭了，三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瑟瑟发抖。 李晓晓带着哭腔，“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看见拥挤过来的人群，温宁松开手大声道，“左手握拳，右手握住左手手腕，两手挡在胸前，朝前面的墙壁走去，快！” 郑明兰和李晓晓心中慌乱，六神无主，听了温宁的话连忙照做，温宁在前面两人跟在后面，朝着墙壁去，然后沿着墙壁朝墙角去。 三人蹲在墙角，温宁颤抖着声音安慰，“别怕，冷静一点，电影院的工作人员肯定已经发现问题了，现在一定已经在想办法施救了。” 她一定要出去，明天就是她的订婚宴了，她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呢，怎么能就这么憋屈的死去。 温宁的脑子在疯狂地转动，对了，刚才电影放映前工作人员进来时手里拿着喇叭，离开前喇叭好像放在出口处不远的桌子上。 烟雾越来越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温宁看到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水壶，是来看电影舍不得买汽水的人带进来的，急着逃生落下了。 她连忙把水壶拿过来晃了晃，谢天谢地里面还有水，在衣摆处撕下一块布，用水将布打湿捂在口鼻处，郑明兰二人见状也跟着做。 温宁看着眼前的一片慌乱，“你们两个蹲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个东西。” 说完就沿着墙根弯腰朝出口处跑。 看温宁不管不顾地朝着火势蔓延的地方跑，郑明兰二人又急又怕眼泪都掉下来，喊着让温宁回来，前面危险。 温宁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把喇叭拿到手，只有拿到喇叭才能指挥慌乱的人群，减少伤亡。 第99章 得救 在郑明兰和李晓晓紧张又害怕的情况下，温宁有惊无险地冲到电影院出口处拿到了喇叭，然后又贴着墙回到了墙角。 拿到喇叭，温宁试了一下喇叭是好的，温宁差点喜极而泣，她把喇叭放到嘴边，深呼吸大声指挥起来。 “请大家安静下来，不要挤成一团盲目往前冲，这样只会延误逃命时间导致不必要的伤亡。 你们脚下踩着的是自己的同胞，请大家停住脚步，排成两排拉一把地上的同志，让受伤的人先出去、让孩子、老人和带有孩童的女同志先出去，带有水的用水沾湿衣袖捂住口鼻。” 慌乱的人群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响亮有力的声音，犹如注入了一道光，大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不知不觉便按照温宁的指挥行动。 有的人把地上的人扶起来，更多的是让出来空间，让受伤者、孩子、老人和带着孩子的女同志先出去。 一切都井然有条，不过在性命危急关头并不是人人都有大爱有舍己为人的奉献精神，有的男同志仗着人高马大推开人群自己跑了出去。 后面一些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人看到了也有样学样，人群又开始有些乱了。 幸好更多的是觉悟性高具奉献精神的人，当即有男同志组织其他把这些闹事的都给制止了。 哗啦—— 温宁抬头一看，屋顶上空了三个洞，三个人吊着绳梯动作利落地下来，其中一个是周立勋。 这三个洞带给大家的是满满的新鲜空气和希望。 温宁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拿着喇叭高声道，“请大家再分出三组分别到绳梯的地方，女同志先上，从绳梯爬出去。” 当看到安然无恙的温宁时，周立勋这个三岁之后就没再哭过的人差点热泪盈眶。 谁也不知道，当他得知电影院发生火灾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一想到温宁可能被拥挤的人群推倒踩在脚下，他就差点呼吸不过来。 谢天谢地，她没事儿。周立勋心里空缺的那一部分又圆满了。 他大步朝温宁走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喇叭，“时间就是生命，请大家立刻行动，武装部、公安局、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已到位，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将大家安全送出去。 进口处的位置，请青壮年扶着受伤的同志先离开，外面有医院的医生护士接应救援，请带了孩子的人排好队在进口处迅速离开。 其他人到三个绳梯处，女同志先上绳梯，男同志紧跟其后，屋顶上有咱们武装部救援同志接应。” 周立勋沉着冷静的声音给大家带来了安全感，人群安静了下来，只留下喜悦的哭泣声，以及进口处受伤人员的呻吟声。 在大家有序离开的时候，那几个被制止的人挣脱桎梏朝门口和绳梯方向冲，下一秒就被周立勋和一起下来的两个武装部的人一招制服。 在周立勋的指挥下，大家有序地离开，电影院里的人渐渐变少，外面救火的人却急得跳脚，因为火势越来越大，根本浇不灭。 进口处孩子、老人和带着孩子的女同志都离开之后，周立勋又迅速安排其他女同志赶紧撤离。 感觉火势不妙，周立勋当机立断舍弃绳梯，让大家排好队从进口处赶紧撤离。 周立勋和温宁紧跟人群身后，看到人群有些慌乱，周立勋声音洪亮、节奏均匀地喊起了口令，“一二一”地让大家匀速前进。 最后，大家终于都撤出了电影院，等人员全部撤到安全距离的时候，一道火舌从进口处冲出来。 无论是来坐镇指挥的人、听到动静来看热闹的人还是逃出生天的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郑明兰和李晓晓早就跟着人群出来，两人站在警戒线外不断地往里看，看到温宁的时候两人哭着朝她跑过来。 三人抱头痛哭，差一点，她们差一点就完蛋了，幸好最后关头有人来施救。 温宁还跟两人道歉，要不是她心血来潮请客看电影她们也不会差点出不来。 郑明兰和李晓晓跟温宁道谢，关键时刻若不是温宁提醒并带着她们去墙角，说不定她们也凶多吉少了。 武装部、公安局、市政府以及电影院的领导都在现场。 武装部的部长拍了拍周立勋几人的肩膀，“好样的。” 周立勋看了温宁一眼，松了一口气，敬了个军礼，“幸不辱命。”他看了一眼被绑在地上的人，“这几个想趁机作乱。” 不用周立勋再多说什么，立刻有人过来把那几个嫌疑人带走。 电影院负责人站在一干领导旁边不断地擦着汗，脸色苍白地跟领导们说，“都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是我们安全工作没做到位。” 电影院的领导脸色一片灰暗，幸好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如果出现踩踏造成人员死亡，他们电影院所有人都赔进去也不够。 一干领导也是脸色铁青，虽然电影院着火跟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但是辖区范围内出现这种重大事件，他们也逃脱不了干系。 公安局的局长更是勒令底下的人尽快查找火灾发生的原因，如果是意外还好说，若是认为…… 周立勋把人人丢给武装部就去找温宁，等她们三个发泄够了才过去。 这时候，葛红英等人、郑明兰和李晓晓的家人都赶来了，他们是知道女儿和两个朋友约好了一起看电影的。 听别人说电影院发生火灾之后，他们吓得灵魂出窍，赶紧过来。有的鞋子都忘记穿了，有的把鞋子穿反了，有的大冷天穿着一件单衣。 见到她们安然无恙之后又是一阵谢天谢地，郑明兰和李晓晓的家人知道是周立勋他们进去营救之后，几人又对周立勋好一番感谢，这才带着自家孩子回去。 葛红英哐哐哐捶了温宁后背好几下，带着哭腔，“你个死丫头，明天就要订婚了，还跑出来野，幸好没事儿，若是出事你让我怎么活。” 若是郑明兰和李晓晓出事儿，他们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第100章 定亲宴 周立勋手指动了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上前把温宁从葛红英身边拉开。 不过他到底没忍住，说了句， “先回去吧，宁宁也吓坏了。” 葛红英这才注意到温宁脸上黑一块灰一块，衣服皱巴巴的，鞋子还跑丢了一只，看着好不狼狈，葛红英心疼得直抽抽。 “立勋今天谢谢你，若是没有你后果不堪设想，你先去忙吧，那我们先回去不耽误你时间了。” 葛红英说着看了一眼武装部部长那边，那个五六十岁的老者频频朝这边看了，应该是找周立勋有事。 周立勋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朵头花递给温宁， “回去好好休息，养好精神。” 这是他出差时买的，蓝色的头花上点缀着几朵白色小碎花，看着沉稳中带着些许俏皮。当时他一眼就看中了觉得温宁会喜欢，在战友戏谑的目光中买了下来。 温宁接过头花点头，明天是他们的订婚宴，今天已经出这档子事儿，明天可不能关键时刻再掉链子。 回家，葛红英在屋里悄悄弄了个火盆让温宁跨过去，然后烧上一大锅热水，温宁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 温宁以为晚上会睡不着或者做噩梦，没想到手里攥着周立勋给她的头花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温宁就被葛红英从床上挖起来，让她好好捯饬，说不得一会儿老家的人就到了。 现在已经十二月底，秋收也已经结束，地里没什么活儿，估计请的人都能来，不过因为路途遥远，每家每户估计就派一两个代表来。 葛红英做午饭的时候特地多做了一些，还蒸了二和面馒头，订婚宴安排在下午三点钟，如果老家人来早了肚子饿了可以先对付两口。 季云好不容易盼来大儿子订婚，所以非常高调地把宴席地点安排在国营饭店，按照一桌两块五的标准定了六桌。 如果是其他普通职工这么高调早就被人说闲话了，不过对方是周厂长那个年近三十岁的大儿子，而且这个订婚宴还是男女双方一起办的，那这六桌就一点也不显得过分了，他们谁家孩子订婚不办个两到三桌？ 温建军的时间把控得很准，温倔头赶着队里的牛车，温家本家每家的代表、温老婆子一家加上葛老太一家，满满一车人来到龙城的时候差不多两点半。 温红军一家看着时间已经先去国营饭店了，留温海在家等着，人一到就带着他们直奔国营饭店。 一路上温海极有耐心地应付着亲戚们的各种问题，亲戚间见面就是这样，夸你过得好又说一下自家的情况，问你有没有工作，让你有工作的时候记得先考虑自家人等等。 短短一段路温洋听到好几个人肚子在咕咕叫，他估摸老家的人可能从昨晚开始就空着肚子了，等着在席上吃大餐。 现在差不多都是这样，特别是农村都是穷闹的，在农村种地是望天吃饭，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年头饿到年尾。 收成不错的年景也不敢敞开肚皮吃，得留着一些预防来年收成不好。 所以如果有大席吃的时候，很多人会从前一天晚上就空着肚子，等到开席就开始拼手速，拼命往嘴里塞，这样既能给家里省粮食还能把送出去的礼吃回来。 到了国营饭店，这些嗓门一个比一个大的叔伯婶子变得拘束起来，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去过县里更别说龙城了。 沾了温红军一家的光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到龙城了，但是到龙城的国营饭店吃饭是绝无仅有的体验，所以除了一双眼珠子四处看，身上其他部位都老老实实的。 进了包间才放松了几分，一看到西装革履的周厂长和一身呢子大衣的季云等人又拘束了起来。 这些可是温宁婆家的亲戚，温宁是他们村最有出息的人，他们可不能给温宁丢脸。 所以吃席的时候都比往上多了几分斯文，温宁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2.5元的标准有鱼有肉有青菜，饭管够。 饭管够这一点是周立勋去和后厨谈的，考虑到大家的饭量都不小，周立勋让他们先按标准上饭，超过标准的他们事后再补钱票。 男方和女方亲戚是分开坐的，周立勋和温宁以茶代酒一桌一桌地去敬酒。 双方父母也在不停地招呼着一家亲戚吃饭，一场订婚宴吃得宾主尽欢。 过了今天，温宁和周立勋在别人眼里就是“两口子”了。 温红军和葛红英要在招待所给来吃席的人开了两间大通铺，男同志一间，女同志一间。 不过温建军没同意，“队里活多着呢，还有糊火柴盒的活计，多耽误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 有几个蠢蠢欲动的人听了温建军的话悄悄把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对，地里活多着呢，十几张嘴等着吃饭，得回去挣工分呢。” “是啊，吃了一肚子油水，我还急着回去跟其他人炫耀呢。” 温老头两口子破天荒地朝温宁露出一个谄媚的笑，“看到宁宁的对象不错我们也放心了，宁宁啊，有空多回三沟子村，奶给你留了间房，亮堂堂的大房。” 温红军孝敬了他们半辈子都没得到的待遇，现在竟然落到了温宁头上。 这让温宁想到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温宁一脸客套，“谢谢奶，您对我真好，以后谁要还说您重男轻女我第一个不同意，有空我一定回去。” 葛红英回家把中午做的二合面馒头一分为二，一份给了温老婆子，一份给了葛老太。 温老婆子三角眼一瞪，准备骂出口的话看到温宁在嘴边转溜一圈又跑回肚子里。 干脆把脸撇向一边，颇有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 葛红英把这老两口的神态做法看在眼里，心里暗爽，她憋屈了半辈子，终于靠着女儿扬眉吐气了一回。 其他人摸着口袋里的喜糖和喜饼，纷纷说温红军一家孝顺，温老婆子想着被分出去的上好二合面馒头心肝肺都在痛，脸上却不得不跟着附和。 在得知温宁未来公公是机械厂厂长的时候，老两口惊吓大于惊喜。 两人脑中同时闪过温宁之前威胁他们的话，就怕她真的把本家、隔房以及隔壁家死对头的后生安排好了工作，让温江留在家里玩泥巴。 第101章 伺机报复 且不说温老婆子和温老头两人如何担惊受怕，三沟子村的人回去后大力炫耀自己去了国营饭店吃宴席，惹来一阵阵羡慕。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大家又在村里不遗余力地宣传葛红英和温红军孝顺，村里人纷纷羡慕的对象又变成了温老婆子老两口和葛老太老两口。 对于温老婆子老两口，大家是既羡慕又嫉妒，到底是亲儿子，老子娘平时作妖做得再厉害，当儿子的有了点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自家爹娘。 有些心里不平衡的，直骂老天不睁眼，这么能作妖的老不死的竟然过得这么好，恨不得温老婆子老两口出点什么事儿才好。 对于葛老太老两口，大家就只有浓浓的羡慕，因为葛老太老两口只有一儿一女，平时对一双儿女也是一视同仁。 所以女儿嫁了个有出息的丈夫，家里也跟着享福。现在连外孙女都找到了这么好的人家，葛红英这个做妈的更是能扬眉吐气，做事都更加有底气。 没看到葛红英把上好的二合面馒头一分为二，温老婆子和温老头这两个都不敢作妖了么。 周立勋把温宁一家送回家属院的时候，刘卫兵已经在家属院前等了好长一段时间。 刘卫兵上前一步又后退了半步，“温洋，我有事和你说。” 温洋头皮发麻，回家一顿打是少不了了，不过刘卫兵现在来找他肯定有重要事情。 温洋能想到的温宁自然也能想到，她对上温洋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温洋朝刘卫兵走去，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给你喜糖，我姐姐今天订婚。” 刘卫兵朝温宁他们看去，伸手接过喜糖，“谢谢，让你们注意一点，何金莲给癞蛤蟆吹枕边风，明早要去你们家。” 说完刘卫兵就走了，他攥紧手，感受着糖果硌手的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温洋脸色惨白，跑回去跟温宁等人说了这件事。 温宁，“妈，何金莲又嫁人了？” 葛红英一扫刚才的扬眉吐气，脸色难看道，“对，嫁给了沈金宝，沈金宝那人眼睛凸嘴巴宽，做事也不讲究，大家偷偷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癞蛤蟆。” 这下温宁明白了，何金莲这是在伺机报复，当初他们选择在王宝妮婚后第二天采取行动。让王宝妮和渣男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何金莲也和王有粮离婚了。 现在何金莲选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要在她订婚后的第二天来他们家。 温宁，“我们清清白白，没什么惹眼的东西，除非他们……。” 温宁和周立勋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 “除非他们栽赃陷害！” 葛红英几人脸色铁青，“明天一定要看牢那些人，不要给他们任何机会。” 周立勋安抚道，“伯母你们别急，我明早找武装部和公安局的同志过来。” 有了周立勋的话，又有武装部和公安局撑腰，葛红英和温红军心里松快了不少。 回到家，温宁立刻把翻译词典烧了，知识都印在脑子里这本词典有没有都一样。 第二天还不到六点，温家就被砰砰砰的敲门声吵醒了。 隔壁的何翠花开门大吼一声，“敲敲敲，敲你妈敲，叫魂啊，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例行办事，再吵连你们家也一起！” 看清楚来人，何翠花连忙关上门倚在门口往下滑，眼里是散不去的惊恐，“阿弥陀佛不要过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菩萨保佑；祖宗保佑。” 温宁和葛红英他们对视了一眼打开门，门外七八个人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男子这个秃头汉子就是沈金宝，其他几个年纪从十五六到二十四五岁不等， 沈金宝大手一挥，“开始！” 温红军和温海看着想要闯进来的人，“等一下，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钢铁厂家属院岂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 沈金宝不屑地看了一眼温海，“我们接到消息，不来照章办事儿。” 温宁，“爸爸，哥让开，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让他们进去。” 温海和温红军让开，这些人像土匪一样立即闯进来翻箱倒柜。 温宁他们也不阻止，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的动作，很快温宁把视线放在一个眼神有些飘忽的约莫二十岁的八字胡男子身上。 客厅之后一无所获，沈金宝开口，“两两一组进房间。” 温宁先他们一步回到房间，站在屋里看他们的动作，温宁高度关注的八字胡打开柜子把被子拿出来用力抖动。 温宁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你竟然把这本书随意丢弃在地上，你要干什么！” 这是温宁昨晚想到的法子，她知道只要这帮人进屋肯定会把东西弄乱，所以温宁把这本书放在被子里。 温宁的声音很大，即使在门外围观的人都听到了。 有些胆子大的立即冲进来，看到八字胡手里甩着被子，地上七零八落地铺满了课本和报纸等物品，里面有一本书非常显眼。 八字胡脚一软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不、不、我没有、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刻，围观的人可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纷纷高声抗议。 无论沈金宝怎么说都没能让大家安静下来。 周立勋带着武装部和公安局的人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样子，他心里一沉握紧拳头还是晚了一步。 仗着身高优势，周立勋看着温家门口里那个上蹿下跳的人，那个人眼睛凸起、嘴巴宽阔，不就是昨晚岳母说的癞蛤蟆么。 不一会儿周立勋就从愤怒的人群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立勋、武装部和公安局的人都笑了，特别是公安局的同志。 “钢铁厂的职工和家属同志们，大家让一让我们是武装部和公安局的人。” 围观的人群闻言让出了一条道，“武装部和公安局的领导同志们，你们终于来了，你们一定要秉公处理。” 这些人根本不是武装部和公安局同志的对手，三两下便将八字胡给绑了起来。 为首的男子急了，大声呵斥，“住手，你们要干什么！我是沈金宝，我们是照章办事，你们没权利这么做。” 周立勋拿起地上的书，“有没有权利不是沈副主任说了算，也不是我们说了算。” 第102章 一句话把敌人摁死 大家看到这些人被抓了，只觉得大快人心，有些大胆的还偷偷朝他们呸了几声。 沈金宝知道大势已去，在心里把何金莲骂了个狗血淋头，如果不是何金莲这个娘们儿在他耳边吹枕边风，并且跟他保证温家在只是普通人家，他也不会这么冲动行事。 他朝手下使了眼色，可惜他那帮乌合之众根本没领会到他的意思。 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特别是八字胡，八字胡都快吓尿了，他哀求地看向沈金宝。 “沈副主任救我，沈副主任您一定要救救我，我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的。” 沈金宝当即黑了脸，“闭嘴，一派胡言，我只是让你按章办事，没让你做其他。” 意识到沈金宝要弃车保帅，八字胡脸色一片灰白一咬牙，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这位领导我有线索，我要提供线索争取减轻罪名。” 沈金宝眼神阴冷，“王八！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你爷爷还等着你养老送终呢。” 王八也就是八字胡却顾不得这么多了，沈金宝这个人阴险狡诈且翻脸无情，如果他真的进去了，只怕他还没出来，他爷爷就没了，还不如现在自己争取宽大处理。 公安局的副局长笑呵呵道，“沈副主任，咱们要善于倾听群众的呼声，多倾听群众的心里话。” 王八看向公安局副局长，“领导，我们没有收到任何线索，是沈副主任的爱人何金莲跟温宁同志有仇。 何金莲给沈副主任吹了枕边风，所以沈副主任就带我们来了。” 这话一出，不止沈沈金宝脸色难看，连一起来的那几个人脸色都跟着大变。 王八继续道，“领导，我的话能不能立功？能不能戴罪立功？” 公安局副局长乐呵呵道，“只要是有用的信息都能，越有用就越能。” 王八眼睛一亮，“我还有更有用的信息，沈副主任，不对，是沈金宝说要做好万全之策，一定要给温宁同志一个教训。 所以让我夹带其他东西趁机放到温宁同志的房间，东西现在就在我的口袋里。” 哦豁！王八的话一出全场哗然，紧接着就是大家的愤怒怒吼声，以前就知道这帮土匪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他们比大家想的还要垃圾！ 想想以前那些可怜的人，有多少是真的有问题，又有多少是被冤枉的？ 武装部的副部长和公安局的副局长大手一挥，手底下的人把这帮人全部绑了起来。 沈金宝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大胆，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绑我。” 温宁沉声道，“等等！我想看一下王八同志口袋里的东西。” 周立勋从王八口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小本子，本子上是密密麻麻的蚯蚓一般的文字。 温宁冷哼一声，“领导，”我要检举何金莲同志阻碍社会主义进步，妨碍国家蓬勃发展！ 大家都知道我这两个月连续给钢铁厂、机械厂和第三棉纺厂翻译了进口设备的使用说明书。 国外进口的设备能大大提高我们的生产力，促进我们经济快速发展。 可是我刚翻译好这几份说明书，何金莲同志就信口开河给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我有理由怀疑她是敌特分子，沈金宝作为何金莲同志的枕边人，也有重大嫌疑。” 武装部的副部长和公安局的副局长点头，“温宁同志说的有道理，我们立刻对何金莲和沈金宝同志展开调查。” 周立勋这个未婚妻嘴巴属实犀利，一句话就能把敌人摁死。 至少何金莲一个阻碍社会主义进步，妨碍国家蓬勃发展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沈金宝也是，沾上这个罪名不死也得脱层皮。 温宁的话有理有据，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此时不把握住更待何时，就算闹到上面也是他们有理！ 武装部和公安局早就对沈金宝等人心生不满了，特别是公安局，自从有了沈金宝这些人，公安局的大部分职能被他们接手，权力被大大缩减。 公安局现在只能做些协调邻里矛盾、抓抓小毛贼的事儿，最大的事就是前天参与的电影院施救，心里的不满已经堆积到顶峰。 而且这帮乌合之众拿着鸡毛当令箭把龙城弄得乌烟瘴气，他们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整顿龙城的风气。 公安局副局长现在说一句神清气爽都不为过，他看向镇定自若的温宁。 “温宁同志，我们这次来是要给你进行表彰的。 前天电影院发生火灾，经过调查和群众们提供的消息得知你不顾个人安危到最危险的地方拿到了喇叭，并且有序地指挥大家离开电影院。 因为你的奋不顾身，八个被踩伤的群众得到及时救助，脱离生命危险。 市政府办、武装部和我局一致同意给你颁发先进个人奖章。” 话音一落，旁边就有个人把一个篮子递给公安局的副局长，篮子里有一个信封，两个印着“劳动最光荣”字样的搪瓷杯。 温宁高兴地接过篮子并和公安局的副局长以及武装部的副部长握手。 “电影院里的群众之所以能顺利获救，主要还是领导们和武装部、公安局的同志们施救及时。 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谢谢组织对我的肯定。 今后我将继续把这种精神发扬光大。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组织需要我，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积极响应！” 温宁的话赢得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纷纷叫好。 沈金宝等人则是更加颓丧了，如果他们知道温宁会得到这个先进个人的称号，肯定不会过来找事儿。 周立勋朝温宁颔首，“别担心，你们先收拾一下家里，我去协助武装部和公安局调查这件事，还大家一个清白。” 这次一定要让何金莲没有翻身之地，沈金宝也一样。 温宁点头，两人视线交错，温宁一阵心安。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周立勋的话，这是一个言出必行的有担当的男人。 周立勋朝温家所有人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一干人离开钢铁厂。 周立勋他们走了之后，钢铁厂的徐副厂长才匆忙赶到。 听到徐副厂长的话，何翠花这才打开门走出来。 “徐副厂长，不得了了，温宁这个祸害把沈金宝这些人召来了，现在已经被沈金宝他们带走，后边还不知道要怎么连累咱们钢铁厂呢。” 第103章 绝佳人选 何翠花人未到声先到，还算热闹的人群一片寂静，怪异地看了何翠花一眼。 何翠花吓得后退了一步，“你们，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又不是我惹的祸。” 感情刚才的动静这个何翠花是一点儿都没听到啊。 何翠花当然没听到，知道自己得罪了沈金宝等人，她都要吓尿了躲在房间里用被子捂着脑袋当鸵鸟。 李大伟连忙出来捂住何翠花的嘴巴往家里拖，“徐副厂长，老温，不好意思她被痰迷了心窍，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知道她干的好事儿后李家一大家子没人敢出门，一家子战战兢兢地躲在家里。 虽然不敢出门，但是李大伟他们的耳朵却竖得老高，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也听到了温宁那高昂的、铿锵有力的话，更知道沈金宝等人已经成了昨日黄花。 徐副厂长已经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中拼凑出事实，他看了何翠花一眼，“不要人云亦云，要用眼睛看用耳朵听。” 何翠花瞪大了眼睛，还想说话，不过女人的力道到底不敌男人，她费了老大劲儿还是没能挣脱李大伟。 徐副厂长和颜悦色地对温红军道，“温红军同志，厂里给你们放半天假整理一下家里，收拾好心情下午再去上班。” 温红军感激道，“谢谢徐副厂长，您放心，我们全家都不会被这件事影响到，区区小事还影响不到我们全家人建设美丽祖国的心。 我们一定会重整情绪，继续好好上班，好好干活，为祖国的发展贡献我们的绵薄之力。” 何翠花这个时候才看到站在徐副厂长身边的安然无恙的温家几口人。 她瞳孔扩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温红军瞥了何翠花一眼，他一个大老爷们不好意思跟何翠花见识，于是他看向李大伟。 “老李，我们两家也是二十多年的老邻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平时有些矛盾无可厚非，但也没恶劣到恨不得对方出事的地步吧。” 大家都看出他们是被冤枉的，而且是受了无妄之灾，怎么到了何翠花那个娘们嘴里就变成了宁宁是祸害呢。 李大伟讪笑，“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何翠花这娘们胆小被吓糊涂了，我跟你们道歉，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说着李大伟把何翠花拖回家，“你个死老娘们，想不开也不要拖我们下水。” 温宁可不是吃素的，惹恼了她也给他们家安个啥啥啥的名声，他们一家子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的天，平时看着温温和和的女娃子，没想到狠起来连男人都望尘莫及，李大伟决定以后一定要看好自家这个碎嘴婆娘。 徐副厂长又安慰了两句就去厂里了，他还要跟厂长和书记汇报这件事，唉，老厂长这个女儿简直就是来报仇的！ 此外，他还要去查今天保卫科的值班人员，自从出了刘卫兵奶奶死不瞑目这件事，钢铁厂三申五令不准把沈金宝这些人进来。 这些人来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报告上去，可是沈金宝却一大早就大摇大摆地进了钢铁厂家属楼，如入无人之地。 徐副厂长走后，围观的人纷纷安慰起温宁他们，并帮忙把客厅收拾好。 葛红英他们有了徐副厂长的话能休息半天，温宁却没有这个待遇。 收拾好房间，时间也差不多了，温宁跟帮忙的人道了声谢就赶去上班了。 到了宣传科，温宁就得到了好几声恭喜声。 温宁拿出糖果和饼干每人抓了一把，嘴里说着“同喜同喜，大家甜甜嘴，等结婚的时候再请大家去吃喜酒。” 温宁能明显感受到刘科长和何副科长对她的变化，两人对她比以前更和善了。 果然种花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个人情社会和关系社会。 倒是范成安，温宁隐隐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敌意。 看了一眼即将退休的刘科长，温宁立马知道范成安的敌意从何而来。 翻了年刘科长就五十九了，离退休只有一年多的时间。 何副科长顶上刘科长的职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除非他犯了大错。 空出来的副科长这个职位，作为宣传科扛把子的存在，范成安是最有机会上位的。 冷不丁的现在出现了一个温宁，画画好，文章发表的虽然没他多但是也不少，脑子灵活每一期的典型人物都很得人心。 现在又成了周厂长的儿媳妇，以后副科长这个职位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对于副科长这个职位，温宁觉得可有可无，领导不是这么好当的，特别是这种不上不下的级别。 做好了都是上面领导的功劳，做不好就是你能力不足，情况严重的还要被狠批一顿，妥妥的背锅侠。 胡杏花哈哈大笑，“哎呀呀，我就不客气了，沾沾你的喜气。 小宁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保密功夫做得真到位。” 之前胡杏花还想把娘家一个条件不错的侄子介绍给温宁，不过温宁正好去去沪市出差一个月。 胡杏花还想着等温宁出差回来后再做媒呢，没想到却听说厂长和季云主席去温家提亲，这才歇了心思。 她娘家侄子是不错，但是和厂长家的大儿子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尽管收到了喜糖和喜饼，不过邓丽芬的心情却十分不美好。 她被大伯母列为拒绝往来户快两个月了，现在依旧没能踏进大伯家一步。那些对她有意思的男职工，态度也变得模棱两可。 在她处境变差的情况下温宁却和厂长家的大儿子订婚了，成了厂长的大儿媳妇。 厂长大儿媳妇比副厂长侄女有分量多了，以后她连给温宁甩脸子的机会都没了，不仅不能甩脸子，还得仰仗她的鼻息过日子。 邓丽芬觉得不能再这样子了，她怎么能比温宁差呢，她应该过得比温宁好才对。 邓丽芬决定要扳回一局，她要找一个条件比厂长家大儿子条件还要好的人。 她把那些条件不怎么样还三心二意的男职工通通丢一边，突然，邓丽芬眼睛一亮，找到了一个绝佳人选。 第104章 关注点清奇 温宁懒得理会邓丽芬时而沮丧，时而不服气，时而又神采奕奕的脸色。 趁着下车间的空档给一车间的车间主任和刘师傅，三车间的所有人以及人事科的刘科长都送了喜糖。 两颗太少，四又不吉利，所以给一人送了六颗。 现在买什么东西都要票，不要票的糖果价格还不低，别人一般就给个一两颗，温宁则没人给了六颗。 温宁的大方收获了慢慢一箩筐的祝福，三车间的严主任更神气，温宁是从三车间出去的，四舍五入等于三车间的人。 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温宁用行动表现出她的优秀，一个优秀又记情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 下午周立勋准时来接她下班，温宁依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还没回到钢铁厂的家属楼温宁就了解到电影院事情的始末。 怎么说呢，这是一件很恶劣事件，是一个心理扭曲又没胆子去改变现状的男人做出的恶劣事情。 的确实不是那几个想趁机捣乱的男人做出来的，那几个男人只是想贪生怕死，想趁乱先逃出去。 罪魁祸首是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男子，该男子已经做了八年临时工现在还是个临时工。 家里人多房间少，加上他一共五个兄弟，他是最少的，已经结婚的兄弟两对夫妻住一个房间，在中间拉一块布帘，而他则是和好几个侄子住一间房。 今年他们厂里有几个转正名额，他以为凭他的工作年限和技术，转正是理所当然的，结果转正的名单里根本没有他的名字，好不容易谈的对象也吹了。 这个男子心里悲愤，漫无目的地来到电影院，看到人家成双成对、甜甜蜜蜜地看电影，一时间没转过弯就把电影院给点了。 他的本意.只是想给出口恶气，没想到大火蔓延一发不可收拾，他事态变得这么严重连忙逃回家。 当晚就做起了噩梦，被跟他同一间房的几个侄子听到了，于是把事情捅了出来。 温宁愤怒，“这种没有担当的软蛋就该千刀万剐。” 觉得厂里对他不公就大胆地站出来啊，自己不敢站出来改变现状，却要让无辜的人承担他犯下的错。 大火刚蔓延的时候，如果他能及时通知电影院的工作人员，火势很快就能控制住，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她差点就葬身火海了，而且郑明兰和李晓晓还是她邀请去看电影的，如果这两人出点意外她一辈子都没法心安。 幸好后来周立勋他们来得及时，可就算这样也有七八个人在混乱中受伤。 那八个人现在都还在医院躺着呢，虽然侥幸逃生，但是谁愿意断手断脚在家里修养好几年。 因为这件事非常恶劣，所以这个男子最后的下场就是吃花生米。 此外，令温宁没想到的是早上的那一出戏和王宝妮脱不开关系。 何金莲是一个心思蠢毒又胆小如鼠的人，公安同志还没开始问她自己就倒豆子似的把事情都说出来了。 王宝妮在家是个扫把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人，到了那里之后非常不适应那种不干活就没饭吃的生活，从一个娇娇大小姐变成了个吃不饱穿不暖还被欺负的小可怜，她无法接受这种巨大的落差。 两三个月的时间瘦了差不多一半，从一百五十斤的大胖子变成八十多斤的小瘦子。 想到自己现在早出晚归，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又想到温宁在龙城吃香的喝辣的，王宝妮内心煎熬到整夜整夜睡不着。 于是天天给何金莲写信，跟何金莲哭诉，何金莲对温宁的恨不比王宝妮少。 若不是温宁，王有粮就不会吃花生米，王宝妮就不会成为一个小可怜，她还过着人人羡慕的恣意生活。 她也不会不嫁给沈金宝，想到继子两口子一直在试探她，让她把工作让出来在家带孙子，何金莲就恨得不行。 于是何金莲就给沈金宝吹了枕边风，何金莲会捯饬自己，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依旧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 沈金宝吃到了甜头当然不介意给名不见经传的温宁一个教训，所以就有了早上闹的这一出。 何翠花妨碍社会主义进步，沈金宝滥用职权，两人被送到条件最恶劣的地方，八字胡等人的待遇也跟沈金宝一样。 至于王宝妮，信口开河污蔑先进个人，增加了五年，得十三年后才能回来。 曹建忠可不是什么有情有义之辈，他比王宝妮早回来五年，温宁不相信曹建忠会等王宝妮。 温宁等着看两人最后狗咬狗，她就喜欢看这种怨偶一生一世纠缠在一起的样子。 至于何金莲的爹，钢铁厂的前任厂长，他已经被何金莲连续坑了两次，现在都不好意思出门，他也放出话来以后再也不会管何金莲。 还有放沈金宝等人进钢铁厂家属楼的保卫科职工，他是何金莲的远房亲戚，靠着前任老厂长的面子上才得到这份工作，所以才会听何金莲的话和沈金宝里应外合，现在这个人也已经回家吃自己了。 温宁，“呀！保卫科准备招人了？” 周立勋失笑，宁宁的关注点还是这么清奇啊，一般人都是拍手叫好，然后痛斥那些人，她倒好直接想到钢铁厂是不是要招人。 周立勋，“招不招人得看钢铁厂的领导。”也许钢铁厂比较倾向于从其他岗位调一个人过去呢，又或许人家已经有人选了。 温宁，“还没感谢你把武装部和公安局的领导都带来了呢。” 周立勋单手把着车龙头，一只手伸到后面准确无误地拍了拍温宁的头，“说什么傻话，你我之间还用说得着这些？” 在这场交锋里，武装部和公安局大获全胜，周立勋没花什么人情不说，武装部和公安局还得记着他的人情。 温宁对刘卫兵没什么好感，不过这次他们家确实承了他的情，得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他。 最重要的是保卫科的那个空缺，她不能白受了这个无妄之灾，得好好运作一番。 第105章 共享荣誉 周立勋拍了温宁的脑袋之后，大手便被一双柔弱无骨、细腻嫩滑的小手给抓住了，他立刻反客为主攥着温宁的手不放。 过了好一阵，来到人多的地方才放开手，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现在自行车是个稀罕物，骑着自行车不要太拉风，大老远就有人盯着自行车看。 回到家温宁叭叭叭地把事情的始末说出来，她不好意思，“都是受了我的牵连。” 温海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什么傻话，怎么是你的问题，明明是我的问题，若不是为了帮我转正，我们家也不会得罪王有粮，不得罪王有粮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儿。” 葛红英道，“行了都别往自己身上揽，我们这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说起来还要感谢立勋，我这就生火做饭，立勋今晚在这里吃。” 周立勋把手里的网兜递给葛红英，里面有一个猪耳朵和两个水果罐头一个是荔枝的一个是橘子的，南方盛产水果，荔枝罐头和橘子罐头尤其多。 周立勋脸皮厚得很，“那就麻烦伯母了，我今天也没打算空着肚子回去。” 他是有备而来，他的假期有限，明天就要回部队了，所以才会雷厉风行地在今天把事情调查清楚，参与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通通处理完。 周立勋说着递给温洋一个军用水壶，温洋宝贝地抱在怀里，葛红英见状也没好意思抢过来，暗地里瞪了温洋一眼。 葛红英不好意思道，“这怎么好意思，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拿回去留着给家里用，他小小年纪用这么好的东西浪费了。” 军用水壶和军装一样是无数青少年最渴望拥有的，只要能拥有其中一样做梦都能笑醒，而且会成为所有人追捧的对象。 周立勋，“没事，家里还有，这个是多出来的给小洋用正好，只要有用就不叫浪费。” 温宁对温红军道，“爸，你明天抽空去问一下徐副厂长保卫科空缺的事呗。” 温红军一脸严肃地点头，“行，我明天去探一下徐副厂长的话。” 葛红英做菜得了葛老太的真传，甜酸猪耳朵脆脆的、酸酸甜甜的还带着一股陈年梅子的咸香味道，开胃又好吃。 一锅白米饭连锅底都没放过，刮得一干二净。 饭后，葛红英让温宁送周立勋出去，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十二月底天气已经很冷，尽管穿着棉衣冷风飕飕的从脖子往里钻，周立勋让温宁赶紧回家。 温宁不同意，坚持把他送到大门口那儿，把早上得到的“劳动最光荣”搪瓷杯给了他一个。 “诺，拿着，咱们荣誉共享。” 周立勋接过搪瓷杯，“好，我们以后荣辱与共，不分彼此，以后我想你了就看看它。” 温宁有些脸红，这个家伙什么事儿都能往情情爱爱上扯，温宁这个二十一世纪来的俗女有时候都跟不上他的车速。 看着周立勋骑车走了温宁才搓着手回家，回到家，温宁就迫不及待地看早上公安局副局长给她的篮子。 除了两个“劳动最光荣”的搪瓷杯两个，还有一个先进个人的奖章以及两张肉票，一张两斤的，一张三斤的，还有五尺红布和五张大团结。 温宁把肉票拿给葛红英，“妈，这个你收着，快过年了，到时候咱们多割点肉吃，过个肥年。” 该领盒饭的都去领盒饭了，温宁又把主意打到了翻译身上，她抽空到书店和图书馆找翻译的活儿，没想到还真让她找着了，虽然活儿不多，但是翻译费高啊，这不就是人人向往的活少工资高的活吗？ 转眼间来到了1973年的1月份，二月份《儿童时代》专栏的稿子温宁已准备好并寄到沪市杂志社。 《儿童时代》专栏在1972年十二月份正式刊登使用，温宁的稿子得到了很高的评价，第一期发行之后杂志的销售量增加了百分之二十，等第二期发行之后杂志的销量增加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狠狠地带动了杂志的销量，李主编差点笑掉大牙。 当然这些温宁都看不到，都是和时美兰通电话的时候时美兰告诉她的。时美兰还说很多人给温宁写信，因为不知道温宁的地址，所以都寄到杂志社去了，问温宁要不要给她寄过来。 温宁点头，她有些好奇别人给她写了什么。 这不她刚从邮局出来，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回到家拆开看是六本杂志和几十封信。 杂志是含有《儿童时代》专栏第一期和第二期内容的各三本，杂志像雪花一样飘落，把全家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温洋大呼小叫，“姐，怎么有那么多信。”说着便蹲下来把信捡起来，每捡一封就看一遍寄件地址，好家伙天南海北的都有，他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本事了？ 温宁，“大惊小怪什么，这是你姐的书迷。” 温宁拿起杂志翻到《儿童时代》专栏然后递给葛红英和温红军，“爸妈，看看，这是你们优秀的女儿的杰作。” 两人眼睛都瞪圆了，我的个乖乖，宁宁不知不觉又做成了这么大的事儿。 葛红英声音拔高，“宁宁，这是你给杂志社供的稿啊。” 温宁点头，“对，这个专栏以后每一期的稿纸都由我来提供，爸妈，你们看看内容怎么样？” 温海和温洋也拿起一本杂志，翻到《儿童时代》专栏这一页，这一看就陷了下去，特别是温洋十匹马都拉不出来。 这两期杂志把温洋的心都勾了起来，追在温宁屁股后面跑，“姐，下一期内容是什么？” 温宁一脸无情，“拒绝剧透” 温洋朝她做了个鬼脸，“小气鬼喝凉水！”说完就调皮地跑了出去。 至于葛红英和温红军早就不见人影，不用说这两口子拿着杂志出去跟人炫耀了。 温宁也不理会，抱着一堆信回房间体验拆信封的快乐，拆不完根本拆不完。 温宁盘腿坐在床上饶有兴致地一封封地看，边看边笑，这些人真好玩。 第106章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这些信件归纳起来分为以下几类有的写信给她说非常崇拜她，希望以后能跟她一样厉害； 有的跟她倾诉心中的苦恼和烦心事儿； 有的说想跟她交朋友，问能不能相互通信； 还有的人把他们当地的风俗人情告诉她，问她什么时候写到他们所在的省份。 那些关于当地风俗民情的信很有借鉴意义，温宁着重看了这些信，并提笔回了信。 其他的信件她没打算回信，一来是浪费钱，二来是觉得没有必要。 对于温宁成了沪市知名杂志社供稿人这件事，家属楼已经麻木了，这几个月温宁给他们的惊喜是一浪高过一浪。 现在就是有人告诉他们，温宁受邀请去京市参观学习他们也不觉得稀奇了。 家里或者亲戚家有适婚后生的人家都心生后悔，之前因为温宁是临时工他们都没有将目光放到温宁身上。 现在好了，人家不仅有出息而且还有大出息，等他们发现温宁的好，温宁已经订婚了。 要说最后悔的就是苏小荷了，她想给自己侄子做媒温宁没有接受，然后还被葛红英揍了一顿。 从那儿以后她见到温宁就没个好脸色，甚至在侄子相看对象的时候对温宁冷嘲热讽。 哪知道温宁摇身一变成了机械厂厂长的儿媳妇，成了家属院最有出息的人。 …… 吃了晚饭，温红军道，“明天温江和温崇山到家里借住一晚，后天参加厂里保卫科职工的招工。” 温洋觉得饭都吃不香了，为什么他爸每次一说到工作就满脸遗憾地看着他？ 年纪又不是他能决定的，要怪也怪他爸和他妈把他生太晚了啊，这么想着也这么说出来了。 葛红英操起鸡毛掸子，“你小子皮痒了是吧，连我和你爸都敢编排，信不信我现在把你重新塞回肚子里。” 温洋躲在温宁身后嘟囔，“本来就是，你就说在不在理，你也不管管我爸，一天天净拿这种眼神看我。” 温红军尴尬地咳了两声从葛红英手上夺下鸡毛掸子，“怪我，怪我，以后我注意点。” 温宁拍了拍温洋，她大概知道温洋以后想干什么了。 温海，“住家里没问题，不过得委屈他们打地铺。爸，这次保卫科报名的人多吗？” 家里条件在这儿，家里人都住不开。 温红军摇头，“属于内部招聘，不超过十二个。” 多亏宁宁提醒他，他找机会探了徐副厂长的口风。 若不是他们家在这次事件里属于受害者，还有温宁表现出来的能力，徐副厂长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书记、厂长、副厂长、工会主席这几个领导还有温家能推荐一到两个人。 每个人只能安排两个人来参加这次招聘，至于花落谁家看实力。 后来温红军也是听了温宁的建议把这件事儿告诉了温建军以及温江，温建军大喜让大儿子来参加这次招聘，温江那边不用说当然是他来。 第二天，温宁下班回家的时候就看到温崇山和温江，温崇山和温江有些拘谨地跟温宁打了个招呼。 尽管是堂兄妹，但是大家一年就见个一两回，想熟悉也熟悉不起来。 更何况一般都是男娃凑一堆玩，女娃凑一堆玩，少有男女混合一起玩的。 又过了一天，温宁回到家看到温崇山一脸兴奋和喜悦，温江则是有些低落和沉默寡言，嗯，结果不言而喻。 温宁也没觉得意外，温崇山毕竟当过两年兵，今年刚退伍回来，有退伍士兵钢铁厂肯定优先选择退伍士兵。 别看温崇山才当了两年义务兵，但是一身腱子肉看着就让人觉得踏实。 温崇山，“堂伯，我明天就回去了，这两天谢谢你们的招待，也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么宝贵的机会。” 若是没有温红军一家，他也成不了城里人，今天去参加招聘的时候他就打听到了，除了他和温江，其他人无一不是领导的亲戚。 温崇山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马上飞到家，他要告诉他爹这个好消息，还要让他爹开证明并去办理迁户口等事儿。 温红军点头，“一家人不说二家话，能帮的我们肯定帮，早点回去也好，早点把事情办完也能安心上班，以后就是吃商品粮的人了，好好干，好好孝顺你爹。” 温崇山使劲儿点头。 温江也道，“大伯，明天我也回去了，队里还有活儿呢。” 温宁看了温江一眼，“我这里有个临时工的活儿，你做不做？” 临时工工资不高，吃饭也要花钱，如果厂里没有宿舍的话，每个月估计攒不下钱。 这个工作是郑明兰偷偷告诉她的，第三棉纺厂要招几个临时工，其中一个是看仓库的。 这是郑明兰大姨还温宁的人情，一个是感谢温宁给她们加班加点翻译说明书，另一个是感谢温宁在电影院的时候当机立断把郑明兰带到墙角安置。 温宁听了有些汗颜，若不是她心血来潮把人叫去看电影也不会出现这种事儿，她把郑明兰大姨的人情记在心里。 温江一脸诧异地看向温宁，他以为除了大伯，这个家里没有人会喜欢他，这两天就连温海和温洋也是和温崇山聊的比较开。 温江眼睛湿润，有些激动，“做，无论什么活儿我都做，小宁，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临时工怎么了，多少人都是从临时工走过来的，他一直渴望进城。 不想留在三沟子村那个思想封闭的地方，不想他的孩子成为他爷奶和爸妈那样小家子气、斤斤计较、整天算计来算计去。 温宁，“不用谢，馨馨在三沟子村的时候多亏了你照顾，我现在只是替她还这个人情。” 就看温江走了大半夜的路把历年攒下来的钱拿来还给他们，这就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对于这个给予了温馨帮助又明白事理的人，温宁不介意拉他一把，但也仅限于此，以后会怎么样就看他的造化了。 温宁把这个临时工的情况跟温江讲清楚，“我了解的就这么多，如果你要去的话，明天上午我带你过去。” 温江重重地点头，表示要去，不就是看库房吗？他能晚上都能在库房里打地铺。 温崇山有些羡慕温江，看这就是血缘关系的好处，两家就算一直不对付，但是一旦有好事儿还是先想到他，一份工作没有了， 还有另外一份等着他。 不过想到自己即将成为钢铁厂的正式工，温崇山也不觉得羡慕了，他真心实意地跟温江道喜。 温宁也有些感慨，谁能想到她三四个月前为了能留在城里使出了浑身解数，现在都能给别人工作了，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第107章 这一斧头仿佛劈在她身上 等温江把临时工的工作落实之后，两人才结伴回三沟子村。 两人一起去龙城参加招工的事除了温建军夫妻外没人知道，温江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温老头他们。 温建军夫妻又是嘴巴紧的，谁也没告诉，毕竟只是去参加招工考试，如果嚷嚷得人尽皆知到头来没成功丢脸就丢大发了。 回到家，温建军看着温崇山一脸轻松的样子心里一定，稳了。 温建军媳妇儿周秀兰着急道，“崇山，情况怎么样？成功了吗？” 温崇山点头，“爹你给我开两份证明，我一会儿马上去公社迁户口。” 两份证明一份拿到公社迁户口，一份拿到厂里存档备案。 哐当，周秀兰妯娌的盆掉到地上，三只小母鸡争先恐后地跑过来啄食，等了老半天终于让它们等到口粮了。 周秀兰结结巴巴，“真，真的？你，你成工人了，变成城里人了，太好了。” 温崇山心情激荡，是啊，他是城里人了，有工资拿，每月都有商品粮吃。 温建军，“温江落选了？” 温崇山再次点头，“对，钢铁厂保卫科比较倾向于退伍军人，我是沾了这个的光。” 周秀兰又有些着急，“你堂伯他们什么反应？” 温红军和温小军两家关系再怎么僵，毕竟是亲兄弟，温江是他亲侄子，儿子入选了，他的亲侄子却落选了，换了她也会不开心。 温建军瞪了周秀兰一眼，“红军不是这样的人，女人就是小肚鸡肠。” 温崇山安抚他娘，“娘你别乱想，红军堂伯不是这样的人，他们一家都是明事理的人。 如果介意就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爹了，直接让温江去不是更保险？ 对了，爹你给温江也开份证明，小宁给他找了份临时工，是第三棉纺厂仓库的临时工。” 温建军点头，意气风发地去大队部开证明，从今天开始，他温建军这一脉也改头换面了。 周秀兰感慨，看，她就说打断骨头连着筋，红军兄弟一家肯定不会不管温江，毕竟温江这娃从小就不错，一直护着温馨呢。 温江回到家就说，“小宁给我在龙城找了个活儿，我明天开始去城里上班。” 平地一声雷，把温老太四人给震得说不出话来，温江的爹娘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为什么嫉妒老大一家，还不是因为老大一家轻轻松松就有工资拿，每月还能吃上几次肉。 而他们夫妻俩儿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年头忙到年尾连肚子都填不饱，更别说吃肉了，一年到头吃肉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清。 温老头道，“你和建军家的崇山这两天不在家是去城里找工作？” 温江点头，“崇山现在是钢铁厂保卫科的正式工。” 温老婆子发出一声尖叫，“什么？温崇山成了正式工？这个正式工为什么不给你反而给了那个遭瘟的温崇山。” 温江手上用力，斧头把一节木头一分为二，惊得温老婆子心肝颤抖，这一斧头仿佛劈在她身上。 温江又劈了一斧头，木头由两根变成了四根，“奶，你说的什么话，人家领导看重的事崇山退伍军人的身份儿，没有崇山也不会是我，参加招工的全都是厂里大领导的亲戚。 大伯能让我去面试已经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功夫了，咱们不能这么不识好歹，要怪就怪我不是退伍军人。” 当初他和崇山一起体检过了，但是温老婆子他们死活不给他去参军，说什么参军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温老婆子和温老头被噎得说不出话，这个孙子长大了翅膀也跟着硬了，以前是阳奉阴违，现在是直接跟他们杠上了。 温江他娘胡丽丽这时候也有些埋怨老两口，若不是这两个老不死的，她儿子现在就是钢铁厂的正式工了，胡丽丽全然忘了当初她是反对的最厉害的那个。 不过温宁能不计前嫌给儿子找了份临时工的活儿，胡丽丽还是很感激的，女人嫁人的时候靠丈夫，老了靠儿子。温江就是她的依靠，只要温江好了她也会跟着好。 胡丽丽难得地没有跟公婆站一块儿，“对，爹娘咱们不能这么不知足，临时工怎么了，阿海不还干了六年临时工才转正吗？ 温崇山那是赶巧了，就葛为国那个正式工还花了八百块呢。” 胡丽丽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温宁既然能这么轻松给温江拿下这份工作，说明她能耐不小，只要有机会，温江转正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温老头和温老太气得说不出话，他们也看明白了，现在不止温江这个孙子不听他们的话，连这个老二媳妇儿都生出了反骨，两人气闷地回房。 温江回房收拾行李，他把铺盖、被子等能用得上的都收拢起来，明天带去第三棉纺厂。 胡丽丽推门进来，让温江仔细讲一下这个临时工的事儿，她到目前为止也只知道温宁给他在龙城找了份临时工。 温江虽然沉默寡言，但是语言组织能力还不错，三两下便将这份工作给解释清楚了。 仓库边上有一间小屋子可以住人，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不能生火。 胡丽丽回房间翻箱倒柜找出两个盐水瓶拿去给温江，让他晚上睡觉前灌两瓶开水可以捂脚暖身子。 从得知儿子即将进城上班之后，胡丽丽身上那股子尖酸刻薄的戾气好像少了许多。 温江看着胡丽丽，“娘你放心，我一定努力上班，争取转正，以后让你过上好日子。” 胡丽丽鼻子一酸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她不是不知道三沟子村甚至坡头大队的人是怎么看她的，她不羞愧么？不，她羞愧，很羞愧。 但是没人知道她心里的苦，刚嫁进来的时候，她也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了期待，心思单纯的少女。 谁也禁不住每天被人拎出来跟葛红英这个妯娌作比较，禁不住一年到头饿肚子，孩子饿得哭都没有力气，渐渐地她就变成了连她自己都讨厌的样子。 幸好她的儿子没有跟她一样，她的儿子在这个人人厌恶的氛围里保持着善良。 胡丽丽一抹眼泪，把一小卷钱塞给温江，“你好好上班，别苛待自己，多去你大伯家走动走动，别空着手去。” 第108章 年少不知事 坡头大队的人直到温崇山和温江大包小包地拿着行李去龙城才知道两人在温红军一家的帮助下在龙城找到了工作。 大家是既羡慕又嫉妒，当他们知道温崇山的是正式工而温江的是临时工时，大家看温老头几人的目光又变成了幸灾乐祸。 该！让他们作，现在报应来了吧，温红军他们宁愿把正式工给隔了两房的侄子也不愿意给温江这个亲侄子。 周秀兰解释钢铁厂保卫科是看在温崇山退伍军人的身份才选的温崇山，大家嘴上应着“原来是这样”，“明白了”，“我说呢”，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温建军是陪着儿子一起上龙城的，今天刚好是给供销社送货的时间，送完货还要去火柴厂领活儿。 温建军是个敢想敢干的人，葛老太把咸鱼做好之后他就带给郑主任尝鲜，于是供销社的副食品就多了一个咸鱼。 郑主任给坡头大队的价格是两毛钱一斤包运费，供销社往外卖是两毛五一斤，生意还不错。 葛老太现在也不用上工了，天天在家做咸鱼，因为没太阳，经过多方尝试她在院子里弄了个长条泥炉（看着有点像二十一世纪的烤箱），做出来的咸鱼味道也非常不错。 这次上来温建军带了不少咸鱼和榄角，榄角是最后一批了，下一批只能等明年八月份了。 此外他还带了一只宰杀好的老母鸡，两条鳊鱼，鳊鱼刺少肉多，只有十几条明显的鱼刺，非常适合做红烧。 温建军左手老母鸡右手鳊鱼，“崇山他娘早上刚杀的老母鸡，现在天冷炖汤喝正正好。” 葛红英接了过来，“行，你们几个今天别去别处吃，就留在家里吃饭，我这就把老母鸡给炖上。 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可不能这么见外了，再拿这么多东西上门我可不敢让你们进门了。” 她知道这只鸡不接温建军肯定不同意，没见毛都拔干净了么。 温江拿着一只兔子，这是他在山上挖陷阱抓到的，他在山上弄了两个陷阱，陷阱里插了不少削尖了的竹子，时不时能逮到些猎物。 葛红英，“午饭都吃了没？锅里还有点饭，你们都吃点，吃饱了再去忙自己的事儿，整顿好了就回来吃晚饭。” 锅里的饭是葛红英想着温崇山和温江今天要来特地多做的。 温建军摇头，“我们带着干粮呢，路上就吃饱了。” 工作没落实好，他也没心思吃这个饭。葛红英知道他们的心思也没强求，让他们把事儿办完了就回来。 上班时间也差不多了，温红军干脆顺道儿带着温崇山父子俩到人事科把手续办了。 温江则是自己去第三棉纺厂，昨天他就将路记熟了，要不怎么说城里好呢，去哪儿都不用腿着去，出门就有公交车。 要是放在平时，这点路温江抬腿就能走到，不过今天不一样，他想快点到第三棉纺厂把手续办好，所以破天荒地花了两分钱搭了公交车。 温江拿着温建军开的证明到人事科很快就办好了手续，然后提着行李来到堆积瑕疵品的仓库。 瑕疵品仓库的正式工没敢看轻他，待他把行李规整好，就带他到开水房、食堂、厕所等地方转悠了一圈，然后回仓库熟悉了工作流程。 温江眼里有活儿，把地儿都认好之后就上手跟人一起把布料按种类和颜色归类放好，一批一批的布匹还是很有分量的，搬运也是个力气活儿，温江最不缺地就是力气。 温崇山那边手续就更顺利了，办完手续也提着行李到宿舍，他的宿舍是一个六人间，温建军跟着到宿舍转悠了一圈就走了。 …… 还没到家，温宁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儿，蘑菇炖老母鸡汤、红烧鳊鱼、好像还有土豆炖兔肉，今天又有口福了。 推开门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温宁吸了吸鼻子，“建军叔、崇山哥、江哥，今天沾了你们的光，吃得比过年都丰盛啊。” 温建军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宁宁回来了，快快快，准备开饭了，沾你家的光我今天又吃上大白米饭了。”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好吧，大家都是客气人，干脆也都不客套了，甩开膀子开吃。 叮嘱了温崇山几句，温建军乘着月色打着手电赶牛车回家。 温红军拦着他，“天冷地冻的你待一晚，明早再回去。” 温建军用鞭子点了点从火柴厂领的材料，“不了，大家都等着领活儿干呢。” 说着牛鞭一甩，大黑牛哒哒哒地走了。 温崇山和温江也不再逗留，温崇山回了宿舍，温江则腿着去第三棉纺厂。 肚子里有货，一身劲儿，浑身暖洋洋的，大冷天走路也不觉得遭罪 。 看着半口袋的咸鱼，葛红英分成了三份，“你们外婆做的咸鱼没人比得上，明天你们拿点去娟子家和立勋家。” 说完又感慨自己笨手笨脚，连自家亲娘五分手艺都没学到，温宁他们都没开口。 葛红英说这些的时候他们听着就行，如果敢附和那就是另一个下场了。 这一点温洋是最能切身体会的，年少不知事的他曾经跟着附和，“就是，妈你如果学会了外婆的手艺，我们的待遇能提高不知多少。” 换来的是耳朵被揪得通红和一顿说教。 “老娘白天辛辛苦苦上班，晚上还得回来给你摸黑煮饭，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在这里瞎哔哔，爱吃不吃，不吃喂狗。” 温洋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耳朵，还好还好，耳朵还在，然后躲回房间去了，现在天寒地冻外面没啥好玩儿的，所以天一黑大家都躲在屋子里不出门。 温宁把她那份一分为二，一份明天拿去给周立勋的父母，另一份路过邮局时顺带给周立勋邮过去。 也不知道周立勋的驻地是不是在深山老林里，她时不时能收到他寄回来的熏肉，以兔子肉居多。 包裹里还有信和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干之类的东西，周立勋说这些干花是他特地采了晒干的，给温宁做书签。 “爸妈，哥姐，臭屁洋，我回来啦！” 第109章 礼物 温洋一溜烟从房间里窜出来跑去开门，看见温馨拿着行李袋站在门外，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他们耳朵出问题，真的是温馨回来了。 葛红英把人拉进屋，还往外看了看，屋外空荡荡的，大巴掌哐哐哐拍在温馨的背上。 “要死的丫头，你怎么就这么心大呢，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在外边多不安全。 连个电话都不打一个，白天回来家能跑了还是怎么滴？非得赶夜路。” 温馨也皮实，被拍了几下还笑嘻嘻的，“妈，安全着呢，这不也没多晚么我一路坐火车到车站，出车站往前走百来两百米就能搭车。” 现在也就七点多，虽说到了冬天六点多就天黑了，不过今晚天公作美，月色亮堂堂的。 温宁也揉了揉她的脑袋，“下次可不能不声不响地跑回来了，多危险啊，打个电话我们去车站接你。” 温红军嘴唇颤抖老半天才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没吃饭吧，英子给馨馨整点饭。” 葛红英已经进厨房忙活去了，剩菜是没有的，几个大老爷们儿煮多少都不够吃的。 幸好还有一条鳊鱼，葛红英心一狠把鳊鱼拿出来清蒸了，再炒两个鸡蛋，做个青菜。 温海神情柔和地看着温馨，“长高了。” 可不是么，上次见的时候才到温宁的耳际，现在都到她眉心了。 温洋也一样，这几个月见风长，裤腿袖子都短了半截，葛红英都给他放了两次线，得亏做衣服的时候特地留长了不少，不然还得给他接布。 温洋得意洋洋地站在温馨身边，“我比你高了。” 温馨白眼一翻，“比我高不是应该的么？有本事比大哥高。” 温洋也跟着翻了个白眼，不过也不再说话。 温宁，“你们学校让请假这么久？距离大哥结婚还有一个礼拜呢。” 体校训练很非常忙，她订婚的时候都没能请假回来，这一下子就请了个八九天，怎么看着有些不靠谱。 温馨迅速刨着饭，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我刚从榕城比赛回来，成绩还不错，知道我哥要结婚了，而且离过年也不远了，教练干脆就给我放长假了。” 温宁诧异，“什么时候的事儿？没听你说过啊。” 上次她订婚的时候给温馨打了电话，她只说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没法出回来，在电话里给她祝福。 温馨，“封闭式训练结束就去了，之前名单还没下来，训练结束后根据训练的数据选人，每个项目都只要前三名去。 我是跟大家的车到了省城然后才转道回来的，对了，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温馨拖过行李袋，从里面掏了掏，拿出一块金色的奖牌，“短跑第一名！” 一家人兴奋地围着奖牌稀罕，大家轮流上手摸了一通，最后回到葛红英的手里，“你明天做个架子，把奖牌挂上。” 温红军点头，“行，做个大点儿的。”一排能挂十块的那种。 这几个月，温红军给温宁做木框镶报纸都做熟了，架子更不在话下。 温馨又拿出一个信封，“铛铛铛，还有奖金！一共三十块！赢了比赛得了二十块，学校还额外奖励了十块。” 葛红英没要她的钱，“你自己的钱自己收着，找个时间存起来。” 温洋既羡慕又低落，现在全家只有他一个是吃白饭的了，真想快点毕业，他想初中毕业就去参军，参军后每个月都有补贴。 不过姐夫说了，不建议他去那么早，最好能高中毕业再去，这样比较有发展前景。 初中毕业去大概率只能当个大头兵，高中毕业再去的话上升空间大。 温宁使劲儿揉了揉温洋的脑袋，“怎么羡慕了？你好好读书，高中毕业出来姐给你找份好工作。” 好好工作两三年刚好高考，上了大学毕业出来单位和厂子抢着要人，不愁没工作。 温洋大声道，“谁羡慕了，我才没有羡慕，以后我挣的肯定比这些多！ 姐，我不用你帮我找工作，求人办事要欠大人情以后要还的。” 好男儿志在四方，上阵杀敌才、保家卫国才是他心之所向。 接着温馨又从行李袋里掏出了几样东西，是买给温宁他们的礼物。 温馨将一管口红递给温宁，“姐，这个给你，我在榕城百货大楼买的。” 这管口红五块钱呢，她每月的补贴她妈都没要，不然她可买不起这么贵的东西。 给葛红英和温红军一人送了一大盒擦脸膏，“希望我的妈妈永远年轻漂亮，爸你每天守大门，现在天冷了记得涂点擦脸膏，别冻伤了脸。” 给温海送了两样东西，“哥，这是榕城最出名的香皂和洗头膏，是不是香香的？给你和嫂子的结婚礼。” 温洋等了半天没有下文，“完了？” 温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完啦，该送的都送了，哦，你也想要礼物啊，可是你还没订婚没结婚呢。” 温洋脸红脖子粗，“谁想要礼物了，我才不稀罕呢。” 温洋气呼呼地回房间，亏他第一时间给她开门呢，全家人都有就他没有，哼，等他以后赚了钱也给全家人买礼物就是不给她买。 这时温馨慢悠悠地从袋子里又拿出了一样东西，“哎呀，谁的钢笔放我袋子里了？” 温洋停住脚步，嘴角不断上扬，慢慢地咧得老大，转身抢过钢笔，“这还差不多，我就说不可能没有我的礼物。” 这是一支钢笔，很普通的钢笔不是英雄牌那种贵重的，两三块钱一支，不过在学校里少有人能用得上钢笔。 大家宝贝地拿着手里的东西，谁也没说感谢，连平时抠抠搜搜的葛红英也没有埋怨温馨大手大脚，但是这声感谢却化生了无形的温情将他们紧紧包围住。 接着温洋也开始给温馨说她不在家之后，家里发生的一些事儿。 特别是温宁给沪市杂志社供稿、沈金宝上门的事儿，说完，他还跑进葛红英和温红军的房间把杂志拿给温馨看。 “你瞧瞧，特别有意思，建军叔还买去书店买了两本，说非常有意义，要把书放在大队部供大家看。” 温馨当即被杂志给吸引了，不愧是她姐，就是优秀，难怪她每次比赛都能得第一，同一个妈生的想不优秀都难。 第110章 比生产队的驴还卖力 第二天温宁就去邮局把咸鱼以及葛红英做的萝卜糕寄给周立勋，萝卜糕有两种一种咸口的一种甜口的。 葛红英虽然手艺比起葛老太差远了，但是也比一般人做的好吃些，温宁最喜欢的就是脆生生的萝卜糕。 然后骑着自行车去周立勋家，把咸鱼和另外两罐萝卜糕给季云，季云很开心拉着温宁要留饭。 周立勋不在家，温宁也不怎么自在所以便拒绝了，“不了，我妹妹昨晚回来，要回去多陪陪她，而且我妈已经在家做好了饭。” 季云转头就将老家送来的橘子给她装了一篮子，还不容拒绝的给了她两根黑皮甘蔗。 “知道你不自在，刚好前几天老家亲戚给家里送了一些水果和甘蔗，这些你拿回去尝尝。” 温宁脸红，“伯母，不用了，您这太贵重了。”她只是来送些咸鱼和萝卜糕的，怎么看着更像来讨东西的。 季云，“贵不贵重看心意，在我看来你的咸鱼和萝卜糕跟这些东西一样贵重。” 老家昨天刚送来的咸鱼现在就拿来给他们，可见是心里有他们的，虽然他们家不缺这些，但这份心意就非常难得。 温宁推辞不过就带着橘子和黑皮甘蔗回去了，刚离开没多久，就在巷子里撞见了邓丽芬。 邓丽芬脸上涂了粉，惨白惨白的，嘴上还涂了口红，血红血红的，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棉袄，头上还带了一朵大红色的珠花，就很一言难尽。 看着温宁车头上的一篮子橘子以及绑在车架上的黑皮甘蔗，邓丽芬眼中的嫉妒一闪而过。 “等一下，你刚从周厂长家出来？” 温宁刹住车，“邓丽芬同志你在跟我说话？” 邓丽芬噎了一下，“路上只有我和你。” 温宁，“没名没姓地我以为你在自言自语呢。” 邓丽芬又噎了一下，“你刚从周厂长家出来？” 温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显而易见。” 邓丽芬没理会温宁的阴阳怪气，“你，你看到周工了吗？”说着脸颊绯红，连粉都遮不住。 温宁诧异，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邓丽芬，想到胡杏花说邓丽芬把对她献殷勤的男职工都骂跑了，不知道是看上哪个高门大户。 感情还真是看上了高门大户啊，而且还是周立安这个嘴毒的高门大户，温宁由衷佩服她勇气可嘉，真勇士也。 邓丽芬被温宁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扭动了一下，下巴高高抬起，“看什么看。” 温宁随口说了句，“看你好看。” 邓丽芬信以为真，手指准备摸到嘴唇的时候停住了，拐了个方向摸了摸头上的珠花， “还行吧也就一般般，我眉毛还没画呢，等我学会了画眉毛更好看。” …… 邓丽芬突然眼神一亮，顾不上再和温宁说话，扭着屁股往温宁后方去，不用想也知道她的目标出来了。 温宁啧啧啧地摇了摇头，骑上自行车走了，还没走出几米就听到周立勋嫌弃的声音。 “你谁啊，脸抹的跟大白墙似的、还长着张血盆大口。” 温宁脚下用力，路边的物体飞速倒退。 …… 家属院里，温洋带着温馨和他那帮小弟汇合，扎扎实实地疯玩了一天，一点也没有跨省联赛短跑第一名的架子。 温洋感慨，“没想到刘卫兵现在竟然也有正式工作了。” 不得不说周立勋的眼神着实犀利，刘卫兵趁着上次的事件抓住了机会，混成了g委会干事。 g委会主任因为上次的事损兵又折将，被省城g委会主任打电话痛斥了一通。 而且因为沈金宝的骚操作，不仅自己进去了不说，还损失了七八条走狗，g委会一下子空荡了不少，这一点也不符合g委会的气势，所以g委会主任立刻招兵买马。 而刘卫兵就是那几个抓住机会一举成为工会干事的人之一。 温馨，“还算他有点良心，不枉姐姐帮他妈妈。” 有了糊火柴盒的活儿，刘卫兵的妈妈生活比以前好上不少，跟着刘卫兵大伯母住也比以前自在一些。 温洋得意洋洋，“你还不信任我，非说我要学坏，若是我不搭理他，后面也没有他通风报信的事儿了。” 温馨看了他一眼，“明天我回三沟子村，去外婆家住几天。” 自从八月份到龙城，她已经快半年没回三沟子村了，虽然上次哥哥定亲时见了外婆一回，不过到现在也好几个月了，怪想念的。 温洋一脸羡慕，“去吧去吧，就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去学校。 不过你回去外婆未必有空搭理你，她现在是三沟子村最忙碌的老太太，每天带着一干妇女忙得脚不沾地。” 温洋对葛老太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因为温建军每次来都会说一些爷奶和外公外婆的事儿给他们听。 温馨，“那有什么，刚好能给外婆打打下手，跟外婆偷师，外婆的手艺我已经学了个五五六六了，再努努力就能学他个七七八八。” 她可不是她妈那么不开窍，外婆都夸过她手巧呢。 温洋一脸鄙夷，“说得再好听也掩盖不住你逃学的心，姐姐说了无论在哪里都不能忘记学习，你可别想在体校随便混个初中毕业证就完了。 还想出国打比赛呢，连个“hello”都说得结结巴巴，到时候可别被老外骂了还笑嘻嘻的以为人家在夸你。” 温馨干笑两声，她确实被她姐给整怕了，谁家姐姐能气都不给喘一口，连夜做了一张作息表，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熄灯，几点学什么东西写得清清楚楚。 温洋有些幸灾乐祸，他手上也有一张姐夫写给他的训练表，他现在每天都按照训练表来训练。 六点起床算什么，他五点就起来了，绕着钢铁厂跑一个多小时呢，中午休息还要做什么百米冲刺、蛙跳、蹲下起立、俯卧撑、单腿伸登等体能训练。 姐夫说了，过年回来检验成果，如果合格了就教他军体拳，还奖励他一架用子弹壳做的坦克。 有军体拳和坦克在前面吊着，温洋比生产队的驴还卖力，每天一丝不苟地训练。 虽然辛苦，不过付出总有收获，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比以前自己瞎搞显著多了。 第111章 我姐让我先替她住着 温宁和温海在家属楼大门处遇上，两人都没空着手，看着对方手里/车上的东西，温宁和温海相视一笑。 温海现在是魏丽娟父母最看重的女婿，也是魏家附近出了名的好女婿。 以前魏丽娟父母反对，温海有了好东西也只敢私下悄悄送给魏丽娟，现在不一样了，两人不仅订婚了，结婚日子也不远了。 这些日子，温海有了好东西、小玩意儿就光明正大地过来送给魏丽娟，有时还会带些咸菜、猪骨头、猪蹄等等，把魏丽娟家邻居看得眼都红了。 这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婿，魏丽娟的父母自然是十分满意，更别温海还给女儿买了一辆二十六寸的女士凤凰牌自行车，说二十六寸的更适合魏丽娟骑。 魏丽娟的父母一边说着不划算不如二十八村的能驮东西，一边乐得眉开眼笑，对温海的满意度直接飙到顶峰。 这不，准女婿又给家里送东西了，魏丽娟的妈妈恨不得把家里能拿的都给温海装上。 “哥，你不和大嫂去约会么，我记得你们最喜欢去看电……，” 好吧，电影院现在已经成了大家最不想提起的地方。 龙城电影院因为发生火灾损失严重，停业整顿了好长一段时间，前天刚开业，听说只有小猫三两只，有的人甚至买了票走进去又害怕地跑出来，电影都不看了。 电影院以前是门庭若市，现在则是门可罗雀，两相比较好不凄凉。 电影院新的负责人看着手里的数据，头疼得吃不下饭，电影院负责人这个位置以前人人抢着要，现在出事儿了一个个推三阻四，所以就落到了毫无背景根基的他手上。 好在人的记忆有限，过段时间等大家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来看电影的人也会多起来， 现在就一个字熬！ 温海挠了挠头傻笑，“娟子没空。”他去的时候娟子正和丈母娘一起纳鞋底呢，娟子手上的鞋底子一看就是他的尺码。 温宁摇摇头，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繁殖的季节。 刚走近，温宁就捏着鼻子哇哇大叫，“哎呀，什么气味儿，好臭啊。” “猪大肠，我刚去肉联厂买的。” 猪骨头和猪大肠等内脏不用票，但是难买到，通常都是肉联厂的职工内部优先瓜分，剩下的才挂出来卖。 魏丽娟家大嫂的爸和哥哥就在肉联厂上班，魏丽娟大嫂的爸还是肉联厂的杀猪大师傅，一副猪大肠抬抬手的事儿。 说着温海把手伸进篮子。 温宁脚下生风踩着自行车，“我先回去了，大哥你慢慢走。”她受不了猪大肠那股子臭味儿。 温海见状摇摇头，宁宁还是老样子，酸菜炒猪大肠吃的比谁都欢，看到没清理过的猪大肠又跑得比谁都快。 刚想着就见温宁又骑着自行车冲出来，车上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哥，肉联厂还有猪肝吗？”生菜猪肝汤味道鲜美还富有营养。 温海点头，“我走的时候还有两副。” 温宁二话不说骑着自行车从温海身边呼啸而过，转眼就不见人影。 温家人的口味还是蛮一致的，看到猪大肠就想到了辣椒酸菜炒猪大肠，又香又辣，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温馨和温洋对视一眼，温馨接过猪大肠拿起家里的木盆、还用报纸折成三角形包了不少草木灰。 温洋趁葛红英和温红军没注意，偷偷抓了一把盐，把温红军的酒瓶子也摸了出来。 家属楼附近有条小河，平时大家喜欢到那里洗衣服和一些气味较重的东西。 等温宁提着一副猪肝回来的时候，温馨和温洋已经把猪大肠清洗干净了。 晚上在葛红英的唠叨下，温洋吃着酸菜炒猪大肠，头发丝都在一晃一晃地雀跃。 吃了饭，温馨说起要回三沟子村看爷奶和外公外婆，说完偷偷看了温宁一眼。 温宁笑了笑，“这是好事儿啊，证明咱们馨馨是个好孩子，不过回三沟子村也不能忘记学习哦。记得把书本和作息表也带上。” 温馨愁眉苦脸，温洋咧嘴大笑，葛红英等人也笑了起来。 葛红英道，“我收拾点东西，你明天给爷奶和外公外婆都送一份。” 温宁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奶上次说给我留了最亮堂的大房，你回去后就住那间房，帮姐体验一下。” 温馨眼睛一亮，“好啊，我提前帮姐享受一下。” 就算奶奶只是嘴上说说，她回去也要让奶奶付诸行动。 第二天温馨带着葛红英准备的礼物和葛为国一起回三沟子村，葛为国一个月能休四天，只要提前跟车队队长说，队长那边做好安排就能休。 有葛为国在，葛红英等人也更加放心，让葛为国第二天早上到温家吃了早饭再出发。 两人摇摇晃晃地回到了三沟子村，葛老太得知温馨回来，手上的活儿都顾不上了，两手往围裙里擦了擦都拉着温馨到堂屋坐下。 先给她倒了一大碗糖水，然后有事一阵嘘寒问暖。 看到温馨给她带的雪花膏又是一阵感动，老太太拿出一个陈旧的布包一层层打开，拿起里面的票子就往温馨手里塞。 温馨连忙推拒，拿着给温老婆子他们的礼物出门了，“外婆，我先去我奶家看看，我一会儿过来吃。” 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一会儿过来和葛为国表哥对付两口，至于晚饭，肯定是回爷爷奶奶家吃啦，现在离晚饭时间还远着呢，这么多时间怎么也够他们准备一顿丰盛点的晚饭了。 温老婆子大老远听到温馨的声音就吓了一个激灵，这个死丫头又倔又鬼机灵，以前在他们手底下讨生活的时候就没吃过亏，现在回到老大身边估计更难缠。 温老婆子看了温老头一眼，温老头磕了磕烟斗，“我去自留地看看。” 大冬天的，自留地里连根草都不爱长，有什么好看的。 她正想着找什么借口出门呢，就看到温馨出现在院门前，扯着大嗓门， “奶，听说你把最亮堂的那间屋留给我姐啦？我姐让我先替她住着。” 第112章 怪天怪地怪别人 温老婆子面露难色，“馨馨，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是今年刚建的砖瓦房，准备留给温江结婚用。 温馨瞪大眼睛，“难道不是？只是你随口哄骗我姐的？亏我姐还感动得给江哥在城里找了份临时工。 奶，你不知道现在城里一份临时工能卖三百多块钱呢，我姐这一腔热情真真是喂了……” 胡丽丽赶忙打开房门，“这间屋子就是今年特地为宁宁盖的，馨馨你就住这里。” 这两个老不死的，月月从大哥大嫂手里拿钱，但每次得了钱就藏起来，她和当家的从没见过。 这么多年下来，别说是一间青砖大瓦房，就是五间也能盖起来，却抠抠搜搜的只盖了这一间。 而且工作能用钱买这事儿谁不知道，嘴上说着最看重温江这个自小长在跟前的孙子，却没见他们到公社给温江找过关系，如果真有那个心，说不定她儿子现在都是正式工了。 温馨拿着行李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房间确实宽敞明亮，老两口现在都还住在旁边的老屋子呢，可见他们确实对江哥很看重。 温老婆子刚被温馨嘲讽成狗，又被老二媳妇儿背刺，她手指颤抖地指着胡丽丽，“你，你这是给阿江建的婚房。” 胡丽丽只当看不见，她心里只有成算。 温馨把葛红英准备的礼递给温老婆子，“奶，瞧你说的，我江哥以后可是城里人了，娶了城里媳妇儿自然在城里定居。 这房子一直空着没忍住败落得飞快，这不是花钱找罪受么。” 胡丽丽笑了，温馨的这句话说到她心坎上了。 “还是馨馨会说话，我瞧着你高了不少啊，听说你去省城体校训练了，那里伙食这么好？你看小河能去吗？” 温馨摆摆手，“能吃饱就是太累了，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绕着老大的球场跑上两个钟，跑合格了才能去吃早饭。 吃完饭又继续训练一直训练到十二点，训练及格了才能吃午饭。下午接着训练，晚上要上课，到十点才能回宿舍洗澡睡觉。 教练说我长得快是因为以前在三沟子村吃不饱穿不暖，亏了身子，现在能吃饱了身体就长起来了。” 胡丽丽听了连忙打消让温河去体校的念头，算了算了，还是在家里吧，去那儿还不得丢了半条命。 温馨知道胡丽丽最宠溺的就是小儿子温河，这个婶婶看着别人成功她羡慕，永远不知道别人背后的付出和努力，自己不如人总能找到借口怪别人。 总之一句话就是怪天怪地怪别人，错的永远不会是自己。 体校没有温馨说的那么苦但也绝对不轻松，再说了，体校也不是想上就能上的，如果这样子还用四处找好苗子？ 放好行李，温馨就去葛老太家。 葛老太慈爱地看着她和葛为国，“馨馨长高了不少，都快有你姐那么高了。”就是还是那么黑。 温馨摇头，“才到我姐的眉心，不过我努力训练，说不定明年就又我姐那么高了。” 葛老太点头，“体校训练辛不辛苦？” 温馨边吃饭边说，“辛苦，辛苦得很，不过也值得，我这次还跟着教练去榕城打比赛了，我得了第一名，举办方和学校都给了我奖金。” 葛老太惊讶，“去榕城啊，榕城一定很远吧？咱家馨馨真厉害，有了钱别大手大脚的，让你爸妈存起来。” 才回去几个月就能去外省打比赛了，看来也见了不少世面，孩子果然还是跟在父母身边比较好。 如果不是宁宁他们来接她，她现在说不定还在山上割猪草呢。葛老太心里宽慰，女儿和女婿一家是越来越好了。 温馨点头，她没告诉外婆，她每个月的补贴和比赛奖金爸妈都没要，她现在自己有个存折，钱都存到存折去了。 关心完外孙女，葛老太又关心起孙子，这个老太太总有操不完的心。 “为国，现在工作忙不忙，还顺利吗？” 葛为国笑着点头，“还是老样子，工作一切都顺利。” 葛老太语重心长，“你也老大不小了，跟你同年的孩子都满地爬了， 公共交通公司有合适的女同志吗，跟你搭档的售票员结婚了没？” 葛为国头大，“奶，这个急不得，我才去工作没多久，现在先干好工作，等工作都顺手了再考虑个人问题。” 主要是大家都知道他是乡下人，在城里也没房子，城里姑娘就算低嫁也不会选择一个乡下人，好好的城里不待跑去乡下生活，谁乐意啊。 跟他搭档的同事是一个热心肠的大姐，倒是想给他介绍对象，不过都是临时工，他心里也不怎么乐意。 他在城里没房子而且公司的住房紧张，近几年也没有分房福利。 结了婚势必得出来租房住，到时候样样都要钱，他的这个工作还欠着亲戚朋友好几百块呢，实在是没有闲钱了。 葛老太爷想到了家里拉的饥荒，不过她现在底气很足， “你别担心，奶现在每天都有满工分，年底分钱能比以往多不少，咱家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说到工作，葛老太也坐不住了，开始准备做咸鱼，队里每天都会往她这里送不少新鲜的活鱼。 她领着一帮媳妇子忙活着做咸鱼，每个环节都需要她调节把控，忙得脚不沾地。 温馨吃饱了，三两下洗好碗就去给葛老太打下手，她说自己把葛老太的手艺学了个五五六六并不是说大话。 葛老太对温馨的手艺也放心，在温馨的帮助下，今天的任务完成得比往常要早一些。 两个城里人回到乡下，大家话题也多了起来，不时地问温馨龙城和省城的情况。 温馨嗓门大，着实满足了这帮人的好奇心，不过当问到他们家的情况时，温馨会避重就轻，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接着大家又跟葛老太打听起葛为国的事儿，问葛为国什么时候结婚，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 葛老太一句“他的婚事自然有他爹娘操心，我老了就不掺和了。” 温宁看着快到晚饭时间就回温老婆家，看到温老婆子做的是红薯稀饭，炒了个菠菜再有一碟咸口的萝卜糕，也没说话只是拿起菜刀来到鸡窝里。 第113章 温海结婚 温老婆子慌了，“馨馨，你拿着菜刀要干嘛？” 温馨抓起一只老母鸡，“小河说这只老母鸡老得都不下蛋了，再养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宰了吃肉。 奶，你可爱的孙女回来不得做点好吃的接接风？” 温老婆子，“不行不行，明年还得让它带带小母鸡，不然小母鸡不下蛋。” 老母鸡一块二毛一斤，一只少说也值三块钱呢，宰了吃肉，比割她的肉还心痛。 温馨把菜刀架在鸡脖子上，“那怎么办？我回来了总不能不做点好吃的吧？ 说出去要被人从今年笑到明年，不用想我也知道别人会笑什么。 哎哟温宁真是个傻子，明知道温老婆子一家不待见他们家，还费劲儿扒拉地给温江找工作，要是我，我管他们家去吃屎。 爷爷，你说是吧。” 温老婆子被噎得差点没晕过去，温老头看向胡丽丽，“把馨馨拿来的肉切一半出来炒了吃。” 温馨手里的刀没放下，“我养的那两只兔子生小兔子了吧？我离开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揣有崽子了。” 温老头看向温小军，“去，宰只兔子给馨馨接风洗尘。” 温老头子不是怕温馨，而是家里养了兔子的事被捅到温建军跟前，到时候他们家的处境比现在还难。 温小军不敢反驳自家老子，去屋后柴房抓了一只兔子，温馨把菜刀递给温小军。 “叔，用菜刀杀，菜刀锋利，速度快点儿，这天眼看着就要黑了。” 温馨满意地点头，这才对嘛，凭什么她养的兔子自己吃不到，那不是便宜他们了么。 如果她离开前不把两只兔子给吃进肚子里，她温馨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温河不知道大人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他是很高兴的，今天有肉吃，还是两个肉！ 他也搞不懂他爷奶爹娘为什么不把兔子杀了吃肉，小兔子现在都半大了，大兔子杀了吃，过段时间小兔子长大了不是又有肉吃了吗？ 这个缺心眼儿的孩子不知道，现在离过年也没有多远了，他爷奶爹娘是想把兔子留着过年吃。 温馨在三沟子村把温老婆子一家搞得鸡飞狗跳，有苦难言，隔三天就吃一只兔子，兔子吃完了把主意打倒老母鸡身上。 温老婆子死命拦着，在快拦不住的时候终于到了温海结婚的日子，温老婆连忙把院子里的菜拔了半垄装了一背篓让她提前一天回龙城，看着她走远了才放心。 温馨背着一背篓的清楚屁颠屁颠回家，这次请客的青菜不就有了么。 在家里忙得跟陀螺一样的葛红英等人完全不知道温馨回三沟子村把温老婆子一家霍霍了一遍，温老婆子他们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想见到温馨了。 温海的婚礼是在钢铁厂食堂举办的，提前跟领导报备和食堂商议好要做几桌，用什么菜色，把材料费和辛苦费给食堂，再给食堂的人一人抓一把喜糖和喜饼就行。 上午十点钟，温海和几个兄弟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开路，拖拉机载着聘礼跟在后面来到食品厂。 大家在食品厂吃了午饭，下午两点就带着魏丽娟回钢铁厂，魏丽娟坐在温海的自行车后座，好友和姐妹等娘家人坐在拖拉机上。 带过去的聘礼又原封不动地带回来，上面还多了魏丽娟的陪嫁。拖拉机上不够坐，有的人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一路上好不热闹。 温海和魏丽娟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两人已经在昨天把结婚证领了，今天办了酒席就能住在一起。 魏丽娟抓着温海的衣摆，心里甜滋滋的，温海把魏丽娟的手往上移，来到了腰间，惹来一阵阵善意的笑闹声。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大喜日子，旁人看到了只会祝福而不是呵斥他们伤风败俗。 温海把人带回家属院，大家把聘礼送到房里，棉被等物品放到温海的床上，自行车、缝纫机等大件就放在客厅里。 为了迎接这次喜事儿，温家几口人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客厅和温海的房间也重新布置了一番，温洋现在暂时在葛红英和温红军房里打地铺。 等到四五月份，他的铺盖就回挪到小阳台上，现在天寒地冻住小阳台得把小阳台给封了，小阳台一封屋里的光线就会变暗，所以考虑再三，决定到四五月份到时候在挪到小阳台住。 钢铁厂和食品厂家属楼都住满了，要分房只能等，看什么时候盖新的家属楼或者有人搬走了才能申请。 不是葛红英不想让温海他们出去租房住，龙城这里自古以来都是大儿子给父母养老，父母跟着大儿子住。 温海刚结婚就在外面租房住，唾沫都能把他们给淹死。 周立勋的不一样，人家那是自己的房子，而且周立勋在外当兵三年五载才回家一趟。 把东西规整好了，大家又坐着嗑瓜子闲聊，说聘礼和嫁妆，说小两口般配等等，说得不过瘾的还会聊一些小八卦，反正只要不是那种不好的都能聊。 一屋子人把房子衬得更加小，有的都没有落脚之地，只能搬个凳子在门口坐着，不过现在大家都是这种情况也习惯了，到点了一起出发去食堂。 主婚人是徐副厂长，这是温红军去请的。 徐副厂长看到人都到场了便说起了开场白，接着是温海和魏丽娟这对小夫妻站在徐副厂长身边宣誓，向为人保证两人今后要怎样怎样，想为人宣誓成为了最忠诚的誓言！ 然后由徐副厂长把结婚证上的内容念一遍，最后就是让大家鼓掌，把最好的祝福给到温海和魏丽娟这对新人。 接下来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喜宴了，随着温红军的话音，大家伙儿都非常自觉地去坐好，等着做宴席的人把菜端上来。 可以说，来吃席的人在入座前就把饭锅的位置记牢了，温红军请大家落座之后，大家都拿找好位置然后拿着碗去盛饭，压得严严实实还冒尖，恨不得一下子能装两碗饭的量。这样子就能多吃几口菜，毕竟中途盛饭太耽误时间了。 温红军和葛红英等这一天等太久了，所以在菜品上都没有吝啬。 不用票的萝卜大骨炖汤，爆炒酸菜肥肠，芹菜炒猪肝等，还有坡头大队的新鲜活鱼，一个清蒸，一个红烧，一桌子一盘白切鸡，作为主菜红烧肉也不能少。 大家吃得眉开眼笑，裤腰带都松了两回。 吃完了饭，大家就把新娘和新郎送回家，然后开始闹洞房啦。 第114章 闹洞房 闹洞房的主力军是一些年轻的男同志和已婚的女同志，未婚女同志和小孩子都围着看热闹，特别是未婚女同志觉得既稀奇又害羞。 对于小孩子来说每年最期待的日子就是过年还有大人结婚，只有在这两个日子里他们不会挨骂，既能看热闹又有糖吃。 不过闹洞房属于少儿不宜的画面，小孩子被大人们塞一口袋瓜子、花生、喜糖之后的零嘴之后就赶出新房。 洞房有两个项目是大家都乐衷的。 一个是同心果，用绳子吊着一个苹果，让新郎和新娘同时咬苹果，同时咬中才算过关。 拿着吊绳的促狭鬼会在新娘和新郎快咬到苹果的时候提起绳子，新郎和新娘惯性下会嘴唇贴着嘴唇。 不过这个他们也不敢过分，戏耍个一两次就回停手。 另一个项目是同心糖，已婚女同志将一颗长条的酥糖放进新娘嘴巴里，留一节在外面让新郎咬，两人都咬住糖并且咬断一人吃一半才算过关，当新郎含住糖果的时候两人的嘴唇不可避免地碰到一起。 这两个节目是现在最大胆的节目，新娘羞得脸红滴血。 两个节目结束了，葛红英连忙把闹洞房的人赶出去，“行了，洞房也闹过了，天黑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 大家都识趣地离开，不过嘴上还要过过嘴瘾， “哎呀，英子等不及要抱孙子了，新郎和新娘加把劲儿。” 也有那等没眼色的嚷嚷着没尽兴想要继续玩，这种人只是少部分，话刚说完就被人拖走了。 大家都是过来人，谁不知道新郎最期待的就今晚的洞房花烛了。 待人都走了，温海拿起房里的暖水瓶给魏丽娟倒热水洗漱。 魏丽娟在温海烫人的视线下将人推出去关上门才拿起帕子擦洗身体。 温宁等人都出门了，出门前还体贴地将门给关上，散步的散步，找老伙计聊天的聊天，找朋友戏耍的戏耍等等。 葛红英给他们下了命令，就在附近逛逛或者去朋友家，不到半夜不能回家。 温洋干脆跑去家里住房没那么紧张的小弟家里，跟小弟睡一个被窝糊弄一晚上。 温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唉，房子太小又不隔音的坏处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第二天，魏丽娟红着脸出门跟众人打招呼就进厨房给葛红英帮忙，被葛红英推了出来。 一来厨房太小了，再多个人转身的地儿都没有，二来新嫁娘第一天是不用进厨房干活的，除非是那种非常刻薄苛待儿媳妇的人家才会让人进门第一天就干活。 看着如胶似漆的小两口，葛红英笑得合不拢嘴，瞧这小两口的黏糊劲儿，她明年应该就能抱上孙子/孙女了。 有了媳妇儿，温海更是干劲十足，每天精神抖擞，上班都显得愈发卖力。 温海结婚后没几日就到过年了，今年过年多了个人，温家显得更加生机勃勃。 每年过年都会有五天的年假，从初一放到年初五，今年温江情况特殊，添丁进口所以家里上班的人都在大年三十这天请了一天假回老家过年。 办了一场婚礼，家里跟大出血一样，攒下来的票都消耗干净了，幸好厂里还有过年福利，钢铁厂和机械厂是龙城数一数二的大厂子，福利也非常不错。 魏丽娟所在的食品厂虽然规模没有钢铁厂和机械厂大，但是她是干部岗，所以分到的年礼也不少，厂里自产的饼干和糖果各两斤，一斤猪肉，还有一网兜三斤重橘子，两条毛巾。 葛红英、温红军和温海的是一人两斤猪肉、两条毛巾，两块肥皂，一网兜橘子看着有五斤重。 温宁的是两斤猪肉、一包酥糖、一包水果糖、一条甘蔗、两条毛巾和一网兜橘子。 听说甘蔗是机械厂每年必备的过年福利，是周厂长老家生产黑皮甘蔗，这是他老家大队的一种副业。 看着桌子被摆得满满当当，葛红英是相当的满意，家里多了两个正式工、温海也从学徒工转为三级钳工，所以今年福利比去年多了一倍。 把要拿回老家的东西分好出来，其他的都收起来，初二温海和魏丽娟回魏家拜年要送礼的。 周立勋今年过年没法回来，温宁也要提些东西去周家拜年，嗯，这么一算好像也将将够用。 大年三十这天温家一家七口大包小包地回三沟子村，魏丽娟自小生长在龙城，乡下那一摇三晃的路还是第一次体验，吐得她脸色蜡黄看着好不可怜。 倒是温宁适应能力还不错，虽然也觉得反胃难受，但是好歹已经不会再吐得晕头转向了。 在温宁的提醒下，温海体贴的掰开一个橘子把橘子皮递给魏丽娟，这才让魏丽娟好受了不少。 回到三沟子村，温宁一家收到了热烈的欢迎，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过来跟他们说几句，有些人甚至拉着温宁的手一个劲儿地感谢她给大家伙儿找了活计，让他们今年好过不少。 温宁等人刚到温老婆子家，就有人提着篮子送东西过来，那热乎劲儿温宁他们想拒绝都不行。 温宁一看这架势连忙让他们把大公鸡、老母鸡、鸡蛋和鱼等拿回去，把青菜、腌咸菜、腌酸菜等农家自产的东西留下来。 温老婆子等人今年的态度也跟往年大不相同，胡丽丽跟他们说了温宁能给温江找工作也能把温江的工作搞黄，说不定温江能不能转正还得看温宁。 所以老两口破天荒地乐呵呵地将温宁一家迎了进去，并且殷勤地将大家送的东西拿进屋子里。 温江也发了年礼，虽然他只是个临时工但是也得了一斤猪肉和一块瑕疵布和一条毛巾。 在温江的监督下，今年的年夜饭格外地丰盛，有鱼有虾、有猪肉，上次温老婆子死命保下来的老母鸡也上了餐桌。 晚上温宁等一干女眷就在那间亮堂堂的大房间里休息，温红军三人则跟温江和温河他们凑合着。 因为新媳妇初二要回娘家，所以温红军他们只在三沟子村待了一晚上，大年初一早上先到葛老太一家拜年，然后又跟村里的亲戚和相熟的人家拜了年就要回龙城。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坡头大队今年分猪肉和分鱼竟然还有他们的份，那些东西就在温建军家里。 第115章 拜年 温建军过来让他们把东西带回去的时候，温老头两口脸色黑如锅底。 温宁等人在一旁差点笑场，谢过温建军和坡头大队的所有人便带着分到的鱼和肉匆匆回龙城。 葛红军感慨，“这都是沾了宁宁的光啊。” 吃肉是大家的执念，特别是一年到头吃肉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清的社员们，敢动他们的肉那是要结仇的。 现在大家竟然舍得让户口都迁到城里的他们一家分一份鱼和猪肉。 在乡下，无论哪个生产队都会赶在年前分塘抓鱼和杀猪分肉让社员们过个好年。 坡头大队有水塘，不过水塘主要用于储水，里面的鱼不多个头还不大，不像湖里的又大又肥美。 所以每年过年都会让有经验的老把式乘着木船到湖里下几网，抓了鱼就人头和工分分给大家。 像温红军一家户口都在城里的吃着商品粮的人是没资格分的，不过温宁今年给大队和三沟子村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 坡头大队全票通过给温宁一家也算一份，温宁家分到一刀约三斤重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和三条肥美的大鱼，每条都有七八斤。 再加上大家送给他们的青菜、腌咸菜和酸菜，一家七口人没有一个是闲着的。 在老木匠那里花了三毛钱买了个大木桶把鱼都给装上，温倔头赶着牛车把他们送到公社。 温红军有些不好意思，“三叔，大过年的，连累你也没法过年，实在是不好意思。” 温倔头摇头，“说的是什么话，少个把两个钟这个年还能溜走不成，倒是你们累得够呛。” 他家小孙子去给温红军一家拜年没一会就捂着口袋往家里跑，两只口袋鼓鼓囊囊的，说是温宁姑姑给的糖和饼干。 今年他们大队的副业发展起来了，还能换回不少布，现在队里的年轻后生都不愁找媳妇儿了。 这些都是温宁的功劳，大家都记着呢，别说是把人送到公社，就是连夜送回龙城他也没二话。 温宁，“三叔公，咱们队的小学建好了吗？明年能招多少学生？” 坡头大队地处偏僻而且粮食产量低，一直没有自己的小学，孩子们去上学每天来回都要花几个小时。 今年副业发展起来后温建军频繁跑公社和县教育局提交了在队里建小学的申请。 温倔头一甩牛鞭，“建好了、建好了，队里要送孩子上学的还不少呢。” 温倔头没说的是因为温宁有大出息，所以队里好些人家都重视起家中的女孩，重男轻女的风气扼杀掉不少，很多人家都说要把家里女娃娃送去念书。 一路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感觉没多久就到公社了。 虽然在过年不过班车还在正常上班，只是班次比往常要少一些。 温宁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有一班车要发车，几人连忙上车买票，车上只有他们一家人。 不过回到龙城公交车上的人就略多一些，好些人羡慕地看着大木桶里的三条肥美的大鱼，甚至悄悄问他们换不换，不过都被葛红英一口拒绝了。 初二这天，葛红英分别把篮子递给温海和温宁，让他们赶早去魏家和周家拜年。 温宁和温海换了自行车，周立勋去部队的时候把自行车送到温家留给温宁用。 温海骑车带着魏丽娟，确实是二八大杠比较好，二十六寸的女士自行车温宁骑起来也不费力。 葛红英准备的礼着实不少，有橘子、猪肉、整条鱼、糖果和饼干，温海的篮子里多了一斤红糖，提着沉甸甸的。 到了周家，来给周厂长和季云拜年的人不少，温宁在季云的带领下也认识了不少人，有一些是订婚宴上见过的有一些是没有见过的。 季云想着温宁初二会来拜年，所以把回娘家的时间推到了初四，温宁中午还留在周家吃了个午饭才回家。 温海和魏丽娟回魏家也受到了热烈欢迎，本来应该结婚后三天回门的，但是和过年重叠了，所以索性大年初二才回门。 魏丽娟的妈妈接过篮子让魏家大嫂拿进厨房，看着时间做饭，让魏爸爸和两个儿子在客厅招呼女婿，她则是拉着女儿回房聊一些私房话。 因为今天既是小姑子出嫁三天回门，也是过年走亲戚，所以魏家大嫂和二嫂也跟娘家约好了初四再回去。 魏家两个嫂子看到篮子里的东西对视一眼，她们当年回门礼可没有小姑子的这么重，看来小姑子在温家的日子过的不错。 得知魏丽娟过得好，魏丽娟的妈妈非常开心，这丈母娘一高兴看女婿自然是越看越顺眼。 魏丽娟的妈妈和嫂子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活一上午，整治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温宁和温海他们是前后脚到家得，篮子里装的是周家和魏家给的回礼，温宁的回礼比她送出去的还要多一些，魏家给的回礼也差不多，他们把温海送去的礼留了一半，然后又添上一些新的礼品。 这个年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过完了。 在上班的前一天，温宁家来了个陌生的人。 “嫂子你好，我是刘贺，是周营长的兵，回家过个晚年路过龙城，周营长让我给您送些东西。” 温宁连忙将人迎进屋子，“刘同志你好，快请坐，请喝茶。” 温馨这个鬼机灵已经端茶出来了。 刘贺接过来大口喝起来，“嫂子，我还要赶时间回家，就不多坐了。四天后我回部队，您有什么需要带给营长的么？” 温宁连忙感激道，“那就麻烦你四天后到家里一趟。” 温宁把包裹拿进房间拆开，里面有一封信、一块黑底红花的灯芯绒和一块蓝白格子的布，一厚一薄。周立勋说这两块布是在军人服务站买的，让温宁自己做两身衣服。。 还有一些他战友回老家带来的在龙城没有见过的特产，数量还不少。 看着心里的铁画银钩诉说着四年，问她何时去部队探望他时，温宁的脸色有些红。 要去探望他这个月怕是不成了，刚开年工作都忙，只能等下个月，这个之后再慢慢计划。 当务之急是给周立勋回信并准备些东西让刘贺帮忙带去给他，温宁还特地去了趟周家跟季云说了这个事，问季云他们有没有东西要带给周立勋。 第116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季云很开心，“有的，不过得等两天，我后天拿去给你。”她得回去好好整理一下看给老大带什么。 温宁，“伯母，您收拾好之后我上门拿就行，不用特意送过去。”从这里到周家并不远，东西多的话容易落人口舌影响不好。 季云想了想点头，“行，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辛苦你了，咱们立勋能娶到你有福了。” 季云对温宁是一千一万个满意，以前她就想着她家老大是不是对女同志不感兴趣。 要不然别人家孩子都上小学了，她家老大连个看得上眼的都没有？有时候夜里做梦都会梦到老大跟她说抱歉。 那时候她就想，无论是什么家庭，什么背景只要是个女同志就行，只要老大娶回家她一定把儿媳妇当成女儿疼。 在她快要绝望把视线转移到老二周立安身上的时候，老大突然开窍了，竟然找了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的温宁。 当在二楼看到老大那个榆木疙瘩给温宁摘向日葵的时候，季云感动得想落泪。 租出去的房子已经收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她和老周一有空待在那套房子里，刷白墙、买新的家具一点一滴地慢慢布置房子，现在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只盼望着时间走快一点。 温宁和周立勋结婚的日子已经看好了，两家商议过后决定选定在十月一日国庆节，这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之一。 国庆节大家都放假，也不用为了吃酒席而特地请假。 …… 想到家里还有不少干蘑菇，温宁进屋子在书里翻出两张肉票，一张两斤一张三斤。 这是之前公安局、武装部和市政府给她颁发“先进个人”奖章的时候给的奖励，因为日期比较长，所以她一直没有动，现在刚好能用上。 这些干蘑菇是葛为国、温江和温崇山休假回家带上来的，说是家里人闲暇时上山采的。 山里蘑菇不少，一场雨过后就会长出不少，很多人下了工，或者下大雨不用上工的时候就选择到山里采蘑菇，采回来的蘑菇晒干了能存放很长时间。 温宁准备给周立勋准备两种蘑菇酱，一种纯蘑菇酱还有一种蘑菇猪肉酱，现在家里大人都上班了，温宁便将买猪肉的任务交给了温馨和温洋。 拿着温宁给的肉票和钱，温馨和温洋凌晨三点就爬起来去肉联厂排队买肉。 不负所望地买了一大块2肥8瘦的前腿肉，这种肉肉质细嫩，做出来的蘑菇肉酱能让人吞掉舌头。 猪肉买回来之后还是两个小的在家里捣鼓，温馨对于能有这么多肉给她霍霍，不对，是给她施展厨艺兴奋极了。 拿着温宁给的钱去副食店买了一堆五花八门的香料，还扯大旗画大饼一个劲儿地使唤温洋，五斤肉多馅儿把温洋手臂都干没力气了。 一通忙活下来，到了晚上下班回家，家属楼里弥漫着一股霸道的肉酱香味。 温宁把蘑菇酱和蘑菇猪肉酱分别各装了三瓶子，两份大的一份给周立勋，一份放家里吃，还有一份略小的留着温馨开学了带去体校。 周家给周立勋准备的东西是一些肉干和半袋子橘子，连着自己准备的蘑菇酱和蘑菇肉酱以及一双鞋子，温宁用尿素袋把东西装起来，等刘贺路过的时候让他帮带去给周立勋。 葛红英还特地做了一些二合面包子让刘贺路上吃，刘贺不好意思，还是葛红英给他塞到行李里边，刘贺也赶时间，接过东西就去搭车了。 回到部队，在必经之路的操场上看到了周立勋，刘贺立马把包裹给他。 “营长，这是嫂子让我带给你的。” 太香了，火车上把他们那一节车厢的小孩都惹哭了好多个，以往觉得美味无比的二合面馒头现在竟然觉得没味道了！ 周立勋接过包裹朝刘贺点头，“辛苦你了。” 老罗看了啧啧啧，他说老周怎么破天荒过来跟他们打篮球呢，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老罗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好香。” 周立勋朝身后说了一句，“你们玩，我先回去了。” 周立勋走远那股香味就消失了，好你个老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了，当初向他请教怎么讨女孩子欢心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刘贺看情况不对，也溜了。 老罗把篮球抛给其他人，“你们玩儿，我还有点事儿没忙完。”说着朝周立勋追去。 其他人互看了一眼，继续未完的篮球拼杀。 周立勋的脚步虽然依旧跟尺子量过一般，但是步伐却有些迫不及待，回到宿舍他关上门才打开行李。 打开行李看到有两封信，他的手准确无误地拿起其中一封，信封上秀丽的字迹赫然是温宁的。 他一字一句读着信上的内容，当看到温宁说下个月来探望他的时候嘴角不由上扬。 看完之后又把信纸小心地塞进信封放到抽屉里，抽屉里有个盒子里面装了全都是温宁写给他的信。 而后他又拿起另一封信，这是他爸妈写给他的信，把信都看完了他才开始看包裹。 他爸妈给他准备的一大兜橘子和一包肉干，温宁给他准备的两种酱和一双鞋子。 他的视线来到其中一瓶油汪汪的玻璃瓶上，这就是宁宁心上说的蘑菇肉酱吧，真香！ 叩叩叩。 “老周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周立勋开门，只见老罗哧溜一下窜进屋子，手里还拿着两个饭盒。周立勋忍住扶额的冲动，这人就是属狗的，长了个狗鼻子。 老罗将其中一个递给他，“饭给你打回来了，不用谢。” 周立勋把饭盒放到桌子上，打开蘑菇肉酱，语气中略带自豪，“我媳妇儿给我准备的。” 老罗用勺子挖了一大勺，鼻子不停地耸动，真香！ 周立勋也挖了一勺子，拌着白米饭好吃到差点吞掉舌头，果然色香味俱全。 他当机立断把蘑菇肉酱盖好收起来，把纯蘑菇酱推到老罗跟前，“吃这个。” 老罗啧啧摇头，向来大方的老周也开始学着抠门了，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那半袋子橘子，他只留了几个，其余的让老罗拿去给手底下的兵分一分。 第117章 温江出事儿 把温馨送上开往省城的汽车之后，温宁的生活变得平静下来，她捋了一下手头上的工作。 一个是机械厂宣传科干事，这是她最稳定的铁饭碗，做熟了之后会发现每个月的工作差不多都一样，工作量不重。 除非遇到厂里举办大型的活动或者遇上重要的节日，这个工作她游刃有余。 第二个是图书馆和书店的翻译工作，这个活儿随缘，但是非常轻松，报酬也不低，接到活儿的时候她利用中午休息时间或者晚上睡前半个小时就能搞定，活少钱多是非少，她非常满意。 第三个是沪市杂志社《儿童时代》专栏的供稿人，这份工作在温宁看来是最繁杂最难的，因为每个地方的民俗风情和标的物都不一样，她能依靠的就是手头上杂志社给他寄来的书籍资料，所以必须频繁地去图书馆找资料。 不过第三个工作对于她来说也是最有挑战性的，时美兰每个月都会跟她通一两次电话，这个专栏受到了广泛的欢迎，一再拉高杂志的销量。 听时美兰说，这个因为这个专栏，杂志社还收到沪市政府的表扬，杂志社一时风头无两。 现在时美兰是这个专栏的负责人，只对主编和温宁负责。能给她最大的权限和自由，并不会对她的计划和内容进行干预，只要内容没问题一切都好说。 一切都安稳之后，温宁把就把目光放到《数理化自学丛书》这套书上，她记得恢复高考是在1977年12月，不过具体日期不记得了，今年已经1973年了，距离高考还有四年。 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大学生说一句纯金打造的也不为过，为了以后能更快进入躺平生活，温宁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她把学习《数理化自学丛书》添加到作息表上，在有限的时间里每天抽出两个小时来看书。 这套书一共有17册，分别是《代数》四册、《物理》四册、《化学》四册、《平面几何》二册、《立体几何》一册、《平面解析几何》一册、《三角》一册。 可以说《数理化自学丛书》涵盖了初高中阶段数学、物理、化学的绝大多数知识点，只要把这套书弄明白，高考对于她来说就能手到擒来。 当然她还不忘把语文、政治、英语这三个科目纳入到学习计划中，对于每天都看报纸、每个月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经常给书店和图书馆翻译外文书籍的她来说，这三个科目对于她而言并不算难，但是她依旧把初、高中的课本都找出来温故知新。 温洋惊恐地发现，他本来就十分优秀的姐姐更努力了！这让因为过年而松懈的他惭愧不已，他跳脱的心又沉稳下来，恢复年前的上课和锻炼习惯。 魏丽娟对此有些咋舌，这个小姑子和小叔子也太自律了，小姑子能获得成功也不是没道理。 魏丽娟看了温海一眼，“阿海，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堕落了。” 温海纳闷，“怎么了？”这不挺好的吗？ 魏丽娟白了他一眼，“宁宁和小洋多努力啊，这一对比感觉我俩儿太安于现状了。” 温海，“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都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我也很努力啊，我的追求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半，娟子，我们继续为剩下的一半努努力。” 说着棉被一盖，开始为另一半目标努力。 魏丽娟气得在他背上抓了几把，不一会儿就沉浸在温海的节奏里无法思考。 对，他们也老大不小了，造个小人儿也挺好。 …… “宁宁，不好了，出事儿了！” 郑明兰着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让温宁跟着神经紧绷。 “怎么了？谁出什么事儿了？难道是我堂哥？” 郑明兰点头，“对，仓库着火了，他为了抢救集体财产受伤不轻，我大姨让我先打个电话通知你们。” 温宁，“在哪个医院，什么科，哪间病房？” 郑明兰迅速说出医院名称和病房号，温宁挂了电话连忙给葛红英他们打电话，然后跟刘科长请假。 得知温宁堂哥因为抢救集体财产受伤住院，刘科长二话不说就批假，还安慰温宁几句。 温宁直接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她爸已经在那儿了，不巧这家医院就是去年温宁待的那家。 第三棉纺厂的仓库负责人也在，他正和温红军在门口小声说着话，一边着急地等消息。 温宁，“爸，我妈呢，堂哥怎么样？” 温红军皱眉，“还在手术，听说被木头砸断了腿，你妈在家收拾一些洗漱用品晚点来。” 温宁点头，跟温红军着急地在手术室外等着，这一刻她有些怀疑给温江找这份工作是错是对。 仓库负责人也非常着急，对于温江这个人他是很满意的，话少、眼里有活儿、舍得下力气，工作认真严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员工。 仓库负责人，“温同志你放心，温江同志住院期间的一切费用、养伤期间的营养品我们第三棉纺厂全部负责，除此之外还会给予一定的补偿。” 温红军严肃地点头，“大腿骨折我家小江势必得休息几个月，那他的这份工作？” 伤筋动骨一百天，温江只是个临时工，怕就怕第三棉纺厂不再用他。 仓库负责人，“温江的工作我们给他留着，他伤好之后随时能回来上班。” 温红军神情才缓了过来，第三棉纺厂没有推卸责任，温江的工作也保住了。 不一会儿葛红英也拿着东西匆匆赶来，“老温，情况怎么样了？有危险吗？” 温红军，“还在手术，得等医生出来才知道。”危险是肯定有的，万幸的是没有伤及性命。 所有人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葛红英把东西给温宁之后又回家去了，她要回去熬点小米粥，小米粥养人。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温宁隔一会儿就看一下时间，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温江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双眼紧闭，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第118章 好心没好报 温红军连忙迎上去，“医生，我是病人的叔叔，请问病人情况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先住院两周观察情况。 病人腿上打了石膏，让他不要乱动，还有麻醉过后会痛，让病人尽量忍住，实在忍不住了再吃止痛药。” 频繁使用止痛药，有可能会使身体产生一定的依赖性，或者说产生一定的抗体，止痛药物效果会大打折扣，后期再出现疼痛就非常难熬。 三人听了都松了一口气，温红军更是把医生后面的话记在心里。 护士把温江推到病房安顿好，温江双眼紧闭，嘴唇发白没有一丝血色。 仓库负责人跟温红军道别，“厂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已经在医院存了一笔钱，如果钱不够了你们再找我。” 他要回去跟领导汇报温江的情况，还要跟进仓库着火的后续工作，想想就头疼。 这一刻仓库负责人心里又升起了几分感激，幸好温江及时发现问题并英勇抢救，大大降低了布匹的损失率，不然他这个负责人的位置也坐到头了。 温红军点头，“谢谢，今天麻烦你了。” 仓库负责人摆摆手，他也很庆幸温江的家人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他见多了到了医院就开始闹的病人家属。 葛红英、温海、魏丽娟和温洋这时候也来了，温洋提着一个饭盒，其他三人手里也没空着。 “老温，小江怎么样了？我熬了小米粥过来。” 温红军，“刚动完手术，还没醒呢，先放着吧，等他醒了再吃。” 温宁，“天冷，粥凉得快，我去打两壶开水过来，把饭盒温在盆里。” 温洋拿起暖水瓶跑出去，“这个活我来，开水房我熟悉。” 去年他姐住院的时候，开水都是他打的。 魏丽娟看着温宁和温红军，“爸，宁宁，你们先回去吃饭吧，饭在锅里温着，这里有我们呢。” 他们是吃了饭才来的，温海还把家里被子报了过来，今晚他在这里守夜。 温宁和温红军回去了，一路上两人心情有些沉重都没有说话，良久温宁才出声。 “爸，堂哥受伤的事通知爷奶他们了吗？” 温红军脚步一顿，他以为温宁已经打电话回去了。 温宁，“我明天一早去上班了再打吧。” 现在公社邮局也下班了打电话回去没用。 想到温老婆子那没理搅三分和温老头那个蔫坏的性格，温宁有些头疼。 温红军到底不放心侄子，吃了饭后又去医院守着了，葛红英三人回来了，留温红军和温海在医院守着。 她们一个是温江的大伯母，一个是温江的堂嫂，不可能贴身服侍，只能等明天胡丽丽上来了再贴身照顾儿子。 葛红英告诉温宁，“你堂哥醒了，精神头还可以，小米粥喝了一多半。” 她叮嘱温红军他们明天早饭就在医院食堂买，医院食堂有专门做病号餐的，午饭和晚饭再由家里送过去。 温宁第二天早早去上班给公社打电话让邮递员去送信的时候帮忙把传递消息。 傍晚，下班之后温宁照例先到医院看温江，到的时候发现病房里一片嘈杂。 原来温老婆子他们已经到了，正在一个劲儿地骂纺织厂，温江中间阻止了几次都无果。 温宁听了一下，发现温老婆子的意思是温江的伤不能白受，一定要趁机多要好处。 温小军和胡丽丽在一边不断地附和，真是比菜市场还热闹。 温宁冷笑一声，当人人都是软柿子，人家偌大个厂子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处事规则，不是她想咬就能咬的。 温宁推开门，果然看到温江眉头紧皱，“奶奶，堂哥现在需要静养，要说话到外面说完了再进来！” 温老婆子看到温宁三角眼一吊，“好你个小蹄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如果不是你介绍的这个工作，阿江怎么会受伤。” 温江脸色铁青，“奶！你胡说什么？” 虽然温宁已经预料到温老婆子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但是听到了还是气笑了。 温宁看向温小军和胡丽丽，“叔、婶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 温小军和胡丽丽眼神闪烁，支支吾吾。 温宁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一时心善给温江找了这份工作。 “既然这样，等你们的宝贝孙子/儿子好了之后，直接领回家种田吧。 你们放心他这次受伤第三棉纺厂会有相应的补贴，医药费和营养品第三纺织厂也包了。” 温老婆子，“你想得美，第三纺织厂又不是你开的，轮不到你做主。” 温宁冷笑，“就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嘴脸，还想跟人家狮子大开口，你以为人家偌大个厂子在那里是做摆设用的？” 温江大吼了一句“够了！爷爷，奶奶你们去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就回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们操心。” 温宁不再理会他们，去找护士，跟护士举报温老婆子和温老头大声嘈杂严重影响了整层楼的病人休息。 葛红英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拿着饭盒站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 她气红了眼，“我一直都知道你们无耻，好，好得很，今天总算知道什么叫好心没好报了，阿海，把咱家被子拿回去， 你爷奶、叔婶他们来了，我们还是少往这边跑，省得你爷奶和叔婶抱怨我们照顾得不周到。” 温海进病房把自家被子抱了出去，向来有礼的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温洋大声问，“妈，咱家暖水瓶带走吗？家里都没暖水瓶用了。” 家里两个暖水瓶都拿到医院了，虽然嫂子有陪嫁两个新的暖水瓶，但那是嫂子的，他们也没那个脸去用。 葛红英顿了一下，“全都拿回去，再为了别人委屈自己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温老头出声，“等等，老大媳妇儿，你别跟你娘一般见识，她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我和你娘今晚住哪里？” 葛红英，“出了医院左外两百米有招待所，爹你们就住招待所吧，家里什么也没有，省得你们住得不舒心。” 说完，一行人抱着被子拿着暖水瓶，葛红英手里还提着饭盒浩浩荡荡的走了。 温老婆子在那里跳脚，什么“不孝的、遭瘟的、不得好死的”等话层出不穷。 护士也烦透了温老婆子，跟着温宁来病房就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二话不说叫来保卫科的人把温老婆子和温老头请出医院。 温宁也没再多做纠缠，看着温老婆子和温老头被赶出医院之后也回家了。 果然，好人做不得。 病房里只剩温江和温小军夫妻，温小军和胡丽丽面面相觑。 温江惨笑一声，“你们满意了？” 第119章 没必要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 温江又重复了一遍，“你们满意了吗？” 温江是嫉妒温海兄妹几个的，有时候他在想，为什么他会是爹娘的儿子而不是大伯和大伯母的儿子。 为什么他的爹娘这么不堪，他爹明明和大伯同一个娘胎出来啊。 大伯重情重义明事理，人人称赞，而他爹却是个好吃懒做、不思进取还贪得无厌的人。 后来他明白了，因为他爷奶是这样的人，从根子上就坏了，他大伯就像他小学时的老师讲的那样是歹竹出好笋。 温小军和胡丽丽看着一脸颓丧的温江，讪讪道，“阿江，我，我们只是心疼你。” 温江面无表情，“心疼到不顾我需要休息在病房里大吵大闹？心疼到我还病着就想狠狠讹厂里一笔？” 他刚动完手术元气大伤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这一点医生和护士也跟他们强调了。 厂里同意让他养伤，伤好之后继续上班，医药费、营养品全包还有补贴。 公社里和县里哪个厂子能这么大气？为什么他们就这么不知足呢。 现在讹了厂子一笔，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伤好之后该怎么办？ 有这样的父母和爷奶，厂里怎么可能还有他的容身之处。 有时候温江也想学着他们的样子，变成自私自利对他们不闻不问的人。 但是他做不到，因为村里人说他们家也只有他一个好的，他性格像大伯。 一直以来大伯都对他很好，从没有因为跟爹娘之间有龃龉而给过他脸色。 胡丽丽顾左右而言他，“对了，你饿了吧，我去食堂给你买饭。” 胡丽丽有些害怕，她还记得温江来龙城上班前认真地告诉她，他一定好好工作以后让她过上好日子。 现在她在温江眼里看不一丝温情，看到的只有冷漠，她心里隐隐觉得温江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她好像要失去这个儿子。 片刻之后，胡丽丽又暗骂自己瞎想，温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去的，怎么可能不管她，无论如何她都是他娘，他就得管她。 食堂到了，胡丽丽给温江买了一份营养餐，给她自己和温小军买了几个馒头，看着给出去的钱票，胡丽丽肉疼起来。 想到大嫂拿来又提回去的饭盒，有些后悔又有些埋怨，后悔他们说话应该小声些，避着点大嫂一家。 埋怨大嫂肚量太小，饭都拿来了还要提回去，根本不把阿江当成她侄子。 回到病房，胡丽丽嘀嘀咕咕埋怨食堂的饭太贵，然后又抱怨温宁他们把被子和暖水瓶拿走了，一点亲情都不顾。 温小军不耐烦听她埋怨，吃了馒头借口去上厕所就出去了。 温江的心更冷了，在她娘心里什么都没有贪小便宜重要，他以往说的那些都只是浪费口水。 他闭上眼睛，任由胡丽丽在那里唱独角戏。 胡丽丽见没人附和无趣地闭上嘴巴，说了老半天话口干舌燥，想喝水才想起来暖水瓶已经让温宁他们拿走了。 于是胡丽丽死皮赖脸的到护士站借了一个暖水瓶，至于被赶出病房的温老婆子和温老头，早就被胡丽丽和温小军抛到脑后了。 顶着寒风在门口等了老半天没看到老二和老二媳妇出来，温老婆子又是一顿破口大骂。 骂骂咧咧地去葛红英说的招待所，肉疼地开了一间房，然后装可怜地花了两毛钱买了几个杂面馒头对付一顿。 温老婆子一边吃一边埋怨，“我就说老大给的钱要收好，你看看老二和老二媳妇儿没一个靠得住的。” “行了，别再唠唠叨叨，以后每个月拿个块儿八毛的给老二媳妇儿。” 温老头默默吃着馒头，老大一家已经得罪透了，以后他们还得靠老二一家，老二一家向来只认钱不认人，只要他们身上有钱，老二一家就会捧着他们。 温老婆子不干，“你个死老头子，脑子被驴踢了？好端端的给什么钱，那是我们的棺材本。” 温老头知道跟老伴儿说不清，他板着一张脸，“少废话，让你给就给。” 温老婆子嘀咕了一句“给就给，撑不死他们。”就闷不吭声地啃着馒头。 她从年轻那会儿就怕温老头，平时只要没有利益冲突，她怎么闹都成。 一旦立场不同或者利益冲突，温老头对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被打怕了。 …… 温宁家里的气氛有些低沉，魏丽娟刚嫁到温家不久，除了过年回老家住了一晚，平时也没跟温老头和温老婆子他们相处过。 过年回去的时候，温老婆子一直捧着温宁，整天乐呵呵的，她还以为温老婆子他们人还不错呢。 没想到今天直面了温老婆子他们的贪婪嘴脸和蛮不讲理，看到公婆和他们闹僵了魏丽娟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庆幸和窃喜。 温宁回到家就收获了老母亲心疼的目光，“宁宁，以后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别人的事儿咱们少管。” 说完，葛红英瞪了温红军一眼，都是他家的糟心事儿。 温红军老脸一红，一把年纪了还被英子当众指责，幸好老大和老大媳妇儿回房间了，不然多没脸啊。 想到老丈人一家的和睦又想起自家爹娘和小弟一家，温红军也觉得对不起家里的妻儿。 “对，宁宁，以后你叔叔他们家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左右你也帮了坡头大队和三沟子村这么多。” 还有一个就是温宁快要嫁人了，他爹娘就算要指责也说不到一个外嫁女头上，这事放在哪里都是不在理的。 想了想，温红军又道，“我们家这些年来帮衬老家已经够多的了，以后除了按月寄五块养老钱， 老家的事儿跟我们无关，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次不仅葛红英气狠了，他也是火冒三丈，只见过帮忙得人感激的，没见过还帮出仇来的。 看着爷奶被保卫科的人拎小鸡崽儿一样丢出医院，温宁心里那股气已经消了不少，现在听了爸妈的话就什么气都没了，没必要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 反正温江照顾温馨的人情她已经还了，以后跟他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爸妈，我早就不气了，你们也不要生闷气，没必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气坏了身体。” 对了，差点忘了，明天她要去找一下郑明兰。 第120章 杀鸡儆猴、赏罚分明 第二天，温宁起了个大早，骑上凤凰牌二八大杠去第三棉纺厂找郑明兰。 郑明兰还没睡醒，顶着个鸡窝头哈欠连天，“谁啊，不知道扰人清梦天打雷劈么。” 好不容到了每周一天的休息日，她正准备睡个天荒地老呢，才六点多就被延绵不断的敲门声搞得头痛欲裂。 温宁歪着脑袋装可爱，“我只知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郑明兰尚未清醒，“放屁，明明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她揉了揉眼睛，“小宁，是你啊，你来了，怎么这么早？” 温宁开心地笑了，要不怎么说两人能成为好姐妹呢，她们的三观严重一致好么，若不是有事她休息日也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温宁晃了晃特地去国营饭店买的油条和豆浆，“有事儿找你。” 郑明兰一秒清醒，“难道是你那个堂哥？伤得很严重？” 不对呀，她明明听她大姨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而且精神还不错，可别是术后照顾不到位造成二次伤害吧。 温宁摇头，“不是，他手术很成功，是我爷奶和堂哥的爹娘。” 温宁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他们昨晚到医院了，乡下人无拘无束惯了而且见识有限，你提醒一下你大姨。” 郑明兰眨了眨眼，愣是不知道这点小事为什么要告诉她大姨，不过出于对温宁的信任她还是决定照做。 糟了，她大姨昨晚还说今天要和其他领导到医院看望慰问小宁的堂哥呢。 郑明兰连忙快速洗漱完毕然后火速跑出门，留了一句“你先别走，我一会儿回来。”就不见人影了。 沈爱红听了郑明兰的话眼神闪了闪，“告诉你朋友，我知道了，谢谢她。” 如果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肯定不值当一大早特地跑这一趟，沈爱红略一思考就知道话里的意思。 无拘无束=撒泼胡闹 见识有限=眼皮子浅=想钱想疯了=想讹厂子一把 不过他们想得太理所当然了，第三棉纺厂作为一个拥有几千人的大厂，为了应对各种突发事件，早就制定了针对性的对策，也不是谁想讹就能讹的。 不然大家都上来咬一口就能满嘴流油，谁还愿意辛辛苦苦干活？ 沈爱红已经从仓库负责人那里了解过温江的为人，再加上对温宁的了解，她还是很满意温江这个人的，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些拖后腿的家人，可惜了。 一个人能力再强，家人拖后腿前途也是有限的，若不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什么会把齐家放在第二位？ 郑明兰可不知道她大姨心里已经九曲十八弯，她还想着美味的豆浆油条呢。 “行，大姨我先回去了，我赶着吃早餐呢。” 郑明兰这个缺心眼的心思全被豆浆油条勾走了，压根儿就不记得问一句她大姨吃早餐了没有。 不过缺心眼的郑明兰倒是知道小姐妹的爷奶和叔婶可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但这些是小姐妹家的私事和家事，除非小姐妹自己说出来，不然她也不会不识趣地追根问底。 郑明兰家和沈爱红家很近，不多时就回到家了，“我回来啦，我的豆浆油条。” 温宁也被油条的香味熏得受不了了，“快点，快点，我第一次起这么早吃早餐。” 两人相视一笑把豆浆和油条都瓜分了，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闲聊。 她们都有意避开李晓晓这个话题，自从电影院出事儿之后，李晓晓和二人的联系就少了。 温宁知道这无非就两个原因，一个是李晓晓家人不同意她们再来往，另一个是李晓晓自己不想再跟他们来往，有意避开她们。 依温宁对时下人的了解，李晓晓或者李晓晓的家人会迷信地认为去温宁和李晓晓八字不合，只能给李晓晓带来不好的运气，不然为什么一趟电影院就发生火灾呢。 对此，温宁也不强求，不过还算他们没有一杆子打翻一条船，温建军去领糊火柴盒的活儿还是很顺利的，并没有收到刁难。 温宁也从郑明兰口中得知第三棉纺厂仓库发生火灾的前因后果，原来是厂里某个小领导家的小辈去提货的时候没有遵守规则，在里面抽烟。 温江发现这个人抽烟之后第一时间将人拦在门外，不过不仅没受到表扬还被这个小领导家的后辈冷嘲热讽了一阵。 看仓库的另一个正式工知道这个后辈身后有靠山，所以尽到提醒的义务之后就不再说话了，也拦下了还想据理力争的温江。 一个临时工和领导的小辈硬刚那不是苍蝇推墙—不自量力么。 正式工想得很美好，认为大家都知道仓库里堆放的全都是布料，这个背后有靠山的人即使再傻也不会把烟弄到布匹上。 那个小辈确实不是个傻子，特别是被人连番阻止之后确实更加小心谨慎。 但是世事无常，不是你小心谨慎就能避免的，带着火星子的烟灰洒落在布匹上，然后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 偏偏那个有靠山的傻子怕担责不敢出声，脱了鞋子在那里疯狂拍打，妄想用一个鞋底灭火。 温江等人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火势已经开始蔓延。 一干人只能提水灭火的提水灭火，搬运布匹的搬运布匹，温江就是在搬运最后一趟的时候被房梁上掉下来的木头砸到大腿的。 后续自然是该奖励的奖励，该惩罚的惩罚。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在库房里抽烟的傻子，直接开除，并要承担库房损失的一半。 还有其他明知道不能抽烟却不劝阻还跟着傻子一起奚落温江的人，这些人藐视第三棉纺厂的规章制度，统统扣除扣三个月的工资，另外还要均摊库房损失的另一半。 奖励的自然是温江和救火有功的职工，据郑明兰透露，温江很有可能从临时工直接转为正式工。 果然，细节决定成败，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忽略细节啊，也不要自大到以为自己能凌驾于规则之上。 同时，温宁十分佩服沈爱红这一手杀鸡儆猴、赏罚分明的手段。 不过想到温老婆子和胡丽丽夫妻，如果她们不识趣地闹腾，估计这个正式工悬！毕竟正式工也有好坏之分。 果然，温老婆子没辜负大家对她的印象。 第121章 探亲 温江让温老婆子老两口在招待所住一天就回三沟子村，不过温老婆子和温老头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怎么能放过这个讹钱的好机会？ 他们已经跟别人打听清楚了，像温江这样为了挽救集体财产受伤的职工，厂里的领导都会到医院慰问。 于是两人乔装打扮了一番混进医院里，暗戳戳地等着第三棉纺厂的领导来。 等沈爱红的人到病房慰问温江的时候，温老婆子和温老头就麻利上场。 温老婆子得知沈爱红是第三棉纺厂的厂长后两眼放光，一个女人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只要她闹开了不怕目的达不成。 于是温老婆子又把她那哭丧绝活拿了出来，把乡下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发挥了淋漓尽致。 可惜她小瞧了沈爱红，能成为一个大厂的一厂之长的人岂会是泛泛之辈？ 沈爱红也不跟温老婆子等人纠缠，直接让人去公安局把公安请过来。 温老婆子和温老头这两个欺软怕硬的，一看到公安同志就缩得跟鹌鹑一样，哪里还敢闹。 沈爱红让人一字一句地把厂里对温江的补偿政策说了出来，单一个从临时工转正为正式工就已经是莫大的好处了。 偏偏温老婆子和温老头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想通过撒泼打滚要更多的好处。 公安同志当然不能让这种不正之风弥漫，所以把温老婆子两口子和温小军带到公安局，好好教育了一番。 并警告他们，如果下次再犯就联系坡头公社的公安同志上门教育。 三人见了公安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更何况还被“请”到了公安局喝茶，三人差点没吓尿。 当天，从公安局出来之后，三人连忙回招待所收拾行李灰溜溜地回三沟子村了，只恨爹娘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只留下胡丽丽在医院照顾温江。 其实就是没有沈爱红请公安这件事，三人也是要今天回三沟子村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一来是家里还有糊火柴盒的活儿，如果不能按时交任务那下个月就没他们的份了，现在村里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地等着这个活计呢。 二来是坡头大队现在已经继续上工了，他们得回去上工挣工分，不然年底分到的粮食不够吃。 三来是介绍信的截止时间就在今天，如果不回去温建军能举报到公社让人把他们抓去蹲几天小黑屋，没准出来以后还会给他们穿小鞋。 温建军是不想开这个介绍信的，不过人家孙子受伤住院不开不行。 所以他在开介绍信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得知只有胡丽丽留在医院照顾温江，所以分别开了两封介绍信。 一封是温老婆子老两口和温小军的，一封是胡丽丽的，温老婆子老两口和温小军那封介绍信是明确了时间的，胡丽丽的则是没有明确时间。 …… 听到温老婆子闹着让沈爱红给温小军和胡丽丽安排到厂里干活，并且要求分一套大房子之后，温宁目瞪口呆，她还是低估了爷奶他们的贪婪啊。 温红军老脸通红，有这么一对父母他也觉得羞愧，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没办法改变父母刻在骨子里的思想，只能尽量改变自己，让自己不成为连自己都痛恨的那种人。 温江在医院住了两周，医生说可以出院的时候才出院回老家，回去前拜托温崇山帮他向温宁一家道歉，等他腿伤好了之后再亲自来道歉。 温老婆子骂温宁的那些话以及当着沈爱红的面撒泼的事并没有避着人，所以附近病房的病人、病人家属和护士们都知道。 温崇山也从别人的谈话中知道温老婆子这些人干的事，他摇了摇头，温江就是被他们给拖累的，下次他爸上来送东西的时候他要跟他爸好好说道一番。 以后没有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绝对不能给这些拎不清的开介绍信，再这么作下去，坡头大队的名声估计都要被他们搞臭了。 温宁他们自从那天回来之后就没再去看过温江，这些消息都是温崇山告诉他们的。 胡丽丽倒是厚着脸皮上门说想借住在家里，然后每天从温家带饭去给温江。 不过被葛红英拒绝了，左右就是一句话，不方便！ 温老婆子和温老头不在，胡丽丽要闹也闹不起来，只能满肚子怨气地回医院了。 回到医院有事一通抱怨，被温江一句“你回三沟子村吧，这里我自己可以。”给堵了回去。 不知不觉时间就来到了三月份，当温宁把手里的翻译任务完成、《儿童时代》专栏的稿纸寄出去的时候已经快到月中。 温宁请了三天假加上每月四天的调休时间，她一共有七天假期去看望周立勋。 温洋知道温宁要去周立勋部队探亲的时候就眼巴巴地看着温宁，温宁走哪儿跟哪儿。 钢铁直男温洋，“姐，你就让我一起去呗。” 葛红英揪着他的耳朵往外拖，“你个没眼力见的，你姐去看你姐夫，你去干嘛？” 温洋，“我也去看我姐夫。” 温宁…… 周立勋确实来信跟她说一个年轻女同志搭火车不安全，让她把温洋带上，虽然温洋只有十四岁，哦，不对，翻了年已经十五岁了，是个大小伙子了。 温宁，“妈，让小洋跟我一起去呗，给我壮壮胆，听说现在火车上乱着呢。” 葛红英犹豫了一下，“这能行？会不会麻烦立勋？”她没见过哪个未婚妻去看望未婚夫会带着小舅子一起去的。 温宁，“没事儿，你家女婿让带的，而且学校现在这个样子，请几天假没什么影响，大不了回来把作业补上就行。” 葛红军松口之后，温洋开心得到外面跑了好几圈。 季云知道温宁要去看望周立勋可开心了，提前跟她说让她出发前一天到家里一趟，她给周立勋准备了一些东西，周厂长还走了关系买了两张卧铺票。 这天，温宁和温洋在温红军和温海的陪同下坐上了开往周立勋部队的火车。 这趟火车是半夜的，一上车就能睡觉，一觉到天亮刚好到周立勋所在地方的火车站。 第122章 探亲路上 温红军和温海帮着把行李包裹搬到软卧包房，细细叮嘱了一番才离开。 包房有六个铺位，三个上下铺，其中四个铺位已经有人，剩下一个上下铺，温洋很兴奋地爬上了上铺。 “姐姐，你睡下铺，我睡上铺。” 温宁很开心地接受了弟弟的好意，“好的，谢谢小洋。” 虽然是软卧，但是到底不如家里，房间里的人并没有睡死过去，大半夜的包房被列车员敲响，大家都醒了。 四大一小有些警惕和好奇地看着门口，发现进来的是一对年轻的姐弟又放松下来。 一个老大娘给小孙子拍背哄睡，刚才好奇地看着温宁姐弟的就是这个才三四岁的小孩子。 温宁特地把门反锁了才轻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大家好，不好意思把你们吵醒了。” 大家都摇摇头，车次如此也不是温宁姐弟的错，然后大家都不再说话，这个点是大家最疲倦的时候，趁着还有睡意，大家都想再睡一觉。 白天睡觉那是想都不要想的，虽然他们包房里安静，但是外面可不安静。 温海躺在软卧上有些兴奋地睡不着，他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龙城。 没想到现在竟然有机会搭火车，而且睡的还是软卧，这一切对于他来讲都太新鲜了。 温洋闭着眼睛思绪万千，不一会儿思维便扩散开来，不知道姐夫那里怎么样，训练场地长什么样。 好不容易能去一次部队，他得央求姐夫让他跟着训练一番，这样才不算白走一趟。 这样想着温洋不知不觉就睡觉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温宁就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了。 他们这个包房处于这节车厢的最末尾，跟相邻的车厢距离很近，而相邻的车厢是硬座车厢，所以外面的嘈杂声听得非常清楚。 她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就起来了，看着上铺四仰八叉的温洋，温宁摇摇头，这小子估计昨晚兴奋到后半夜才睡。 临床的老大娘和小孙子也醒了，奶孙俩的衣服很朴素，看着不像买得起软卧的样子。 老大娘带着孙子出去，出门前又停了下来，她看向温宁，“闺女，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行李，我带我家小石头去上茅厕。”，说着指了指床底下的东西。 温宁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点头，“好的，大娘你快去快回。” 老大娘估计是第一次出远门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温宁想一会儿他们回来了她得提醒一下老大娘。 等老大娘带着孙子回来倒了热水洗漱好之后大家都陆陆续续地起来了，温洋这时候也醒了。 温宁想了想还是多嘴了一句，“大娘，出门在外你要警惕一点，别太轻易相信别人。” 前世她可是在网上看到过不少关于火车上的乱象，坑蒙拐骗啥都有。 大娘听了笑着点头，“大娘知道，我带小石头出门的时候，大柱也说了一样的话，我警惕着呢。” 温宁……您警惕到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帮看行李？ 温洋叽叽喳喳地话语打断了温宁还要继续的话语，“姐，你看外面，树都在倒着走！” 温洋的话把小石头吸引住了，他跑到温洋身边，两个人跟好奇宝宝似的趴在窗边看着外面。 温宁，“树不会动，是火车在前行，所以看着像树在倒着走，行了，看够了就去洗漱一会儿吃早饭。” 包房里大家都拿出了自己的食物，现在天气冷，食物经放，大家一般都会从家里带食物。 当然条件好的也会直接在火车上买饭吃，因为火车上的食物跟国营饭店一样只要粮票不要肉票。 列车员推着餐车叫卖盒饭，价格跟菜品有关，只是素菜的便宜一些，肉菜就贵上不少。 儿行千里母担忧，葛红英给温宁和温洋煮了十五个鸡蛋、一包白面馒头还把家里没吃完的香菇肉酱也给他们捎上。 姐弟俩就着热水吃了起来，车厢里其他人也纷纷吃早饭，都是吃自己带来的，放眼看去都是一些鸡蛋、馒头、烧饼等耐放的食物。 只有一个三十岁上下干部模样的人买了一个红烧肉的盒饭，香味四溢。 温宁吃了两只鸡蛋，温洋吃了4只，摸了摸肚子还没饱，温宁又拿出白面馒头和蘑菇肉酱，白面馒头沾着蘑菇肉酱吃比吃肉包子还美味。 温宁刚把蘑菇肉酱打开就听到咕咚一声，她循声望去只见小石头害羞地钻进老大娘的怀里。 才丁点大的孩子已经知道害羞了，可见老大娘平时把他教育得很好。 温宁见多了看见别人吃好吃的就走不动道的小不点，小石头的反应让温宁觉得有些好笑和好奇。 其他人都被蘑菇肉酱的香味吸引了，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说话了，“小同志，我能不能用其他东西跟你换点这个酱。” 蘑菇肉酱已经让她提前放热水里泡过了，瓶子里凝固的油脂也已经融化了。 看着递过来的一张煎饼，温宁点头，让温洋拿一个干净的勺子挖了一勺给他。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用自己的食物换了一勺蘑菇肉酱。 她看了一眼吃着粗粮的老大娘和吃着二合面馒头的小石头，动了恻隐之心，挖了一勺给老大娘。 她这人就是这样，如果别人死乞白赖地要，她鸟都不会鸟，但如果遇到看得顺眼的她不介意分一些。 “大娘给你尝一下我家自己做的肉酱，可好吃了。” 老大娘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你的蘑菇肉酱不是油就是肉，太贵重了留着自己吃吧。” 她包袱里只剩两个二和面馒头和一些粗粮，馒头是留给小石头吃的不能拿去换，用粗粮换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做不出来。 温宁把蘑菇肉酱放到他们饭盒上，“大娘这可不是给您的，这是我看小石头乖巧又可爱奖励给小石头的。” 小石头听到温宁喊他的名字抬头朝温宁笑了笑，然后看着饭盒上香香的肉酱，又是咕咚一声。 大娘看着小孙子这副馋肉的模样，也没有拒绝，只是到床底下拉出包袱扒拉了一下，拿出几只青皮大杨桃。 “闺女，这是我家院子的杨桃树结的果子，有点酸沾盐或者沾糖吃都行。” 温宁接过杨桃，“谢谢大娘，我还没吃过杨桃呢，看着就很不错。” 就在这时，包房的门毫无预兆地被人粗鲁地推开。 第123章 母亲的天性 “哎呀，大家好，俺带俺家儿媳妇进来歇一会儿。” 一个包着旧头巾面庞黝黑的乡下中年妇人一进来就四下打量，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子，女子怀里还抱着个包被。 中年妇人目光在包房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定在老大娘和小石头身上，“老姐姐，你好，这是你孙子吧真可爱，长得真结实。” 老大娘看了她一眼，“妹子，你这样可不对，进来前怎么能不敲个门呢，瞧把我家小石头吓的。” 中年妇人看了眼和个半大小子玩得开心傻乐的小鬼头，恕她眼瘸，她横看竖看也没看出这个小鬼头哪里害怕了。 她搓了搓干裂的手，“实在是不好意思，俺和俺儿媳妇儿带着小孙子去粤市看俺儿子，俺儿子有大出息哩，在粤市的纺织厂上班。 俺儿媳妇生小孙子的时候伤了身体，俺家没本事买卧铺票，想找个地方给她好好歇歇。” 温宁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包被，“大娘让嫂子来我这儿休息吧，我刚睡醒现在不困。” 老大娘看了温宁一眼，这闺女刚才还提醒她不能轻易相信别人，怎么现在又这么心软？ 年轻女子害羞地朝温宁感激一笑，“妹子，谢谢你。” 说着把包被放里侧，她则躺在外侧。 “嫂子，孩子多大了？车厢比外面还要暖，包这么严实会不会出汗和不舒服。” 年轻女子听了又是感激一笑，“八个月了。”说着把包被松开。 温宁看了一眼，是一个圆头圆脑的婴儿，脸有些潮红，不知道是被捂热了还是怎样。 年轻女子没一会儿就闭眼休息了，温宁皱了皱眉，这看着就不像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态度。 谁家孩子一脸潮热做母亲的不是先摸一下额头，用掌心探一下温度？ 这是母亲的天性，就是再泼辣的人当了妈也逃不过的天性。 更何况是在重男轻女的乡下，不是温宁想抹黑乡下人。 现在无论是乡下还是城里，都讲究人多力量大，养儿防老这一套，不过这种现象在乡下显得严重一些。 就在这时，小石头和温洋玩飘了，怕温洋抓他挠痒痒就跑上床，被被子绊了一下，摔到小娃娃身上。 小石头吓得哇哇大哭，老大娘也吓坏了，抱着小石头哄，还一个劲儿地看小娃娃有没有事。 但是小娃娃却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中年妇人丢下吃了一半的酸杨桃，“哎呀呀，俺的乖孙没事儿吧。” 看见小孙子没哭就放下心来安慰老大娘和小石头，“大姐，没事儿，俺家小孙子皮实还爱睡觉，你家小石头估计是摔在他边上，没碰到他。 小石头别哭了，不碍事儿，弟弟没事儿。” 小石头还在抽噎，“压，压到弟弟了。” 中年妇女摆摆手，“小石头可能心里害怕记错了，没压到，弟弟睡得好好的呢。” 她这一解释倒也行的通，包房里的人本来就没有留意这边，毕竟他们一帮大老爷们儿也不好朝着个年轻女子看。 但是一直留意着小婴儿的温宁却看得真真切切，小石头是摔在小婴儿身上。 才八个月大的婴儿，被一个三岁的孩子压到，就算再怎么能睡，疼也该疼醒了。 温洋不好意思地挠头，不是他追着小石头胡闹，也不会出现刚才那一幕。 就在这时，小石头小手捂着裤裆，“奶，尿尿。” 老大娘连忙抱起小石头往外走，温宁也拿起暖水瓶，“刚好热水用完了，我去接一瓶回来，小洋你留在房间。” 温洋点头，他妈和姐夫的妈给姐夫准备了好多东西，他要把这些东西都看牢，对了，还有小石头家的。 老大娘抱着小石头朝厕所去，看到温宁也出来了，忍不住跟她闲聊了两句，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个暖水瓶，连忙道，“闺女，接开水不是这个方向，方向走反了。” 温宁恍然大悟，“谢谢大娘，我第一次乘坐火车，而且还是半夜才上的火车，对这个不怎么熟悉，我这就去接开水。” 说着温宁才转身超开水供应处去，走了好一会儿，温宁就发现出了门口就一直跟在她身上的视线消失了。 温宁接好了水就提着暖水瓶回包房。 中年妇女看到她回来就问，“闺女，你怎么去了这么老长时间？” 温宁笑了笑，“第一次乘坐火车，不知道在哪儿，走错方向了。” 老大娘跟着点头，“可不是，这闺女跟我朝厕所去了。” 温宁拿出两只搪瓷杯和一个军用水壶，先把军用水壶灌满，然后倒了两杯水。 中年妇女看到接过暖水瓶，“哎哟，正巧俺也渴了，俺也装一瓶。” 然后还殷勤地给所有人的杯子都倒满了水，暖水瓶容量有限，这番操作之下又空了。 “你们等着，俺去给你们把暖水瓶装满，就当谢谢你们让俺们进来休息，老姐姐，麻烦你帮忙看一下俺儿媳妇和小孙子。” 说完不等别人说回答就拿着暖水瓶出去了，没多久就提着装满水的暖水瓶进来。 半个小时后，车厢变得热闹起来。 温洋从床上跳下来站到温宁身边，“姐，你别怕，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温宁一把拉住他，“别去，咱们锁好门，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波及到我们。” 温宁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现在给人的形象是第一次搭火车，不能对火车上的事儿太熟悉。 那个三十岁干部模样的人笑着说，“小兄弟你别害怕，这是列车员在查逃票人员，和那些买了坐票却逃到卧铺包房的。” 中年妇女常年混在火车里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看了一眼还睡着的年轻女子，咬咬牙什么也没做。 大不了等下被查到了再回到座位上，反正她们是真买了坐票。 包房里看中年妇女都到这份上了还没出去也无奈，出门在外谁也不想得罪人，反正一会儿列车员来了她们不走也得走。 温宁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大白兔奶糖，给了温洋两颗，然后朝小石头走去。 “小石头，姐姐有些累了，能不能坐你床上歇一会儿，姐姐用两颗糖跟你交换好不好。” 小石头看了老大娘一眼，“闺女，没事儿，这床就是给人歇息的，你尽管坐，不用糖。” 第124章 请开门,例行检查 温宁一脸严肃，把大白兔奶糖放进小石头手里。 “这怎么行，我不能光占便宜不付出。” 中年妇女…… 果然，没多久他们的包房也被人敲响了。 “叩叩叩，我们是本趟火车列车员，请开门，例行检查。” 温洋闻声去开门，一个女列车员走在前面，后面跟了四个高大的男列车员。 女列车员让大家出示火车票，开始例行检查，温宁的手不着痕迹地朝中年妇女和年轻女子点了点，然后眨眨眼。 女列车员也跟着眨了眨眼，她走到中年妇女面前，一脸严肃“请出示你的火车票。” 中年妇女看了一眼门外，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心里一沉。 她一脸谄媚道，“同志你们好，我们买了硬座票的，只是我儿媳妇太累了，所以才到包房里歇一会儿，我们这就离开。” 说着中年妇女用力摇醒年轻女子，朝婴儿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小石头。 列车员背对他们根本没发现异样，不过一直不动声色观察着她们的温宁却看得一清二楚。 婆媳俩对视了一眼，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分别朝着小婴儿和小石头扑过来。 等列车员发现问题要行动的时候已经晚了，说时迟那时快，温宁出手了。 她把抱在怀里的小石头朝最里边的床丢过去，又一脚把刚起身的年轻女子踹翻在地上，抱起小婴儿，嘴里还大喊着，“抓人贩子。” 两名男列车员立马把年轻女子制服了。 反应最快的不是列车员而是老大娘，她一把抱住中年妇女，骑在她身上又抓又挠， “天杀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鸟，还想抓我的小石头，我挠死你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另外两个男列车员上前把中年妇女制服，这些人既然能干这种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勾当，说不定身上带着利器。 “老实点，不许动。” 中年妇女狠狠地瞪了温宁一眼，恐吓道，“你别得意。” 温宁上前啪啪啪啪就是一人两个耳光，“我就得意了你怎么着，呸，人渣！” 然后看向列车员，“同志，麻烦你们问一下车上有没有医生或者护士，这个孩子额头滚烫滚烫的，不知道是发烧还是怎样。” 四个男列车员已经把婆媳二人押走，女列车员对温宁表示感谢，然后道， “麻烦你先照顾一下孩子，我这就发动同事们到各个车厢找一下。” 等人都走了，包房里才热闹起来，另外三人把温宁狠狠地赞扬了一番。 温宁只是笑笑，“过奖了，我也只是凑巧发现情况不对劲儿，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我相信如果是你们发现的，你们一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 温洋一脸控诉地看着温宁，显然对温宁没有把事情告诉他，选择只身探险非常不满。 温宁也没办法，她就是出门打个开水都有人监视着，至于房间里就更不用想了，中年妇人一直盯着呢，她根本找不到机会跟温洋通气。 温洋，“姐，她们有没有同伙，从现在开始你别出这个门。” 温宁，“放心吧，他们的同伙已经被抓了。之前列车员跟我通了气，抓了团伙才进包房。” 温洋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他肩负着负责保护他姐安全的重任，如果姐姐出点什么事儿，他十层皮都不够他妈剥。 温宁把婴儿放回床上，看了一眼依偎在老大娘怀里的小石头。 她歉意道，“小石头，阿姨刚才摔疼你了吗？” 小石头摸了摸小屁屁，瘪了瘪嘴眼睛里泛着泪花，“屁屁肿了。” 温宁，“对不起，刚才阿姨太用力了，阿姨跟你道歉。”说着看向老大娘，“大娘不好意思，您检查一下小石头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一会儿让医生一起看一下。” 老大娘把小石头往上托了托，“没事儿，我看过了，你别听他胡说，屁股就红了一点点，他皮实着呢。 以前我拍他屁股的时候喜欢说‘屁股给你打肿’，让他记住了，所以只要屁股有一点疼他就说屁股肿了。 闺女，大娘还没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家小石头就危险了。” 老大娘一脸庆幸，她就一个儿子，儿子也只有小石头这根独苗，儿媳妇生产前摔了一跤，好不容易把小石头生下来就走了。 小石头是她把屎把尿养大的，一直没离开过他，如果小石头出事儿，她不敢想象会怎么样。 温宁，“不用谢，您不怪我就好。” 如果不是现在天冷，床上都铺着被子，她也不敢就这么把人丢过去。 过了不久，列车员就带着两个医生过来了，一男一女，男医生身上还背着个医药箱。 温宁赶紧让开位置，两个医生轮流给小婴儿检查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小婴儿被喂食过量安眠药，导致肺部感染最终引起发烧。 男医生道，“幸好发现及时，再晚一些就危险了。” 这不是唬人的话，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孩子因高烧烧坏脑子变成傻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温宁等人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麻烦你们了，请你们一定治好他，用最好的药，医药费我一分都不拖欠。” 这孩子能让她救下来也是一种缘分，而且人命关天，温宁也不吝啬那点钱。 列车员抢着道，“我们领导说了，医药费由我们承担。” 本来就是在火车上出事儿，这是他们铁路部门的责任，乘客们能见义勇智斗拐子已经是非常不可多得的好事儿了，他们不能让乘客自掏腰包。 待医生们给小婴儿打了一针之后，温宁又道，“麻烦你们再帮忙看看小石头有没有受伤。” 温宁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刚才情况紧急，我怕小石头磕到碰到。” 医生仔细地给小石头做了全身检查，还时不时地问小石头诸如“痛不痛”等问题。 检查完毕，医生说小石头除了屁股摔得有点重，其他的没问题。 温宁这才放下心。 检查完小石头之后医生也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包房里观察小婴儿的情况。 直到小婴儿体温降到正常水平，又观察了一段时间，确保不会在反弹飙升后才离开。 小婴儿也慢慢醒了，也许是不舒服又或者是肚子饿了，小婴儿哇哇大哭起来。 第125章 硬着头皮上 听到小婴儿哭之后，整个包房的人都紧张起来，大家都担心小婴儿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老大娘却开心道，“会哭就好，会哭就表示人没什么事了。看样子应该是饿了，给他喂点东西填填肚子。” 温宁按照老大娘的指点用开水泡了馒头小心地给小婴儿喂了一些。 在前世，听说八个月大的婴儿已经能吃辅食了，那这个圆头圆脑的小娃娃肯定也能吃。 小婴儿估计是饿狠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吧嗒吧嗒吃着，吃出了一头的汗。 温宁喂好了小婴儿，还得用毛巾给他擦干身上的汗。一通忙活下来，她自己也出了一头汗。 本来温宁是想请老大娘帮忙的，不过小石头被刚才的事吓到了，一直躲在老大娘怀里，老大娘也腾不出手。 整个包房就只有老大娘和她两个女同志，其他男同志更是退避三舍纷纷摇头。 可怜了温宁这个黄花大闺女，婚还没结呢，就得硬着头皮上，提前体会了一把照顾孩子的“乐趣”。 期间，列车长还过来看了两次，想把小婴儿带去列车员休息间照顾，列车员里有不少已婚妇女，对照顾婴儿比较有经验。 一开始列车员要把小婴儿抱走，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就开始扯着小细嗓子撕心裂肺地哭，列车员无奈把他放下来，他又安静了。 她们不信邪地又试了两次，还是这个样子，为了小婴儿的嗓子着想，列车长只能拜托温宁他们再照看一段时间，等到站了再把小婴儿带走。 为了表示感谢，列车长还给整个温宁等人提供了红烧肉的盒饭。 中午十一点，火车里响广播员报站的声音，到站了！ 温洋和温宁麻利地收拾行李，隔壁床的老大娘也快速地收拾东西。 两人对视了一眼，好巧！ 老大娘笑问，“闺女，你们也是这个站下车？” 温宁点头，“是呢，大娘您也这个站下车啊，真巧。” 她们虽然相处得还不错，但也没到交浅言深的地步，所以都识趣地没有问对方去哪里。 这时候一个列车员敲响了包房门，跟温宁和老大娘道，“温宁同志、老大娘麻烦你们一会儿跟我们下车，配合公安同志做个询问口供笔录。” 刚好温宁和老大娘要在这一站下车，也不介意多耽误点时间。 出了火车站，温宁就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高举着一个纸壳，纸壳上写了“温宁同志”四个字。 火车到站之后，武石毅一双眼睛就盯着出站口，没多久便发现了温宁。 “嫂子！” 看到温宁怀里的小婴儿时武石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记得营长上次请假回去只是跟嫂子订婚。 而且在军区医院的时候嫂子的肚子也是扁扁的，怎么这会儿…… 温宁跟武石毅打了个招呼，“遇到拐子了，我要先去公安局一趟，配合公安同志做个询问口供笔录。” 武石毅闻言脸色严肃，“嫂子，我陪你一起去。” 武石毅的一身军装还是很能唬人的，列车长和等候在火车站的公安同志肃然起敬，原来这个智斗拐子的女同志还是个军嫂。 公安同志对温宁的态度和善中多了几分尊敬，老大娘看了温宁一眼，难怪她第一眼看到这个闺女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个好人，原来她是军嫂啊。 温宁带着温洋，老大娘抱着小石头跟着公安同志走出火车站，站外路边停着一辆军卡。 “嫂子，我先把行李放车上。”说着把温宁和温洋手里的东西拿到车上放好。 老大娘犹豫了一下问，“解放军同志你是不是xx部队的？ 我儿子在xx部队，叫石大鹏，我是他娘，这是他儿子石磊，小石头。” 武石毅惊讶地看了老大娘一眼，“大娘，您是一营石副营长的娘啊，您过来有没有通知石副营长？” 他没听石副营长说他老娘和孩子要来啊，不然同一趟车，石副营长肯定会让他把人一起接了。 老大娘，“嗨，我上回来过一次，认得路，他忙着呢，不想打扰他。” 怕武石毅不相信她的话，老大娘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武石毅看了一下，确实是石副营长。 “大娘，您也先把行李放车上吧，一会儿事情结束了，我送你们到部队。” 温宁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老大娘也是来部队探亲的。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微笑，无形中关系拉近了不少。 武石毅对军卡上的小平头道，“小侯，你在车上等着，我陪嫂子们去公安局一趟。” 小侯看了温宁一眼咧嘴笑，“嫂子好，大娘好，我是司机小侯。” 原来这就是嫂子啊，营长把嫂子的照片捂得严严实实，他们都没见过嫂子，这下子可算是见着真人了，真好看，比文工团的台柱子肖雅还好看。 到了公安局，公安同志向温宁等人详细地解了一下情况，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口头上的表扬，并留下他们的信息之后就把人送出门。 这时，武石毅才知道原来嫂子在火车上遇到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事，并且还英勇地联合列车员把人贩子制服了。 小侯已经把车开到公安局门外不远处，大家出了公安局就能直接去部队。 至于小婴儿，公安局的女公安已经抱去照顾了，他们会尽快联系其他地方的公安局和派出所，看近期有没有人报案寻找孩子，争取尽快找到孩子的父母。 小婴儿是个男孩子，而且长得白白嫩嫩虎头虎脑的，一看家里情况就不错，人丢了父母肯定非常着急。 温宁决定等探亲结束经过这里的时候再到公安局了解一下案件的进展情况。 温宁，“大娘，没想到这么巧，咱们竟然去同一个地方。” 老大娘，“我和小石头托了你的福，不然我们还得遭不少罪。” 她原本打算到火车站就去看一下有没有去那个方向的牛车，花个几分钱搭牛车过去。 温宁，“大娘，以后去部队探亲，还是提前跟您儿子联系，让他到火车站接人，您看今天火车上多危险啊。” 老大娘也有些后怕，发电报按字收钱，她舍不得那几毛钱。 不过她也吸取教训了，电报再贵也比不上她的小石头。 第126章 有爹了不起？ 温宁和老大娘闲聊了一会儿，然后，然后就聊不下去了。 随着因为军卡一路前行，路也从刚开始的平顺变成颠簸，风景从红砖楼房和青砖大瓦房慢慢变成土坯青瓦和泥坯房、树木和野草。 当车子开始变得颠簸，温宁就老实地缩在位置上闭目养神了，幸好这是军卡，不是回老家公社那辆五味俱全的班车。 老大娘也累了，抱着小石头不知不觉睡着了，只剩下温洋一个人兴高采烈。 一会儿东看看西看看，一会儿摸摸车子，一会儿又站起来看着小侯开车，眼睛直盯着方向盘。 把武石毅和小侯都看乐了，“小子，你还嫩了点，等你再大点儿过来，哥教你开车。” 温洋两眼发亮，“大侯哥，说话算话？再大点儿是多大？” 小侯，“大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再大点儿就是，你现在几岁了？” 温洋拍着胸膛，“不小了，十五了。” 小侯摸了摸下巴，“明年，明年过来哥教你开。”两人还击掌为盟了。 温洋也鬼机灵，现在不能摸方向盘但总能了解一些其他知识吧。 于是他压低声音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十万个为什么跟连环炮似的，小侯差点招架不住。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一堵高高的围墙，到地儿了。 温宁下车伸了伸懒腰，老大娘也抱着小石头下车，小石头还有些睡眼惺忪。 温洋见状把小石头接过去，“大娘，我来抱着小石头吧，您都抱一路了。” 虽然小石头才三岁，但是即使是拿个秤砣，拿一路也累得够呛。 老大娘也没客气，“好勒，谢谢你小洋。” 这一同坐车过来的交情就是不一样，上车没多久，老大娘就把温宁从闺女变成小宁，温洋从小同志变成了小洋。 车子停在了招待所旁，武石毅带着老大娘和温宁先去办理入住手续，然后又麻利地帮几人把行李拿到房间， “嫂子，你和小洋先休息一会儿，营长今天有任务出营地了，晚上才能回来，到饭点了我给你们送饭。” 说着，武石毅又看向大娘，“大娘，您和小石头也先歇着，我这就去跟石副营长说一声您到了。” 大娘连声道谢，“好嘞，谢谢你了小同志，那个，我们进了局子的事儿你能不能不告诉我儿子。” 大娘一想到儿子的黑脸就有些怂，嗯，她才不是怕了，只是儿子大了，得在外人面前给儿子留点脸面。 武石毅嘿嘿直笑，没说话，这件事就不是个秘密，更何况公安局不仅问了她们老家的地址，还问了部队的番号，搞不好会往部队寄感谢信呢。 一共开了三间房，大娘和小石头一间，温宁和温洋各一间。 温洋一手抱着小石头一手把他的包拿到房间里，他的行李很简便，两套换洗的贴身衣物，现在天冷，毛衣和外套不用换洗。 “姐，大娘，你们先整理一下行李吧，我先带小石头玩儿。”说着就把小石头抱进他房间。 把带给周立勋的东西单独放一边，温宁就开始整理她自己的行李，东西规整好之后还打了三个暖水瓶的开水每个房间放了一瓶。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脸男人急匆匆地跑来了，他抱着小石头颠了颠，身上的军绿色还沾满了泥土。 “娘，你怎么没提前给我发电报，如果没碰上小武，你怎么过来？” 他正带着兵训练着呢，三营长周立勋手底下的武石毅突然过来告诉他，他老娘带着儿子来了，现在在招待所。 武石毅还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几人在火车上遇到的事儿，差点没把他吓破了魂。 石大娘嘿嘿一笑，没敢说为了省那几毛钱的电报钱。 “我上回来过，对这里熟着呢，小石头想爹了，所以我趁着队上不忙就带他过来看看。” 说着石大娘开始转移战火，“这是小宁和小洋，他们也是来部队探亲的，一路上多亏了他们。” 石大鹏朝温宁和温洋点头，“小宁同志和小洋同志你们好，非常感谢，这一路上辛苦你们了。” 刚才他家小石头还跟着周营长的小舅子玩得开心呢。 石大鹏，“娘，你累不累，累的话先休息，晚上我带饭来给你和小石头。” 石大娘摆摆手，“不累，精神着呢，刚才搭车睡了一路。” 石大鹏，“那我带你和小石头逛逛营地吧，两位同志要不要一起逛逛？咱们营地蛮大的。” 温宁摇头，人家带着老娘和儿子逛营地增进感情，她凑上去算怎么回事。 温洋倒是有些心动，他对这里早就充满了好奇，不过看到姐姐没有答应，也只能按耐住心里的欲望。 看着笑得牙不见眼的小石头，温洋在心里哼了哼，有爹了不起？ 他还有姐夫呢，等姐夫回来了让姐夫带他去逛。 温宁晕了一路，现在有些支撑不住了。 温宁回房前叮嘱了一句，“小洋，我去休息一下，你别乱跑，一会儿休息好了我带你去转转。” 温洋乖巧点头，“行，姐你去休息吧，我去做作业。”临出门前他让各个科任老师给他布置了作业。 温宁放心地回房间休息，对于温洋她很放心，只要是他答应了的话就没有反悔过，而且也不会做一些阳奉阴违的事儿。 温宁刚午睡醒来，就听到叩叩叩的敲门声。 然后门外就响起温洋惊讶地声音，“姐夫，你怎么来了，武大哥说你晚上才回来。” 温宁也顾不上洗脸梳头，连忙打开房门，就看到周立勋喘着粗气站在门外。 温宁问，“怎么回来这么早？” 周立勋贪婪地看着温宁，“任务提前完成就回来了。”因为想快些见到她，所以他加大了工作量，手下那帮人苦得喊呀呀。 温宁脸庞有些发热，你先进来坐吧，说着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拿起漱口杯和盆子去刷牙洗脸。 周立勋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接过杯子喝了水，然后站在走廊上和温洋聊天。 听到温洋说起温宁在火车上的英勇事迹时，周立勋差点没把杯子捏碎。 温洋还一无所觉，说完之后一脸骄傲地寻求认同感，“姐夫，我姐厉害吧。” 周立勋…… 第127章 谁还没个对象呢 温宁洗漱回来发现气氛不太对，她疑惑道，“怎么了？” 周立勋深吸一口气，“没事儿，我带你们出去逛逛。” 他很想告诉温宁以后不要这么冒险、不要逞强，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虽然温宁看着温温柔柔，但是却是个主意很正的人。 而且他身上的这套军绿色不允许他这么做，知难而退和视而不见有背他们溶于骨血的信念。 温宁看着他虽然不再大喘气但是一身脏兮兮，“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而且你确定穿着这身衣服带我们出去？” 周立勋一顿，他急着来看他，连宿舍都没回，“不用休息，等我十五分钟，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他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不过身上臭熏熏的，还得回去洗个澡。 说着，不等温宁说话就转身跑出招待所。 温宁张了张嘴，她想告诉周立勋，她给他带了两套换洗衣物来。 哦，对了，回头看了一眼堆在地上的大包小包，这还有不少带给他的东西。 想到一会儿要和周立勋约会，温宁赶紧回房间穿戴一新，顺便还弄了个鱼骨辫，这可比千篇一律的麻花辫新颖好看多了。 咳，这时候的温宁全然忘了一会儿去逛营地是三人行，她身后还有个小尾巴呢。 温洋看到她这样，嘟囔一句，“在家也没见你这么上心打扮。” 说着也回了房间，想学着他姐穿好看些，让大家看到他英勇的身姿，可惜他只有两套贴身换洗的衣服，就算换了别人也没有透视眼，最后只能遗憾作罢。 温宁睨了他关闭上的房门一眼，这能一样么，傻小子，白上了那么多年书，连女为悦己者容都不知道。 周立勋果然十五分钟后有出现在招待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时间把控得那是相当精准。 部队里虽然禁忌多，很多地方不能任意走动，但是能逛的地方还不少。 比如军人服务部、家属楼、食堂、休闲活动区等等。 “你们这次来得巧，明晚有省军区文工团搞表演慰问活动，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 温宁和温洋对文工团汇演非常感兴趣，特别是温宁，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文工团呢。 几人一边走一边看，慢慢地就来到了休闲活动区，一路上周立勋不时地跟人打招呼，向别人介绍她和温洋。 “嫂子好！” 一阵震天响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一队二十几个人的队伍跑了过来，为首的可不就是武石毅吗？ 这群人里她只认识武石毅，其他人都没有见过，不用想这些都是周立勋的兵。 这帮小子正暗地里看温宁呢，果然和武石毅说的一样，他们的嫂子就是优秀，比文工团里所有的女兵都好看，还是他们营长眼光好。 如果温宁知道他们的想法，感动之余也会觉得好笑，他们添加了十级滤镜。 温宁内心有些羞涩不过脸上不显，她大大方方地朝他们点头，“你们也好。” 周立勋看着这帮人，“看来是训练嫉妒还不够啊，还有心情跑出来玩儿。” 也不知道这两天是谁稍微加大了点训练量就哭爹喊娘。 武石毅打了个哆嗦，“营长好，我们正打算去打篮球，就不打扰你和嫂子了。” 路过三人时，武石毅搂着温洋把他带走，“走，小洋，哥哥带你去打球。 嫂子，一会儿到了饭点我们带小洋去吃饭，晚上保证安全把他送回招待所，你别担心。” 电灯泡必须带走，给他们营长和嫂子一个美好和谐的培养感情的良好环境。 温宁看着被带走的温洋噗嗤一下笑出声，睨了周立勋一眼，“行啊，还有援兵来帮忙。” 周立勋笑笑，“算这帮小子有眼色。” 温洋从来没有跟这么多大人一起玩儿过，以前都是一帮同龄人一起玩。 还有打篮球，跟武石毅他们比起来，温洋觉得和同学们课间活动打篮球简直就跟过家家似的，没一会儿就将他姐抛到脑后了。 周立勋继续带着温宁逛，“我不反对你做好事儿，但是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温宁一听就知道武石毅肯定跟周立勋说了她在火车上遇到拐子的事儿。 她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逞强的，没有万全把握我也不会冒险。” 咳，就算没有万全的把握，她也要制造机会。 让她看着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在她面前招摇过市，她要是能忍下来就不是前世那个油管上那个凭借嘴毒和爱国而受人追捧的富家千金了。 人可以有小心思，也可以追求美好生活并为之奋斗，但前提是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能触犯国家的红线底线。 一个孩子关系的不止是一个家庭，而是三个家庭，这种拐卖妇女儿童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到了饭点，周立勋征求温宁的意见，是到食堂吃饭，还是他去食堂给她打饭送招待所。 温宁想了想决定跟周立勋去食堂吃，反正都来探亲了，也不差这一步。 部队食堂非常大，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吃饭了。 在部队里大家吃饭都是争分夺秒的，很多人头都不抬，疯狂刨饭，吃完拿着饭盒就走，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不少人后知后觉地发现食堂里多了个陌生的女同志，而且还是和三营的周营长一起来的。 托了武石毅这个大嘴巴的福，不少人知道周营长对象要到部队探望周营长，所以很多人明里暗里地打量着温宁。 还有不少跟周立勋关系不错的，纷纷跟他打招呼，然后心塞地看着周立勋用眼睛跟他们“炫耀”对象。 那满眼的开心，可隐藏不住的得意太惹人嫌了，谁还没个对象呢，不对，他们还真没有对象。 可是，他们有媳妇儿，而且媳妇儿已经来随军了，哈哈哈哈…… 就这点，周立勋拍马都赶不上他们。 期间，温宁还看到了齐元乐四人，就是去年和周立勋一起在军区医院住院的人。 几人是过来跟温宁道谢的，感谢温宁那段时间对他们的照顾。温宁在军区医院多久，就让招待所给他们做了多久的饭。 温宁笑，“不用谢，你们都是立勋一手带出来的兵，是保家卫国的好战士，也是我们国家最可爱的人，我只是尽我绵薄之力罢了。” 第128章 爱国从娃娃抓起 “好，说得好，咱们的士兵都是好士兵，都是保家卫国的好战士，是咱们国家和群众眼中最可爱的人。” 周立勋起立，“师长、政委。” 贺师长点头，“别拘束，现在是吃饭时间。” 周立勋对温宁道，“贺师长你已经认识了，这是肖政委。”两人是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也是合作多年的老伙计。 温宁起身，“贺师长好，肖政委好。” 贺师长乐呵呵道，“温宁同志坐坐，大家都是熟人了，别客气，每次见到你，你都能给我带来惊喜啊。 我也要替这帮小子感谢你，谢谢你对他们的照顾。” 第一次令他感到惊讶是她决定代周立勋去沪市求医，第二次惊讶是得知她和中医圣手一家的关系，第三次惊讶是得知她给《儿童时代》专栏供稿，且内容别出心裁。第四次是这一次，得知战士们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温宁连连摆手，她这么做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得到别人的表扬和赞美，只是出于本心罢了。 肖政委有些诧异，没想到周立勋的对象跟贺师长这么熟，难道是贺师长那边的亲戚，没听说过啊。 对面坐了部队的两大巨头，温宁说没压力是假，不过她从来不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贺师长和肖政委看她吃得香也不再打扰她，等大家都吃饱了才继续说话。 “老肖，你不是好奇《儿童时代》是谁写的吗？喏，现在人就在你跟前。” 贺凡得知温宁给沪市知名杂志社的《儿童时代》专栏供稿之后就一直关注着这个杂志，杂志刚出版售卖就买了两本回去。 贺凡看过之后直拍大腿，不止跟身边的亲戚朋友宣传还特地给贺师长寄了一份，而且之后的每一期都给他寄一份。 有一次肖政委去贺师长家看到了，就赞叹写这个专栏的人有心了。 肖政委听了贺师长的话更加惊讶，他一直以为会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学识渊博的人写的。 肖政委赞叹，“温宁同志果真蕙质兰心，你怎么想出要做这么一个系列？” 温宁想了一下，在脑子里组织了词语，“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当初第一次去沪市就觉得有些眼花缭乱，原来咱们国家还有这么繁华的地方。 那时我就想咱们祖国的大好河山和瑰丽风景不应该被埋没，教育要从娃娃抓起，爱国也要从娃娃抓起。 现在，我国的交通依旧有所欠缺，要让孩子们从小就“游遍”咱们祖国的大好河山还不现实。 我就想着是不是能借助杂志把咱们国家的国土面貌、瑰丽风景和民俗风情通过传播到祖国的各个地方，增进孩子们对祖国大好河山的了解，进而增进他们自豪感和认同感。 激励着他们努力学习，将来为建设美好祖国贡献一份力量。” 肖政委听了温宁的话感慨万千，“咱们国家正因为有无数个温宁同志你们这样的人所以才能越来越好，立勋眼光不错。” 说完，他看了周立勋一眼。 温宁不知道，现在别说小孩子对《儿童时代》着迷，就连大人们也不遑多让，很多人算着时间到书店蹲点，宁愿每月少吃一次肉也要把杂志买回去。 一本杂志买回去后全家人轮流看，还坐在一起交换着各自的想法。 温宁有些惶恐地站起来，“肖政委，您过奖了。” 因为贺师长和肖政委的到来，食堂里安静了许多，很多人都变得拘束了不少。 “这几天让周立勋这小子带你在部队好好逛逛。” 贺师长说完就和肖政委离开食堂，他们再待下去，这帮小子估计能吃出胃病来。 贺师长和肖政委刚走不久，食堂便来了五六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子，给一片绿的食堂增添了不少光彩。 很多人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看着这几个女孩子，还有人跟这几个女孩子打招呼。 温宁肯定这几个年轻女子就是省城军区的文艺兵，她刚才和周立勋闲逛的时候也到家属楼周围逛了一圈，家属们大多穿着朴素。 一个麻花辫女子捅了捅同伴的手，“肖雅，看，是周营长，他旁边的女孩子是谁？长得真不错，她身上的大衣真好看。” 温宁上身穿的是一件黑色羊毛衫和一件咖色呢子大衣，下身穿着的是一条笔直的黑色灯芯绒裤子，脚上踩着一双平底加绒的黑色皮鞋，看着高挑又时髦。 肖雅朝同伴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周立勋和一个年轻女子站在一起，看着无比般配，周立勋脸上的温柔和眼里的情义刺痛了她。 她撇了撇嘴，“也就一般吧，我们也不差，先去打饭吧，晚了得饿肚子。” 说完，她捋了捋来之前特地弄成大波浪的秀发。 同伴讪讪地笑了笑，她忘记肖雅的小心思了。 站在他们旁边的另一个胡兰头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肖雅，“哎呀，这不会是周营长的对象吧？ 这个女同志的衣服真好看，咱们省城百货大楼都没见过这个款，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买的。” 肖雅眼神暗了暗，周立勋肯定是被他父母逼的，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回去一趟就订婚了？ 肖雅不再说话，抬头挺胸去窗口打饭，看着犹如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胡兰头女子撇了撇嘴，有背景、唱歌好听又怎样？人家周营长还不是瞧不上。 待肖雅打好饭准备找座位的时候才发现，周立勋和温宁的位置已经换成了人。 温宁对于肖雅几人的视线也不是全然无知，女人的直觉还是很准的，直觉告诉她大波浪对周立勋有好感。 温宁看了周立勋一眼，“刚才那几个就是省军区文工团地文艺兵？看着真漂亮。” 周立勋点头，“对。” 温宁等了半天就等到了个对字，“没有了？” 周立勋一头雾水，“什么？” 温宁斜了他一眼“你不觉得她们长得很好看吗？” 周立勋眉头紧皱，“或许吧，没留意过。”武石毅那帮小子倒经常夸她们长得漂亮。 温宁噗嗤一声笑了，也不再为难他，如果有意思周立勋早就结婚了。 周立勋，“我有三天假，明天带你和小洋去逛集市。” 第129章 一如既往的甜 集市？ 赶集？ 温宁来了兴致，从她的记忆里，原主从来没有赶集过，而且坡头大队也没听说过有集市这个说法。 总之就一句话，有需要就去供销社买，供销社没有的私下以物易物也是可以的，但是不能进行金钱交易。 不过说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有时候你情我愿的事儿，而且还是背地里进行，谁也不知道。 特别是知青，人家愿意用钱买东西，社员们更是乐得有钱收，一个大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也不会为了这点事去搞告发这一套。 而且知青们也机灵，每次都是轮换着跟不同的人买，反正主打一个同流合污。 “这里竟然有集市？不是说禁止买卖吗？” 周立勋笑笑，“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政策，而且集市大多也是以物易物，只有少部分条件宽裕的直接用钱买，去看看？” 温宁点头如捣蒜，“好呀，是不是要四五点就起来？” 周立勋笑了，“倒也不用这么早，六点起就行，咱们七点钟到。” 两人还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聊了好一会儿，周立勋挑着一些能说的跟温宁说了，其实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每天都是重复着一样的工作和训练。 大多数都是听温宁说她在龙城的事儿，虽然很多事温洋都写信告诉他，但他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怎么的，周立勋突然想起他妈-季云同志前几天给他来的信。 “我妈说，我们的房子已经布置好了。” 温宁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好就好，不用特地告诉我。” 周立勋，“我妈说准备把钥匙给你，让你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温宁虚抹了一下额头，还以为周立勋要开车呢。 “行，我回去之后就去看看，对了，你想添置些什么？” 周立勋摇头，“都听你的。” 看着时间有些晚，周立勋起身送温宁回招待所。 “走吧，送你回招待所，明天还要早起。” 温宁点头，站起来拍拍屁股和周立勋并排朝招待所去。 路上，温宁又碰上了大波浪和她的麻花辫同伴，大波浪看她的眼神有些挑剔。 切，谁还不是个大美女呢，温宁眼睛转了转，一手揽上周立勋手肘。 周立勋愣了一下，四周看了看，没发现纠察队的影子便也没说什么。 肖雅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不要脸！ 等和对方擦肩而过之后，温宁连忙放下手，眼神有些飘忽地看了下四周。 周立勋只觉好笑，有贼心没贼胆的姑娘。 到了招待所，温宁快步上前开门， “快点进来，把你的东西都拿走。” 周立勋嘴巴有些干涩，喉头上下滑动，依言进去，然后随手关上房门。 温宁正弯腰给他搬东西呢，半天没听到动静，她抬头，“你快点啊，杵在哪儿干……” 声音在周立勋炙热的目光中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周立勋掐着她的纤腰把人抱起来，低头封住她的红唇，他已经想了一晚上了，嗯，还是一如既往的甜。 温宁瞪圆了眼，渐渐眼神变得迷离，陷入一片七彩霞光里，两只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他的肩膀。 好像过了天荒地老那么久，才重新回到现实，她攀着周立勋肩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了搂着他的背。 温宁依靠在他宽厚的胸膛里，心里如小鹿乱撞，好像加了倍速一样噗通噗通乱撞。 她的脸无意识地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腰瞬间被掐紧，头顶上传他压抑的声音，“你在玩火。” 感受到小腹上好像有个东西在苏醒，温宁脸颊爆红想抽身离开。 下一秒便被周立勋牢牢桎梏，“别动，让我缓缓。” 两人都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周立勋才松开手，温宁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蹦三尺远，低着头不敢看他。 周立勋极力控制着眼底的情愫打开房门，然后蹲下来把七零八落的包裹一一整理好。 听到动静的温洋开门走过来，“姐，姐夫，你们回来啦，咦？包裹怎么这么凌乱，姐你都没收拾好吗？” 温宁正用手给脸颊降温，听了他的话只觉脸上温度又飙升了。 周立勋连忙补救，“是我没注意，刚才被绊了一下，所以包裹掉的到处是。” 温洋这才“哦”了一声，声音拉得无比地长。 温宁被他这个拉长的声线弄得心里一个咯噔，瞪了他一眼， “哦什么哦，别阴阳怪气的，小孩子家家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小心长不高。” 身高就是温洋的痛，现在全家他最矮，别人都说男孩子到了初中比女孩子长得快。 可是这个在他家不存在，温馨都比他高，明明他的训练量也不少。 温洋哼了一声，“当我不知道呢，肯定是你下午没收拾，现在让姐夫给你当替罪羊。” 温宁噎了一下，“看来明天的集市某人是不想去了，那就算了，少一个人还能给我省不少钱呢。” 温洋秒变狗腿子，“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哎呀，姐夫，我跟你一起收拾，姐夫，我告诉你这个是我妈特地给你准备的，里面是……，还有这个，这个是季伯母准备的……” 温洋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然后可怜兮兮地看向他姐。 温宁抬着下巴，“表现还不错，明早六点起床，过时不候。” 温洋大喜，“好的，谢谢姐，姐，我回去睡觉了，你们慢慢聊。”说完就跑了。 虽然他没有手表，但是不耽误他比他姐起得早，再说了他还可以听他姐房间的动静，只要他姐醒了，他肯定跟着起来。 被温洋这么一打岔，周立勋也彻底平复了下来，他提着家人对他的关怀出了门。 “你好好休息，关好门在里面反锁。” 温宁点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等温宁关上房门周立勋又站了一会儿才离开，他是该回去好好休息了，为了能早点回来看她，他已经昨晚几乎一晚上没闭眼。 周立勋一走，温宁觉得招待所就寂静了下来，隔壁的石大娘应该带着小石头回来睡觉了，不知道她明天去不去逛集市。 温宁摸了摸尚且温热的嘴唇，唇边好像还残留着某个人的气息，那股气息和他那个人一样霸道。 温宁把脑袋埋进枕头里，使劲儿捶了捶床铺，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130章 逛集市 扣扣扣！ 温洋坚持不懈地敲门，“姐，起床了，快点起来，要迟到了。” 招待所里的人都陆续起来了就剩他姐了，一会儿晚了集市都散咯。 温宁揉了揉太阳穴，她昨晚该死的失眠了，现在脑子嗡嗡嗡的。睁眼一看还是灰蒙蒙的一片，点了灯抬手看了一下，才五点半。 “温洋，我看你是想死，才五点半你就来吵我。” 温洋嘿嘿一笑，“姐，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咱们快点，去晚了什么都赶不上。” 温宁…… 还能怎么样，只能认命地倒了热水开始洗漱，温洋见状连忙溜回房间。 这可不能怪他，谁让他没手表呢，再说了大家都起来了他们也不能特立独行不是？ 石大娘开门正好看到温宁去洗漱，“小宁起这么早？” 温宁有些不好意思，“大娘，不好意思，吵醒你和小石头了。” 石大娘摆摆手，“人老觉轻，我早就醒了，听我家大鹏说今天有集市，你们姐弟俩要不要去逛逛？” 温宁点头，“去啊，我还没逛过集市呢，正好去看看热闹，大娘你们去吗？” 石大娘，“去，怎么不去，这机会多不容易啊，我们老家那儿就没这个。” 大约五点五十的时候，周立勋和石大鹏提着饭盒过来了，他们在食堂买了早饭刚好碰到就一起过来了。 还一人骑着一辆二八大杠，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借来的。 吃了早饭，大家结伴出发，温宁看了一眼绑在后座上的布，心里甜滋滋的，看不出他还挺细心的。 出了部队，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温宁看到前面有两辆牛车拉着人，也是朝赶集的地方去。 周立勋道，“这是部队附近生产队的牛车，趁着集市来接送人赚点钱。” 包接送，来回一趟两分钱，这个时候有自行车的毕竟是少数，集市三个月才有一次，两分钱也不贵，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坐牛车过去。 当然有那舍不得花着两分钱的就提早一两个小时起来，然后腿着去，集市距离部队挺远的，牛车要走一个小时，自行车估摸要半个小时。 牛车上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妇人跟周立勋和石大鹏打招呼，打完招呼都好奇地看着温宁，温宁也朝她们点了点头。 一个中年妇人问，“周营长你们也去逛集市啊，这个女同志是你对象么，长得真标志。” 另一辆牛车上，温宁还看到昨晚在食堂上见到的几个文艺兵，几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俏生生的模样跟结了婚手里抱着一个，脚边还坐着一个娃娃的妇女不同，在牛车上格外显眼。 温宁发现大波浪又盯着她看，准确地说是盯着她扯着周立勋衣摆的手，温宁朝她甜甜一笑。 哼，气死你，对她有意见，有本事找周立勋表白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肖雅看着温宁眼底的得意，撇开头，放在腿上的手攥成拳头。 周立勋朝那那个妇人点点头，“对，机会难得带我对象和小舅子去逛逛，我们先走了。” 肖雅脸色铁青，他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而且还主动骑着自行车载她去逛集市。 麻花辫担忧地看了看同伴，这个周营长真是的，她家肖雅多好啊，相貌、才艺、家世背景一个不差怎么就不喜欢肖雅呢。 胡兰头女兵啧啧出声，“没想到周营长竟然这么体贴，看来对他对象很满意啊。” 部队里多少女孩子和领导看中他，要跟他处对象和给他介绍对象啊，他愣是一个都没同意，就在大家以为他冷心冷肺的时候，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的竟然订婚了。 胡兰头能想象得知他订婚时，多少女同志在家悄悄掉金豆子。 肖雅听了胡兰头的话冷声道，“你怎么知道周营长满意他对象？说不定带着她去逛集市是他爸妈要求的呢。” 胡兰头女兵不可思议地看向肖雅，“不是，肖雅，你眼睛是装饰用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周营长有多喜欢他对象。” 一个人的言语或许会骗人，但是眼睛却骗不了人。周营长提到他对象的时候有多宠溺，是个人都看得见。 哎，这下子她心里平衡了，以前看肖雅样样比她强，现在发现肖雅脑子没她好使，哈哈哈…… 肖雅赌气，冷哼了一声转头不说话。 牛车上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其他人插科打诨才有渐渐热闹起来。 又过了十分钟，周立勋和石大鹏在一户人家家里停了下来。 “到了，我们先去放一下自行车。” 两人把自行车推进一个用竹子扎着的篱笆院里，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看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有头脑的生意人啊，就一个集市也能发展起一个看车的生意。 几人又往前走了十来分钟才来到集市上，集市上跟过年时大家在供销社和副食店里挤破脑袋抢年货有得一拼。 周立勋和石大鹏对视了一眼，两人决定分开走，石大娘到底上了年纪，而且还有小石头这个小娃娃。 周立勋看着跃跃欲试的温洋，“小洋一会儿注意安全，如果走散了就到这里等。” 因为有部队的军属来，这个集市上那种作奸犯科的事不会有，不过人挤人难免会被踩到。 温宁抓了一把毛票给温洋，“拿着，如果走散了就自己逛逛。”她又看了周立勋一眼，“你要吗？” 周立勋失笑，“不用，我有。”再说了他也没打算让温宁从他的视线里离开半步。 温洋接过钱，“谢谢姐，姐，我们开始逛吧。”看着前面的人山人海，温洋有些迫不及待了。 温宁刚点头，温洋就跟窜天猴一样往前冲，看得她一个劲儿地摇头。 “像只猴子似的。” 周立勋晃了晃手里的篮子，“走吧，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这个篮子是他跟团长家的嫂子借的。 周立勋话音刚落，就看到温宁哧溜一下奔着闹腾的集市去了，这动作不比温洋慢，他失笑地摇摇头，要不怎么说是姐弟呢。 集市上一个女子看什么都觉得热闹，看中了也不讨价还价直接给钱。 身后一个高大的男子一脸笑意的看着她，从摊主那里接过东西装到篮子里。 第131章 吃了个肚儿圆 摆摊的社员们突然发现集市里来了个万年不多见有钱且大方的女同志，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从不问价格，直接买下。 一个六十岁的老妇人看着摊位上孙子们上山摘的野果子，鼓起勇气大声道，“这位女同志，我家的果子可以先试吃后买，不满意不要钱！” 温宁眼睛闪闪亮亮，这个时候还有先吃后买的好事儿？这在供销社想都不要想。 温宁当即尝了两颗，果子是黑色的小小一个，吃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嘴巴也跟着变黑，问了才知道老妇人说叫用他们的方言叫“马刚提”，至于学名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马刚提”，黑色的非常甜，青色的超酸，吃多了嘴巴黑乎乎的。 （图源网络，侵图联系删除） 管他呢，好吃就行。 “马刚提”很得温宁喜欢，数量也不是很多，温宁给全部包圆了，把老妇人乐得牙床都露出来了。 于是，其他摊主开始效仿老妇人，温宁也享受起了21世纪时在南方“先吃后买”的待遇。 嗯，这个枇杷不错，看着虽然小但是肉厚汁水多，好甜，要了，温宁试吃一个之后幸福地眯上了眼。 这个红心番桃也好好吃，大老远就闻到果香味儿了，拿下。 本地红心番桃，不是红心芭乐，比红心芭乐小2-4倍 （图源网络，侵图联系删除） 还有这个杨桃，看着比石大娘给她的少了一大圈，但是竟然是甜的！买下买下。 集市还没过半，周立勋手里的大号篮子已经装满了。 温宁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 “那个，很重吧。” 周立勋摇头，“一点也不重。”这点重量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温宁又开心起来，有个身强体壮的对象就是好。不过接下来她克制了不少，这一波消费下来已经大大满足了她的购物欲。 周立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着温宁道，“我拿得动，看中什么就买，还是钱不够了？我这儿还有。” 温宁摇摇头，开玩笑，出门玩儿怎么样不带够钱？那不是扫兴么，是真没什么想买的了。 说着不想买了，不过往下逛的时候，温宁又大手一挥买了不少小东西。 社员们真的很心灵手巧，编织出来的帽子和小篮子好看又实用，动物也惟妙惟肖，这些她通通都想买。 不过她又不想返程的时候太累，所以只能挑着买一些体积小又好看的东西。 温宁看了一眼卖老母鸡的摊位，踮起脚尖在周立勋的耳边问，“招待所能开小灶吗？” 周立勋只觉耳朵酥酥麻麻的，直到温宁戳了戳他才回过神。 “什么？太吵了没听清。” 温宁又重复了一遍，“招待所能开小灶吗？” 周立勋摸了摸耳朵，点头道，“可以，得自己租炉子做。” 温宁立马打消给周立勋开小灶的念头，为了招待所的安全，算了算了。 “我逛好了，你有什么想买的，我有钱！” 嗯，她已经逛好了，还吃了个肚儿圆。 周立勋视线来到她微腆着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摇头，“没有”。 两人又单纯的从后面往前逛，人又多又挤，好几次温宁觉得她差点被挤成肉饼，如果不是周立勋在身后护着她，都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 好不容易回到跟温洋约定好的地点，温宁已经狼狈不堪了，黑色皮鞋上多了好几个交错杂乱的鞋印，头发也乱得跟个疯子一样，万幸的是衣服纽扣没有被挤掉。 这时候已经很多人挎着篮子说说笑笑地回家了，边走边跟同伴高声阔论，炫耀着自己买到了什么、换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等等。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温洋兴奋地跑过来。 他举着手里的果子，“姐，姐夫，逛集市真是太好玩儿了，我还给你们留了一串枇杷，超级甜。” 好吃的果子不要太多，他都吃撑了。 温宁指了指周立勋手里的篮子，“这里更多，你要吃吗？” 温洋目瞪口呆地看着满满一篮子的水果，要不怎么说有钱才是王道呢，他买的那点东西跟她姐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温洋把枇放到篮子里，那串他特地留下来的枇杷孤零零地躺在一大堆水果的包围圈里，惨兮兮的。 三人回到围着竹子的篱笆院，等了一会儿石大娘三人也回来了，石大鹏手里的篮子也装了不少东西。 石大娘一边高兴地跟温宁说着他们买了什么，一边又心疼花出去的钱。 “我家大鹏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买起东西来都不手软，哎哟，把我心疼的哟。” 温宁笑道，“大娘，小石头的爸爸是孝顺您呢，您好不容易来一趟，还碰上了赶集，可不得给您和石头买些好东西吗？” 温宁的话说到石大娘的心坎上了，她也不再心疼花出去的钱，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小宁，你们也买了不少东西吧？” 她可是看见了，小两口感情好着呢，一个在前面买一个在后面拿，无论小宁买什么，她对象都没有一句怨言。 温宁点头，“买了不少水果，回去之后给您和小石头尝尝，对了，大娘我碰上了甜的杨桃，可惜个头没有您给我的大。” 温宁还碰上了一个卖蜂蜜的老伯，用一个土罐子装着，差不多有五斤，也不知道他掏了多少个野蜂窝。 蜂蜜是个稀罕物，价格比白砂糖还贵，白砂糖才七毛八分/斤，这罐蜂蜜老农卖一块二/斤。 连罐端走，温宁给了他六块钱。这些蜂蜜她打算拿回去给两家老人分一分，多喝蜂蜜对身体好。 石大娘道，“品种不同，果子大小也不同，我甜的杨桃我也只是听说过。” 她们村甚至她们大队都没有一棵杨桃树是甜的。 温宁连忙往石大娘的篮子里塞了好几个，“正巧我买得多，给您尝尝鲜。” 今天这个集市之行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回去的路上，小石头在石大娘怀里睡着了，早上起得早，刚才又玩得兴奋，自行车还晃悠，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几人刚进门，招待所的前台就迎了上来。 “周营长、石副营长，贺师长找你们，让你们回来了立马去找他。” 第132章 天上下刀子也得赶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立马骑着自行车走了。 温宁看着匆匆离去的周立勋有些失落，不是说三天假期么，这才半天就不见人影了。 石大娘看出温宁情绪低落，连忙安慰，“小宁，你别多想，他们当兵的就是这样，只要来了命令天上下刀子也得赶去。” 想当初她家大鹏和小石头的娘结婚的时候就是这样，本来部队给了七天假期的，结果新婚之夜就被招回部队了，亏得小石头的娘大度，不然还不闹得家宅不宁。 想到那个善良大度的儿媳妇，石大娘情绪也低落了。 温宁释然，是她钻牛角尖了，当兵的不都是这样吗？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干这一行只能舍小家为大家，当初她也是想清楚了才跟周立勋订婚的。 既然她选择了军嫂这条路就绝不后悔，而且她可是有三份工作的独立女性，怎么能让这些小事儿影响她的心情呢。 “大娘，我没事儿，我买了不少果子，给你和小石头分一些。” 温宁指挥温洋把蜂蜜搬上楼，然后把买到的果子分了一些给石大娘，又给招待所的服务员和其他前台人员都送了一些。 想着周立勋和石大鹏应该没时间给她们送饭了，于是温宁和石大娘约好去食堂吃饭的时间，就带着温洋去了军人服务站。 在军人服务站里买了两个三斤装的玻璃罐，回到招待所把土罐子里的蜂蜜装进玻璃罐，方便带回龙城。 …… “报告，一团三营周立勋前来报到！” “报告，一团一营石大鹏前来报到！” “进来。” 贺师长放下手里的文件，脸上神情愉悦看着推门进来的两人。 周立勋和石大鹏有些纳闷儿，看贺师长的表情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也许、可能、大概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周立勋，“师长，您找我们来是？” 贺师长点了点电话，“上午十点，公安局的同志来电话，对温宁同志和毛爱兰同志进行大力赞扬。” 石大鹏的娘名叫毛爱兰。 周立勋和石大鹏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各自为自家对象/老娘感到骄傲。 贺师长也非常高兴，因为公安局那边说了，他们部队不仅军人各方面素质过硬，就连军属的觉悟都比一般人要强！ 这高帽子戴得贺师长格外的开心，当然公安局打电话来除了表扬温宁和石大娘，还说了一下案件进展情况。 这次拐卖案件的作案人员只有三个，那就是闯进温宁她们包房的婆媳二人以及中年妇人的儿子。 三人是隔壁省的一个偏僻公社的偏远山村的社员，他们那里条件非常恶劣，粮食产量少，常年吃不饱穿不暖。 有一次，那个男的外出了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回家之后就拉着老娘和媳妇儿做起了拐卖男娃的勾当。 刚开始做的时候，三人战战兢兢还差点出了岔子，不过后来运气好，有惊无险地赚了六十块钱，打那儿之后几人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随着作案次数的增加，还制定了一个严密的行事计划，婆媳二人带着被拐的孩子混进人群装作带着孩子去看父亲。 男子则暗中不动声色地观察跟婆媳二人接触的人，如果男子发现接触的人有问题就找机会把人制服然后迅速逃走。 这就是温宁为什么刚出包房就察觉到有一股视线在盯着她。 这三人每次农闲的时候就借口去外地看亲戚，跟大队部要了介绍信就出门。 不仅如此还伪造了一沓介绍信，几人手里拿着一沓“介绍信”开始流窜在各个火车站寻找目标，每次就找一两个，几年下来让他们攒下了不少钱。 不过他们很会藏拙，有了钱也没有大肆挥霍，只是比村里人吃得好一点点。 让村里人以为是他们的外地富裕亲戚给了他们一点帮助，使他们日子好过一些。 这次作案据他们自己说是最后一次，因为在这次作案途中，年轻女子发现自己怀孕了，他们要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年轻女子和男子已经结婚六年了一直没有怀上，他们都认为是丧天良的坏事做多了遭报应。 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家里也攒下了一大笔钱，所以就想收手，没想到金盆洗手的最后一战竟然败在了温宁手里。 温宁之所以能这么快看出异样，主要是年轻女子孕期反应太大。 而且有了肚子里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于拐来的孩子就没有那么仔细和重视了，这一松懈就让温宁看出了端倪。 最后公安局那里说孩子的父母找来了，孩子的父母是本市政府里的两名职工，两人还跟公安局要了温宁和石大娘的地址要给他们所在的单位和大队写感谢信。 贺师长态度温和对两人鼓励了一番，“你们两个都很好，能力毋庸置疑，家属觉悟也高，好好干！” “谢谢师长，我们一定继续努力。” 正事谈完了，周立勋看了一眼手表，“师长，还有事儿吗？” 午饭时间快到了。 贺师长失笑，“怎么，急着去找你对象？” 周立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贺师长，等贺师长说了一句“走吧”之后，周立勋和石大鹏就出了贺师长的办公室。 两人对视一眼又一起朝食堂去，要到午饭时间了，虽然温宁逛集市的时候吃了不少水果，但是水果毕竟不是正餐，还是得吃饭。 就在温宁几人准备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就看到周立勋和石大鹏拿着几个饭盒进来。 温宁迎上去，关心道，“忙完了？” 周立勋点头又摇头，“没有忙工作上的事儿，先吃饭，吃完了再跟你说。” 等吃了饭，周立勋才说起贺师长找他们的事儿，把拐卖案件说了一遍。 温宁冷笑一声，积福？呵！这是攒够了才收手，是不是等于以后没钱用了又继续干这些勾当？ 周立勋拍了拍她的头，“别气了，他们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除了孕妇都吃了花生米， 孕妇生了之后也要吃花生米，孩子到时候估计是放到福利院，或者是给一些没法生育、条件还不错的人家。” 很快就到了晚上，文工团地演出准备开始了。 第133章 抠门又小气的男人 晚上吃了饭，温宁和温洋跟着周立勋到部队大礼堂，文工团表演就是在这里举行。 三人到大礼堂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山人海了，男女老少早早地来占好了位置。不少来晚的人还自己搬来了凳子，后面没有位置的地方都坐满了人。 从大家兴奋的表情和语气中不难看出，大家对今晚的表演都非常地期待，其实这也不难理解，现在娱乐活动很少，收音机还是稀罕物更别说电视机了，大家的生活非常枯燥。 文工团来表演不仅可以舒缓大家紧绷的精神和情绪，还能给大家的生活带来很多乐趣。 而且文工团来部队高表演慰问一年也没有几次，机会难得，所以每次来都非常受欢迎。 作为营长，周立勋的位置是提前安排好的，比较靠前，至于温宁和温洋就只能自己找地方了。 看着眼前只能看到肩膀的密密麻麻的人群，温宁想打退堂鼓，前世她什么表演没看过，兴致来了还会和志同道合的小姐妹一起追着国际巨星全球巡演游历一番。 今晚这么难得的机会，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就在这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隐隐在她耳边响起。 “营长、嫂子这里。” 温宁踮起脚尖就看到一个身穿军装的男子在比较靠前的地方上下蹦跶挥手。 周立勋朝人挥手，带着温宁上前，“走吧，前面有位置。” 到了才发现，原来挥手的正是武石毅，这家伙也是鸡贼，给温宁占的位置就在周立勋位置正后方，中间只隔了一排。 待温宁到后，武石毅连忙站起来，“嫂子，你坐这里。”说着就离开了，走之前还把温洋也带走了。 “跟哥哥走，老大个人整天粘着你姐像个什么样子，爷们儿就得跟爷们儿在一起。” 温宁连声感谢都没来得及说，温洋也只来得及跟温宁挥了两下爪子就不见了。 温洋…… 你怎么不说我姐夫，他不也整天粘着我姐。 温宁，“行了，你到前面去吧，不用管我。” 周立勋把一个小篮子递给温宁，这是她早上在集市上买的，里面装了满满一篮子洗干净沥干水的各色果子。 温宁这装备齐全的样子让旁人侧目，她把篮子放在腿上全神贯注的看着舞台，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表演开始了！ 开场是一个集体舞蹈，名叫《草原女民兵》，不得不说能进入文工团的人都不是平庸之辈，再加上文工团平时也要参加训练。 所以文工团地女兵们把策马扬鞭、搏击风雨和跨马横枪等高难度动作一一展现出来，成功地给大家塑造了英姿飒爽的蒙古女民兵形象。 这支舞蹈赢得了热烈的掌声，温宁也看得热血沸腾，就连咬果子的力度都比平时重上几分。 第二个节目是大波浪的独唱，温宁这才知道原来大波浪的名字叫肖雅。 肖雅的独唱的是去年很受欢迎的一个革命现代京剧剧，《海港》选段《想起党眼明心亮》，不得不说能作为文工团地台柱子，肖雅的唱功确实了得，将对党的赤诚情怀表达得淋漓尽致。 期间还有不少合唱、二重唱、小品、舞蹈和小舞剧以及乐器演奏等等。 其中令人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叫《鱼水情》的小舞剧和男子群舞《战马嘶鸣》。 《鱼水情》表现出了浓厚的军民鱼水之情，而《战马嘶鸣》则真实地反映出部队的艰苦训练和团结友爱以及战无不胜的英雄本色。 这次演出真的刷新了温宁对演出的认知，原来部队演出和21世纪明星的全国巡演、全球巡演是如此的不一样。 不需要追光、天地排光、桥光、定光、流动光、柱光和脚光等五光十色、灿烂辉煌的灯光就能给人带来深深的震撼感。 看到最后，温宁都顾不上吃水果了，等台上谢幕之后，温宁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两掌发麻。 表演结束后，很多人都舍不得走，在座位上坐了很久，直到文工团地人在后台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周立勋接过温宁的篮子，“还没吃完？”早上逛集市的时候他见识过温宁吃水果的劲儿。 温宁点头，举起手“是啊，表演很精彩，看入迷了，手掌都拍麻了。” 突然前面树下传来了一阵声音。 “小雅，你就别再想着那个周立勋了，早上去逛集市你没发现吗？他对象买东西他竟然全程都没付过一分钱，全都是他对象付的钱。 这种抠门又小气的男人不值得你倾心，咱们文工团里倾心于你的人海了去了，就那个于晓亮不比他好多了？部队里随便抓一个人都比他大方。” 温宁听了差点没笑出来，她戏谑地看了周立勋一眼，周立勋朝她扬了扬眉，好像在说我抠不抠门你不知道？ “小敏你别说了，我相信他，他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他不喜欢他对象所以才这样做，他肯定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小敏恨不得撬开肖雅的脑袋，“你清醒一点，他不喜欢能跟人家订婚，还有无论人家喜不喜欢、满不满意，他既然已经订婚了，那就是个有妇之夫，都要履行担当起作为丈夫的责任。 想再和你在一起，除非他脱下这身军装，否则不可能。而且如果他有了对象还招惹，那就证明他是一个没有责任感没担当的人，这样的人你要来干什么？留着过年吗？” 听着听着，温宁就不服气了，她和周立勋明明就是两情相悦，怎么就变成迫于父母压力了，还有周立勋很有责任担当好不好。 想到这里，温宁清了清嗓子，“你这个月津贴发了没？” 说着还在他手背上用力掐了一下，用眼神灼灼地威胁他配合她的表演。 周立勋眼里笑意满满，“还没有，过两天发，发了之后全给你。” 温宁傲娇道，“不用了，你上次回去给我的还有不少，我不喜欢身上带这么多钱。” 周立勋嘴角抽了一下，“那我继续存到用你名字开的存折里，老规矩，以后我的钱全都由你保管。” 第134章 不扫兴的队友 前方的声音戛然而止，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当然尴尬的肯定不会是温宁，而是肖雅二人。 背后说人还被人当场撞见，肖雅和小敏脸上发热，两人从树下出来，借着月色温宁看清了那个头脑清醒的小敏，她就是和肖雅形影不离的麻花辫。 麻花辫道歉，“那个，周，周营长，不好意思，我，我说话不过脑子，请你见谅。” 周立勋微微颔首，“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麻花辫脸上又是一阵发热，天啊，丢死人了，第一次背后说人坏话就被人抓了个正着，果然背后不能说人。 肖雅强撑着一张脸，她就是喜欢周立勋怎么了？恋爱自由谁也不能左右她的想法。 周立勋看了一眼下巴高抬的肖雅，平静地说，“肖雅同志你好，我和宁宁的感情很好，我们订婚是在双方父母的祝福、基于你情我愿的情况定下的，并不存在你想的迫于父母的压力。 请你不要再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的一厢情愿会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肖雅如遭雷劈，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周立勋你混蛋！”说完转身就跑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她机会，明明是她先认识他的，为什么要拒绝婶婶的相亲安排？为什么要在外人面前毫不留情地训斥她？ “肖雅。” 麻花辫朝两人点了点头，担心地跟了上去，肖雅是她见过的最骄傲的女子，认识这么久她从来没见肖雅哭过。 …… 温宁，“这么不留情面真的好吗？你伤了一颗诚挚的爱你的心。” 周立勋看了她一眼，“把嘴角压下去再说。” 温宁摸了摸微翘的嘴角，不禁咧大了嘴，这个男人还是很上道的嘛，她喜欢。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今晚月色不错，适合散步约会。 又逛了一会儿，周立勋把温宁送回招待所，回到招待温洋已经洗漱好并准备休息了。 周立勋， “进去吧，好好休息，明天带你们去附近走走。” 温宁眼睛闪闪发光，“去哪里逛儿？” 周立勋摇头，要保持神秘感，叮嘱温宁在里面反锁之后才离开。 第二天早上，在温宁的殷殷期盼中，周立勋提着一个大篮子进来。 他从篮子里拿出饭盒，“先吃早餐，吃完了我们再出去。” 温宁和温洋快速吃完早饭，然后两人眼巴巴地看着他。 周立勋失笑，拿起篮子带他们出门。 “出发。” 看着前面郁郁葱葱的树林，温宁惊喜，“你要带我们上山？” 周立勋颔首，“这片山上野果不少，带你来体验一下。” 温宁心花怒放，有一个不扫兴的队友何其快乐。 她昨天买“马刚提”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如果也能上山采摘就好了，没想到这句话就被他记在心上了。 上山采野果，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次，以前她只有在小视频里羡慕别人的份，现在她也能切身体会这份快乐了。 呃，兴奋过后温宁顿住了，除了那个黑色的“马刚提”其他东西她都不认识，她求助地看向周立勋、 “我不认识野果。” 周立勋拍了拍她乌黑的发顶，“没事儿，我认识。” 他们经常进山搞拉链，一般的东西都难不倒他，再说现在天气还有些冷，山上能吃的野果也不多。 几人一边玩耍一边往上走，等温宁气喘吁吁地来到半山腰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昨天早上在集市上买的“马刚提”。 “马刚提”的果树倒是一大片，可惜上面的果子稀稀拉拉的，估计之前成熟的那些已经被家属们捷足先登了。 不过温宁和温洋还是兴高采烈的采起了野果，两人边摘边吃，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小捧了，她小心翼翼地将硕果仅存的“马刚提”放进篮子里。 篮子还是昨天去赶集的那个大篮子，一小捧“马刚提”在篮子的衬托下显得更少了，可怜兮兮的。 三人走走停停，在周立勋的提醒下，温宁和温洋又找到了一种能吃的野果叫三月泡，三月泡的枝干上长满了倒刺，摘的时候一定一不小心就会被倒刺划破流血。 温宁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注意，手指就被划了一下，食指上渗出一滴血珠。 还未等她采取措施，手指已经被周立勋含进嘴里，一阵湿润温热的触感让温宁羞红了脸。 她瞪了周立勋一眼，连忙把手抽出来背在身后，这个家伙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小洋还在呢。 周立勋被温宁的这一眼看得浑身酥麻，仿佛被无数只小蚂蚁咬了一般。 他看了一眼沉浸在摘三月泡、吃三月泡的温洋，“放心，小洋现在没空理我们。” 等温宁姐弟二人尽兴之后，周立勋才带着两人来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 部队里虽然饭管饱但是不管油水，大多时候都是素菜，若大个部队，想每个人频繁地吃上肉那是不可能，只能是久不久给大家加餐一次。 馋肉了怎么办？当然是靠山吃山了。 每年他们总会在山上挖些陷阱或者弄些套绳来捕抓野物给大家添补补油水，野猪猖狂的时候还会组织大家进山打猎，消灭祸害。 他在这里挖了两个陷阱，既然上山了就顺道来看看有没有收获。 温宁兴奋地拉着周立勋的手， “哎呀，周立勋快看，里面有两只兔子，一只白的一只灰的。” 春天是一个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季节，肥嫩的野草将兔子等食草性动物养的肥肥胖胖。 周立勋把兔子弄上来，掂了掂三斤多一只，“一会儿给你们烤野兔，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温宁和温洋又是一阵欢呼，然后又问了一句，“我们吃独食不要紧吧？” 周立勋摇头，“没事儿。”这两个陷阱是他单独弄的，偶尔开开荤没什么。 看着周立勋像只蓝胖子一样从篮子源源不断地拿东西，温宁才知道原来这个家伙是有备而来。 小刀，葱姜蒜，盐和酒等东西充分得很，接着三人分工合作。 第135章 温洋坑姐 温宁负责捡柴火，温洋和周立勋负责处理兔子。 去皮去内脏之后，周立勋让温洋用葱姜蒜酒等调料把兔子腌制好，然后就地取材选了几根木棍做了两个简易的烧烤架。 周立勋选的地方比较空旷，周围除了野草啥也没有，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点了火，周立勋把串好的野兔架在架子上，“你看着这只，时不时地转动一下棍子给它翻个面。” 这是对温宁说的。 温洋连忙抢先，“姐夫，还是我来吧，我姐做不来这活儿，一会儿她能把山给烧了。” 看周立勋一脸的不相信，温洋把温宁的老底都给漏了，“你别不信，我姐在家学做饭，我妈在边上看着呢，都差点能把厨房给烧了。” 温宁……这个憨憨，下次她还带他过来，她就是个憨憨。 周立勋看着温宁一张脸由好奇变成郁闷，有点憋笑。 “宁宁，你过来，我们一起烤。” 温宁这才又开心起来，在周立勋旁边坐好，一会儿一个问题，比好奇宝宝还要好奇。 好奇心得到满足，温宁也不觉得无聊。 她就看着周立勋给兔子改刀，撒盐等，看着兔子慢慢变成了焦黄色、油滴答滴答地往火堆里掉。 太香了！ 爬山是个力气活，即使是抱着游玩的心来爬，兔子熟的时候，三人都已经饥肠辘辘了。 二话不说就把两只兔子吃得一干二净，温宁吃得最少，只吃了两条烤兔子腿，吃到她打了好几个饱嗝，其余的周立勋和温洋分着吃完了。 也不知道周立勋脑子怎么这么聪明，竟然能想到把三月泡的汁涂在兔子上，兔子肉焦香中带着一丝酸甜，太美味了。 三人就地挖坑，把骨头都埋到坑里填上土又确认火全都灭了才离开。 上山容易下山难，在温宁又一次差点因为失衡冲下山之后，周立勋蹲了下来。 “上来，我背你。” 温宁看了看四周，很好，没有人，她立马趴在周立勋身上。 “真的可以吗？我很重的，不会累着你吧。” 周立勋被她的口是心非弄得哭笑不得，“要不你先下去再说这话？” 温宁收紧手臂，“不要。” 周立勋被她勒得差点喘不上气，拍了拍她的饱满的臀部，“松手，我快憋死了。” 温宁背着突如其来的“打屁股”搞得条件反射，差点跳起来。 她看着在前面走得欢快的温洋，揪着周立勋的耳朵低声道，“你的手往哪儿拍呢。” 周立勋本来没往其他地方想，被她往耳朵里吹气，温热的唇还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耳垂，又感受到背上的绵软，立马有些心猿意马。 耳朵滚烫，抱着她大腿的手往上提了提，“别动，一会儿摔下去我不负责哈。” 温宁没敢再乱动，她自己下山的时候就觉得非常困难，周立勋还要背着她，她难得地良心发现，“你真的没问题么，要不我还是下来走吧。” 能力遭到质疑，周立勋加快速度，吓得温宁死死抱住他，嘴里大喊着“慢点，慢点，要摔下去了。” 相较于上山所花的时间，下山用的时间缩短了一倍不止，感觉没多久就到了山脚下。 回到招待所，周立勋还给温宁姐弟俩按摩了腿，温宁被腿部的酸痛搞得哭爹喊娘。 把从隔壁过来的小石头逗得哈哈大笑。 石大娘也取乐，“小宁，你这是缺乏运动，以后得多锻炼锻炼，炼出来就好了。” 在他们老家，五岁的小娃娃都能满山跑，城里孩子就是幸福。 温宁已经被折磨得说不出话了，腿上的酸疼劲儿过后，疲倦的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三天，周立勋开着部队的军卡带两人到市里的百货大楼逛了一番，同行的还有石大娘一家。 这里的百货大楼物品跟龙城的没什么差别，温宁秉着只逛不买的心态，在售货员隐隐白眼下把三层百货大楼都逛了一圈。 现在的售货员可不知道什么叫顾客就是上帝，作为八大员之一的她们有骄傲的资本。 21世纪是买家的市场，现在是卖家的市场，双方地位掉了个个儿。如果不是周立勋和石大鹏穿着军装，售货员的白眼估计能翻到起飞。 最后还是周立勋给买了三盒润肤膏，三条丝巾，润肤膏和丝巾两位妈妈还有温宁一人一份。 周立勋又单独给温宁买了一双小皮鞋，一支唇膏，他觉得涂上口红的温宁有一种别样的美。 买完了温宁的东西，周立勋还不忘给温洋也买了双回力篮球鞋，他留意到温洋在这双篮球鞋上停留了很久。 这让温洋既开心又觉得不好意思，“姐夫，不用了，这双鞋子太贵了。” 他现在穿的是两块钱一双的蓝网鞋和白网鞋，就这两双鞋子已经让他们班的同学羡慕坏了，能有两双鞋子换着穿的人真心不多。 现在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时候两三个月就得换一次鞋子，而且家里也不是只有一个孩子，不可能只可着一个人。 就算家里给他们买鞋，也只舍得买一双，穿到大脚趾出来透气了才舍得给他们买新的。 绝大部分人买鞋子的时候会特地买长一两码，长是长了点，松是松了点，但是穿得久啊。 再说了鞋子长怎么了，往鞋头里塞点碎布头就行；宽松怎么了，把鞋带系紧一点就是了。 周立勋，“难得你过来一会，给你买双鞋子。”他看了一眼和石大娘在前面看零食的温宁，“以后多在你姐面前说我的好话。” 温洋…… 行吧，既然是有要求的，那他就不客气地接受了。 要说最开心的就是小石头了，三岁的他连公社都没去过，冷不丁的来了百货商店，柜台上琳琅满目的水果、饼干、蛋糕等零食馋得他差点流口水。 石大鹏对于小石头还是很疼爱的，只要他有票，每种零食都给小石头称了一点。 石大娘看得心肝都在颤抖，好几次扯着石大鹏的衣服，跟他说够了，不用再买了。 晚上回到招待所，周立勋让温洋带上换洗衣物到他的宿舍，从今晚到离开之前，温洋要住到他宿舍。 第136章 有手就会,被打脸 温洋眼睛亮得跟小灯泡一样，“哎，好嘞，姐夫你等我一下。” 温宁，“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换地方了。” 周立勋，“明天开始带他去训练，让他体验一下。” 温宁，“没问题？”这样不符合规定吧？ 周立勋点头，“没问题，已经跟贺师长申请并获得批准。” 既然周立勋说没问题，温宁也不再多说，让温洋提前感受一下训练的苦楚，省得他靠着一腔热血就想当兵。 两人谈话的功夫，温洋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姐夫，我可以了，走吧，姐我去营地了哈，你不要太想我。” 温宁…… 周立勋住的是单人宿舍，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床上被子叠得跟豆腐块一样，整整齐齐摆放着。 床上还摆着一套军装，“试试合不合身。” 他们每年发两次军装，一次是五一前后发放的春秋装，一次是十一前后发放的冬装。 他去年发放的春秋装还没穿，正好拿到后勤处换了最小号的，其中一套是女装，等温宁他们回去的时候再送给温宁。 温洋两眼放光，“谢谢姐夫。”当即脱了衣服换起来，反正大家都是男人，零件都一样，没什么好害羞的。 尽管是最小号的，对于温洋来说还是宽松，周立勋递给他一条皮带，扎上皮带好了不少，至少裤子不会往下掉，只是裤腿长得有些过分。 如果不是周立勋阻止，温洋能把裤头提到咯吱窝。 “姐夫，你有针线吗？” 周立勋扬了扬眉，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针和一圈黑色的线。 “你还会缝衣服？” 温洋，“我没缝过，不过看过我哥缝衣服，不难。” 据他观察缝衣服一点也不难，就是穿了线然后在衣服上扎针就行，这不是有手就会的事儿吗？ 很快，温洋就被打脸了，穿线难不倒他，没一会儿就穿好了。 他的失败在于缝衣服上，缝了好几针才发现裤子上一点线也没有。 最后还是在周立勋的指点下才知道原来要在末尾打个结，把结打上继续缝，没一会儿，裤子上就出现一团凌乱的黑线，怎么扯也扯不动。 一使劲儿线断了！ 周立勋无奈，只能从他手里把针线和裤子都接过来，娴熟地穿针走线，没多久就把裤子改好了，温洋又试了一下这次刚刚好。 看着裤脚上密密麻麻又整整齐齐的针脚，温洋难得地觉得他姐好像有些配不上姐夫。 姐夫会煮饭会烧烤还会缝衣服，而这些女人都会的活儿，他姐没一个是会的。 也幸好他姐长得好看，脑子好使，画画厉害还能挣钱，不然对着姐夫，他都有些心虚了。 周立勋从床底拖出一张行军床，“你睡床，早点睡，明天要早起。” 说完拉灯睡觉，没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温洋满腔激动被周立勋这一系列操作给搞没了，他也只能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温洋就被号角声吵醒，醒来之后发现周立勋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赶紧起床穿戴整齐，快速跑去集合。 周立勋看到温洋，随手给他指了一个排，他麻利地跑到队伍末尾，他所在的队伍是今年招进来的新兵。 接着就开始一天的训练，先是列队训练和体能训练，然后整理内务，早上洗漱吃饭合起来才二十分钟。 吃饭的时候，温洋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吃饭跟打仗似的。 吃了早饭又继续训练，一天下来累得不行，幸好中午有两个小时的午饭+午休时间，不然他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撑下来。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温洋走路都是拐着脚走的，这痛并快乐着的感觉令他酸爽不已。 周立勋给他按摩，“怎么样，要不要打退堂鼓？” 温洋立马支起上半身，“姐夫，你这套激将法对我没用。”说完又嗷了一声趴回床上。 温洋虽然看着小个，不过身体素质非常不错，竟然跟上了新兵们的训练力度。 可见他在家的时候真的有按照周立勋给的训练计划来训练，对于这点周立勋是非常满意地。 身怀梦想又为之不懈努力的人都值得尊敬。 正好也可以给那些自以为很厉害的新兵蛋子实施压，不然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 温洋跟着周立勋训练的时候，温宁也没闲着，她和石大娘结伴又在附近逛了一圈，然后提着小篮子又上了一次山。 石大娘别看人老，但是体力比温宁这个年轻人还好，带着个孩子爬山爬得比温宁还快。 好在两人也没有爬多高，到了半山腰，摘了些野果子就下山了。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被服务员告知有人找她们，还跟她们说了两个名字。 温宁和石大娘表示不认识这两个人。 “他们还带了个孩子，说是特地来感谢你们的。” 温宁心里有了猜测，和石大娘到大门处就看到一对年轻的夫妻在门口等着，男同志怀里还抱着个圆头圆脑的孩子。 石大娘看了一眼就道，“这不是那天你在火车上救下的孩子吗？” 小夫妻俩儿对她们千恩万谢，特别是对温宁，女同志握着温宁的手。 “温宁同志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们全家的命。” 她婆婆硬要带着孩子回老家参加一个侄孙的婚礼，回来的路上一个错眼孩子就不见了。 人当场就晕了过去，被人送去医院醒了之后忙给他们打电话，一家子为了这事忙得人仰马翻。 偌大个火车站，人山人海的，找一个婴儿谈何容易，尽管她公公接到消息后立即安排人去查看，但是依旧如石沉大海。 孩子就是她的命啊，孩子丢了多久她就多久没合过眼，有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吓到。 温宁也知道了夫妻俩儿的姓名，丈夫叫何忠，妻子叫余敏君 温宁连忙道，“余同志，你言重了，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余敏君道，“我们早就该来给你们道谢了，只是虎子因为安眠药过量产生的副作用有些大，前天才出院。” 第137章 离别 温宁连忙道，“余同志你们太客气，你们的心意我们收到了，只是孩子要紧，虎子现在还小，你们不用带着他大老远跑过来。” 余敏君，“那怎么行，总得让他亲自来感谢他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你们，他现在或许已经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说完，余敏君眼眶又红了。 何忠抱着孩子上前，跟两人道谢。 余敏君在市宣传科工作，是宣传科的干事。何忠在粮食局工作，是粮食局的干事。 温宁看出来了，余敏君估计是宣传科工作久了，一张嘴很能说话，何忠性格跟余敏君互补，不爱说话，但是待人真诚。 虎子在何忠怀里啊啊啊直叫，活泼得很，比火车上那焉嗒嗒没生气的样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得知温宁和石大娘两人是来部队探亲，住在招待所里，夫妻二人也没有进去打扰，在门口连番感谢，留下家里的地址和单位的联系方式，又留下了两大包礼物就走了。 离开前还热情地邀请温宁和石大娘有空到他们家做客， 小两口骑着自行车呢，温宁和石大娘怕碰到虎子也没敢使劲儿推拒，所以一人得了一包礼物。 石大娘搓了搓手，“小宁，你看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虎子能得救全是你和列车员们的功劳，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不这包你也拿走吧。” 温宁安慰，“大娘，这是余同志送您的礼物。虎子得救也有您的功劳啊，您可是第一时间把中年妇女给压在地上。” 石大娘骑在人家身上又抓又挠，把人挠成个大花脸的英姿现在还在温宁脑里闪现。 石大娘更加不好意思了，“我是看她要抓我家小石头才上去挠她的，没有其他想法。” 温宁莞尔，“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最终结果是您给列车员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让列车员们能顺利制服拐子。” 石大娘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但是又说不出来。最后石大娘迷迷糊糊地接下余敏君送的礼。 回到招待所，服务员看到两人出去一会儿就一人拿了一个包裹进来，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有问题的话，她们连外面门口都进不来。 回到招待所，温宁打开包裹看了一下，光水果罐头就有三瓶，难怪刚才拿着沉甸甸的。 除了水果罐头还有一些糕点、糖果、红糖、鸡蛋糕、一大块红布等贵重物品。 糖果还不是常见的水果糖，而是一整包大白兔奶糖，一看就知道余敏君家的情况非常好。 温宁看得有些咋舌，每当她觉得自己日子过得已经非常好的时候，总有人会用实力告诉她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温宁在心里告诫自己，知足常乐，知足常乐。 …… 晚上，温宁只等到了周立勋。 “小洋呢。” 周立勋笑笑，“吃了饭回宿舍休息了。” 温宁斜了他一眼，她严重怀疑周立勋把温洋拖去训练的另一个目的是赶走电灯泡。 周立勋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灼热的视线把温宁看得心都跟着发烫。 温宁眼神飘忽，“小洋，怎么样，吃得消吗？” 周立勋点头赞扬道，“身体素质非常不错，不比那些新兵差。” 连老胡都说温洋是个当兵的好料子。 这批新兵是去年十一月份入伍的，已经训练了四个月了。 温宁傲娇地抬头，“他的努力没白费，除了过年那几天，他没有一天是闲着的，天天拿着你给的那个训练表训练。” 周立勋点头，他也没想到温洋能坚持这么久，还以为只有三分钟热度呢，没想到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如果温洋高中毕业后还有当兵的想法，周立勋决定帮他一把。 周立勋和温宁终于真正意义上开始了没有电灯泡的约会，开启了不用武石毅等人帮忙也能享受的二人约会。 尽管一直都是在同一片地方逛，但是也许是身边多了一个心仪之人，怎么逛都不会觉得无聊。 温宁还跟周立勋说起白天余敏君过来跟她们道谢的事，并给她和石大娘带来了很丰厚的谢礼。 周立勋点头，“既然人家诚心给那就收着，收下了他们也能安心。” 有时候别人给你送礼也不单纯只是感谢，还有一种不想深交或者怕被讹上的含义。 你帮了我的忙，也收下了我的重礼，那就两清了。 不过听温宁的描述，余敏君夫妻应该只是单纯地表示感谢，如果是其他情况，根本不用多此一举说家庭地址、又说工作单位还留电话号码。 周立勋把温宁送到招待所的时候，温宁给了他两瓶水果罐头和一些糕点。 “你们训练辛苦，饿了就吃一点。” 周立勋也没拒绝，照例确保温宁在里面反锁了门才离开。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间就到了离别时刻。 温宁和温洋来部队待了六天，为了让温宁可以休整半天再上班，周立勋给他们买了晚上的票。 石大娘知道温宁二人要离开，也催促着石大鹏给她和小石头买同一趟车票，她本来只想来待两三天的，奈何儿子让她多住几天。 票是周立勋找关系买的，在同一个包房，这样大家也能相互间有个照应。 晚上吃了饭，温宁和石大娘便开始收拾东西，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回去的时候东西也不少。 周立勋和石大鹏把几人送到火车站，小石头也许知道要离别了，恹恹地待在石大鹏怀里，怎么逗都不笑。 温洋这个憨憨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他还没玩过瘾呢，还想继续训练，可惜他的时间不是他说了算。 温宁转头看向身边专心开车的男人，从他紧绷的下颚温宁能感受到他情绪有些低落。 她的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想到回家能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她又隐隐有些开心。 在这里的几天虽然开心，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也许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也许是没有了工作的滋润，生活有些空虚。 第138章 连口水都没混上 到了火车站，周立勋把包裹一一搬到包房，还从车里拿出一个硕大的包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周立勋的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路上注意安全，别逞强，等我。” 等我回去娶你。 温宁也有些伤感，用力地点头。 周立勋看向温洋，“保护好你姐，回去训练也不能松懈。” 温洋拍着胸脯保证，“姐夫你放心，我一定会的。”就算他出事儿了他姐也不能出事儿。 几人又依依惜别了一阵，另一边石大鹏也在叮嘱石大娘一定要注意安全。 石大鹏，“温宁同志，我娘和小石头一路上麻烦你多照应。” 温宁点头，“你放心，大娘警惕着呢，我们互相照顾。” 这时候广播员开始播报要发车了，周立勋不舍地拍了拍温宁的脑袋转身离开。 石大鹏也不舍地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好像要把小石头的样子刻进脑里，良久之后才转身离开。 也幸好小石头已经睡着了，不然还不定哭成什么样呢。 相较于来时的惊心动魄，回去的途中一帆风顺，几人一觉直接睡到天亮。 虽然途中包房里又来了两个人，但是能买卧铺票的人都是有关系不缺钱的人，也不存在吃点好东西人家眼巴巴地看着的情况。 很快就到了龙城，温宁和温洋要下车了。 温宁让温洋把热水瓶灌满，她则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大娘，我们到站了，您带着小石头要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直接找列车员，千万不要相信别人的话，小石头要听奶奶的话哦，不能乱跑。” 石大娘有些不舍，“好的，大娘知道了，谢谢你，有空到大娘家玩儿。” 小石头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又在这个长长的车子里，但是爸爸却不在，伤心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不容易哄好了，没多久喜欢的哥哥姐姐也要下车了，眼睛又红了起来。 石大娘也没了伤感，又抱着他哄了起来。 温宁和温洋提着行李随着人流下火车。 火车站里，接到电报的温红军和温海已经在来这里等了好长一段时间。 温宁二人刚下火车，温红军和温海就看到了，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把温宁二人手里的行李接了过来。 温红军看着一儿一女道，“回来了就好，饿了吧，累了吧，咱们这就回家。” 温宁笑笑，“还行，昨晚睡了一路。” 温洋已经兴高采烈地跟温海分享起他在部队里的见闻，一点也看不出哪里累了。 几人出了火车站直奔公交站台，搭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葛红英和魏丽娟已经准备好一桌子好饭菜迎接他们。 “哇，妈，这是特地为我和小洋准备的吧？小洋看到了吗？还是得出门走走，咱妈这不就心疼上了么？” 温洋在一边疯狂点头，他终于能享受到温馨从体校回来的待遇了。 葛红英拍了温宁一下笑道，“还有精神作怪，看来是还不饿，那我们先吃了。” 温宁连忙讨饶，“妈，亲妈，我这就去洗漱。” 葛红英笑着看温宁和温洋去洗漱，心里突然就充盈了不少。 以前还不觉得，但是突然少了温宁和温洋之后家里变得怪冷清的。现在人回来了才觉得热闹起来，可惜馨馨不能经常在家，不然更热闹。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完了饭，然后就是温洋一个人的表演。 只见温洋旁边放着一个茶杯，他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叉腰，另外一只手挥斥方遒，不断地说着在部队的所见所闻，着重提了说了逛集市和看文工团演出这两样。 听得葛红英等听众一脸艳羡，集市啊，他们这里就没有，如果有的话不知道多方便呢。 还有文工团，哎哟，他们市里的宣传队一年也没组织几场表演，每次都是人山人海的，去晚了连个人影都看不清。 趁着温洋低头喝水地空档，温宁把在集市上买的小玩意儿拿出来给大家分了分。 栩栩如生的小动物编织品，小篮子等东西果然把葛红英和魏丽娟给吸引住了。 温洋在家里显摆了一番还不够，特地换上了周立勋给他的军装，器宇轩昂地出了门。 温宁看他下巴抬高、鼻孔朝天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笑了。 温宁笑问，“小洋，你还看得见路吗？可别一会儿摔倒了。” 温洋没当回事儿，“不打紧，这儿我都生活了十几年了，闭着眼睛都能避开坑洼。” 温宁不再理会，男孩子嘛喜欢显摆正常得很，如果别人有这身军装估计比温洋还能显摆。 待温洋出了门，葛红英和魏丽娟又看向温宁，刚才文工团的表演，小洋只会说好看好看，哪里好看又说不出来。 温宁清了清嗓子，把文工团表演的节目一个个详细地说了出来，还有集市上的见闻。 温宁拿着笔杆子写文章时间久了，这表达能力比以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把集市和文工团表演说得惟妙惟肖。 温宁说完之后连口水都没混上，葛红英和魏丽娟就拍拍衣摆出门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去炫耀去了。 无奈，温宁只好自己去倒了一杯水，“唉，世风日下，用完就丢。” 好么，倒个水的功夫，温红军和温海也不见了。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家，现在就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守着了。 温宁无奈，只能蹲下来把带回来的东西整理好，把给大家的礼物分好。 特别是周立勋后来拿来的包裹，里面光大前门就有两条，还有两瓶五粮液，两瓶当地的特色酒，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东西是她没见过的，估计是跟战友们换的。 周立勋把行李交给她的时候让她分成两份，一家一份。 家属楼里。 邻居1，“红英你家小宁和小洋回来了？” 葛红英，“什么，你说那套军装啊，那是我女婿给的，神气吧，我家小宁也有一套呢，改天让她穿出来给你们瞧瞧。” 邻居2，“红英，你家小宁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吧？” 葛红英，“哦，你说文工团的表演啊，那可真是太热闹太好看了，那个《草原女民兵》别提多好看了，你是没看到啊，那场面可壮观了。” 邻居2……说得好像你看过一样。 第139章 追妻火葬场名场面 邻居3，“老葛，你女婿给你带什么礼了？” 葛红英，“你说那个集市啊，哎哟喂，那简直就是人山人海，啥东西都有，可以换也可以买，人家买东西跟抢似的，进去一趟鞋子都被踩掉三只。” 魏丽娟作为葛红英的左膀右臂，时不时给葛红英做补充，她年轻，记的比葛红英多。 如果温宁在场，听了一定目瞪口呆，她亲妈的口才不去说书真是屈才了。 她以为自己说的已经够精彩了，没想到葛红英说的更夸张，就拿文工团表演来说吧，除了演出节目名称没变，其他的犹如加了3d特效。 众邻居……虽然不想看老葛这显摆样子，但是好想继续听啊。 为了抢到葛红英身边的位置，机灵的邻居还回家搬了两张凳子，葛红英一张，她一张，这距离不就近了吗？ 龚梅花还让她家小女儿把她攒了一年的南瓜子都拿出来，一边嗑一边听。 躲在人群里的何翠花郁闷了，她跟葛红英比了一辈子，自觉除了没工作，哪儿哪儿都比葛红英强。 特别是她孙子都抱俩儿了，葛红英连个儿媳妇儿都没有，就这点她就能吊打葛红英。 现在葛红英不仅有了儿媳妇儿，儿媳妇儿还是食品厂的干部，这就让她很郁闷了。 而且近一年，葛红英家的变化用翻天覆地来形容也不为过，越想越眼红，何翠花几次想退出人群。 但是想到要回娘家显摆唠嗑，硬是听到了葛红英去上班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跟何翠花一样郁闷的是苏小荷，放眼望去他们这一片女孩子最出息的就是温宁了，想到她那个嫁出去还三不五时回家划拉的女儿，又看着葛红英唾沫横飞地夸着她女婿，苏小荷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不行，她得回娘家问问侄子什么时候结婚，得让他们在温宁面前结婚生下儿子，把温宁比下去。 已经去上班换了地方表演的葛红英压根儿不知道，她这一番显摆让两个老邻居挠心挠肺的难受。 晚上下班回家，葛红和温红军收到周立勋给的礼物是既开心又后悔，哎哟，中午那趟显摆太片面了，不行，吃了饭得继续出去显摆。 看着吃了饭又出门的几人。 温宁…… …… 再次回到工作岗位上，温宁的心充实了，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爱工作爱学习。 温宁把从部队带回来的特产一人分了一些，东西不多就是个心意。 “这是绿城的特产，给大家尝尝鲜，这几天大家辛苦了。” 邓丽芬酸溜溜道，“有些人仗着自己有点小关系就开始飘了，无组织无纪律跟一盘散沙似的。” 温宁挑眉来到邓丽芬跟前，把放到她桌子上的东西又拿走了，给狗吃都不给她！ “邓丽芬同志，你这个无组织无纪律说的是谁？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呗。” 邓丽芬没想到温宁会这么光棍，不仅把东西拿走了，还当众大声跟她呛起来。 看着刘科长那不甚友善的目光，邓丽芬头皮发麻。“没，没什么，我随口说说而已。” 温宁道，“随口说说也不行，要知道祸从口出，没有证据不切实际的言论还是少发表。 而且我们在机械厂代表的不仅仅是我们自己，还代表了宣传科，如果让领导和工人们听到了，还以为咱们宣传科真的只是靠嘴工作呢。” 整个宣传科就她会扯虎皮唱大鼓，好意思说别人。 邓丽芬被温宁的长篇大论堵得说不出话来，感受到其他人看她那不友善的目光，只能郁闷地装起了鹌鹑。 温宁有些纳闷，自从知道她和周立勋订婚之后，邓丽芬已经很久没敢在她面前阴阳怪气了， 这才一个星期不见，感觉她好像吃了火药一样，刚见面就对她冷嘲热讽。 难道邓副厂长家的大门又为邓丽芬敞开了？还是？和周立安准备修成正果了，觉得可以跟她叫板了？ 很快，温宁就知道了原因，她那两点猜测一点儿都没沾边，啊，不对，至少有一条是沾了一丁点儿边。 中午吃饭的时候，温宁看到周立安打了饭直接到郑明月对面坐了下来，至于和他形影不离的沈工已经不见踪影了。 郑明月头都没抬一下，只专心地吃饭 没一会儿，温宁又看到邓丽芬打了饭，迈着小碎步朝周立安走去。 邓丽芬，“周工，好巧啊，你也在食堂吃饭啊，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周立勋，“不可以，没位置。”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郑明月开口了，“邓干事，我吃饱了，你坐这里吧。” 说着拿着饭盒走了，然后，划重点！然后，周立安也拿着饭盒跟在郑明月身后跑了！ 温宁……这是什么追妻火葬场名场面，是她不付费也能看的吗？ 邓丽芬看着离开的两人，狠狠地跺了跺脚，对着旁边的人大吼了一句，“看什么看，把你们闲的。” 周围吃着饭无辜躺枪的人…… 温宁咬着筷子，她记得去部队探亲前还看到邓丽芬到周厂长家的巷子堵周立安，那时候她被周立安的毒舌喷得说得体无完肤，温宁以为她已经退缩了呢，没想到她竟然还没有死心。 还有周立安这是怎么回事儿？以前郑明月追着她跑的时候他不屑一顾，现在人家不稀罕他了，他反而自己凑上来惹人厌了。 这让温宁想起前世看过的霸总文，这是典型的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温宁眼珠子转悠了一下，端起吃了一半的饭盒也跑了。 出了食堂们，温宁四下张望，可惜郑明月和周立安的身影都不见了，这让想吃瓜的温宁有些可惜。 算了，反正也出来了，干脆找个地方把饭吃完了，在回宣传科休息一会儿。 温宁端着饭盒物色吃饭的地方，这时一个略带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周立安，你有完没有，脑子有病是吧。” 这不就是郑明月的声音吗？温宁停住脚步，她发誓她没想偷听，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吃饭。 “郑明月同志，我想跟你发展革命友谊，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第140章 偷听被抓包 吼，这不是周立安那个毒舌吗？他也有今天，温宁激动得心肝儿都在颤抖。 郑明月，“不可能，我很忙，麻烦让让。” 周立安，“为什么不可能，你以前不是老喜欢追在我屁股后面跑吗，现在我给你机会。” 温宁……这个自大、自恋的普信男，活该他追妻火葬场。 咦？怎么没下文了？温宁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脚。 这就完了？机会难得，郑明月喷他呀，喷死他，把他喷得体无完肤。 突然头顶上空响起了周立安咬牙切齿的声音，“好看吗？闲到来偷听墙角。” 温宁无奈地站起来，两手高举饭盒，“我没……” 突然，温宁咻地看向左边，原来离她只有几步远的地方也站起了一个人，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懊恼。 周立安更气愤，他发现有人偷听所以才出声，没想到一句话惊起了两个人，更没想到这两个人还都是他的熟人＋亲人。 温宁和季云看热闹被当场抓住，讪讪地朝郑明月笑笑。 郑明月倒是坦然，没有一丝被男同志追求的的羞怯，“阿姨，温宁同志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里，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哎，明月，你等等！” 回答他的是郑明月那越来越快的步伐，周立勋气愤地回头，两手叉腰。 “季云同志，温宁！好玩吗？” 他放低姿态要追回郑明月不假，但是没想着当猴一样给人看戏。 季云眉头一皱，用更大的声音还了回去，“我看看怎么了，当初为了你和明月的事儿，我老脸在你沈阿姨面前都丢尽了，现在看看怎么了啊？” 气势比周立安还要盛几分，呛得周立安哑口无言。 温宁把举着饭盒的手收回来，“立安，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你得叫我一声大嫂。 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正找地方吃饭呢，谁让你跟人表白也不选个好地方，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难怪郑明月同志不喜欢你。 还有，我这只是凑巧无意间听到，你上回可是光明正大看我笑话了。” 周立安要被眼前的婆媳二人气死，他伸手指着站在一条战线的二人，你了个半天，最后只能说一句，“你们好样的。”就走了。 剩下温宁和季云面面相觑，两人偷听被抓都有些尴尬。 “小宁。” “伯母。”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了嘴，最后相视一笑。 “小宁，伯母就不打扰你吃饭了，我先回去了。” 季云心情非常好，终于把之前的仇给报了一半，那段时间她的这张脸哟，真的是没脸。 温宁把饭盒盖上，“我差不多吃饱了，伯母，立勋给您和伯父带了不少东西，您等我一下，我拿给您。” 季云连忙阻止，“我跟你一道去吧，省得你来回跑，刚好一会儿我顺道回去休息。” 路上，季云跟温宁了解了周立勋的情况，温宁一一跟她说了，还主动说起在部队的见闻，说起了去逛集市还有看文艺兵演出的事儿。 季云边听边点头，“好玩就好，你以后可以多过去看看。”顺便培养感情。 两人有了共同偷听的情谊，感觉貌似关系更近了。 …… 下班后，温宁拿着给郑明兰的小礼物跑去邮局。 郑明兰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为了等温宁，她特地留在了最后。 然后又在老职工面前刷了一把存在感，连主任都看到她在加班。 温宁把礼物给她，“给你，这是我在那边赶集看到的，我猜你肯定喜欢。” 温宁给郑明兰的是一只很精致的小篮子，小篮子只比两个巴掌大点儿，可以放书桌或者梳妆台上装一些零碎东西。 然后还有一只竹编大公鸡，非常逼真，连鸡冠都用不知名的颜料涂得红艳艳的。 果然，郑明兰看到这两样东西就挪不开眼睛，狠狠地给了温宁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宁，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温宁……“我谢谢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而是放在肚子里。” 两人又是一阵笑闹，听到温宁说在部队里看了文工团表演之后郑明兰有些羡慕。 “太幸福了，竟然可以看这么好看的表演。” 温宁，“只要你想，每天晚上都能和某人约会看电影。” 郑明兰瘪了瘪嘴，“别说了，这个某人吹了。” 温宁，“这么突然？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记得郑明兰先前提起她那个相亲对象的时候，脸上还是一副娇羞的模样，这才一个星期怎么什么都变化了。 郑明兰撇了撇嘴，“人家哪里是想找个对象，分明就是想找个妈！” 她那个相亲对象，看着人模人样的，相亲约会也从来不小气，她还以为人还不错呢。 没想到上个礼拜心血来潮去找他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父子俩儿的对话，简直就是天雷滚滚。 相亲对象他爸跟一个院里的寡妇不清不白，目的是为了让寡妇帮他们干活儿，连父子俩儿的贴身衣物都是寡妇帮洗。 最近那个寡妇逼得紧，想跟他爸结婚，他爸没同意也没反对，反正就是这么吊着。 郑明兰到的时候，刚好听到父子俩儿的对话，“你什么时候把人娶回来，再不娶进门家里的活儿就没人干了。” 郑明月的脾气当然不能忍，当场跟相亲对象掰了。回家告诉她妈，她妈听了脸都绿了，立马找介绍人吵了起来。 温宁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没事儿，下一个更好。” 郑明兰傲娇道，“那当然，我妈已经发动身边的好姐妹了，把她们手上的好资源都网罗过来，休息日我估计暂时没空陪你玩儿了。” 她妈已经给她安排好了，非休息日每天中午相见一个，休息日早中晚一天看三个。 温宁…… 跟前世那些相亲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她一个室友，过年放假回家真的是一天见三个，短短七天时间，回去上班之后微信上多了十几个男生的联系方式，就这还是她看着顺眼要留着慢慢谈的。 当然，不止女生如此，男生也不遑多让，反正都是一谈至少七八个，优中选优。 第141章 骚操作 又过了几天，葛红英他们的显摆心态终于淡了下来，也不会她一出门就有人逮着她东问西问，问她部队是不是真跟她妈说的那么好。 这时候，葛红英才跟她说起老家的一些事儿，嗯，这些事儿都是葛为国和温崇山和温建军几人说的。 听说温老婆子和胡丽丽自从温江回去养伤之后，觉得温江跟他们离了心，所以一直在极力给温江找对象，要把温江的心笼络回来。 胡丽丽也不再抓着要温江找一个吃商品粮的城里媳妇儿了，她想让娘家侄女嫁给温江，这样以后儿媳妇儿就跟她站在同一条线上了，而且还有人跟她分担工作，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而温老婆子心态跟胡丽丽一样，一直在娘家寻找合适的女孩子要说给温江。 温江脚伤还没好，杵着拐杖都走不了几步路，就想着让温江相看。 葛红英一脸的一言难尽，“温江以脚没好为由拒绝了，但是你绝对想不到你奶和婶子有多……”想了半天葛红英还是没能想到个形象的形容词。 温宁补充道，“奇葩？” 葛红英狂点头，“对，就是奇葩，这两个竟然把娘家侄女、娘家侄孙女给带到家里来了。” 对外的说法是姑姑/姑婆想她们了，到姑姑家/姑婆家住两天陪陪长辈，帮忙干点活儿。 温宁嘴巴张成了圆形，这波操作也太骚太6了吧？ 葛红英又道，“二女争一夫，而且还是个在市里有正式工的男人，那可不得打破狗头？” 温宁已经能想象出来了，但是没想到实际情况比她天马行空想的还要激烈。 这两个女孩子到了温江家里，首先把目光瞄到了温老婆子说的留给温宁的青砖大瓦房里。 也不知道她们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只要能住进这间最好的房子，大概率能成为温江媳妇儿。 所以第一天为了获得这间房子的居住权，两个女子在大门口就差点打起来。 后来还是爱面子的温老头怕被人外人笑话，做主让两人一起住进去这才罢休。 两个人说是到姑姑家/姑婆家帮忙干活，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在温江面前表现。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两人干活还是蛮认真的，也舍得下功夫，乡下女孩子就没有几个是娇惯的，这让胡丽丽和温老婆子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温江因为他奶和他娘的做法就闭门不出，就连吃饭都是让亲妹送到房间的。 这两个女孩子能不顾名声同时住到温江家里，本来就是抱着要嫁给温江的想法。 见不到人，温江也不知道她们的好，双方都怕对方的姑姑/姑婆在温江面前给对方说好话。 所以卯足了劲儿想接下了给温江送饭送水的活儿，不过温江态度很鲜明，如果饭菜不是他妹送的，他宁愿饿着也不吃。 无奈，两人只好一直待在院子里，时时刻刻关注着温江的房门，只要门口一打开，里面争先恐后上前献殷勤。 可惜，温江谁地好意和情义都没有接，连门都不踏出一步。 眼看着回家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两人也不想这么无功而返，于是在回去的前一晚就都各自走了一步臭棋。 大半夜的，趁着大家都睡着了，竟然穿着单衣摸到温江的房间。 可惜她们不知道温江早就防着她们这一点了，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和他妹换了房间。 温江的妹妹大晚上被两个人摸遍了身体，连连尖叫，把周围邻居都给吓醒了。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温老婆子和胡丽丽打的什么主意，而那两个女孩子也名声也毁了，背上了“不知廉耻，想男人想疯了”的臭名声。 胡丽丽娘家大哥、温老婆子娘家大侄子肯定不乐意了，是你们说想我家闺女了，我们才好心把闺女送到你家里陪你们的。 这下好了，我家好端端的闺女到了你家没两天就传出了这样的坏名声，以后还怎么嫁人？家里其他女孩子怎么嫁人？ 两家人见天地到温江家里闹，逮着温老婆子和胡丽丽使劲儿闹腾。 温老婆子还好一点，毕竟已经这么老了，娘家爹妈早就入土了，过年回不回娘家走亲戚都无所谓。 但是胡丽丽不行啊，来的侄女是胡丽丽大哥的女儿，在家颇受宠，不然也不会让她过来了。 除非胡丽丽以后不回娘家、跟娘家交恶，否则一定得给娘家大哥一个满意的交待。 胡丽丽想用不孝的罪名压着温江跟她娘家侄女订婚，但是温江已经对家人失望透顶了，怎么可能继续任由她们摆布他的下半辈子，所以死活不点头。 最后没办法，胡丽丽和温老婆子只能用钱解决了，一人给了五十块钱这事儿才算完，就算如此胡丽丽和娘家大哥大嫂的关系已经变僵了。 温宁……为温江默哀三秒钟。 这件事儿是葛为国回家时听到他娘说起来的，回到龙城马上来告诉他姑了。 好家伙，为了把这件事描述得够清楚够明了，葛为国一个沉默寡言的大男人活生生化身成了村里的八婆。 …… 温崇山在医院得知温老婆子等人做的好事儿之后，等温建军上来给供销社交货的时候也跟温建军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温崇山，“爸，你不知道三叔公和三婶婆他们的名声在医院都传遍了，就差没传遍整个龙城了。 那天在医院碰上一个同事，你不知道我那个同事说起这件事是什么表情，我都没好意思承认这是我老家亲戚。” 温建军无力扶额，他一直都觉得三叔三婶这对脑子被门夹的老两口这辈子最大的夫妻就是生了温红军这个好儿子。 偏偏两人还不知足，温江因工负伤的事儿竟然还怪到温宁的头上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温建军，“以后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这几个人就别想踏进龙城一步。” 为了坡头大队和三沟子村的名声，温建军决定只要他是坡头大队的大队长一天，就绝对不给温老婆子和温老头等人开到龙城的介绍信。 这几个人的介绍信范围只能锁死在公社，省得这些人哪天脑子不清醒了又作妖。 第142章 奇葩相亲对象 温宁下班后看到郑明兰在机械厂门口等她，她快步走上去。 “今天下班这么早，偷溜摸鱼？”邮局和她们机械厂的下班时间是一样的。 郑明兰点头又摇头，“我早走半个小时，这个时候没什么人去邮局，我让一个大姐帮我盯着点。” 这是他们的常规操作，只要工作不忙，又有人帮忙照看，早走一点没关系，不过今天是她上班以来第一次提前走。 温宁挑眉不说话等着郑明兰的下文，这还是郑明兰第一次为了找她而早退。 郑明兰嘿嘿一笑，拍了拍自行车，温宁从善如流地坐上去。 周立勋留给她的那辆二八大杠太高了，骑着不方便，坐在坐垫上脚蹬只能踩半圈，要想踩一圈还得扭着屁股，所以她很少用。 这就便宜了温洋，反正他不介意从三角架里掏过去撅着屁股骑车，他以前去学校都是搭公交车去的，现在每天搭公交车的钱都能省下来了。 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郑明兰才跟温宁说着她这几天的相亲情况。 温宁虽然好奇但是一脸抗拒，“告诉我可以，但是别让我出主意啊。” 她又不在场，听到的也只是片面的信息，误人姻缘怎么办。再说了感情让人盲目，她可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而影响她们好姐妹的感情。 郑明兰撅着嘴，“放心吧，不用你出主意，我全都给拒绝了。” 她就是太郁闷了，所以想找好姐妹聊聊天，顺便调节一下心情。 “你说这些人介绍的都是什么人啊，我这几天把这辈子的奇葩都见完了，我好歹也是邮局的正式工，只能配这些磕碜的？” 原来郑明兰的妈发动关系真的让她每天中午相看一个，好么，这出师未捷身先死，见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奇葩。 第一个看着长相不错人品也可以，工作跟郑明兰也是旗鼓相当，可是家里弟弟妹妹一大堆，急切需要有人跟他一起分担压力。 郑明兰咳了两下，“我妈一个人拉扯我们长大不容易，我弟弟妹妹们还小，现在负担有些重。 我们结婚之后，留五块钱零花钱，其他的全都上交给我妈，等我弟弟妹妹们大了咱们的负担就轻了。” 郑明兰怪模怪样地学着那个男同志的话，然后轻哼一声，“我现在工资全都自己拿，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过得不知道有多潇洒恣意。 他哪来的自信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他家扶贫，还一副深情款款对我好的样子。” 温宁知道郑明兰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安静静地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第二个是个妈宝男，三句不离“我妈说”。 起初郑明兰还不知道这是个妈宝男，直到聊到深一些的问题，他的妈宝属性就彻底藏不住了。 郑明兰，“每问一个问题他都会来一句，家里都是我妈在管，我先问一下我妈；家里的事儿我妈说了算，得先问一下我妈。 事事儿都要先问妈，那我还不如跟他妈交往算了。” 第三个是个过分自信又很会画大饼的人。 郑明兰，“一见面就是我家怎么怎么样，我爷爷怎么怎么样，我爸爸怎么怎么样，我又怎么怎么样。 如果不是我以前想先立业后成家，也不会一直单身到现在。 现在年纪到了，工作也发展得不错，所以想找个合适的人组建家庭，你能跟我谈对象简直就是撞了大运了。 你放心，只要我们结婚，凭我家的条件一定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郑明兰说完眼白都要飞上天了，当谁不知道谁的情况似的，条件还不如她家呢，就能吹上天。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当全世界就他一个聪明人。 后面还有两个，一个唠唠叨叨跟个老妈子一样，这不行，那不可以，管得比她妈还宽；一个沉默寡言，说十句才回半句，让她像是在唱独角戏。 最后，郑明兰啪的一下拍大腿，“你说我这都什么运气，碰上的都是些什么人。” 温宁安慰，“别急，运气不好只是暂时的，咱们条件摆在这儿呢，不愁找不到好对象。 你把这几天的相亲情况原原本本给你妈复述一遍就行。” 郑明兰年纪和温宁一样，今年十九岁了，按照温宁的看法，十九岁正是花一样的青春年纪，但是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十七八岁相看，十八九岁结婚才是最合适的。 眼看着到了可以结婚的时候，偏偏稳定的感情出现问题，原来觉得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是个不可靠的。 郑明兰的妈妈可能就有些心急了，这一心急就容易出错，对于朋友和同事说的那些好小伙儿，优秀青年了解得不够透彻。 只要郑明兰把这几个相亲对象的奇葩表现告诉她妈妈，她妈妈冷静下来就不会这么急切了，以后在安排相亲前一定会仔仔细细、方方面面了解清楚。 郑明兰点头，她自己也心急了，不是急着出嫁，而是急着一雪前耻，所以才会病急乱投医。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特别适合相亲，刚听了温江的八卦，又碰上了郑明兰的奇葩相亲事，回到家葛红英告诉温宁，她表哥葛为国休息日也要去相亲。 温宁…… “妈，表哥不是说不着急吗？” 她记得上次葛为国说家里饥荒还没还完，在单位住的是多人宿舍，相亲结婚什么的这种事他不急。 葛红英兴奋道，“缘分这种事说不定的，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女方也是正式工，人家也不介意为国在城里没有房，说是只要双方看对眼了，其他困难都能克服。 没有房子可以在外面租房子住，两人都是正式工，压力也不大。” 温宁……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真有这么好的条件女方一般都不会往下找，除非有其他问题。不过看着一脸兴奋的葛红英，温宁也没不好把事儿说得这么直白。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 第143章 葛为国相亲 温宁瞪大眼睛，“不是，表哥相亲，我去干什么？” 葛红英道，“你舅舅舅妈他们不在龙城，请我当男方家人出席。” 介绍人说女方因为下乡几年被耽误了，现在已经二十一，周围这个年纪的人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女方父母不想再耽搁女儿，如果相看合适了，可以尽快看日子结婚。 再一个，女方上头有三个哥哥，其中两个哥哥已经结婚生了孩子，家里地方不够住。 温宁拒绝，“你和表哥去就行，哪有人相亲还带着表妹去，不够人家误会的。” 葛红英戳了戳她的脑门，“你懂什么，女孩子比较有共同语言，你到时候和女方多聊聊。” 温宁……好嘛，感情你也知道这个相亲对象可能不靠谱，这个亲为什么还非相不可？就为了赌那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温宁这个陪同人员是没法缺席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到了温江相亲地这天，温宁早早就被葛红英掀了被子，叮嘱她穿好看一点。 温宁拉过被子蒙住脑袋，“我一个陪同的穿这么好看干什么，没得抢了女方的风头。” 葛红英掀开被子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白皙透红的脸颊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快起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省得他们看轻你表哥。” 温宁翻个身继续睡，这叫什么事儿啊，好不容易挨到周末以为能睡个懒觉，结果一大早就被吵醒。 “谁家好人六点钟去相亲啊，为了省一顿早餐钱么。” 葛红英被噎了一下，好吧，她承认是她心急了，亲外甥前边儿可是毁了一桩婚约的，现在好不容易再相看，她这个做姑姑能不激动么。 “行，你再睡会儿，时间快到了我再喊你。” 葛红英摇头走出温宁的房间，这也就是在家才能这么懒散，要是去了婆家跟婆家人住一起看她还能不能这么舒服。 当初葛红英就是听季云说温宁和周立勋结婚后，给他们夫妻单独准备了房子，可以不用跟公婆一起住，所以葛红英才答应得这么爽脆。 九点钟，在葛红英的又一次催促下，温宁爽快地起床了，刚出门就看到穿戴得齐齐整整的葛为国。 “表哥早啊。” 葛为国不习惯地扯了扯衣服，这是他姑知道他要去相亲撤扯了布让人按照他的尺寸做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穿得这么人模人样，感觉怪不舒服的。 “小宁早，等会儿麻烦你了。” 温宁笑笑，“不麻烦，还能蹭一顿好的，我巴不得多来几次呢。” 话刚说完就被葛红英打了一下，笑骂了一句“口无遮拦。” 温宁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这不是咒葛为国这次相亲不成功么。 温宁连忙自打嘴巴，“表哥，不好意思，我刚睡醒说话不过脑子。” 葛为国摇摇头，他自然是知道温宁不是故意的。 吃饭时间约在十一点，三人十点半出发去国营饭店，在国营饭店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介绍人和女方才姗姗来迟。 介绍人连忙道歉，说自己出门晚了，错过了上一班公交车，所以来来迟了。 这个介绍人是葛为国公司的一个后厨帮工，平时为人爽朗大方还喜欢拉媒保纤。 知道葛为国没有对象之后，就一直留意着，这次邻居找她帮忙，她就想到了葛为国。 虽然葛为国这个小伙子是乡下人，但人家是实打实的正式工，而且还是很吃香的公交车司机，是个有技术的人。 邻居的女儿下乡好几年，好年华都耽误了，城里有正式工的大小伙子，这个年纪的人早就结婚了。 所以两人情况也算般配，这才做了这个媒。 葛红英心里那点不开心并没有表现出来，“没事儿，您就是李大姐吧，我是为国他姑，你叫我英子就行，为国在单位多亏了你们照顾。” 李大姐笑着给双方做了介绍，女方的妈妈叫陈芳草，女儿叫许芬芬。 女陈芳草一开始态度有些傲慢，看到葛红英和温宁穿着都不错的时候才把掩去严眼中的轻视。 知道葛红英和温宁都是正式工，而且一个是钢铁厂工会干事，一个是机械厂宣传科干事之后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饭桌上都是双方长辈和介绍人在说话，李大姐做惯了红人，知道怎么调节气氛，所以双方长辈聊得还不错。 温宁的位置在许芬芬和葛为国之间，想着她妈交待的任务，温宁时不时跟女方聊几句，从中套点有用的话。 许芬芬十七岁下乡，在乡下待了四年，今年三月二十九日才回城。 温宁算了一下，这才回城一个星期就相亲？未免也太急了点。 李大姐道，“咱们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家小子的衣服破得没法补了，趁今天有空，我去供销社给他扯块布做件衣服。” 葛红英和陈芳草连忙起身，一个说家里酱油用完了要去打一瓶，一个说家里的醋用完了，要去打一瓶。 离开前，李大姐让葛为国和陈芬芬去公园逛逛，趁着今天不用上班还可以去看看电影。 作为一个有眼色的陪同人员，温宁当然是跟着葛红英他们一块儿走。 好么，刚转身就看到了身后隔着一桌的桌子上郑明兰正拘谨地坐在那儿吃饭呢。 这时郑明兰也看到了温宁，连忙站起来，“小宁这么巧，是你啊。” 温宁点头，“是啊，和我妈她们来吃饭，你这是？” 温宁朝前面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男人正好转身看过来，嗯，放在21世纪是那种妥妥的硬汉形象。 温宁朝郑明兰眨眨眼，郑明兰瞪了温宁一眼，示意温宁一会儿一定要配合她。 温宁…… 郑明兰向前走两步，然后又小心地退后一步，“那个李翰军同志，我还有事先走了，今天谢谢你的招待。” 说完，拉着温宁就往外跑，等温宁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到了国营饭店门外了。 李翰军看着落荒而逃的郑明兰非但没有生气，眼里反而闪过一丝笑意。 第144章 欲拒还迎 温宁目瞪口呆地看着郑明兰，她指了指郑明兰，“好啊你，拿我当借口放人家鸽子，如果让伯母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幸好她妈和陈芳草她们已经走了，想到葛为国和许芬芬还在饭店里，温宁拉着郑明兰走到偏僻处。 郑明兰出了国营饭店只觉得神清气爽，推着自行车让温宁上车。 “没事儿，我妈说了不合适不用勉强，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是不会勉强，但是如伯母知道你饭吃了一半就放人家鸽子就是另一种态度了。 温宁翻了翻白眼，“光看电影我是不会原谅你的，除非你跟我说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郑明兰无语了，“想八卦直接说啊，不用拐弯抹角，我们一会儿边看边聊。” 温宁这才笑着上了郑明兰的车，两人一路往电影院去，至于和葛红英等人逛供销社？同龄人还是跟同龄人一起玩的好。 原来，郑明兰和她妈说了这几天的奇葩相亲事儿之后，她妈气愤得差点为了这事儿和同事、邻居们吵起来。 答应郑明兰短时间内绝对不会随便给她安排相亲，哪知道昨天才说出口的话，今天早上又把她从床上扒拉起来，说这次的相亲对象绝对靠谱。 这次的相亲对象就李翰军，今年刚从部队转业到龙城公安局，家在龙城下的一个比较富裕的县城里。 本着既然因为那个人被迫早起，不去吃一顿总感觉亏了的心态，郑明兰又来国营饭店相亲了。 哪知道这个相亲对象竟然跟门神关公似的，全程黑着一张脸，害得她动一下都得看对方的脸色。 温宁刚喝进嘴里的汽水差点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关公，亏你说得出来，他哪儿点像了？” 这种硬汉，放21世纪多的是富婆提着钱箱去包养好么。 郑明兰，“怎么不像了，那张脸全程都是黑的，说话也是硬邦邦的。” 温宁…… 好吧，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理解理解，不能强求。 为了压惊，郑明兰报复性地拉着温宁连看了两场电影。 …… 回到家的时候，葛红英就坐在客厅里等着她呢。 葛红英好像找到了同盟，连忙拉着温宁问，“宁宁，你觉得芬芬怎么样？” 温宁无语，这就芬芬了？ 温宁，“不怎么样。” 葛红英拍了她一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好好说话，我看着人倒是挺周正也懂礼貌，哪儿不怎么样了？” 温宁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妈，她在乡下待了四年不是四天，咱们老家也是农村的，你告诉我谁在乡下待了四年能有她这个状态？” 在乡下日晒雨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缺吃少穿的，谁不是一脸黝黑，面黄肌瘦？ 许芬芬就不一样，人家下乡了依旧能养出一身好肌肤，除非主角光环加持，如果是主角也不至于刚回城就急着要相亲。 葛红英愣住了，她光顾着高兴了，还觉得许芬芬样貌不错，配她家为国正正好，现在让温宁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不对劲儿。 “这？陈芳草也挺白的，也许她遗传了她妈晒不黑的体质呢。” 温宁无语凝噎，“她才回城一周，就迫不及待地出来相看了。妈，我建议你多打听一下今天这场相亲是她回城后的第几次。 还有她对乡下有很大的敌意，我建议您还是让舅妈他们到她当知青的地方打听一下情况。 她下乡的地点在大坡公社下的另一个大队，叫山湾大队。” 尽管许芬芬掩饰得不错，但是她对乡下的那份敌意却逃不过温宁的眼睛。 葛红英又是一愣，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终于回归平静，对，这事关为国一辈子的幸福可不能马虎了。 再一个她只是葛为国的姑姑，葛为国娶什么样的姑娘还要她大哥和大嫂过目。 “我明天打电话跟你舅舅舅妈说一下情况，让他们找熟人打听一下。” 山湾大队和坡头大队都属于大坡公社，不过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距离蛮远的。 但是乡下人一般结婚都不会超出公社范围，几辈子下来哪里都有熟人。 晚上，葛为国回来了。 葛红英又问了一些问题，原来许芬芬和葛为国并没有去看电影，而是去了百货大楼。 温宁挑眉，难怪她在电影院连看两场电影都没看到他们，还以为他们舍近求远去了其他电影院呢。 葛红英也皱起眉头，“许芬芬提出让你带她去百货大楼？” 一般来讲，第一次相亲女方会比较拘谨或者说含蓄，不会一上来就让男方带去百货大楼。 葛为国摇头，“不是，是她自己想去百货大楼买件衣服，说礼拜一是她第一天去上班，要穿好一点。” 温宁摇头，这是多么显而易见的欲拒还迎啊，不就摆明了想让男同志付钱为她消费吗？ 葛红英脸一沉，“还有呢，她除了看中衣服还看中什么了？你给她买了么？” 葛为国，“除了一套衣服，还看中了一双鞋子和一支唇膏和一罐润肤膏。” 葛为国说一个葛红英的脸就黑一圈。 最后，葛为国挠了挠头，“姑，进百货大楼前许芬芬同志跟我说知道我工作不容易，还要攒钱给家里，所以不用我出钱。” 噗嗤！ 温宁，“所以表哥你就没有给她买？” 葛为国点头，“没有，她不需要。” 许芬芬同志既然说不用他给钱，他当然不会给了，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许芬芬同志脸色有些不好看。 “噗……咳咳咳……” 温宁被口水呛到，天啊，这是什么样的钢铁直男。 葛红英也是一脸呆滞，她没想到这个侄子竟然这么憨，人女同志既然把你带到百货大楼摆明是想你给她花钱啊。 葛为国被姑姑和表妹看得有些发毛，“怎，怎么了？不对么。” 葛红英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葛为国一眼，“你觉得许芬芬同志怎么样？” 葛为国，“许芬芬同志是个很独立的女同志，不过我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 第145章 感谢信和锦旗 葛为国不是说许芬芬同志不好，而是两人生活环境和习性有很大的差别。 他自幼生长在农村，吃饱穿暖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对外在方面没有什么追求。 就拿今天这事儿来说，他肯定不会因为上个班就把全身行头都给换一遍，不是说这样不对，而是觉得没必要。 葛红英摆摆手，“行了，我明白了，你好好工作吧，以后有合适的我再给你介绍。 如果李大姐问你意见，你就说许芬芬同志是个好同志，不过你们两个不合适就行，其余的不要多说。” 葛为国点头，松了一口气，他就怕他姑会让他跟许芬芬再接触接触。 温红军等人回来后也问了一下葛为国的相亲情况，知道双方不合适之后也没细问，让他别着急以后有合适地再介绍给他。 倒是魏丽娟有些若有所思，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 晚上，温宁跟葛红英说，“妈，还是让舅舅舅妈他们去打听一下许芬芬在乡下的情况。” 她总感觉事情没完，也许以后会用得到。 葛红英本想着既然不合适就没必要再打听，不过听了温宁的话还是觉得让大哥大嫂他们去打听一下。 第二天中午，葛红英拿着二两红糖和一把水果糖到李大姐家，委婉地说了男方的意思。 李大姐觉得有些遗憾，她是真心觉得葛为国这个小伙子人不错，所以才想促成这桩好事儿。 看着手里的红糖和水果糖，李大姐觉得葛为国家的姑姑人不错，这桩不成没什么，这个不成还有下一个。 拜访了李大姐，葛红英又给她大哥打了个电话。 葛大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双方既然已经不成了自家妹子还要他去调查那个叫许芬芬的女同志，不过他知道葛红英既然要这么做肯定有要这么做的道理。 于是，葛大强回去就跟家里说了一下情况，葛大强的媳妇儿温春草有些遗憾葛为国和女方没成。 温春草，“我记得队长媳妇儿娘家就在山湾大队，一会儿我拿几个鸡蛋去一趟队长家。” …… 李大姐跟许家说了男方的意思之后，陈芳草笑着道“既然双方都没意思那就算了。” 把李大姐送出门后，陈芳草的脸就耷拉下来，“什么破落户，一个乡下人也敢嫌弃我们。” 许芬芬，“妈，是我先看不上他的，我就说乡下人不成，小气又抠门，乡下还有一堆人等着吸血，嫁过去后哪里还有好日子。” 陈芳草瞪了她一眼，“我这是为了谁，要不是你……” 眼睛瞄到两个儿媳妇儿，陈芳草又把话落回肚子里。 “这个不行，妈再给你找个更好的，你手里有份工作不愁嫁。” 许芬芬两个嫂子背地里翻了个白眼，还神神秘秘的，这是把她们当外人呢。 就没见过这么拎不清的婆婆，好好的工作不给儿媳妇儿反而给女儿，也不想想以后老了要靠谁。 陈芳草又道，“不过那个葛为国的表妹倒是不错，也不知道有对象了没？如果没对象的话跟咱家老三刚刚好。” 许芬芬不说话，只是冷冷一笑，葛为国的表妹家里情况肯定错不了，不过就她三哥那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散劲儿，人家能看得上才有鬼。 当初应该是她三哥下乡的，若不是为了替她三哥下乡，她也不会高中辍学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 陈芳草看到女儿的表情，掐了她一把，“死丫头，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三哥还配不上她了？” 许芬芬，“妈，只有你觉得你的宝贝老三好，再说了，人家那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 多的是人给她介绍对象，说不定早就攀上高枝儿了。 …… 温家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平凡且温馨。 这天，宣传科的刘科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到宣传科。 “咳咳”刘科长清了清嗓子，“大家先把手头上的工作停一下。” 看着刘科长牙不见眼的样子，大家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宣传科肯定又得到领导的表扬了。 刘科长激情高昂，“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温宁同志！” 大家虽然不明所以，不过科长都带头鼓掌了，他们当然也不能落后，于是纷纷鼓起掌来。 刘科长声音高亢，“温宁同志在去部队探亲的路上明察秋毫，不顾个人安危，与歹徒殊死搏斗，协助列车员救下一个八个月大的婴儿。 获救婴儿的父母给温宁同志寄来了锦旗！ 除此之外，婴儿的父母和绿城公安局都给咱们厂里写了感谢信和表扬信。 赞扬温宁同志舍己为人、英勇无畏，感谢咱们机械厂培养出这么杰出的好同志。 大家再次鼓掌，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咱们的好同志。” 啪啪啪啪…… 虽然宣传科加上温宁一共才六个人，但是掌声却异常的响亮。 锦旗啊，如果他们有生之年能得到一面锦旗，那就死而无憾了？ 只有邓丽芬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温宁，温宁，又是温宁，哪里都有她！ 温宁老脸一红，妈呀，余敏君不愧是做宣传工作的。 明察秋毫，舍己为人，与歹徒殊死搏斗，瞧瞧这些词，如果她不是当事人也会肃然起敬。 但作为当事人，温宁只觉得太夸大其词了，头顶要冒烟了都。 温宁刚想起来说两句谦虚话，刘科长又道， “小宁啊，周厂长让你到他办公室一趟，快去，别让周厂长久等了。” 温宁点头，“好的，科长。” 走在路上，一些认识她的人都在跟她打招呼。 温宁也一一应答，这些人都是她和胡大姐去做典型人物访谈的时候认识的。 “喂喂，大家好，我是广播员陈红红，下面我宣读两封来自绿城群众和绿城公安局的感谢信和表扬信。 ……” 猝不及防之下，在广播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温宁的第一反应是捂脸逃跑，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她忍住了。 顶着大家灼热的视线加快步伐，直到把视线全都抛到身后。 “看到没，刚走过去的就是温干事，温干事害羞了咧。” 第146章 卷土重来 “她就是温干事啊，长得真好看。” “这么多干事里，我最喜欢温干事。她和胡干事做的典型人物是真的从实际出发，每一期都是真人真事。” “对，温干事做的典型人物都是从实际出发，从咱们职工里面选出好代表，没有一丝一毫虚假成分。” “对，咱们机械厂的典型人物报道，除了邓干事做的那一期，每一期都让人心服口服。” 温宁的名字再次响彻机械厂的角角落落，大家对她的认知又多了一层。 除了能写善画，英语非常棒，工作严谨细致，又多了一个乐于助人、舍己为人、勇于和歹徒殊死搏斗的美好品德。 已经到厂长办公室的温宁并不知道别人对她的讨论。 “叩叩叩” “请进。” 温宁一进去，几个人同时看过来，好么，机械厂所有的高层领导都在场，嗯，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看着他胸前的设备，温宁心里有了猜测。 “小宁你来了。” 温宁一一跟他们问好，赢得了一波夸奖。 周厂长等领导收到感谢信以及锦旗之后特别异常开心，群众送的锦旗和公安局寄来的感谢信啊，这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这莫大的殊荣来自温宁，于是领导们一致决定把温宁在火车上的事迹进行大力宣扬。 让大家知道他们厂里有这么一个好干事，把温宁同志舍己为人的精神宣扬出去。 让大家以温宁同志为榜样，让舍己为人的精神在机械厂代代传承。 现场里唯一一个非机械厂人员的男同志站出来，“温宁同志你好，我是龙城工人报的记者，胡一鸣。” 温宁跟胡一鸣握手，“胡记者您好，久仰大名。” 胡一鸣微笑，“是我久仰大名，温宁同志没少在我们报社发表文章，画画更是一绝。” 温宁的笑容更加灿烂，“胡记者客气了，您的名字说出去，咱们机械厂的工人估计大半都认识。” 这位胡记者没少下基层搞调查，基本上每一期报纸上都会有他发表的文章，他去到哪里都带着一个相机，随时随地拍摄出最真实的东西。 胡记者，“我这次不请自来主要是想给温宁同志做个采访。” 温宁看向周厂长，周厂长点头，温宁才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胡记者，“请大家移步会议室，我给大家拍个照片。” 于是温宁手里拿着锦旗站在周厂长等一干领导中间，一脸傻笑的样子咔嚓一声被记录下来。 随后就是温宁和胡记者两人在会议室里交谈，胡一鸣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不仅把温宁以前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连温宁就是《儿童时代》专栏的撰稿人的事都知道，确实有几分手段。 温宁和胡一鸣在会议室里坐了大约半个小时，最后胡一鸣笑着离开。 温宁也在周厂长手里领了余敏君写的感谢信、送的锦旗，以及绿城公安局的表扬信。 除此之外，机械厂还给了温宁其他的奖励，五十块钱，五斤肉票，八尺布票和五张工业券。 温宁并没有因为为此感到太开心，因为她在火车上坐的事儿并没有告诉葛红英，她不想葛红英为她担忧和后怕。 不过胡一鸣的到来，让温宁意识到，即使她不说，葛红英过几天也会在报纸上看到。 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自己选个喜欢的时间。 果然，葛红英并没有因为肉票、布票和工业券感到开心，而是后怕地捶了温宁好几下，这下子温宁总体体会到温洋的感受了。 直到温宁保证以后一定一定把自身安危放在首位，葛红英才红着眼眶回房间。 温宁要跟上去，不过被温红军拦了下来，温红军自己回房间哄葛红英去了。 ……… 就在大家都快忘了许芬芬这个人的时候，许芬芬卷土重来了！ 距离她和葛为国相亲才过了一个月。 原来许芬芬现在每天下了班就去公共交通公司门口转悠，别人问她干什么，她就羞答答地说等人，问她等谁的时候又支支吾吾不出声，只是每次看到葛为国的时候就一脸娇羞和欲言又止。 这不摆明了是在等葛为国么，大家纷纷打趣葛为国，说他眼光不错。 葛为国当然不会承认跟许芬芬有关系，只是承认自己和她相亲过，不过已经明确和对方说了，不合适。 但是，凭葛为国怎么解释说跟对方没关系都没人信，没辙，葛为国只好找李大姐出来作证，大家才信了他的话。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又来找你？” “该不会是后面相看了几个觉得还是你比较合适，所以又回头找你吧？” 许芬芬的我行我素，给葛为国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葛为国把许芬芬叫到一边，“许芬芬同志，你是个好同志，不过我们不合适。” 许芬芬上前一步，“我也觉得葛为国同志为人非常好，我觉得我们非常合适，咱们可以尝试着先交往，等感情稳定之后再讨论结婚事宜。” 葛为国退后一步，“不用了，我近期没有成家的打算，你找别人吧。” 说完葛为国就离开了，留下了泫泫欲泣的许芬芬。 原以为，被葛为国当众拒绝之后，许芬芬不会再来了，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锲而不舍，而且还变本加厉。 不仅频频下班后来等葛为国，有时候还会带上一个饭盒，说是自己亲手做的饭，带来给葛为国尝尝。 这下子大家更加不相信葛为国了，甚至对他的人品产生了怀疑，怀疑他是不是对许芬芬始乱终弃。 葛为国懵了，他冤枉啊，他比窦娥还冤，主要是他也搞不懂许芬芬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葛为国没办法，只能再次找上后厨李大姐，委托李大姐跟许家再次表明他的态度。 她也不知道许家到底什么意思，当初她去跟他们说了葛为国的意思后，许芬芬明明就就是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而陈芳草虽然不开心但话里话外意思是她家许芬芬也觉得两人不合适。 李大姐一脸羞愧，“为国你放心，大姐今晚回去就跟他们说清楚。” 第147章 先礼后兵 许家。 陈芳草僵着脸赔笑，“她李婶儿，感情这种事儿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芬芬那丫头后来也相看了几个，最后还是觉得为国那个小伙子适合她。 我和老许也觉得为国那小伙子还不错，如果两人能成那也是美事儿一桩。麻烦你再从中牵个线，只要能成，我们家一定给你封个厚厚的媒人钱。” 李大姐斜了她一眼，她信了她的鬼，这一带谁不知道陈芳草最看不起乡下人。 相亲那天还不情不愿，拖拖拉拉迟到了快二十分钟。 李大姐，“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算盘，不过既然葛为国已经摆明态度。 我也奉劝你们一句强扭的瓜不甜，邻里邻外的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说完，李大姐就回家了，真是晦气，早知道就不凑这桩事儿了。 陈芳草把李大姐送出门之后狠狠地瞪了许芬芬一眼，“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你给我进来。” 上次温宁在火车上以身涉险的事儿她的气到现在还没顺呢，这个许芬芬又缠着葛为国，葛红英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气疯了。 温宁皱眉，她的直觉果然没错，这个许芬芬摆明了想赖上葛为国。 先让大家都以为她和葛为国之间有猫腻，如果葛为国娶她就皆大欢喜，葛为国如果不娶她，也能通过舆论压力迫使葛为国跟她结婚。 这个许芬芬估计在乡下很有问题。 感谢前世的大数据，给她推送了不少凤凰男和抛夫弃子的新闻。 温宁问，“妈，大舅他们调查得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葛红英，“我明天打电话问问你大舅。” 葛红英的电话还没打，葛大强夫妻就上来了。 这对夫妻也是实诚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在电话里说被人听去了对女方影响不好。 又担心妹子等着要结果，所以特地让温建军开了介绍信，请假来了龙城。 原来这个许芬芬在乡下当真有猫腻，她下乡的第三个月就和山湾大队大队长的侄子在一起了。 山湾大队长的侄子是个干活的好手，许芬芬和他在一起之后，她的活儿多半都是人家帮着干。 听说因为那个队长侄子家里极力反对，所以两人黏黏糊糊了快四年也没领证，许芬芬依旧住在知青点。 今年三月底，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吵了一架，听说吵得非常厉害。 当晚许芬芬并没有回知青点，过了几天许芬芬就带着拿着大队部开的证明回城了。 而那个男同志在许芬芬回城之后火速相亲，现在已经和本队的一个姑娘结婚了。 葛大强夫妻后怕道，“幸好咱们为国没有看上那个姑娘，不然……” 葛红英脸色难看，“为国是没有看上人家，不过人家现在反过来想赖上咱们为国。” 温春草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这个小蹄子竟然想赖上为国？看我不捶死她。” 说着，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往外走，一副找人干架的架势。 葛大强一把拉住自家婆娘，“别说风就是雨，打打杀杀的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时葛红英道，“大哥、大嫂，你们饿了吧，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问题。” 既然已经把她的底儿都查清了，就不怕她兴风作浪，再大的浪潮也能给她拍死在沙滩上。 温红军“对，大哥你们先吃饭，我这就去给为国打电话，让他下了班就过来。” 晚上，葛为国下了班就接到消息说他爹娘在姑姑家，饭都来不及吃急急忙忙跑到温宁家。 “爹、娘，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温春草，这倒霉孩子，嘴里没个好话。 “家里没事儿，是你有事！” 葛为国挠头，“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儿？我能吃能睡好着呢。” 葛红英，“行了，都坐下先吃饭，吃好了再聊。” 吃了饭，温春草就把打探来的消息说出来。 大家还没说什么，魏丽娟就气愤得拍桌子，“这个许芬芬真是太过分，如果为国是女同志名声不就全毁了吗？” 葛为国……男同志也在乎名声的好么。 葛红英，“明天我请李大姐帮忙，约许家母女谈谈，大嫂你明天跟我一起去。” 葛红英决定先礼后兵，如果许家母女听劝还好，如果她们还是冥顽不灵就不要怪她心狠。 温春草猛点头，“行，那就辛苦妹子，还不快谢谢你姑，你姑为了你的事儿都操碎心了。” 说着，温春草朝着葛为国的头就是两巴掌，听这砰砰砰的力度，亲妈无疑。 葛为国朝葛红英感激道，“谢谢姑妈姑父，表哥表妹，你们辛苦了” 葛红英嗔笑道，“谢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用这么客气。你只管好好工作，不要搭理许芬芬。” 想了想，葛红英又道，“离她三米远，不要让她找到机会往你跟前凑。” 葛为国严肃地点头，这些日子他看到许芬芬就躲起来，同事们有的在背后说他装模作样，也有的笑话他有福不会享。 哼，这哪里是福，这怕是包着糖衣的砒霜。 温宁，“妈，重点是一晚上没回来。一回城里就着急忙慌相看，我看啊……” 葛红英…… 温春草…… 魏丽娟…… 三个已婚男同志…… 虽然不厚道，但是想想确实有那个嫌疑，妈呀，还好为国没看上那个许芬芬，不然说不定还得帮着别人养孩子，想想就气人。 温洋，“一晚上没回来怎么了？我还经常去前进他们家过夜呢。” 几人…… 葛红英，“吃饱了就出去玩儿，这没你的事儿，小孩子不要听这么多，今晚的话不能往外传，不然小心你的皮。” 温洋撇嘴，“说不过我就拿小孩子说事儿，哼，出去就出去，我今晚去前进家过夜，一会儿别又扯着大嗓门喊我回来。” 葛红英……这倒霉孩子。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该干嘛干嘛去。” 第二天早上，葛红英和问春草拿着二两红糖和一小包饼干出门，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着跟去打仗似的。 第148章 许芬芬出局 葛红英笑着将东西递给李大姐，“李大姐，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李大姐一脸羞愧地推拒，这个礼李大姐说什么也不接。 虽然葛为国的妈没说什么，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李大姐觉得更加羞愧。 “大妹子，你这不是打我的脸么，说起来这事儿也是因我而起，识人不清才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我这就去把陈芳草母女叫过来。” 李大姐脸色不愉地敲响陈芳草家的门，“葛为国的娘和姑姑现在在我家，要跟你们详谈。” 陈芳草和和许芬芬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葛红英，“李大姐，我们能否借你家跟陈芳草同志她们单独聊聊？” 李大姐体贴地关上门，“我就在门外，葛妹子有事儿你喊我一声。” 刚好家里男人和孩子都出去了，现在只剩她一个，方便她们在她家详谈。 许芬芬一脸娇羞地看着温春草和葛红英，“阿姨好，姑姑好。” 陈芳草也是一脸笑意，“这就是为国他娘啊，你好，我是芬芬的妈妈。” 葛红英捏了捏温春草的手，预防自家大嫂随时随地爆炸。 “陈芳草同志、许芬芬同志你们好，今天来是想再次跟你们摆明一下咱们的态度。 为国那孩子也说了，他和许芬芬同志不是一路人，两人不合适。 希望许芬芬同志不要再去为国的公司，给为国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陈芳草眼里闪过一丝难看，依旧笑盈盈道，“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年纪相当，条件也都不差。 为国工作认真，为人诚恳，我和老许也满意，如果两人能成那是再好不过了。” 葛红英……许父知道葛为国是谁才有鬼。 许芬芬红着脸道，“葛为国是个好同志，我，我很喜欢他。” 温春草突然神来一句，“有喜欢李大有那么喜欢么？” 许芬芬脸色煞白，“阿姨，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葛红英道，“实不相瞒，我们老家就是坡头大队的，和山湾大队头同属于大坡公社。 你一个在城里长大的孩子，突然下乡不适应乡下的日子很正常，想找个人分担活计也可以理解。” 许芬芬生气地站起来，声音颤抖，“就算你们不喜欢我也不能随意污蔑人。 我和李大有同志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他已经结婚了，如果我们真有什么的话，他也不可跟其他人结婚。” 温春草，“哟，你怎么知道李大有结婚了？回了城还关注着李大有啊。” 许芬芬，“李大有同志和刘红红同志之间有着深厚的革命情谊，结婚是迟早的事，我回城前两天刘红红同志就跟我说起他们结婚的日子。” 葛红英看了许芬芬一眼，脑子转得倒是快。 葛红英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许芬芬的肚子，“有些事情说透了就没意思了，你估计等不了多久了吧？不然也不会想赖着我家为国。 总之我们的态度已经摆在这儿了，如果你们再纠缠不休，就不要怪我们翻脸无情。” 许芬芬一脸骇然，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捂了一下肚子。 陈芳草深吸一口气，“行，你们的态度我们也知道了，虽然两家不能成为亲家，但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好聚好散。” 说完就带着额头冒冷汗、腿肚子发软的许芬芬回家。 葛红英和温春草对视一眼，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怎么她们家为国在婚事上就这么事事不顺畅呢。 葛为国还没进城前在乡下相看了一个，女方条件还不错，两家人也看好他们，连订婚事宜都商定好了，快到结婚的时候，女方突然反悔了。 温春草他们去打听才知道，原来女方攀上了高枝，葛家是厚道人家，尽管心里气不顺但也没想拖着女方。 既然女方不乐意，娶进门也会家宅不宁，于是便私下跟女方退了婚，对外的说法是双方不合适。 没想到女方倒打一耙，说葛家嫌贫爱富看不上他们，温春草气急败坏，于是将女方攀高枝的事儿抖了出来，让女方在当地没了脸面。 虽然葛家嫌贫爱富的帽子摘掉了，但是葛为国作为一个订过婚的男人，再说亲到底没有以前那么容易。 现在好不容易托了宁宁的福在城里有了一份工作，只要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人，这个日子就能美滋滋的，没想到第一次相亲就遇上这种事儿。 回到家，一家人都在家里等消息。 葛红英，“解决了，以后许芬芬不会再去纠缠为国了。” 葛为国也松了一口气，对于这种油盐不进的人，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事情是解决了，不过葛红英和温春草气还是不顺，大家也不敢虎口拔毛。 因为葛大强和温春草的到来，温宁特地让温洋早起去买了一条鱼回来。 吃饭的时候，魏丽娟刚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巴，突然就捂着嘴跑出去干呕了好几次。 温海体贴地追出去给她拍背，着急道，“娟子，你怎么了？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葛红英和温春草对视一眼，一改刚才的郁闷，一脸喜色。 葛红英，“娟子，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魏丽娟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肚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和温海结婚才三个多月。 温海道，“娟子月事已经晚了半个多月了。” 葛红英把温海的碗拿过去，“吃吃吃你还有心思吃，还不快带你媳妇儿去医院检查一下。” 温海一脸无奈，“妈，你好歹让我们先吃两口。” 葛红英，这个傻小子，这么大个人了，要当爸爸了还不知道。 “不许吃了，赶紧去，没看娟子不舒服么。” 虽然以过来人的经验看，魏丽娟八成是怀上了，但是葛红英也没敢把话说满。 温海看魏丽娟有些魂不守舍，也担心她身体不舒服，于是拿起钥匙带魏丽娟去医院。 葛红英也没心思吃饭了，吃一口就要看两眼门口，味同嚼蜡地把饭吃完，又等了好一会儿温海才带着魏丽娟回来。 看着温海和魏丽娟一脸笑意，葛红英一脸激动迎上去。 “怎么样？” 第149章 魏丽娟做媒 温海笑着道，“妈，怀上了，已经一个半月了，我要当爸爸了，哈哈哈。” 温海是个内敛的人，这还是温宁第一次见他这么情绪外露。 葛红英原地转了两圈，“怀上了好，怀上了就好，我就要当奶奶了。娟子快进来，你饿了吧，妈给你重新做了两个菜。” 温红军拿出周立勋给他的五粮液，“今天高兴，咱们喝两口。” 温宁知道自己要当姑姑了也很高兴，她哥和嫂子都二十五了，他们家的第三代终于要来了。 温春草也为小姑子一家感到开心，她孙子孙女加起来都三个了，现在小姑子终于要抱孙子了。 “对，娟子快进屋里，你婆婆看你吃不了鱼，特地给你做了西红柿炒鸡蛋。” 魏丽娟小心走进屋，一只手还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跟她年纪相近的小姐妹们的孩子都上小学了，她也终于要当妈妈了。 一向胃口不大的魏丽娟，就着西红柿炒蛋吃了三碗大米饭。 温海看得心惊胆战，“娟子，你没事儿吧，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魏丽娟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碗，她比往常多吃了一碗半的饭。 “没有，刚刚好。” 葛红英，“你们比平时晚吃饭快一个小时，肚子饿了自然吃得多一些，再说，娟子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比平时能吃很正常。” 这里的习俗，怀孕要满三个月才能往外说，所以他们即使高兴也没有往外嚷嚷。 葛大强和温春草又坐了一会儿就要回去，“妹子，我们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堆活儿呢。” 葛红英也没多留，给他们装了些东西，“行，那我就留你们了，有时间再上来玩儿。” 温春草，“他姑，为国这儿还得你多费心，有合适的姑娘麻烦你们帮忙张罗张罗，你的眼光我们都相信。” 葛红英点头，“行，你们放心，有合适的人选我一定先留给咱们为国。” 魏丽娟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了，“妈，舅妈，我这里有亲戚，除了年纪比为国大三岁，其他的我觉得跟为国蛮般配的，想介绍给为国。” 一听又是个年纪大的，葛红英和温春草差点跳起来反对，就怕又是一个许芬芬。 不过想到魏丽娟的为人，葛红英和温春草还是决定先听听。 葛红英，“娟子，你先跟你舅妈他们说说女方的情况，为国，你也听听，觉得合适咱们就约出来相看，不合适就算了。” 后半句是对葛为国说的。 于是魏丽娟就把这个人的情况说了出来，这个人是魏丽娟大嫂的的堂妹叫麻柳娜，是肉联厂的职工。 麻柳娜经历了跟葛为国一样的遭遇，男方为了不用下乡谎称准备接他爸的班，出来跟麻柳娜相亲，想利用麻柳娜父母的关系留城。 麻柳娜发现被男方欺骗了，于是跟男方断了来往。 留城无望，男方干脆破罐子破摔，到处败坏麻柳娜的名声，麻柳娜不要脸，两人还没结婚就跟他滚被单，说麻柳娜已经是他的人了。 虽然后来双方当面对质，男方被麻柳娜质问得哑口无言，而且无论说的地点时间，麻柳娜都能找到不在场的证明，得以洗脱清白。 但是，世人对女人向来苛刻，尽管麻柳娜找到了不在场的证据，证明她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但是很多人都抱有“苍蝇不叮无缝蛋，无蜜不招彩蝶蜂”这种心态，认为麻柳娜即使没有和那个男的滚被单，但是人品肯定多少都有些问题，不然男方为什么不冤枉其别人，只冤枉她？ 这就导致了麻柳娜后来说亲一直很困难，这几年上门提亲的都是一些没工作的二流子或者死了老婆的老男人。 这些人还带着施舍的嘴脸上门，趾高气昂地说什么能嫁到他们家是麻柳娜三辈子修来的福气等等。 把麻柳娜的爸妈气个半死，坚决不同意女儿嫁给这种人。 麻柳娜性子也刚烈，这种垃圾货色来一个就赶走一个，来一双就打跑两个。 被拒绝的人气不过，在外面说麻柳娜的坏话，败坏麻柳娜的名声。 久而久之，麻柳娜就凶名在外，更加没人上门提亲了。 麻柳娜的大哥比她大了十二岁，麻柳娜的侄女也长大了，眼看着再过几年就到了说亲的年纪，但是家里有一个名声不好的待嫁姑姑，麻柳娜的大嫂为了这事儿没少跟她大哥干架。 “妈，舅妈，我用人格保证柳娜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也是看为国和她遭遇有些相似，为国应该能理解那种被人冤枉的憋屈，所以才想着撮合两人。” 温海跟着点头，“麻柳娜同志人品确实没问题，她高中跟我和娟子一个学校，比我们小一届，高中那会儿很得老师看重。” 温春草和葛大强对视了一眼，看向葛为国，“你觉得怎么样？” 性子泼辣些没什么，在乡下性子泼辣的女孩子更受欢迎，因为性子泼辣吵架不容易吃亏。 而且女大三抱金砖，大三岁在温春草看来压根儿就不是问题。 葛为国挠挠头，“那就见见？” 他对这个跟他遭遇相近，宁愿孤老也不屈服的女同志产生了好奇。 表哥和表嫂的为人他信得过，既然他们都说这个女同志没问题，那她就肯定没问题。 魏丽娟开心道，“我一会儿回我妈家跟我大嫂说一下，让她问问柳娜意思，如果可以的话就安排你们见个面。” 温春草道，“那就麻烦娟子了，若是成了，舅妈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魏丽娟倒是不在乎什么红包不红包，她和麻柳娜关系挺好的，所以一直为她感到可惜。 之前她没有想过把麻柳娜介绍给葛为国，是因为麻柳娜年纪比葛为国大了三岁，而且因为那些可恶的男人，在外面名声确实不怎么好。 如果贸然给为国介绍一个“声名狼藉”的人，怕大家面上都不好看，还会影响亲戚间的情分。 不过得知葛为国以前订过婚，快结婚的时候遭遇女方背叛，四处败坏名声。 这次相亲又被女方纠缠差名声受损，魏丽娟觉得，两人有过同样的遭遇，更有共同语言，能体谅对方，所以想要撮合两人的想法更强烈了。 温春草和葛大强再次感谢了一番就回三沟子村了，离开前一再叮嘱葛为国有了进展一定好要打电话回家告诉他们。 在龙城遇到什么事儿，一定要跟温宁一家商量，不要冲动行事。 第150章 活成了大家最向往的样子 魏丽娟和温海带上葛红英准备好的礼物回娘家，回去也没有大咧咧地说出已经怀孕了，只是委婉地跟魏母说她现在吃不了鱼，受不了鱼腥味。 作为过来人的魏母一下子就知道女儿怀孕了，激动得眼眶发红，“好，好，好，吃不了鱼那就不吃鱼，妈给你炒肉吃。” 然后拉着女儿回房间又说了一堆贴心话，看着面色红润的女儿，魏母感慨万千。 “多亏你爸让我不要着急，你这几年的时间没白等。” 女儿每次回来都是跟女婿一起，成双成对地回来，脸上笑容不断，面色红润，如果当初没有等温海而选择嫁到别人家，未必能有今天这样可心的日子。 魏母拍了拍魏丽娟的手，“现在好了，等生下个一儿半女你的日子就更有盼头了。” 魏丽娟依偎在魏母怀里，“谢谢您和爸尊重我的选择。” 没有因为外面的闲言碎语而强制性让她去相看，压着她去结婚。 魏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我和你爸唯一的女儿，我们当然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两人又小声开始话家常，过了好一会儿魏丽娟才说起这次回来的另一件正事儿。 魏母有些犹豫，“这能行么，如果不成以后会不会影响你们两家的感情？” 魏母自然知道大儿媳的堂妹不是外面传言的那般，但是这些跟女儿比起来肯定是女儿更重要。 女儿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她不想女儿趟浑水。 魏丽娟，“妈，你放心，没事儿，我是当着舅舅舅妈的面问的，舅舅舅妈没有意见。 而且为国表弟和麻柳娜遭遇相近，我觉得他们对于对方的遭遇应该更能感同身受。” 魏母看女儿态度坚决，而且女婿也赞成就没再说什么。 魏丽娟把来意跟大嫂说了一下，魏大嫂激动地站起来，“妹子，你说的是真的？” 魏丽娟点头，“麻烦大嫂回去问问柳娜的意思，把温海舅舅家的情况也如实跟柳娜说一下。” 魏丽娟从来没有隐瞒过温海家的情况，也没有对他的乡下亲戚避而不谈，所以魏家对温家和葛家的情况也很清楚。 葛家唯一的短板就是除了葛为国一家子都是乡下人，不过葛为国是司机，司机在哪里都吃香。 而且乡下人有乡下人的好处，那就是他们会在乡下上工挣工分，如果两人能成，麻柳娜压根儿就没有婆媳矛盾！ 魏大嫂用力点头，感激地握着魏丽娟的手，然后跟魏大哥一起回了娘家。 魏大嫂回了娘家，然后又去叔叔家坐了一会儿，把麻柳娜叫到一边说悄悄话，魏大嫂一五一十地把葛家的情况跟麻柳娜说了。 “我家小姑子的夫家你也知道，都是厚道人家，而且她婆婆看着虽然泼辣但是很讲理，从来不会插手他们夫妻的事儿。 能养出这样的女儿来，葛家也不是难相处的人家。 我小姑子说了，你这边的情况她也如实跟小伙子的父母说了，人家父母没意见，觉得泼辣一下的更讨喜。” …… 晚上魏丽娟和温海带回了一个好消息，麻柳娜同意和葛为国相看，时间就约在两天后的十二点半，地点选在国营饭店。 麻柳娜在肉联厂工作，肉联厂是油水最足的单位，而司机也是最吃香的岗位，工资也不低。 若是两人能成，只要他们踏踏实实地工作，在外面租个单间或者一室一厅的房子没什么压力。 过个一两年，等葛为国买工作的饥荒还完之后，两人的日子不会差。 葛红英对这件事很上心，给了葛为国一些粮票和几张布票，让他带麻柳娜吃点好的。 叮嘱他如果看对眼了不要吝啬，带人家去看看电影、逛逛百货大楼或者供销社，给女方买点东西。 最后葛红英强调，“要学会辨别女同志的话，不要傻乎乎的，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时候女同志嘴里说着不要，但是心里的想法跟嘴上的说法背道而驰的。” 显然，葛红英还记得葛为国和许芬芬相亲那天在百货大楼的表现。 葛为国傻眼了，这么复杂？那他要怎么区分女同志嘴里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葛为国对于两天后的相看还是蛮期待的，虽然他不急着结婚，但是如果有适合的人选，他不会往外推。 …… 魏丽娟怀孕之后非常嗜睡，有时候吃着饭都能打瞌睡，如果不是温海眼明手快，脸都要磕到菜盘子里了，看得温海心惊胆战。 他坚决不同意魏丽娟骑车去上班，担心她骑着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摔下车。 让魏丽娟搭公车去上班也不现实，一个吃着饭都能犯困的人，搭公车去上班十有八九会在车上睡着，错过站。 于是，温海肩负了接送魏丽娟的重任，每天早早骑着自行车送魏丽娟去上班，然后又匆匆骑着自行车回钢铁厂上班。 中午也不让魏丽娟回家吃饭了，而是提着魏丽娟的口粮、带上礼物，让魏丽娟中午回她爸妈家吃饭。 魏家父母当然没有意见，别说女儿已经带了口粮又带礼物的，就是没有口粮和礼物他们也欢迎女儿回家吃饭。 晚上下班之后，温海又骑着自行车去食品厂接人。 为了避免魏丽娟坐在后座睡着摔下车，温海用的是温宁的二八大杠，这样魏丽娟就能坐在前面的横杠上了。 温海这一举动在钢铁厂和食品厂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少年轻女子羡慕地看着魏丽娟，然后把身边人的腰都给拧淤青了。 以前大家都替魏丽娟感到不值，也觉得魏丽娟脑子有毛病，为了温海这个临时工白白耽误了好几年青春。 为此，没少背地里看她笑话，但是，现在魏丽娟活成了大家最向往的样子。 看看别人家的男人，再看看自己家的男人，简直没眼看，丢了都不觉得可惜。 温海他们那辆二十六寸的女士自行车就给温洋骑去学校，一开始温洋有些看不上这辆女士自行车，认为它没有二八大杠神气。 不过骑上去之后，温洋才知道这辆二十六寸的女士自行车有多香，再也不用撅着屁股踩自行车了。 就在温宁等着看葛为国相亲后续，给周立勋写信说这些趣事儿的时候，周立安找上了她。 第151章 如此可教也 看着站在面前的周立安，温宁朝外面看了两眼。 周立安看着朝外面探头探脑的温宁问，“你干什么？” “哦，我想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 周立安，“温宁，你够了。” 温宁正色道，“不知道周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虽然平时大家都在一个厂里上班，但是所属部门不同，平时很少能碰上。 除非有事，否则是不会特意去找对方的。 周立安难得地红了脸，别扭道，“你跟郑明月很熟？” 温宁挑眉，“不是很熟，只是一般熟。” 虽然温宁时不时到三车间转转，但是跟郑明月真的不是很熟，两人只能算是见了面点个头的交情。 周立安眼神飘忽，“我想请你帮个忙？” 温宁，“什么忙？” 周立安，“我要追求郑明月，想让你帮忙牵线。” 哈哈哈哈，温宁心里乐开了花。 “今天食堂有红烧肉，可惜每个人只能买一张肉票。” 周立安很上道，二话不说把自己的肉票递过来，“一张够吗？不够我把你公公婆婆的一起给你要来。” 温宁……好狗胆！ “喊声嫂子听听。” 周立安咬牙切齿，“温宁，你不要太过分了。” 温宁皱眉，“周立勋是不是你大哥，我是不是你嫂子？不喊我嫂子是不是不把你大哥放在眼里。” 周立安，“嫂子，你不要咄咄逼人。” 他只是觉得喊一个比自己还要小好几岁的人嫂子很别扭。 温宁上下打量着他，啧啧啧摇头，“瞧瞧你这自大又易怒的样子，我要是郑明月也不会看上你。” 说着温宁就走了。 周立安等温宁走远了才反应过来，他连忙追上去，“喂，你过河拆桥？拿了我的肉票竟然不干事儿？” 温宁停住脚步转头看他，“谁说我不帮忙，我刚才不是帮你了吗？ 我说了，要想追求女同志就得改改你这自大又易怒的脾气，还有知道你哥为什么能追上我吗？ 因为他有一个你没有的优点，那就是尊重女性，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尊重女性再来找我帮忙。” 说完，温宁弹了弹肉票走人。 听了温宁的话，周立安在原地听了很久，过了很长时间才走。 周立安本就很聪明，要不然也不能成为机械厂的工程师。 原来是这样，他想，难怪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也低三下四了这么久，可是郑明月却一直当他是空气。 回想起以前郑明月追着他跑的样子，想到那时候他的态度，再想想现在郑明月对他的态度，周立安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郑明月不接受他也只会无视他，可是他以前却一直对郑明月口出恶言。 温宁不知道她的话对周立安起到了醍醐灌顶的作用，她只是看不惯周立安那副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不赶紧接受的模样。 嗯，虽然是她小叔子，但是她站女同志这边。 因为胡大姐告诉她今天有肉菜，所以温宁今天带了两个饭盒，两张肉票打了满满一饭盒的红烧肉，这盒红烧肉她要带回家和大家一起分享。 她们家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无论是谁，厂里有了肉菜都是打回家一起分享的。 自从她开始上班，魏丽娟也嫁过来之后，温家的生活水平又拔高了不少。 食品厂和钢铁厂、机械厂一样，每个月都会供应四次肉菜，而且三个厂子供应肉菜的时间段还不一样，所以他们家每个月吃到肉菜的次数比邻居们多了那么几回。 虽然一份肉菜没有多少，但总归是肉菜不是？就算只能吃个两口也能让人羡慕好几天。 “今天有红烧肉，你没打到？” 一个声音把温宁的思绪拉了回来，原来是郑明月。 温宁津津有味地吃着饭，她买了两个菜，一个炒番薯叶，一个是煎豆腐。 温宁指了指旁边的饭盒，“打了，留着晚上回家吃。” 看到郑明月，温宁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动。 “听说周立安现在想跟你发展革命情谊？” 郑明月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八卦？ 须臾后，郑明月点头，“你觉得我该接受吗？” 温宁立马摇头，“当然不……” 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周立安想要杀人的目光。 温宁话锋一转，“当然不能这么轻易接受。” 郑明月笑了，“我也这么觉得。” 她现在一想起来以前追着周立安跑就气闷，也不知道她那时候是鬼迷心窍还是怎么了？ 怎么就非周立安不可，对周立安那些过分的态度视若无睹。 周立安站在她身后听了却咧着嘴笑了，郑明月只说不能轻易接受他，没说不会接受他，他还是有机会的。 周立安清了清嗓子，“咳咳，大嫂，真巧，你也在这里吃饭啊，我能和你拼个桌吗？” 温宁挑眉，哟，不错呀，如此可教也。 温宁往里面挪了挪位置，“当然可以。” 周立安立马乐滋滋地坐在郑明月对面，“明月，这么巧啊，你也来吃饭了。” 郑明月只想翻白眼，这么是废话么，到了饭点谁不来吃饭？ 周立安可没觉得这是废话，现在他只要看到郑明月就觉得神清气爽，身心愉悦，忍不住想和她多说两句。 “明月，你下午有空吗，我这儿有两张电影票，咱们去看电影吧。” 郑明月摇头，“不了，我还有事，已经跟朋友约好了。” 周立安遗憾，也没有穷追不舍，他把电影票给郑明月，“电影票是今晚的，你跟你朋友一起去看电影吧。” 郑明月看了眼递到眼前的电影票，想了想接了过来，“行，谢谢。” 不一会儿郑明月就吃饱走人了， 温宁看向周立安，“你不怕郑明月同志约的朋友是男同志？” 周立安先是一僵，然后又松了一口气，“不可能，明月没有对象。” 他已经让他妈跟沈阿姨打听过了，郑明月目前还单着呢。 就为了这个，他在家伏低做小了一个礼拜，给他妈捏肩捶背了一个礼拜，被他妈取笑了半个月。 温宁听了有些惊讶，哟，这是提前做了谋划呀。 她能看出郑明月对周立安还是有好感的，这也不奇怪，从小就能让一堆女孩子围着打转，周立安的皮相确实非常不错。 而且周立安家世不错，自己能力也出众。 第152章 公婆给的小房子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七月，温洋和温馨都放暑假了。 不同的是，温洋的假期约六十天，而温馨的假期只有两个礼拜。 趁着休息日，温宁带着两人来到光明路，周厂长买的两套房子都在光明路，两套房子之间隔着三户人家。 这是她第一次来光明路这边，这里的房子都是靠路边建的，陈旧的木门诉说着它们的年代感。 每一个房子都是小平房，有大有小，有的带着小院子，有的没有院子，看着远没有楼房那么气派，但是却非常得温宁的欢心。 她虽然从小住的就是楼房里，对楼房很喜爱，但唯独有一点是她没法接受的，那就是楼房里没有秘密可言，针尖掉地的声音都能把邻居引过来。 这里的房子却不会，每一栋楼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只要动静不是很大，基本上不会招来邻居的“窥视”。 显然温馨的想法跟温宁类似，她嚷嚷着，“姐，我喜欢这里。” 在乡下住惯了的温馨，刚回龙城的时候真的是哪儿哪儿都不习惯，转个身都得小心旁边有没有人。 当然楼房也有楼房的好处，洁白、干净、明亮、有自来水等等。 温洋也喜欢这种独栋的小平房，但是不知为何他觉得心里酸酸的，撇了撇嘴违心道，“这里有什么好的，还是家里好，有什么事儿喊一声邻里间都能出来帮忙。” 温宁揉了揉他的脑袋，“嗯，家里也很好。” 温宁和周立勋的房子在12号，三人来到12号房子，这里的木门已经是新装的，在一排陈旧的木门里尤其显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过来，温宁拿出钥匙把门打开，虽然从部队探亲回来后她的准婆婆已经把钥匙交到她手上了。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呈凹字形的房子，正前方是三间房子，中间是堂屋，左右两边是卧室。 卧室前方是一左一右两间房子，左边的是杂物房，右边是厨房。 前面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的菜地拾掇得干干净净的，四垄菜地拾掇得整整齐齐，应该是上一任租户弄的。 院子虽然没有自来水，但是却有一口压水井。 温馨和温洋同时张大嘴巴，“哇”了一声。 温宁也有些惊讶，毕竟季云嘴里说的是“两间房的小房子”，一开始温宁也以为只有两间房，估计跟家属楼的房子差不多大小，没想到这个两间房是卧室的统称。 这么大的房子，放到家属楼里估计能住三四户人家。 温洋立马改口，“姐，我也喜欢这个房子。” 温馨笑话他是墙头草，随风倒，温洋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堂屋以前是用来尊祖敬神、祭天拜地、婚丧寿庆、禳鬼避凶的。 不过由于某些不可说的原因，现在堂屋已经被改造成了会客厅，里面摆着一套简易的木沙发，沙发还穿着深蓝色白点碎花的衣服。 温宁将几间房子打开，两边的卧室都放了一张床、一个四开门的衣柜，左边的卧室柜子里严严实实地放着好几床厚实的棉被。 右边的卧室里还多了一张梳妆台和一个脸盆架，梳妆台上还非常时髦地镶嵌了一块椭圆形的镜子。 杂物房里现在零星放着几把农具、扫把和粪箕，还有几把凳子。厨房里是一个柴火灶，一张饭桌，一个碗柜，六把凳子围着饭桌摆放。 季云和周厂长把房间打扫得很干净，根本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从中也能看出季云夫妻对温宁的重视，以及渴望儿子赶紧结婚的急切。 温馨和温洋心痛地看着空荡荡的菜地，“这要是种上了青菜，一整年都不用买青菜，能省多少钱啊。” 说着两人到杂物房拿起锄头就去翻地，温馨还吩咐，“姐，你到邻居家里借点菜种回来。” 温宁进厨房拿了一个小篮子，往里面装了一把糖和一些饼干，拿布一盖，出门去了。 温宁提着篮子出门朝10号房子去，刚才经过的时候，她看到一个老奶奶在房子里拾掇菜地。 “奶奶你好，我是12号住户温宁，请问你这里有多的菜种吗？我想跟您换一些。”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抬头，她长得慈眉善目，“你就是小宁啊，可算等到你了，你婆婆之前来跟我们打过招呼，让我们以后多关照你呢。 快进来坐，我回屋去翻翻，种菜好呀，自己种菜吃方便着呢。” 温宁心里一阵感动，她没想到季云已经提前帮她把邻里关系都搞好了。 “我这里还有点大白菜、空心菜、青瓜和茄子种子，你先拿去用。” 闲聊中温宁已经知道老太太夫家姓李，这里只有她和老伴儿一起住，儿子和儿媳妇们都去住楼房了。 温宁把糖果和饼干放到院子里的凳子上，“李奶奶，谢谢您，这里有几颗糖和几块饼干，给您和李大爷甜甜嘴。” 怕李奶奶拒绝，温宁把东西递放下后就跑了。 李奶奶看着像兔子一样跑得飞快的温宁，失笑摇摇头，小宁一看就没种过菜，她还想教教小宁怎么种菜呢。 看着凳子上的那把糖，是水果糖和大白兔奶糖混合着的糖果，这倒是个大方的，跟她婆婆一样。 李奶奶看着院子里长势茂盛的番薯和空心菜，摘了一大把番薯藤和空心菜装篮子里。 温馨和温洋的速度很快，温宁回来之后两人已经一人翻好一垄地了，汗水从他们的额头上冒出，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温宁从橱柜里拿出两只碗，又在压水井里压了水上来，“馨馨，小洋，你们歇会儿，过来洗把脸喝点水，剩下的我来。” 温馨和温洋同时摇头，温馨问，“快弄好了，姐你找到种子了吗？” 温宁点头，“找10号房子的李奶奶，给了不少呢，有大白菜、空心菜、青瓜和茄子” 温馨继续指挥道，“你到厨房弄些灰出来，把翻好的地撒一遍，然后再把青瓜和茄子的种子均匀地洒半垄地，另一垄洒上大白菜种子。 空心菜种先用水浸泡一晚上，明天就能发芽，我们明天再过来撒到菜地里。” 温馨在三沟子村生活了十一年，种菜这点小事儿难不倒她。 术业有专攻，温宁老老实实地听话照做。 李奶奶提着个大篮子进来，“哎哟，没想到这里还有个种菜的小行家。” 第153章 院子种菜 温宁刚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粪箕，粪箕里装满了草木灰。 “李奶奶，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说着，连忙把粪箕放下来，搬了一张凳子出来，又不好意思道，“李奶奶，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还没来得及烧开水。” 井水温宁是万万不敢打上来给李奶奶喝的，他们年轻人喝了一般不会出什么事儿。 但是老人和小孩儿就不一定了，老年人和小孩儿体质较弱，免疫力差，喝了说不定会肚子痛。 李奶奶摆摆手，把篮子里的番薯藤和空心菜拿出来，“家里种得多，拿点过来给你们添个菜。 番薯叶可以炒着吃，空心菜也一样，番薯藤和空心菜梗也可以直接插在地里种植。” 温宁很开心，“李奶奶，谢谢您，我可喜欢吃空心菜和番薯叶了，等我国庆结婚之后过来住了，再正式拜访你们，请你们吃喜糖。” 李奶奶笑眯眯道，“我还想着你们年轻人不会种青菜，没想到你们还挺拿手的。” 温宁笑而不语，她确实不会，不过馨馨会，但是她也不会傻傻地暴露自己的缺陷给不熟的人知道。 温馨突然问，“李奶奶，您知道谁家有韭菜吗？我还想在这里种些韭菜。” 韭菜在他们三沟子村简直就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青菜，韭菜割一茬长一茬，根本吃不完。 而且韭菜非常好打理，割了之后撒点草木灰就行，四五天浇一次水就可以了，只要你吃不腻，所有菜地都种韭菜都没问题。 李奶奶，“对，我差点忘了这个，我去你陈大娘家帮你要一些，刚好我家里有半垄地空了，也想种些韭菜。” 温宁连忙拿上篮子，“李奶奶，我跟您一起去，正好去认认门。” 温宁跟着李奶奶一路往前走，路过了周立安的15号房子，里面还有说话声，嗯，还有租户在里面。 一直走到24号房子，这个房子跟温宁他们房子一样的格局，不过陈大娘家比温宁家还要多两个房子，人家横排的是四个卧室一个客厅。 来得路上李奶奶给温宁普及了一下，陈大娘家现在就她一个，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二儿子和二儿媳都住单位楼房，单位家属楼离得近上班也方便，下头三个儿子和两个闺女都下乡了。 温宁有些咋舌，陈大娘可以评英雄母亲了，一共养活了七个孩子，要知道前十几二十年有多辛苦，很多人生的孩子只养活了一半。 这个陈大娘也不知道是生的七个孩子都养活了还是其他的，温宁也没好问。 陈大娘面容瘦削、不苟言笑，看着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的，但是却意外地爽脆。 听了温宁和李奶奶的来意，二话不说就挑着长得茂盛的韭菜连根挖了好些，直到温宁她们说够了，才停手。 温宁同样把一把糖果和一些饼干给了陈大娘，陈大娘嘴唇动了动，最后也没拒绝，说了声“谢谢。” 回去的路上，李奶奶说，“别看你陈大娘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为人大方实诚，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我和你陈大娘。” 温宁，“好的，谢谢李奶奶，陈大娘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孤单吗？”嗯，其实她是想问不害怕吗？ 李奶奶，“她之前也跟你婆婆一样把两间房租出去，赚些家用，不过你陈大娘这个人比较爱干净，而且还有些挑剔，自从上个租户分到单位房走了之后就没再找到合适的人了。” 温宁点头，一个爱干净的人确实不能容忍朝夕相处的人邋里邋遢，而且陈大娘的面相看着确实很不好相处，单身女同志估计也会有些害怕。 回到家，剩下的两垄地也翻好了，所有地里都撒上了一层草木灰，有半垄地还挖了垄沟。 李奶奶也是打算种半垄，所以韭菜头就一人一半，分了韭菜头李奶奶就拿着篮子回去了，临走前让温宁他们有空多去她家逛逛。 温馨找来剪刀把韭菜剪下来，然后用柴刀把韭菜根部砍短，只留2-3公分，这样比较好成活。 温馨熟练地把韭菜头种好，“行了，以后四五天来浇一次水，个把月就能割了，割了之后记得再洒上一层草木灰。” 说完还有些不放心，算了，以后到点儿了她就拉着她姐来浇水除草，时间久了她姐自然就知道要怎么种了。 嗯，回去之后，还要让她妈多来照看，可别把青菜种死了，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三人在这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把菜地给种好了，当然主要出力的是温馨和温洋，温宁就是个打下手的。 三人不仅收获了一个菜地，还收获了番薯叶、空心菜和韭菜这三种青菜，今晚有新鲜青菜吃了。 回去的时候，温宁大手一挥一人给买了奶油大雪糕，这个奶油大雪糕要一毛二分钱一根，是时下最贵的雪糕。 温馨和温洋吃得津津有味儿，要不说他们怎么这么喜欢和他姐待一块儿呢，他姐对他们从来没有小气过。 回到家，葛红英和温红军也是刚回来到，他们今天陪葛大强夫妻跟麻柳娜的家人一起吃了个饭。 麻柳娜性格泼辣，做事雷厉风行，跟葛为国相处一段时间觉得还不错之后，就非常爽脆地让葛为国父母来提亲。 葛为国也喜欢麻柳娜这种积极向上从不怨天尤人的性子，相处了两个月感情也是越来越好。 葛红英，“那个房子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添置和收拾的么？让你爸和你哥下班之后去帮你。” 温宁摇头，“没有，东西很齐全，我们还在院子里种满了青菜。” 葛红英惊喜，“还带院子？你婆婆不是说是两间房的小房子吗？” 温洋连忙插话，“妈，这哪儿是两间房子，这是五间房，里面不仅有种菜的地方，还有一口压水井，用水可方便了。” 葛红英等人连忙端坐着，听温洋在那里介绍温宁和周立勋的小家，葛红英越听越开心，就连嗜睡的魏丽娟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羡慕极了。 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是所有人毕生的愿望，没想到小姑子这一结婚就把这个愿望给实现了，要不怎么说她小姑子眼光好呢。 温宁脸有些热，“妈，别只光顾着说我了，你们今天怎么样？为国表哥的婚事定下来了吗？” 第154章 食色性也 说到葛为国的婚事，葛红英更加开心了，显然她对葛为国能这么快找到合适的姑娘感到很开心。 “我和你大舅他们今天跟柳娜的父母一起商量了两人的婚事，订婚一切从简，结婚的时候多办两桌。 订婚时间定在这个月月底，结婚的时间选择十月三日，订婚在国营饭店摆两桌，双方最亲近的几个兄弟一起吃个饭。” 温宁，“怎么这么急？” 葛红英，“大家都想尽快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今年最好的日子就在十月一日和十月三日。 十月一日是你和立勋结婚的日子，所以你大舅就把时间定在十月三日。” 毕竟麻柳娜的年纪确实不小了，难得找到一个不相信外面的谣言，而且家里简单，自身又有能力的人。 温宁点头又抛出一个问题，“结婚在哪里举办？” 大舅一家都在乡下，不过葛为国却在城里上班。 葛红英，“回三沟子村举办，然后回城里再单独请两桌。 时间是有点紧，不过也能安排得过来，现在最主要的是反而是租房子了。” 饭桌上她就能看出，麻柳娜的嫂子早就想把小姑子嫁出去了，一个劲儿地问两人结婚后住哪里。 温宁……好像有点巧。 “为国表哥和柳娜表嫂想在哪里租房子住？” 葛红英，“想在肉联厂和公共汽车交通公司的中间租房子，这样离两人上班的地方都近一些，你柳娜表嫂说要去光明路找找” 光明路那一带就在肉联厂和公共汽车交通公司的中间。 温宁……更巧了。 “妈，你让表哥他们去找光明路25号房子的陈大娘，我今天刚去陈大娘家换了点韭菜。 陈大娘家光横排就五间房子，而且只有她一个人住，她也想把房子租出去赚点生活费。 不过陈大娘非常爱干净，而且眼光有些挑剔，能不能成就看表哥他们了。” 葛红英高兴地站起来，“真的吗？我这就去给他打个电话，至于爱干净，那不是应该的么，咱们家就没有那个是懒的。” 事情谈完，魏丽娟又开始哈欠连天，温海扶着她回房间休息去了，温洋和温馨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温宁也回了房间，先给周立勋写封信，把葛为国准备要订婚的事儿告诉周立勋。 然后把光明路10号的房子跟周立勋说一遍，最后还得意洋洋地说了自己在院子里种青菜的事儿。 把信纸塞进信封之后，温宁又拿起笔给时美兰回信，虽然有电话，不过两人还是习惯写信，只有情况紧急的时候才会打电话。 时美兰告诉温宁，她火了，非常火，现在她的信比杂志社里所有编辑的信加起来都多。 都是从全国各地寄到杂志社的，每个月都会有上百封信是寄给温宁的，为此，杂志社还专门开辟一间屋子来存放这些信。 时美兰问温宁要不要看，要的话她可以邮寄过来。 还说若不是她不在沪市，沪市的最高领导都想约她见一面。 信上，时美兰还说，现在一年已经过半，《儿童时代》的人文地理、民俗风情这个系列也已经快结束了，想了解一下下一个系列温宁打算出什么内容。 温宁浑身一个机灵，幸好她不住在沪市，她最不擅长和官方人员打交道了，太费脑细胞了。 温宁给时美兰回了信，先是问候她以及她的家人，然后让时美兰代她跟柯奶奶和郭老爷子问声好，最后语气非常肯定地告诉时美兰不用给她邮寄信件。 对于大家的喜爱，温宁非常感激，但是却不打算回信，因为她无法做到一视同仁，没办法一一给大家回信。 无法把时间都花在回信上，她能回馈给大家的是更加用心更加优秀的内容。 至于《儿童时代》的下一个系列，温宁早就想好了，不过现在还不到透露的时候。 …… 今年的空气仿佛飘荡着粉色的气息，温宁愿称之为恋爱的酸臭味。 不仅葛为国和麻柳娜确定婚事，就连一直把李翰军当成关公的郑明兰最后也和李翰军确定了革命情谊。 李翰军深谙“烈女怕缠郎”的道理，把缠字诀使用的惟妙惟肖，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把郑明兰给拿下了。 原来李翰军被郑明兰放鸽子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郑明兰是真性情，并对她产生了好感。 之后就对她展开了激烈的追求，两人来了一场你追我躲的戏码。 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李翰军帮郑明兰赶跑了心存邪念的追求者，郑明兰才开始正视起李翰军，这才发现这个长得跟关公有得一拼的络腮胡竟然有着一颗温柔细腻的心。 于是郑明兰便慢慢被李翰军给吸引住了，久而久之两人就水到渠成了。 温宁取笑郑明兰，“怎么，不嫌弃李翰军同志长得像关公了？” 郑明兰脸红地捶了温宁两下，“说什么呢，你家周立勋体格跟他差不多。” 温宁，“体格是差不多，不过我家周立勋可没有满脸的络腮胡，而且我一直很满意我那位的体格。” 这个李翰军第一次跟郑明兰相亲的时候是特地刮了胡子的，后来把人追上之后就暴露本性了。 李翰军对自己那满嘴的络腮胡满意得很，认为这是男人的象征，所以之后就一直留着他那个络腮胡，直到郑明兰看不过眼亲自给他刮掉。 郑明兰被温宁的大胆言论惊得合不拢嘴，她怎么不知道她的好姐妹竟然这么，这么好色？ 温宁怂怂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又挺直腰杆，“怎么了，食色性也，我不选个体格好的，难道选个白斩鸡？” 郑明兰脑子有些迷糊了，好像，貌似是这样子也没错，为了下半生幸福，确实应该选个体格好的。 啊！郑明兰敲着脑袋，她，她不纯洁了，竟然跟着小姐妹的想法越走越远了。 温宁见状哈哈大笑，“走，带你去见见我的新家。” 郑明兰闻言来了兴致，她之前有听小姐妹提起过她公公婆婆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新家，以后结婚了不用和公公婆婆同住。 听说归听说，不过她还没去过温宁的新家呢，“那还等什么，出发！” 温宁神秘一笑，带着郑明兰上公车，没多久就到了光明路。 第155章 我们做个交易吧 “啊，温宁你这个奸诈小人，我就知道你这么殷勤地带我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郑明兰一手提着桶，一手拿着一个长柄木瓢，鼻子上还绑着一根布条。木桶里是满满一桶的淡黄色液体，散发着迷人的芬芳气息。 温宁跟她一样的装束，“你别这么生气嘛？以后等青菜大丰收了，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郑明兰……以后都不想吃青菜了好么。 郑明兰开开心心地跟着温宁来她的新家，还没来得及观察她家长什么样，手里就被塞了这些装备。 迫于温宁的“淫威”，郑明兰只能跟着温宁一起浇地。 郑明兰皱着鼻子问，“用水浇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得用这个？”压水井就在边上，多方便啊。 温宁一边浇一边道，“馨馨说这样可以肥地，让青菜长得更快更旺盛。” 如果已经入住，温宁才不会在菜地里浇这种淡黄色的液体呢，就是趁着还没入住先肥地。 为了肥地，她求爷爷告姥姥地才换来了一张尿票，并花了好一分钱买来两桶黄色液体。 自己留了半桶用水稀释浇地，其他的分别均给了李奶奶和陈大娘。 两人速战速决，很快就把四垄地都浇好了，嗯，除了气味儿有点冲，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蹲在盆子边上反复搓洗着手，然后迅速逃离，刚出门就听到隔壁吱呀一声响，是开门声。 温宁和郑明兰往隔壁看去，原来是李翰军！ 郑明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在这里？” 李翰军也看到了郑明兰和温宁，“这里是我家。” 哈？他家不是在下面的县城？而且他一直住宿舍没听他说在龙城买了房啊。 “你不是住宿舍吗？” 李翰军，“对，暂时住宿舍，不过结婚之后住这里。” “温宁同志，好巧，你也住在这里？” 没想到这么巧，他刚买下的房子竟然就在温宁同志隔壁，李翰军暗喜，看来和郑明兰结婚指日可待啊。 温宁看了郑明兰一眼，“是很巧。”如果不是特地调查过，那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巧。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然后温宁朝李翰军道别，“想必你还有很多活儿要做，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就带着郑明兰走了，郑明兰还有些恍惚，胡乱朝李翰军点了个头就走了。 她现在脑子有些乱，前一秒还羡慕温宁有单独的房子，不用跟公婆住一起，下一秒就发现自己的对象在好姐妹家隔壁也买了房子。 不过，不知道李翰军买这个房子是为了住得舒适还是为了接他父母上来一起住？ 郑明兰没意识到她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了，温宁拍了她一下，“想知道就去问他，这样子猜来猜去不累么。” 郑明兰点头，对呀，瞻前顾后不是她的性子。 郑明兰朝温宁道，“你等我一下。”然后就蹬蹬蹬往回跑。 郑明兰趴在11号房门朝里望，正巧李翰军也在翻地种菜。 郑明兰朝李翰军大声道，“那个，你买这个房子是不是为了接你爸妈上来住？” 李翰军放下铁铲，“不是，我们那儿的习俗是老人跟着长子住。 我是为了将来的妻子住得开心才买的，也不知道我那个对象什么时候才同意我上门提亲。” 说着李翰军别有深意地看了郑明兰一眼，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情谊。 李翰军家里一共四个儿子，他排行第三，每个月给父母五块钱的养老费就行。 郑明兰慌忙别开眼睛，不敢和他对视，“哦，那没事儿了，我先走了，你慢慢忙活。” 温宁……让你问，没让你这么直接。 啧啧啧，出来干活都能碰上撒狗粮的，今天不宜出行。 不过这个李翰军还有点本事，竟然能在这种大环境下买到房子，现在房子是不可交易的。 不过虽然政策上房子不可交易，但是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只要有市场、有需求就没有办不成的交易。 温宁听胡大姐说过，有些人急用钱会把多余的房子卖掉。 先不过户，但是房契地契都得给买家，并且写一份证明三方签字摁手印。 明面上对别人的说法要么是租住要么是借住，当然借住得套一个亲近一点的关系。 李翰军为了郑明兰也算是用心良苦了，难怪在郑明兰把他当成关公，一见他就不自在的情况下还能把人拿下。 郑明兰一蹦一跳，“小宁，我问清楚了，他们那儿父母都和长子住。” 温宁，“我都听见了。”你们声音这么大，想听不见都难。 郑明兰，“嘿嘿嘿……，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说完连忙捂住嘴巴，满脸通红地看向温宁。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宁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明白，这都是李翰军的意思，你只是一不小心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把他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说完，温宁就跑开了，郑明兰在后面紧追不舍。 “温宁，你给我站住，别让我抓到你，不然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已经离开的两人不知道，15号房的角落里，一个人正鬼鬼祟祟地蹲在那儿。 15号房的墙上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墙角下的人，语气不善地问，“这位同志，我观察你好一会儿了，你躲在我家墙根儿干什么？” 蹲在墙角的人连忙连滚带爬，期间还摔了一下。 温宁和郑明兰嬉闹了一阵，然后就去南区供销社，这次温宁要走郑明兰的后门，给葛为国送订婚礼，思来想去还是直接给她们送一对印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色枕巾。 虽说现在一般都是结婚才送新婚礼物，但是关系亲近的人家，订婚的时候也会送礼物，之前温宁订婚的时候葛为国就给她送了一块红色的料子。 嗯，来都来了，干脆连结婚礼也给买了，温宁又买一个印着红双喜的搪瓷脸盆。 然后两人又到了后面的仓库，选了一些瑕疵品，温宁要了两双凉鞋，两只手电筒还要了一块棉布。 凉鞋是给温馨和温洋的，手电筒她一个，葛红英他们一个，棉布是给大哥家未出生的侄子侄女的，棉布柔软贴肤，给小孩子做衣服最合适不过了。 礼拜一，温宁刚到机械厂就被邓丽芬拦在门外。 “温宁，我们做个交易吧。” 第156章 专踩痛脚 温宁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邓丽芬鼻孔朝天，“我要你跟我做个交易。” 温宁不知道邓丽芬又抽什么疯，直接拒绝了，“没兴趣。” 邓丽芬，“你都还没听我说是什么交易就拒绝了？” 温宁专踩邓丽芬的痛脚，“我没有配合你发疯的义务，这个星期的任务完成了吗？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钻研怎么在报纸上发表文章。” 邓丽芬在宣传科做了三年，一篇文章都没发表过，每个星期的任务都拖拖拉拉的，不到最后关头不上交。 被踩了痛脚的邓丽芬怒了，“给脸不要脸，你昨天做的事儿我都看到了。” 接着，邓丽芬兴奋道，“你就不怕你做的事东窗事发，不怕周厂长和季云主席知道你背着他们干了什么？” 邓丽芬昨天去她大伯家的时候，无意间在门外偷听到他大伯和大伯母的话，得知周厂长在光明路买了两个房子。 她想着其中一个肯定是周立安的，于是就偷偷溜去看，想打听一下周立安的房子是哪个。 没想到房子还没打听出来，却看到温宁和一个络腮胡聊得正开心。 温宁，“不是，我昨天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让你这么兴奋。”看她狼狈浇菜就那么开心？ 邓丽芬趾高气昂地说，“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我给你个提示——络腮胡。” 温宁冷笑一声“你是眼睛有问题只看到自己想看的还是故意要栽赃陷害？如果眼睛有问题，我建议你现在去卫生所看一下。” 机械厂里虽然没有职工医院，但是设有卫生所，平时大家有些小毛小病都喜欢到卫生所看病拿药。 邓丽芬眼神有些飘忽，“少废话，只要你帮我和周立安牵线，你做的勾当我就当没看到。 如果你不帮的话，我就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人，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机械厂立足。” 温宁冷笑，“请自便，我好心奉劝你一句，每个人都得为自己说的话和做的事儿负责。” 说完，温宁就走进机械厂，徒留邓丽芬在那里跳脚。 没一会儿邓丽芬就追了上来，“喂，帮我一下怎么了？咱们能成为妯娌不是很好吗？ 只要咱们联手，以你的能力和我们的关系，到时候宣传科的正副科长还不是手到擒来？” 温宁没有搭理邓丽芬的异想天开，她有个毛关系，能力不行，心还挺大。 邓丽芬继续蛊惑，“只要我和周立安成了，以后你就是我大嫂，正科长留给你，我屈尊做个副科长，事事以你为尊怎么样？” 温宁，“我看你是‘铁公鸡下蛋——异想天开’，行了，你别跟我说话，我怕愚蠢会被传染。” 邓丽芬眼里闪过一丝怨毒，“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翻脸无情。” 温宁没再理会邓丽芬，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 温宁把这个礼拜的任务稿交给刘科长，收获了刘科长一个赞扬的眼神，就回到座位上开始写稿子。 她这段时间忙着整理光明路院子里的菜地，亲身体验才知道种菜有多辛苦，也才知道后厨人员为了让厂里的人能吃上一顿新鲜的蔬菜有多不容易。 她打算写一篇《披星戴月，只为满嘴留香》的文章。 机械厂的场地很大，还有一大块空余的地，厂里为了给员工们多添一个菜，所以把那块没地开发成菜地。 那块菜地从那儿以后就是后厨的任务，为了能让后厨协调好厨房和菜地的活儿，厂里特地额外给了后厨十个招工名额。 除了炒菜的几个大师傅，大家都要轮流管理菜地。 温宁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了，看着范成安一篇接一篇地发表，有一个卷王同事，温宁不可避免地被带动起来。 她还特地跟刘科长申请去画文章素材，刘科长知道温宁是去寻找文章素材，哪里有不同意的，大手一挥就放行。 邓丽芬看到温宁不仅没受她的话影响，反而还有心思写文章，心里的怨恨更深了。 温宁拿起稿纸，没有到后厨，而是直接到了离后厨差不多十分钟路程的菜地里。 一整片菜地，现在绿油油的，七八个人正挑着水淋菜，走近了温宁才闻到，这哪里是水，分明就是她昨天浇菜用的淡黄色“营养液”。 几人看到温宁过来，手里还拿着稿纸哪里不知道温干事这是要寻找素材来了。想迎上来，不过肩上还挑着担子，于是停住了脚步。 温宁朝她们招了招手，“你们干你们的，我只是来看看。” 几人闻言更加卖力地干活，扁担更加摇曳起来，挑担子走路都显得更加有美感。 温宁…… “温干事，你别过来，别靠太近，这儿气味儿不好闻。” “对，温干事你就站那儿，那边我们浇的是水。” 温宁也没有拒绝，找块大石头坐了下来，把大家挑水干活的画面画了下来。 这些人把菜地都浇了一遍之后就开始抓虫，因为有了菜地，机械厂还衍生了一个小型养鸡场，平时鸡的主要口粮就是烂菜叶子、虫子还有厨房的潲水。 温宁一边画一边跟她们聊天，从聊天中还知道了不少东西。 厨房、菜地和养鸡场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得存在。 厨房的草木灰可以用于养鸡场，因为草木灰具有非常好的吸水性和杀菌消毒的作用。 在鸡棚里撒上一层厚厚的草木灰，不仅可以让鸡棚变得干燥舒适，还可以消灭鸡粪便上的各种病菌，减少鸡的发病的概率。 堆积发酵好的鸡粪是一种非常好的肥料，能够增加土壤的肥力，促进青菜生长发育，种出来的青菜根茎健壮菜叶绿油油的，鲜美可口。 因为打理得好，这个小型的养鸡场，每天都能捡不少鸡蛋，因为这个养鸡场，机械厂每周都额外供应一次蒸鸡蛋或者是跟鸡蛋有关的菜品，比如西红柿炒蛋、青椒炒鸡蛋等等。 这简直就是一举n得的好事儿，不仅解决了厨房潲水、蓝菜叶子和草木灰的去向，给职工们增加菜品，最重要的是还增加了就业岗位。 温宁跟她们一边聊天一边记录有用的信息。 转眼就到了葛为国和麻柳娜订婚的日子，温宁也终于见到了她的二表嫂麻柳娜。 第157章 采取行动 为了能及时赶上葛为国和麻柳娜的订婚宴，温宁特地跟刘科长请了半个小时的假，提前下班。 订婚宴在麻柳娜家举办，男方只有葛老太一家和温宁一家，现在正处于农忙之际，大家都没空葛老太一家也只请了一天的假。 温宁把鸳鸯戏水的大红色枕巾给葛红英，葛红英在上面轻轻地摩挲了几下还给温宁，“这个你自己收好，结婚之后带去你的新家。为国的订婚礼我已经准备好了。” 温宁还没有结婚，不用单独准备订婚礼，他们家一共准备了两份订婚礼，一份是温海和魏丽娟准备的，一份是葛红英准备的。 温宁把枕巾拿回去，打算到时候跟搪瓷盆一起当结婚礼送给葛为国。 麻柳娜家在肉联厂的家属楼，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麻柳娜的两个和父母同住，侄子侄女有五六个，三室一厅的房子用木板隔成五室一厅，麻柳娜和几个侄女住一间。 温宁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麻柳娜，这个二表嫂中等个子，留着胡兰头，穿着一身的确良，显得干净又利落，说话落落大方，是个很好的姑娘。 看得出来，葛为国非常的开心，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麻柳娜。 麻柳娜跟温宁道谢，“温宁表妹，谢谢你。” 得益于温宁提供的消息，麻柳娜和葛为国已经和陈大娘商量好了，从十月份开始租她的房子，等结婚就搬进去住，暂时租一间。 房租每个月一块钱，葛为国给了一年的房租。 温宁笑道，“不用谢，我也只是提了一嘴，也是你们合了陈大娘的眼缘。” 麻柳娜，“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有事儿尽管来找我们。” 她已经从葛为国嘴里得知，温宁的公婆给他们夫妻在光明路买了一套房子，虽然中间隔着十几户人家，但是走路也不过几分钟的事儿。 温宁，“行，自家亲戚，我不会客气的，你们有事儿也来找我。” 又说了几句，便开席了，这个订婚宴果然没有大办，只是置办了两桌，男方一桌女方一桌，小孩子就端着饭碗站着吃。 女方那桌就是麻柳娜大伯一家，作为中间人，魏丽娟的大嫂和大哥也来了。 打眼望去，在场的所有人里麻柳娜的大嫂是最高兴的，也许她在高兴家里这个流言满天飞的小姑子终于嫁出去了，她的女儿不会再受到小姑子的影响。 也许是在为麻柳娜找到一个人品工作都不错的对象感到开心，毕竟有一个人品工作都不错的妹夫，比那种偷鸡摸狗、一事无成的妹夫要好太多。 又或者两者都有。 无论如何在场的人都非常高兴，麻柳娜的爸爸是一个光头的、身材健硕的汉子，他跟他大哥一样是肉联厂分割猪肉的大师傅。 麻柳娜的母亲是个家庭主妇，她的表情是纯粹的开心，为麻柳娜感到开心。 肉联厂不愧是油水最足的单位，今晚的订婚宴大家吃了个肚儿圆。 回去的路上，葛红英感慨，“这下好了，为国终于有对象了，妈，说不定你明年又能抱重孙子了。” 葛老太乐呵呵道，“有没有重孙我都开心，只要为国夫妻俩过得好就行。” 老人家是个豁达的，自从当上坡头大队榄角和咸鱼的技术顾问之后就更豁达了，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温宁一家把葛老太等人送到招待所，人太多，温宁家住不了，就给他们在招待所开了两间房。 葛老太拉着温宁的手，“明天你们不用过来了，来来回回不够麻烦的，我们吃了早饭就回队里，下午还要上工。” 温宁点头叮嘱道，“外婆我们知道了，你和外公早点休息吧，睡前记得把门反锁。” 回到家，温宁给了温馨和温洋两块钱，让他们一早就去国营饭店等着，买了早餐就立马拿到招待所。 她和葛红英、温红军三人则是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拿到招待所，几人到的时候，葛老太等人已经起来了，麻柳娜也在。 葛红英让温海在家照顾魏丽娟，让魏丽娟多睡会儿。 麻柳娜迎了上来，“姑姑、姑父、表妹早上好，为国去给爷爷奶奶他们买早餐了。” 温宁笑道，“那可巧了。” 正说着，温馨、温洋和葛为国一同进来了，原来葛为国在去国营饭店的路上和温馨二人碰上了。 葛老太看到女儿一家都来送他们，乐得笑出了一朵菊花。虽然昨晚交待了女儿一家好好上班，不用来送他们，但是看到女儿一家都来了，她非常开心。 葛老太道，“行了，你们的心意我们都知道，工作最重要，快点去上班吧，迟到了被领导发现了不好。” 葛为国，“奶，领导给我们放了半天假，我和柳娜一会儿送你们到车站。” 等葛老太他们吃了早餐要回去了，温宁也急急忙忙赶去上班。 月底了感觉时间过得更快了，事情也特别多，先是葛为国订婚，然后就到温馨回学校。 休息日这天，一家人把温馨送上火车，温馨手里拿着温宁给她买的新鞋子。 鞋子买给她之后，怕弄脏了，她一直舍不得穿。 最后还是温洋说了一句，“再不穿你明年也穿不进了，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了外人。” 听了温洋的话，她才说等回了学校再穿，然后又有些心疼，怎么没买大一两码，买大一两码明年她还能接着穿。 温馨从窗口探了个脑袋出来，“姐，你记得去打理你的菜园子，以后再过半个月到一个月，咱家就不用早早起来去副食店排队买青菜了。” 温宁眼睛有些湿润，“行了，我知道了，你在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吃好一点，别总想着省钱，把脑袋缩回去吧，火车准备开了。” 自从来到这里，她和温馨相处的时间是最短暂的，但是两人的感情和相处时间成反比。 一直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的温宁不知道，邓丽芬久等不到她回心转意，已经开始采取行动。 第158章 栽赃陷害 “小宁，你怎么才来，出事儿了，你快点跟我来。” 胡杏花在机械厂的门口着急地等着，看到温宁连忙上前拉着她。 温宁心里一沉，“胡姐，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胡杏花看了一眼周围，把温宁拉到偏僻处，“你是不是得什么罪人了？有人在宣传栏那里贴了你的照片。” 说到照片的时候，胡杏花咽了咽口水。 温宁心里一突，“什么照片？” 胡杏花深深地看了温宁一眼，“你和一个络腮胡相谈甚欢的照片。” 胡杏花相信温宁的为人，她知道温宁肯定不会做这种出格的事儿。 但是很多职工不了解温宁，虽然她已经把照片撕下来，很多来得早的职工已经看到了，保不齐这些人心里怎么想。 胡杏花把照片递给温宁，“给，这是我从宣传栏撕下来的。” 温宁接过照片跟胡杏花道谢，“谢谢胡姐。” 接着她拿起照片仔细观察，照片上她正一脸开心地和李翰军聊天，上面还隐隐能看到一个13的门牌号，而郑明兰却不在照片里。 温宁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个邓丽芬拍照还有两下子，她拿着照片朝宣传科走去。 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隐约间温宁还听到什么“食堂”、“照片”等字样。 温宁脚步一顿，朝食堂去，来到食堂的时候，这里已经围满了人，此时，食堂的喧闹声比平时供应肉菜还要热闹。 “哎哟，没想到温干事竟然是这种人，真看不出来啊。” “哼，工作能力又不代表人品，有些人表面笑嘻嘻，背地里是人是鬼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要是让周厂长和季云主席看到了，怕不是得疯，儿媳妇背着儿子和人乱来，啧啧啧。” “呸，还温干事，像她这种败坏机械厂名声的下贱胚子就应该赶出机械厂。” 机械厂的职工大多数住在机械厂家属楼，有时候不想做早饭了就到食堂吃。 他们跟往常一样拿着饭盒到食堂，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么劲爆的照片。 一个妇人眼尖地看到温宁，立马拔高声音阴阳怪气道，“哟，温干事来了啊，您是来跟我们解释照片上的事儿？ 嗨，不用解释，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我要是你啊，我就自己主动辞职，呸，我才不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温宁记得她，她是赵大妈，之前她舔着脸自荐说自己符合典型案例的条件，让温宁和胡杏花去采访她，不过被温宁和胡杏花拒绝了。 刚才要把她赶出机械厂的言论就是她说的，这是在公报私仇呢。 温宁大步上前，把照片撕了下来，食堂里一共贴了六张照片，加上宣传栏的六张，一共十二张。 为了害她，邓丽芬真是大手笔，光晒照片就花了好几块钱。 温宁把照片撕下来，冷眼看着赵大妈，“解释什么？跟异性说两句话就是下贱胚子、就是不要脸？ 难道赵大妈平时都不跟男同志说话？不对呀，昨天我还看到你和王大爷聊得乐呵着呢。 您这孙子都要成家的人了还这么不检点，未来孙媳妇儿知道吗？。” “哈哈哈哈……”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阵阵笑声，很多人都认同了温宁的话，谁敢保证自己平时不和异性交谈。 赵大妈面红耳赤，浑身颤抖地指着温宁，“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耐不住寂寞的骚货， 背着周厂长的大儿子做出这么下贱的事儿，竟然还敢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我撕了你的嘴。” 说着就朝温宁扑了过来，温宁早有准备快速往旁边躲。 赵大妈庞大的身躯惯性往前冲，其他人连忙让开位置，她一个虎扑趴在地上，再抬头的时候留了一嘴的血。 赵大妈呸呸了两声，嘴里吐出了两颗大门牙，“啊，泥个小贱佛，反喔牙齿，喔要仨了李。” 哦豁，说话漏风了！:-d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机械厂是上班工作的地方，不是撒泼耍横的地方。” 周厂长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和季云刚到机械厂就听到不少人在说 “温宁”、“照片”、“宣传栏”、“食堂”等字样。 问了人才知道有人在宣传栏和食堂贴了温宁和一个男同志聊天的照片，两人连忙赶去宣传栏，宣传栏里一个人都没有，又马不停蹄地来到食堂。 周厂长夫妻来了有一会儿了，从温宁撕照片的时候他们就到了，并且目睹了温宁手撕口无遮拦的赵大妈。 赵大妈抓着周厂长的手，神情激动，“邹厂脏，温岭辣个小贱佛，背着李儿砸乱搞，凯把她嘎出厂子” 周厂长皱眉，把手抽出来，“温宁同志说得没错，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不和异性交流？ 咱们机械厂的职工有男有女，难道平时都不交流？不能单凭一张照片就把人赶走，不然以后大家私下有龌龊了，也随便拍个照片来污蔑人，咱们机械厂还要不要搞生产了？” 赵大妈不可置信地指着赵厂长，又看向季云，“几主席，李也杂么认为？李儿砸被驴啦！” 夫妻同心，季云当然是站周厂长了，“老周说得没错，不能光凭一张照片就这么武断地给人下定论。” 赵大妈气血翻涌，“佛该李儿砸当王八！” 这话一出周厂长、季云和赶过来的周立安都是脸色一黑。 周厂长沉声道，“赵大妈磕破脑子了，把她带去卫生所看一下。” 两个保卫科的人从人群里走出来，夹着赵大妈往外走，赵大妈不配合还在那里大呼小叫，最后被人拖着走。 季云看了眼依旧围得严严实实的人群，朝温宁道，“小宁，能把照片给我看一下吗？” 温宁一脸平静地将照片递给季云，心提到了半空，虽然她能解释清楚，但到底不希望未来公公婆婆不信任她。 虽然周厂长和季云刚才维护她，但谁也不知道这个维护是为了他们的面子还是怎么样。 周厂长和季云会相信她吗？当爸妈的看到自己儿子“被绿”都会很生气吧。 他们会不会不加调查就让周立勋和她退婚？温宁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 季云接过照片和周厂长一起看了起来，不一会儿她抬起头，环视了一圈。 第159章 漏洞百出 季云环视一圈笑道，“这不是小李吗？他是我家老大的战友，今年过年的时候还到家里拜访过。” 围观的人听了恍然大悟，原来是周家老大的战友啊，那温干事跟人家聊几句确实没什么。 周厂长点头，“对，小李今年刚转业到咱们龙城公安局任职。” 一说到公安局和公安同志大家就更信了，这个男同志不仅是一名公安还是周老大的战友，那肯定没问题，说不定温干事和这位李公安是在谈论周老大在部队的趣事儿呢。 胡杏花突然大声道，“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竟然在厂里贴这么多误导人的照片。 温干事可是宣传科的骨干，是机械厂的好员工，如果少了温干事，咱们厂里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的人就会少一个，厂里典型案例也无法再继续开展下去，这得造成多大的损失啊。” “就是，这个人该不会是想搅浑机械厂的水，一步步瓦解咱们得优秀同志吧。” “我建议，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把她赶出机械厂。” 胡杏花的话引来一阵阵附和声，大家的讨伐声越来越大。 躲在人群的邓丽芬瑟瑟发抖，她没想到周厂长和季云主席竟然认识络腮胡。 同时，邓丽芬对温宁的怨恨更深了，怨恨温宁明明认识络腮胡却不告诉她，如果她知道温宁认识络腮胡的话就不会走这步棋了。 邓丽芬的脑子在这一刻彻底短路了，如果温宁不认识络腮胡又怎么会跟人家友好交谈？所以说有些人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温宁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看季云他们的反应，李翰军和周立勋还是老战友、老相识，但是李翰军为什么不知道她是周立勋的未婚妻？还有周立勋为什么没跟她说过李翰军？ 以她对周立勋的了解，如果是顾关系很好的战友转业回龙城公安局，周立勋肯定会让老战友多关照一下她，也会写信告诉她，让她有事儿可以去找李翰军帮忙。 不管怎么说，现在职工们相信她的为人，但是如果不把始作俑者抓住，不知道她过段时间她还会继续搅出什么风雨来。 温宁大声道，“这个照片是在光明路拍的，当时李公安的对象也在，这个人拍照的时候特地找一个没有李公安对象的角度，还把照片恶意张贴在机械厂的宣传科和食堂等人多的地方。 这明显就是一个别有用心的、特别恶劣的事件，不仅对我的名声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也给机械厂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我建议报公安，把这个躲在暗处的老鼠找出来。” 温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彻底化解了大家对她的误会，连刚才还心存疑虑的小部分职工都觉得她一定是被冤枉的。 如果不是被冤枉的，她也不可能一脸无愧于心的样子并且还要报公安。 邓副厂长眼看就要退休了，不想事态扩大，“报公安就不必了吧？咱们内部事情内部解决就好。” 周厂长和季云看向温宁，一副由她做主的样子。 温宁道，“这个人不仅仅是污蔑我，还污蔑了公安局的李公安，涉及到公安局，已经不单纯是咱们厂里的内部问题了。” 邓副厂长看温宁态度坚决，也没再劝解。如果是一般的职工，他还能拿身份压人，但温宁是周厂长和季云的准儿媳。 邓丽芬在人群里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她紧张地看向邓副厂长，恨不得跑上去晃着邓副厂长的脑袋，让他继续据理力争，最好能让温宁放弃追究。 可惜事与愿违。 看着人群渐渐散去，邓丽芬虽然内心万分着急，但也只能跟着人潮散去，她看见周厂长把保卫科的人叫来在他们耳边说了两句，保卫科的人又离开了。 直觉告诉她，保卫科的人一定是去打电话报案了。 邓丽芬本来胆子本来就不大，现在更是差点被吓破了胆。 温宁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宣传科，刘科长和何副科长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被外界因素影响心情，宣传科上下一致相信她的为人。 胡杏花安慰道，“小宁，你放心保卫科和公安局一定会把这个恶毒的人揪出来。” 温宁若意味深长地看了邓丽芬一眼，“胡姐，我一点也不担心，保卫科的同志已经在排查昨晚加班的同志了。 而且这个人办事漏洞百出，一次性晒十二张一样的照片，公安同志们也开始对照相馆逐一排查，很快就能顺藤摸瓜把她找出来，邓丽芬同志你说是吧。” “啪嗒！” 邓丽芬连忙蹲下来捡笔记本，趁着低头的空档把眼睛里的慌乱遮挡住。 “啊，我，我不知道，我刚才在忙，没注意听。” 胡杏花关切道，“丽芬啊，我看你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卫生所？” 邓丽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手捂着肚子痛苦道，“我肚子痛，估计是昨晚吃错东西了。” 刘科长看邓丽芬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连忙让她去卫生所看病。 邓丽芬捂着肚子弯腰出了宣传科，出去之后她并没有有去卫生所，而是朝着邓副厂长家跑去。 …… “啪！”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家这是造了什么孽，把你安排进机械厂上班还得罪你不成，你竟然要把我家大胜拖下水。” 邓丽芬捂着红肿的脸，“大伯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邓副厂长的妻子一脸怒容，“不是故意的都能把大胜拖下水，那要是故意的我家还不被你害得家破人亡？” 邓丽芬没敢反驳，“大伯母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大伯叫回来，让大伯想想办法，晚了一切都完了。” 邓副厂长的妻子气得跌坐在沙发上，她家大胜是她这辈子的骄傲，读书的时候成绩好，毕业之后也没靠家里，自己学了一手照相的好手艺成了照相师傅。 她家大胜凭着这门手艺，年年有徒弟往家里送东西。 不像邓副厂长那边的亲戚，一个个像蚂蟥一样让邓副厂长帮忙安排工作。 邓副厂长的妻子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老邓你赶紧回来给你的好侄女擦屁股！” 第160章 你确定是朝你笑,不是嘲笑你？ 邓副厂长刚“喂”了一声，话筒里就传来老妻气急败坏的声音，然后就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邓副厂长被老妻的话说得老脸通红，暗骂老妻说话越老越不讲究。 不过以邓副厂长对老妻的了解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情况，她肯定不会在他上班时间打电话过来。 邓副厂长放下电话，跟秘书交待一声就回家了。 反正他只剩不到两年就退休了，有什么重要事儿也不会找他，他现在过着的也是老干部生活，早走晚走无所谓。 邓丽芬也被她大伯母的话说得满脸通红，但是她不敢发表任何意见，连沙发都不敢坐，缩在小凳子上，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而邓副厂长的媳妇儿则一人独霸沙发，不时朝邓丽芬发射死亡射线。 邓副厂长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刚开始他还觉得老妻有些过分，想说她两句。 当听了老妻的话之后，邓副厂长的表情跟老伴没什么两样，他太阳穴直突突。 邓副厂长指着邓丽芬的鼻子骂，“什么？你！你！你真是睁着眼睛打呼噜——昏了头了。” 邓副厂长的媳妇儿嗤笑一声，“何止是昏了头，人家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一天天不好好工作，我看在你的份上给她介绍了多少青年，人家愣是一个都没看中。 我还以为是缘分没到呢，没想到人家是眼睛长在头顶上，梦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竟然去纠缠周厂长的小儿子。 如果人家能看上她也就算了，偏偏人家看不上她，她还使出这样的下作手段，真是蠢且毒！” 邓丽芬还想狡辩，“周工对我是有意思的，不然一直对女同志不苟言笑的他也不会朝我笑。” 邓副厂长媳妇儿，“你确定是朝你笑，不是嘲笑你？” 邓丽芬……大伯母太侮辱人了。 邓副厂长，“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想想解决办法吧。” 邓副厂长媳妇儿，“你们闯出来的祸自己解决，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连累了我的大胜， 不然我跟你离婚，带着儿子孙子们过，你这个老骨头自己过，我看你的侄子侄女们能不能给你养老。” 大胜和媳妇儿这时候也气势汹汹地回来了，大胜媳妇儿一进屋就对着邓丽芬左右开弓，“啪啪啪”就是几巴掌。 “你这个贱人，我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然想借刀杀人，我家大胜工作如果保不住，我饶不了你。” 邓副厂长，“大胜媳妇儿住手，别动粗。” 大胜媳妇儿，“爹，你懂什么，邓丽芬这个小贱人陷害大胜，刚才公安同志到照相馆找大胜了。 这个小蹄子，竟然骗大胜给她晒照片，然后拿着照片去造谣污蔑军属和公安同志！” 邓副厂长媳妇儿听到儿子被调查了，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连忙看向儿子，“什么？公安同志已经去调查了？大胜，你没事儿吧？” 邓大胜臭着一张脸，“现在没事儿，以后有没有事儿就说不定了。”想到照相馆的学徒用怪异的眼神看他，邓大胜瞪了堂妹一眼。 “以后这个家有我没她，不对，是有我没有四叔一家，有四叔一家没我，爸你自己看着办吧。” 大胜媳妇大声嚷嚷，“什么没事儿，你都被停职查看了，爸、妈，大胜的领导给大胜放假，让他把问题解决了再回去上班。” 邓副厂长太阳穴又开始直突突，“都别吵，我先给老欧打个电话。” “老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件事实在是太恶劣了，不仅涉及到我们局的同志，还涉及到了军属，而且这个军属还是市里的先进个人。 刚才人家丈夫部队也打电话来了，说这件事儿要严查到底，不能让军嫂蒙冤。” 邓副厂长一下子老了十岁，“老欧，你帮忙周旋一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大胜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就是被人利用了。” “现在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取得对方的原谅，你们达成协议私下和解。” 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邓副厂长觉得耳边还回荡着老友的叹息声。 屋里所有人都听到了老欧的话，大胜媳妇儿看向邓副厂长，“爸，你要救救大胜，大胜可是你儿子啊！您的三个孙子不能没有爸爸。” 邓副厂长站起来，踉跄了一下站直身子，他看向邓丽芬，“起来，跟我回厂里。” 邓丽芬泪眼婆娑，“大伯，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邓副厂长恨铁不成钢，“现在知道哭了，做这件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带来什么后果？” 周厂长办公室。 “老周，事情就是这样，是我管教不力，现在人我给你带来了，要怎么处置全凭你吩咐。” 周厂长神色不变，“老邓啊，这已经不是厂里内部问题了，再说了，光凭她一个人也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 在这件事里最受委屈的就是小宁和李公安，尤其是小宁，一个女同志如果背上不守妇道、作风不良这样的骂名估计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是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实在是令人不齿。 我家老大不在家，我和老季没能替他照顾好小宁已经十分惭愧了，现在我和老季没那个脸替小宁做决定。” 周厂长的话令邓副厂长无言以对，以己度人，如果是他家大胜和大胜媳妇儿遇上这样的事儿，他也恨不得将幕后主使者碎尸万段。 但是当这个幕后主使者跟他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时候，他又卑鄙地希望能得到别人的原谅。 看着面容苍老了不少的邓副厂长，周厂长也有些感慨，老邓以前为了厂子的发展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的，没想到临老了人也糊涂起来，这几年一个劲儿地往厂里塞亲戚。 “这样吧，我把小宁和李公安都请过来，其他事儿由你跟他们协商。” 邓副厂长感激地看向周厂长，“老周，谢谢你，等这件事了了，咱们好好喝一杯。” 邓丽芬全程躲在邓副厂长背后，像只鹌鹑一样连脸都不敢露一下。 第161章 利益最大化 作为当事人的直属领导，刘科长也被请了过来。 到了厂长办公室之后，刘科长有些懵逼地发现受害人是他的下属，迫害人也是他的下属。 刘科长颤抖着手指着邓丽芬，“你，你，你……我一直都知道你工作能力不行，但是也一直都给你发展和进步的机会，你怎么能因为嫉妒温宁就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嗯，在刘科长看来两人无冤无仇，能让邓丽芬这样做无非就是嫉妒二字。 邓丽芬上前握住温宁的手，“温宁，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心存幻想、不应该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求你原谅我。” 如果不能取得温宁的原谅，她这辈子就完了，她不想去蹲篱笆墙，如果蹲了篱笆墙，她这辈子就完了。 温宁把手抽回来，“我奉劝过你，作为成年人，得为自己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儿负责。” 邓丽芬看温宁没有心软，心里一片绝望，她看向李翰军，李翰军更加不会给她希望。 他才是最冤枉的那个，如果当时郑明兰不在场，如果郑明兰和温宁不是好朋友，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对象说不定也会分了。 不过，他看向周厂长夫妻又看了看温宁，“我的意见和温宁同志的一样。” 邓丽芬心里又升起一股希望，只要她能说服温宁，那就可以不用蹲篱笆墙了。 邓丽芬又开始哀求温宁，但是温宁依旧不为所动，邓丽芬一咬牙，噗通一声跪下来，温宁躲到哪里她就朝那个方向跪。 温宁气笑了，“你这是想要道德绑架我？” 邓丽芬没有答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哭泣着求温宁原谅她。 温宁看向邓副厂长，“邓副厂长您觉得呢，我该不该原谅邓丽芬同志？” 大胜在身后戳了戳邓副厂长的后背，“爸！”他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也不想进公安局喝茶。 邓副厂长脸色难看，他眼睛缓缓闭上又张开，“唉，我这把老骨头这些年越发不中用了，前两天在家还差点晕过去，也是时候把位置腾出来让给年轻人了。” 说着他看向温宁，温宁的脸色有点松动，但是也只有一点点。 邓副厂长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觉得小段不错，年轻有为，有手段有魄力。 咱们机械厂就需要这样的年轻力量加入，给厂里注入年轻新鲜的血液，让机械厂不断发展壮大。” 温宁低下头看着狼狈不堪的邓丽芬，“让我原谅你可以，你要写一封2000字的道歉信，亲自到广播站念出来，然后赔我的精神和名誉损失费共计300块。” 李翰军轻咳了两声，“既然这样，那我也选择私了吧，精神损失费和名誉损失费给我算200块就行。” 邓丽芬先是一喜，继而又有些绝望，她工作了两年多也就攒了五百块，全都给了温宁相当于这两年多白干了。 她看向大伯和堂哥，可惜邓副厂长和大胜都把脸撇过一边。因为她的愚蠢举动，一人提前退休，一人被公安问话差点丢了工作，两人现在对她是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帮她付这笔钱。 邓丽芬艰难地应了下来。 邓丽芬的事儿解决了，然后就是大胜和为虎作伥帮忙贴照片的赵大妈。 温宁要求两人赔她50块钱，不赔就去公安局走一趟。 当然，李翰军也不例外，让他们一人赔了20块。 赵大妈还想撒泼打滚赖过去，但最后被周厂长冰冷犀利的眼神给吓到了，不情不愿地掏钱。 大胜也是一脸吃了排泄物的表情，他什么也没干竟然白白丢失了七十块钱。 最后机械厂对邓丽芬和赵大妈也做出了相应的处罚，赵大妈罚三个月的工资以示警告，邓丽芬则被当场开除。 周厂长用这种杀鸡儆猴的方式告诉机械厂的所有职工，作为机械厂的职工他们的本职工作是在岗位上兢兢业业，而不是对同事心生不满就用一些卑鄙无耻的手段来进行打击报复。 如果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下场参考邓丽芬。 邓丽芬的哀求、和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并没有令温宁心软，只是从一开始温宁就没想过要把邓丽芬等人送进公安局。 作为机械厂的厂长，如果厂里的员工被送进公安局甚至蹲篱笆墙，不仅机械厂名声有损、作为厂长的周厂长名声也会受损。 这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温宁选择了对自己、对周立勋家人最有利的方式。 这样做既能洗清身上的污点、把邓丽芬弄走，还能大赚一笔，最主要的是段天明是周厂长一脉的人，如果他当上了副厂长那对周厂长、对温宁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邓丽芬花了三天时间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忏悔道歉信，当她坐在播音员的位置上时，她的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久久发不出声音。 最后还是邓副厂长媳妇儿掐了她一把，她才艰难地把道歉信念出来。 这个时候，机械厂的职工才发现，原来污蔑温干事的人竟然是邓干事。 邓丽芬念完道歉信之后趴在那儿痛哭涕流，最后还是广播员眼明手快把话筒关了，不然整个机械厂上空将会弥漫邓丽芬的痛哭声。 接着就是邓副厂长提前退休，办理好手续之后，邓副厂长依依不舍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是机械厂里威风凛凛的副厂长了，而是一个每个月领着退休金的老头儿。 作为最大的获利者，段天明差点被这从天而降的泼天富贵给砸晕了头。 虽然他是副厂长候选人，但是副厂长候选人共有六个，作为其中最年轻的一员，他的胜算是最小的。 因为多了邓副厂长和邓副厂长一脉的支持，他成为副厂长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不过段天明什么也没做，只是把感激放在肚子里。 作为受害人，温宁很是收获了一波同情和安慰，宣传科里其他人都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邓丽芬搞出来的。 对于这些同情和安慰，温宁跟邓丽芬几人给的赔偿一样照单全收。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宣传科，“宁宁，我来接你下班。” 第162章 来自公婆的维护 “宁宁。” 一个熟悉的声音和机械厂的下班铃声同时响起，温宁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胡子拉碴的人站在门外，看着像是好几天没有脸一样。 一股热流涌上眼眶，她使劲儿眨眨眼，把热流憋了回去。 温宁迅速收拾好东西，并肩走出机械厂。 周厂长和季云听说周立勋来接温宁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老周，我还有些活没忙完，你去食堂帮我打一份饭过来，顺便把老二叫过来一起吃。” 周厂长点头，“正巧，我手头上还有一份文件还没来得及处理，中午加加班。”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回到周家，周立勋抱住温宁，温宁坚硬的内心突然变得柔软，一直憋着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看着无声哭泣的温宁，周立勋心痛得差点没法呼吸。 “没事儿了，我回来了，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温宁又哭了一下，擦掉眼泪，“你怎么回来了？” 周立勋，“听了你的事儿就回来了。” 他是昨晚凌晨出任务回来，听到贺师长说了温宁的事儿，所以跟贺师长请了三天假连夜回来的，回到之后也不上洗脸直接冲到宣传科。 难怪胡子拉碴，温宁推了推他，“臭死了，快去洗澡。” 等周立勋洗澡出来，温宁已经从国营饭店打饭回来了。 “饿了吧，先吃饭，吃了饭你先休息，咱们下午去光明路看看。” 刚才下班的时候，刘科长给温宁放了一天半的假，当做是受了无妄之灾的一个小小补偿。 周立勋，“不用休息，在车上已经睡过了。” 温宁看着他乌黑的眼圈，“你编，你继续编。” 周立勋不再说话，只是一边吃饭一边贪婪的看着温宁，天知道当他听说温宁被同事陷害之后有多着急。 现在见到人安然无恙在他跟前，他的心才安定下来。 周立勋，“让你受委屈了，其实你不用这样，咱爸不在乎。” 说的是温宁为了顾全大局只是跟邓丽芬等人要了赔偿和和当众道歉，他爸不是那种为了虚名委屈自己人的性子。 温宁笑了笑没说话，她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不会后悔。 她举起手里的外文书籍，“行了，你去休息吧，刚好我要把这本书翻译了。” 薄薄的一本，半个下午的时间就能完成，二十五块钱呢。 周立勋看她眼里流露出来的开心失笑，温宁依旧是那个有了工作就能忘却其他的人。 上次去部队探亲，她在部队待了六天就觉得无聊，想回来上班。 周立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行，你先忙，我去睡一觉，一会儿咱们去看我们的小家。” …… 温宁献宝地把周立勋带到院子的菜地里，“看，这是我和馨馨还有小洋一起种的菜，准备可以吃了。” 周立勋看着虽然有些大小不一的青菜点头，“确实厉害！” 几垄地翻整得还不错，不过因为多次浇水，有些泥已经滑到沟里了。 他去杂物房拿出一把铁铲，把沟里的泥铲起厚厚的一层堆到垄上。 他动作娴熟，活干得不比三沟子村社员们差。 温宁惊奇，“你还会种地？”他不是去当兵的吗？当兵除了教缝衣服还教怎么种地？ 周立勋手里动作不停，“现在的驻地就是我们自己开发的。” 当初除了场地和基本配备，那是要什么没什么。为了能让战士们多吃一口菜，整个驻地全员皆农民。 大家跟有经验的士兵学种地、学养鸡、学养猪，现在还设有养猪班和养鸡班。 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刚入伍没多久的新兵蛋子，该做的训练一样不少，搞完训练还得下地干活。 他爸妈都比较能干，即使是在最艰难的那三年都没让他和周立安饿过肚子。 他一个衣食无忧的城市兵哪里经历过这些，如不是意志坚定差点就坚持不下来了。 温宁似董非董地点头，周立勋在整理地沟，她就压水浇菜，这些日子没有雨下，菜地缺水。 周立勋看着她浇水的样子，估计是做习惯了，还挺有模有样的，真是难为她了。 周立勋可没忘了这位是在家都不用煮饭做菜的主，现在能学会浇菜也实属难得。 可见她真的在用心经营着他们的小家，周立勋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温宁，“对了，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和李翰军还是好哥们儿？” 周立勋，“我和他认识，但说不上关系很好。” 温宁惊讶，“你爸妈还说李翰军过年的时候去你家里拜年了。” 周立勋一脸淡定，“爸妈骗人的，以前在军区比武大会上我和他是对手，竞争一二名。 家里有照片，那时候爸妈看到照片问了一句，估计那个时候就记住李翰军了。” 一种名叫被维护的感动包围着温宁，看周厂长和季云的表现，她还以为李翰军真的是周立勋关系很好的战友，没想到这两位连想都不想就选择了维护她。 温宁再次为自己做的决定感到庆幸。 感动过去，温宁才想起周立勋说的话，“原来你们这么优秀啊，不过李翰军已经转业了到龙城公安局了。” 周立勋点头，“明天约他出来吃饭，当面跟他道谢，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 温宁指了指隔壁，“他买下的，以后就是邻居了。对了，他现在是郑明兰的对象。” 周立勋扬眉，这么巧。 两人前后脚把活干完，温宁把房门打开，让周立勋看一下。 “你爸妈布置得很用心，不用做什么修改。” 周立勋一一看过，“你喜欢就好。” 他来到客厅，客厅里多了一个占据一面墙的格子书架，一半的格子里都放了东西，印有温宁发表文章的报纸、杂志、先进个人锦旗以及余敏君送的舍己为人锦旗都在里面。 每一份报纸都用木框裱起来，一一摆放在格子里；书架的中间有两个长条格子，每个格子里挂了一条锦旗；色彩艳丽的杂志整齐地摆放在格子里。 周立勋，“这是我老丈人的手笔吧，还挺不错的。” 温宁有些脸红，温红军要做这个格子书架的时候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想着客厅里放这么个书架比较有格调，里面还可以摆放一些零碎的东西。 但是万万没想到温红军做这个书架竟然是为了显摆她。 第163章 温红军的鸡娃手段 温宁下巴微抬，“那当然，我爸这两年木工活儿都做熟了。” 嗯，她爸这两年经常一有空就做一些木框，然后把空木框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万万没想到温红军竟然通过做木框来鸡娃，时刻提醒温宁该卷起来发表文章了。 这个格子书架花了他半年的时间呢，他本来是想做好了放在钢铁厂家属楼里的，后来跟葛红英过来看了一次房子之后，就决定把书架安装在这里。 自从她大嫂有了身孕之后，他爸把做木框的热情转移到做摇篮和推车了。 周立勋爱极了她这种有点小嘚瑟的表情，忍不住掐了她的脸颊一把，“还是我媳妇儿厉害，让老丈人有发挥余热的机会。” 他已经能想象到别人看到这个书架会是何等的惊讶和佩服，对他又是何等的羡慕。 温宁脸又红了起来，“知道就好，你好好好干，争取升职加薪。” 晚上，周立勋带着温宁到周家吃饭。 回到周家，季云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菜肴。 季云高兴地迎了上来，“老大、小宁你们回来了，快来坐，老周、老二开饭了。” 周厂长和周立安闻声从书房里走出来。 温宁看向季云，“伯父、伯母谢谢你们对我的维护。” 季云，“没什么，自家人当然要维护了，再说了你的为人我们都知道，我们也相信老大看人的眼光。” 周厂长也道，“对，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周立安歉意道，“嫂子，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才让你遭受了。” 周立安想起邓丽芬就觉得吃了一嘴的排泄物，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听不懂人话，他已经不止一次义正言辞地拒绝她了，她竟然还不死心而且搞出这样的事儿。 温宁摆摆手，“有些人比较自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看到她想看到的，只能听到她想听到的。” 看温宁没有怪罪他，周立安也松了一口气，心里肥负罪感轻了不少。 周立勋已经盛好饭，“来吃饭吧，吃完饭再聊。” 吃过饭，温宁又在周家坐了一会儿，然后才在周立勋陪同下回家。 …… 第二天晚上，国营饭店。 周立勋给李翰军倒酒，“来，走一个，感谢你没有拆穿我爸妈的把戏。” 温宁，“李翰军同志，非常抱歉，我和同事之间的矛盾连累你，给你造成了不好得意影响。” 温宁以饮料代酒敬了李翰军一杯。 李翰军一口干下，“别说这种话，两年不见，现在怎么样？ 弟妹你不用客气，这些都是小事儿，再说我名誉没受损还从中赚了一笔，哈哈。” 刚好他买了房子剩下的钱不多，昨天进账两百四十块，荷包又鼓了不少，真爽！ 饭桌上，李翰军和周立勋聊着部队上的事儿，温宁和郑明兰聊着工作和生活上的小事儿。 酒过三巡，李翰军看着周立勋，“还是你好，能留在部队。” 语气里不乏羡慕和遗憾，他今年年初出任务受伤无奈转业，已经彻底离开了部队。 不过他虽然羡慕和遗憾却不后悔，有生之年能披上那身军绿色已经是不枉此生了，而且也正因为转业才让他找到了心仪之人。 想到周立勋国庆即将结婚，李翰军暗下决心，他也要加快步伐了，他丈母娘对他还是满意的，就是老丈人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迟迟不肯松口。 吃了饭，几人又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看完电影出来就听到有人喊“抓贼”。 温宁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男子在距离他们一百多米的前方抢了一个女同志的包就跑。 温宁还没看清被抢的女同志，耳边就传来两道呼啸声，两道矫健的身影迅速朝着抢包的人追去。 温宁转头一看，身边空空如也，周立勋和李翰军都不见了。 温宁和郑明兰对视一眼也朝着他们追上去，跑了好久才看到周立勋和李翰军押着一个男人往回走。 李翰军把包还给被抢的女同志，“这位同志，请检查一下包里有物品是否齐全。” 女同志打开包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摇头，“没有，东西没有丢失，两位同志谢谢你们。” 她是附近厂子的职工，今晚加班了几个小时，包里是她今天跟财务预支了半年的工资，留着给家里孩子看病的。 李翰军，“不用谢，天黑了，赶紧回去吧。” 女同志又感谢了一番一再追问周立勋和李翰军的名字，最后里李翰军告诉她工作单位，女同志才离开，走之前还说等孩子病好了，要带着孩子去公安局感谢他。 李翰军歉意地看了郑明兰一眼，“小兰，我这儿还有活儿，你看？” 郑明兰摆摆手，“你忙去吧。” 李翰军又看向周立勋，“夜里不安全，麻烦你帮我把小兰送回家。” 周立勋点头之后他才押着偷包贼扭送回公安局，对于这个没眼色、打扰他约会的偷包贼，李翰军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手上力道加重，把偷包贼疼得直叫唤。 郑明兰先是星星眼看着李翰军，等看不到李翰军的身影之后又叹了一口气。 “唉，我既被他抓坏蛋的英勇所吸引，又讨厌他总是约会到一半就不见人影儿。” 温宁…… 温宁拍拍郑明兰的肩膀说了句，“想想我心里是不是就平衡了，走，咱们回家。”说完还斜了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周立勋。 无辜躺枪的周立勋，李翰军的危机有宁宁帮他化解，那他的危机又有谁帮他化解？周立勋摸了摸鼻子，走在两人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郑明兰听了温宁的话，这才想起来小姐妹比她更惨，她的还能说是约会约到一半不见人，小姐妹这是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 郑明兰脑中那指甲盖大小的伤感飞走了，轮到她安慰小姐妹，“虽然周立勋不常在家，但是你有一对好公婆啊，他爸妈人好又给力。” 这次照片事件周厂长二人二话不说直接维护温宁，这样的公婆哪里找？ 完了，说到公婆，她又有些担心了，不知道李翰军的爸妈会是什么样子。 温宁让郑明兰这么一安慰又开心起来，确实，不是人人都能那么幸运，拥有一对无条件维护儿媳的公婆。 这么一想着，看周立勋又顺眼了几分。周立勋一看危机解除，立马舔着脸上去刷存在感。 第164章 工农兵大学生名额 把郑明兰送回去之后，周立勋趁着夜色牵起了温宁的手。 他嗓音低沉，“对不起。”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从他穿上这身军绿色起，他的时间就不再是他自己说了算。 他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得起自己，唯独对不起父母和她。 温宁张开手和他五指相扣，“说什么傻话，从选择你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但是我依旧选择了你。” 因为是他，她从未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周立勋只觉一股暖流从心里升起，一直奔涌到眼眶，把他的眼睛熏得有些红，心里还带着一股微微的酸意。 他眨了一下眼，把这股酸意压下去，“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能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能遇到一个理解他、支持他的人，他的人生是圆满的。 两人没有再上公交车，而是牵着手慢慢地朝温家走去，两人都不再说话，但是他们的心却紧紧贴合在一起的。 到了温家，葛红英和温红军和周立勋聊了一段时间，最后才送他出去。 周立勋只有三天假，他是搭乘第三天早上的火车离开的，他并没有让温宁去送行，也不知道在火车站的某个角落里有个人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回到部队，周立勋依旧是那个周立勋，但是熟识他的人却发现他现在训练愈发拼命了。 老罗看着他啧啧摇头，“你不对劲儿。”收假回来后就一直不对劲儿。 周立勋，“哪里不对劲儿？我看你是闲得慌，有空还不如多做几组训练。” 老罗，“就是这里不对劲儿，你以前训练都是循序渐进的，收假回来之后训练量开始成倍增加。 年轻人，别仗着身体好就不当回事儿，凡事量力而为，欲速则不达。” 周立勋，“谢谢你的夸奖，年轻意味着有无限可能。”周立勋一边大汗淋漓地训练一边应答。 老罗摇头走开，他老了，比不得年轻人。 …… 邓丽芬在广播站当众念了道歉信之后，那一个星期，温宁走在机械厂里无时无刻都能感到大家同情和小心翼翼的目光。 她自己却没收到丝毫影响，身边少了一个时刻关注着她，等着抓她小辫子的人，她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当然，该做的活儿温宁一个也没少做，甚至比以前还要忙上一些。因为邓丽芬被开除后，她的工作分到了胡杏花、范成安还有她的手上。 人的记忆是短暂的，仅仅一个星期，大部分人就把邓丽芬这个人给忘记了。 只有少部分人还记得她，这少部分人就是和她堂兄弟们在同一个岗位工作的。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就到了八月底。 这天胡杏花非常开心地告诉温宁，她们准备不用这么忙了，因为宣传科即将迎来两个新同事。 胡杏花，“听说两个都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不知道能力怎么样。” 温宁笑笑，她知道这件事，昨天在周家的时候周厂长已经跟她说过这件事儿了。 本来宣传科只想招一个人的，不过另一个是上面临时打了招呼的，凑巧出了邓丽芬这件事儿，不要不行，而且他们也不能为了这个关系户就不要已经预定好的人。 胡杏花又自言自语，“只是现在都八月中旬了，他们不是六月份就毕业了么？没道理时隔两个月才分配单位啊。” 温宁摇头，“我也不知道。” 胡杏花也不再纠结，反正凭她的本事，不出一个星期肯定能挖掘出原因。 胡杏花又道，“哎呀，真羡慕这些能上大学的人。” 然后她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今年咱们机械厂有五个工农兵大学生推荐名额，你没有争取？” 温宁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且凭着做了大半年的典型案例也积攒了不少好人缘，投票未必会输给其他人，更重要的是她不仅是军属还是市里认可的先进个人。 温宁摇头，“我进厂时间短，为厂里做的贡献不如别人，机会还是留给对厂里有突出贡献的人。” 现在工农兵大学生说着好听，看着也威风，但是过几年高考恢复之后，这些工农兵大学生们的地位就会显得非常尴尬。 因为现在的工农兵大学生是用推荐的方式进入大学的，由于各方面原因，推荐条件并不苛刻，对文化程度要求也不高，只要思想又红又专就行。 谁都想把好处往家里划拉，在乡下，有些大队干部为了让自家子女能上这个大学，小学没毕业的也会通过各种方式给他们弄一个小学毕业证。 说白了，符不符合要求，除了看出身，其他的就是领导的一句话。 让一个只上了小学或者初中的人去学习大学的内容，结果可想而知，从而也导致这些工农兵大学生的文化程度良莠不齐 不过机械厂对于推荐名额就把关比较严，学历方面的要求至少得是高中毕业。 胡杏花摇头，“你啊就是太谦虚了，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过没关系明年或许还有机会。” 到了明年，温宁进厂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看谁还能用可进厂时间长短来说事儿，胡杏花真心觉得这些推荐名额里应该有一个是属于温宁的。 这么想着户胡杏花又看向范成安，去年他们厂里也有工农兵大学生推荐名额，当时厂里还问了范成安的意见，想给他一个，不过被范成安以年纪大了为由推拒了。 胡杏花想到这里不禁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却不懂得珍惜，但凡她年轻个十岁，打到头破血流她也要争一争。 温宁笑笑转移话题，“胡姐，来得两个同事是男同志还是女同志？您对他们的信息了解了多少？” 说到两个即将到来的新同事，胡杏花立马兴致勃勃地跟温宁聊起来。 “听说是一个男同志和一个女同志。男同志是咱们龙城本地人，女同志是底下一个公社的。” 刘科长大步走进办公室，“同事们，跟大家说一个好消息，明天咱们宣传科将会增加两位新同事，给咱们宣传科将注入新的血液。” 第165章 种花家的女人从不服输 刘科长说完又乐呵呵道，“这段时间因为人少，大家都辛苦了，大家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领导们也都看在眼里。 等新同事来了，咱们就能轻松不少。” 啪啪啪，掌声响起来。 温宁随大流地鼓掌，脸上露出跟大家一样的喜悦神情，不管内心怎么想，主打一个合群。 刘科长看到大家脸上都堆满了笑容，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多次受到领导表扬的部门，他们宣传科就是这么团结友爱！ 晚上。 吃了饭，温宁又回房间里给周立勋回信，这个家伙现在基本上雷打不动每个星期一封信，如果哪个星期没有信，她都能猜到他一定是出任务去了。 屋外，葛红英刚把过来讨说法的母子打发走，转身就拿起鸡毛掸子朝温洋挥去。 温洋早就防着他妈这一举动，在她刚摸到鸡毛掸子的时候就已经机灵地开门跑出去了。 葛红英，“老娘辛辛苦苦工作挣钱供你读书你不珍惜，刚开学报名你就给我惹祸，这个学还念不念了？” 在外人面前，葛红英肯定是极力维护自家孩子的，不过关起门来该教育还是得教育。 温洋梗着脖子，“柳三这个傻缺，三个人打不过我一个还好意思告状。” 葛红英被他气得心里堵了一口气，“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温洋，“我没错，下次他再说我姐的坏话，我打得他妈都不认识，见一次打一次。” 葛红英这才知道原来温洋打架还有内情，她也不气了，“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温洋拔腿就跑，“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就是柳三那小子嘴欠，妈我今晚去前进家睡，不用给我留门。” “嘿，你个小兔崽子……” 温红军把葛红英的鸡毛掸子拿下来，“我就说咱们小洋不是那种冲动惹祸的人。” 葛红英白了他一眼，“是，咱家只有我一个坏人，你们通通都是好人。” 温红军好脾气地笑笑，一家人确实只有葛红英是急性子，四个孩子里只有馨馨的脾气最像她。 葛红英气不过，“便宜柳家婆娘了，早知道是她儿子嘴欠，我高低得把他们母子给骂哭再放他们走。” 温宁…… 她也没想到竟然跟她有关，得找机会问问小洋具体是什么事才行。 温宁压低声音，“妈，明兰跟我说，明天中午供销社会到一批瑕疵布，您看？” 葛红英立马转移注意力，“真的？我明天提前点下班，老温，大海你们两个下了班赶紧赶过去。” 幸好南区供销社离他们这儿不远，温红军和温海去得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呢。 要不是三个人都在一个厂子，同时提前走有些打眼，葛红英恨不得让温红军和温海跟她一样提前下班去排队。 葛红英安排好就回房数票据，计划着明天顺带要买些什么东西。 温红军和温海点头答应，表示一定下了班马上就就去。 温宁，“妈，我们宣传科明天来新同事，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事儿，我就不去了啊。” 葛红英满不在乎道，“行，有你没你都一样，有妈在就行。” 不是葛红英过河拆桥，实在是温宁没有抢东西的天赋，抢不到东西不说，还容易被踩伤。 哪天没被踩伤那肯定也是付出了其他代价，要么是头绳没了，要么是扣子被扯掉，要么袖子被撕破。 葛红英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老座钟，已经八点了。这个老座钟还是三个月前，温红军托人买回来的。 “大海，去跟你丈母娘说一声。” 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亲家，当了大半年亲家，不止魏家父母对温家满意，葛红英和温红军对魏家也很满意。 “好的妈，我这就去。”温海应答了一声然后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魏丽娟听到婆婆让丈夫连夜去通知娘家，嘴角高高翘起，婆婆这是重视她呢，没把她当外人。 “老葛，老葛，我刚才好像听到你们说供销社了，供销社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何翠花趴在温宁家的窗上，吓了葛红英一跳。 葛红英拍了拍胸口，“我说她翠花婶，你这听墙角的毛病得改改了，要是吓到我家娟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跟你没完。” 何翠花也厚脸皮，她依旧趴在窗上，两手抓着铁条，“老葛，你还没说呢，是不是有什么小道消息，供销社咋了，有瑕疵品？ 咱们邻里邻外的，有了好事儿你可不能忘了我们。” 不得不说全职家庭主妇对于买东西还是有天然的直觉，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 葛红英白了她一眼，“我倒是想，我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这不是娟子肚子大起来了，衣服不合身，得去供销社给她扯布做两身合身的衣裳。 唉，这数来数去还缺三尺布，对了，他翠花婶儿，你家里有多的布票吗？先均我三尺，等下回发了我再还你。” 葛红英话还没落，何翠花的身影就不见了。 只听何翠花大声嚷嚷，“谁家儿媳妇儿这么金贵，怀个孕还要两身合适的衣服，又不是怀了颗金蛋。 把以前的旧衣服改改不就行了？没钱没票还要充大头。” 温宁朝葛红英竖起大拇指，葛红英腰杆板直，对付何翠花这样的根本甭费脑子。 就何翠花这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得罪了人还以为哈哈两下就过去了，哼！上次g委会的事儿她还没忘呢，竟然在厂长跟前说她家宁宁的坏话，有好事也轮不到她家。 葛红英把温宁赶去休息，“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有新同事来？养足精神，可别被人比下去了。” 温宁耸耸肩，作为一个乖巧的女儿，她听话地回去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温宁精神抖擞地穿了一条布拉吉去上班，唉，她这该死的胜负欲。 在厂门口遇到了胡杏花，胡杏花特地穿了件的确良，两人相视一笑。 种花家的女人，无论什么年纪，从不服输！ 第166章 新同事 胡杏花，“哎呀，小宁，你这件布拉吉可真好看，衬得你皮肤水灵灵的，配你的水晶凉鞋也是正正好。” 温宁，“胡姐，您这件的确良真时髦，您跟我走一起，别人还以为我俩是两姐妹呢。” 胡杏花“哈哈哈……，小宁就是嘴甜，我孩子都四个了。” 两人又是一顿商业互吹，吹完刚好到办公室。 早上八点十分，刘科长带着两个年轻人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黑裤子白衬衫还带着一副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看着气质和条件都不错。 女的是一套洗得发白的衣服，虽然没有打补丁，但是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女孩子浓眉大眼，落落大方，让人看了就喜欢。 刘科长介绍两人，男的叫杜宇，龙城本地人，今年六月份毕业于省城大学；女的叫沈晓君，白水县三生公社白棉大队人，也是今年六月份毕业于省城大学。 温宁跟大家一起鼓掌，希望两位大学生能快点上手，给他们分担工作。 杜宇坐在王大年之前的座位，而沈晓君则是坐在邓丽芬之前的座位。 刘科长采用的是老带新的方式，让老员工先带新员工一段时间，等他们把工作熟悉了就开始给他们安排具体的工作。 刘科长让范成安带杜宇，胡杏花带沈晓君。 安排好工作，刘科长就离开办公室了，他今年已经五十九岁了，明年六月份就能退休了。 所以现在除非必要，不然他一般不会太管宣传科的工作，开始慢慢把工作转移给何强盛。 温宁虽然热爱工作，但是她也羡慕刘科长退休后的躺平生活。 范成安带着杜宇、胡杏花带着沈晓君先给两人介绍办公室的人，何强盛作为副科长又是将来的准科长，刘科长已经跟二人介绍过了，所以现在两个新人需要认识的就只有温宁了。 杜宇，“温宁同志你好，我是杜宇，初来乍到，以后方方面面不懂的地方需要向你学习请教，请不吝赐教。” 温宁跟他握手， “你好，我是温宁，有范成安同志在，我可不敢关公门前耍大刀，范成安同志是咱们宣传科的笔杆子。” 沈晓君，“温宁同志你好，我是沈晓君，以后请多多指教。” 温宁，“我是温宁，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办公室的人，指教不敢当，大家互相关照。” 也许是出身的原因，尽管掩饰得很好，不过温宁依旧能从杜宇身上看到一丝骄傲。 沈晓君散发着一股爽朗的气息，跟胡杏花很像，她和胡杏花也很快就熟悉起来。 范成安也在尽职尽责地教杜宇，不过他这个人向来冷淡惯了，所以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冷不热。 温宁低头继续干活。 杜宇的视线不时朝温宁投来，还没进办公室杜宇就已经注意到温宁了。 低头干活的温宁给人一种恬静、岁月静好的感觉。 范成安注意到他的视线，眉头紧皱，“今天就到这里，这是宣传科以往的材料，你拿去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 杜宇回过神，看着眼前柜子里半人高的材料，嘴角抽了抽，不过依旧老老实实地搬到自己位置上。 沈晓君也抱着一沓资料回自己的位置上，路过温宁身边时还朝温宁笑了笑。 回到位置上，沈晓君松了一口气，第一天上班比她想象中的要好，没有看不起乡下人的同事、没有故意刁难人的前辈，也没有说话说一半藏一半遮遮掩掩的前辈。 很好。 一切都太好了。 沈晓君觉得她能在机械厂干一辈子，把自己的热情都奉献给机械厂。 刚过三天，胡杏花果然把二人的情况都挖掘出来了。 杜宇家的长辈就是市里的一把手，本来他家里给他安排的工作是在某个公社当宣传科干事的，想让他先积累经验，再一步步往上爬。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杜宇刚干了两个月，再一次到大队视察工作时差点栽在公社里一个大队的女社员身上。 按理说，杜宇从小生活的环境和经验应该不至于如此，可惜杜宇低估了社员的胆大，而且他有个老毛病，那就是怜香惜玉。 再加上女社员的爷爷是队里的赤脚医生，她能轻易地拿到一些别人拿不到的药。 所以…… 杜宇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这么戛然而止，没办法，家里只能给他重新安排工作，这也是为什么已经八月底了才到机械厂工作。 温宁听到“怜香惜玉”四个字就有些恶寒，果然是男人无处不在的劣性根啊，只希望他能吃一堑长一智。 对于女社员的做法和下场，温宁也没有追问，从她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她就已经要承担这么做的后果。 沈晓君来晚是因为家里有事所以需要晚到两个多月，而且在机械厂去要人的时候，她的老师也提前跟机械厂说好了的。 至于那个原因是什么，胡杏花没能打探出来，只知道沈晓君是去了外省。 温宁有些惊讶，胡杏花小道消息不可谓不多，连市一把手家里的情况都能打探出来，竟然还打探不出沈晓君的事儿。 不过她也没有好奇就是了，生活这么美好，她不想做那只想不开的猫。 温宁，“胡姐你真厉害，沈晓君工作态度很端正。” 胡杏花点头，“对，晓君以前还是他们大队的民兵排长呢，厉害吧！” 温宁，“真的啊，太厉害了，难怪总感觉她气质跟我们不一样，现在想来应该是她多了一股英姿飒爽。” “温宁同志，你好，打扰一下，我这里有些地方不是很了解，能麻烦你给我解说一下吗？” 杜宇拿着一份资料过来，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准确地说，杜宇每天都会找温宁两到三次请教问题。 这个次数对于新人来说不多也不少，杜宇的“度”把握得很好，在此之前温宁没觉得有什么，每次都耐着性子教他。 不过刚听了胡杏花说他的老毛病之后，温宁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个是范成安同志最拿手的领域，你去跟范成安同志请教吧。” 杜宇脸色一僵，不过眨眼间就恢复了，他温文有礼地朝温宁点头，然后拿着资料去找范成安。 他转身的时候，温宁一直盯着他的眼镜看，等看清楚之后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寒。 第167章 钓鱼高手 原来杜宇的眼镜竟然是平光的，他根本没有近视！ 戴过眼镜的人都知道，近视眼镜的镜片是呈凹形的，边缘厚中间薄，可是温宁从侧面看过去，杜宇的眼镜就是一块厚薄均衡的塑料片。 现在的眼镜并不便宜，没有近视却偏偏带着一副平光眼镜，这让温宁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装逼”！ 先前还觉得他有几分温文儒雅，听了他的事迹又发现他是个钓鱼高手之后，温宁突然觉得他有些道貌岸然。 杜宇有些纳闷，本来对他态度温和、笑脸相迎的温宁，突然间转了性子，对他虽然还是一副温和带笑的脸，但是细看之下却发现态度比以前多了几分敷衍。 对于他的请教也是能推就推，推不了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细心教导他了。 这让一直以来战无不胜的他有些气恼，从小到大，凭着良好的家世和自身优秀的条件，杜宇在哪里都能吃得开。 在被推荐到省城大学读书的时候，班上有些女同学甚至利用干部之便在老师那里知道他的家世之后，都有意无意朝他示好。 长这么大，让他摔跟斗的只有前一份工作和机械厂，在机械厂不仅带他的范成安隐隐看他不顺眼，就连温宁这个他颇有好感的女同事也突然拒他于千里之外。 不过杜宇也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这天午饭后，杜宇没回宿舍而是回了办公室。 杜宇进门看到温宁有些惊讶道，“温干事，没回去休息啊。” 温宁把手里的外文书合上，用报纸盖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 “没，在办公室对付一下。” 看了一眼站在她跟前的杜宇，“杜干事中午要加班？年轻人就是有冲劲儿。” 杜宇和沈晓君在机械厂是有宿舍的，平时都是回宿舍休息。 杜宇嘴角抽了抽，温宁比他还小两岁，“年轻人”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不是，是落了样东西，一会儿就回去。” 温宁点头，看杜宇还站在她前面，她皱了皱眉，“杜干事还有什么事儿？” 杜宇扶了扶眼镜，“还没来宣传科的时候，我就听说咱们宣传科的氛围非常好，来到宣传科的这几天我也一直都这么认为的。 不过，从前天开始温干事对我的态度有些冷淡，我就是想问问温干事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哟嚯，还挺直接的。 温宁笑了笑，“杜干事说笑了，我对谁都一样，从来都是笑脸相迎。” 就是真有意见，也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杜宇看了温宁一眼，“我这三天的请教，温干事婉拒了六次。” 温宁，“杜干事多心了，你向我请教的并不在我负责的范围里，术业有专攻，当然是让负责这方面工作的同事指教你比较好。” 杜宇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温干事了，我先走了。” 杜宇转身离开办公室，手上什么也没拿。 温宁先开报纸，继续搞她的翻译大业，没一会儿有听到一阵脚步声，她眉头紧皱，这个杜宇怎么这么心烦？ 她抬头一看，原来进来的并不是杜宇而是沈晓君。 沈晓君，“打扰你休息了吗？我有点活儿没干完来加个班。” 温宁摇头，“不打扰，我也正好在忙。” 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儿，也没有说话，半个小时后，温宁放下笔，揉了揉手指和肩膀。 终于忙完了！ 现在外文翻译的活儿越来越少了，以前一个月还能接个两三次，现在一个月只有一两次了。 书店负责人告诉她，等这本翻译好之后就没有需要翻译的了，他还非常高兴地感谢温宁，温宁这几个月把他囤积的需要翻译的大不列颠语的书籍都翻译完了。 沈晓君也忙完了手头上的活，看着年龄比她小三岁但工龄比她长一年多的温宁。 沈晓君张了张嘴，“温干事，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见讲。” 温宁手一顿，今天怎么一个个都选择非工作时间来找她？不过沈晓君不是个多话的人，她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事儿要告诉她。 温宁用眼神示意她有话直接说。 沈晓君，“我跟杜宇一个学校，对他的事儿略有耳闻，他在学校和几个女同学走得比较近，不过一直到毕业也没听说和谁发展成了革命友谊的关系。” 温宁笑了笑，“谢谢你的提醒，我十一结婚，到时候给你发喜糖。” 沈晓君有些诧异，不过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恭喜，恭喜。” 她和杜宇来这里才一个礼拜，这个礼拜为了能给大家留一个好印象，沈晓君一直都忙着适应工作，而且他们刚来几天，也不好马上到其他部门串岗。 所以一直不知道温宁有对象，更不知道十一就要结婚了。 沈晓君歉意道，“说来也是我多嘴了，我回宿舍休息了。”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还能回去睡个午觉。 下了班，温宁跟往常一样收拾走人，今天她要到书店把书和翻译好的资料交给书店负责人。 杜宇快步跟上温宁，“温干事，我手里有两张电影票，我们……” 保卫科的小平头大喊一声，“嫂子，下班了？”阻止了杜宇还未说完的话。 温宁朝他点头，“对，你们辛苦了。”这个小平头是周立勋以前带的兵。 温宁和周立勋订婚的事在机械厂不是秘密，一个宣传科干事，一个厂长和工会主席的大儿子，大家想不知道都难。 从她和周立勋订婚之后，小张每次见了温宁都亲切地喊她嫂子，刚开始温宁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喊着喊着也就习惯了。 小张一脸虎视眈眈地瞪着杜宇，这个新来的小子刚才一直跟在他嫂子身后。 杜宇张大眼睛，嘴巴开了合，合了开许久说不出话。 温宁转头看了他一眼，“杜干事你刚才叫我？声音太吵了，没听清。” 杜宇，“没事儿，我还有些事儿没忙完，回去加个班。” 温宁点头继续往外走。 “等等！” 第168章 童言无忌 杜宇想了想还是不甘心，他叫住温宁。 “等等！” 温宁看了他一眼，鱼贯而出的人群，“这里人来人往的别挡道。” 出了机械厂，来到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方温宁停住脚步，“杜干事有什么事儿？” 杜宇有些难以接受，“你竟然结婚了？” 温宁摇头，“没有，不过我订婚了，也快结婚了。” 杜宇听温宁说没结婚，心里生出一股喜悦，不过这股喜悦又被她后面的话击打得支离破碎，心情犹如坐过山车。 他的质问脱口而出，“你订婚了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才来机械厂一个礼拜，宣传科里的人没事儿不会到处嚷嚷着温宁有对象。 车间里倒是有一些喜欢八卦的人会偶尔说起，但是杜宇这么骄傲的人，不屑于和车间的工人打交道，所以也就不知道这件事儿。 温宁耐心告罄，“你是我什么人，我要告诉你，还是说厂里每个人有了对象都得拿个大喇叭在街上喊几声？” 杜宇语塞，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质问没有任何立场，看着上了公交车的温宁，他有些怅然若失。 这时两个年轻的女工从他身边走过。 女工1，“哎，温干事和咱们厂长家的大儿子订婚快一年了吧？不知道啥时候结婚？” 女工2，“对，快一年了，听我三姨家的小姑子说好像是十一结婚。” 女工1，“真好，温干事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如果我能有温干事这样貌也不愁找不到好的。” 女工2打破女工1的幻想，“快别做梦了，但有样貌还不行，你还得有温干事的才华。” 两个女工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杜宇的耳中，他眼中的不甘化成了怅然若失。 温宁到书店把翻译好的资料给书店负责人，从他手上接过最后一笔翻译费五十块钱。 跟书店负责人道别之后，温宁走在路上有些怅然若失，以后她就要少一分收入了。 不过不一会儿她又整理好情绪，少一份工作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空闲时间又多起来。 自从温洋上初中之后，温宁也跟着温洋一起学习，她开始从头复习起初中的知识，而且承担起教导温洋的责任。 别看温洋现在依旧像只皮猴子一样，不过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五，嗯，大不列颠语除外，他就没有长学外语的那根筋儿。 现在初中的知识温宁已经复习完了，正好翻译的活儿做完了，以后能有更多时间专心复习高中的知识以及做《数理化自学丛书》练习。 进入九月份，温宁的婚期一天天接近，葛红英又开始忙碌起来，而且脾气肉眼可见地变得焦躁和暴躁，像炮弹一样一点就燃。 原本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每天都要盘点一遍，每天都觉得东西还不够， 把家里几个男人使唤得团团转，今天让他们去买这个，明天使唤他们去买那个。 把家里三个男人使唤得团团转，还不敢表示出一丁点不情愿，不然等待他们的是葛红英的无情咆哮。 温宁知道葛红英舍不得她，别人是当事人有婚前恐惧症，她家是她妈有婚前恐惧症。 “宁宁，过来，妈妈教你怎么煮菜，不然以后你一个人得饿肚子。”葛红英焦虑的声音传来。 温红军几人爱莫能助地看了温宁一眼，没人敢摸老虎屁股。 温宁把手上的抹布洗干净挂好，“好嘞，马上就到。” 温宁乖巧地站在葛红英身边，“妈，你确定要我学做饭吗？ 一会儿炉子炸了可不能怪我，要是炉子炸了，咱家就没法做饭了，我嫂子就得饿肚子，嫂子肚子里的宝宝也要饿肚子哦。” 葛红英一顿赶鸭子似的把温宁赶出去，然后气沉丹田大喝一声，“老温你给我进来！” 温宁吐了吐舌头走出去，这下轮到他们几个爱莫能助地看着温红军了。 温红军硬着头皮上，“英子，有什么活儿你尽管吩咐。” 葛红英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锅铲，“这儿有什么活儿你没长眼睛啊，长了眼睛不会自己看？做饭煮菜这种事儿我敢叫你做吗？ 咱家四个孩子，大海、小洋和馨馨都像我，煮饭做菜样样都不赖。 只有宁宁，点个火都能把厨房给烧了，你说说你传点什么给宁宁不好，偏偏把这些不好的传给她！” 温红军没敢反驳，拿过菜篮子老老实实地摘菜洗菜。 “宁宁脑子像我，你看她多厉害又是会画画、又是会写文章，这不挺好的吗？” 葛红英斜了他一眼，“吹牛都不用打草稿，宁宁脑子明明是像我，我一个乡下来的，凭着初中学历就能给自己找到工作，后来又凭自身努力从一个车间女工进了工会当干事。 你呢，明明一进机械厂就是正式工，都二十多年了还是保卫科的小职工，屁股下的凳子都没挪动半厘，除了年龄长了什么都没长进，宁宁要是像你那可就毁了！” 温红军…… 温红军不敢再搭话，保卫科小职工怎么了？旱涝保收吃穿不愁，这不挺好的么，不过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悄咪咪地想，半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温海和温洋缩了缩脖子，他妈这段时间真的是太吓人了。 温海看着肚子已经明显隆起来的魏丽娟，家属院几个婶子都说娟子怀的是女儿。 一想到女儿长大后要被猪拱走，温海这一刻也觉得心情不太美妙。 吃了饭，温红军放下碗筷就出去了，步履匆匆说是和老伙计下棋。 葛红英看着桌子上的碗，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温宁见状连忙喊道，“妈，您做饭辛苦了，洗碗的活儿我来，您去和梅花婶子聊聊天？” 葛红英看着乖巧的女儿，心里涌上一股酸涩，“不去了，妈跟你一起洗。” 温宁示意温洋去洗碗，她把葛红英拉到沙发上，给葛红英捏肩。 “妈，你别上火，是不是舍不得我了？” 葛红英拍着温宁的手，把她拉到身边，“转眼间你就这么大了。” 温宁笑道，“妈，你要是舍不得，大不了我就不嫁了，你别着急上火，身体气坏了我心疼。” 葛红英脸上的不舍立马消失无影，拍了一下她，“呸呸呸，童言无忌，坏的不灵好的灵。 说什么傻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婚期都定好了，怎么能说不嫁就不嫁。” 温宁，“可是我舍不得你这么难过，看着你这些日子天天上火我心里也难受。” 第169章 温宁结婚1 一眨眼便到了十月一日。 清晨，葛红英摇醒女儿，“宁宁，快起来，要起床梳妆打扮了。” “妈，现在才五点，太早了吧？”温宁来这里时间久了，看着天色也能把时间猜个八九不离十。 葛红英，“不早了，一会儿还要梳妆打扮，你秀兰婶子一会儿还要给你开脸。” 秀兰婶子是温建军的媳妇儿，温建军比温红军小两岁，所以平时都是称呼叔婶。 昨晚，温建军一家（温建军，他媳妇儿和温崇山）、温江以及葛老太一家都上来了，就住在钢铁厂附近的招待所，只等着一早就过来帮忙。 温老婆子俩口和温小军两口子舍不得花住宿的钱所以带着小儿子和女儿今天才上来。 对此，温宁一家没有任何意见，他们还巴不得这几个人到了饭点才来，吃了饭就赶紧走。 温宁揉了揉眼睛，努力把往下掉的眼皮撑起来，攥紧手里的东西，趁她娘没注意塞进枕头底下。 都怪周立勋，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失眠。 原来部队给周立勋放了一个星期的婚假，加上他这几年基本上都是留守部队，把回家的机会留给别人，假期都攒着呢，所以加起来一共有一个月的假。 他在婚期前一个礼拜就回来了，一回来之后选了九月二十六这天去领证，两人领证当天拍了一张合照，又各自拍了一张单人照。 然后就是天天接送温宁上下班，不过结婚前三天例外。 因为按照龙城的习俗，结婚前三天，新人之间是不能见面，见了面不吉利。 虽然现在已经破四旧，走在街上，墙壁上是四处可见的破四旧的标语。 但是事关自己和宁宁一辈子的幸福，所以思想又红又专的周立勋不可避免相信了旧习俗。 虽然不能见温宁，但是周立勋也没闲着，一边跟着他妈——季云同志在光明路的房子忙里忙外。 一边用子弹壳做的小手木仓贿赂小舅子，通过温洋给温宁送小礼物、送信。 昨晚温洋给她带回来一只木雕小人和一封信，这是周立勋让温洋带给她的。 不受部队检查的信，周立勋把思念写得既直白又露骨。 木雕小人是一个缩小版的穿着军装的周立勋，他在信上说上次回来看到温红军做的格子书柜后，就利用平时的空余时间雕刻了一些小动物和两个小人，一个是温宁一个是他。 雕刻成温宁的木雕小人在他手上，雕刻成他的木雕小人给温宁拿着。待明日成婚后带到他们的新家，然后把两个木雕小人摆放在堂屋的各自书柜里。 鬼使神差地，温宁就一直握着这只木雕小人，于是，她失眠了。 葛红英推了推依旧困顿的温宁，“想什么呢，赶紧起来洗漱。” 温宁看了一眼枕头，然后拿起杯子和毛巾出去洗漱。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结婚的温宁，有些疑惑，不知道下午三四点才出门，为什么早上五点钟就要起来了。 依旧是龙城习俗，新郎要在下午一点至两点到新娘家，然后三四点接新娘回新郎家，一定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 不过，看着葛红英这么着急忙慌，温宁也没敢说出来，不想再增加她妈的心理负担。 刚洗漱好，温建军一家、葛老太一家和温江已经到了。几人一进门就先说一箩筐的好话。 周秀兰，“哎哟，不愧是咱们三沟子村最出息的女娃，小宁的相貌放在哪里都是顶顶好，恭喜恭喜，今天得嫁如意郎君。” 葛红英他们笑成了一朵皱巴巴的菊花，“你家崇山一表人才，身材板正，听我家红军说他在保卫科很得领导器重，说不定，不用多久也会给你领回一个好儿媳的。” 周秀兰也笑得鱼尾纹能夹死苍蝇，做父母的就喜欢互相吹捧对方的孩子，听到别人对自己孩子的夸奖和赞扬就更开心了。 葛老太让儿媳妇儿把添妆拿给温宁，“这是外婆和舅舅给你的添妆，愿我家宁宁以后事事顺心，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温春草机灵地把一大块红布和一个印着囍的红色暖水瓶放到温宁房间。 周秀兰和温江也把他们的添妆拿进温宁房间，温江一个大男人不好在房间里久待，放下东西跟温宁说了两句祝福语就出去了。 周秀兰家送的是一对大红色枕巾和一块红布，温江送的是印着囍字的床单。 然后就进入今天的第一个主题——开脸也叫绞脸。 葛红英递给周秀兰一个小铁盒子和一根红色的缝纫线，“她婶儿，今天辛苦你了。” 周秀兰，“不辛苦，能给小宁开脸我高兴着呢。” 周秀兰先打开铁盒子，用里面白色的粉末均匀地涂在温宁的脸上。 接着拿起那根红色缝纫线，先用嘴巴咬住其中一头，然后是两只手各拉住一头，处于中间位置的手把线翻转成个“又”字。 这样周秀兰利用“又”字的交叉点在温宁脸上上下移动，交叉点处的绞合力便能将脸上的汗毛拔下来。 “吸！” 温宁吸了一口冷气，好痛！温宁差点掉金豆子。 葛红英，“忍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果然，不一会儿，绞过的地方只剩麻麻的感觉，疼痛倒是减少了不少。 绞完脸后，温宁只觉得整张脸都是麻麻的，带着些微疼痛，感觉好像这张脸都不是她的了。 不过绞过脸之后，脸上确实光滑了不少，以前照着镜子能看到的绒毛，现在一点也看不到了。 葛红英满意地直点头，“秀兰妹子手艺还是这么好。” 周秀兰脸上带着几分骄傲，那是，她的手艺没得说，队里不少出嫁的姑娘都会请她去帮忙开脸呢。 绞脸，把脸洗干净之后就是化妆了，温宁回想起她之前见过的新嫁娘妆，打了个寒战，说什么也不用其他人帮她化妆，她拿出自己的化妆品，对着镜子自己化起来。 现在的化妆品单调得很，一罐面霜，一支唇膏，一支眉笔。 “恭喜恭喜，温大哥、英子，我们来讨喜糖吃咯。” 这时候，外面已经热闹起来，左邻右舍都过来恭贺，葛红英点了点温宁的头，让她上点心，化漂亮一点，就出去招待客人了。 第170章 温宁结婚2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因为是国家的传统节日，所以十月一日到三日放假，大家都不用去上班所以纷纷上门凑热闹沾沾喜气。 葛红英看着倔强的女儿，点了点她的头，留了一句“上点心，化好看一些。”就出去招呼邻居们了，周秀兰也出去跟温春草和温老太他们坐一起。 葛红英一边走出来一边高声道，“欢迎欢迎，大家坐下来，喝茶吃瓜子聊天。” 屋外已经摆了两张借来桌子和不少凳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非常具有年代特色的图盘，托盘上装着喜糖、饼干、瓜子，花生、红枣以及切成小块的红薯干之类的零食。 小时候家里还有两个类似的托盘，可惜后来没保管好。 （图源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删图） 这个时候，每家每户的凳子底下都做有记号，通常是写有一家之主的名字，所以也不担心会拿错。 这个时候越热闹越好，越热闹越喜庆。过年和友人结婚是小孩子们最期待的日子。 因为只有在这两个日子里，他们能吃到很多平时吃不到的好吃的还不会挨骂，这个好吃的包括零食和饭菜。 温宁也抓紧时间赶紧化妆，化妆对于她来说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三两分钟就把妆容画好了。 这个时候没有遮瑕，没有腮红，没有眼影，没有眼线笔，更没有定妆粉等化妆品，总之就是一支眉笔和口红走天下。 温宁先用万紫千红润肤脂在脸上涂上薄薄的一层，滋润肌肤。 用眉笔画出一对弯弯的柳叶眉，眉笔除了画眉毛还能代替眼线笔画眼线，让眼睛显得更大更有层次感也更加有神。 然后就是涂嘴唇，唇峰有多高就涂多高，唇膏让人显得更加有气色也更显气质。 最后温宁还把唇膏当腮红用，把唇膏涂在掌心然后用手指薄薄的给脸颊涂上，涂上腮红不仅能提升气色还能让五官显得更加立体。 温馨看得目瞪口呆，她姐好漂亮，平日里就非常漂亮，现在化妆之后就更漂亮了。 就在这个时候，皮猴子一样的温洋跑了进来，也看呆了，“姐，你真好看。” 温馨瞪了这个抢了她台词的哥哥，“对，姐，你今天是最最最漂亮的新娘子。” 温宁笑笑，“谢谢你们的夸奖，馨馨，等你以后结婚了姐姐给你化一个比我这个还漂亮的妆。 小洋，这么急匆匆跑进来有什么事儿？” 温洋摇头，外面很热闹，他怕姐姐和妹妹无聊，所以进来看一下，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么好看的姐姐。 温馨摇头，在她看来姐姐这个妆是她见过的最最最好看的妆，她无法想象还有什么妆能比姐姐这个好看。 在乡下她见得最多的就是用红纸涂嘴唇，然后在脸颊上涂两个红圈圈的妆，看着像猴子屁股一样。 看温馨不相信，温宁也没再说什么，谁能想到几年后咱们国家的轻工业会高速发展，化妆品也花样百出呢。 新郎官来迎亲之前，新娘子是不能随便出来走动的，所以平时玩得好的小姐妹都会到新娘子的房间陪新娘子聊天。 不过温宁这里是个例外，跟她年纪相近又还没结婚的邻居和同学，基本上都下乡了，所以只有温馨在房间里陪着她。 看着平日里出门就没了影的妹妹，现在只能老老实实陪她在房间里，温宁出声，“馨馨，你无聊吗？无聊的话出去玩一玩。” 温馨摇头，“不无聊，我才不出去呢，出去跟一堆人抢零食哪有在这里跟姐姐一起独霸一份好。” 不用出去，温馨也知道外面大人小孩儿都抢着吃零食呢，哪像房间里，她姐只是偶尔吃块饼干，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不过温馨还是很有分寸的，也只是偶尔吃一点，这些零食还要留给明兰姐姐她们。 门外大家说说笑笑，嗑着瓜子，吃着糖果聊着天，然后还结伴到温宁的房间看一下温宁，跟她说说话。 这下子温宁无暇顾及什么无聊不无聊的了，因为这些大妈婶子们太会夸人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夸。 其实说白了无非就是夸她长得好看，工作好，嫁得好，就这三点能让她们换着花样夸出几万字，比人家写小作文的还厉害。 就在温宁笑到面部僵硬、尴尬到脚趾抠出长城的时候，郑明兰、郑明月和李晓晓来了。 三人给温宁带来的添妆都不错，一干家里还有儿子侄子外甥等小辈尚未结婚的婶子大妈们眼睛瞬间变成了探照灯，逮着三人问些问题。 李晓晓被问得有些害羞，郑明兰和郑明月两姐妹就大方多了，毕竟一个已经有对象，一个也准备有对象了。 没错，郑明月把周立安小虐了一把，现在已经能放下心里的芥蒂，两人也快修成正果了。 葛红英忙得脚不沾地，葛老太等人也忙着帮她招呼客人，她不时抽空到女儿房间看两眼，发现这些婶子们说话太露骨了就找个借口把人叫出去。 不一会儿，温馨也被葛红英叫出去了，叫去干嘛？去把温宁的嫁妆和周立勋他们前几天送过来的聘礼摆出来，然后还要看好这些东西。 一辆九成新的二八大杠（周立勋去年买了放在温宁这里的。） 一台缝纫机（用季云的话来讲就是温宁可以不会用缝纫机，但是一定得他们的聘礼里一定得有一台缝纫机，这事关脸面。） 一个收音机，（葛红英给温宁准备的嫁妆） 一块女士手表（现在正戴在温宁的手上，她去年买的那个昨晚给了葛红英。） 还有棉被、床单、枕巾、脸盆架、搪瓷脸盆、暖水瓶、水桶、镜子、梳子等等零零碎碎的东西。 大家看到温馨他们在亮嫁妆和聘礼都过来围观，缝纫机、收音机、自行车上都系着一条红布条。 其他零碎的东西装在箩筐里，箩筐的外部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是用红纸剪出来的。 一会儿温馨和温洋的任务就是在堂屋里看着这些东西，直到周立勋过来接温宁时把东西带走。 这新鲜热乎的“三转一响”看得围观的人眼睛也跟着热乎，不过却很有分寸的没有上手摸。 “快快快！新郎官来了。” 第171章 温宁结婚3 喧闹的场面有了一瞬间的寂静，不知道谁又喊了一声，“新郎官来了，开着一辆大军卡来的。” 温海携着温洋等人出去迎接，只见一辆军绿色的军用卡车缓缓开过来，身后还有一溜那辆自行车，自行车上每个人都穿着一身绿军装。 温洋眼睛晶亮，姐夫太帅气了，他挺起胸膛，身上穿的是跟他姐夫同款的绿军装。 看到新郎官这一行的行头，跟出来围观的人都惊呆了，他们这里还是第一次有人开着军卡来迎亲的，身后还跟着八个身材挺拔、英俊帅气的军人！ 军卡在家属楼前的大片空地停住了，周立勋下车，拍了拍因为坐车而有些褶皱衣角，大步流星地走过上前。 “这就是老温家闺女的对象吧？看着气势就不一样。”说话的人找不到词儿来形容，绞尽脑汁也只想到这一句。 “哎哟，这些小伙子长得真精神，不知道成家了没有。”这是家里有晚辈还没婚配的，想给家里也发展一个。 周立勋对着年纪比他小三岁的温海喊了声大舅子，没有丝毫的尴尬。 温海笑道，“来了，爸妈在家里等着呢。” 温洋压根儿就不用别人说，自己一溜烟跑过去，“姐夫，你来啦！” 这热乎劲儿让大家好一顿打趣，他也不介意，他姐夫就是好，用现在女同志的话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婚人选。 他可不得多喊几声，省得外人还以为他姐夫没对象，他这是牺牲小我成全姐姐的幸福。 周立勋拍了拍温洋的肩膀，“好小子，长高了也壮实了。” 温宁，挺直腰杆，“明年我就能比我姐高。” 按照他现在的势头，后年比他哥高都不在话下。 温洋自从过了十五岁生日，个子抽条得厉害，刚开始抽条太快，营养跟不上，看着跟瘦竹竿没两样，温宁都怕一阵风吹来能把他带出三里地。 所以见天地给他塞好吃的，大白兔奶糖一买就是一斤，还通过胡杏花的关系买了两斤奶粉，让他晚上饿了就冲一碗。 葛红英和温红军一有空就往肉联厂转，猪肝、猪心，猪蹄，猪骨头，只要有他们就买。 狠狠地给他补了三个月才把肉补回来，天天换着花样吃，把周围的孩子馋得不行，一向好人缘的他当了三个多月的独行侠。 …… 郑明兰三人正和温宁讨论她的妆容是怎么化的，温宁的妆得到三人的一致好评。 闲着无事儿，温宁给郑明兰和李晓晓也化了个妆，郑明月不用，她很会打扮自己，也有自己的风格。 突然听到温洋跑进来说，“姐，我姐夫来了。” 现在并没有结亲要给红包的说法，郑明兰用扣针把大红花别在温宁胸前。 不一会儿周立勋就进来了，一进屋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正俏生生地坐在床边。 化了妆的温宁给周立勋的视觉冲击比订婚时候还要强烈，他呆愣了几分才回过神。 他嗓音低沉，“宁宁，我来接你。” 优雅迷人的大提琴嗓音一如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此时两人眼里都只有彼此。 温宁满脸通红，脑子有些迷糊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时，小孩子发出了“嗷嗷嗷，新郎官来接新娘子咯！”的欢呼声。 葛红英看人来了就招呼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吃好饭，周立勋就要带着温宁回周家。 果然，温老婆子几人果然是踏着饭点的时间到的，进来跟温宁说了几句话又给了一块红布就跟着大家去钢铁厂的食堂吃饭。 这是温红军提前好几天跟厂领导申请的，家里地方不够也没有大锅灶可以做菜，所以只能借用一下食堂，柴米油盐都是从家里拿来的，菜也是提前采购好的，大师傅也是他们自己出钱请的。 今天一共摆了六桌，左邻右舍都有邀请，不过每户都是出一个人来，不然所有人都来的话摆六十桌都不够，当然，他们家也没这个能力能摆六十桌。 六桌在家属楼里也算是拔尖的了，一般娶媳妇儿也才摆个五六桌，嫁女儿都是请自家亲戚在家里摆个两桌了事。 因为身后有个坡头大队和三沟子村，今天的菜色很丰盛，大鱼、鸡蛋和大公鸡这些都能跟队里和村里人换。 肉也是走了麻柳娜家的关系提前跟肉联厂定好，就连青菜都是葛老太等人昨晚上来的时候带上来的，大大的竹筐装了好几筐。 这一顿吃得宾主尽欢，大家都在心里想这个份子钱值了。 吃了饭，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到，周立勋要把温宁接回周家了。 葛红英和温红军都红着眼眶，“去吧，以后好好过日子，宁宁别回头。” 出嫁的新娘子跟新郎一起离开家的时候是不能回头的，这是龙城亘古不变的习俗。 周立勋一把将温宁抱起来，高大威猛的汉子抱着他泫泫欲泣的媳妇儿出门了。 看着难过的媳妇儿，周立勋心里也沉甸甸的，“媳妇儿别难过，离得近随时能回来。” 这一安慰，温宁更想哭了，随时能回来，跟一直住在家里怎么能一样？ 为了不惹父母伤心哭泣，温宁努力吸着鼻子。 其他人帮着把嫁妆一一搬上军卡，一起到周家的除了这些嫁妆还周秀兰和温春这两个已婚的妇人，温馨、郑明兰、郑明月和李晓晓四人，再有就是温海、温江、温洋和温崇山四人，一共十个人。 本来已婚妇人里有一个应该是魏丽娟这个嫂子的，不过魏丽娟怀孕了不宜操劳，所以就换成了周秀兰。 李翰军也在迎亲的行列，他长得高大挺拔，络腮胡刮得一干二净，看着前面修成正果的两人，李翰军酸了，委屈地看了走在旁边的郑明兰一眼。 郑明兰脸颊微红，眼神四处张望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李晓晓有些羡慕地看向温宁，即使她爷爷是火柴厂的厂长，她也不敢保证能像温宁嫁的这么好，一嫁过去就能自己当家作主，而且婆家看中，对象也前途无量。 周立安一身修身的军装，一身白皮显得很有几分儒雅，惹得大姑娘小媳妇儿纷纷朝他看去。 “明月，车斗太挤了，你一会儿搭我的自行车。” 第172章 温宁结婚4 李翰军心里一句好家伙，不愧是兄弟，跟他哥一样厚脸皮。 他看向两颊通红的对象，“小兰，你也到我自行车后座吧，车斗太挤了。” 郑明兰嗔了他一眼，不要脸，谁要坐他自行车了，手脚麻利地爬上军卡车斗。 郑明月脸色平静地看了周立安一眼，跟在郑明兰后头上了军卡。 小张看着李翰军和周立安嘎嘎嘎笑起来，长得比他好看又怎样，他可是有媳妇儿的人了。 两人也不介意，只是看太多癞蛤蟆盯着自己对象看，所以才故意宣誓一下主权。 为了迁就后面的自行车，军卡开得慢吞吞的，卡车特有的隆隆声吸引了一波又一波视线。 温宁不习惯在外人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上了车后就迅速调整好了情绪，不过在街上被人围观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到了周家，时间正好来到五点，围观的人更多了。 大家都知道周厂长家大儿子今天娶媳妇儿，受到邀请的和没受到邀请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特别是小孩子和半大小子，军卡对于他们来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车子刚进巷子就被他们围住了。 嘴里不停地喊着 “看新娘子咯，新娘子真漂亮……” “卡车，大卡车，好威风的大卡车，妈妈快看是大卡车。” 季云和周厂长同时迎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周、季两家的亲戚，周厂长家二十八岁高龄的大儿子终于娶媳妇儿了，可喜可贺。 一些来帮忙的妇人和孩子帮着把搬下车的嫁妆送进屋里，这可是个抢手货活儿，送一趟得一个小红包呢，一分也是爱。 季云满意地看着站在跟前的大儿子和儿媳妇，这么多年来她看过的小夫妻不少，但是没有一对有她家老大和小宁这么登对。 季云握着温宁的手，“累了吧，先回屋歇一会儿。”然后开始招待温春草和周秀兰她们。 周厂长也和蔼地跟温海他们寒暄，招呼他们进屋。 季云的嫂子，“哎哟，立勋媳妇儿看着比上回还要俊还要标致，舅妈差点没认出来。” 小姑子这下如愿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喝上媳妇儿茶，说不定明年的这个时候就能抱上孙子了。 温宁朝季大舅妈笑了笑，“大舅妈比上次看着还要年轻好看，一看就知道生活过得非常舒心。” 季大舅妈乐开了花，带温宁进院子一边跟她介绍家里的亲戚。 不仅周厂长和季云如愿喝上了儿媳妇茶，周老爷子也喜滋滋地喝上了孙媳妇茶。 在大家的注视下，温宁得了三个厚厚的大红包。 季大舅妈是个很善于交际的人，非常细心周到，让她们有种非常受重视的感觉。 温春草和周秀兰觉得舒心极了，同时也为温宁感到开心，觉得温宁嫁的很好，非常受婆家看重。 六点钟准时吃饭。 周家的宴席就在家里办，院子外临时垒了好几个灶台，每个灶台上放着一口大铁锅。 灶肚里是一根根燃烧得正旺的木柴，锅里肉香味、饭香味不断外溢，随风飘荡，嚣张地挑战着大家的毅力。 院子里挨挨挤挤地摆放着八个桌子，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来帮工的男人和女人们开始忙活起来。 一个个捧着木制托盘穿梭在饭桌里，托盘是长方形，能同时摆放几个盘子。 这时候桌子上就有人转身或者站起来端起一盘菜放到桌子上。 每一盘菜刚上饭桌就有十双筷子齐刷刷地往里扎，作为机械厂的最高负责人，而且是大儿子的婚宴，周厂长家的宴席非常不错。 这个时候的宴席，一般是男女分开坐的，因为男人喜欢喝酒吃饭时间久。 女人喜欢喝汽水，吃饭时间短，不耐烦跟一帮酒气冲天的人坐一桌。 和周厂长、周老爷子坐一桌的是厂里的一些领导以及和机械厂交好的其他工厂的厂领导。 等大家吃了个半饱，温宁和周立勋开始挨桌挨个儿敬酒认亲戚，周立勋杯子里的是白酒，温宁杯子里的是汽水。 这一刻，周立勋的八个伴郎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除了周厂长这一桌需要周立勋挨个敬酒之外，其他的都由他们挡着。 吃好了饭，温宁回到她和周立勋的新房，女眷的桌子基本上已经清空了，温馨和郑明兰她们又进来陪温宁。 院子里传来的是男人们喝酒聊天的声音，就是等同于500只鸭子的女同志们声音也被他们给比下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被灌得脸色通红的温海和葛为国他们终于能下桌了，在温宁的不舍中，温春草和周秀兰带着一干人回去了。 依旧是军卡送回去的，周立勋特地让小张开车把他们送回去，给足了温家面子。 此时已经到了八点多了，周家院子里依旧人声鼎沸，一年难得喝上两回酒，好不容易管够，大家都放开肚皮地喝。 温宁在房间里能清晰地听到大家劝周立勋喝酒的声音，还有八个给力伴郎们挡酒的声音。 时间接近八点半，就在季云忍不住要赶人的时候，一句“酒喝好了”的声音响了起来。 喝好了其实就是酒已经喝完了，但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所以不能说“完了”、“没了”等不吉利的话。 “兄弟们，酒喝好了咱们去闹洞房。” “对对对，今晚的洞房还没闹呢，走咯，闹洞房。” 一帮大小伙子唯恐天下不乱，正忙安排着给帮工的人打包“饭菜”的季云一下子窜了出来， “老二把你大哥扶回去，你也不帮忙挡着点，人都喝趴了。” 然后赶鸭子似的把要起哄的人赶走，“好了好了，都喝到不醒人事儿，快钻桌底了还闹什么洞房，怎么闹？天色晚了，都回去吧。” 周立安…… 等着闹洞房的大小伙子，在季云这个工会主席面前，七分醉意变清醒了三分。 大家看着趴在周立安肩膀不省人事的周立勋，面面相觑这个洞房是闹不成了，起哄的人又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地回去了。 周立勋是真的醉了，趴在周立安肩膀上，全身的重力给到周立安这边。 周立安承受了他不该承受的重力，艰难地把周立勋搀扶上楼。 把人送进房间里就火速跑了，温宁关好门一转身就看到上一秒还醉醺醺的某人此刻正睁着眼睛，眼神炙热地看着她。 第173章 洞房花烛夜 温宁，“你，你没喝醉啊。” 周立勋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醉了，头有些晕。” 虽然李翰军和周立安他们帮他挡酒，但是他也不可能真的能置身事外，时不时得喝一杯，积少成多，也有几分醉意。 看到温宁的时候，眩晕的感觉更浓了。 温宁给他倒了一杯碗开水，在里面放了些白糖，白糖水能解酒。 周立勋老实地端着碗，吨吨吨几口把白糖水喝下去，“今天累了吧？我去给你提热水上来洗澡。” 不一会儿，周立勋就提了两桶热水上来，在走廊的右手边尽头有个洗澡间。 温宁红着脸，拿上换洗衣物去洗澡间了，周立勋的眼神让她想逃。 周立勋的听力很好，听着洗澡间里哗啦啦的声音，本就有些燥热地身体更加热了，他脱下军装，里面是一件背心。 背心很贴身，大块的肌肉轮廓好像在跟人展示主人的完美身材。 温宁在洗澡间磨蹭了很久，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拜前世发达的网络所赐，她懂得还不少。 她用水拍了拍脸，感觉周立勋火辣辣的目光似乎还黏在她身上，让她觉得酥酥麻麻的。 不过即使再磨蹭也有洗好的时候，温宁洗好澡之后有些紧张地回房间。 回到房间看到的就是一幅让她差点流鼻血的画面，周立勋手肘撑在床上，上半身离开床，背心下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他的样子像是在等待小白兔大灰狼。 鼻子涌出两股热流，她竟然流鼻血了！ 温宁连忙转身抬头捏着鼻子。 周立勋连忙下床，“宁宁，你怎么了？是不是上火了。” 温宁看他走过来，鼻血流得更快了，连忙闭上眼睛，“你别过来，去拿条毛巾给我，记得用凉水打湿。” 手忙脚乱了一阵，看着温宁额头上敷着湿漉漉的毛巾，还不敢看他。 周立勋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流鼻血吧？” 这个发现让周立勋哭笑不得，心里还有些窃喜。 他还记得宁宁之前搭自行车时偷摸他腹肌，没想现在竟然看着就流鼻血了。 温宁红着脸，“怎么，只许你们男人看到漂亮女人流鼻血，就不许我们女同志看到好看的男人流鼻血？” 温宁觉得她要羞耻死了，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竟然因为看一个男人的身材而流鼻血了。 上辈子经常面不改色地发图到群里跟小姐妹们讨论九种身材最喜欢哪种，她是雷打不动地喜欢3和4这两种。 周立勋可不就是她最喜欢的4号男神身材么。 周立勋看她有些恼羞成怒，“可以，怎么不可以，我先去洗澡了，一会儿回来。” 说着飞快地捏了捏她的手，然后心情愉悦地去洗澡了，想到洗澡后要做的事儿，步伐迈得更大了。 也许是因为闭着眼睛，温宁感觉她听出了周立勋步伐充满着愉悦，她捶了一下额头，丢脸丢大发了。 也许是因为穿着背心？说不定脱了背心之后就不会流鼻血了呢？ 周立勋飞速洗了个战斗澡，等他出来之后，温宁的鼻血也止住了，听到开门声她连忙闭上眼睛。 周立勋走到她跟前，揽着她的肩膀，“好了吗？要不要紧，要不我去给你买点药？” 黑灯瞎火的去哪里买药？温宁做好心理建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嗯，心理建设果然很成功，温宁发现她一点流鼻血的预兆都没有了，视线偷偷往下看，连忙闭上眼睛抬起头，不行，鼻子又开始痒了。 她狠狠地捶了枕头，这是什么体质，竟然看到脖子以下的地方就流鼻血。 周立勋也发现了她这个毛病，“宁宁，看着我。” 温宁睁开眼，看着他俊朗的脸庞，她又可以了！ 看到周立勋眼里的戏谑，温宁眼神有些飘忽，“那个很晚了，是不是要休息了。” 话一出口，恨不得用盆装回来，。 周立勋喉咙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对，很晚了该休息了，不过再休息之前咱们还有点事要做。” 说着给温宁剥了一颗糖，“含一半别吃完。” 在周立勋低沉的嗓音下，温宁脑子晕乎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迷迷糊糊照做。 周立勋俯身咬下另一半，一边看着她一边咀嚼，“没人闹洞房，咱们自己闹。” 温宁只觉一朵巨大的烟花在脑子里被点燃、升空、绽放。 恍惚间她回到了昨晚，她妈偷偷摸摸到她房间，往她手里塞了个小本子，红着脸让她好好学。 然后又红着脸告诉她，“不会也没关系，到时候你听立勋的就行。” 温宁好奇地翻开本子看了一眼，立即合上，这不就是古代的那什么图吗？ 虽然当时只是看了一眼，并且及时合上，但是此刻，里面的内容却无比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温宁觉得浑身酥麻，手无意识的抓紧床单。 周立勋看她只是含着糖，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这一刻，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多迷人。 周立勋俯身把剩下的半颗糖卷进嘴里嚼碎、吞咽，然后细细品尝着她诱人的朱唇。 两人展开了一场你追我赶的斗争，温宁也品尝到了糖果的甜味，并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两人才分开，看着身下露在衣物外的绯红，他起身关灯再回到床上。 知道温宁馋他的身体，他还坏心眼地把温宁的手挪到令她流鼻血的领域。 黑夜里，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散落在地上，房间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楼下，周厂长和季云的房间，“老周，你说咱家老大懂吗，你昨晚教他没？” 周厂长老脸一红，“夜深了，睡吧。” 他昨晚在季云的威逼利诱之下，去跟老大谈论洞房花烛该做什么。 毕竟老大虽然二十八了，但是从来没对女人动过心。 只不过他刚开口就让老大给看走了，老大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像傻子吗。 对，他才是那个傻的，关心则乱。老大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可能不通世事？ 第174章 回门 温宁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她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了，吓得她连忙起床。 “哎哟！”刚下床，温宁发现自己脚软得跟面条一样，大腿根处酸疼酸疼的。 一只古铜色的大手连忙扶着她，“小心。” 温宁又坐了下来，把他的手拍开，“都怪你。” 每次都说快了快了，结果每次时间都超久，到后面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觉，那个事儿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周立勋也不生气，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也不能怪他，谁让她太可口了。 他又是第一次，咳咳，老房子着火了，一发不可收拾，不过他已经很克制了，看在温宁第一次的份上，怕她太劳累，所以只梅开二度。 “对，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先歇一会儿，我去给你打水上来。” 昨晚温宁累到睡着了，他不忍心叫她起来洗澡，只是打来热水用毛巾给她擦拭了一遍。 温宁匆匆洗了个澡，有些紧张，“爸妈会不会生气？” 谁家儿媳妇嫁进门第一天睡到日上三竿啊，温宁觉得她的一世英名全毁在周立勋手上了，越想越生气，又瞪了他一眼。 “没有，爸妈已经出去了，爷爷也去找人唠嗑了。” 周立勋没说，季云出门前笑眯了眼，还说让温宁多睡一会儿，别吵醒她。 温宁松了一口气，“你会做饭做菜吧？” 周立勋扬眉，“会。” 温宁觉得她腰部酸腿也不疼了，“那还等什么，咱们快点下楼，赶在爸妈他们回来前把饭菜做了。”说完就拉着周立勋下楼。 周立勋任由她拉着他的手，顺从地下了楼。 剩饭剩菜是不可能有的，现在去别人家吃酒席恨不得把碗都舔干净。 不过厨房里还有一些食材，办酒席的时候特地预多了一些，温宁淘米洗菜，周立勋生火煮饭，两人在周厂长他们回来前做好了三菜一汤。 季云本来想着早点回来做饭，又怕温宁会尴尬，所以一直跟人聊到十一点才回来。 没想到回到家，饭菜都做好了。 “哎哟，还是小宁手巧，结婚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儿坐等着吃饭呢。” 说完，季云看了周家三个大男人。 温宁脸红了，想说实话，不过周立勋先她一步说话，“爷爷，爸妈你们回来了，这是我和宁宁一起做的饭菜，你们尝尝怎么样。” 季云满意地点点头，“这还用说，一看就知道好吃。” 温宁低头脚趾在地上抠出一套三室一厅，苍天啊，周立勋这个混球说话都不打草稿。 这种事儿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啊，如果以后被爸妈他们发现了那得多尴尬。 她忍不住踢了周立勋两下，周立勋一脸平静地吃饭，好像桌底下被踢的不是他。 反正在这里也就住三天，这三天他和她一起进厨房做。三天后就搬去光明路了，到时候吃食堂呗。 周老爷子和周厂长也一边吃一边点头，暗想还是大孙子/老大厉害，找的媳妇儿做饭也好吃。 吃了饭，季云装上小礼物带着温宁和周立勋到相邻的几家拜访，把邻居介绍给温宁。 本来两人应该是第三天回门的，不过十月三号葛为国和麻柳娜举办婚礼，葛红英一家要在二号下午要回三沟子村，所以回门改成了第二天。 考虑到温宁昨晚累了一晚上，为了第二天回门，周立勋这个好不容易尝到了肉味老房子新婚第一天晚上得戒荤。 不过他虽然戒荤，不过温宁的手还是遭罪了好一阵时间，但好歹能按时睡觉。 饱睡了一晚的温宁，第二天精神抖擞的起床，看着眼底带着黑眼圈一身郁闷气息的周立勋，温宁低头亲了他一下。 刚想起来，就被周立勋按住后脑勺把这一吻加深延长，直到她差点喘不过气了才放过她。 两人带上季云准备的回门里就出门了，周立勋体贴地在自行车后座绑上了厚厚的一层布，坐在上面也不再硌得慌。 回到钢铁厂家属楼，大老远就看到温洋和温馨等在那儿，两人看到温宁都飞快地跑上去。 温洋，“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温馨，“姐，爸妈他们一早就让我们出来等你们了。” 两人脚步停顿了一下，冲周立勋喊了一声姐夫，然后就上前把周立勋挤开，一左一右拉着温宁的手，姐弟仨走在前面，周立勋推着自行车走在后面。 温洋昨晚回家的路上就想哭了，要不是他哥拉着他，他都要回头把他姐带回家了。 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跟他姐分开过这么久，之前还觉得有周立勋这个军人姐夫很不错，才过了一晚他就觉得这个姐夫超级碍眼。 温馨则没有想这么多，女孩子的性格比男孩子要早熟，她知道只要结了婚，姐姐就要搬到姐夫家住。 大家都在龙城离得近，什么时候想见姐姐了，两分钱车费就能搞定，甚至都不用搭公交车，跑着去都行。 温宁笑问，“爸妈他们还好吧，外公外婆他们什么时候回三沟子村？” 这一趟最辛苦的就是葛老太他们了，一号外孙女结婚，三号二孙子结婚，时间太紧凑不仅要布置孙子的结婚事宜，还得大老远抽空上龙城。 “外公外婆他们昨天一早就回老家了，说有些东西还得回去准备。” 三人说着话，不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葛红英站在门前不知道等了多久，看到温宁连忙上前。 “回来了，回来就好，快进屋。” 周立勋把回门礼放到桌子上，季云准备的回门礼有一刀肉，一斤红糖，一包糖果和一包饼干，还有一把香蕉。 葛红英看了一眼回门礼，满意地点头，让温红军三父子招待女婿，她则把温宁拉进房间说悄悄话。 “他对你好不好”、“公婆对你怎么样”、“过得舒不舒心”等等。 其实葛红英看着温宁的脸色就知道她过得不错，不过老母亲依旧有些担心，总要从女儿口中得到答案才会安心。 “都好，公婆和善，住的也舒心。” 葛红英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女婿那方面怎么样？” 第175章 已婚妇女的威力 “什么怎么样？”温宁没get到老母亲的意思。 葛红英有些急，“就晚上，那什么，那方面怎么样。” 虽然女婿看着身强体壮应该不会有那方面的问题，但身体健壮却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头枪的她也听说过。 温宁这下子听明白了，血液从脚底板直冲脑门，脸开始从脖子处开始变红,一直延伸到耳朵。 她万万没想到她妈私下竟然这么开放，果然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了已婚妇女。 温宁眼神飘忽，不敢和葛红英对视，“还，还行。” 葛红英看着女儿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那就好，如果有什么毛病要及时去医院，这可是事关后半生的大事儿。”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葛红英和温宁就出来了。 不是葛红英不想继续聊，而是她还要忙着给女儿和女婿准备午饭，准备回礼。 魏丽娟距离生产只有三个月，而且怀孕后期也愈发嗜睡，还闻不得荤腥味儿，所以现在做饭都是葛红英和温海几人轮流来。 从老家抓来的大公鸡还有一只，葛红英一早就烧水拔毛了。 锅里也炖上了大骨头汤，一会儿做个土豆炖鸡、红烧肉、蒸排骨，丝瓜瘦肉汤和地瓜叶齐活儿。 温宁要进厨房帮忙让葛红英推了出去，“你有空陪立勋上周围转转，别来碍事儿。” 前一句听着还挺顺耳，最后那句就…… 她虽然不会生火烧饭煮菜，但摘菜切菜她还是会的。 温馨咧嘴偷笑，“妈，我来给你帮忙。” 看着正和老丈人请教木工活儿的周立勋，温宁扶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腰，算了，外面有什么好玩儿的，还是乖乖在家待着吧。 “嫂子，你回老家吃席吗？” 魏丽娟摸了摸肚子，“不回了，我现在闻不得汽油味儿。” 还有一个就是乡下的路太颠簸，上次她去了一趟连胆汁都吐出来了，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就更难受了，到了老家还得别人分心照顾她。 温宁点头，“那这两天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她和周立勋也是要回去参加葛为国婚礼的，正好她刚结婚也要把周立勋带回去溜溜。 魏丽娟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我先回我妈家住一晚，明天你哥回来了再去接我。” 温宁有些牙疼，得，她白操心了。 果然，吃过饭温海先送魏丽娟回娘家。 这时，小张也把军卡开来了，他昨天要带媳妇儿回娘家，所以周立勋让他开车去。 等温海回来，周立勋开车，一家人回三沟子村。 葛为国和麻柳娜昨天已经提前跟着葛老太一家回去，所以今天只有 有了军卡，回去的路程比以往要快上不少，几人赶在晚饭前回到三沟子村。 毫无意外，这辆军用卡车又受到最大的关注，不止小孩子，连大人、老人都出来围观，大家把车团团围住跟着车走。 周立勋把军用卡车开出了牛车的速度，温红军和温海从车子上下来，让大家不要太靠近车子，不然滚到车轮下就没有明天了。 不少人逮着温红军和温海开始追问这辆车子是谁的。 “红军，你家出息了啊，连大卡车都买上了，得不老少钱吧。队里的铁疙瘩都要三千多呢，你这辆不得四千多？” 队里的铁疙瘩是拖拉机，三沟子村的副业发展起来之后，温建军和大队干部一合计，狠狠心买了辆拖拉机。 有了拖拉机出行方便多了，而且农忙的时候更是帮上了大忙，大大地减轻了他们的工作负担。 温红军笑道，“我们可没那个本事买这辆车，这可是部队的车子。这是我女婿跟龙城部队借的，明天就得还回去。” 社员们听了更加羡慕温红军了，“红军兄弟，你女儿就很厉害，找到女婿更厉害，他在部队一定是当官的吧？” “我看不止当官，而且还是当大官，不然怎么能借来这么威风的车子。 红军啊，你女婿在哪里当兵，今年咱们大队想参军的人不少呢，你女婿能不能搭把手？” 这话一出，很多人都渴望地看着温红军，对呀，如果能有两三个推荐名额，说不定家里的小子就能去当兵了，能给家里省口粮不说，还能往家里寄补贴。 温红军依旧微笑，“参军选拔是咱们地方武装部的事儿，部队有条理不能干涉地方武装部选人，不然得记大过。” 他早就料到会有人开这个口，所以提前问了一下周立勋要怎么拒绝。 社员们一听要吃挂落还得记大过也就不再提这件事儿了，虽然他们都想家里小辈有出息，但是也知道好歹，懂分寸。 温老婆子倒腾着老腿跑过来，嘴里大声嚷嚷“让一让，让一让，奶的宁宁，孙女婿你把车开到咱家，咱家门口外好大一块地儿，任意停放。” 她听到小孙子说有辆青色的大车子来了就知道是她孙女婿也回来了，赶紧吩咐胡丽丽去大队部买条鱼。 众目睽睽之下，而且明天又是葛为国的大喜日子，温宁也不想节外生枝，搞得大家都难看。 她在车上脆声应答，“是的奶，我们一家回来了，我让你孙女婿这就把车开到家里。” 温老婆子就是这样，即使前一天闹得再难看，只要有好处，她第二天依旧能舔着脸来跟你“哥俩好”。 对于她奶这种伸缩自如的性子，温宁也是佩服的。 温老婆子听了温宁的话，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瞧，宁宁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在外面不知道有多维护她这个奶奶的脸面。 如果让温宁听到这话，她估计得yue。 老温家院门前，温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满脸菊花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卡车。 周立勋和温宁也下了车，下车后周立勋和温宁先喊温老头和温小军等人，然后周立勋给温老头和温小军一人塞了一包勇士。 温宁把装水果硬糖的袋子递给葛红英，水果硬糖一分钱一颗的水果硬糖，温宁买了不少，看着老大包。 她挨个给围观的人一人分几颗，嘴里说到，“这是我家宁宁的喜糖，小小心意，大家不要嫌弃。” 周立勋把一条勇士给了温红军，由温红军散给队里的男人们。 勇士八分钱一盒，平时社员们极少有机会抽到香烟，一般都是抽自己卷的土烟。 大家得了水果糖和香烟，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第176章 比公社书记还不好惹 看着大儿子和大儿媳好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派东西，温老婆子和温老头捂着心口，心好痛，这得多少钱啊。 不过温宁和周立勋还在，特别是周立勋这个孙女婿气势足足的，看着比公社书记还不好惹，不敢惹，根本不敢惹。 老俩口只能心痛地看着东西越来越少。 心里不断地诅咒这些没眼色的社员，厚脸皮的贪心鬼，看见好东西脸面都不要了。 这会儿，老俩口选择性地忘了，昨天是温宁和周立勋结婚的大喜日子，好不容易回趟老家当然要给大家分点糖果。 而且这些人力绝大部分都是三沟子村的，其他村大人看完车就走了，留下来的都是小孩子。 葛红英本来也舍不得给出去那么多糖果的，想着是不是每个人给一两颗就好了，不过看到公婆那张便秘脸之后狠狠心一人分了三四颗。 一看公婆脸更黑了。 嗯，葛红英爽了。 等大家都离开之后，看着快见底的袋子，葛红英又心疼起来，不应该为了这口气给出去那么多。 温宁一眼就看出葛红英的心里，她拍了拍葛红英的手，杏仁大眼笑成一道月牙。 葛红英心里又舒坦了。 温红军则没有想那么多，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豪爽，一人发一支烟，一支大家活了这么久都没抽过的好烟，这一刻他的虚荣心得到最大的满足。 二月份温海结婚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出风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周立勋和温宁一样。 这两人，一个从小没为钱发过愁，认为该花就花；一个从21世纪穿来，而且还是集体千金的身份，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 “老大媳妇儿，人都走完了，这些我拿回屋里放着吧。” 温老婆子一把抢过糖果袋，夭寿哟，一大袋子就剩这么点。 温老头也看着大儿子手里的烟，烟不比糖果人人都能抽，女人和小孩儿是不抽烟的，温红军手里还有好几包。 温红军看着自家老爹，又给了他一包，“这些留着给几个叔伯。” 温老头默不作声地收下那包烟，又看了剩下的，不怪这个大儿子不得他喜欢，榆木脑袋一个，像跟木头似的，提一下转一下。 满天下找找，谁家去叔伯家给一整包烟，谁不是给两根啊，一个夹在耳朵，一根手里夹着，这已经是顶顶好的了。 温宁从车上拿下给老俩口的东西，“爷，奶，这是我和立勋孝敬你们的。” 温老婆子看到一包红糖，一盒点心两块布，一块黑色的，一块红色的。 “哎哟，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享到孙女和孙女婿的福。宁宁快进屋，咱们那个亮堂的大屋子还给你们留着呢。 奶让你婶去大队部买了一条大鱼，湖里刚捞上来的，老大一条了，今晚给几炖鱼吃。” 煎鱼是不可能的，煎鱼太费油了。 “谢谢奶，我们先进屋放东西，一会儿去外婆家看看顺便搭把手。” 葛红英和温宁姐妹俩没有住大瓦房，把大瓦房让给了温红军四人，她们三个住进了温宁堂妹的房间，温宁堂妹暂时去跟她爹娘凑合一晚上。 温宁他们又提着一袋东西去葛家，温老婆子看到了撇了撇嘴，这亲家离得太近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老大他们回来每次都要准备双份礼物，像村里那个谁家媳妇儿，娘家离得远，顶了天一年就回去一两趟，不知道能省下多少好东西。 “闭上你的臭嘴，一天天事事儿的。” 温老头看到老二媳妇儿脸色难看，连忙阻止温老婆子，这个老婆子真是猪脑子，有些事儿自己心里知道就行，偏偏还要说出来。 他们也老了，再过几年就到了得要人伺候的时候，现在把老二媳妇儿得罪了，以后还能尽心伺候他们？ 温老婆子这才知道，原来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胡丽丽娘家虽然没有葛红英娘家近，但也不远，每年逢年过节都会回娘家吃个饭、送节礼。 温老婆子本来是看葛红英他们往葛家送礼不爽，才说出了这样的话，可惜葛红英他们早就走远了，听不见听不见。 胡丽丽这个刚从大队部买鱼回来的却听见了，心里能舒坦才怪。 几人到了葛为国家收到了真诚的、热烈的欢迎，周立勋一下子就感受到两家人的区别。 他看了一眼老实巴交的老丈人，深觉宁宁四兄妹没有学坏老丈人得感谢丈母娘。 温红军阿嚏阿嚏连打了三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抬起头一脸茫然，艾玛，耳朵也有些发热，不会是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吧。 葛红英拉着温宁的手，“辛苦你和立勋了，刚结婚就要往乡下跑。” 温宁笑道，“外婆，不辛苦，总归要趁着放假回来拜访一下叔伯亲友的。 幸好为国表哥的日子定在今天，不然还得再抽空回来一趟，哈哈哈。” 葛老太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了句，“促狭鬼。” 麻柳娜也很开心，姑姑鼓掌表哥、表妹、表弟地一通叫，她的脸有些红。 利落爽朗如麻柳娜，第一次离开家人来到丈夫老家也是有些害羞的。 “宁宁，听说你结婚那天妆画得特别漂亮，明天能不能麻烦你来帮我化妆？” 温宁欣然点头，“当然可以。” 现在大家都会提前几天领证，然后在选定的大好日子里摆酒席。 葛为国和麻柳娜领证的时间跟温宁他们在同一天，领了证，葛为国和麻柳娜就先把东西搬到光明路李大娘家了。 温宁还带着周立勋一起去帮忙了，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就更娴熟了。 明天的宴席只在男方摆，而三沟子村的宴席跟龙城一样都是只吃下午那一顿，所以即使要化妆也不用早上五六点就起来化。 大表嫂也非常高兴，并没有因为小叔子葛为国得了龙城的工作并娶了一位城里姑娘而不开心。 现在乡下人思想还是蛮淳朴的，当然淳朴中还带了一点小农民的精明。 因为是长孙的关系，大表哥跟着外公学医术，现在也能独当一面，家里生活过得非常不错，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他们家占了便宜，所以对于公婆的决定她没有任何意见。 小叔子成了正式工娶了个有正式工的城里姑娘，小叔子两口子越好，以后她的孩子也能跟着沾光，越来越好。 第177章 后山打猎 自己开车回来就是好，一路直达省时省事儿，在外婆家坐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到四点。 温宁打算带周立勋在村里逛逛，温馨和温洋听了两眼亮晶晶。 无奈，两人身后多了两条小尾巴，葛红英看在眼里，心里连连摇头，都已经十五岁的大姑娘、大小伙子了，连这点脸色都没有，唉！ “姐夫，我们去后山打猎吧，听说咱们三沟子村的后山不仅有兔子还有野鸡。” 这是对在部队后山打猎的念念不忘的温洋，更是对烤兔念念不忘的吃货温洋。 温馨听得松开姐姐的手，往姐夫身边凑，“姐夫，你会打猎啊，我给你带路，后山我熟得很。” 周立勋自然不会拒绝小舅子和小姨子的要求，带着温宁一起上了三沟子村的后山。 后山就在三沟子村后边，离居住处不远，四人没多久就到了。 又到了上山环节，温宁前晚进行了激烈运动，虽然昨晚睡得早，再加上平时比其他几个都斯文娇气一些，上山没多久就气喘吁吁。 周立勋蹲下来，“上来。” 温宁连忙趴到他身上，温洋和温馨在前头边跑边嬉闹，偶然回头看到姐姐和姐夫恩爱的样子，两人捂嘴偷笑又嘻嘻哈哈的往前跑。 温宁把头埋在周立勋宽厚的背上当鸵鸟，还在他腰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爱的扭扭。 周立勋吸了一口冷气，掂了掂她，背着甜蜜的负担继续往前赶。 温馨在一棵大树下停住脚步，“到了，就是这里，叔叔伯伯们平时就喜欢在半山腰打猎。” 虽然大队干部久不久会说一句，后山属于坡头大队，山上的东西是集体财产。 但是大家私底下偶尔还会来这里碰碰运气，逮只兔子、野鸡什么的，只要不是大摇大摆的拿下山，谁也不会说什么。 温宁这才想起来他们四个都是两手空空的，呃，除了口袋里装了一包外公做的驱虫药。 山上蛇虫众多，他们特地跟外公要了几包驱虫药，这个驱虫药不仅能驱虫也能驱蛇。 “我们这样倒像是来旅游的，什么都没带。” 周立勋在附近捡了几块趁手的石头，“你们帮忙找一些这种大小的石头。” 温宁脑海里闪过一个拿着石头，指哪儿打哪儿、百发百中的紧衣侠士。 周立勋失笑，敲了她脑门两下，“胡思乱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写文章的人的通病，周立勋发现他媳妇儿经常天马行空胡思乱想，有时候思维跳跃得不是一般的快。 温宁捂着脑门瞪了他一眼，加入捡石子大军，人多力量大，没多久就捡了一小堆趁手的石头。 周立勋把石头装进兜里，带着三人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能碰上野味那是运气好，碰不上才是常态。 就算一开始野鸡兔子满山跑，那也撑不过一个月，因为村民们不会放任这些行走的肉肉。 几人走了好一会儿，耳尖的周立勋听到不远处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抬手，后面三条小尾巴连忙停住蹲下。 温馨还激动地捂住嘴，全场她声音最大。 周立勋也不动声色地往前走几步，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小心地看着前方的动静 他左手拿了一把石头，右手也拿了一颗，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牢牢地锁定猎物，只待猎物进入到他的狩猎范围，立马把捕杀。 就在温宁三人蹲到脚麻，准备悄悄换个姿势的时候，周立勋动了，只见他抬起右手、手里的石头咻地一下往前飞，速度快得出现了残影。 噗的一声好像打中了。 不过窸窸窣窣的动静更大。 这时候周立勋又迅速投掷一颗石头，又是噗的一声，这下没动静了。 真的打中了！ 温宁三人快速站起来，往前跑，看到一只灰色的兔子直挺挺地趴在地上，四条腿还在颤抖，后腿的毛上血迹若隐若现。 “哇！姐夫太厉害了。” “姐夫好棒啊。” 温宁崇拜地看着周立勋，“超棒！” 周立勋差点在媳妇儿崇拜又灼热的视线中迷失自我，“咳咳，还行，长时间不练有些退步了。” 如果第一颗石子打中它的脑袋，根本不用再投另一颗。 这还不是最佳状态？温宁心更火热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可能也成为一个神射手？ 周立勋坚定地摇头，用行动表示他的看法。 温宁小小郁闷了一下，不过没一会儿又开心起来。 “继续继续，咱们继续找找，今晚的晚餐就它了。” 几人又在山上逛了半个小时，运气非常好，又碰到了一只兔子。可惜兔子窝就在边上，兔子一瘸一拐地躲回了窝里。 狡兔三窟，你永远也不知道兔子到底挖了几个出口，四人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其他出口，只能摇摇头下山。 没想到下山路上路过一丛竹林，在竹林里逮到了一只野鸡。 “哈哈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几人又临时找了不少柴火，用坚韧的树藤绑紧，又把野兔和野鸡塞进柴火中间。 “我来背。” 温洋抢在周立勋面前麻利地背起柴火，依他的经验，他姐夫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下了山，换周立勋背柴火，一路上碰上不少下工回来的人，大家看着周立勋背上那一大捆柴火，连声赞扬。 “红军兄弟的女婿真不赖，不仅没嫌弃咱们这个乡下地方，一来就上山捡柴火。” “不愧是军人，体格就是好，背那么大一捆柴火竟然大气都不喘一下。” “还是小宁眼光好，找的丈夫都比别人家的好上百倍。” 周立勋沐浴在三沟子村村民的赞扬声中，步履从容地背着一大捆柴回温家。 进了院子，连刻薄的温老头和温老婆子都对他赞不绝口。 当看到他从柴火里拿出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鸡的时候，两人心中的喜悦直逼过年穿新衣。 不过这个喜悦不一会儿就打了骨折，因为温洋麻利地拿过一个篮子把野鸡往篮子里一装，破布一盖就跑出去了。 “嘿，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回来……” 第178章 温老婆子被内涵 晚上又是鱼又是肉的，可把温老婆子等人心疼得够呛。 明天是葛家娶亲的日子，两家离得近，所以葛家也请了他们。 若是往常，他们今天是不吃饭的，留着肚子明天吃大餐。 不过温宁带着周立勋第一次回来，还送了重礼，所以温老婆子才说要给温宁炖鱼吃。 温馨那个讨债鬼，她跑去追温洋在院门就停下来了，一回头就看到她手起刀落就把兔头给剁下来。 温洋那个小兔崽子，竟然把野鸡拿去葛家，葛家明天就办酒席了，还缺这口肉？ “想什么呢，赶紧吃。” 温老头子喊了一声，手里动作不停，家里这么多人，多耽误一下就少吃一口肉。 温老婆子看着小孙子和小孙女胡吃海塞的样子，差点张口就是三字经，看到对面的孙女婿，心里有些发颤，生生把到嘴边的国粹咽了回去，加入吃肉大军中。 她要多吃一点，少吃就亏了。 “你们孩子眼大肚小少吃点，别吃太饱，留着肚子明天去吃席，听说准备了不少菜呢。” 大家都在埋头吃饭，特别是温小军家的两个小的，温宁看着都怕他们被吐骨头卡喉咙。 温洋和温馨时不时能吃上一顿肉，虽然也馋肉，但是却不会像个饿死鬼一样嘴巴都合不上了，还要往里塞。 “葛为国这门亲事真好，媳妇儿还是个正式工呢，阿江，你什么时候给奶领个孙媳妇儿回来？ 奶的要求也不高，跟葛为国那小子媳妇儿一样的就行。” 温江…… 本来就沉默寡言的温江，自从出了二女爬床的戏码之后就更沉默了。 在家里主打一个面无表情，除了对着温红军等人能露个笑脸，平时都是板着一张脸。 温老婆子看温江不说话，又看向温宁，“宁宁啊，你在城里上班，看到有合适的给你哥介绍介绍啊。 还有你以前那些女同学，有没结婚的也给你哥介绍几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温宁……感情她之前在医院说的话是放屁？ 温江黑着脸大声道，“奶！” 温老婆子和温老头被吓了一跳，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看到温江这么严厉，心都要跳出来了。 温宁咽下嘴里的饭，“这估计不成，城里姑娘挑着呢，更别说是有正式工的姑娘了。 城里姑娘屈尊下嫁为的什么？还不是图男方人好，图个舒心？ 我柳娜表嫂说了，她什么都不图，就是图我外公外婆他们一家和和睦睦，看着就非常舒心。” 说着温宁在温老婆子两口子和温小军两口子身上游过，“咱家不成。” 温老婆子…… “噗嗤，咳咳咳……” 温洋咳得面红耳赤，连忙喝了几口水。 温洋止住咳嗽，“哈哈哈，对，奶和咱爷的名声公社都传遍了，不成不成，把人家姑娘骗过来不是害了她们么。” 周立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没想到平时人畜无害的宁宁嘴巴这么犀利。 不过嘴巴犀利点好，不容易受欺负。 温江点头，“对，咱家这种情况是出了名的，谁家好姑娘愿意嫁给我。” 这种情况是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 温老婆子……连续被内涵三次。 不说了，吃肉吃肉，果然没一个贴心的，这些肉给他们吃白瞎了。 温小军和胡丽丽想起上次葛为国受伤他们一家人的态度，也有些心虚，换成是她不骂回去晚上都睡不好，还想让她帮忙前线，做梦！ …… 第二天早上，葛红英带着一家子去葛家帮忙。 农村办宴席都是亲戚朋友邻居来帮忙的，桌椅板凳也是跟左邻右舍借，宴席结束了再还回去，家家户户都这样。 这天，大家都恨不得长出八只手，连大表哥家几岁的小屁孩儿都跟着去搬凳子，最清闲的竟然是温宁。 葛老太给温宁的任务是陪麻柳娜，除了给麻柳娜化妆就是陪同说话等，怕她一个人太无聊。 葛为国的房间也是重新布置过的，门口、窗户和箱子、柜子等都贴上用红纸剪的囍字和窗花，红彤彤的非常喜庆。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手巧囍字的四个“口”还剪成了爱心形状，看得温宁的心蠢蠢欲动。 温宁一边帮麻柳娜化妆，一边聊天，“表嫂，这些窗花是谁剪的？好漂亮。” 麻柳娜既高兴又有些害羞，“我自己剪的，我妈可会剪窗花了，我从小跟她学的。” 温宁，“哇，大娘太厉害了吧？能不能帮我做一些，材料我们准备，手工费按市场价给。” 她要贴在光明路的小家，看着就赏心悦目，一天的心情都是美好的。 麻柳娜点头，“没问题，不用钱，准备好红纸就行，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妈会的花样可多了，字、动物、花花草草都会剪。 钱就不用了，我妈要是知道有人喜欢她剪的窗花不知道多开心。” 麻柳娜的妈妈都会，而且她没工作，平时在家打扫卫生做做饭，剩下的时间就喜欢剪些东西。 红纸要花钱，为了不浪费钱，大多时候都是捡些叶子来剪过过手瘾。 作为手艺人，自己的东西被人认可是最最最令人开心的。 温宁也没在手工费上跟麻柳娜多做讨论，到时候做出来了她再给就是了，就算给钱不接受还可以送些东西。 两人当即聊起了窗花，温宁除了要几个囍字，还想要喜鹊报喜图以及她和周立勋的生肖图，囍字贴门口要大一些，其他的贴窗户小一点。 聊完了窗花的事，麻柳娜的妆也化好了。 麻柳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敢置信，“这真的是我吗？” 温宁结婚那天她没有去，不过听人说她很会化妆，结婚当天的妆就是她自己化的。 麻柳娜一直以为这个说法有些夸张，她也见过不少新娘子的妆，说多漂亮多惊艳真没有，都是画个眉毛，涂个嘴唇再在脸颊上印两个红圈圈。 不过这一刻看着镜子里肤色红润、面容柔美、眉目含情的自己，她才知道别人说的话一点折扣都没打。 “娜娜，你饿了……” 第179章 哐当一声撞门框上 看着眼前柔美的妻子，葛为国话锋一转，“娜娜，你好美。” 麻柳娜为人干净利落，相貌跟性格相似，面部略显硬朗，再加上眉毛又粗又浓，所以整体给人一种过于英气的感觉。 温宁只是把她的眉毛略微修理了一下，又用“腮红”在她的脸上有技巧地涂抹了一番，巧妙地柔和了面部。 麻柳娜红着脸嗔了他一眼，“你不在外面帮忙，跑进来做什么？” 葛为国这才回过神，“哦，妈怕你和宁宁饿着，让我把早饭端进来给你们。 饿了吧，多吃点，宁宁，今天辛苦你了，多吃点。” 温宁本想端着饭到旁边吃，不打扰两口子你侬我侬的，不过外面是真的忙，葛为国进来送饭还是百忙之中抽出的一点时间。 他放下碗筷，依依不舍地走了，边走边回头，出门的时候还哐当一声撞门框上。 惹得温宁哈哈大笑，没想到平时憨厚老实的葛为国竟然还有这一面，不过也能看出两人感情很好。 麻柳娜羞红了脸，不过心里的喜悦怎么也压不住。 期间，大表嫂进来看两人有没有什么需要，看到麻柳娜的妆容直呼好看。 温宁看她羡慕，也麻利地给她化了个妆。 “真好看，小宁你太厉害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能这么好看，之后三天我都不洗脸了。” 这可是眉笔、口红画出来的呢，每一样都不是他们乡下有的东西，她要多保留几天。 不知道这两样东西多少钱，她现在攒了几块私房钱，如果……，算了，漂亮这三天就足够了。 钱还是攒留着以防急用，或者过年的时候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 大表嫂风风火火地出去了，她要让其他人看看，她可不是生了孩子就成了黄脸婆。 果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跟大表嫂玩得好的那一波已婚妇女一个劲儿的夸她好看，跟她打听是谁给化的妆，跟他们这里的猴子屁股不一样。 大表嫂美滋滋地说是温宁化的，几人连连说可惜，如果是其他时间她们还能厚着脸皮去请温宁帮忙化一下妆，不过今天是葛家的大喜日子，温宁肩负着陪同新娘子的重任，她们也不好进去打扰。 大表哥从卫生室回来看到大表嫂的样子也吃了一惊，然后红着脸又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满脸通红地回来。 他到了卫生室才发现忘记拿卫生室的钥匙了，这次回来是拿钥匙的，不过被大表嫂惊艳到了，连钥匙都忘记拿了。 几个妇女哈哈大笑，心里又忍不住羡慕，如果她们也能化个美美的妆就好了，保管把自家汉子迷得神魂颠倒，让往东绝对不会往西，让撵鸡绝对不会赶鸭。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人来新房看新娘子。 到了下午三四点，来喝喜酒的人陆陆续续拖家带口地来了，手上或多或少都提着一些东西，自家种的花生、红薯或者一些青菜，大方一些的还会拿几个鸡蛋。 家家户户都不是空着手的，还封了礼金，礼金是用一小张红纸包着的红包。 葛家为了今天这个酒席也是大出血，一共办八桌。 在乡下，家家户户都是人口众多，办少了压根儿不够，回头还得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在乡下吃酒席一般给的红包都是五分到一毛钱，关系再近一些的可能会包两毛钱，顶了天不会超过五毛钱。 葛老太作为生产队副业的技术顾问，葛老爷子和大孙子又是赤脚医生，现在葛为国和麻柳娜又都是城里的正式工，葛家在坡头大队还是很有名望的。 大队干部们也都受邀过来了，大家都包了五毛钱的红包，其他人一般都是一毛两毛的。 这个红包在坡头大队也是独一份的，温宁包了五块钱。她结婚的时候葛为国就给她包了五块钱的红包，这是还礼。 结婚当天有人会记下送礼的人还有礼金，这个礼金本办宴席的人家是要保管好的，到别人家办喜事儿的时候按照礼金本上的金额给回礼。 葛红英作为葛为国最亲近的姑姑，也是唯一的姑姑，大手笔地包了十块钱。 来喝喜酒的人看到了咋舌不已，到底是吃商品粮，月月拿工资的，跟他们乡下人就是不一样。 让家里孩子好好读书的想法又加深了不少，如果能上高中，就算不能当个正式工，能当个临时工也是顶顶好的。 现在时间还有些早，大家提前来是为了凑热闹，一起坐下嗑嗑瓜子吃颗糖再聊聊天。 小孩子则已经开始嚷嚷肚子饿了，为了这一餐他们昨天都没吃饭，到了葛家满院子都是肉香味，不饿才怪。 叫唤着肚子饿的孩子被爹娘抓到跟前，对着屁股啪啪就是几巴掌，然后再从桌子上抓一小揪瓜子一颗糖一块饼干，再把他们赶去玩儿。 得了糖果和饼干的孩子也不再嚷嚷了，用袖子擦鼻涕，笑嘻嘻地跑出去玩儿了，还不忘回头叮嘱爹娘，“可以吃饭了记得叫我。” 大人一边聊天，一边漫不经心地点头，还挥手赶鸭子似的。 这些孩子对于吃的精着呢，主家一声“开饭了”跑得比猴子还快，哪里需要他们叫。 果然，等到了吃饭的时候，这些孩子们跑得比大人还快，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脚底板都跑出火星子了。 肉菜主要是跟大队部买来的鱼，提前定好的猪肉以及跟社员们换的鸡，坡头大队湖里的鱼个大肉厚很肥美，谁家办喜事儿都喜欢去大队部买上几条。 虽然鱼可以现捕现吃，但是谁家都不富裕，也不会奢侈到没事儿就去大队部买条鱼回家吃。 只有实在是馋肉馋得不行了，才会去买一条回家打打牙祭，而且一条鱼有时候还是两三家合伙买的。 饭菜上桌，上一个就光盘一个，那效率杠杠的，如果让21世纪提倡的光盘行动的人看了，说不定得老泪纵横。 结束之后，大家都是腆着肚子离开的，饿了两天的肚子终于装满了。 宴席结束，大家又开始洗洗刷刷，把锅碗瓢盆洗干净连带桌椅板凳一起拿去还给邻居们。 约好了大家明天一起回龙城，温宁和周立勋回龙城后还有的忙呢。 第180章 忙没帮上,饭帮吃了不少 第二天中午，周立勋开着军卡载着大家回龙城，葛为国和麻柳娜也一起回。 十月五日，温宁和周立勋要搬家啦！从机械厂的独栋小楼搬到光明路十二号带院子的小平房。 葛红英等人本来说要请假去帮温宁搬东西的，不过温宁拒绝了，只带上了温馨和温洋，有军卡在他们四个人足够了，只是搬上搬下的时候会花些时间。 温洋也开学了，不过他成绩好又自律，很得他们班上老师看重，他一说有事要请假，班主任立马就同意了。 两人一大早就起来跑着去周家，温家到周家路不算近，搭公车的时候不觉得，但是走路和跑步的时候是真的远。 龙凤胎姐弟俩儿现在身高不相上下，平时做什么都要争个先后，现在自然也不例外，两人又开始比赛了。 不过结果可想而知。 毫无疑问，温馨赢了，虽然赢得并不轻松。 “你是不是吃什么灵丹妙药了，怎么能跑这么久，速度还不慢。” 如果不是她们学校天天要锻炼，她估计就得输给臭屁洋了，不过她的特长是短跑，短跑讲究的是爆发力，长跑不是她的菜。 温洋得意洋洋，“服了吧，哼，虽然我是个业余的，但也不比你这个专业的差多少。” 太开心了，以前没有对比不知道，现在有了对比才发现，他进步得好快啊。 姐夫说的果然没有错，坚持就是胜利，努力是看得见的。 温馨把手搭在他肩膀上，“(ˉ▽￣～) 切~~，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不就是姐夫给了你哥训练表吗？有什么好骄傲的。 我教练天天盯着我训练，训练表都不知道调整多少次了。” 温洋，“夸我一句你会死？我也没少夸你啊。 还有把手给我放下来，这么大个人了，把手搭在一个男人肩膀上，这是女孩子可以做的？” 温馨撇撇嘴，“你夸我什么？夸我长得黑？晚上熄灯之后只看见牙齿？” 两人边跑边打嘴仗，来到周家巷子的时候停了下来，擦汗整理衣服，互相帮对方看有没有哪里没整理好。 确保对方都没有问题之后，才激动地朝周家走去。 “哎哟，是小洋和小馨啊，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快进来。” 周厂长和季云正准备去上班呢，一开门就看到儿媳妇的一对弟妹走过来。 温宁也听到婆婆的声音连忙走出来，“怎么来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呃，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完了，只想着快点来给姐姐帮忙，忘记了，姐姐的婆婆会不会怀疑他们故意来蹭吃的啊。 季云见状笑道，“快进来，这么早肯定没吃早饭，别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小宁，你先招呼你弟弟妹妹，我们先去上班了。” 说着三个要上班的人就出门去了，家里只有温宁夫妻，温洋兄妹俩，还有周老爷子。 周家早上喝粥，想着今天要搬东西饿的快，于是煮了一大锅，周立勋让他们自己去拿碗筷，自己盛饭， 周老爷子是一个很好客的小老头，也招呼着兄妹两吃早饭。 吃完早饭，周立勋和温宁还有老爷子已经把零碎的东西都搬上车了，周厂长和周立安帮着把大件搬上车了才去上班的。 本来想着早点过来帮忙的，没想到忙没帮上，早饭倒是帮着吃了不少，温馨和温洋红了脸。 温宁，“上车，到了那边有你们忙的，一会儿得帮我浇菜啊。” 两人又生龙活虎，“好的，姐，你的菜地我们包了。” 从房子收回来，重新布置之后，周老爷子也没去看过，所以也跟着过去了。 他好去好好看看，回村里才好跟大家说说他大孙子的房子怎么怎么好。 到了小平房，军卡又吸引了一大波注意力，李奶奶和陈大娘看到了都过来帮忙。 周立勋在车上往下递东西，温宁几人在车下接，然后往屋子里搬。 李奶奶，“我还想着你们什么时候搬过来呢，可让我等到人了，来来，我来给你搭把手。” 李奶奶的话说完，左邻右舍不用在家的人都过来搭把手。他们有听李奶奶说过，这家的小伙子是在部队的，但没想到竟然这么有能耐，竟然能开上军卡，也想跟这个能开军卡的人家打好交道。 温馨看来的人多，就机灵地跑进去打水生火，人家来帮忙得好好招待一番，要给他们冲糖水喝。 邻居们看着车上一件件东西搬下来，有些咋舌，没想到这对小年轻家底这么丰厚，三转一响都齐活儿了，在他们这里可不多见，一时间想要结交的心思更深了。 等大家帮忙搬好了东西，温馨也端着糖水出来了。 李奶奶他们心里不断点头，小宁这个妹妹真不错，眼里有活儿，人也机灵大方。 温宁他们进杂物间把凳子搬出来，“李奶奶、陈大娘、各位大爷婶子们今天辛苦你们了，快来坐着歇歇。 来之前我妈就叮嘱我说远亲不如近邻，没想到咱们光明路的邻居这么热情、热于助人。能跟你们做邻居真是太好了，还没住进来我的心就安了一大半儿。” 大家坐在院子里吹着丝丝凉风，喝着温热的糖水，心里别提多美了。 李奶奶，“别客气，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们这些老骨头说不定以后麻烦你的地方更多呢。” 大家喝了糖水又到堂屋参观了一下，温红军做的这个格子书架很吸睛，更吸睛的是书架上摆放着的东西。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宁宁是咱们龙城的先进个人啊。” “哟，小两口真甜蜜，这相片照得好，男的俊女的俏。” “不得了了，还有一个助人为乐的锦旗，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这得做了多大的好事儿啊。” “呀，咱们光明路来了个大才女，发表了好多文章，不仅报纸上有，杂志上也有呢。” “这个书架做得真不赖，是在家具厂买的吧？赶明儿我也去买一个。” 络绎不绝的赞扬声让温宁羞红了脸，周立勋一脸平静不过心里很骄傲，温馨和温洋两个听到这些赞扬乐开了花，比自己表扬还要开心。 周老爷子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他大孙子就是能耐，能娶个这么优秀的媳妇儿进门。 等人都走了之后，几人又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第181章 嘚瑟的周立勋 温宁和周立勋开始整理堆在院子里的物品。 什么东西放卧室，什么东西放堂屋，什么东西放厨房，什么东西放走廊，两人都要好好规划。 周老爷子年纪大了，温宁怕他有个好歹，所以拿了个篮子，“爷爷，你去菜地里摘些菜，咱们今天尝尝菜园子里的菜。” 温宁虽然不太会种菜，但是胜在听话，让浇“营养液”捏着鼻子也给浇了，让多久浇一次水就多久浇一次，所以菜地里的菜长势很喜人。 “好嘞，我最会摘菜了，保管给摘了最嫩的回家给你们吃。” 老爷子乐呵呵地提着篮子去摘菜，他一个乡下老头子平时干活习惯了，根本闲不住。 空心菜和番薯叶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篮子，然后他又摘了差不多的菜放旁边。 摘好菜，老爷子先不出，慢悠悠地拔草抓虫，他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看见土地就感到亲切。 嗯，大孙子这个媳妇儿找得好，一个城里姑娘把菜地打理得有条不紊，他知道的其他城里姑娘可没有这么勤快。 温馨和温洋把锅碗瓢盆等放好到橱柜和灶台上之后，就去压水浇菜了。 因为这几垄菜地是他们一起翻整一起种的，所以两人对菜地有一种特殊的情谊。 温宁和周立勋把东西都归置好之后，时间也来到中午，四人把一篮子青菜加上捆成一捆的青菜带回机械厂。 回到周家，温馨和温洋打算回家的，不过周老爷子说什么也不放人。 孙媳妇儿家的弟弟妹妹都是勤快的好孩子，帮着忙活了半天活，没有一丝不乐意，怎么着也得留他们吃了午饭再回去。 有了之前的经验，温宁和周立勋进厨房，淘米洗菜，生火煮饭配合得天衣无缝。 温馨和温洋也闲不住，看菜园子有点缺水，把菜园子浇了一遍，看得周老爷子开心不已。 季云三人下班回来就能吃上现成的饭菜，得知空心菜是在光明路的小院子摘回来之后，一边吃一边夸。 温馨和温洋蹭了一顿饭然后就跑了，生怕再多待一会儿，老爷子得把他们留下来吃晚饭。 老爷子把捆得结结实实的青菜给温馨和温洋带回去，季云还给准备了两封糕点。 周立勋要去还军卡，温宁把弟妹送上公交车，自己提挎着篮子到供销社。 家里走礼（方言，意思是给亲戚朋友送礼）的东西没多少了，她要去买些糖果饼干和瓜子。 两人本来计划是先搬家，晚上吃了饭再到左邻右舍拜访一下。 没想到大家这么热心，看到他们搬家乌泱泱一堆人来帮忙。 挨家挨户送去，李翰军也在。 上午人家帮忙只给了一碗糖水，什么也没准备，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温宁看到有油光纸，特地买了一些回去，到时候可以把每家每户的礼包成一份一份的。 午休过后，三人开始包礼物，每包放几颗糖、几块饼干，一小把瓜子，几块地瓜干，还有几颗花生。 周老爷子一边包礼物一边道，“这邻里邻外就得走动，多走动关系才会亲近，不走动多亲的关系都会变得生疏。” 要说他还是比较喜欢乡下，乡下的人情味很浓重，家家户户一般都不会关院门（除了吃饭时间），抬脚就能进去。 每天吃了饭，空闲时间都会聚在一起侃大山，就是清苦了些。 城里也不说不好，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儿，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老人也是一早就挎着个篮子到菜场、副食品店排队买菜，回来还要火急火燎地煮饭做菜。 而且大家住的太近，墙挨着墙容易产生矛盾。 温宁，“是呢，那边的人都热心肠，开始在院子里种菜，种子都是跟李奶奶和陈大娘要的呢。” 跟大家打好关系，以后有个什么事儿也好开口，就是没事儿，关系处好了，说闲话都少点。 人多力量大，三人没多久就弄好了。 温馨和温洋扛着一大捆青菜回去，在家属院里没有引来多大的注意。 谁家没点青菜呢，大家天天吃。 大家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在心里感叹温家的两个孩子真不错，买到的青菜都比他们的强，一点烂菜叶子都没有。 回到家，看着两人左一捆青菜，右一个布兜，从兜里掏出两封糕点，葛红英额头的青筋都出来了。 这哪里是去帮忙的，分明就是连吃带拿。 “嘿嘿，我们只想要青菜的，姐夫的爷爷太热情了，不拿就不给回家。” 葛红英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人家还能绑着你们的脚？” 平时她鸡毛掸子还没拿起来就蹦出三米远的是谁？ “嘿嘿……” 温馨和温洋又是嘿嘿一笑，实际上是姐夫和姐夫的爸一脸严肃，他们生不起抗拒心理。 所以稀里糊涂的就接受了，上了公交车才反应过来。 葛红英挥手，“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嘴上虽然说自家孩子讨嫌，但是嘴角却翘得高高的，宁宁婆家对她很好，也很重视他们这个亲家。 晚饭过后，温宁和周立勋带着礼物到平房小院拜访邻居。 从李奶奶家开始，一家一家地走，今天从李奶奶家到陈大娘家，几乎每家都有人来帮忙。 温宁和周立勋一家一家地拜访，这个时间大家都已经吃过晚饭，坐在院子或者门口聊天。 周立勋，“你也过来住了？” 李翰军，“平时住警局宿舍，我未卜先知，特地在这里等你。” 他国庆节在家里住，今天去上班，忘记带牙刷了，所以干脆回来再住一晚。 周立勋，他信他才有鬼，“跟我取经怎么讨老丈人欢心？” 伤害值max。 啪嗒，李翰军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温宁斜了周立勋一眼，她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而且直接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确定不会被人打？ 李翰军已经把郑明兰家男女老少都搞定了，除了郑明兰的爸爸。 吱呀！ 李翰军家的门又打开了。 “有空过来喝酒。” 他确实需要跟周立勋这个嘚瑟鬼取经。 第182章 建房分房风波 周立勋晃了晃手上的篮子，“晚点。” 他和宁宁还有好些邻居要去拜访呢。 咳咳，讨好老丈人让老丈人同意把女儿嫁给他，周立勋这边根本就没有任何参考性。 他和温宁情况特殊，老丈人再不喜欢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当然，温红军对他还是很满意的，不存在不喜欢。） 讨好小舅子他倒是做得蛮成功的，虽然小舅子告诉他的事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 不过周立勋对温宁和她的家人确实蛮上心的，有什么好东西总会周家一份，温家一份。 李翰军面无表情地把在他家混了他一瓶好酒的周立勋“请”了出去。 周立勋摇摇头，他也没说错啊，不就是投其所好么，还有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往死里夸就行。 听了周立勋的话，温宁无语了，郑明兰她爸是谁？人家堂堂公社主任，什么奉承话没听过，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如果这样就能打动他，人家女婿从供销社排到纺织厂绕三圈。 像郑明兰家这种条件，又疼爱女儿的，讨好家长什么的都是其次。 最主要的是一片真心、赤诚之心，对郑明兰够好，能让郑明兰幸福。 不过温宁不打算提醒李翰军，轻易得到的，不会懂得呵护；得之不易的，才会珍惜。 …… 又过了两天，温宁的婚假结束了，又开始了上班生涯。 现在两人还住在周家，等周立勋回部队之后才正式到光明路的平房小院住。 回到机械厂，所到之处，温宁都能从职工们脸上看到兴奋、激动、紧张又忐忑的情绪。 温宁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机械厂准备盖楼房，盖了房子意味着可以分房啦！ 机械厂有一大块地没有用到，除了建了养鸡场和种菜的地，剩下的估计能建三栋楼房。 三栋楼房啊，每栋都建三层，一层十二间，嘶！那不就有一百零八间了？ 这种大事根本压不住，只有指甲盖大小影子的事儿，机械厂高层领导家的门槛都被踏平了。 这几天，每天晚上都有人摸黑往周家送礼。 有的放下就跑，跟火烧眉毛似的。 有的亲自把礼物放进屋，搓着手说家里两间房住了四代十八九个人，实在住不开。 还有的声势浩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给周厂长家送礼了。 周厂长和季云能当场推的就当场推拒，油滑溜得快的，都堆放在堂屋，存了一批就拿回机械厂，让秘书挨个送还。 这下子送礼以为一准能分到房子的人，闹了个没脸，拿着没送出去的东西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下灰溜溜的回家了。 有的领导上一秒还暗喜能收礼收到手软，突然被周厂长和季主席的做法打了个措手不及。 该吃的吃了，该花的花了，连布都裁做衣服穿身上了。 怎么办？ 凉拌！ 吃了的吐出来，拿了的还回来，穿身上的也得脱下来。 咳咳，是重新买一块布还给人家。 有的领导也开心了，这些东西烫手得很，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周厂长就带头做了表率。 不是他们不心动，而是他们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 建房子的事现在也只是初步提议，连个影子都没见，更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下面送礼的人都是热切的希望能分到房子，你现在拿了人家的东西，给了人家希望。 到时候房子不盖，或者分房名单上没有他们，他们不闹起来才怪！ 可以说，周厂长和季云这一招不仅有效地遏制了私下送礼的不良风俗。 还给头脑发热的职工泼了一盆冷水，让大家从狂热中清醒过来。 分房的前提条件必须是已婚职工，单身职工是分不到房的。 这不，就这个星期，机械厂职工就有十几对结婚的，都想乘着这股东风把婚结了，说不定还能分到房子呢。 胡杏花跟温宁抱怨了几句，说这个星期礼金都不知道给出去多少了。 她的侄子侄女们也在着手结婚事宜，作为亲姑姑，礼金分量轻不了。 这种情况还要维持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月的工资是一分钱都攒不下来，还得倒贴不少。 周家一片安静，因为分房子怎么都轮不到他们。 盖房子的目的是缓解机械厂住房紧张的情况，优先考虑的就是住房紧张的职工以及有杰出贡献的工人。 先不说周厂长本身已经分到了一栋小楼房，就说周厂长给两个儿子都准备了房子，怎么着都存不到他们。 所以温宁虽然羡慕，到却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周厂长最近也头秃，机械厂这些年效益不错，账户上存了些钱。 再加上有一部分职工住房确实紧张，所以才想着把空余的地利用起来。 没想到他只是在会上透露出这个消息，不知道谁这么管不住嘴，早上说的事儿，才过中午就传遍了。 而且还传的有模有样，说什么建三栋楼房，每栋多少层，每层多少间都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像一个个都是会计，力求把每一分钱都安排得清清楚楚。 老会计今天顶不住压力找上门，“厂长，你再不辟谣，大家都以为我贪污了两栋楼房的钱。 这么大个罪名，把我全家都填进去也填不平啊。” 没错，周厂长等人是计划建一栋楼房的，虽然账户是有些钱，但是这些钱得预留出职工的工资，还得预留一部分当作周转费用。 算来算去，剩下的钱也只能建一栋房子的钱。 现在他们算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了，依照职工们热切的心理，到时候如果说只建一栋，老会计毫不怀疑这些人会罢工不干了！ 周厂长，“老陈，你先别急，明天咱们在会上合计合计。” 老会计松了一口气，若不是有这次建房风波，他都不知道他们厂里有这么多人才。 这几天走在路上不停地有人把他拦下来，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一平米房子用多少红砖，多少水泥，多少石子，这些材料价格多少，全都帮他算得清清楚楚。 完了，还希冀地看着他，“陈会计，你看咱们厂里的钱够吗？还有没有余钱再建一栋？” 老会计整一个emo，要不这个会计你们来做？ 第183章 商讨解决办法 现在不止周厂长头秃，其他领导也头秃，头秃里还带着几分心虚。 他们有的只是因为太开心没藏住话，把消息透露给自己媳妇。 有的只是想让亲戚抢个先机，所以把消息告诉几个亲近的亲戚。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变成这个样子，谣言越传越离谱。 周厂长两手撑在桌子上，扫了下面的人一眼，“小丁，把这几天收集到的话给各位领导们传达一遍。” 小丁压力山大地顶着大家的目光打开笔记本，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职工们传的话。 他化身成莫得感情的机器，一条一条地读出来，读了整整半个小时才读完。 小丁咽了咽口水，等喉咙没那么干涩之后才道，“以上这些就是我这几天收集到的谣言，这些谣言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周厂长眼神犀利地看了一眼其他人，“说话呀，之前不是话很多吗？听听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现在出谋划策的时间到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缩着脖子当缩头乌龟，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厂长看不见我。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又好笑。 段天明打破了这种怪异的氛围，“现在传成这样子，当务之急是辟谣， 让广播员早中晚在在广播室喊几嗓子。” 老会计也站起来，“咱们账户里面有多少钱不用我说各位领导都知道，每个月财务报表都发到各位领导手上。 盖一栋楼没问题，但是盖三栋那是天方夜谭，拆了我老陈的老骨头也盖不起来。” 老会计气狠了，胸膛不断上下起伏，让他们大嘴巴，一点小事儿都藏不住，反正他就一个破会计，轮不到他头疼。 不过惹急了，以后别怪他在钱上卡他们。 老会计的话让脑子抽筋、张嘴想说“那就盖三栋楼”的领导嘴巴闭起来，盖楼房不是去买青菜，紧吧紧吧多买几斤没问题。 盖房子是最花钱的，房子是真金白银才能盖起来的，不是动动嘴就能盖起来的。 这些人这么一想又当起了鸵鸟，不过周厂长怎么可能让他们置身事外。 “从老刘开始，一人提一个意见。” 老刘缩了缩脖子，“这个，厂长做主就好，我听厂长的。” 这个时候提意见，无论提什么意见都是错，当然不提也是错，两害取其轻。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周厂长气得把桌子拍得啪啪响，让他们一人给一个建议才罢休。 老刘吞吞吐吐地，“我建议先彻查谣言怎么传成这样。” 天地良心，他们只是在家里说了一句“厂里准备建房子”。 不知道谁这么狼子野心，传成要建三栋楼，这不是把他们这些领导架在火上烤么。 他这个提议有人赞成有人反对，反对的人认为现在追究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追根究底的话，他们这些管不住嘴的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接着，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发表着意见，都倾向于辟谣，房子还是建一栋。 周厂长眼眸深沉，“行了，少数服从多数，大部分人选择辟谣那就先辟谣。” 指周厂长看向老刘，“老刘，这个工作有你负责。” 平时老刘就是负责思想和舆论方面的工作。 老刘的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脸，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好的，厂长。” …… 平时周厂长夫妻在家不习惯讨论工作的，不过这次盖房子例外。 周立安撇了撇嘴，“要我说就得提前给他们打好预防针，平时一个个装得跟大瓣蒜似的。 有点什么蝇头小利，跑得比谁都快。” 在厂里听到这些谣言的时候，他就觉得要完。 周立勋皱眉，“仅仅辟谣还不行，还得弄好应急措施。 另外我觉得这个谣言应该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最好追根究底查一查。” 虽然他不管思想政治，但是跟老胡搭档久了，也知道一些鸡毛蒜皮。 温宁跟着点头，“对，现在大家都以为是要盖三栋房子，而且家家户户住房都紧缺，一下子把楼房从三栋缩减成一栋，他们肯定接受不了。” 设身处地，换成是她，她也没法接受。 如果员工只是嘴上抱怨几句就算了，最怕出现两种人。 一种是以为领导把钱贪了，所以煽风点火，扰乱生产的人。 另一种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的人，这种人心里的不满积攒到极致的时候，莫不吭声干大事。 到时候不管他是拉着一家人下地狱，还是给厂里造成极大的危害，对机械厂都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周厂长和季云当这么多年领导，自然也想到这些后果，“已经安排下去了。” 老刘，哦，也就是刘副厂长竟然把辟谣的压力给到宣传科！ 让宣传科写一篇辟谣的文章，刘科长已经有些秃的头顶正朝着聪明绝顶发展。 前一秒还在为自己退休前也许能让孩子们分到房子而感到开心，下一秒就被刘副厂长安排的任务搞到头秃。 唉，大家都姓刘，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何苦为难自家人呢？ 刘科长视线在温宁几人身上转悠一圈，嗯，副科长要接任他科长的位置，范成安是副科长的不二人选， 温宁是厂长的儿媳妇，胡杏花是宣传科的老员工而且一家子都在机械厂工作。 这个棘手的活儿，刘科长看向两个新员工，还是给他们吧，虽然杜宇身份背景深厚，不过年轻人嘛，要经得起暴风雨的磨砺。 “杜宇，沈晓君，这篇文章你们两个一起负责，中午下班前交给我。” 说完，刘科长脚下抹油溜回他自己的办公室了，要命哦，眼看都要退休了，还要做这种得罪人的事儿。 杜宇和沈晓君惊呆了！他们只是刚入职一个多月的职工啊，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可惜官大一级压死人，两人只能郁闷地接下这个活儿。 不过他们对内情不怎么了解，只能把视线放到胡杏花和温宁身上。 两人一个是机械厂的百晓生，一个是厂长和工会主席的儿媳妇，消息怎么着都比他们灵通。 第184章 辟谣 杜宇先一步找上胡杏花，自从知道温宁名花有主，而且这个主不仅是机械厂厂长和工会主席的儿子，还是一名现役军人，杜宇就没再找借口向温宁请教问题。 沈晓君看了眼杜宇，暗暗挑眉还挺识趣的嘛，然后自觉地找上温宁。 温宁和胡杏花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两人，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两人把消息一整合，然后决定一人写一篇，写完之后再把两篇文章放一起取长补短，精炼成一篇交给刘科长。 刘科长无端端被安排了这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心气正不顺呢，宣传科上下都安安静静地做着分内的工作，生怕自己被科长揪到给安排其他活儿，。 安分到忘记八卦为什么只能建一栋楼而不是三栋了。 沈晓君和杜宇两人头发都要薅秃了，终于完成了这篇辟谣的终稿。 刘科长检查了一遍发现主题明确，陈述没问题，就拿着这篇辟谣的文章去找刘副厂长。 刘副厂长皱着眉看这篇辟谣文章，总觉得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不过他也说不出他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再一个时间紧迫，只能冷着脸让刘科长走了。 而后，刘副厂长让人把辟谣文章拿去广播室，让广播员一日念三遍，早中晚各一遍。 果不其然，广播员刚开始辟谣，底下职工就不干了。 一个个升起了叛逆心理，上班时间活也不干了，开始热衷于串岗讨论这件事，车间主任喊到喉咙破都没有用。 第二天，机械厂就传出一个又一个的谣言，高层领导有一个算一个。 周厂长和季云也不例外，两人的谣言是损公肥私，把机械厂当成自家后花园，无视工人的辛苦，缩减工人福利，任意挪用机械厂的钱在光明路给两个儿子各买了一套平房小院。 其他领导理由大同小异，都是损公肥私，把他们形容成了机械厂的大蛀虫，把厂里的钱挥霍一空。 老会计的谣言更是罄竹难书、又多又狠，简直就是被钉在耻辱柱上，说他利用职务之便阻拦厂里的发展。 正当理由出差不给报销差旅费，正规项目要发展找他拨钱也屡屡被拒。 除此之外还欺下媚上，和领导们狼狈为奸，拿了好处，为领导抹平账目。 周厂长脸色铁青，“真是无稽之谈！” 周厂长让小丁去把保卫科的人找来，保卫科的人姗姗来迟。 周厂长，“保卫科是吃干饭的吗？任由这些别有用心之人把机械厂搞得乌烟瘴气。 如果你们没法胜任这份工作就趁早跟我说，我好换能干活、会干活的人。” 保卫科的人面面相觑，他们接到的消息是等候领导的安排。 “厂长，我们这就去处理。” 周厂长，“限你们半个小时内把这些谣言平息了，把散步谣言之人控制住。” 周厂长发了狠，周立勋说的没错，看来是有人想借机生事，幸好他们早有准备。 这天，保卫科的人一上午就逮到了五个人。 这些人还以为现在是几年前，还以为机械厂跟外面一样，看谁不顺眼就造谁的谣。 被抓的时候还大声嚷嚷厂领导是机械厂的大耗子，专门剥削他们这些根正苗红的工人。 一个个把厂里的钱都划拉到家里，自己住着宽敞舒适的房子，他们却三代四代人住在狭小逼着的小房子。 “大赖子，我记得厂里刚分房的时候，你就借口家里人口多，死乞白赖的要了个三居室。 现在厂里就你住得最舒适，你才是典型的享乐主义，得了便宜还卖乖！” 胡杏花高声道，尖锐的嗓音让头脑发热的职工们冷静了几分。 当初为了分到一套三居室，大赖子把丢在乡下的父母，爷奶都请到城里，做足了孝子贤孙姿态。 等如愿分到这个大三居室之后，入住的第二天他就把父母、爷奶又丢回了乡下。夫妻二人带着三个孩子独占一个三居室的大房子。 大赖子本名叫什么大家已经忘了，他这个大赖子的名号就是因为此事得来的。 久而久之，大家就忘记他本名，只记得他大赖子的名号。 大赖子狠狠地瞪了胡杏花一眼，“谁不知道你和温干事关系最好，温干事是厂长和季主席的儿媳妇，你当然向着他们！” 温宁，“请大赖子同志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咱们现在讨论的事儿是住房问题。 你四处散步不实之言，想必手里的有力证据不少吧？请你把证据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不过你们夫妻俩儿带着三个孩子独占一套大三居室的房子是不争的事实，我看你才是最该被批评的那个。” 现场太嘈杂，温宁手持喇叭，她看了像打了鸡血一样的众人。 “咱们机械厂非常民主，如果大家认为领导们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欢迎大家检拿出证据来。 反之，如果没有的话，请大家不要跟看到屎的苍蝇一样，脑门发热往屎堆里冲。” 继胡杏花泼冷水后的，温宁这一弹冷水堪称冰盆，让大家又狠狠地降了一次温。 周厂长来到广播室，“咱们当前的紧要任务就是鼓足干劲搞生产，谁也不能耽误了生产和发展。 机械厂有权开除只想拿工资、要福利却不想付出的职工。 大家在厂里的日子也不短了，咱们机械厂每个月工资补贴都按时发，从来没有延误过一天！希望大家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谣言被有心之人当成靶子。” 接着几个领导也一一发言，摸着良心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贪图过厂里的一针一线。 如果大家有证据，欢迎他们把证据暂时出来，大家聊天，甚至在背后骂他们都可以，前提是不能耽误厂里的生产发展。 这场别有用心、声势浩大的造谣被周厂长雷厉风行地压了下来。 老会计瘫在地上，浑身颤抖，太可怕了，他以为他这次完蛋了。 老会计的表现并没有引人发笑，其他人的情况没有比老会计好多少。 虽然眼前的危机已经解除，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 第185章 幕后主使者 周厂长等人只用三天时间就把借机生事的人找了出来，他一脸失望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他怀疑过任何人，唯独没有怀疑过他，偏偏深信不疑的人给了他最狠的一击。 商有福惨笑，“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商有福是机械厂保卫科的科长，年纪跟周厂长差不多，周厂长还是车间主任的时候，商有福就到机械厂保卫科工作。 商有福是个退伍军人，家里老人不慈，媳妇儿在老家受了不少委屈，所以转业的时候求了老领导，来到离家很远的龙城，带着妻儿来龙城安家落户。 他是个有能力的人，几年时间就从普通职工升成保卫科副科长，又过十年科长退休之后，商有福又从副科长成为科长。 在他的领导和坚持下，保卫科一直保持着锻炼，把机械厂守卫得跟铁桶一般，就是最乱的那几年，机械厂都没怎么出过乱子。 上次副厂长候选人也有他，可惜他败给段天明，商有福在竞选中失败了。 他以为凭着他这些年的功劳，这个副厂长他当之无愧，可惜没想到邓副厂长那一派的人竟然全都支持段天明。 竞选失败本就让商有福郁闷至极，当他知道这是邓副厂长为了侄女污蔑温宁之事做的补偿的时候，他心里的落差就更大了。 凭什么？ 他和周厂长关系不好吗？两个人一直都是一派的，就因为段天明比他年轻，所以周厂长宁愿把人情用在段天明身上？ 这时候，商有福甚至怀疑是周厂长对他心生不满，不想让他往上爬，所以才使计让段天明上位。 周厂长听了商有福的话，整个人都老了十岁，“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 机械厂现在正处于高速发展的状态，段天明理念新颖、也有魄力，他是一个非常适合开拓疆土的人。 而商有福则是具有组织领导能力，再加上现在保卫科除了商有福，没有人能独当一面，能组织领导好保卫科。 所以，周厂长和商有福已经聊过，让商有福物色好接任人选，这两年把人训练出来，过两年副厂长竞选他一定力挺商有福。 现在上层领导普遍大龄化，过两年刘副厂长退下，商有福有八成机会当选副厂长。 商有福没再说话，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机会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却因为周厂长的关系到手的鸭子飞了。 所以当周厂长说出要盖家属楼的时候，他一不做二不休借着盖房子的事煽风点火。 周厂长把商有福等滋生事端的人都交给公安局，公安局对于那些想借机再搞一次‘大动荡’的人都抓了起来从严从重处理，周厂长让人把公安局的处理结果贴在宣传栏。 机械厂一时间人人自危，大家饭都吃不香了，纷纷回想自己有没有煽风点火，有没有热血上头跟着散布谣言。 有的人在暗暗庆幸，幸好听了家里那口子的话，好好工作，没有搅和在里面，不然说不定现在蹲小黑屋就有他\她的一份了。 有一些则是脸色发白，完了，他们虽然没有跟着贴“大字报”，但是大赖子他们煽风点火的时候，他们没少在里面跟着起哄，不知道厂领导看到他们了没。 以后房子盖起来，他们这些跟着起哄的人是不是失去分房福利？ 一时间家属院里吵架、打架、摔凳子、摔碗事件层出不穷，那些跟着起哄的人在家里缩着脖子过日子。 至于保卫科，周厂长把副科长提上来当代理科长，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能管理好保卫科，这个副字就可以去掉，如果管理不好，那就只能继续在副字上继续磨炼了。 商有福这个科长做得很成功，保卫科二分之一的人都被他煽动起来了。 现在保卫科的位置空了一半，很多人都在暗戳戳地让家里还没工作的人做好准备，只等厂里说要招人立马参加。 这段时间不止家属楼吵闹不休，就连厂领导办公室都不得安宁。这些到厂领导办公室吵闹的人就是那些被公安局从严处置的人的家属们。 那些人已经不再是机械厂的职工了，他们的家属也不再是机械厂职工家属，自然没有资格再居住在机械厂家属楼。 有的只能拖家带口回乡下，有的只能拖家带口去乡下投奔亲戚，联想下亲戚都没有的只能在外面租房子住。 无论哪种情况，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晴天霹雳，所以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齐出阵，以老少打头，想要通过一哭二闹三上吊留在机械厂和家属楼。 保卫科的代理科长正愁没机会好好表现呢，现成的送上门的功劳可不就卯足了劲儿表现。 他带领着保卫科的人把闹事儿的都赶出机械厂，这个有些老好人的代理科长，第一次表现出雷厉风行的姿态。 机械厂这次的建房风波传得很广，虽然从事态发生到扩大再到结束才两个礼拜，但是涉及到工人福利所以传播得非常快，就连市领导都过问了。 这天，周厂长去开会，收到了很多名为关心实则是看笑话的目光。 本来大家都相安无事，但是机械厂压根没跟他们通过气就决定要盖家属楼。 他们厂子的职工听到这个消息就不安分了，话里话外机械厂领导对工人好，羡慕机械厂的工人，恨不得摇身一变，成为机械厂的工人。 有些大胆的还到他们跟前问他们什么时候提高员工福利待遇，什么时候能跟机械厂一样盖家属楼。 “周厂长，机械厂不愧是咱们龙城的三大厂之一，就是财大气粗，竟然一次性能盖三栋楼房。 钢铁厂和第三棉纺厂都被你们机械厂给比下去了，周厂长以后多关照关照我们这些兄弟厂啊。” “对，周厂长，如果资金紧缺尽管开口，我们厂的效益虽然没有机械厂好，不过千八百的还是拿得出来的。” 一些以前只能仰望和讨好机械厂的小厂子的领导，好不容易能看机械厂的笑话，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所以纷纷开口， “对，我们厂子虽然不大，但是三五百还是能拿出来的，如果有需要，你只管开口。” “对，周厂长，你们机械厂真的打算一次性建三栋楼房？” 周厂长没有搭话，只是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这些取笑他的人，把人看得心里发毛，安安揣测机械厂不会真的要盖三栋楼房吧？ 第186章 化不可能为可能 正吃着饭，周厂长突然冒出一句，“要是能盖三栋家属楼就好了。” 季云白了他一眼，“说什么胡话，天还没黑呢。” 周立安则是差点把嘴里的饭喷了出来，咳得他面红耳赤。 “咳咳咳……，爸，估计市长都没你敢想。” 周厂长老脸一红，自家媳妇儿不好说，只能对着儿子开火，“滚蛋，我能想怎么了。 有那管我的闲工夫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媳妇儿拿下呢，全家就你一个老光棍！” 周立安张了张嘴，老光棍怎么了，不对，被他爸带偏了，他才二十五岁，神他妈老光棍。 周立勋给温宁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这是把他爸和他弟打嘴仗当成下饭菜呢。 温宁想了想张嘴，“其实要盖三栋房子也不是不可能。” 21世纪盛极一时的商品房，多少房地产公司刚在地上挖个坑，有些甚至还没开始动工，房子就卖出去大半，盖房子的钱都不用他们自己掏腰包。 四个人四双眼睛同时看向她，周厂长依旧眉头紧锁，“小宁，你有什么好主意？” 用一栋房子的钱盖三栋房子，这无异于天方夜谭，他们可不兴偷工减料和豆腐渣工程。 温宁点头，“厂里没有钱，但是咱们的职工手上有啊。” 这个年代的家属楼属于福利分房，并不是免费给职工住，职工需要交付一定的购买金。 当然这个购买金远低于市场上的房价，所以才会一窝蜂地争要福利房。 现在大家工资普遍不高，但是物价更低，而且大部分东西都要票，有钱都没地方花。 平时只有儿女嫁娶才会花钱，所以大家都很能攒钱。 周厂长不赞成地皱眉，“这不是剥削工人么。” 而且钱是大家的命根子，想从他们手上扣钱，谈何容易。 温宁缓缓将前世那套买房子的方法说过来，“厂里现在盖房子困难，可以让有意向的职工先付一部分钱认购房子， 等房子建好了再给尾款，现在职工家家户户都有钱，缺的的是房子。” 季云点头，如果她家住房紧缺，厂里有这么个政策，她肯定第一时间交钱。 周立勋温柔地看向温宁，他家宁宁就是聪明，这种新颖的妙点子都能想出来。 “爸，可以先弄个章程出来，在厂里以投票的形式征集大家的意见，少数服从多数。” 周厂长，“小宁，麻烦你做个方案出来，把你的想法写出来。” 事关自身利益，职工们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得做个周全的方案。 而且这个主意是温宁提出来的，如果能成可是大功一件，只要方案是温宁出的，那这个功劳非温宁莫属。 温宁点头，她第一次写方案，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晚上，温宁拉着欲求不满的周立勋差点彻夜长谈。 看着身体明显的变化，又看了看兴致勃勃的媳妇，周立勋只能靠毅力支撑着压下欲火，跟温宁一起讨论方案。 从每栋楼盖多少层，每层几个单元，每个单元都有什么户型，每个户型多少平米都聊的透透的。 最后，周立勋还领了个去了解红砖、石子、水泥、等建筑材料和人工价格的人任务。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十二点，看着依旧兴奋的媳妇儿，周立勋拉灯盖被。 “盖楼房的事情已经讨论完了，现在来讨论一下我们的人生大事儿？” 温宁红着脸推拒，“哎呀，就差一点点了，你起来，我要把这点记下来，省得明天忘了。” 周立勋上下其手，在她脖子上种下一颗颗红艳艳的草莓，“一会儿完事儿了我帮你记下来，保证不耽误你。 你不能只让牛干活不给牛吃饱吧，我的尽心程度取决于我的满意程度。” 温宁抵在胸前的手，慢慢由推拒转为迎合，白皙的玉臂不知到什么时候攀上他的肩膀。 夜里万物俱静，粗喘声从二楼的房间细细地传出来，一不小心传到弯月耳中，月亮害羞地躲到云朵后。 …… 机械厂宣传科。 “下个星期的任务照旧，大家抓紧时间，争取在礼拜三将稿子交到副科长手上。 对了，温宁你下个星期没有任务，抓紧时间把手上的活儿忙完刘若英。” 具体什么活儿，刘科长也不清楚，不过既然厂长亲自打电话跟他说，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好的，刘科长。” 胡杏花等人稀稀拉拉地回答。 胡杏花有些羡慕地看了温宁一眼，这种太过文艺性的东西真不适合她，每个星期都要想到头秃才勉为其难地憋出来。 她还是喜欢做一些白眼功夫，比如搞活动的时候搬搬桌椅板凳，布置会场等活计。 杜宇伸手扶了扶眼镜，嘴角微微勾起，但笑意不达眼底，带着些许淡淡的嘲讽。 温宁今天一天都在想着方案的事儿，没留意到杜宇的表情，她收拾好东西之后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现在她满脑子都周立勋，不知道交代他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回到家，周立勋把一个笔记本递给温宁，他今天找了不少战友，终于把温宁交代的事儿搞完了。 一直在部队的他，从来不知道这这事儿都这么多弯弯绕绕，今天差点没把他累瘫了。 温宁如获珍宝地接过笔记本，一个没忍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周立勋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行。” 季云和周厂长并肩走进来，又退出去，“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们去厂里加个班。” 远门外，隐隐还传来季云的声音，“老周，你说老大和老大媳妇儿这黏糊劲儿，咱们明年能抱上孙子/孙女吧。 改明儿得翻翻字典，把孙子和孙女的名字先起好。” 周厂长点头，等忙过这阵子他的好好翻字典，对了还得回老家看看族谱，孙子排班是什么，孙女排班又是什么。 没错，周家可是有族谱的人家，虽然周厂长老爹这一代都是地里刨食的，但是往上数几代，那也是出过大官的。 温宁捶了周立勋一记，拿起笔记本跑上楼研究去了。 第187章 勤快的田螺小伙儿 温宁上楼仔细研究起周立勋的笔记本，周立勋的笔记做得非常详细。 小到一块红砖、一担石子、一袋水泥要花多少钱，大到每种户型需要多少块砖、多少担石子和多少袋水泥都写得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他还去货比三家，这些建筑材料的质量和价格以及材料厂家信誉等都做比较。 此外，周立勋还把龙城几个比较有名的建筑队也了解了一番，把这些建筑队的背景、名声以及价格等都给打听清楚了。 这些建筑队大体上价格都差不多，但是工作效率上以及房子的质量上都是有差别的。 这些内幕外人是不知道，只有做这一行的或者跟他们合作过的单位才知道。 周立勋有个战友退役后就是进建筑队，两人以前关系还不错，所以才跟他透露这些内情。 保险起见，周立勋还找了几家跟建筑队有过合作的工厂熟人，这些熟人所在的工厂都是近七八年建了厂房或者家属楼的。 房子质量怎么样他们最有话语权，有一些才盖了几年，屋顶或者墙壁就出现裂缝，下雨天或多或少会渗水。 温宁如获珍宝，“周立勋你真是太厉害了，我都有些离不开你了。” 去哪里找这么勤劳的田螺小伙儿，连盖房子的预算都给她算清楚了。 周立勋，“没什么，多认识几个人罢了。” 话虽这么说，不过温宁崇拜的目光她还是很受用的。 温宁……她怀疑周立勋在凡尔赛，放眼世界种花家是最重视人际关系的国家，人际关系才是王道。 温宁斜了他一眼，晃了晃笔记本，“晚饭你自己搞定，我先整理一下这些。” 说完，掏出随身携带的写着方案的笔记本，将这些内容记到里面。 周立勋宠溺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下楼。 来到厨房，周厂长和季云正在准备晚饭，看着老夫老妻又无比默契的爸妈，周立勋又悄悄离开。 刚回到二楼又被周立安请到他的房间，请教问题，问题跟李翰军的大同小异。 周立勋一脸高深莫测，把忽悠李翰军的话原封不动照搬给弟弟。 周立安恍然大悟，拿出钢笔在本子上奋笔疾书，嘴里还叼着笔壳。 周立勋一副孺子可教也，然后身成功退。 无所事事的周立勋又晃荡回房间，温宁依旧在写着方案。 第三天，温宁把方案拿给周厂长。 “厂长，方案已经写好了，请您过目。” 工作时间，温宁对周厂长和季云的称呼跟其他职工一样，只有私底下才会喊爸妈。 这个方案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职工认购房子方案，后半部分是机械厂建家属楼得方案。 这个方案是她和周立勋共同努力地结果，有一半功劳属于周立勋。 周厂长没想到温宁效率这么高，它还以为起码得一个礼拜才能做完。 周厂长赞赏地看了温宁一眼，“不错，效率很高，我先看一下。” 温宁非常识趣地离开，还没走出五十米，身后就传来丁秘书急切的声音。 “温干事，请等一下，厂长请你到办公室详谈。” 温宁淡定地转身，“好的，我这就过去。” 作为周厂长的秘书，丁秘书自然知道温宁给厂长的是什么。 想到厂长激动的神情，看了看前面身材纤细却步伐坚定的温宁。 丁秘书暗暗赞叹，他也算是看着温干事从临时工走到现在。 没想到温干事不仅从临时工奋斗成正式工，而且还成了厂长和季主席的儿媳妇。 如果这次的方案可行，温干事又是大功一件，届时，宣传科副科长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这么想着，丁秘书对温宁的态度更好了，随和中带了一丝敬佩。 叩叩叩！ 周厂长，“快进来。” 周厂长手里是温宁刚才拿来的方案，他的手有些颤抖，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温宁。 “小宁你来了，快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认购房子，要怎么认购房子，认购的标准是什么？” 周厂长激动起来也有些“公私不分”了。 温宁笑了，她和周立勋在家里已经设想过大家会问的各种各样的的问题，所以现在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在周厂长跟前侃侃而谈。 丁秘书的笔都要摩擦处火星子了，一直以“速写”自豪的丁秘书内心在咆哮请佛祖赐予我三头六臂吧！ 他再也不沾沾自喜了，摔！ 周厂长意犹未尽止住话题，端起今早的第五杯水， “非常好，具体的我已经了解了，小宁同志果然是个有想法、有责任心的好同志。 小丁，怎么样？都记下来了么？” 丁秘书在笔记本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圆圈，长舒一口气，“报告厂长，全都记下来了。” 丁秘书放下笔记本，非常有眼色地给温宁倒了一杯茶。 茶叶是周厂长办公室里难得的好茶。 周厂长，“小丁，安排下去。下午三点半全体领导层同志到会议室开会。” 丁秘书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一定做好安排。” 周厂长又看向温宁，“小宁，下午的会议你也参加，为大家答疑解惑。” 温宁郑重其事道，“谢谢厂长，我一定尽我所能。” 温宁知道，周厂长这是在给她制造机会抢占功劳。 下午会议室。 大家看着站在周厂长身边的温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厂长想培养大儿媳妇？这与他们平时认识的厂长不一样啊。 “同志们，大家都知道，这段时间因为盖家属楼风波，我们机械厂受尽了白眼，让人看足了笑话。” 其他领导对周厂长的话感同身受，他们去开会、出差、去党校学习等等，总能收到不少幸灾乐祸的言语。 大家都特别气愤，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别人说的也没错。 看着大家气愤、郁闷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周厂长继续道， “俗话说得好，不蒸馒头争口气，他们不是不相信我们机械厂能盖三栋房子么？ 我偏偏就要盖三栋家属楼，让全龙城的工人都羡慕咱们机械厂。 让咱们机械厂的工人以机械厂工人的身份感到自豪！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在不伤经动骨的情况下建起三栋家属楼。” 周厂长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现在，我们终于想出一个可行的法子！” 第188章 我有个建议 周厂长情绪高亢，“这个点子是宣传科的温干事想出来的，方案也是她独立完成的， 现在大家先看看这个方案，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温干事，半个钟后咱们举手表态。 周厂长话音刚落，丁秘书手里的方案刚好全部放到各个领导桌前。 这些方案是他上午让人加急打印出来的。 偌大的会议室里非常安静，偶尔的纸张翻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大家认真地看着方案，有时皱眉，有时开心，有时疑惑。 等大家把方案看完之后，会议室一改之前的安静，提问声此起彼伏，讨论声节节攀升。 温宁和丁秘书恨不得多长十张嘴，来应付大家层出不穷的问题。 丁秘书早上虽然已经将常见问题的答复了然于心，但是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每个领导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发现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 上午的问答只是周厂长一个人的疑惑，下午要面对一大波领导，有些问题丁秘书也解决不了，只能向温宁求助。 大家这才把疑虑去掉，看来周厂长没说错，这个法子确实是温干事提出来的，方案也确实是温干事写的。 如果不是事必躬亲，温干事不可能这么了解。 看着落落大方，不急不缓给大家答疑解惑的温干事，一众领导心里百感交集。 原本以为厂长家二儿子已经算是年少有为了，才二十几岁就是人人尊敬的周工。 没想到，厂长家的大儿媳妇更是人中龙凤，颇有厂长的几分风范，假以时日她必定能与他们比肩。 别人眼中落落大方、侃侃而谈的温宁，实际上已经口干舌燥能喝下一桶水。 天啊，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些人看事情的出发点这么新奇/刁钻？ 如果不是昨天周立勋化身魔鬼，对她各种发问，各种质问，她的名声估计就要败在这个会议室了。 温宁每解决了一个刁钻问题，就在心里默默给周立勋加一分。 把所有领导都打发后，温宁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周营长太给力了，必须给他加鸡腿。 周厂长原定的半个钟后表态，被延长到两个钟后才开始表态。 看着会议室里都举起来的手，温宁眼睛璀璨夺目，不枉她和周营长这么努力。 周厂长，“既然这个方案全票通过，那我们这个礼拜六之前就在厂里搞投票表决。 在搞投票表决之前，咱们机械厂要先成立一个家属楼领导小组，把组长和副组长选出来。” 周厂长话音一落，大家相互对视了一眼，有心动但是更多的是担心。 毕竟这是一个前无古人的想法，根本没有可以借鉴的先例。 做的好了那是厂里的大功臣，做不好那就是厂里的大罪人。 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在位置上安分地待上几年，到了退休年龄，领着退休金过着躺平生活，这才是人生的意义。 刘副厂长，“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如年轻人活泛就不大包大揽了。 不过如果大家遇到问题，我老刘一定鼎力相助。” 大家都暗骂刘副厂长奸滑，而后也纷纷找借口推卸。 而且这些人的借口都是年纪大了，要把这个难得的锻炼机会留给年轻人。 当然，他们心里还打着其他小算盘呢。 段天明举手，“既然大家都这么谦虚，那我就贪工了。 我段天明虽然能力不比在场的各位，但是我发誓一定竭尽所能把这个工作做好。” 这些老家伙，一口一个年纪大了，脑子不灵活；一口一个要把机会留给年轻人。 干脆报他户口本得了！ 周厂长点头，“我提议，段天明同志成为咱们机械厂家属楼领导小组的组长，全权负责家属楼一切事宜。” 啪啪啪啪啪啪…… 虽然领导层的人不多，但是这一刻浪潮般的掌声扑面而来，把周厂长后半句“大家有没有意见”给拍没了。 周厂长抬手压了压，掌声渐渐变小直到消失。 “举贤不避亲，家属楼领导小组副组长这个位置我提议由温宁同志担任。” 啪啪啪…… 这次掌声只有零星几下。 段天明，“我认为可以，温宁同志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就收集到这么多有用的信息，写出切实可行的方案。 我觉得以她的能力足以胜任副组长这个位置，说不定以后我还有很多问题要向她请教呢。” 段天明作为唯二鼓掌的人之一（另一个当然是季云，季主席。）心里乐开了花，爽到起飞有木有。 这帮老奸巨猾计划落空了吧？一个个不想承担责任，还想着跟在屁股后面捡现成的功劳。 他又不是个傻的，任由别人踩着他的头摘好处。 周厂长的提议和段天明真心实意的夸奖，让打着小九九的众人一阵郁闷。 偏偏大家还得笑容可掬地纷纷点头附和。 周厂长只一眼便看出这些人的小算盘，也知道大家心里有多郁闷，不过他会在意吗？ 完全不会！ “行，那咱们机械厂家属楼小组的组长由段天明同志担任，副组长由温宁同志担任，小组成员你们自己负责。 接下来的投票表决也由小组负责，此外，小丁配合温宁同志把大家刚才提的问题都加到上去。” 温宁和丁秘书异口同声道，“好的，厂长。” 领导们拿着手里的方案回到各自的办公室，温宁则和丁秘书继续留在会议室回忆刚才领导们提的问题以及自己给出的答案。 这是一项脑力和体力并存的工作，这一忙就忙到了下班时间。 温宁刚伸了伸懒腰，就看到面前多了一个本子。 “丁秘书，麻烦你了。” 丁秘书笑道，“是我麻烦你才对，还有谢谢你帮我解围。” 后半句说的是温宁帮他应对那些刁钻问题。 温宁摆摆手，“应该的，当不得丁秘书的谢，也是我方案没做好，害丁秘书跟着受累。” 两人又相互谦让了几句，然后各回各家。 第二天，温宁先到宣传科点了个卯，然后到段天明办公室报到，而后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段天明。 “组长，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第189章 对外招工 段天明听到“组长”二字就有些头疼，同时心底又升起一股要大干一场的豪迈，两种情绪掺杂在一起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他翻了一下手上的资料，厚厚一沓问答看得他有些头晕。 听了温宁的话，他抬头笑道，“不用这么拘束，咱们这个小组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来。” 对于温宁，他还是很有好感和信心的，这个可是让他从一干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副厂长的大功臣。也是一个思想新颖、足智多谋的好同志。 温宁看着段天明手上的资料，“这份问答资料里的问题五花八门，咱们的职工受学历限制，想要全部理解透彻还是很困难的。 而且里面有很多内容涉及到建材资料，跟职工关系不大，没必要写出来给职工看。” 段天明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这些问答，他自己看着都有些懵，职工们看不明白很正常。” 温宁又道，“所以，我认为咱们可以先综合一下这些问答资料，把职工们最想知道的以及非常典型的问题做成问答模式贴在宣传栏。 除此之外，还可以再给一份广播员，让广播员每天读两到三遍，这样就不用一个个解答了。” 段天明认可地点头，“这个法子好，就按你说的来做。” 他果然没看错，这个温宁同志别看年纪小，但是点子是真的多，而且都是言之有物。 这一刻，段天明有些后悔自己结婚晚了，如果早几年结婚，他儿子年纪就跟温宁的差不多，说不定温宁还能成为他的儿媳妇。 呃……，他竟然想挖厂长家的墙角，不行，这种思想太危险了。 段天明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脑后。 “咱们现在面临的一大问题就是人太少了，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浪费时间不说，也耗费精力。 当务之急是选好咱们领导小组成员，对于小组成员，你有看中的人么。” 还别说，温宁心里确实有一个看中的，那就是他们宣传科的胡杏花。 温宁道，“我认为宣传科的胡杏花同志不错，她小道消息非常灵通，对机械厂家属院的情况了如指掌。 而且胡杏花同志是个思想觉悟高的好同志，简直就是后期把关分房条件的工人的不二人选。” 胡杏花八面玲珑，擅长交际极少和人发生龌龊，但也不是个怕得罪人的。 有胡杏花在，没人能蒙混过关。 段天明点头，对于宣传科的胡杏花他也有一定了解，知道这个人跟温宁说的一样。 “那就把胡杏花纳入咱们机械厂家属楼领导小组的小组成员，还有其他人选吗？” 温宁摇头，“我进入机械厂才有一年多了，对咱们厂里的职工了解的肯定没有组长多，就不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前世，她爸曾经告诉过她，有时候领导征求你的意见并不是真的需要你给出建议，作为下属一定要读懂领导的真实意思。 不过她爸说完之后就笑笑过了，觉得跟宝贝女儿说这些没有意义，他的宝贝女儿不需要知道这些，只要开开心心地就行。 作为领导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虚伪”，包括她爸，有时候自己心里已经有想法/答案/人选了，还要假兮兮地问别人的意见。 段天明第一次问地时候确实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温宁敢发誓，五个小组成员，段天明能把其中一个的选择权给她，已经是非常民主和非常大度地了。 果然，温宁话刚说完，段天明眼中笑意加深她在心里抹了把汗，这种猜测人心的事儿果然不适合她。 温宁拿着笔记本到段天明的办公室，又原封不动地拿着笔记本回到宣传科。 范成安是一个比较严谨的人，他对于温宁这样动不动就离开的行为感到不快。 但是看到科长和副科长都没有表现出不满，只以为两位科长是忌惮厂长和季主席。 范成安暗暗想，等他成了副科长一定要整顿一下宣传科的纪律，特别是上班时间随意外出、串岗等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 杜宇眼里的讥讽更加浓郁，他没想到一开始就看好的女同志竟然是这种仗着丈夫家里关系肆意妄为的人。 他的家世非常不错，但是他从来没有仗着家里的关系而胡作非为，他算是他们那个圈子里面比较干净的了。 嗯，除了比较怜香惜玉。 其他人怎么看她，温宁一无所知也无暇顾及，她现在正在拿着资料进行精简呢。 把她认为职工们最想知道的和典型的问题挑选出来，重新誊抄到笔记本里。 晚上回家，她还把资料拿回去了，咨询了一下周立勋等人的意见和建议，又在笔记本里进行了填充和删减。 周厂长，“厂里决定礼拜三开始贴招工启事。” 温宁惊喜，“这么快？有什么限制吗？” 从机械厂保卫科人员骤减之后，温宁就回家把这个消息跟家里说了一遍，让他们做好准备。 虽然家里除了温馨和温洋，其他人都有工作，但是谁还没几个待业的亲戚呢，如果人人都有工作，就不用为下乡愁白了头了。 周厂长点头，这个决定是今天开会时定下来的，现在工作难得，为了不造成太大的影响，这个招工启事只会张贴一天。 “年纪十八到三十五岁，学历初中以上，符合条件的可以当场领报名表报名。” 温宁加快吃饭速度，“谢谢爸。” 季云也不例外，她娘家侄子也有没工作整天在外面晃荡的呢。 吃好了饭，周立勋骑着自行车载着温宁回钢铁厂家属楼。 礼拜三早上，还没到上班时间，机械厂外面多了不少人，黑压压一片，大家都在着急等待着。 这一刻，温宁突然理解前世为什么烟草公司、供电所等单位一般都不会对外招聘了，因为这么点岗位，自己人都分不完，怎么会对外招工？ 温宁在人群里看到了葛家大表哥还有三叔公家的一个堂哥，她微不可察地朝两人点点头然后目不斜视地走进去。 葛家大表哥和三叔公家的堂哥也激动地看了一眼温宁，然后两人又若无其事地低头聊天。 来之前爷爷奶奶说了，不能给表妹/堂妹造成困扰。 礼拜三这天，机械厂有两个大动作，一个是对外招工，另一个是家属楼领导小组成员全部确定。 第190章 小组成员 没错，段天明在机械厂贴招工启事的这天确定了机械厂家属楼领导小组成员。 小组成员一共有五人，分别是马师傅，严主任，胡杏花，郑明月以及杜宇。 马师傅是机械厂唯一一个七级钳工，带出了不少徒弟，在工人里非常有地位。 而且他人际关系广，朋友遍布龙城，而且大多是小有名气的钳工，徒弟家里更是做什么的都有。 严厉严主任，钳工车间第三车间的主任，为人严谨腹黑，在机械厂一干车间主任里威望不错。 胡杏花机械厂老牌职工，小道消息灵通，对家属院的情况了如指掌。 八面玲珑、善交际跟谁都聊得开，不得罪人也不怕得罪人。 郑明月爸爸郑成功是龙城化工厂副厂长，舅舅是龙城水泥厂的厂长。 杜宇龙城市一把手的儿子，以后有什么手续要走，需要打点关系，他一个顶十个。 温宁看着成员名单钦佩不已，你领导到底是你领导。 从人选上就能看出，段天明肚子里是真的有东西，而且也是下定决心要把房子盖起来。 段天明，“通知中午前会下发到各相关部门，通知大家明天早上八点半到小会议室开会。” 温宁点头，“好的，组长，我这就去安排。” 温宁先把小会议室收拾好，段天明的办公室在二楼，小会议室就在他办公室的正下方。 家属楼领导小组一共七个人，其中三个是宣传科的人，刘科长估计得头疼。 前期还不显，等职工们投票表决通过后，他们会忙到分身乏术。 温宁从周厂长口里得知，厂里会给他们小组拨一个地方专门用于办公，到时候他们都要搬到那里去。 而且家属楼不是三两天就能盖起来的，看来宣传科刚稳定下来又要吸纳新鲜血液了，还得重新手把手地教。 下午，温宁和周立勋回钢铁厂家属楼，葛家大表哥葛为家和三叔公家的堂哥温崇武也在家里，葛为国和温崇山也在，几人正小声说着话。 虽然葛为家已经将他爷爷的医术学了个七七八八，是坡头大队下一任赤脚医生，但是赤脚医生始终比不过城里人、正式工。 所以听了葛红英让大队长传回家的话，葛为家二话不说就决定要来参加这次招工。 温宁把消息带回家的时候，刚好温建军到龙城给供销社和第三棉纺厂交货，所以葛红英让他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温建军也是个人精，知道这是温宁给三沟子村的温家和她外婆葛家带的话。 所以在心里过了一遍，选出符合条件的人，连夜单独找上葛家和三叔公家。 温建军在心里叹气，他家还有一个儿子，可惜以前不喜欢读书，勉强念完了小学。 棍子都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初中说不去就不去。 现在好了，好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溜走。 三叔公听了高兴得浑身颤抖，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嘴里不断说着菩萨保佑。 三叔公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也喜出望外，两人嘴里不断地说着“多亏了爹”“崇武，以后要孝敬你爷。”等的话。 当初他们两口子不想让崇武读书，那些年一直流传着“读书无用论”，人家念了书的不还是要下乡跟他们干一样的活儿？ 有的还是大学生呢，大学念了一半也照样逃不过下乡种地的命。 还是三叔公力排众议，拍板让孙子继续念书，并且自掏腰包给温崇武出学费。 后来温崇武初中毕业回家种地，三叔公和温崇武背地里不知道遭到多少笑话。 三叔公家的二儿子和二儿媳妇则是羡慕得眼都红了，之前爹也说给他们家崇文出学费，让崇文念初中。 不过他们觉得上初中不仅要住校，睁眼就要吃喝，家里不仅少了个人手而且还得给生活费，不划算，所以没同意。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所以再眼红再嫉妒也没用。 “小宁，妹夫/表妹夫，你们回来了？” “小宁”二字喊得格外响亮，“妹夫/表妹夫”底气不足，无他，因为周立勋气势太足了。 温宁，“嗯，崇武哥、大表哥，一切都顺利吗？” 两人狂点头，“一切都顺利，当场领了报名表，现场填好上交，让后天去面试，小宁，太感谢你了。” 温宁道，“还没定招待所吧，这两晚就住我那儿吧，我家有个空房间。” 来的路上她和周立勋商量过了，让他们住光明路十号的房子。 葛为家和温崇武挠了挠头，“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们了，我们住招待所就行。” 来之前，家里是给了钱的，以防万一，他们还带了三天的口粮上来。 在温家吃喝本来已经让他们倍感不好意思了，现在还要打扰小宁。 都怪他们太兴奋了，怕大家等着消息，交了报名表就直接到温家。 想着先跟大家说一下情况，然后再在附近的招待所住两天。 周立勋，“家里有空房，没必要花冤枉钱，就当帮忙攒些人气。” 不然房子空太久，没人气容易败坏。 两人对着周立勋升不起拒绝，只能拘谨地点头。 温崇武和葛为家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辜负了小宁的好意，一定要考上，一定要抓住这个改变他们命运的机会。 虽然机械厂这次招聘并没有对外宣传，不过来报名的人多不胜数。 光排队领报名表，填表上交就花了一天时间，其中不乏下乡的知青。 两人即将离开机械厂的时候，还看到面容憔悴，衣裳跟腌酸菜一样皱巴的知青往厂里狂奔。 这是临时得到消息，怕赶不上车，连夜走回来的，好不容易终于赶在下班的前几分钟到。 拿着报名表，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让人闻之心酸。 不过话说回来谁不辛苦呢，这些知青好歹还能知道龙城机械厂在招工，还有无数的知青还在地里劳作呢。 葛为家和温崇武他们这些农民就不辛苦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待在地里，跟长在地里似的，能不能吃饱饭还得看老天爷赏不赏脸。 第191章 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吃了饭，温宁和周立勋将二人带到光明路十号，并告诉他们怎么去机械厂，到钢铁厂要坐几路公交车。 两人正襟危坐，认真地听着，恨不得把温宁说的话都刻进脑子里。确认自己记清楚之后，两人就稀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一大早就到机械厂门口等候了，那时候心情忐忑根本没有心思想其他，现在空闲下来感觉龙城哪哪都好。 红砖白墙的高楼，整洁宽阔的水泥路，神采奕奕的行人、整洁干净少有补丁或者没有补丁的衣服，就连路边的树都比乡下的野树要精神挺拔。 如果能留在城里那该多好啊，两人心想。 将人送到房子里安顿好，温宁和周立勋回到周家，相较于温崇武和葛为家的激动和忐忑，温宁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周立勋的假期要结束了。 明天周立勋要赶最早的火车回部队，也许是离别在即，晚上两人进行和谐运动时温宁很放得开，周立勋惊喜连连更加卖力，恨不得把身下的可人拆吃入腹。 第二天早上，温宁醒来的时候，身侧的位置已经变凉了，周立勋早已出发去部队。 没能亲自送他上火车，温宁心里有些空落落地，她捶了捶酸痛的腰，又懊恼自己心太软。 看了一眼手表，糟糕！上班快迟到了，今天可是他们机械厂家属楼领导小组第一次开会的日子。 温宁也顾不上难受，迅速洗漱，厨房的锅里给她留了早餐，她三两下把稀饭吃了，急匆匆往厂里赶。 幸好周家里机械厂并不远，温宁刚踏进办公室，上班铃声刚好响起来。 她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有惊无险。 胡杏花轻手轻脚地来到温宁跟前，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小宁你来了，咱们是不是准备要去开会了？” 胡杏花想起昨天接到的通知，现在还觉得像是站在云端轻飘飘的，有些不敢置信。 她竟然成了机械厂家属楼领导小组的成员，以后他们小组就负责厂里家属楼建设事宜，建家属楼啊，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胡杏花完全没有厂领导那种那做不好影响他们声誉和退休的担忧，能参与到厂里的大事，胡杏花有地只是兴奋。 杜宇也一样，他没想到作为新人的他竟然能参与到这种大事当中。虽然他隐隐知道，厂里是看中他身后的背景。 但那又如何？ 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背景同样也是。 普通人做一件事估计要一个月，但是他去做的话三五天就能办好，这就是效率，这就是实力。 而且能参与到这样的大事当中，只要事情能顺利发展，这将是他人生履历中浓重的一笔，就算没办成，还有上面的领导顶着呢，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温宁看了看时间，“五分钟后出发。” 她现在还有些气喘，得先缓缓。 沈晓君有些羡慕地看着三人，当然也仅仅是羡慕，现在最重要的是在机械厂站稳脚跟。 温宁几人成了家属楼领导小组成员之后，对于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 几人估计后面一两年都得忙着建设家属楼的事儿，后面再有新人进来，她也成了老人，等过段时间就能把爷奶接到城里生活了。 沈晓君和杜宇一样是高中毕业后被推荐上的大学。 沈晓君是托了她已经去世的爹的福，大队里推荐她去省城大学读书，她是正正经经接受了大学教育的大学生，在学校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来这里一段时间，沈晓君算是看明白了，在宣传科可以少了任何人，但是却不能少了范成安和温宁，他们两个都是科里的中坚力量。 范成安是一支钢笔走天下的那种，只要拿起笔，什么文章都是手到擒来，而且钢笔字、粉笔字好看到像从书本里复刻出来的一样。 温宁还没来宣传科的时候，宣传科里被报社采用的文章，十篇有七篇出自他手里。 温宁是一双手走天下，她的文笔稍弱于范成安，但是画画技术却无人能敌，宣传栏里那气势磅礴的整面墙的墙画就是她画的。 对了，听说她还非常精通英语，厂里进口的机器说明书就是她翻译的。 听说还给钢铁厂和第三棉纺厂也翻译了说明书，不说其他，就凭着这个本事也能走天下。 沈晓君想了一下自己擅长的东西，思来想去上学的时候也只有语文非常不错，时常受到老师的表扬。 于是她沉下心思看报纸，重点是看范成安发表的文章，她要好好揣摩一下范成安的文章，为以后写文章打基础。 听说科长退休之后，副科长会接任科长的位置，而范成安会升为副科长，等范成安成了副科长会更加忙，估计以后写文章的时间会大大减少。 到时候，只要她能有范成安一半的功力，能时不时在报纸上发表文章，那她就在宣传科、在机械厂站稳脚跟了。 当然，温宁的文章她也会看，但却不会借鉴，因为她没有温宁的画画功底，温宁的方法不适合她。 温宁不知道，沈晓君看了他们一眼内心就升起这么多想法。 她正带着胡杏花和杜宇往小会议室去，手里还抱着不少资料。 到了会议室，胡杏花就拿着鸡毛掸子在桌子上扫灰尘。 不一会儿，马师傅、严主任和郑明月也来了，温宁连忙跟几人打招呼。 严主任开玩笑，“小宁啊，不愧是咱们第三车间出去的工人，就是有能耐，以后我要喊你副组长了。” 温宁笑道，“严主任这是要折煞我了，当初若不是有你们的帮助，我估计都没法撑过去。 无论什么时候，您都是我的老领导，我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您继续叫我小宁就行” 马师傅看了一眼笑眯了眼的严厉，又斜了温宁一眼，这丫头说话就是好听，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难怪他家老婆子一句话有大半句是“小宁说了……” “丫头就是会说话，来，也奉承奉承你马爷爷。” 温宁…… “马爷爷，您说笑了，您可是咱们机械厂的中流砥柱，厂里缺了谁都不能缺了您。” 几人打着哈哈哈。 八点半。 段天明提着个公文包进来。 第192章 生是厂里的人,死是厂里的鬼 段天明把公文包放好，环视一圈，“大家好，虽然大家都认识我，但我还是要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段天明，机械厂的副厂长和家属楼领导小组的组长。 接下来，我先简单介绍一下咱们这个领导小组成立的初衷。 接着由副组长温宁同志讲一下咱们领导小组的职责以及咱们接下来的工作。” 于是，段天明便将厂里打算建三栋家属楼的事儿说出来。 然后把厂里成立家属楼领导小组，并且单独拨了办公地点的事儿也说了一遍。 段天明的手往下压了压，“我知道大家有疑问，前段时间闹出来的事儿，到现在也还历历在目。 厂里确实一下子拿不出建三栋楼的钱，不过温宁同志已经为厂里解决了这一大难题。” 段天明看了温宁一眼，温宁将方案和详细版的“问答”资料递给他们，一人一份。 几人好奇又急切地看着方案，当看到方案里还详细地分成两个小方案，而且每一个写得极其详细。 几人恨不得自己多长两双眼睛，多长几个脑子，这么新奇的点子，他们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呢。 马师傅道，“这个认购房子的方案实在是太好了，我第一个支持！而且，我相信咱们厂里的工人肯定也支持。” 马师傅太知道现在住房的紧缺性了，家家户户秉持着“人多力量大”，有了就生，不生个三四个都算不合群，四五个才算是合格。 他虽然是厂里的七级钳工，厂里不会亏待他，但禁不住他老伴儿能生。 光儿子就生了五个，五个儿子儿媳妇又每人至少生了四五个孙子孙女。 就算儿子儿媳妇分了单位房，但是刚结婚的时候分到的房子都不大，一般都是一居室，一家子七八个人住一起，房间是用木板隔了又隔。 一间房子隔成三间，挨挨挤挤的，晚上翻个身全家都听得见。 就这都已经算好的，有的还要带着老人一起住，在客厅、阳台上打地铺的比比皆是。 这个时候，大些的厂子工人及家属人数众多，工厂囊括了食堂、俱乐部、医院、图书馆、托儿所、子弟学校等基础设施。 工人的生活和工作捆绑很深，而且生老病死都有工厂托底，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大家对厂子有一种归属感，有种生是厂里的人，死是厂里的鬼这种归属感。 工厂对于工人来说有时候甚至比家都重要，大房子别说是出三分之一的钱认购，就是出二分之一、出一大半或者全部出完他们都愿意。 胡杏花桌子一拍，“对，我也愿意，评定标准是什么？只要我符合要求，我要认购个三居室！” 胡杏花再次庆幸自己能当这个领导小组的成员，让她能抢占先机，认购房子肯定是先到先得。 严主任放在桌面上的大拇指互相围绕打转，这是他极度高兴和激动才会有的表现。 严主任恨不得大吼一声，看看，这么优秀的同志是从他们第三车间出去的。 虽然温宁只在三车间待了不到两个月，但是一日是三车间的人，那一辈子都是三车间的人。 郑明月家里条件好，但是她的朋友、同学也有条件差的，兄弟姐妹住一间房，中间用帘子隔开的也是有的。 能单独拥有一间房的郑明月，是所有同学们羡慕的对象，所以她对现在人住房有多紧缺也是知道的。 设身处地，如果她和她哥哥弟弟们住一个房间，只用帘子隔开，呸呸呸，想想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能有机会分房子，砸锅卖铁也要认购啊。 杜宇心里的激动无与伦比，看了这个方案和“问答”资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无知。 就算他家境深厚，从小跟在他爸屁股后面，自认为学到了不少东西，但是他敢肯定，别说龙城，就是省城或者在大城市里都没有“认购房子”这种新奇的方式。 他敢说，只要这个方法在机械厂取得成功，那将会被龙城所有厂子效仿，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扩展到省城、乃至全国。 同时，杜宇心里也升起一股浓浓的愧疚，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他竟然无端揣测一个好同志。 以为温宁是仗着厂长和工会主席的关系，目无纪律，没想到人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做了这么多事儿。 在得知温宁是副组长的时候，他甚至感到可笑，他爸口中很不错的机械厂竟然腐败成这种样子。 他站起来，朝温宁鞠躬，“温宁同志，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心存偏见。” 温宁笑道，“没事儿，毕竟这件事前期比较保密。” 换成她，她也会有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 不过杜宇的这一举动，让温宁对他的看法有了改观，不是每个人都能直面自己的过错，并且能大胆承认且为之道歉。 眼前热血澎湃的这一幕令段天明很开心，仿佛看到了成功在望。 “接下来由副组长温宁讲一下咱们的职责，以及接下来要开展的工作。” 温宁站起来朝大家鞠了一躬而后坐下，“咱们家属楼领导小组，顾名思义是为了即将建设的家属楼而成立的领导小组。 总做主要有两点，一是怎么推广宣传“认购房子”，二是如何高效高质量把房子建起来，增加工人的幸福指数。” 几人纷纷鼓掌。 温宁继续道，“咱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做好认购房子的宣传工作以及搞好职工投票表决事宜。 我手上还有一份简易版的“问答”资料，里面囊括了职工们最想了解的内容。 大家对照详细版“问答”资料集思广益，看一下有无需要增加或者删减的，争取在会上定下来。 胡姐，散会后你拿到打印室，多打印一些，两天后要，确保厂里每个区域都能张贴两份及以上。”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温宁恨不得人手一份，现在只能先这样了。 胡杏花干劲儿十足，“好的，副组长，保证完成任务。” 其他人看向温宁，“温副组长，我们干什么？/有什么活儿你尽管吩咐。” 温宁，“大家别着急，放心，人人有活干。” 第193章 雄赳赳气昂昂,凝心聚力搞工作 温宁，“先别着急，咱们一个个来，现在先解决‘问答’资料的事儿。” 于是，几人便沉下心来，又仔细地把详细版的“问答”资料看了一遍。 还别说，严主任和马师傅以及胡杏花都给出了不错的建议，从详细版“问答”资料里挑出了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都是工人们最关注的问题，温宁虽然已经来这里快两年了，但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有些事情没法全方面达到共情。 看了几人选出来的问题，她也不得不承认，还是同一时代的人最了解大家最需要、最想了解的是什么。 于是，二话不说就将这几个问题也给加了上去。 几人看到自己的提议被采用，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更加全身心地投入。 温宁对他们的心里也有些了解，虽说现在也提倡民主，工人当家作主，但是一般做决策都是上位者的事儿，他们只是执行者和被告知者。 现在冷不丁地发现原来自己的意见也能被采用，可不跟打了鸡血似的。 段天明看到这一幕更满意了，温宁同志果然是个好同志，在座的人一多半资历比她深，贡献不比她少。 可是她并没有因为一跃成为这些人的领导而忘了本心，还是一如既往地谦虚。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最终确定好“问答”资料，胡杏花捧着资料，像个女斗士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朝打印室去了。 她心里明白着呢，小组成员里，她的身份背景是最弱的，能有幸成为小组成员，十有八九是托了温宁的福。 自己的能力在前期起不到什么作用，能做的也就是这种跑跑腿之类的功夫。 所以她一定要办好温宁交待的事儿，不让自己成为拖后腿的那个。 温宁喝了口温开水，一抬头就发现大家都看着她，眼里带着隐隐的渴望。 温宁道，“‘问答’资料已经确定下来了，接下来的工作是请大家集思广益，咱们要开始筹谋符合认购房子的标准。 认购房子的标准是什么，什么人符合认购条件，一、二、三居室分别要满足什么要求，每个房型要预付多少认购款等。” 几人闻言连忙端坐着，对，这才是大家最在意的事儿。 厂里以前分过福利房，也有过分房标准，那个可以拿来借鉴，但不能全部照搬。 段天明，“小组会议先开到这里，大家回到各自岗位上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今天是礼拜四，大家辛苦一点，礼拜五每人将自己的评定标准写下来交给温宁同志。 咱们礼拜六就搞投票表决，争取下个礼拜一能出结果。” 虽然段天明有九成九把握大家都会选择同意，但是作为一个民主的厂子，厂里的大事还是要大家投票表决的。 机械厂家属楼领导小组第一次会议圆满结束，会上不但将接下来的工作初步定了下来，更是凝心聚力，为以后得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温宁也没有自己埋头苦干，而是积极地向周厂长、自己爸妈等人咨询过，只要认识的都逃不开。 反正机械厂建家属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个没必要隐瞒，只不过建多少栋、什么时候建还没定下来而已。 葛红英和魏丽娟等人羡慕极了，都是龙城三大厂，钢铁厂的效益也不差，亏就亏在第一任厂长没有机械厂第一任厂长那么高瞻远瞩。 没能早早圈好地皮，现在要盖房子，还得跟市政府打用地申请，买地又是一大笔开支。 而且钢铁厂现任厂长有些佛系，只想安稳度过这几年，光荣退休，缺乏温宁公公那种说干就干的魄力。 如果钢铁厂也能跟机械厂一样分房子，说不定她和温海也能分一个一居室呢。 不过更令葛红英等人高兴的是她家宁宁又双叒叕升职啦！宁宁是他们老温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他们不能给宁宁拖后腿。 于是，几人更是铆足了劲儿给温宁出主意，钢铁厂、食品厂都是分过房子的，都有分房标准。 撇开两个厂子的分房标准不说，几人又加了一些自己的看法进去。 温宁非常开心，把大家的想法都写了下来，这种职工们自己的看法更能代表广大工人的意愿。 温宁心满意足地合上本子，“爸妈，哥嫂、小洋，礼拜日我要搬到光明路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吃个饭。” 温洋一蹦三尺高，“好耶，姐，我以后是不是想什么时候去找你都行？” 姐姐的公婆是机械厂的大领导，虽然两人都很和善，但是他就是有些怂，他都不好意思跑去找姐姐。 葛红英揪着他的耳朵，“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看书写作业，要是成绩下降了，我让你饱餐一顿竹笋炒肉。” 还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去宁宁那儿不用吃饭？宁宁不用招待？没得让宁宁白花钱。 温洋垫着矫健，“妈，亲妈，你清点，耳朵要掉了。 我要成了独耳怪，以后就找不着媳妇儿了。” 他妈这是瞧不起谁呢，他成绩就没下过前五，而且他去找姐姐也是为了帮姐姐浇菜好么，哼，不识好人心。 温红军，“行，礼拜日一早我和你大哥去帮你搬东西。” 温宁，“不用，该搬的都搬过去了，只剩一些零碎的东西，我一个人就行。” 温红军没再说话，只想着到时候早点过去帮忙，零碎东西看着零散，但是收拾起来也有一大包呢。 魏丽娟既羡慕又有些纠结，“真要搬出去一个人住啊，我觉得你公婆那里也挺好的。” 那可是二层的小楼房呢，多洋气啊，老人住一楼，二楼是两兄弟各住一头，公婆也是和善人。 如果换成她，她就把光明路的房子租出去，每月能有一两块钱的补贴，两块钱啊，能买三斤猪肉了。 温宁坚定地点头，“嗯，搬过去。” 远的香近的臭，上下牙齿还有磕碰打架的时候呢，更何况是人。再说了，她也不缺那三斤猪肉的钱。 “对了，为家表哥和崇武堂哥他们怎么样了？” 第194章 轩然大波 温海笑道，“他们好着呢，就是有点紧张。” 中午下班他特地到光明路去看了一下，葛为家和温崇武正吃着饭呢。 两人自带了口粮的，农村汉子平时虽然很少进厨房，但是煮个饭、炒个青菜还是会的。 两人不止把平房小院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把菜地也给整理了一遍，草拔的干干净净，还浇了水。 更绝的是，不知道他们跟谁打听来的消息，跟人到郊外的山上捡柴去了，走廊上堆了一大堆柴火。 温宁点头，“辛苦他们了。” 她今天忙坏了，也没来得及去看看他们。 她也能理解大表哥和堂哥的心情，这个时候能当上正式工跟二十一世纪当上公务员一样。 而且这种事关未来命运的大事儿，你干巴巴地跟他们说不用紧张也无济于事。 在家里吃了个饭，温宁又回到周家，还跟周厂长和季云说了一下家属楼领导小组的工作进展。 周厂长和季云听了点头，并没有像一些封建大家长一样对她的工作指手画脚，只是在她迷茫的时候适当给出一些建议。 周五下班前，小组成员们就将各自的任务上交了，连段天明和胡杏花也不例外。 久违的加班终于来了，温宁加班把所有人的资料进行整合和精简，得到最终版本。 周六一早，温宁便将终稿拿给段天明看，大家临时又开了个小会，一致决定就用这个终稿。 于是温宁又将终稿给胡杏花，让她去打印室打印和“问答”资料一样的份数 胡杏花的办事效率很高，才一个中午就将东西都弄好了。 接着紧锣密鼓地高投票表决，几人利用午休时间将投票表决通知、“问答”资料以及认购房子标准都贴到了厂子里各个区域。 下午一上班就让两位广播员轮流念一遍。 “……以上就是机械厂家属楼认购的详细事宜，厂里每个区域都张贴有资料供大家参考。 请大家在下个礼拜三前将票交给上级领导，各个科室、部门、车间负责人做好监督工作。 并在下个礼拜三下班前将本科室、本部门、本车间的票交到家属楼领导小组副组长温宁同志手上。” 广播员的话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家都顾不上工作了，一个个跑去看资料，有些文化水平低的抓着旁边的人一个劲儿地问。 “咱们厂真的要建三栋家属楼？” “一居室、二居室和三居室的都有？需要什么条件？” “只要咱们投赞成票，三栋家属楼就能建起来？” “这个家属楼领导小组什么时候成立的？温干事变成温副组长了啊？她办事我放心，这件事儿铁定是真的。” “对，还有马师傅和段厂长呢，大家都是厂里人，坑谁也不能坑了自己人。” “三栋楼房啊，难道真的跟之前商科长他们传的一样，有一百多间房子？” 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建三栋房子，一共有三个户型，认购房子标准等方面上来。 他们压根儿就没想过厂里会骗他们的钱，现在无论去哪里都需要开证明，没有证明寸步难行，躲进老鼠洞也会被挖地三尺找出来。 “xxx，你读书多，来帮大爷再念一遍这个认购标准。” 被叫到的人清了清嗓子，大声地把墙上的认购标准念出来。 大爷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家符合认购两居室的条件，xxx你再看看需要怎么认购，要交多少认购款。” xxx，“大爷，现在只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只有超过六成的人投赞成票，接下来的事儿才能开展下去。 去哪里认购，需要交多少认购款都是后续的事情。” 大爷一拍大腿，“那我铁定投赞成票啊，我全家都投赞成票，有房子分还不积极那不是榆木疙瘩么。” 一个大妈道，“哎呀，我家小子如果结婚了符合分一居室呢，不行，我得回去催他们这两天把证给领了。 主任，我全家都投赞成票，谁不投谁是第一大傻子。” 也有人遗憾道，“唉，我家就进厂晚了两年，如果早两年就好了，哎哟，亏大发了。” 诸如此类的话在各个区域此起彼伏，比过年抢年货还要热闹。 温宁装似无意地走过几个地方，听到绝大部分人都说要投赞成票，少部分人在可惜差一点点没达到认购标准。 回到办公室，胡杏花和杜宇也一脸激动地从外面走进来，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们的申请已经说明了结果。 机械厂建家属楼，而且是建三栋家属楼的事儿稳了！ 刘科长还开玩笑道，“咱们宣传科符合条件的就有四个呢，小宁啊，给我透个底儿，什么时候可以交认购款？我好让家里准备准备。” 虽说厂里的福利房只需要交付成本价就行，而且认购款只需交成本价的二分之一。 但是如果是三居室，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拿出来，少不得还得跟亲戚借点。而且他们也倾向于把房子大的成本价凑齐，省得到最后有个万一。 温宁笑笑，“认购款的交付时间现在还没定，等定下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下班去食堂吃饭，温宁发现她好像成了香饽饽，大家看到她都一窝蜂地围了过来。 有的询问她什么时候要交认购款，有的问她能不能把条件放低一点，有的问她房子要建成什么样子，还有的问题是不是真的每栋建三层，一栋楼要建多少间房。 能说的温宁都说了，不能说的，她就笑笑不说话。 打饭的时候，阿姨手也不抖了，青菜专门给她挑嫩的、肉末茄子只见肉末不见茄子。 当然，也有条件不够的工人，家里老娘和孩子来撒泼的，不过这都不用温宁应付，早就有人帮忙把这些撒泼耍赖的给赶跑了。 呸！不符合条件还想来跟他们抢房子，得先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今天不止是家属楼投票表决的第一天，更是保卫科正式招工的日子。 温宁现在身份敏感，不好明目张胆地去打听，也不知道葛为家和温崇武两人怎么样了。 第195章 为机械厂奋斗终生 温宁不经意道，“今天是咱们厂子招保卫科人员的日子吧？” 一个年纪跟温宁相近的女同志点头，“对，不过听说结果下周一才会出来。” 她家里没有人来参加招工，所以对这件事不怎么热络，倒是对认购房子热络得很。 她爸妈都是厂里的老职工，她哥也符合分房条件，她得跟温干事，哦，不对，是温组长再多了解一些情况。 于是，女同志又逮着温宁问了一箩筐问题，有些怕记错，还再三确认了好几遍。 包包头大妈一拍大腿，“哎哟我滴个娘唉，只顾着咱们分房子的事儿了，我侄子今儿个也来参加招工呢，我得去看看怎么样了。” 一部分人跟包包头大妈一样，急急忙忙朝人事科那边赶，他们都是家里有小辈来参加招工的，认购房子的事儿，该了解的他们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下周还有两三天时间呢，到时候再问问这个建房子领导小组的干事就行。 这部分人又带走了一多半人，这些人是家里不符合分房条件的，乘兴而至败兴而归，这些人垂头丧气地去上工了。 其他人宽慰道，“咱们机械厂福利好，你们好好干，说不定过几年又有福利房呢。” 这些人才又打起了兴致，对，龙城哪个厂子有他们厂这么财大气粗又关爱职工？ 家属楼说盖就盖，房子说分就分，考虑到住房紧缺，领导们咬紧牙关，头发都薅秃才想到认购房子这么好的好点子。 既然现在能用这个房子，几年后就更加可以了，到时候分房进行地更顺滑呢。 这么一想，这些人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发誓要为机械厂奋斗终生，把机械厂做大做强，做到天荒地老。 一个下午，温宁喉咙都沙哑了，终于摆脱了职工们的围攻，天啊，这些人简直比十万个为什么还恐怖。 她抱着水壶一路来到人事科，今天来参加招工的人很多，已经临近下班了，人事科外的墙根下还或蹲或站或靠或倚着不少人。 温宁看了看，发现这些人里没有葛为家和温崇武，看来两人已经回去了。 她正想回宣传科，就看到用来面试房间房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五个人，葛为家赫然在里面。 葛为家的表情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看到温宁之后，葛为家眼睛一亮，朝温宁的方向加快脚步，然后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往其他地方走。 温宁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循着葛为家的方向，这是出厂的方向，来到厂子外，果然看到葛为家和温崇武在外面等着。 温崇武和葛为家异口同声，“小宁，你来了。” 温宁笑道，“是啊，想去看看你们情况怎么样，没想到来晚了。” 葛为家憨厚一笑，“我们知道你忙着呢，早上的广播我们都听到了，小宁你真了不起。” 这才多久，就从临时工变成独当一面的副组长了。 温崇武羡慕，“对，真了不起，机械厂真厉害，我听来参加招工的人说，龙城已经好几年没有分过房子了。” 如果他能在机械厂上班就好了， 也不像别人一样想着能分房子，就是给他分一个几人间的宿舍也能心满意足。 温宁有些不好意思，“都是领导看得起我，所以才能担任这个副组长。 别说我了，说说你们，你们的面试还顺利吧，有把握吗？” 温崇武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先是进行体能训练，体能过关了才能进行面试。 我们两个都进入面试环节，领导问的问题都答上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领导想要的答案。” 温崇武初中毕业之后一直在家务农，从来没有停歇；葛为家更是从懂事起就跟着爷爷翻山越岭挖草药，农忙的时候也要下地抢收。 两人的体力当然是没问题的，跑步的时候两人跑了一二名，扛东西也是扛起了最大的石头。 温宁点头，“都答出来了就行，下周一才会公布入选名单，你们要等名单出来么。” 两人同时摇头，“不了，已经耽误了好几天时间了，小宁，礼拜一麻烦你帮我们看看结果。” 葛为家，“对，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温宁把人拦住，“急什么，不差这一晚时间，吃了饭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葛为家，“不了，趁着天色还早我们直接回去，这次上来谢谢你们的招待，中午的时候我已经跟阿海说过了。” 今天上午测试体能，下午才是面试环节。 看两人去意已决，温宁也不再挽留，把两人带到国营饭店给他们一人点了一碗肉丝面。 两人心里过意不去，想要拒绝。 温宁摆手，“钱和票已经给了，不能退，如果你们不吃那我只能丢了。 你们慢慢吃，我还没下班呢，得先回机械厂。” 把两人要感谢地话堵在嘴里，温宁又急匆匆地赶回机械厂了。 回到机械厂下班铃声响起，当温宁回到宣传科的时候，杜宇和胡杏花也刚回来。 两人神情疲倦，不过精神却很好，眼睛亮得发光。 胡杏花，“小宁，咱们成功了！” 从大家的反馈中就能知道他们是乐意认购房子的，没有认购资格的都说要投赞成票。 没有认购资格的人心里清楚着呢，如果因为自己没有认购资格就投反对票，那等以后他们条件符合，厂里准备建家属楼，说不定很多人会跟他们唱反调，也投反对票。 杜宇扶了扶眼镜，“对，职工们反应很热烈。” 他的喉咙也沙哑了，一整天都没有个停歇的时候，不断地回答职工们的问题，现在停下来才觉得喉咙沙哑嗓子疼痛。 温宁听着两人沙哑的声音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下周还有的辛苦呢。” 胡杏花点头，这点辛苦算什么，再辛苦她都不怕，在胡杏花看来只有忙碌才能体现出一个人的价值。 以前跟温宁一起做典型案例这个题材的时候也是如此，每天睁开眼睛就觉得生活是充实的。 第196章 双标的贺师长 在温宁为了建设家属楼而努力奋斗的时候，周立勋在部队的生活也是多姿多彩。 假期前一天，饱餐一顿的周立勋天蒙蒙亮就起床了，他提着温宁给他准备的东西踏上回部队的火车。 到了部队，先到领导那里销假，然后把喜糖给领导和战友们一人分了一份。 至于带的小兵，周立勋很豪横地拿了钱到后勤部，拜托后勤部的战士们到乡下换百十个鸡蛋，给做成西红柿炒蛋和紫菜蛋花汤，给三营的人补充营养。 三营的人训练结束冲到食堂的时候被告知，每人额外多一份西红柿炒蛋和紫菜蛋花汤，西红柿炒蛋还是蛋多西红柿少的那种。 这可把三营的人给了坏了，其他营人不服气，上前问了才知道，原来是三营营长自掏腰包给三营的人加餐的，一时间羡慕极了。 不过嘴上还故作不在意，“切，不就是西红柿炒蛋么，我上次回家，我娘天天给我做，这玩意儿我吃到想吐。” 三营的人才不管他怎么说，反正好处是他们的。 大家挤成一团吃饭，看到周立勋来了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嘴巴一模，站起来异口同声道，“恭喜营长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气势，比和其他营的人比赛拉哥时还要磅礴。 周立勋点头，“都坐下来好好吃饭，好好训练，别被人比下去了。” 各大军区的比武大赛即将开始，现在各个军区先进行内部比赛，获胜者才能去参加各大军区的比武大赛。 三营的人又扯着脖子大声道，“是，一定把其他人打得落花流水。” 其营的营长和小战士黑了脸，“战就战谁拍谁，谁输谁是小狗！” 贺师长看着食堂里战士们斗志昂扬，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我辈儿郎该有的气势。” 肖政委看了贺师长一眼，“走，我们也去加加餐。” 两人也跟着三营的人打了份西红柿炒蛋和紫菜蛋花汤。 贺师长看着专心吃饭的周立勋，“房子看好了吗？还缺什么东西？” 周立勋放下筷子，“报告师长，我不需要申请房子，原来的宿舍就很好。” 贺师长皱眉，“哪有结了婚不申请家房子的，你又不是达不到随军的资格。” 周立勋，“师长，宁宁有自己的事业。” 他不能自私地只顾自己，宁宁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而且她的工作能力并不差。 贺师长申请缓和，“这个好办，我们可以和地方沟通，把她转到地方厂里相应的岗位。 如果从部队去厂里上班不方便，凭着她拿一手画画的手艺在部队宣传科上班也是可以的。” 周立勋一愣，说实话他有些心动，不过最后他依旧摇头。 “不用了，她有自己的安排。” 周立勋知道，温宁现在醉心于家属楼的建设，虽然还不知道温宁已经成了机械厂家属楼领导小组的副组长。 但是却亲眼目睹温宁对机械厂建家属楼的事有多上心，为了解决同时建三栋家属遇到的资金短缺问题， 贺师长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他，“男子汉大丈夫，该硬气就得硬气，你这个样子简直丢咱们部队军人的脸。” 贺师长以为他最得意的兵是因为惧内，所以不敢让温宁来随军。 周立勋……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就丢他们军人的脸了。 周立勋第一次发现原来贺师长这么双标，他还没对象的时候，师长还时常教导他，大丈夫能屈能伸，要对媳妇儿好点儿。 肖政委饭都吃完了，发现贺师长还在那里叨叨叨。 “行了老贺，饭还吃不吃，不吃给我，我还没吃饱。” 肖政委最受不了贺师长遇上周立勋的时候，比他这个政委还像政委，而且还操着老父亲的心。 周立勋都快三十的人了，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贺师长护住饭盒，“休想，没吃饱自己去添，别想着占我便宜。” 身边有肖政委虎视眈眈地打着他饭的主意，贺师长也顾不上说教了，这可是周立勋第一次自掏腰包在食堂请吃饭呢。 周立勋已经吃完了，连忙站起来，“师长、政委我吃饱了，先走了。” 他这几天的活可不轻，得和其他营的营长、政委们组织好这次的比武赛事。 比武竞赛分为四个项目体能训练、木仓战训练、装备应用等等。 每个项目里面又分为好几个小类别 体能训练包含负重跑、蛙跳训练、壁垒训练、擒拿格斗等； 木仓战训练包括单兵实弹射击、反恐训练、战术比试等； 装备应用包括投弹、坦克和木仓械拆装等。 想要组织好这次比武大赛并不是一件容易得事儿，要带领收下的兵在比赛中获胜也不是一件轻易事。 贺师长也知道他任务繁重，工作繁忙，心烦地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看到你我就心烦。” 成了家的男人比没成家的时候还要拼命，他就说应该带家属随军的，不带家属的一个个为了不被憋死，可不就得死命训练？ 周立勋也不介意贺师长赶鸭子似的态度，逃也似的走了。 贺师长看着几秒钟就消失在食堂的身影，“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嫌我唠叨？如果不是他，老子乐意唠叨？” 肖政委深深地看了贺师长一眼，“老贺，我觉得应该让家属随军的不是立勋，而是你。” 老贺难道没发现自己这两年越来越唠叨了吗？而且听说老贺家的老爷子现在身体康复得很好，也不用整天盯着。 贺师长…… 不过，老肖这话也在理，爹现在身体大好，贺凡昨天还打电话跟他抱怨，说老爷子现在特别烦他们，嫌弃他们扰了他的清净。 老爷子平时有空还喜欢跟老战友们去钓个鱼散个步什么的，生活比他们年轻人都有滋味儿。 远在龙城的温宁并不知道，贺师长想让她去随军，此时，她正忙写信呢。 她有些心虚，周立勋离开前一晚跟她说，让她每周给他写一封信，结果她给忙忘了，这周都要过完了才想起来。 温宁也没写一些你侬我侬诉衷情的话，而是将机械厂家属楼建设进展说给周立勋，并得意洋洋地告诉周立勋她升职的事儿。 温宁第一次这么有倾诉欲，等她意犹未尽地停下笔，这封信已经写了满满七页看着厚厚一沓。 这时候也已经到半夜，想到明天就要搬家，东西却一点都没收拾，温宁头疼扶额。 第197章 两个妈之间的商业互吹 翌日，早上八点。 温宁正在楼上收拾自己的东西，葛红英和温红军也到周家，身后还跟着温洋。 两家老人又是一阵寒暄。 温红军跟周厂长聊着盖家属楼的事儿，两人一个是温宁的亲爹，温宁回去也没少跟他们说这些事儿。 一个是机械厂的厂长兼温宁的公公，对盖家属楼的事儿门清，两人还是很有话题的。 葛红英跟在季云身后上了楼，温宁正在收拾她的日用品呢，压根儿没听到楼下的声音，不知道她爸妈已经来了。 温宁有些惊讶，“妈，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东西不多，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葛红英，“在家闲着没事儿做，过来看看。” 季云，“亲家母你们先忙着，我下楼做个早饭，一会儿喊你们下来吃早饭。” 葛红英，“哎哟，不用这么麻烦，我们是吃了早饭才过来的。 宁宁，赶紧下楼给你婆婆帮忙，这里我来收拾。” 葛红英把温宁推出去，这一刻，她甚至忘了自家宝贝女儿压根儿不会做饭的事儿。 季云摆摆手，“不用了，就煮点稀饭一个人可以了，让宁宁继续收拾东西吧。” 于是，季云下楼煮早饭，温宁和葛红英继续在楼上收拾东西，该打包的打包，镜子、梳子、雪花膏等细小又易碎的放进桶里。 果真是破家值万贯，虽然温宁在周家住的时间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但东西是一点也不少，零零散散的收拾了两大包裹和两大筐。 桶、洗脸盆和暖水瓶等东西都装进筐里，方便挑着出去。 女儿才在周家住了不到一个月就搬出去单住了，葛红英既为她感到高兴也有些不好意思。 葛红英道，“亲家母，宁宁自小在家里娇惯了，以后有什么不对的你尽管教育。” 而后，葛红英又教育温宁，“宁宁，虽然你婆婆大度心善让你住外面，但是工作再忙也不能忘了孝敬你公公婆婆，有事儿没事儿多回来看看。” 温宁乖巧点头，即使葛红英不说她也会这么做，她搬出去住只是为了方便又不是要和周家断绝关系。 于是两家人浩浩荡荡搬着行李出去，温红军抢过温洋手上地扁担，“你去帮你姐拿行李。” 温洋这段时间正处于“疯长”阶段，温红军不想在关键时刻让他挑重担，要干也得等身体长好再说。 好不容易终于在长身高，等下被重担压得长不高可不就浪费了那么多骨头汤和营养品了么。 温洋也不和温红军争，高高兴兴地接过温宁手里的包裹，“姐，都给我吧，你和妈还有伯母在后面慢慢走，我和爸先去等车。” 周厂长接过一个包裹，“你们两个把功劳都占了，那我多没面子。” 于是，三个大老爷们拿着/挑着/扛着行李在前面，温宁等三个女士在后面优哉游哉地走着。 季云啧啧赞叹，“亲家母，你们家的家教真好，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我还没见过比小洋更勤快的。” 她见多了女人大包小包扛着，男人两手插兜嘻嘻哈哈走在后面的，可是温家却不一样，周立勋的小舅子每次过来都是抢着干活的，一点都没有身为儿子的骄纵。 现在看到亲家公更是这样，虽然话少，不过眼里有活儿，手上更是没个停歇的时候。 这熟稔的态度，一看就是经常这么做的。 葛红英笑得露出了牙花子“嗨，我家老温就这点好，不会当甩手掌柜，家里有点什么事儿都会主动做，孩子们都跟着他爸学的。 要我说还是立勋和立安好，年轻有为一表人才还孝顺，我家小海和小洋要是能有他们一半的本事，我半夜都能笑醒。” 季云，“你谦虚了，我家就两个小子，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还是你家好，宁宁和馨馨都体贴人……” 温宁觉得她应该和她爸他们一起走，而不是夹在两个妈之间，听她们你来我往地商业互吹。 好在周家离公交站不算远，在温宁面部神经笑僵之前几人终于到了公交站。 温宁连忙跑过去，“爸妈，你们随后来，我先过去，省得公交车以为没人开走了。” “哎哟，小宁，你要搬过来住啦？” 李奶奶正坐在门前的石墩上跟人聊天呢，看到温宁几人过来连忙打招呼。 温宁笑道，“是啊，今天搬过来，李奶奶你们吃早饭了吗？” 温宁一边应答，一边开门，温红军等人挑着东西进去，另一边，早就等着的葛为国和麻柳娜看到温宁他们也连忙来帮忙。 麻柳娜提着个暖水瓶，“姑姑、小宁你们来了，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葛为国则是接过几人的行李，摆放在走廊，然后自己找活干，把堆在走廊的柴火搬去院子里砍，温宁等人让他歇着也不听。 葛红英接过碗，“你们两个辛苦了，在这边住得怎么样？” 麻柳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很不错，李大娘很好相处。”比在家里听着嫂子时不时的叨叨叨好多了。 葛为国和麻柳娜在十一之后就搬到李大娘的房子了，葛为国心眼实诚，有什么活儿都争着干，从他住进去之后，李大娘就没再劈过一次柴，几人相处得还不错。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温海带着魏丽娟来了，手上的布袋子鼓鼓囊囊的。 两人特地起了个大早到肉联厂买肉，得知温宁今天入住新家，麻柳娜的爸爸手起刀落，割了两斤上好的五花肉，还给了一副猪肝和剔得光溜的猪大骨。 几人又是一顿忙活，温宁到院子里割了韭菜，准备来个韭菜炒鸡蛋，又摘了几颗包菜，包菜是后面种的，长得非常结实，加点辣椒一起炒五花肉好吃到停不下来。 看着院子里野生野长的白花菜，她又摘了不少，五花肉里割点瘦的出来，跟白花菜煮汤好吃又降火。 温宁虽然不会煮饭做菜，但是对吃的很在行。 葛红英瞪了她一眼，“就长了张好吃嘴。” 手上动作不停，不一会儿一大盆白花菜瘦肉汤就出锅了，接着开始做五花肉炒包菜。 这是温宁乔迁的第一餐，温海还特地买了汽水庆祝，大家吃着饭喝着汽水其乐融融。 第198章 比抹了三斤蜜都甜 葛红英自从温宁结婚之后就没再来过这里，她绕着院子转了几圈。 围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插满了玻璃，“这是我女婿做的吧，满龙城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体贴更周全的人了。 亲家母，我家宁宁能嫁到你家，真是不知道积了多少辈子的福。” 好处是女儿得的，葛红英这张嘴今天特别甜，比抹了三斤蜜都甜。 被妈爸叫来凑人数的周立安，“咳咳咳……” 季云正高兴老大得丈母娘夸奖呢，冷眼一扫，周立安立马不咳嗽了。 “我也觉得我哥人好，不过我嫂子也很优秀，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季云这才满意地点头，“嗐，他放那么多天假，就得自己找点事儿干，算他还有点眼力见儿。” 温宁…… 周立勋回来后第一次来这里就觉得墙太矮了，怕她自己住不安全，当时就想进行改造。 不过那时候太忙，又要拍照片、领结婚证，还要布置结婚事宜，所以一直拖到结婚之后才弄。 至于墙头上的玻璃，是他亲自到玻璃厂弄回来的碎玻璃，又去水泥厂买了水泥，和了水泥装上去的，安全性毋庸置疑。 魏丽娟和麻柳娜也有些羡慕地看向温宁，虽然她们的男人对他们也很不错，但是性子耿直而且比较粗心。 特别是魏丽娟，她嫁进温家的时候温宁还在和周立勋谈对象，周立勋真的是至少每两个星期就给温宁记一次礼物。 看得她眼热不已，偏偏身边人却是个榆木疙瘩，对她好是真的好，可惜就是没有那种浪漫因子。 私底下还跟她抱怨过一次，“要这么些东西做什么，不当吃不当穿的，有那个钱我还不如多给你买斤肉吃。” 周立安发现他妈又把视线投向他，他连忙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再不走，他妈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揪着他的耳朵，让他上点心，早点把郑明月带回家。 他妈也不想想，这是他想不想带的问题吗？明明就是郑明月想不想去的问题。 周立安突然有些怀念以前郑明月和她妈有事儿没事儿到他家的日子了，自从两人告吹之后郑明月和她妈就没再踏进他家一步。 季云同志每每心气不顺的时候就会拿这个事儿说，最后遭殃的还是他自己。 周立安晃了晃脑袋，拿着损友给他的两张电影票，想再多也没用，还是铆足劲儿约她去看电影吧。 现在已经即将进入十一月，还有差不多三个月就生产了，魏丽娟的肚子又大了不少，人又开始嗜睡了。 吃了饭，又聊了一会儿葛红英他们就回去了，季云和周厂长也随后离开。 季云道，“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们，不要一个人撑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工作也不要太拼，注意休息。” 一起住了将近一个月，季云对温宁也有了初步了解，温宁不仅忙着机械厂的工作，还要兼顾沪市杂志社的活儿，久不久还要往报社投稿。 季云担心没人看着，温宁更是没日没夜地忙。 两人离开后，周厂长责备地看了季云一眼，“你说你这人，晚辈努力那是好事儿，你不鼓励不支持就算了，怎么能拖她后腿呢。” 季云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有事业心是好事儿，但也不能为了事业连身体都不顾了。 万一有个好歹，咱们怎么跟老大交待，还有没有个好身体，小宁怎么给咱们生孙子孙女，你不想抱孙子孙女？” 周厂长…… 麻柳娜依依不舍地跟温宁道别，“小宁，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有事儿没事儿多来往哈。” 温宁搬过来住，最高兴的要数麻柳娜了，她是个嘴巴歇不住的人，温宁搬过来之后好歹能和人说说心里话了。 也不是说这里的人不好，相反，这里的人都不错，但是还没熟到能敞开心扉聊天的程度。 温宁就不一样了，虽然两人也没好到无话不谈，但是两人的共同话题多呀。 温宁，“那是当然，我这里的大门随时为表嫂你打开，只要你不嫌我烦就行。” 温宁很喜欢麻柳娜乐观开朗的性子，跟她也比较有共同话题，一个人住在这里虽然自由。 但是时间久了，偶尔也会觉得无聊，能有人跟她一起消磨时光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最重要的是麻柳娜手艺好！ “表嫂，以后不用上班的日子我可要厚着脸皮蹭你手艺吃了。” 麻柳娜笑眯了眼，“我还巴不得吃大户呢，你尽管来。” 厨艺得到认可，麻柳娜别提多高兴，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可是知道温宁不是那种喜欢占人便宜的，你对她好，她只会想办法对你更好。 温宁已经想好下个礼拜日的菜色了，“我这边煮饭比较方便，以后有空在我家煮。” 葛为国已经把脚下搬虫子的蚂蚁来回数了八遍，发现妻子和表妹还没聊完他的神情有些无奈。 他就搞不懂女人怎么就这么麻烦，想吃饭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怎么就能来回拉扯这么长时间？ 偏偏他还不敢打断兴致高昂的两人，只好把又出来觅食的蚂蚁大军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又数了九九八十一遍。 温宁，“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下个礼拜日一定要来啊。” 麻柳娜，“行，我们回去了，你今晚早点休息，在里面把门反锁上。 为国磨蹭什么呢，这么打个人了还数蚂蚁玩儿，也不觉得臊得慌。” 葛为国…… “这就来，小宁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你就到李大娘家找我们。” 把人送出门后，温宁才关门回屋。 躺在特地定制的一米八的大床上，温宁来回滚了好几圈，本以为独自一人住会睡不着，没想到竟然一夜好眠。 早上，温宁精神抖擞地去上班。 胡杏花一路快跑，上气不接下气，“小，不对，副组长，表决票、表决票……” 温宁把碗递给她，“胡姐，别心急，来喝口豆浆再说。” 机械厂一个月才做几次豆浆，温宁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碗里的豆浆，她一口都没来得及喝呢。 “哎呀，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吃早饭，赶紧走，出大事儿了。” 第199章 从一个食堂到另一个食堂 看着胡杏花着急的神色，温宁心里一突，三两下把豆浆喝了，连忙跟着胡杏花回宣传科。 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温宁有种从一个食堂来到另一个食堂的感觉。 她看向胡杏花，“胡姐，这是咱们宣传科不是食堂吧？” 胡杏花肯定地点头，“对，他们都是来交表决票的。” 胡杏花两手撑在膝盖上大喘气，她好说歹说让他们回去交给自己的上级领导，但是他们就是不听。 “温干事来了，我们的票都写好了，赶着上班时间来交给你。” “对，温副组长，我们把票交了就回去上班，保证不耽误生产。” 温宁是既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这些人不听指挥，明明说了先交给他们各自部门/科室/车间的领导，由领导统一上交。 笑的是，你说他们没有组织没有纪律，但是人家来这里给她交表决票却又安安静静地排着队。 温宁压了压手，“大家这么积极配合我们家属楼领导小组的工作，我感到非常荣幸。 咱们家属楼领导小组成员太少，而咱们厂里的职工有上千人，实在是没办法抽人一一数大家上交的票数。 为了能尽快做好统计以便开展接下来的工作，请各位同志把表决票带回去交给各自的领导，待领导收集完之后再拿来上交。 大家都还没吃早饭吧，饿着肚子干活不好受，食堂里还有早饭，大家可以先去食堂吃早饭。” 温宁说完对大家深深鞠躬，本来她一番话有条有理大部分职工都理解。 少部分觉得就是收个票的事儿拿来拿去太麻烦心生不满，也被这一鞠躬给折服了。 于是长龙的龙头和龙尾换了个方向，快且安静地离开宣传科。 看着井井有条的长龙消失在眼前，听着远处传来的嘈杂声，胡杏花朝温宁竖起大拇指。 她好说歹说，废了半斤口水都没搞定的事儿，温宁几句话就让大家心悦诚服。 温宁但笑不语，其实她只是小小地用了心理战术。 这个时代有别于21世纪，在21世纪家长给孩子道歉在正常不过。 很多公司的领导发现自己错了，都能大大方方说一句“原来是这样啊”“不好意思”等等。 但是在这里，家长对孩子的教育是“打骂”式教育，家长即使发现是自己的错也放不下身段给孩子道歉。 领导也一样，让领导给员工道歉那是想都不要想的，那样会有损他们的威严，十个领导里能有一个舍得放下身段那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这次交票的事里，温宁等人并没有错，只是大家想要尽快把票给交了，所以不惜错过吃早餐的时间也想要亲自把票交到温宁手上。 如果温宁生硬拒绝，大家心里肯定不好受，所以她选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大家不仅都接受了，而且还都是笑着离开。 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有人来交票了。 钳工车间一车间主任抹了把虚汗，“可算把票交了，我们车间的工人一直瞪圆了眼睛看我，再晚一秒钟，我都怕他们会罢工。”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可不是，我们车间的那些兔崽子，我出来交票时还不放心，趴在门边上看着我往宣传科的方向过来才回去上工。” “我这个老胳膊老腿是让两个年轻仔架着过来的，生怕我比别的部门晚了。” 说话的人抖了抖手脚，妈蛋，咯吱窝有点疼，看他一会儿回去怎么收拾那两个王八羔子。 温宁笑着听他们看似抱怨，实则炫耀自己来得快的人。 “非常感谢大家的积极配合，辛苦你们了，大家喝杯水。” 温宁三人给大家一人倒了一杯温开水，不管怎么说大家这么配合，也免去了他们不少功夫。 这天下午下班前，所有部门、车间和科室的领导都来交票了，原以为到礼拜三下午都不一定能收集好的表决票，没想到礼拜一下午就收集好了。 胡杏花啧啧有声，“要是这些人平时干活也这么利索，估计周厂长能笑死。” 他们能这么积极说白了是大部分人都符合分房条件，不符合分房条件的也被其他人带卷起来的。 说完才想起来温宁是厂长家儿媳妇，又轻轻地自打嘴巴，“瞧我这张破嘴。” 温宁笑笑不作声，对于厂里磨洋工的人心思还是很能理解的。 机械厂是国营厂子，旱涝保收，做好是这个工资，做不好也是这个工资，只要不出什么大岔子厂里也不能无缘无故把人辞掉。 辛辛苦苦和悠悠闲闲都是拿一样的工资，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过得舒服一些。 所以，厂里有很多“前辈”一杯茶一份报纸就能过一天。 当然，肯下功夫的也不少，但是这部分人多是底下的工人或者临时工。 工人们天天被“鼓足干劲儿、力争上游”洗脑，临时工则是怕干活不努力会被开除。 做了大半辈子才成了小领导，想到以前辛辛苦苦矜矜业业的日子，都想擦一擦辛酸泪。 好不容易奋斗成小领导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领导的权利。 温宁把装票的箱子封好，“行了，忙了一天，大家都累了，下班回去休息吧，咱们明天开始统计。” 原本打算是礼拜四开始统计票数，不过既然大家都提高了效率，他们的工作进程也要提前。 温宁和胡杏花满怀激动地走出机械厂，刚走没多久就看到一面墙上围满了人，还传来叽叽喳喳的嘈杂声。 “我儿子成为工人了” “我小姑子家的小叔子也成功选上了” 后面不少没能挤进去的急得直跳脚。 这个踮着脚尖嚷嚷，“前面的看完了赶紧出来啊，后面还有人没看呢。” 那个像兔子一样一蹦一跳大声道，“帮我看看有张大力的名字吗？” 温宁脚步一顿，她就说今天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今天是保卫科出招工结果的日子！ 还没等温宁做出反应，胡杏花已经拉着她跑到围墙下了。 看到是温宁和胡杏花，后面的人都和善地让开位置。 “温干事，不，家属楼领导小组的温副组长和胡干事来了，大家都让让。” 第200章 牙缝里有菜叶 今天对于温宁来说有两件好事儿，一个是投票表决认购房子的速度非常快，原以为可能需要三天才能收集到的表决票，现在一天就交完了。 另一个则是保卫科的招工，葛为家和温崇武都榜上有名，两人都成了机械厂保卫科的职工，从此改门换面成了一名正式工。 别管后世，农村户口有多好，现在最吃香、最宝贵的是旱涝保收的正式工和吃商品粮。 胡杏花感受到温宁的激动，“小宁，你家有亲戚参加招工？” 温崇武和葛为国来参加招工，不过温宁所处的位置有些敏感，为了避免麻烦，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温宁点头，“对，我大表哥和一个堂哥来了。” 胡杏花也跟着激动，“真的啊，恭喜恭喜。” 看温宁激动的样子就知道她家亲戚肯定被选上了，胡杏花很为温宁感到高兴。 温宁和胡杏花从人群里钻出来，“胡姐，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和胡杏花道别之后，温宁并没有回平房小院，而是搭公车回了钢铁厂家属楼。 “哟，小宁回来了，好久不见，听你妈说你搬出来一个人住了。 恭喜啊，刚嫁进去就搬出来单过，满龙城也找不到一个像你这么舒服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宁抬头一看，不是苏小荷是谁？只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阴阳怪气这么不顺耳呢。 温宁，“苏婶子，您家吃饭了？这么早。” 苏小荷后退一步谨慎地看着温宁，该不会是想到她家蹭饭吧？ 这个温宁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还没呢，就那一碗稀饭、一盘子青菜有什么难做的，对了，刚从你家经过你家倒是传出了肉香味。 要我说，你妈对你嫂子就是好，你嫂子的待遇可比你以前在家的时候好多了，隔三差五的就煮肉。” 温宁没理会她的挑拨离间，惊讶地看了苏小荷一眼。 “我看苏婶子牙缝里塞着好大一片青菜叶，还以为你家吃饭了。 哎呀，您该不会一整天都顶着这个青菜叶四处晃荡吧。” 温宁眼里的惊讶被苏小荷自动解读为嫌弃，苏小荷有些面红耳赤，话都顾不上说，连忙跑回家。 温宁看了落荒而逃的苏小荷一眼，女人啊，果然是要有一份事业，不然都像苏婶子这样，整天盯着别人家的那点小事儿。 温宁继续回家。 “姐，你回来啦。”温洋高兴地大喊，然后转头大吼一声，“妈，我姐回来了，我姐回来了，加饭加饭！” 喊完，既想上前拉温宁，又想跑回家让他妈多加一碗米，犹豫再三急得直挠头。 葛红英的声音非常有穿透力，“小兔崽子吼什么吼，赶紧把你姐带回来。” 温洋被骂了也不生气，高兴地跑到温宁跟前，“姐，走，咱们回家。” 一家人还来不及寒暄，工艺和温红军等人就被温宁带回来的惊喜砸得有些眩晕。 葛红英，“宁宁，你说的是真的吗？为家真的被选上了？” 温红军，“崇武那小子果然没令我失望，哈哈哈。” 对上魏丽娟投来的目光，温宁有些心虚得摇头，她忘了看嫂子家堂弟是否被选上了。 魏丽娟有些失望。 “嫂子，我忙得连轴转，也是下班路过看到围满了人才想起来有这件事儿，好不容易挤进去，刚看到表哥和堂哥的就被挤出来了。” 魏丽娟又开心起来，“对，我婶子他们关心着呢，肯定去看过了。” 这是她堂弟回城的希望，她叔叔和婶婶肯定重视。 葛红英围裙一脱，“我去给大队部打电话。” 说完，人就风风火火地往外跑了。 今年下半年，坡头大队得了安装电话的名额。 温建军这两年来一直给龙城厂子和供销社供货，而且还在开发其他潜在客户，深知电话的重要性，所以一咬牙把电话给装了。 不过这电话一安装，坡头大队的账户又一贫如洗了，但是看到电话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什么怨言。 这可是电话机啊，公社这么多个大队，只有他们大队有能耐装，坡头大队又大大出了一次风头。 不少外边嫁过来的媳妇儿都穿上过年才舍得穿的衣服，挎着篮子拖家带口回娘家。 托她们的福，坡头大队的名声更胜了，队里小伙子的行情又紧俏了不少，可选择性更强了。 队里的姑娘也一样，不少其他大队的人都乐意求娶坡头大队的姑娘，姑娘的选择性也更多了。 温红军丢下一句，“我也去。”就跟着葛红英跑了。 温宁跟在后面追，“哎，妈，让表哥他们明天上来办入职手续。” 机械厂要求明后两天办好入职手续，然后再给大家一天的时间把关系和户口转到机械厂。 空气里飘来一句，“知道了。” 温宁回家看着还在冒烟的锅…… 温洋顶上他爸的位置，温海顶上他妈的位置拿着锅铲熟练地炒菜。 温海喜洋洋道，“正巧今天运气好，在肉联厂捡漏了几两瘦肉，给你们来个瘦肉鸡蛋汤。” 他赶去肉联厂的时候，案板上就剩三两瘦肉了，很多然嫌弃瘦肉柴，没有油水还得花肉票不划算，还在那儿犹豫着呢。 温海直接把这小块肉给要了，这一小坨肉切下来也就一人一片倒两片。 还不如和鸡蛋煮汤，大家都能喝口鸡蛋瘦肉汤，营养又美味。 温宁朝温海竖起大拇指，拉着魏丽娟到客厅聊天。 大门敞开，姑嫂俩儿在客厅聊天，厨房里温海和温洋乒乓作响。 有人在门前路过，看到这一幕不禁摇摇头，这个老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女儿养得娇生惯养也就算了毕竟孩子再不好也是自家的。 可是连儿媳妇也惯得这么懒惰，家属楼因为魏丽娟的特殊待遇，不知道发生了多少起婆媳大战。 哼，就她对儿媳妇好，她们这些人都是黑了心肝的老虔婆。 怀孕怎么了？谁还不是这么过来？想当初她们怀孕了不也一直干到生？ 大坡公社坡头大队大队部，葛为家和温崇武一直从中午等到晚上。 温建军看了一眼天色，这都快七点了，该不会是两个人都没被选上吧？ 转念一想没被选上也正常，听两人说招工那天人多到踩脚后跟。 看着两人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温建军在心里叹息一声。 “都这个点了……” 嘟嘟嘟…… 电话响了！ 第201章 翘首以盼 葛为家和温崇武同时抬头，死死地盯着电话，手动了动却又不敢接。 “你接！” “你接！” 两人异口同声，相互对视了一眼，又同时摇头。 温建军见状当即拿起电话，再他们推让下去，电话就要挂断了。 “喂，我是温建军，坡头大队……什么？真的！” 温建军自我介绍还没讲完，都被电话另一端的消息震得差点说不出话。 挂上电话后，温建军凝视着二人，眼里带着浓浓的可惜。 葛为家和温崇武看到温建军的表情，脸色煞白，落选了么？ 落选了也正常，毕竟龙城当地没工作的人多的是，比他们优秀的也不少。 可是，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儿呢，明明就差一步，差一步他们的生活将会天翻地覆。 之前没到过龙城，没进入过机械厂的时候对龙城工人的向往只是停留在想象阶段，羡慕居多。 可是再亲眼见识到城里人的生活，见识到机械厂工人的意气风发，他们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的羡慕更多地变成了渴望和贪心。 两人垂头丧气、步履沉重地走出大队部，正在写证明的温建军懵了。 “你们俩儿跑什么？证明不要了？” 温崇武和葛为家猛然抬头，“大队长！” 大队长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个都被录用了？可是刚才看大队长的眼神不像啊。 “啪！啪！” 温建军拿去队章啪啪两下在证明上盖章，“明天到机械厂报到，后天回来办迁出手续。恭喜你们！” 两人抖着手接过证明，“谢谢大队长。” 两人拿着温建军开的证明四手紧握，“我们成功了，我们真的成功了！” 想到家里只有小学毕业的儿子，温建军心里既羡慕又可惜。 温崇武和葛为家小心的把证明塞口袋，然后狂奔回家。 不少吃了饭在家门口聊天的人看到两人被狗追的样子都有些疑惑。 “葛家老大、崇武小子你们从哪儿回来？” 咻！ 一阵风吹过，两人就跑没影了，说话的人吓得赶紧揉了揉眼睛。 “我刚才好像看到葛家老大和崇武了，但是一眨眼他们就没了，难道是我眼花了？” 两人回到家，家里人都在翘首以盼。 听到动静，葛老太婆媳俩儿从厨房出来，一个手里拿着一把稻草，另一个手里拿着一个锅铲。 葛为家的媳妇儿手里拿着一条破洞裤子，破洞处没缝几针，手指被戳了好几个洞都没有感觉。 “怎么样？” 葛为家兴奋得说不出话，红着眼眶使劲儿点头，把温建军写的证明拿给几人看。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响起了小孩子的欢呼声。 “噢！噢！噢！我爹成工人啦，我爹是机械厂的工人啦，我爹要吃商品粮啦！” 三叔公家也是一样的情形，向来烟斗不离手的三叔公已经一整天没碰他的烟斗了，白天赶牛车的时候还差点赶到田里。 得知温崇武明天去机械厂报到之后连连说好，温崇武的父母高兴得两手合十嘴里嚷嚷着“祖宗保佑、佛祖保佑等等。” 温崇武的叔婶这下子当真是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温崇文也羡慕地看着堂弟。 “老大家明早把家里的鸡蛋拾掇好、再把家里最肥的老母鸡绑了。 崇武，明天你拿上一篮子鸡蛋给你红军叔、老母鸡给小宁。” “哎。” “好的，爷。” 温崇武和葛为家两人同时请假好几天，今晚动静又这么大，不一会儿整个三沟子村都知道两人请假是去参加机械厂保卫科的招工去了，而且两人都被机械厂保卫科选中了！ 三沟子村的人羡慕得百爪挠心，纷纷去两人家里打探消息，拉交情。 一开始还抱怨大队长不近人情，有这种好事也不告诉他们的村民，等得知参加招工条件需要初中毕业之后就集体哑口无言了。 一个大队能找到五个初中毕业的都算不错了，以前一般情况下女孩儿连读书认字的机会都没有，男孩子好些，一般会让他们念三个年级，会写自己的名字不做睁眼瞎。 真正舍得让孩子去读书的都是家里富裕的，如果家里条件不好的还要一直供着孩子读书，会被村里人从年头笑话到年尾。 “为家啊，以后城里有工作别忘了我家强子，你跟强子打小就玩得好。” “崇武，以后有工作机会别忘了你崇文哥，以前都是你崇文哥带着你玩呢。” “崇武哥，以后在城里站稳了脚跟，别忘了拉兄弟一把。” 诸如此类的话多不胜数。 如果不是两家人以孩子明天还要赶早去龙城报到，要早些休息，这些人能待到后半夜。 坡头大队里的知青知道两人竟然去参加招工成了工人，心里落差就更大了。 他们本来是令人羡慕得城里人，但是现在却虎落平阳被迫下乡跟农民无异，回城遥不可及。 而他们看不起的乡下人，却知道招工消息，并且成了城里人，这让他们怎么甘心，在床上翻来覆去天蒙蒙亮了才入睡。 …… 第二天，温宁几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所有的票给统计好，全厂一共1081个职工。 投赞成票的有973人，占总数的90%；投反对票的有97人，占总数的9%；弃权的有11人，占总数的1%。 投赞成票的人数远远超过了六成这个分界点，这就意味着认购房子的方案得到绝大部分人的认可。 意味着绝大部分人愿意提前交认购款，厂里能同时建三栋楼房，他们这个家属楼领导小组是很有存在的必要。 沉稳如胡杏花都忍不住原地蹦跶了几下，杜宇扶眼镜的次数比平时频繁了不少。 郑明月高兴得原地转圈圈，高跟鞋接触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仿佛在给他们伴奏。 温宁将统计结果拿给段天明，段天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他已经能想象到那帮老家伙后悔懊恼的神色了。 “行，现在就将投票结果贴出来，咱们明天开始搬办公地点，然后开会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第202章 行使领导权利 温宁让郑明月等人将统计结果贴出来，等几人出去忙活之后，才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算着时间葛为家和温崇武也差不多到了。 于是她小小地行驶了家属楼领导小组副组长这个虾米大小的领导的权利，今天的活干完了，所以她翘班了，光明正大地翘班到机械厂门口接葛为家和温崇武。 葛为国和温崇武一人背了个大背篓，正从公车上下来呢，两人还在讨论。 温崇武抓紧背带的手紧了紧，“咱们背着背篓去能行吗？保卫科的人能让咱们进去？ 听说城里人都爱干净而且特别讲究，人事科的领导会不会不让咱们去报到？” 葛为家心里不确定，“应该不会吧，保卫科的跟咱们一样都是大老爷们儿没那么多讲究。 咱们这是凭本事考上的，小宁和阿海他们也是城里人，他们就没这么多讲究。” 背篓里是自家爹娘准备的，拿来给姑姑/红军叔和小宁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呢，把背篓放值班室大门处他们也不放心。 温崇武突然眼睛一亮，“咱们可以先放值班室啊，以后都是一个科室的人，他们应会帮忙照看的。” 想了想，温崇武肉疼道，“大不了给他们一个鸡蛋当辛苦费。”他们平时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上一个鸡蛋呢。 葛为家听了也点点头，解决了心里的一等大事儿，两人步伐轻快地朝机械厂走去。 葛为家加快步伐，“快点，时间快到了。” 刚才他们在车上问了人，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机械厂十二点下班，他们可不能去太晚，耽误人家下班不好。 温宁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葛为家和温崇武正和胡三说着什么。 “为家表哥，崇武堂哥你们来了。” 两人抬头，惊喜地看向温宁，“小宁，你怎么来了。” 胡三，“嫂子，这是你亲戚啊，那都是自家亲戚，两位兄弟背篓放值班室你们放一百个心，保证放进来什么样，拿回去还是什么样。”. 温宁朝胡三点头，“是啊，今天轮到你值班啊，这是我表哥和堂哥，今天来办入职手续的，他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会，以后还得麻烦你多带带。” 胡三笑容更甚，“好嘞嫂子，您就放心吧，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你们先去人事科报到吧。” 两人稀里糊涂地放下背篓，跟着温宁朝人事科走去。 葛为家，“小宁，刚才那个胡三同志你认识？” 温宁点头，“他是周立勋带的兵，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去找他。” 很快三人便到了人事科办公室，这个点已经没有人来办入职手续了。 被录用的很多都是龙城本地人，大家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所以刚上班就跑来办入职手。 人事科小李伸了伸懒腰，她后就没这么忙过了，看着手上的名单，还有两个人没到，在一看这两个还没到的人的信息，大坡公社坡头大队三沟子村？ 真是够幸运的，城里人没工作的满街跑，好不容易来个招工，竟然还有两个是乡下的。 办公室的光线突然暗了一些，小李抬头一看门口站了三个人，两男一女，这两个男同志十有八九是保卫科最后两个新人。 这个女同志看着有点熟悉啊，小李眯了眯眼睛，待看清楚来人后噔的一下站起来。 “温副组长，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我给你倒杯水。” 温宁笑了笑，“不用麻烦，带两个亲戚来报到，这是我表哥葛为家和堂哥温崇武，麻烦你了。” 小李笑眯眯道，“不麻烦，本职工作，温副组长你先坐一会儿，我给两位同志办理一下手续。 葛为国同志、温崇武同志，证件都带来了吧，给我就好。” 葛为家和温崇武觉得一定是昨晚喝多了，要不怎么老是晕乎乎的呢。 两人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小李一个口令他们一个动作。 温宁看着正三人正在忙也不打扰他们，走到了隔壁办公室，既然到了人事科就不能不跟人事科的刘科长打个招呼。 刘秃子正翘着二郎腿啜着茶看报纸呢，看到温宁连忙站起来迎接。 “哈哈，原来是温副组长，稀客稀客啊，快请进，尝尝我新得的好茶。” 温宁，“刘科长好久不见，您风采依旧啊，叫我温宁就行，当初我进入宣传科的时候还是您给我办的手续呢。” 刘秃子眼里笑意加深，“老喽老喽，不像你们年轻人这么有干劲儿了，你今天来是？” 温宁笑道，“老家两个亲戚运气好参加招工被录用，带他们来办理入职手续。” 刘秃子，“恭喜恭喜，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温副组长家的亲戚也来参加招工呢，你是这个！” 刘秃子说完竖起大拇指，很多人家里有亲戚来参加招工都会到人事科跟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行个方便。 还有一些来参加招工的人，也会装作不经意间在他们跟前说出自家亲戚是谁谁谁。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温宁才告辞。 待温宁出来，葛为国和温崇武的入职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只等明天把关系转入机械厂，后天正式上班。 还有几分钟下班，温宁干脆带着两人出机械厂，来到值班室的时候下班铃声正好响起来。 两人分别从背篓里拿出两个鸡蛋塞到胡三的口袋，“兄弟，这两个鸡蛋给你，拿回家加个菜。” 胡三要拒绝。 温宁阻止，开玩笑道，“拿着吧，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而且也就这一次，以后可就没有了。” 胡三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后天上班两位兄弟跟着我就行。” 哎呀，沾了嫂子的光，白得四个鸡蛋，嫂子的亲戚就是他的亲戚，以后他一定好好教嫂子的两个亲戚，手把手地教，争取让他们在最短时间“出师”。 葛为家和温崇武大喜，连连道谢，乡下汉子真情实意的道谢，倒是让胡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温宁要带两人去食堂吃饭，不过葛为家和温崇武说什么都不愿意，两人把她送回光明路十号，放下背篓撒丫子就跑。 第203章 双双搞搬迁 葛为家和温崇武送温宁回光明路十号，把背篓放在她家里就跑了。 “小宁，背篓里是爷奶让带给你和姑姑的东西，里面东西你们一人一半，我就不在这儿吃饭了，没的耽误时间，我们先回去了。” “小宁，这是我家里让我给你带的东西，我爷说了老母鸡给你，鸡蛋给红军叔他们。 谢谢你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也谢谢红军叔一家对我的照顾，我和为家大哥先回去了，还要忙着把关系迁过来呢。” 现在别说机械厂食堂、就是国营饭店，甚至是他们凤肝龙肉他们也吃不下。 两人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温宁想拉都拉不住，只能失笑回屋。 温宁看了一下背篓，一个背篓里放着一篮子鸡蛋和一只被五花大绑的肥硕老母鸡，老母鸡的嘴上还绑着一根布条，以及半背篓的应季蔬菜。 现在外面查得严，温崇武怕老母鸡的叫声引起红袖章的注意，所以用布条把嘴也给绑紧了。 另一个背篓里是一篮子鸡蛋，一大袋子咸鱼干，还有不少红薯干和咸菜干，这一看就知道是外婆给准备的。 温宁按照两人说的，把东西分出来，爸妈那份留着晚上再拿到钢铁厂。 她的这份除了老母鸡其他的收拾一大半出来拿去婆家，现在应该还没煮饭，刚好可以去蹭一顿。 季云，“小宁，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来？” 温宁道，“我堂哥和表哥今天到厂里报到，顺便给带来的，都是外婆和三叔公他们自家做/种的。” 季云看了一下，应季蔬菜，红薯干、咸菜，确实都是自家的东西。 不过这咸鱼对于乡下人来说还是有些贵重，供销社里咸鱼卖两毛五一斤呢，这看着怎么也得有个一斤多重。 “让你外婆他们破费了，这个咸鱼大坡公社也有卖吗？我还以为之后咱们龙城的公社有卖呢。” 上次老家亲戚来她就给做了咸鱼焖茄子，亲戚对咸鱼赞不绝口，说咸鱼做得正宗，他们公社就没有咸鱼卖。 温宁点头，“有的，不过这个咸鱼不是去公社买的，是我们坡头大队的副业，也是我外婆亲手做的。 龙城四个供销社的咸鱼都是咱们大队部供应，销量非常不错。” 不仅如此，温建军已经将咸鱼产业发展到青云县供销社以及青云县下属的所有公社了。 温建军是一个非常有魄力有上进心的大队长，性格跟她爸温红军截然相反。 温红军是旱涝保收、不愁吃穿就每天乐呵呵，温建军则是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 上次温崇山到家里还说了一句，好像是公社书记很看好温建军，温建军每次去开会，书记都会单独留他聊几句。 现在大队部里的活儿，他爸也开始有意下放给其他干部，并提携了队里一个年轻人。 温宁觉得应该是公社书记有意提拔温建军，温建军有望从坡头大队升到大坡公社，从一个大队的大队长变成公社干事，这也是一个质的飞跃。 周厂长听了惊讶，“真的啊，你们大队真不错。” 他知道现在乡下大队部发展副业的不少，有些自己建砖窑，有的养鸡，有的养鸭，有的利用地理优势发展当地的特产。 像老周家的老家生产甘蔗，他们的甘蔗就供应给当地公社的糖厂。 但是能把副业发展到龙城，而且把龙城供销社的路子都打开的非常罕见。 周厂长还想要深入跟温宁了解一下他们的水产养殖情况，温宁如实告诉他，当得知是湖里的鱼之后周厂长点头，果然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都不用自己养，成本大大缩小。 周厂长又和温宁谈了一下工作上的事儿，对于认购方案取得的结果周厂长很满意。 周厂长鼓励道，“接下来的工作更难，你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可以来找我。” 现在只是先内部投票，绝大部分人都投了赞成票，预交的认购款也是能拿出来的，这个不用他们担心。 最难的是跟政府拿批条，和建筑队还有和各个建材厂商打交道。 温宁点头，“谢谢爸，我们一定竭尽所能把这个项目做得尽善尽美。” 季云瞪了周厂长一眼，一见面就谈工作，小宁以后不敢回来。 她端着一碟子红烧咸鱼上桌。“行了，饭做好了，先别聊了，咱们今天尝尝小宁带回来的好东西。” 聊得太畅快，周厂长后知后觉发现原来他和温宁聊了这么多。平时他在家不喜欢谈工作，只是晚上睡前才和季云两个偶尔谈论一下。 “行，不谈工作，咱们赶紧吃饭。” 下午，温宁等人开始正式搬迁办公地点，厂里给家属楼领导小组安排的办公地点在一排“新”的办公楼，这排办公楼是之前多建出来的，自建好之后就没有用过。 现在单独成立了这个领导小组，拿出来给他们用正合适，一排五间房全是他们家属楼领导小组的。 五间房子，三间用于办公，一间做会议室，还有一间暂时充作接待室。 于是，温宁非常荣幸地有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以后上班再也不怕领导发现她摸鱼了。 办公桌椅等物品直接去后勤部领就行，因着他们小组的特殊性，后勤部的领导很友好，甚至安排后勤部的人员帮着一起送过来。 如果不是温宁拒绝，这帮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甚至想要留下来帮他们把卫生给搞好。 在温宁热火朝天搞搬迁的时候，葛为家和温崇武两人也一样在风风火火搞搬迁。 葛为家和温崇武火急火燎地上了公交车，两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公社派出所。 有机械厂和大队部开的证明，两人很快就把关系转移给办好了，只等明天到机械厂所属的地区公安局把关系迁入机械厂就行。 等事情都办好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十一月的天这个时候已经蒙蒙黑了。 两人这才发现已经饥肠辘辘，今天一天都在紧张中度过，极度的紧张和精神紧绷让他们感觉不到饿。 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饿得肠子都要打结了，于是两人拿出干粮边走边啃。 第204章 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搬迁好之后，家属楼领导小组又召开了一次会议。 会上明确了接下来的工作方向，为了能更快更高效地开展工作。 家属楼领导小组分为两个小队，一队负责家属楼建设事宜，二队负责做好预交款的收缴工作，两项工作同时进行，双管齐下。 根据大家的工作能力和背景，两个小组成员如下 一队人员有杜宇、马师傅和郑明月，队长由马师傅担任。 二组人员有胡杏花和严厉，队长由严厉担任。 段天明统筹全局，随时监督和指挥大家的工作，小组里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先向温宁汇报，如果温宁这边也解决不了再向他汇报。 至于温宁，她要两头兼顾，说白了她就是社会的一块砖那里需要往哪里搬。 一队当前的工作是先跟市政府打申请，办理各种手续，与此同时和建筑队以及各个建筑材料厂家对接也要同步进行。 温宁，“一队的活儿难度略大，大家根据自身优势认领一下工作吧。 大家不用有心理压力，全力以赴，机械厂就是咱们的后盾。” 杜宇，“副组长，打申请和办理手续的事儿我来负责，保证一个礼拜内完成任务。” 马师傅，“那和建筑队对接的活我来干，也保证一个礼拜内完成任务。” 郑明月看着自信心满满的两人也不甘示弱，“水泥的价格我来谈，保证给厂里要来最低价，也一个礼拜内完成任务。” 温宁点头，其他建筑材料得事儿也得抓紧时间去办，看来这段时间她也要出去运动运动了。 温宁看向严厉和胡杏花，两人连忙道，“我们下午就开始出通知，让大家明天开始过来交认购款，保证半个月内完成任务。” 大家手里虽然有钱，但想要一下子拿出那么大一笔钱也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段天明上笔记本总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同志们，咱们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大家外出洽谈要把气势拿捏起来，记住咱们是给他们活干、让他们赚钱的。” 第二天大家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始干活，温宁的第一站就是砖厂，周立勋去部队前把自己的人脉全都给了温宁。 这次温宁来的就是龙城规模最大的砖厂，到了砖厂她直接找上销售科的科长，销售科的科长姓陈和周立勋是战友。 得知机械厂家属楼领导小组的副组长找上来，陈科长心里一喜，只要能谈妥，他们砖厂未来两年都不愁销路。 机械厂准备同时建三栋家属楼的事儿搞得轰轰烈烈，很多人都已经迫不及待地找关系想分一口蛋糕。 可惜找关系的人通通都折回来了，说这个项目市里的一把手和厂里一把手都盯得很紧，而且专门成立了一个领导小组来负责，他们插不进去。 机械厂的这个项目对于龙城来说是一个创新，不止机械厂等着住房子，市里一二三把手都看着，等着出成绩，所以关注度非常高。 陈科长连忙道，“赶紧把人请进来，算了，我亲自去请。” 见到温宁的时候陈科长有些惊讶，他以为这个副组长至少也得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女同志，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同志。 不过尽管心里诧异，但是陈科长依旧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温副组长你好，贵客到来有失远迎。” 温宁笑道，“陈科长你好，不问自来打扰了，立勋说你和他以前是很好的战友，你叫我温宁就好。” 陈科长闻言，脸上的商业性笑容瞬间变得真诚，“原来你就是周立勋兄弟的媳妇儿，失敬失敬，这家伙只跟我说他结婚了，可没告诉我媳妇儿这么年轻漂亮。” 当初结婚的时候，不想劳师动众让大家破费，所以只是请了亲近的人家，像在龙城的战友，周立勋则是提前给他们送了喜糖，告知他们结婚的事儿。 有了这层关系，两人的距离拉近，谈得更尽兴。 “温宁同志慢走，你那边什么时候要砖，只要一个电话我们立马安排送货。” 陈科长看着温宁的背影，抹了一把汗，看着年纪轻轻，手段却老练得很，若不是他多吃了几年的盐，说不定赔得裤衩子都没了。 看着手里的合同，陈科长笑了起来，虽然远低于市场价，但是量大呀，就像温宁说的与其把着价格买些零星的小单子，不如降低价格薄利多销。 同样的事情在水泥厂也在上演，水泥厂的沈副厂长看着郑明月。 沈副厂长有些肉疼，“明月，这个价格也就做舅舅的能同意，你到外面问问，哪个厂子能同意给你这种价格。” 郑明月亲昵道，“谢谢舅舅支持我的工作，我也是知道您疼我，所以其他厂子都不找，领了任务就直接来找您。” 她才不管舅舅心疼不心疼呢，反正她高兴着呢，同时对温宁更是信服。 来之前她还担心说出这些条件会被舅舅赶出门，没想到舅舅虽然心疼但也答应了下来。 “薄利多销，让利于民”这个词这一刻在郑明月脑子里生根发芽，让她在以后的工作中多次取得成功。 沈副厂长虽然肉疼，但是也很满意这次合作。他也知道郑明月这是在照顾他这个舅舅。 龙城现在所有水泥厂的效益都在大幅度下滑，他们水泥厂虽然是龙城最好的水泥厂，但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厂子是驴粪蛋子外面光。 近几年龙城建房需求不高，他们厂的效益并不是非常好，而且还要养着一大厂子的人，颇有些捉襟见肘。 如果不是他和郑明月有着这层甥舅关系，郑明月站在街上放出风声整个龙城水泥厂的人都会自动送上门，而且主动降价。 沈副厂长是除了机械厂之外最希望机械厂这三栋家属楼能够建起来的人，虽然他不知道机械厂用了什么方法能搞到这么多资金，但是他知道就连市里一把手都在关注着。 只要机械厂这个例子能成功，以后龙城的家属楼估计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这样一来他们厂的效益甚至是整个龙城水泥厂的效益都能被带动起来。 温宁和郑明月的工作开展得非常顺利，杜宇的工作进展也不错，马师傅那边工作就不是这么顺利了。 第205章 马师傅进医院 市政府办公大楼。 一把手看着前面坐在凳子上吊儿郎当的杜宇，气笑了。 “我可不记得有教你这么办事儿？你这是把主意打到你老子身上来了。” 都跑到他这里来耍无赖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没脸没皮？ 杜宇咧嘴，“关系不用，过期作废。再说了我又不是打着您的旗子在外面胡作非为，我这是合理利用自身优势，而且您不也想看看这个项目的可行性么？” 一把手斜了他一眼，“之前是谁对我的安排耿耿于怀，认为堂堂大学生去机械厂宣传科当个小干事屈才了。” 杜宇站起来，九十度鞠躬，“我错了，我不该怀疑您的英明决策，事实证明，您的决定是对的，机械厂宣传科大有可为，现在不就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么，您也要多多支持我的工作呀。。” 这么多年，杜宇早就把他爸的性子摸清楚了，不就是想要他服软吗？ 服软么，好说，一句话的事儿。 一把手指了指他，摇摇头，“你啊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没个正行。” 话是这么说，一把手还是低头写起条子，签了名盖上章，丢他前面。 “拿去，快走，别在我跟前碍眼。” 杜宇嬉皮笑脸地接过条子，“谢谢您嘞，您贵人事忙，就不耽误您工作了，我先走了。” 出了门，杜宇收敛表情，又变成了那个文质彬彬的杜宇。 有了他老子的批条，杜宇接下来的工作一路绿灯，如巧克力般丝滑。 就在温宁等人在外奔波跟人洽谈的时候，家属楼领导小组用于会客的屋子里也正干得热火朝天，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少职工在排队，一个个兴高采烈的。 早上开完会之后严厉就趁热打铁，让人贴出了要交认购款的通知，并让广播员在广播里帮着宣传了一番，下午就有符合条件的职工陆陆续续来交认购款。 严厉把老会计请了过来，老会计现在是半个家属楼领导小组成员，因为周厂长一力主张要专门设一个家属楼专属账户，职工们交的认购款要专款专用。 所以严厉就跟段天明申请看能否把老会计借了过来，老会计是自机械厂的元老级人物，账目还做的仔仔细细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此时，老会计跟前放了一个算盘，右手在算盘上都出现残影了，算盘珠子打得冒火星子，桌肚的抽屉里已经快满了。 想到今天能把三个抽屉都装满，老会计笑得牙不见眼，手里的动作更加快速。 胡杏花满脸笑容地维护秩序，严厉在隔壁的桌子上奋笔疾书，给交了认购款的人开收据。 温宁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井然有序的景象，看了一脸兴奋的郑明月和踌躇满志的杜宇，温宁知道两人的进展都顺利。 现在只剩马师傅了，只要马师傅那边能谈妥，建筑队明天就能来开工。 温宁看着郑明月道，“马师傅回来之后跟我说一声。” 郑明月答应后，温宁一脸开心地回到她的专属办公室，坐在凳子上听着屋外的嘈杂声，温宁突然升起一种雄心壮志。 “副组长，不好了！” 雄心壮志刚升起就被郑明月这一声给打断，像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荡，不一会儿就落在了地上。 温宁皱眉，“怎么了？” 郑明月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性子，突然间这么火急火燎肯定有问题。 郑明月，“刚接到马师傅家里的电话，说马师傅进医院了。” 温宁噔的一下站起来，“什么？问清楚了么，是什么情况？” 上午出门的时候，马师傅还一副神采奕奕。 马师傅老当益壮，身体健康得很敞开了吃一顿能吃下三碗大米饭，嗓门洪亮，比厂里的下班铃声还要响亮。 郑明月着急地摇了摇头，“电话是马师傅的爱人打来的，很着急，听着像是在医院打过来的，说完就挂电话了。” 另一边，杜宇也和段天明汇报了这件事儿。 段天明当即道，“温宁和杜宇跟我去一趟医院，郑明月去替换胡杏花的工作，让胡杏花去打听一下具体什么原因。” 几人领命而去，段天明到供销社买了半斤红糖又到副食店买了两斤水果，三人一起到医院。 到了医院，马师傅已经醒了，他的精神有些萎靡。看到几人来，连忙坐起身。 “段副厂长你们怎么来了？我没什么大事儿，明天就能回去上班。” 说着马师傅不赞成地看了老伴儿一眼，大家正忙着呢，又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马师傅的老伴儿是担心他下午没回去上班一来在领导心里印象不好，二来担心被扣工资，所以才想着要打电话给马师傅请个假。 没想到机械厂的领导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她心里有些感动，她家老马这些年的付出是值得的。 段天明拉着马师傅的手，“您没事儿就好，看到您没事儿我这颗心就放下了。 工作虽然重要，但咱们也要保重身体慢慢来，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可不能着急上火。” 听了段天明的话，马师傅嘴巴有些苦涩，看着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的儿子，精神更差了，他眼神一暗，那个逆子！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人老了，起猛了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儿了，现在醒来就发现自己饿得不行，能吃下一头牛。” 温宁三人也装作不知道，把礼物给了马师傅的爱人。三人又分别跟马师傅说了一些愿他早日康复回归岗位的话，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医院。 几人回到机械厂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交认购款的职工们都走了，老会计的意思是先把钱存银行。 对于这个建议，温宁等人都没有意见，温宁叫来几个保卫科的人跟老会计和严厉一起去银行把钱存起来。 事关钱财，能不过夜最好不过夜，不然出什么意外，谁都逃不了责任。 这时，胡杏花也回来了，带回了马师傅住院的原因。 第206章 住院原因 段天明，“胡杏花同志回来了，辛苦你了。” 胡杏花回来后显示咕噜咕噜灌了一大杯水。 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趁着喝水的功夫斟酌了一会儿，然后决定实话实说。 胡杏花，“情况打听出来了，马师傅住院说起来其实跟咱们这个即将要盖的家属楼还有点关系。 马师傅有三子二女，其中二儿子在……” 胡杏花把打听到的消息跟大家一一道出，众人也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马师傅打算吃了饭再去找建筑队洽谈，没想到他二儿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负责建筑队的事儿。 于是，马师傅那个半年见不到一面的不孝子大包小包提着礼品回家看老两口。 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礼品一放就舔着脸非常厚颜无耻地让马师傅拉拔他。 只要机械厂这个建房子的项目给了他们建筑队，他从副经理升为经理的事儿指日可待。 如果不孝子所在的建筑队口碑好，马师傅也不介意跟他们的建筑队合作。 可惜不孝子所在的建筑队是龙城几个大型建筑队里口碑最不好的，也是被周立勋给画了着重号需要注意的。 马师傅板着脸，“不行，家属楼事关职工的福利和安危，别说我这关过不了，就算我这关过了，厂领导那里也过不了。” 马师傅已经有了看好的建筑队，他看好的建筑队跟周立勋看好的是同一个。 巧的事儿，那个建筑队里有个领导是他徒弟的大哥。 这下子马师傅家的不孝子心态崩了，跳起来大骂马师傅没有一点人情味，宁愿帮外人也不给他这个做儿子的一点机会。 还说既然马师傅不想他好过，等马师傅老了也别想指望他。 马师傅梗着脖子，“老子老了有退休金，也没想指望你这个不孝子。” 不孝子听了怒火中烧推了马师傅一把，马师傅没有防备然后就摔倒了，后脑勺撞到了沙发晕了过去。 不孝子看到马师傅摔倒撞晕了，非但没有把人送去医院，反而丢下老两口跑了个没影。 最后还是邻居听到动静过来看到马师傅晕倒了才把他送去医院。 段天明点头，“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用说出去。” 家丑不可外扬，既然马师傅说是起猛了那就是起猛了。 不过对于建筑队，他们还得多加留意，不是怕马师傅人不靠谱，而是怕马师傅的二儿子使用什么不光彩的手段。 接下来几天，严厉和老会计等人继续在会客厅里忙碌，温宁等人也继续跑材料厂，一个礼拜就将所有的材料厂都谈了下来。 马师傅也把建筑队谈下来了，已经约好下个礼拜一就开始动工。 约好了动工时间，温宁等人也一一跟合作的厂子打电话，约好送货时间。 一车又一车的材料运送到指定的地点，颇有一种川流不息的感觉，为了比避免出现堵车现象，温宁又跟保卫科借人了。 让保卫科的人在现场做好指挥工作，这次借的人里就有葛为家和温崇武，当然胡三也在，两人跟在胡三身后忙得不亦乐乎。 几天下来，空地周围就堆满了建筑材料，看着像一座座大山非常壮观。 机械厂的职工们下了班再也不会撒丫子跑食堂或者回家了，大家下班后第一时间是跑到空地旁看热闹。 如果不是温宁事先让人拉好警戒线，并且让保卫科的人三班倒一直盯着，这些人恨不得跨过警戒线凑到大山面前看个仔细。 “哎呀，怎么就在这里拉两根绳子呢，往里挪个三五米也好啊，或者没有绳子就更好了，我就能冲过去看清楚一些了。” “什么时候开始动工？建筑队的人干活利不利索，空地上杂草丛生，要不我们自己先锄草吧，早一天把活干完就能早一天住上新房子。” “我看成，还有挖地基，不都说人多力量大么，我们也一起去帮着干，这可是我们自己的房子呢，一想到准备住新房我就一身劲儿。” 有人提议就有人附和，然后还真的推出了几个代表，这几个代表跑到温宁他们办公室，请求说要利用下班后的空余时间整理空地。 不过被温宁他们拒绝了，空地周围都是建筑材料，不说材料丢不丢失的问题，单就一个安全问题就不是开玩笑的。 “非常感谢咱们得同志，咱们机械厂的同志不仅上工时间兢兢业业，热于助人，团结友爱……” 温宁先是把职工们大大地夸了一番，把几个代表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咱们盖家属楼的事儿已经全权交给建筑队负责，建筑队到时候会安排专业的人员来做这些活。 我们出钱他们出力，要让咱们职工的钱花得物有所值，甚至是物超所值。 咱们职工的根本任务就是搞生产，空余时间也可以做些休闲活动，也可以多休息，养精蓄锐为机械厂创造更有用的价值。” 代表们点头认可，兴致勃勃地来又斗志昂扬地离开。 温宁抹了一把汗，工人们太积极了也不是好事儿啊。 下班后，温宁到空地那里巡视了一圈。 “小，温组长你来啦，你放心有咱们在这些材料绝对少不了分毫。” 葛为家差点嘴瓢，他小跑过来，他们保卫科现在是三班倒，确保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着。 早班是6:30—14:30，中班是14:30—22:30，晚班是22:30—6:30。 温宁道，“现在是下班时间，表哥你喊我小宁就行。 今天你值中班？崇武堂哥跟你一起吗？” 葛为家指了指另一边，“对，我们今天轮中班，胡队长带我和崇武兄弟几个一起。” 温宁，“辛苦你们了，怎么样，这里的工作还适应吗？” 葛为家疯狂点头，太适应了，一天只要工作八个钟，其他时间自由活动，而且每月都有二十多块钱的工资。 更别说在这里工作只要达到一定的年限，就能获得分房的资格，这是做梦也梦不到的美事儿。 温宁点头又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她跟麻柳娜约好了，今天在她家吃饭。 温崇武拿来的老母鸡还养在院子里呢，被她拿绳子拴在菜地旁边。 老母鸡吃饱就拉，绳子能到的地方拉的到处是，如果不是她不会做，早就结果了它了。 今晚就是它奉献自我的时候。 第207章 哪个时代都不缺勇士 温宁到家的时候葛为国刚好来找她，说麻柳娜今天要加班，她家四处拉屎的老母鸡又逃过了一劫。 葛为国悄悄道，“听说是下辖的公社接到举报，说有人进山找药材的时候迷路，误入深山老林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大型的养猪场。 这件事儿太大，公社和县里都不敢自作主张，只能层层往上报。 今天大卡车乌拉拉地往肉联厂开，都没停过，所以肉联厂这几天集体加班。 好家伙，养了几百头猪，规模比县里的养猪场都大，这些人可真够大胆的。” 温宁也咋舌，无论哪个时代都不缺勇士啊，果然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断头台也是可以上一上的。 转念一想，是不是意味着龙城这段时间猪肉供应应该蛮充裕的？ “那这段时间的猪肉供应？” 葛为国点头，“我已经跟姑姑他们说了，明天你赶早到肉联厂，柳娜说给你们留了猪蹄和一些内脏，肥膘和五花肉也给留了一些。” 这是他们肉联厂给职工的福利，没道理忙得脚不沾地却什么也捞不着。 这下子，温宁也不把视线盯在那只老母鸡身上了。 虽然她还是接受不了大肥肉，但是煸得焦黄的五花肉她爱啊，肥膘炼出的猪油渣她也喜欢，不行了，要流口水了。 “表哥，你吃饭了吗？我买了饺子，给你下饺子吃。” 她刚才下班之后，特地去国营饭店买了两斤饺子当明天一天的伙食，不过葛为国特地来告诉她这件事儿，怎么着也得拿出来招待招待。 葛为国摸着头呵呵傻笑，“不用了，我去接你表嫂的时候顺便在肉联厂吃了才回来。” 人没接回来，不过在那里混了一顿好的。 葛为国想到肉联厂的这顿饭，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起来了，他们单位的福利已经算不错的了，不过跟肉联厂今天这顿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够看。 比村里一年一次的杀猪菜还要好吃，油水足足的，难怪老丈人天天挺着个大肚子，丈母娘也是一脸富态。 把葛为国送出门，温宁敲了敲李翰军家的院门，把明天肉联厂有猪肉供应的事儿跟他说一声。 现在去通知郑明兰也来不及了，还不如告诉李翰军一声，反正李翰军孤家寡人一个，这顿猪肉也是吃进郑明兰肚子里。 为了能顺利迎娶娇妻，李翰军一有空就往郑明兰家跑，听说为此还挨了郑明兰爸爸不少白眼，不过倒是赢得了丈母娘的欢心。 看着黑灯瞎火还不回窝的老母鸡，对了，今天的鸡蛋还没摸。温宁来到临时用破筐做成的鸡窝，嘿嘿又摸到了一个鸡蛋。 如果不是它一天天净拉屎，温宁看在每天一个蛋的份上也不介意一直养着它。 要说温崇武家的这只老母鸡着实养得好，除了刚上来的第一天精神有些萎靡，之后每天都是精神抖擞的。 别人家的鸡这个时候估计得隔三差五才下一个蛋，这只老母鸡却不一样，每天下一个蛋风雨无阻，简直就是下蛋鸡中的战斗鸡。 摸了摸有些扁的肚子，温宁把饺子打包拿到周家。 季云把哭哭啼啼的女人送出门，摇头，这家的男人也不是个有担当的，自己上班不专心导致机械厂损失，失去了购房资格就让妻子过来哭诉。 这个女的已经连续来家里哭了好几天了，每次都是哭到天黑才走，耽误他们家吃饭不说，邻居们还天天看着呢。 如果什么事儿都能靠哭达成，那谁还用辛辛苦苦干活，想要什么直接往那儿一坐开哭不就行了？ 温宁看着低头抹眼泪的女人，这条路好像是她婆婆家的路，难道是厂里的困难户来寻求帮助？ 温宁开门进去，“妈，你们吃了吗？我带了点饺子回来。” 季云刚系上围裙，“正想做饭呢，哟，国营饭店今天供应饺子？怎么买这么多？” 饺子在南方属于稀罕物，平时也就逢年过节才会做一些尝尝，一斤饺子八毛钱，比一斤猪肉都贵。 温宁把饺子拿进厨房，“赶巧碰上了，难得吃一次就多买了一些吃个过瘾。” 季云把她推出厨房，“我也偷偷懒，咱们今晚就吃饺子，你到外面等着，煮饺子也就是添把火的事儿，用不着你。” 温宁也不争着要表现，把饺子放下就先把碗筷和醋准备好。 饱餐一顿，温宁把肉联厂明天大量供肉的事儿说了一遍。 “妈，家里还有肉票吗？明天我去多买些猪板油和五花肉回来。” 季云惊喜，“有，这个月供应的肉票还没用呢，加上上个月借给别人的半斤，我这儿有两斤半呢。”说着就回房间找肉票。 龙城每人每月半斤肉、三两油，一家人每个月就一斤半的肉和九两油，这点油如果不是中午一般在食堂吃，根本就不够用。 所以大家在买肉的时候都会尽量买肥肉，肥肉可以炼油。 “行，那我明天买了再带回来，妈，您明天煮我的饭啊，我就不单独开饭了。” 季云，“好，明天咱们吃大米饭，立安，送送你嫂子。” 既然有了肉当然要大家一起吃。 周立安应了一声跟着温宁出门，就算他妈不说他也要送的，正好想让嫂子帮忙买些肉。 温宁看着两斤肉票，好家伙，为了讨好郑明月，周立安这是连鸽子市都去了？ 周立安一看就知道温宁想什么，“嫂子，你可别胡思乱想，这是我跟人换的，我可不会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儿。” 他响当当的龙城机械厂周工，大好的日子不过跑去顶风作案又不是得了失心疯。 温宁点头，“行，只要是正当所得就行，买肉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保证你去了郑明月家能得到丈母娘的最高礼遇。” 当然，老丈人给不给好脸色她就不好说了。 周立安，“谢谢嫂子，嫂子你们家属楼领导小组最近很忙啊。” 忙到郑明月已经一个礼拜没理他了，每次约她只有一句话，“忙着呢，没空。” 偏偏他还不敢有怨言，抱怨一句，郑明月就有十句话来反驳他，说他作为机械厂厂长的儿子和人人敬仰的周工竟然只顾着自己享乐，一点都不关心职工的福利问题。 温宁点头，“确实挺忙，你没事儿别打扰她。” 周立安…… 算了，他还是讨好丈母娘吧。 第208章 吃肉的欲望战胜了一切 为了能买到肥膘和五花肉，温宁凌晨四点摸黑爬起来，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有史以来最早的一次，甚至比当初结婚的时候起得还要早。 穿戴整齐，温宁甚至骑上了她那辆二八大杠，吃肉的欲望战胜了一切，包括扭着屁股踩自行车的丑态。 温宁到肉联厂的时候，就看到麻柳娜已经在侧门等着了，看到她来了连忙迎上来。 麻柳娜把人带进去，“给你留了不少好东西，肥膘、五花肉、猪蹄、猪骨头和内脏都有。” 麻柳娜看了看四周，低声道，“票意思意思就行，这是我们的内部福利。” 温宁两眼放光，“真的，谢谢表嫂，那我今天有口福了。” 最后温宁提着五斤肥膘和五斤五花肉、两根大筒骨、两副猪蹄和两副猪肝走了。 温宁走的时候有点做贼心虚，这些东西把她带来的大篮子都给装满了。 篮子绑在二八大杠的后座，温宁推着车都觉得有些分量。 出了肉联厂，周立安已经等在那儿了。 “嫂子，妈让我来接你。” 他妈生怕累着他嫂子一般，三点半就叫他起来，比过年他去供销社排队买东西时间还要早。 温宁骑在自行车上，“跟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现在一肉难求，如果让人看到她一篮子都是肉，还不得引起大动乱啊，非得追到家里去讨要说法。 周立安一看就知道妥了，也不说话，骑上自行车跟在温宁身后回家。 到了家，季云和周厂长也起来了，都在堂屋里等着呢。 看到那白花花的肥膘比看到票子还要高兴，“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猪板油了，得有五斤吧，炼油能出四斤半呢。” 猪肥膘又叫猪板油，出油率达到90%以上，是人人争着要的好东西。 一头猪的猪板油大概也就十斤左右，平时都被内部人员瓜分完了，在外面难得一见。 这次光麻柳娜的份额就得了不少，不然也舍不得给温宁五斤，可见那几百头免费的猪让肉联厂的领导高兴坏了。 不过也是，白得的东西谁不喜欢？ 周厂长也高兴得原地踱步，昨天他听了温宁的话就让厂里的采购科去跟肉联厂对接了，几百头猪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杀光。 采购科的人从肉联厂抢了七八头猪呢，现在已经在机械厂的养猪厂里待着了。 “妈，咱们今天炼猪油吧，我想吃猪油渣了。”周立安说出了温宁的心声。 季云呛了回去，“吃吃吃就知道吃，有本事让你媳妇儿给你做。” 老大个人了还孤家寡人，天天在她跟前碍眼。 周立安张了张嘴，原以为他哥结婚之后他就能逃出生天，没想到情况不减反增。 只要他一天没结婚，在这个家里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他看了温宁一眼撇撇嘴，我哥倒是结婚了，可是就算他哥在家也是他哥做给嫂子吃。 别以为他不知道，温宁根本就不会煮饭，每次煮饭都是他哥掌勺，她连生火都有些生疏。 他妈那么聪明肯定也发现了，要不每次他嫂子回来，他妈都不用他嫂子帮忙。 季云把属于周立安的那两斤五花肉递给他，“给，送到你未来丈母娘家。” 温宁到，“妈，咱们今天再做个白菜猪油渣，一个蒜苗炒猪肝，在炖个萝卜猪骨汤吧。 刚好我堂哥和表哥今天要在厂里值班，给他们送点过去。” 这满满一篮子的好东西都是温宁带回来的，季云当然没有二话，周厂长就更没有话说了，爆炒猪肝也是一一道下酒的好菜，今天又能小酌几杯了。 一早上，周厂长家的房子里就飘出了浓郁的油香味，虽然这一带住的人家境都不错，但是还是惹了不少小不点在门外趴着吸溜香味。 用力长吸一口，又长吸一口，如此再三，然后拍拍肚皮，好像这样就能把香味儿吃进肚子里。 有关系还不错的和厚脸皮的邻居过来问，温宁只说一句早上去供销社买的肉。 其他人只能悔得拍大腿，恨自己天天去供销社排队等肉，就今天想偷个懒没去结果大好的机会就给错过了。 后悔一番之后就回去了，现在大形势就是这样，尽管大家条件都不错，但是计划经济时代，想吃口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也没有谁会没脸没皮的想着赖在别人家里混口肉吃，有那厚脸皮的也被其他人拉走了。 炼好了油，季云装了一小碗油渣，洒上细盐拿到门外给躲在外面吸溜香味的小不点。 一人分了两块，新鲜出炉的猪油渣金灿灿酥软香浓，尽管的有点烫，但是小不点们放进嘴里就舍不得吐出来，不断地哈着气，一边哈气一边吃。 猪油渣炼好，大骨头汤也炖好了，白米饭的香味也从锅里飘出来。 温宁生火，季云掌勺，快速做了个爆炒猪肝，放了蒜苗的爆炒猪肝香味不比猪油渣的弱。 又用猪油渣炒了个白菜，齐活儿！ 周立安还没回来，看样子是靠着两斤五花肉登堂入室了，真是可喜可贺。 今天家里三个人吃三个菜一个汤，而且每个菜都带了足足的油水，几人吃得差点不顾身份松裤腰带。 吃好了饭，温宁提着篮子到机械厂，休息日厂里很安静，除了值班室和后边的空地，基本上找不到人。 温宁一下子就看到葛为家和温崇武，两人正拿着“武器”在巡逻呢。 温崇武看到温宁连忙跑过来，“小宁，你怎么来了？” 温宁把篮子交给他，“来给你们送饭，改善伙食。” 葛为国今天拿着肉回三沟子村了，不然这个活儿就是他来做。 温崇武吸了吸鼻子，“好像，我闻到了猪油渣的味道，你家今天炼油啊，猪油渣留着自己吃就行。” 一件半斤肥肉炼出的油渣也没多少，还要拿来给他们，温崇武这个大男人都要感动哭了。 温宁也不好解释太多，“家里还有，给你们的你们就拿着，跟胡三一起分着吃啊。” 温崇武使劲儿点头，就算温宁不说他们也会这么做的，胡三是他和葛为家的师傅，平时对他们多有照顾。 刚到家就被季云告知，刚才有个沪市的电话找她。 第209章 《儿童时代》第二个系列,卖关子 说到沪市的电话，温宁就知道应该是时美兰打给她的。 柯奶奶没事儿一般不会给她打电话，怕打扰到她工作，都是她空闲了打过去。 温宁看了一眼记在电话机边上的电话，果然是时美兰打来的，温宁当即回了个电话过去。 “小宁，我是你美兰婶子。” 时美兰的声音有些兴奋又有些着急，得到温宁的回应之后，时美兰跟温宁说起《儿童时代》的近况。 得益于温宁这个撰稿人，《儿童时代》专栏现在已经成了杂志社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杂志社现在的销量有七成是靠《儿童时代》拉起来的，作为《儿童时代》负责人的时美兰现在也是意气风发，俨然成了李主编和副主编下第一人。 “小宁，婶子得好好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就没有婶子的今天，也没有《儿童时代》的今天，更没有杂志社的今天。” 他们杂志社虽然名气不小，但是沪市知名杂志社不止他们一家，不过得益于《儿童时代》这个专栏的开创，现在他们杂志社一跃成了沪市最有影响的杂志社。 温宁道，“婶子您言重了，应该我感谢您才对，如果不是您的拉拔，我也当不成《儿童时代》的撰稿人，也不会有今天的知名度。”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温宁是谁，但是说起‘宁静’确实家喻户晓。‘宁静’就是《儿童时代》专栏的撰稿人，也是温宁的笔名。 沪市那么大个城市，要什么能人没有，如果不是看在柯奶奶的份上，时美兰也不会想到让她当这个撰稿人，找其他人这个专栏也能发展起来。 时美兰笑得更开心了，没想到温宁年纪轻轻就这么沉稳，如果她在温宁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尾巴早就翘上天了。 对于温宁这个识趣的小辈，时美兰也是更看重几分，温宁说到她的心坎上了，她们两个属于相互成就。 “现在已经十一月了，咱们这个国家人文地理系列也即将要结束。下一个系列……” 温宁和她探讨过，要把《儿童时代》做成n个系列，第一个系列就是国家人文地理，让咱们华国的儿童足不出户也能领略祖国大好河山、见识每个地方的人文风情。 这个系列的内容已经圆满完成，温宁在十月初已经把十一月和十二月的内容都寄到杂志社。 时美兰现在对第二个系列的内容十分好奇，不止是时美兰，杂志社的其他人也一样，说一句抓心挠肺都不为过。 第一期的成功让时美兰既开心又忐忑，开心的是第一期的内容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一举奠定了《儿童时代》专栏在杂志社的地位。 忐忑的是第一个系列太成功，大家对第二个系列抱有很大期望，她担心第二个系列达不到大家的预期，出现高开低走现象。 温宁神秘兮兮道，“美兰婶子，第二个系列的内容我已经寄过去了，您过几天就能收到。 里面除了有明年一月份的两期内容，还有我针对这个系列所做的方案。 现在我先卖个关子，暂时不跟您透露，到时候您亲自看一下。” 时美兰很开心，“真的吗？小宁你办事效率就是高，行，那我就不多问了，到时候我自己看。” 时美兰的心落了一半，听温宁的语气，第二个系列的内容肯定也不会差。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上电话，时美兰放下电话，意气风发地走出杂志社。 没错，她今天特地到杂志社给温宁打电话，之所以跟温宁聊这么久也是因为她薅的是杂志社的羊毛，不花自己的钱不心疼。 温宁挂了电话之后想着已经一个多月没给柯奶奶打电话了，于是拨通了柯奶奶家的电话。 没错，柯奶奶家就是这么豪横，单独安装了一部电话机。 柯奶奶的声音透露着喜悦，“小宁，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温宁露出八颗大白牙，“我好着呢，柯奶奶您现在怎么样？您和郭爷爷身体还硬朗吧？现在还去公园健身吗？” 老太太和老爷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还注重养生和健身，只要不刮大风不下雨，每天都要去公园溜达一圈。 “好着呢，吃嘛嘛香，你也别只顾着工作，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 两人巴拉巴拉聊了一通，期间柯晴晴和柯乐乐知道是温宁打来的电话也兴奋地抢着要跟温宁通电话。 特别是柯晴晴，她现在是《儿童时代》专栏，不对，应该说是温宁的忠实小迷妹，每个月都眼巴巴地等着她妈把杂志带回家，期期不落。 柯晴晴还人小鬼大地跟温宁套话，想提前知道《儿童时代》下一个系列是什么内容，被温宁“祸水东引”转移到时美兰身上。 挂了电话温宁也不回光明路了，直接待在小楼房，晚上吃了再回去。 时间就是金钱，本着勤俭节约的好风尚，她从兜里掏出一本《三角》看了起来。 刚拿到《数理化自学丛书》的时候，温宁还想着凭着她前世985高校高材生，不可能连小小的17册书都搞不明白。 事实证明，温宁被狠狠打脸了，她前世是个艺术特长生，虽然语言天赋不错，凭着一腔爱国热血（为了怼小偷国和小日子国）学会了国外的三种语言。 但是她爸妈给她生了一颗具有画画天赋的脑子，却忘了在她出生前给她塞一些理科因子。 简而言之，温宁是个理科渣渣，前世能考上985大学全凭钞能力。高考前一年，她爸斥巨资请来国内顶尖大学的教授给她进行一对一教学，所以她才能有惊无险地考上985高校。 那一年她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脑细胞死了一半，所以上了大学之后彻底放飞自我，又把数理化这些学科的知识还给高校老师。 好巧不巧，原身在美术上和语言上跟她一样有天赋，数理化方面跟她一样是个渣渣。 咳咳，好吧，原身比她好一丢丢，也就好了指甲盖那么多。 每次考试名列前茅全靠语文和外文这两门学科拉分，特别是外文，在众人普遍考个三四十分，好一点的五六十分的情况下，她一骑绝尘次次考满分，成绩想不好都不行。 咳咳，言归正传，温·数理化渣渣·宁拿到这套书籍已经一年多了，但是至今为止只学透了《平面几何》两册、《立体几何》一册和《平面解析几何》一册。 全套17册书，她只学透了四册，《代数》《物理》和《化学》通通没学，头秃！ 现在正在学第五册，也就是《三角》的内容。 温宁埋头看着眼前的题目，上面的字她每一个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这么简单的题目你都不会？” 第210章 是不是得回馈一二 “这么简单的题目你都不会？”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温宁一跳，她抬头一看，不是周立安是谁？ 周立安语气夸张，“不会吧，不会吧，看着挺聪明啊，竟然连小学生的题都不会做。 啧啧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温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的小学老师是谁？有空我去拜访拜访。” 周立安摸了摸鼻子，他嫂子还是那种不吃亏的性子。 想到自己只是笑话她后脑勺像“鸡屁股”就被造谣成兔爷，周立安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他拉过一张凳子，“要不我来给你讲题吧。” 温宁把册子递给他，周立安题目都不用看，直接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儿就把题目解出来了。 他下巴微抬，嘚瑟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简洁明了？一看就会？”他果然是个天才。 温宁，“呵呵，跟你哥比起来差远了，这个题目你花了半分钟才解出来，我家立勋给我解题目从来不超过十秒。” 毫不怀疑地说，温宁能在一年之内将四本册子都学透，周立勋功不可没。 两人平时通信，除了聊家常和隐晦地互诉衷情，更多的是请教题目和解答。 气不死你，让你看不起我！ 周立安……摔，不是人人都是他哥啊！周立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他哥支配的恐惧感。 如果不是他哥从小就有一个军人梦，一心要参军报效祖国，他一点都不怀疑他哥现在已经是一名出色的科学家了。 周立安收敛神情，“咳咳，那什么，题目解好了，我先走了。” 免费的劳力，温宁怎么可能放过，她笑眯眯地看着周立安，“明月家的饭好吃吧？” 周立安警惕地看着温宁，“你有事儿说事儿，不要这么阴阳怪气。” 温宁一本正经，“你看你自己追郑明月，半年了连门都进不了，今天若不是我，你还要继续吃闭门羹呢。 看在我让你登堂入室的份上，你是不是得回馈一二？” 周立安……是他大意了，他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有什么事儿你说，只要不违背……” 温宁把《三角》册子往前一推，“绝对不违背道德良知和公序良俗，教我。” 周立安一噎，拿起册子翻了翻，好么，这本书已经学到三十页了，不过前面二十九页几乎每一页都有打问号的地方。 温宁心虚地踢脚，这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她妈，都说孩子的智商有一大半遗传自妈妈，她妈一个全国top1的数学教授生了个数学渣渣的女儿。 周立安认命地坐下来，干脆从第一页第一个知识点开始，一点点给她讲解。 不得不说，周立安虽然嘴巴毒了些，不过知识储备量还是很足的。 虽然没有前世名师一对一教学那么高效，但是胜在现在没有手机和电脑的诱惑，温宁的学习效率杠杠的。 等到吃晚饭时间，温宁已经将《三角》这册书学了个七七八八，回去再花时间复盘一下就差不离了。 嗯，她果然还是个聪明的，只是少了个指引的人。 幸好周立安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非带翻上几个大白眼，这么简单的题目还得让人手把手教，也是够够的了。 虽然半天下来口干舌燥，不过好歹过了一把老师的瘾，周立安还是很开心的。 温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有前途，之前是嫂子小瞧你了，以后每个礼拜天我都跟你学习半天。” 周立安想要拒绝，不过拒绝的话在温宁的“每次给你一副猪肝或者一对猪蹄当酬劳”中消失。 咳咳，这也不是不可以，提着猪肝和猪蹄，说不定他又能在未来丈母娘家蹭一顿饭。 周立安点头，“没问题，不过你学这些干什么。” 温宁一脸正色，“当然是活到老学到老，我们要用丰富的知识武装自己报效祖国，时刻为国家繁荣昌盛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好，年轻人就得有小宁这种苦学钻研和乐于奉献的精神，老二跟你嫂子好好学学，别一天天仗着有点本事就人五人六。” 周厂长夸奖，他就喜欢热爱学习、热爱祖国的小辈。 周立安斜了温宁一眼，好像在说你吹，你继续吹，我看你能不能把牛吹上天。 温宁也不理会，反正目的达成了就行，难道她要说是为了四年后的高考做准备？ 另一边，郑明兰家。 送走了李翰军，郑明兰的妈沈爱兰一脸笑意，转身看着板着脸坐在沙发上的丈夫，沈爱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老郑，我劝你适可而止，我觉得小李这个小伙子就很不错，难道你想把兰兰拖成老姑娘？” 看看，好不容易买到两斤肉都眼巴巴地送到他们家，满心满眼都是兰兰。 爸妈又在老家跟大哥一家生活，有效地避免了婆媳矛盾，这种好男人哪里找。 郑多乾没好气道，“好什么好，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刀光剑影的不安生。” 搞不好那天出个任务就被人嘎了，到那时他闺女就得成寡妇。 不过他没敢把这话说出口，不然等着他的将是口水大战。 沈爱兰气急，“你这人真是有毛病，成，我不管了，我看你能找出个什么样的乘龙快婿。” 郑多乾有些心虚，“我也没说他不行，就是吧，得再考验考验，放心肯定不把你闺女拖成老姑娘。” 他这不是没找着合适的人选么，要是有合适兰兰，兰兰又喜欢的，哪里还有那个李翰军什么事儿。 郑明兰躲在房间里听着她爸妈斗嘴，吐了吐舌头，自从她和李翰军确定关系，她家就经常发生这种斗嘴情况，不过看她爸的样子应该支撑不了多久了。 想到李翰军，郑明兰心里又是一阵甜蜜，这个男人看着跟个铁塔似的，没想到却意外的心细。 跟他在一起只需要开开心心就行，其他的交给李翰军。 如果郑明兰也是二十一世纪穿过去的就知道，在二十一世纪对于李翰军这种类型的男人，网友们将他们称之为“爹系男友”。 第211章 孤零零一个被窝 给自己找了个好老师，又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饭，温宁心情好到飞起，连头发丝都在欢呼雀跃。 吃了饭又拿了季云给准备当明天早餐的鸡蛋，温宁慢悠悠地回小院子。 到家的时候看到李翰军也刚回来，咧着嘴傻笑，呃，傻笑版关公，温宁使劲儿揉搓着手臂。 李翰军超温宁打了个招呼，“温宁同志，你也是刚回来啊。” 温宁点头，这么开心，这是在未来丈母娘家待了一天？ 李翰军确实开心，不过不是在丈母娘家待了一天，而是把丈母娘的闺女拐出去逛了一天。 早上，他提着好不容易买到的两斤大肥肉到丈母娘家，趁着丈母娘心情好，提出要带郑明兰出去逛逛。 丈母娘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于是他顶着老丈人漆黑的脸带着郑明兰出门结结实实地逛了一天。 嗯，中午都没回去吃饭，直接国营饭店解决了。 看着李翰军踌躇满志的样子，温宁在心里呵呵，她就说最近怎么都没见到小兰了，原来是有了对象忘了闺蜜啊。 半夜，李翰军被屋外的动静吵醒。 那踩在枯树枝上的吱呀声，虽然只是短促的一声，不过当了这么多年侦察兵又转行当了警察的李翰军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哼，还挺小心谨慎的嘛！ 李翰军翻身起床站在门边，等着对方自投罗网。 等了许久没见小毛贼进来，他都有些不耐烦了，突然他听到了几下助跑声，接着就是一阵轻微的踢踏声。 艹，这不就是部队训练里的攀越高墙么，这个瘪犊子是冲着温宁去的。 他记得温宁家的墙上让周立勋插了玻璃，直接爬上去肯定要遭殃，这个小贼分明是来踩点过。 这么一想，李翰军如猛虎般冲房里冲出去。 “李翰军？这么晚还没睡？” 墙的另一头出现了一个声音，呃，这熟悉的嗓音让李翰军脚步停顿。 “周立勋？你他娘的有病是吧，好好的大门不走要当贼。” “不跟你聊了，我要去休息了。” 周立勋被噎了一下，这个李翰军离开部队时忘记把脑子也带走了？不想走大门吗？大门反锁了怎么进？ 算了，春宵苦短，他不和老光棍计较，他带的兵在这次军区比武大赛里取得了喜人的成绩，贺师长一高兴就给他批了三天假。 于是他连部队都没回，对获奖的兵鼓励了一番就直接从军区回来的，这样能多一天假。 周立勋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些嘚瑟，呸！有媳妇儿了不起？ 算了，有媳妇儿确实了不起。 没媳妇儿的李翰军在心里骂骂咧咧去厕所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又回房睡觉去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床上也只有他一个人，想到周立勋那嘚瑟的声音，好好的睡意愣是给整没了。 …… 周立勋以为越过了围墙就能抱上媳妇儿，没想到他媳妇儿警惕心这么高。 不忍心打扰温宁休息，周立勋只能苦笑着到另一个房间休息，万幸的是这间房没有上锁。 “啊！谁？！” 温宁推开门被吓出一声尖叫。 第二天早上，推开门就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蹲在菜地边刷牙，温宁差点没被吓尿。 “别喊，是我。” 周立安含一口水，在喉咙里咕噜咕噜，然后“噗”的一下吐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是出什么事儿了？还有，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冷不丁的看到个人，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温宁拍了拍胸口，安抚噗通噗通乱跳的小心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虽然气他吓人，不过温宁还是很担心他，这才回部队一个月就又回来了。 周立勋轻描淡写，“带队去参加军区比武大赛，成绩不错，贺师长给放了三天假。” 温宁星星眼，“真的啊，周立勋你太厉害了！” 她还记得周立勋和李翰军就是在比武大赛的时候认识的，不过那时候两人是参赛者，现在周立勋变成了带队的人了。 周立勋的尾巴疯狂摇晃，不过脸上依旧风轻云淡，“还行，还要继续努力。 早餐给你热好了，洗漱吃早餐去吧。” 隔壁的李翰军听了温宁的尖叫不厚道地笑了起来，一扫心中的郁闷，哈哈哈，有媳妇儿怎么了？半夜回家还不是得孤零零一个被窝。 中午，两人是回小楼房吃饭的，得知周立勋回来，季云高兴坏了，温宁还把院子里咯咯咯下蛋的老母鸡提了回去。 不过被季云拦下来，昨天的猪油渣还好多，五花肉也还有一半呢，吃这两样就行，没必要浪费一只下蛋的母鸡。 “这只鸡天天下蛋，一天一只鸡蛋呢，杀了怪可惜的，一会儿提回家去。” 于是老母鸡又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一招，也许是知道主人天天想着要杀了它吃肉，它更卖力表现自己。 每天下蛋之后都使劲儿扑腾着翅膀，咯咯哒，咯咯哒叫唤个不停，好像在说 看，我多厉害，留着我才是长久之计，只要把我留下来，鸡生蛋、蛋生鸡无穷无尽。 老母鸡鸡生艰难，我尽力了。 今天早上八点，建筑队来了，开着几辆车拉着建房子用的工具以及几车人。 周厂长带着厂领导亲自迎接建筑队的主要负责人，周厂长对建筑队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然后带着建筑队的领导去会议室接待。 就这样，建筑队在机械厂所有人的期待中开始动工。嗯，一切从除杂草开始。 这个建筑队不愧是龙城最好的建筑队，工作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中午，只一上午的时间，一大片杂草丛生的地被整的光溜溜的，机器在上面回来进出。 能分房的和不能分房的职工，下了工之后都跑到警戒线处看热闹。 不能分房的心里既羡慕又心酸，能分房的职工们更是跟打了鸡血一样，好像明天就能住上新房子。 现在机械厂的职工们，每天最热衷的事儿就是下班之后跑到警戒线看新楼房的进度，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于此同时，远在沪市的时美兰经过着急而又激动的等待，终于等来了温宁寄给她的信。 拿着厚厚的信封，时美兰的心和手一样同步颤抖。 第212章 预期要火 “美兰同志，温宁同志的信到啦？这次的信格外厚哦，难道是连下个系列的内容一起寄来了？” 杂志社的编辑们有些羡慕，也不知道时美兰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挖到温宁这么个宝贝，不仅懂得创新而且功底一流。 《儿童时代》这个专栏的火爆程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前不愿意接手的编辑更是懊恼不已。 专栏火爆之后，也不是没有人打过它的主意，有两个仗着背景深厚想要“横刀夺爱”，可惜不到一天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这下子，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时美兰背景深不可测，即使再羡慕也不敢伸手。 而当事人时美兰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跟她关系好的人告诉她，她才知道这件事儿。 当听说那个大人物姓贺时，时美兰有些懵，晕晕乎乎地回去问公公婆婆，才知道原来这个大人物还是温宁对象的领导。 时美兰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公公的医术真的深不可测，平时说她丈夫不长进是真的看不上她丈夫的医术。 从那儿之后，时美兰就放任儿子在公公婆婆家，对公公教儿子医术没有任何疑问。 时美兰再也不觉得西医要比中医好了，如果西医真的比中医好，怎么这么多大医生治不好贺老的顽疾，而她公公一出手就药到病除？ 时美兰在众人羡慕得目光中拿着又大又厚的信封回办公室，她颤抖的手试了几次才把信封打开。 迫不及待地拿起内容看了起来，继《儿童时代》专栏的第一个系列之后，温宁出的第二个系列叫——走进科学。 旨在让孩子们了解一些在21世纪非常浅显的，但是在这里却闻所未闻的自然现象。 如风雨雷电怎么来，声音是怎样产生又是怎么传播的、光是如何传播的，两者的传播有什么区别等等。 为了让内容生动形象和显得通俗易懂，温宁用了童真童趣的图画和现实中最常见的现象当示例。 好比生活中经常听到和看到的现象，下雨之前天空会出现几道闪电，然后就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电闪雷鸣之后就是哗啦啦的大雨。 这种生活中经常见到的现象，可比枯燥的大道理有用多了，而且还能引起大家的共鸣。 时美兰看到的时候也会陷入沉思，对呀，这些不就是他们生活中非常常见地现象么。 但就是因为常见，所以他们往往习惯性的忽略，不会深挖背后的原因。 不怕人笑话，如果不是看了温宁寄来的内容，时美兰也不知道为什会先看到闪电才听到雷声，两者过后才会下雨。 时美兰先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然后又仔仔细细地看一遍。 最后把温宁附在里面的方案也拿出来看了，这个方案非常详细，连之后每一期要讲述什么内容都定好了，堪比教科书上的目录，一目了然。 看着方案，时美兰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完整个系列的内容了，时美兰预感这个系列的内容要火。 时美兰拿着材料去李主编办公室。 …… 虽然周立勋好不容易抽空回来，不过温宁并没有太多时间陪伴他，因为他们家属楼领导小组真的实在是太忙了，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职工们看到建筑队的人开始在空地里忙活，心里更火热了，原先还有些担心，舍不得交钱的，现在火急火燎地去交钱。 严厉带着胡杏花和老会计继续忙碌着收预交的认购款，钱这种事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老会计数一遍，严厉再数一遍，下午五点截止收款时间。 五点之后三人开始复盘，把今天收到的钱又仔仔细细地数一遍，确保无误之后才在保卫科人员的陪同下去银行存钱。 随着施工开始，材料费也要给各个厂子结一部分，温宁等人出去洽谈的时候就挑明了，材料费不可能一次性给清，得分三次给，前两次分别给30%，最后一次再结清最后的40% 第一次是材料运过来之后就先给30%，第二次得等房子初成规模之后再结30%，最后40%是等房子验收之后才结清。 这样子，账户里的钱还能在银行躺一段时间还能得不少利息，蚊子再小也是肉，再说了他们存入银行的可不是小账目。 严厉他们忙着收钱，温宁等人也不闲着，每天都得定时定点到空地视察情况。 虽说人是建筑队的，出了问题由建筑队负责，但是温宁希望家属楼能顺顺利利盖好。 所以每天都要去视察情况，被她抓住两次不正规操作、一次不安全操作之后，建筑队的人老实了很多。 开始施工之后，这里人就多了起来，都说人多手杂，防人之心不可无。 因此，温宁还要临时充当仓管管好这些材料，这些可都是钱，每天用了多少数量都要做好登记，而且每个礼拜都要盘点一次，对对数。 周立勋知道温宁忙，所以也没有拉着她去逛街看电影等等。 而是自觉地承担起家里中晚饭，每天温宁等人下班都能吃到美味可口的饭菜。 回到平房小院，温宁在桌子上写东西的时候，周立勋总是自觉地去厨房烧水。 烧好了水，还给她提到洗澡间，服务不可谓不周到。 温宁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行，你不用这样。” 周立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媳妇儿我乐意宠着。” 把温宁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两人还抽空到钢铁厂看望葛红英和温红军等人，陪葛红英等人吃个晚饭。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早上五点，周立勋准时睁开眼睛，看着还在沉睡的温宁，昨晚累着她了。 周立勋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提起帆布包出了门。 温宁醒来后发现身边的位置凉了，有些怅然若失，不过一想到工作就又无暇顾及其他。 全身心投入工作当中，成年人的世界除了情情爱爱，还有工作和生活。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走得特别快，不知不觉中已经接近过年。 这是温宁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二次过年，第一次是和葛红英等人回三沟子村的老家。 这一次…… 第213章 去部队过年 这一次，温宁是去部队陪周立勋过年，准确地说是周家一家子都去部队陪周立勋过年，连老爷子也不例外。 周立勋今年回家的次数和时间比以前所有时间加起来都要多，所以今年的年假他让给家里离得远的人。 葛红英得知女儿要去部队陪女婿过年是既开心又担忧，开心小俩口感情好，担忧女儿一个人出行不安全。 火车上鱼龙混杂，坏人脸上又没写有“我是坏人”四个字，遇到坏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于是便想着让温洋陪温宁去，有个大小伙子陪着保险一些，而且温洋先前也陪温宁去过一次部队，也算是有经验。 后来得知周家一家子都去之后才作罢，只是让温宁出发前回家一趟，她给周立勋准备点东西。 不能跟着温宁一起去部队，温洋有些失落，好在温馨已经从体校回来了，跟他打打闹闹没一会儿温洋就又生龙活虎的。 哐且哐且的火车上。 这是周立勋去当兵十多年，周家第一次去部队陪他过年。 以往周立勋三五年才回家过年，这次去部队陪周立勋过年还是温宁提议的，她这一提议全家全票通过。 周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坐火车，新奇得很，看到什么都能好奇好半天。 温宁担心的晕车问题根本不存在，老爷子的精神头比温宁这个年轻人还要足。 温宁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地给大家拍照，硬座车厢里咔嚓咔嚓，他们的卧铺包厢里咔嚓咔嚓，去打开水咔嚓咔嚓，走到哪里都要咔嚓咔嚓一下。 老爷子刚开始是又想拍又怕花钱，去照相馆拍一张两个手指宽的照片要7毛钱呢，丁点大的照片抵得上一斤猪肉了。 大些的照片更加贵，不敢想不敢想。 这咔嚓咔嚓的，得花掉多少斤猪肉啊，吃进肚子他不香吗？ 后来还是温宁说到照相馆拍照贵是因为相机、胶卷、洗印和技术都是照相馆的，所以拍照贵。 现在胶卷是自己买的，拍照也是自己拍的，也就是去照相馆洗照片要花些钱。 一卷胶卷才2块6毛钱，能拍36张，拍完之后再去照相馆洗照片，价格比直接在照相馆拍便宜多了。 一通解释，老爷子才放下心，这一放下心就有些放飞自我了，所以到哪里都要咔嚓咔嚓一下，这可把火车上的人羡慕坏了。 临行前温宁特地找郑明月借了相机还托关系买了好几卷胶卷，跟郑明月“学”了如何拍照。 看她没一会儿就上手，郑明月夸温宁聪明。 温宁深藏功与名，她上辈子单反都玩腻歪了。 第二天，周老爷子觉得自己还没新鲜够就到站了。 老爷子一边下火车一边埋怨，“花了这么多钱只坐这么点时间，亏了亏了。” 温宁哭笑不得，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嫌弃坐火车时间太短不划算的。 “爷爷，咱们还在火车上睡了一晚呢，您想想如果去招待所住一晚是不是也得花不少钱。” 老爷子一想也是，“对，招待所站那儿一动不动，人火车还不停歇地跑呢，换成队里的大黄牛也跑不了这么久。” 周厂长等人闻言都哈哈哈地笑出声，无论周立安怎么解释火车靠烧煤炭行走不花力气，老爷子就是不理会，他老人家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火车站外，周立勋紧张地来回走动。 从接到温宁电话，说一家人过来陪他过年之后，周立勋的心就一直处于飞扬状态。 虽然他从小性格独立沉稳，但是不代表他不注重亲情。这次全家来陪他过年他心里非常欢呼雀跃，不过也担心爷爷年纪大了会不会不适应，在火车上会不会晕车等等。 老罗斜了他一眼，“行了，别转来转去的，转的我头晕。” 家里来陪着过年了不起啊，他媳妇儿孩子全都在部队陪他，不止陪他过年，还全年陪他过，他骄傲了吗？ 好吧，全家来陪着过新年确实了不起，至少他爸妈他们就从来没有过说要来陪他过年。 有的是雷打不动的催着他汇钱回去买年货，给养老钱的信。 周立勋视线不离出站口，“你这是在嫉妒我，我不跟你计较。” 来了！ 周立勋三步并做两步往前走，“宁宁，爷爷，爸妈你们来了，爷爷第一次搭火车还习惯吗？” 边说边把周厂长他们手里的东西接过来。 老爷子声音洪亮，“习惯，怎么不习惯，一觉到天亮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这下了火车人太多，大冷天的都给我挤出汗来。” 周立勋听着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放下心，老爷子年年种自留地还下地挣工分，身体硬朗得很。 “快过年了，大家都赶回家过年呢，所以火车站人多，大家跟我走，宁宁、立安照顾好爷爷，爸妈你们跟紧了。” 老罗直觉一晃眼的功夫，周立勋就如同出鞘的剑，咻的一下没影了。 反应过来，老罗也赶紧追着他的身影跑。 “老爷子，伯父伯母，弟妹你们来了，欢迎欢迎！我是老周，呃，周立勋的搭档罗立国。” 老爷子，“小罗你好，我常听立勋提起你，我家立勋多亏你们照顾。” 罗立国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不止是工作上的搭档，平时也是好朋友，相互照顾，相互扶持。” 几人又是一番寒暄，除了火车站上了一辆绿色的大解放，周立勋开车，老爷子和周厂长夫妻坐前头，温宁、罗立国和周立安坐车斗。 车斗里放了两床旧棉被和一件军大衣，一床垫坐，一床温宁盖身上，周立安穿上军大衣。 罗立国给周立勋刷好感，“弟妹，这些都是老周准备的，也只有对着你他才会这么细心。” 呼，刚才在老爷子面前“老周”脱口而出，幸好后来脑子转的快，不然得尴尬死他。 温宁笑，“罗哥你不回家过年么。” 罗立国，“不会，媳妇孩子都在部队呢。” 温宁点头，现在的车减震效果一般，随着车子行驶抖动，她的声音就跟机器人的电子音一样。 周立安也跟罗立国寒暄，询问一些部队里能说的事儿，问一些他哥在部队里的事儿。 第214章 二傻子周立安 在众人的聊天和温宁的昏睡中，大解放到了部队招待所。 周立勋把周老爷子搀扶下车，“爷爷，爸妈你们到招待所拾掇一下，我去食堂给你们打饭，一会儿吃了饭好休息。” 他已经提前给温宁等人办理好入住手续，直接拎包入住即可。 周老爷子喊停，“等一会儿，二小子给我和大解放拍个照。” 自从知道周立安会拍照后，周老爷子的御用摄影师就从温宁变成了周立安。 周老爷子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炫耀的机会，他已经想好了，等回到龙城，他得等照片晒出来再回老家，到时候他就拿着照片回老家。 给大家长长见识，让大家都看看火车站长什么样，火车长什么样，火车上的房子长什么样，大解放长什么样…… 周立安无奈，拿着相机帮老爷子咔嚓咔嚓照起来，最后发展成一家人站在大解放前让罗立国帮忙拍照。 罗立国……就很突然，前一秒才被赶鸭子上架学会拍照，下一秒相机就塞他手里，也不知道能不能照成功。 周立勋在招待所开了三间房，周立安和周老爷子一间房，周厂长夫妻一间，温宁单独一间（咳，也可以说是温宁和周立勋一间）。 放下行李又洗了把脸，温宁就和周立勋去部队食堂打饭，剩下的人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周立安还想着他一个大男人，没得让他嫂子去打饭，还没跨出门槛就被老爷子给拽了回来。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我说你是不是傻，跟个二傻子似的，你哥和嫂子独处，你去凑什么热闹。” 周立安……得，还得是老爷子，别看人老，脑子转的一点都不比年轻人慢。 这还没完，周立安还遭到他妈季云同志的无情嘲讽。 “老光棍一个，怎么理解人家夫妻间的感情。” …… 温宁的脸有些热，“你看什么，好好走路。” 这个家伙，看了一路还没看够么，害得她走路差点同手同脚。 周立勋，“看你，我今天很高兴。” 温宁莫名有些心酸，“我也很开心，爸妈和爷爷他们也很开心，我们大家都很开心。” 为了能在这里多待两天，从来没有请过假的周厂长特地请了两天假，刨去来回路程，他们能在这里待三天。 临近年关，部队的人比平时少了许多，不过到处洋溢着过年的喜悦，看着倒是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热闹。 不少人看到温宁都大声喊着嫂子，温宁没想到她就来过一次，这些人竟然还记得她。 周立勋已经提前跟食堂炊事兵打了招呼，让大师傅给他留了饭菜，所以尽管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不过食堂的大锅里依旧给他温着饭菜。 又有罗立国这个行走的大喇叭，部队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周营长的家人来部队陪他过年。 一时间大家是既羡慕又嫉妒，全家过来陪着过年啊，他们当了这么多年兵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搭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又坐了这么久的大解放，老爷子吃饱喝足有些犯困了。 “我先回房歇会儿，醒来再跟大小子去部队逛逛，二还有胶卷吗？傍晚还要帮我拍照。” 周立安…… “知道了，爷爷，保证把你拍成最精神、最帅气的老爷子。” 犯困这种事是会传染的，一人犯困打哈欠之后，接二连三的大家都跟着打起了哈欠。 几人相视一笑都回房间休息去了，周立勋跟着温宁回了房间。 周立勋揽着温宁，温宁确实困了，没一会儿就在他怀里呼呼睡着了。 娇妻在怀，幸福感溢满心田。得知家人要来这里陪他过年，周立勋昨晚一夜未睡，看着熟睡的温宁，渐渐地周立勋也合上了眼。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周立勋带着家人在部队里开始慢慢逛起来。 老爷子果然是没忘记他的炫耀心理，周立安只能苦着脸开始他的咔嚓咔嚓大业。 老爷子比他这个年轻人都要时尚潮流啊，别人拍照都是拘谨地站在原地，束手束脚紧绷着脸。 他家老爷子不仅会找拍照场景，还会摆姿势，摆好了姿势还不行，还得让他给瞧瞧，摆的姿势配上景色搭不搭，拍出来的照片好不好看。 “二小子，你好好一个大小伙子丧着张脸干什么，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白瞎了这么好看的脸。 给我打起精神来，来，看看爷爷这个姿势怎么样？拍出来的照片好不好看？” 周立安…… 他还能怎么样？只能是点头，点头再点头。 这头点多了也不行，老爷子又开始说教了。 “我说你好好一个年轻人，一点主见都没有，一点意见都给不了啊，这要是拍出来不好看，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照片这么贵，要是拍得不好看可不就浪费了吗？ 周立安…… 好怀念，好怀念刚开始拍照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老爷子。 周立安求助地看向温宁，拍照的主意是温宁出的，相机也是温宁借来的，甚至连拍照要摆姿势都是温宁教的。 温宁拉着周立勋朝老爷子去，“爷爷，咱们在这里拍一张，这棵树好，都冬天了还郁郁葱葱，格外地有活力。” 老爷子一看，孙媳妇儿选的树果然比他选的好，老爷子瞪了周立安一眼，看看，果然还是孙媳妇儿有眼光。 接着温宁和周立勋一左一右站在老爷子身边，三人站在大树前拍了一张。 然后就是周厂长和季云也加入其中，周立安给大家拍完之后，到温宁接替他，让他去和老爷子他们站一起，她来拍照。 这个时代，去照相馆拍照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儿，拍个照片要花掉一斤猪肉的钱。 舍得花这个钱去拍照的一般是家里条件很不错的人家。 家庭条件一般的都舍不得花这个钱，或者是只有遇到人生大事儿比如结婚等才会咬牙去拍一张。 照相机更是个罕见玩意儿，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温宁他们这样一路走一路拍的样子非常打眼，不一会周围就多了不少人。 小孩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还一脸羡慕地看着温宁手里的照相机。 “这个姐姐手里的盒子是什么？按一下就咔嚓响。” “我妈说了，这个盒子里住着妖怪，要是给他拍到了，能把人的魂吸进去。” “胡扯，这是照相机，拍照用的，能把人拍出来，可好看了。市里拍照一次要七毛钱呢，我就跟爸爸去拍过一次” “小宁？真的是你啊，大老远看着就觉得像你。” 第215章 说的分明是九天玄女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温宁耳边响起，她循声望去，巧了，竟然是老熟人。 “石大娘，是您啊。” 石大娘牵着小石头过来，一脸笑容。 “大老远看着就觉得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来部队陪周营长过年啊。 对了，听我家大鹏说你和周营长结婚了，恭喜恭喜啊，祝你们早生贵子。” 石大娘巴拉巴拉巴拉就是一顿输出，性格还是这么爽朗，不过精神看着却比上次见到的时候略微差了一些。 温宁笑道，“是啊，我们全家今年过来陪他过年。”接着温宁跟石大娘介绍起周老爷子等人。 石大娘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哎呀，你们可真有心，我家大鹏当兵十几年我都没想过要来部队陪他过年呢。” 周老爷子，“嗐，有啥心啊，我大孙子也当兵十年了，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过年，还是我大孙媳妇提议的。 我这把老骨头也算是开了回眼界，老了老了竟然还能坐上火车这么洋气的东西。” 石大娘，“小宁是个好姑娘，热心肠还细心体贴，上回来我就看出小俩口感情好着呢。” 周老爷子笑眯了眼，“那是，我家大孙子和大孙媳妇儿……，你家儿子……，你家小孙子……” 温宁又见识到长辈们商业互吹，虽然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但依旧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以前每次看到别的长辈们这么不遗余力地夸奖对方的小辈，温宁总有一种吹吧，继续吹吧，看能不能把牛皮吹破的感觉。 现在轮到自己被人当面这么夸，她除了觉得尴尬还是尴尬，这说的是她么，说的分明是九天玄女。 发现小石头一直盯着照相机，温宁朝他招手，给他拍了张照片。 小石头手足无措地站在温宁指定的地点，眼睛亮晶晶的，小脸紧绷，两只手揪着裤腿。 温宁咔嚓一下就拍好了，“等照片洗出来，我把这张寄到你家。” 家？这个他懂。 小石头指了指家属区，“在那里。” 温宁见状问，“你们搬来和爸爸一起住了？” 小石头露出小米牙，“嗯，奶奶病了，爸爸让过来。” 难怪刚才她就觉得石大娘精神状态没上回那么好，原来生病了，就是不知道是过来看病养病还是随军。 石大娘和周老爷子又聊了一会儿，把对方家里的小辈拎出来挨个夸了一遍，然后又说起家里自留地种了什么，今年雨水怎么样，有没有大丰收等。 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就算是农民也不例外，两人不知不觉中聊了好一会儿。 眼看天色要暗下来了，石大娘才意犹未尽地止住话题，不好意思地看着等在一旁的周厂长等人。 “瞧我这张嘴，一开口就控制不住，那个周叔，小宁你们慢慢逛，我带小石头回去煮饭了，一会儿来家里吃饭啊。” 小宁的公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们公社主任都没人家气派，不过这两人真好，她这个老婆子在这里絮絮叨叨了这么久，人家都笑着在一旁等候。 温宁，“谢谢石大娘，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去食堂吃，今天来得匆忙，明天咱们在登门拜访。” 她着实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石大娘，而且几人的目的就是随处逛逛，逛完了刚好去食堂吃晚饭，所以手里除了几个饭盒就是一个照相机。 小石头屁颠屁颠地跟着石大娘回家，“奶奶，照相，姐姐给我照相了。” 石大娘摸了摸小石头的头，“那是阿姨，不是姐姐，小石头下回别喊错了。” 小宁这个姑娘就是大方，她半截身子埋土里了都没舍得去照一次相，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照相机，看着跟大队长闺女嘴里的照相机好像不太一样。 不过这种能带着到处走的肯定不比照相馆的差， 这么珍贵的东西就这么随意给小石头拍照了。 周立勋看出温宁眼里的疑问，于是主动开口说起石大娘的事儿。 石大娘是个铁娘子，抢收的时候比年轻妇人还要卖力，秋收时抢收粮食干活太猛，中暑了还硬撑着，回到家就晕倒了。 幸好小石头机灵去找大队长，被大队长等人送到卫生室，如果小石头不懂事或者发现得再晚些就危险了。 就这样，石大娘因为硬撑着，本来轻微中暑喝点绿豆汤或者淡盐水就行了，硬生生拖成了最严重的状态，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才缓过神。 大队长和石大鹏是本家，也不敢耽搁，当即给石大鹏发了电报，于是石大鹏就铁了心让他娘来部队随军了。 石大娘晕了一场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回，想到才四岁的小石头，心里一阵后怕，就怕自己有个万一，小石头怎么办。 于是石大娘答应了儿子的要求，带着小石头来部队随军了。 温宁听了有些后怕，“家里没个大人真的不行，老的老小的小。” 周老爷子闻言连忙道，“别看我年纪大但是身体硬朗着呢，老三家就住我隔壁，有什么事儿喊一声就过来。” 虽然知道温宁只是有感而发，不过周老爷还是担心温宁跟周厂长他们一样想要把他接到龙城住。 周厂长和季云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他爹这把年纪了，一个人在乡下住着他们也担心得很， 他们夫妻俩儿很早就说了要把他接到城里，奈何周老爷子在乡下住习惯了，来城里待个两三天还行，超过三天就开始浑身不自在。 没办法，他们只能休息日和过年过节的时候常回去。 每次回去都带上不少东西，给左邻右舍和亲戚朋友分一分，托他们平日里帮着照看一二，如果有什么事儿马上联系他们。 亲戚朋友和左邻右舍这些年得了他们诸多照拂，自然是非常乐意，这些年下来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周厂长看众人都不说话，生怕他们真的生出了让他住城里的心思，连忙四处张望，想要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这一看就看到西边有一排平房，烟囱还冒着白烟。 周老爷子大喜，“大孙子，这就是部队的食堂吧，快点儿，咱们赶紧去吃饭，闻着味儿都给我闻饿了。” 第216章 相约去帮忙 机械厂放假晚，温宁等人到部队的这一天已经是农历二十九了，今天就是除夕夜。 这一天，温宁和周立勋带着礼物到家属楼拜访石大娘，她还没到家属院内部逛过，好在部队的房子都是规划好的，整整齐齐三排平房。 石大娘住的是在第二排的第七间，这里的房子每一排之间距离很远，家家户户都围起了院子，路过能看到不少院子里种了许多蔬菜。 石大娘家也一样，不大的院子被她打理得紧紧有条，进门右手边挨着院墙开辟了好几块菜地，虽然现在已经冬天，不过在南方，冬天也是可以种菜的。 温宁看着菜地里的青菜卷心菜，茼蒿菜，韭菜，白萝卜和大白菜都种了一些。 温宁赞叹，“大娘，您可真勤快，收拾得真整齐。” 石大娘有些骄傲，“这不算什么，老家的自留地和菜园子都是我一手侍弄的，种的比这里多多了。这里就这么一小块地方，都不够我发挥的。” 石大娘这个说法温宁是信的，无论是三沟子村还是周立勋的老家温宁都去过，确实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大院子。 虽然房子多是泥坯房，但是地基够大，家家户户都用篱笆或者竹子等围起一个大院子，里面不仅能种菜还能养鸡养猪呢。 有时候孩子调皮，大人要打孩子，两人围着院子就能跑上许久。 石大娘把人领进堂屋，他们这个院子有三间房，现在小石头跟她住一间，还空出了一间。 石大娘让小石头在堂屋陪着温宁和周立勋，“你们等一会儿。”说着就去厨房，没一会儿就端着两碗糖水出来。 想着温宁他们今天要来做客，石大娘一早就烧了开水装热水瓶里，现在人来了直接往碗里放上红糖，倒热水一冲就成。 温宁和周立勋连忙双手接过，喝了一大口，“大娘，您家的糖水真甜。” “好喝就行，大娘再给你冲一碗。” 石大娘看两人喝得满意，自己也跟着开心。一开始她还担心小宁这个城里姑娘会嫌弃呢，没想到小宁接过碗就喝起来。 乡下人被城里人嫌弃的情况不少见，他们村里就有不少，那些下乡的知青一天天端着性子，明明有事儿上门求他们帮忙，还嫌弃他们这不干净，那不卫生的。 温宁连连摆手，把礼物递给石大娘，“一碗就够了，留着给你和小石头补身子。 大娘，我们这次来得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希望你不要嫌弃。” 这次出行是临时决定的，也来不及采买什么东西，所以就把过年福利通通带过来。 不过好在周厂长夫妻、温宁和周立安都是机械厂的工人，机械厂的福利一直都不错，过年的福利更加不少，四个人的福利加起来看着就很客观。 周厂长和季云一个机械厂的厂长，一个机械厂的工会主席得到的福利只会比别人的多，不会比别人的少。 周立安是技术部的技术骨干，除了研究发明机械，厂里的机器坏了还得靠他们来修护，所以在机械厂的地位也不低。 温宁更不用说了，家属楼领导小组的副组长，现在家属楼领导小组在大家心里的地位可以媲美厂长和副厂长等人。 毕竟能不能住上新房，什么时候住新房，自家房子的位置还得仰仗家属楼领导小组。 后勤部对温宁比对周厂长还要殷勤，若不是温宁早早就去后勤部领过年福利，后勤部的人都要给她亲自上到办公室了。 石大娘一看网兜里的东西，好家伙，光柑橘看着就有小两斤，更别说还有三节平时难得一见的甘蔗，这两样就值不少钱，更别说还有一个水果罐头和一个猪肉罐头。 石大娘练练摆手，“这也太贵重了，你们带回去自己吃。” 温宁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大娘，您就拿着吧，我们刚才喝你的糖水时可没跟您客气。 在这里我也只认识你，跟您关系亲着呢，您不接受是不是觉得我们关系生疏？ 我们这次带来的全是这些东西，柑橘和甘蔗放不久，不赶紧吃了就坏了。” 说着，温宁拿起一个柑橘剥了递给小石头，小石头塞了一瓣儿进嘴里，酸酸甜甜的真好吃，比水果糖还好吃。 石大娘看温宁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接受也不好，便不好意思地接受。 “成，大娘就不跟你客气了。” 接过礼物，石大娘在心里盘算着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一会儿给温宁他们带回去。 部队也是要过年的，除夕夜一年就一次，贺师长决定今年这个年一定要热热闹闹地过。 于是大家伙儿都忙碌起来，宣传科忙着安排节目，把部队里有才艺的兵都薅了过来，又让家属楼也出几个节目。 司务长狠狠心把尽心伺候的大肥猪宰了好几头，还拨了不少钱让后勤部去采买水果、糖、饼干等零食。 后勤部忙着去采买，除了零食还有今天的食材。 食堂忙着准备年夜饭，平常人家准备年夜饭都是从下午两三点开始的，部队食堂的年夜饭则是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 因为是所有人都在食堂吃年夜饭，随军家属也不少，所以家属们都非常自觉每家至少派一个人去食堂帮忙。 温宁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跟石大娘道别，石大娘把今年熏的腊肉给了温宁一块。 腊肉不大也就一斤左右，但是这已经腊肉得用差不多一斤半的鲜肉熏制而成。 这块腊肉是石大娘家里最贵重的东西了，温宁拒绝不过只能接受。 石大娘把人送出门，“我一会儿把菜地里的青菜摘了送食堂，小宁你们要去食堂吗？去的话咱们约个时间一起去。” 温宁点头，“去，爷爷他们说要去体验一下部队食堂煮饭的场景。” 一家人昨天已经将部队能逛的都逛得差不多了，今天左右没有事儿，去食堂给大家帮帮忙比待在招待所有趣多了。 石大娘听了开心道，“那咱们约个时间一起去怎么样？就九点钟在昨晚相遇的地方集合。” 温宁点头，“好，咱们九点钟见。” 看了下手表，现在还不到八点，他们回招待所吃了早餐再慢慢走过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想到部队的年夜饭，真是期待啊。 第217章 正好缺个烧火的 温宁等人吃了早饭就兴致勃勃地朝着相约的地方去，周老爷子还一边走一边朝周立安道，“一会儿记得帮我多拍几照片，要找最好的角度。” 周立安苦巴巴点头，即使手里的相机是心上人的也开心不起来，还朝温宁这个罪魁祸首看了两眼。 周立勋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厨房里的活你也不会，不拍照你想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儿？” 周老爷子抬眼瞪过去，“怎么，爷爷让你做点事儿就这么为难？那还是算了吧，我就知道我享不了小孙子的福，还是让我大孙子拍吧。” 周立安顿时被好几双眼睛斥责，连忙装乖卖巧，“怎么会？我这是在想着要怎么拍才能把爷爷拍得更帅气。” 走了一会儿，渐渐热闹起来，不少妇人带着孩子朝部队食堂去，手里或多或少都拿着自家种的瓜果蔬菜。 还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聊天。 “听说司务长今天大出血，不仅有饺子、包子和馒头，还有糖糕、发糕和粉利” “不止呢，听说还准备了大米粉和菜。我来部队这么多年，今年是最丰盛的，往年要么准备饭食要么准备饺子。” “听说司务长发话，宰了好几头猪，肯定有猪肉馅的饺子和包子，我听说这边还有一种非常好吃的粽子，不知道咱们食堂明年除夕夜会不会做这个。” “你想的还挺美，听说包大棕的材料又是糯米又是黄豆还有猪肉的，啥家庭啊，还想着吃大棕。” 温宁听了觉得很有意思，龙城虽然地处南方，但是部队里的士兵来自五湖四海，看来部队今年真的是下了血本，把南北的吃食都准备了。 周老爷子有些怅然，以往他过年家里还能做些咸棕（用猪肉做的粽子口味是咸的，所以统称咸粽）解解馋，这几年是一口都没尝过，也不知道闭眼之前能不能再尝一尝咸棕的味道。 在一众提着菜篮子的人当中，温宁一家子是最显眼的，因为他们的穿着打扮看着就很不一般，这些家属们随军的时间都不算短，但是没见过温宁等人。 还有一点就是大家的篮子都装了自家种的青菜，只有他们家的篮子用布盖着，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尽管几人行为在别人看来有些怪异，不过大过年的，大家心里高兴都忙着八卦今晚的年夜饭，所以对他们的好奇心也不高。 没多久，几人就和石大娘还有小石头汇合了，李大娘也别出一格，别人都提着篮子，只有她脚边放着个大背篓，背篓里的青菜都冒头了。 提着篮子的家属脸色有些不好看，显摆啥呢，大家都是一篮子青菜，就她非得背个大背篓，这一对比就把她们给比下去了。 有几个人脚步一顿，想着要不要回去也换个背篓。 还有一些人在心里笑话李大娘老实，家里青菜都摘光了，以后吃什么？ 温宁上前几步，“大娘，您这是把家里的青菜都带来了？” 石大娘摇头，“那哪儿能啊，家里还留了够几天吃的量，而且过几天有些青菜又能长出来了。” 离得大老远就听到食堂传来的喧哗声，好不热闹！ 食堂主任看到来了这么多军属笑的牙不见眼，现在炊事兵们恨不得长出把双手。 “欢迎欢迎，欢迎咱们得家属们来帮忙，大家来就来了不用带东西，后勤部已经把食材买回来了，管够！” 家属们都乐呵呵地把篮子拿到食堂里，“知道咱们食堂准备了好食材，这些都是自家种的，不值什么钱，给大家伙儿添盘青菜吃。” 南方就是好，一年四季吃不完的青菜，而且种类还贼多，这些青菜要是放在她们北方那嘎达不知道多受欢迎，副食品店的门槛都能被人踩烂。 食堂主任看到周立勋连忙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周营长这几个就是你家人吧？欢迎欢迎，你带老爷子他们好好看看，我先去忙活了。” 周立勋把篮子递给他，“给大家添个菜，别嫌弃。” 食堂主任接过去，沉甸甸的，怎么也得有个二十斤。他也没多想，提着篮子就到食堂里。 炊事班班长接过篮子打开一看，“呀，这么多肉！还有大米和白面！主任，这是谁拿来的。” 主任一看不得了，光猪肉就有七八斤左右，还有不少大米和白面，他把篮子又夺了回去，盖上布帘。 “这是周营长带来的，我给他送回去。” 主任找到周立勋要把篮子还给她。 周立勋，“不用送了，这些是我爸妈他们的过年福利和家里的粮食，肉放不了那么久，再带回去就臭了。” 没错，温宁等人是带着口粮来的，想着要在部队过年肯定得吃好点，于是把过年分到的肉全都带来了，领到的细粮也都带了一半。 周厂长也到，“对，再带回去就臭了，糟蹋东西，再说了我们一家六张嘴呢，也不能白吃食堂的东西。” 周老爷撸起袖子，“男子汉大丈夫别磨磨蹭蹭，让你收下就收下，领导给我们分配任务呗，我什么活都能干。” 主任推辞不过只能接下来，“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替咱们部队的兵谢谢你们。 老爷子可别喊我领导，叫我许大就行，活儿还真不少，大爷你去厨房烧火吧？正好缺个烧火的。” 老爷子看着七八十岁了，主任也不敢给他安排什么重活，在厨房烧火就不错，不用怎么动弹还暖洋洋的。 老爷子也知道这个食堂领导的好意，当即把袖子撸得更高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后厨，临走前还不忘看周立安一眼示意他跟上，可别忘了他的任务。 周立安礼貌道，“主任，我一会儿要给老爷子拍几张照片留念一下，这不违反规定吧？” 食堂主任早就看到周立安胸前的照相机了，他摇摇头，“不违反，不违反。” 如果不是现在胶卷又贵又难买，他还想厚着脸皮让周立安也给他们拍几张呢。 周立安，“除了老爷子，我能再拍点其他的么。” 第218章 心灵手巧 主任心里大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可以，没问题，你尽管拍，就是照片洗出来后能不能给我们一份，我们出钱买。” 周立安点头，“当然可以，钱就不用说了，洗照片不花什么钱，洗出来之后我就寄给我大哥。” 接着，周立勋和周厂长也在食堂里找到了活儿，周立勋切菜，周长找削土豆皮，还有不少人在水龙头下的水槽里摘菜洗菜。 主任带着温宁四人来到食堂里，偌大的食堂里分成了好几圈，每个圈拼了好多张桌子，桌子边围了许多人。 仔细一看原来是不同的食材分开坐，包饺子的一桌、包包子的一桌、做馒头的一桌还有一桌是搓粉利的。 做马拉糕和发糕的不在这里，马拉糕和发糕要在厨房里做，用固定的容器装上挑好的米浆直接上锅蒸。 虽然温宁不会做饭，不过包包子和包饺子她还是很拿手的，当然这是她前世带来的技能，原身一年到头没吃过几次饺子，是不会包饺子的。 季云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搓粉利是南方妇女们自带的技能，于是她撸起袖子加入到搓粉利的人群里。 温宁则是径直来到包饺子的桌子边上，桌子上已经包好了一盖帘的饺子。 有个妇女看到她过来，问道，“闺女，你是周营长媳妇儿吧，我刚才看到你和周营长一道来的。” 温宁点头，“是的，我叫温宁，大姐，怎么称呼？” 开口的妇女嘴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叫卫红，你叫我卫大姐就成。” 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问个名字都说得这么文雅，不过周营长的媳妇儿还不错，没有看不起她们这些乡下来的。 “温妹子，你会包饺子不？不会我教你，包饺子其实很简单，这样……这样……再这样就行了。” 温宁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展示她的才艺呢，好好的一个南方人不会搓粉利反而会包饺子，这想想都有些不合常理。 温宁开心道，“谢谢卫大姐，你教的真仔细，我试试。” 说着，她就略显生疏地拿起饺子皮，用勺子挖了适量的馅儿放到饺子皮上，然后生疏地包起来。 第一个毫无美感可言，只能说是包成了，确保不会一下锅就散。 卫大姐是个热心肠的，“妹子你手真巧，第一个就包成了，我当初学的时候包坏了好几个才学成的，被我娘说了一顿。” 卫大姐这话一出立马引起了一番“回忆杀”，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当初自己刚开始学包饺子、包包子的趣事儿，一时间气氛格外热闹。 温宁手上动作不停，耳朵竖的老高，听了不少趣事儿，包饺子的手法也越来越快，饺子的形状肉眼可见地变好。 卫大姐等人看了那一排排大小形状一致的小月牙到了直呼不可思议，想当初她们可是学了好长时间才能把饺子包好看，温宁就这一会儿功夫就包着这么完美。 卫大姐感叹，“小宁，城里的姑娘是不是都跟你一样心灵手巧？”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称呼也从温妹子变成妹子又变成了小宁，这一起包饺子的交情来的就是快。 温宁噗嗤一声笑了，“卫大姐，城里人跟乡下人一样，都有自己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事儿。 就好比我，我就不会搓粉利，搓粉利在我们这儿几乎是所有大姑娘小媳妇儿都会的技能，我就学不会。” 卫大姐听了也觉得有理，然后大家的话题就转移到南方特有的食物上了。 好么，聊着聊着就又聊到南北两地的吃食差异上，聊完吃食就延伸成两地的地域差异等。 一个大姐感慨，“当初没来随军的时候我还担心着呢，怕不适应这边地生活，把家里的厚棉袄都带来了。 没想到这里一年四季竟然只有夏天和冬天，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老家九月份就开始变冷，十月份开始下雪。 在这里十月份竟然还穿短袖，我回去跟家里人说的时候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对对，而且别看这里冬天不下雪，但竟然也贼冷，那种寒风刺骨的冷，不下雪竟然也要烤火，真是年纪大了什么事儿都能遇见。” “可不是么，这里竟然睡床，到了冬天也不盘炕，幸好这里冬天时间短。” 温宁适时问他们一些北方的事儿，“听说东三省土地肥沃地广人稀，不用为吃穿发愁。” “嗐，这话只对了一半儿，土地肥沃能吃饱，但是穿还是愁的，家家户户一年到头就那点票，攒了一年还不够做身新衣裳。 衣服跟传家宝似的，都是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到了老小身上根本没法看。” 温宁点头，“大家都一样，新三年九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卫大姐看了温宁一眼，“小宁，你在城里有工作吧？能跟我们说说厂里的事儿么？” 周营长一家通身气派，看着就不像一般人，吃商品粮的到底不一样。 温宁笑了笑，“对，我在龙城机械厂上班，其实上班跟下地干活儿一样……巴拉巴拉巴拉。” 说完还奉承一下卫大姐她们，“卫大姐，你跟我说说部队的生活呗，我上次来只待了几天，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 卫大姐她们来了兴致，“起初我听说南方地少还不乐意过来，怕吃不饱想在家里挣工分。 没想到部队对咱们军属这么优待，给咱们住砖瓦房不说，还给咱们划分了土地，让咱们自己种东西，种出来的东西部队和我们三七分。 我带着家里的几个孩子认领了五亩地呢，虽然都是旱地种不了水稻，但是能种红薯、马铃薯、芋头、花生、黄豆等。 更好的是这里竟然能中两季作物，现在不用孩子他爹的补贴我们也能填饱肚子。” “对，我家也认领了三亩地，幸好我来得早，后边来的就没这么好了，只能认领一亩地。” “除此之外，部队还给家属们安排了工作，养鸡场、养猪场等地方都有活儿干，可惜就是岗位少了一些，得优先安排家里条件困难的。” 热热闹闹、忙忙碌碌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午饭时间。 第219章 年夜饭,春节活动 卫大姐看了一眼外面，“哎哟，不知不觉都这个点了，我们先回去吃饭了，吃了饭休息了再过来忙活。” 人多力量大，饺子已经包好了一大半了，下午再过来把剩下的包好就完成任务了。 她这话一出，大家也才惊觉时间到饭点了，于是拍了拍手准备回去吃饭。 这时候，徐主任让炊事兵扛着一桶又一桶冒着热气的红薯稀饭进来。 除了红薯稀饭，还有一盆盆咸香味十足的红烧咸鱼，每个圈圈还放了一托盘的发糕，不多，没人一小瓣儿。 “大家伙儿别忙着回去，忙活了一上午吃了再回。” 于是温宁等人在食堂混了一顿午饭，红薯稀饭配红烧咸鱼和其他小咸菜也非常可口，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小小一块糖糕，很多人都舍不得吃，留着拿回家给孩子们解解馋。 下午五点半，除了值班站岗的士兵，所有人都在食堂里欢聚一堂，享受着这难得的美食。 发糕甜而不腻，糯而不粘；马拉糕松软，q弹有韧性；热乎乎的粉利沾着酱油吃别有一番风味； 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汤汁浓厚味道鲜美；白菜猪肉馅的包子皮薄馅大，咬一口满嘴流油；热乎乎的馒头上还点缀着红枣，吃一口甜滋滋的。 更别说还有梅菜扣肉、蘑菇炖鸡、嫩姜炒鸭、红烧鱼、还有空心菜、炒花菜以及腌酸萝卜等。 这个年夜饭大家吃得心满意足，最快乐的要数小孩子了，小孩子们犹如老鼠掉进了米缸乐坏了。 这个吃一点，那个尝一尝，吃得小肚子都凸出来了，肚子吃饱了，但是嘴巴还没饱，如果不是大人阻止估计要撑破肚子才罢休。 温宁也有些咋舌，部队真的是下血本了，她来到这里过了两个年，订婚宴和婚礼也参加了几场，但是没有一次有今天这顿这么丰盛。 周老爷子也咂巴嘴巴，“大小子，你们部队这么个吃法不得把大山都吃空了啊，你们明年不过了？” 周立勋，“不仅仅是因为过年，还因为我们的部队在全军比武大赛中获得了很不错的成绩。” 温宁了然，全军比武大赛啊，这可不是全区比武大赛，后者只是他们省份的比赛，前者则是全国性质的，这得是多大的殊荣。 她就说一个年夜饭搞成这样有些奢侈了，原来还有这个原由。 不过周立勋他们也够低调的，这样的大好事儿、大荣誉竟然没有跟他们炫耀一二。 温宁朝周立勋竖起大拇指，“了不起，你们真是太厉害了。” 周立勋眼中闪现骄傲之色，“都是他们自己努力的成果，我们只是起到指点和监督作用。” 士兵们吃饭比温宁他们快多了，早有吃饱了饭的人去换值班站岗的士兵来吃饭，站岗的士兵来的时候，食堂还是一副热闹喧天的模样。 看着风尘仆仆的士兵，看着他们吃得一脸满足，明明都是一些小青年，但是脸上却依然染上了风霜。 温宁心里升起一股酸涩和感动，正是因为有这些最可爱的人才能国泰民安山河无恙。 温宁下意识地抓紧周立勋的手，“辛苦你们了，我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 周立勋有些惊讶，尽管温宁的动作只是在桌子底下，但是平时在人群里，温宁是不会做这些大胆的动作的。 看着温宁的视线，周立勋有些了然，“不辛苦，为了你，为了大家，为了国家一切都值得。” 自记事起他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身着戎装保家卫国，让祖国更加繁荣昌盛，让他的家人、广大老百姓们生活在一个没有硝烟的净土。 吃完了这顿意义非凡的饭，徐主任道，“今晚七点，咱们在大礼堂举办春节活动，大家记得去看哈。” 吃饱喝足的众人异口同声道，“好，一定准时去。” 明明没有经过排练，但是回答的却异常的整齐。 这几年，部队每年都会举办春节活动，有时候会有文工团的文艺兵们下来表演，有时候是部队的宣传部自己搞的活动。 因为前段时间部队在全军大比武中获得非常好的成绩，所以军区领导让文工团的人到部队进行慰问演出。 所以今年的春节活动文工团安排不过来，所以今年的春节活动只是部队宣传科的人组织。 虽然少了文工团的表演，但是今年部队的春节活动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别看部队里都是大老粗，但是有才艺的还真不少，吹口琴的，拉二胡的，吹唢呐的等等。 虽然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些拉手风琴、拉小提琴、弹钢琴等等西洋乐器那么文艺，但是咱们国家的东西也有着他独特的美，承载着咱们国家的精髓和传统。 还有家属区里选出来的人把他们当地的特色演绎得活灵活现，比如东省的二人转。 更妙的是上台表演的并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两个妇女，这两个妇女一个扮演男角色一个扮演女角色，两人把台下的人逗得捧腹大笑。 当然，除了这些真有几把刷子的，还组织了童子军唱大合唱，还有各个连队都上去唱军歌。 童子军的大合唱是《我爱北京天安门》和《雷锋叔叔望着我们笑》，童子军用他们稚嫩的嗓音唱出了对祖国的热爱，对天安门的向往。 台下，大家听得有些热泪盈眶。 还有各个连队唱军歌，让温宁他们真正见识到了士兵们的大嗓门，这哪里是唱歌，分明是吼歌，每个字都是靠吼的。 面红耳赤地吼，脖子青筋暴起地吼，没有任何美感和乐感，但是却异常地震撼人心。 台上在吼，台下也跟着吼，整个大礼堂回荡着激昂的军歌。 活动结束后，大家意犹未尽地离开大礼堂。 周老爷子今天在食堂后厨帮忙烧火，又干了不少杂活儿，现在依旧精神抖擞，“这一趟来得值，来得太值了，没想到部队的年味儿这么浓。” 周立安促狭，“爷爷，您老不心疼钱了？火车票可贵了。” 第220章 没病没痛当发财 本来周老爷子不知道火车票价格的，是到了火车站之后听到一个老爷子在那儿跟旁人抱怨，来回车票在乡下得干两三个月才能挣出来。 然后那人为了显示自己有见识，还跟那个老爷子侃侃而谈，说硬座这个价格还是便宜的，卧铺的那才叫贵而且还是只供给领导，有候有钱都买不到。 周老爷子别的没听进去，但是那个卧铺比硬座还要贵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也心疼坏了，如果不是临出发火车票不能退，他高低得去把火车票给退了。 后来还是温宁用照相这件事儿来转移他的注意力，还宽慰周老爷子，“既然钱都花出去了，就得让它花得值，咱们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才能回本。” 周老爷子瞥了周立安一眼，“贵什么贵，反正是你出钱我不心疼，活到这把年纪了就该好好享受享受。怎么滴，出点钱就心疼了？” 周立安哑口无言，这还是他家那个抠搜的老爷子吗？还是那个半个月都舍不得吃一次鸡蛋的老爷子？怎么来一趟部队就大变样了呢。 温宁点头赞同，“对，爷爷咱们就得这么想，您的儿孙都有出息，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没道理辛苦了大半辈子还要亏待自己。” 周老爷子找到了同盟更高兴了，背着手在身后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周厂长也没想到就一趟部队之行，温宁就扭转了老爷子节俭抠搜的性子。 要知道，以前他们给老爷子带回去的东西，老爷子从来都舍不得吃都是放坏了才吃。 无奈，他们只能每次都尽量给他给点肉回去，割了肉回去老爷子就是舍不得自己吃也会做给他们吃。 既然肉都做出来了，大家肯定都要一起尝尝，即使老爷子舍不得动筷子，他们也会给他夹。 回招待所的路上还能听到身边经过的人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说着今年的年夜饭的风声，春节活动的精彩，说部队领导的用心。 然后再为xxx感到可惜，因为他们回老家过年了，错过了这么多好吃的，还错过了这么精彩的活动，听得温宁都为xxx们感到可惜 现在的娱乐活动非常少，部队今年的这个年夜饭和春节活动目测会成为家属们明年一年的谈资。 几人回招待所洗漱后就休息了，招待所虽然没有家里暖和，不过有周立勋这个大暖炉在，温宁觉得浑身暖呼呼的，昏昏欲睡之间被周立勋拉着展开了一番造人活动。 因为初二就要回龙城，所以温宁他们也顾不上什么合不合理了，选择在初一这天拜访贺师长和肖政委。 贺师长今年不再是孤家寡人了，他的妻子今年从沪市来龙城陪他，路途太远，儿女们都有工作，请不了那么多天假所以就没有来。 不过这也够他开心的了，以往每年过年他都给警卫员放假，让警卫员回家陪陪父母，现在妻子终于来了。 看到温宁一家，贺师长更加开心， 贺师长见过周厂长和季云，但还是第一次见周老爷子。 看到老爷子都七老八十了还这么精神忍不住夸奖，老爷子也乐呵呵地，头回见到这么大的官，他本来还有些紧张地，不过见贺师长这么好说话，瞬间就不紧张了。 贺师长见到周老爷子的时候也有些诧异，在他看来依照周立勋的年纪，老爷子应该六十多岁才是，怎么就快八十了呢？ 这还得从老爷子晚婚晚育开始说起，周老爷子家里以前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贫穷人家，活到三十啷当还没娶上媳妇儿。 倒也不是周老爷子懒，从他都快八十还要下地干活就能看出，周老爷子不懒，只是家里父母陆续生病造成的。 要不怎么说没病没痛当发财呢，周老爷子的父母在他十八岁眼看就要结婚的时候陆续生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不说，还借了不少外债。 最后还不得不接受负债累累，以及两位老人还没能救回来的事实，最后的最后定了亲的姑娘也吹了。 于是周老爷子就开始了苦哈哈做工赚钱还债的路，周老爷子一个乡下人无权无势还没什么一技之长，能赚到的钱有限，一个人硬是干了十几年苦力才把债还清。 周厂长的娘则是因为订了婚的夫家出事儿了，所以生生耽误了婚事变成了一个老姑娘，后来看周老爷子干活卖力，所以义无反顾地嫁给了又穷又老的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也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发现自己舍了命的去干还不如人家会几个字的人赚的多。 像酒楼的掌柜的，就因为识字会算账所以才当上了酒楼的掌柜，工作轻松不说还受人尊敬，一个人的月银就能让全家都过得舒坦。 他因为没文化只能每天扛大包，看人颜色，吃够了没文化的苦，所以周厂长长到五六岁的时候，周老爷子就想方设法让他去念书。 那时候为了让周厂长念书，周老爷子不知道被人笑话了多久，有刻薄的在背后说他痴心妄想。连周厂长的娘都动摇了，只有周老爷子 也正是因为周老爷子的这份执念，后来才有了功成名就的周厂长，有了人人敬仰的周工和周立勋。 当然，这其中的原由贺师长是不知道的，周老爷子的老迈带来的惊讶只是一瞬间，他也只以为周厂长是周老爷子的老来子，所以周立勋还不到三十但是周老爷子已经年近八十了。 贺师长和周老爷子打招呼，“老爷子新年好，久仰大名，欢迎你到部队来玩。” 周老爷子有些拘谨，“没什么大名不大名的，我就是一个乡下老头子。 贺师长新年好，我家大小子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才能取得现在的成绩，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 贺师长，“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我代表咱们部队感谢老爷子和老哥还有嫂子培养出了立勋这么好的同志。” 周厂长和季云的职位都不低，而且周立勋真的非常优秀。换成别人肯定舍不得让孩子来当兵受苦，甚至会早早在机械厂或者其他单位给孩子安排好出路了。 部队里的士兵，七成是在家里吃不饱穿不暖，知道部队管饭而且能保家卫国才来部队的。 还有一成是军人子弟，自小耳濡目染对部队有很深的情怀。剩下的才是自己怀抱报效祖国的梦想参军的。 第221章 心仿佛被人攥紧捏爆 贺师长又和周老爷子等人寒暄了好一阵子，还是他的妻子端着水果出来才止住了话头。 贺师长的妻子王凤娟连忙让温宁等人坐下来聊，贺师长跟周老爷子等男性聊天，贺师长的妻子则和温宁以及季云聊天。 王凤娟在沪市的时候就认识了温宁，对于这个找来中医圣手郭老给她家老爷子治病，并且把老爷子的病治好了的姑娘很有好感。 几人又寒暄了好一阵子才告辞，贺师长他们知道温宁等人还要去拜访肖政委，一再强调让他们一会过来吃午饭，得到应承之后才放他们离开。 接着，几人又到了肖政委家坐了好一会儿才告辞，从肖政委家出来也到了午饭时间，几人也没客气又去了贺师长家吃饭。 “唉！” 看着走远的一家人，王凤娟叹息一声。 贺师长，“长吁短叹什么，我看立勋和他媳妇儿就很般配，他家里对小宁也满意得很。” 王凤娟白了贺师长一眼，“说了你也不懂。” 她没长眼睛么，当然知道周立勋和小宁般配，这不是为自己女儿感到可惜么。 如果周立勋是她女婿该多好，他家里也是宽厚人家，女儿嫁到他们家肯定会过得很好，可惜两人有缘无分。 看着恼怒离开的妻子，贺师长抬头望天，打量他不知道她的心思呢，这不是女儿跟周立勋缘分不够么，当他不想周立勋成他女婿？ 温宁等人是乘坐初二早上的火车回龙城，半夜到家，初三休息一天初四上班，时间刚刚好。 周立勋把温宁几人送上火车，直到广播员提醒准备发车，火车发出呜呜的声音才不舍地下车。 下了车之后，又跟着火车跑了一路。 温宁的心仿佛被人攥紧捏爆一般，她探出脑袋大声喊，“别追了，回去吧，加油好好干，别担心家里，家里一切都好。” 周立勋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双手撑着膝盖看着火车，尽管已经无法看清车上的人，但是这辆车载着他的家人、他的爱人。 来的时候兴高采烈，回去的时候微微带了些伤感，周厂长等人只是略一伤感便也觉得没什么了，因为这种离别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不过温宁不同，她和周立勋正处于浓情蜜意期，短暂的相聚又要分别情绪别提多低落。 好在她是一个很会自我调节的人，过了不久也能把酸涩压在心底和周老爷子他们说说笑笑。 周老爷子等人看她精神了不少都松了一口气，顿时配合她，气氛和乐融融，把跟他们一个包厢的干部模样的女同志羡慕不已。 到了龙城已经半夜了，这个时候公车已经停开，几人只能步行回家，到了家也管不了什么脏不脏的，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直到肚子饿得发出抗议声才醒，醒来之后才发现原来不仅仅是她这样。 全家除了周老爷子，其他人都是饿得摸着肚子开门的。 周老爷子从厨房探出脑袋，“醒了？快点洗漱吃饭。” 刚过年，粮店、副食品店和供销社都没开，几人分到的福利已经拿到部队了，只能简单地做个红薯稀饭配咸鱼，再煎几个黄澄澄的鸡蛋。 看着鸡蛋上那油汪汪的色泽，周立安再次确定，他家老爷子去了一趟部队，真的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 放以前，哪儿来的煎鸡蛋，就是把水煮开了，把鸡蛋往里一倒，然后再滴两滴油，真的就是两滴，一滴都不带多的。 现在不仅舍得放油煎鸡蛋了，还舍得放多多的油把鸡蛋煎得焦黄焦黄的。 温宁先是唏哩呼噜地吃了好几口红薯稀饭，缓和了肚子里的饥饿感，然后才咬了一口鸡蛋，这一口下去直冒星星眼。 温宁朝周老爷子竖起大拇指，“爷爷你真厉害，厨艺是这个。难怪爸爸的厨艺这么好，原来是家学渊源。” 周老爷子被夸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想当初我就是靠着这一手才把你奶奶娶进门的。” 老婆子年轻的时候虽然为未婚夫守孝三年拖了花期成了老姑娘，但是谁都说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求娶她的人多着呢。 还是他无意间得知老婆子爱好美食，所以发奋图强练厨艺，然后每次经过她家门口的时候都带着一样香气四溢的吃食，凭着这个才把老婆子娶回了家。 为了这个，他除了每个礼拜从老婆子家门前经过那一回吃了个饱饭，之后每天都饿着肚子。 这个光辉事迹是周老爷子一辈子的骄傲，他已经不知道跟周厂长等人说过多少次了。 周立安已经听到耳朵起茧，不过温宁还是第一次听到，听得津津有味儿，不时点头或者发出“嗯”、“哇”、“太厉害了”助词和简短话语附和。 温宁的配合让周老爷子更是兴奋，又讲了不少和周立勋奶奶年轻时候的事儿。 最后总结，“若是我没有那一手好厨艺，现在就没有你爸和大小子、二小子。 所以说男人要想娶到心仪的女子，除了脑子要活泛，一定得铆足劲儿抓住她的胃。” 周厂长温柔地看了妻子一眼，认同地点头，他也是靠着一手好厨艺才把妻子娶回家的。 当初他读大学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家庭条件比他好的男同学爱慕妻子，但是妻子却看上了他这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 季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白了周厂长一眼，大家都在呢，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 周立安则是无语望天，就因为他爷爷和他爸爸这种特立独行的想法。 所以他刚五岁就要坐在灶台前学生火，他哥那时候已经拿着个锅铲像模像样地炒菜了，而且味道竟然还非常不错。 也不看看周围，谁家好男人会下厨哟，人家下了班就回家当大爷，油瓶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 他们家则是从上到下从老到小，一个个“身怀绝技”。 没错，尽管周立安看着像个矜贵的贵公子，但是他的一手厨艺也很拿得出手。 不过他觉得让外人知道他堂堂大男人竟然会厨艺，所以一直把这件事捂得死死的。 本来他已经打算好了，如果郑明月还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他就把这项才艺展现出来。 想到郑明月，周立安就想到了相机，他还没去郑明月家拜年呢。 “爸、妈，我去照相馆让人帮忙洗一下照片。” 第222章 生了个啥 温宁戏谑，“哟，去照相馆不带相机反倒带礼物去啊。” 周立安脸一红，提着礼物埋头走出去。 “哈哈哈哈……” 温宁等人发出哄堂大笑，当谁不知道他这是要去未来丈母娘家拜年呢，还找个洗照片的借口，照相馆明天才上班呢。 季云从橱柜里拿出一包红糖、一罐奶粉和一斤大白兔奶糖。 “你爸妈肯定也等着你回去看看呢，今晚在家里陪他们吃了饭再回来。” 这些东西都是年前就准备好了的，他们这里的习俗，外嫁女应该是初二回娘家的，不过他们家今年去部队，只能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了。 温宁笑眯眯地接过来，“谢谢妈，您对我真好，我妈常跟我说能嫁到您家来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季云也笑了，“油嘴滑舌，快回去，你妈他们估计都等急了。” 葛红英他们等没等急温宁不知道，不过她知道麻柳娜和葛为国等着挺着急的。 温宁想着今晚在家里吃了饭就直接回光明路这边的小院子，所以先带着换洗衣物回小院子，没想到大老远就看到麻柳娜和葛为国在她门前着急等待。 温宁，“表哥表嫂，新……” 好么贺新年的词还没说完呢，就被麻柳娜和葛为国打断了。 “小宁，你回来了，太好了，表嫂子生了。” 温宁脑子有些宕机，不是还有差不多半个月才到生产时间么。 她脱口而出，“生了个啥？” 不止温宁嘴瓢，麻柳娜和葛为国也嘴瓢，“不是，表嫂还没生出来，还在医院呢，早上进的医院。” 今天上午葛为国和麻柳娜到钢铁厂拜访葛红英，魏丽娟早产半个月并没有什么阴谋论，只是她出门的时候脚一软就蹲坐在地上了，当即见红。 所以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她送去医院，葛红英让温海等人在医院守着，温洋去魏家报信，自己回去随便煮了些吃的，又煮了六个鸡蛋带去医院。 一通忙活下来才想起来温宁今天已经回龙城了，不定什么时候去钢铁厂呢，于是让葛为国和麻柳娜过来看一下，如果人回来了就跟她说一声。 温宁当即开门，把家里的老母鸡给提溜起来，离开前放在鸡窝旁的鸡食已经被吃光了。 温宁将老母鸡递给麻柳娜，“表嫂麻烦你帮忙炖个鸡汤再煮点饭，多煮点，米在缸里，红薯等东西在杂物间，我先去医院看一下。” 温宁没有经验，不知道要拿什么，不过她知道红糖一定要拿，因为她妈早早就在家准备了红糖，说这个补身子，等她嫂子生了就给她嫂子冲红糖水喝。 对了，还有奶粉，二十一世纪的奶粉琳琅满目，即使温宁这个没有任何经验的人都知道，婴儿除了母乳还能喝奶粉。 麻柳娜点头，“行，我这就把鸡汤熬上，你别急，慢点去。” 麻柳娜有时候下了班就过来玩，知道温宁家橱柜是不上锁的，需要什么东西直接打开拿来用就行。 温宁到医院的时候，温家、魏家两家人正在病房外着急地等着呢。 “妈，我嫂子怎么样了？医生说什么时候生？” 葛红英，“医生在产房没出来，这种事儿说不定，有的人生产快，有的生产慢。” “啊！” “哇哇哇……” 葛红英话音刚落，产房里传出一声痛苦的喊声，接着就是一阵响亮的啼哭声。 温海被这声惨叫声吓得腿软，跌坐下来。 生了！ 没一会儿，护士便抱着包被出来，葛红英和魏妈妈立马围了上去。 “产妇生了，是个大胖闺女。” 魏妈妈的心提到半空，看了眼葛红英和温海。 葛红英满脸喜悦，“太好了，可算是生了，我的乖孙女快给我抱抱。” 连声问，“护士，我妻子呢，我妻子怎么样了？她还好吧。” 看着两人毫不作假的神态，护士绷着的心放松下来，脸上露出笑意，和颜悦色道，“产妇累得睡着了，一会儿就推出来。” 在妇产科待久了，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有一次明明只有一名产妇生产，就因为生的是女儿，产妇的婆婆对着她们连抓带挠，说她们换了她的大孙子。 这种婆婆发自内心的喜悦，丈夫第一时间关心妻子的属实不多见。 魏妈妈也放心了，魏妈妈不重男轻女，要不也不会由着魏丽娟的性子拖成老姑娘也要嫁给温海。 她不重男轻女不代表别人也这样，特别是女儿和女婿年纪都这么大了，如果第一胎是儿子的话，女儿的压力就没那么大。 果然还是她女儿眼光高，找到了温家这么厚道的人家。 吱呀一声，产房的门再次打开，魏丽娟被推了出来，温海一直跟在边上，到了病房温海小心地把魏丽娟抱到床上。 小丫头这时候又“哇哇哇”大哭起来。 葛红英，“这是饿了。” 看着熟睡的魏丽娟，葛红英道，“先给她喂点开水，让丽娟睡一会儿。” 孙女提前半个月出生，也不知道丽娟有没有奶。 温宁扬了扬手，“妈，我带了红糖和奶粉，给侄女冲奶粉就行。” 魏妈妈接过奶粉，“我替小丫头先谢谢她姑，我这就给她冲奶粉去。” 葛红英，“老大跟你丈母娘学着点，以后这就是你的活儿了。” 温海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看着魏妈妈的动作。 魏妈妈也一边冲奶粉一边教，不时说一些注意事项，比如奶粉和水的比例，水的温度不能过高等等。 葛红英慈爱地看着怀里的孙女，小丫头正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哇哇大叫呢，小脸涨的通红。 魏家大嫂道，“小丫头别看提前出生半个月，看着跟足月的孩子一样。 可见在娘胎里就养得好，怪不得护士说是个大胖丫头呢。” 葛红英跟着点头，“可不是，难怪她妈怀她的时候三天两头打瞌睡，看着还是个急脾气。” 胖不胖温宁不知道，因为她也不知道婴儿刚出生时是什么样子，不过既然大家都说胖，那这个小丫头肯定就胖。 看着小丫头津津有味儿地喝着奶粉，众人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这小丫头的提前到来把大家的计划打乱了。 第223章 替班人选 小丫头，咳咳，现在乳名叫胖丫。小胖丫的到来把温家的计划打乱了，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个得从两个方面说起。 一方面就是照顾小胖丫的人，温家除了温馨和温洋，其他人都有工作，温馨在省城体校，温洋正在念高一，谁都抽不出时间来照顾小胖丫。 所以，温家正在物色“亲戚”，想让“亲戚来”帮忙照顾一段时间，这刚有点眉目，还没定下呢，小胖丫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这个所谓的“亲戚”当然不能是真的亲戚，现在不是提倡勤俭节约么，保姆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普通家庭谁敢用保姆，大家一口一个唾沫星子就能把人给淹死，而且还要被扣上一个小资做派的名声。 另一个方面就是找个替班人员，这个时候的正式工，怀孕生产有三个月的假期。 不过得找人替班，不然到时候领导把亲戚安排进去了，等收假之后工作还在不在就得另说了。 魏丽娟是食品厂人事科干事，找的人至少得高中毕业，这个人选得慎之又慎。 初中毕业又待业十之八九是等着下乡的，如果眼前有一份能做三个月的临时工，心大一点的估计会走关系要把这份临时工变成正式工。 所以这个人选也有些棘手，亲戚里想替班的人多的是，到魏妈妈和魏爸爸那儿打听的人也不少，不过魏丽娟以及魏家父母都不想用亲戚。 怕到时候生出事端闹得太难看连亲戚都做不成，于是魏妈妈和魏爸爸就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魏丽娟的事儿她夫家那边早就发话了，不许魏家插手。”来搪塞过去了。 这话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信的人占了大半，毕竟嫁人了肯定得听婆家的，有些刻薄的婆家甚至能做出让儿媳妇儿把工作让给小叔子的事儿。 少部分人则觉得魏家父母是在推脱，依照两人对女儿的宠爱，肯定不会让魏丽娟在温家受欺负，以至于连自己的工作给谁替班的事儿都做不了主。 这些不相信的人跟魏家父母这边生了分，生不生分的在工作面前不值一提。 更何况是这种关系不亲不近，平时有事儿见不到人，有了好事儿又往前凑的人，两人也没把这些糟心事儿告诉魏丽娟，只说她的工作她自己做主。 魏丽娟从怀孕八个月就开始找人，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关系很好的都有了工作，关系一般的她又信不过。 后来还托到温宁这里，问温宁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事关重大温宁当然不会大包大揽，只说帮忙留意一下。 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小胖丫都提前报到却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不止温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魏妈妈也跟着着急上火。 “这可怎么办呢，替班的人还没找到，眼看着明天就要上班了。” 葛红英把吃饱喝足的小胖丫放到魏丽娟身边，“亲家母你先别急，明天去上班你先帮丽娟请几天假，我们这几天再想想办法。” 温宁想到过年周立勋说过的话，“妈，我这里有个人或许可以。” 温宁说的人是周立勋的搭档罗立国的妹妹，罗立国家最小的妹妹去年定了亲，丈夫是隔壁榕城的，定在今年六月份结婚。 罗立国和妹夫家一起使力已经在榕城找好了关系，说好六月份罗妹妹嫁过去之后就能直接去上班。 罗妹妹去年六月份刚好高中毕业， 好不容易找了份几个月的临时工躲避下乡，眼看今年第一批下乡大军又准备开始了，罗立国正忧心呢。 温宁把罗立国妹妹的情况说出来，葛红英和魏妈妈都是一喜，六月份结婚，而且已经预定好了工作，肯定不会盯着魏丽娟的工作不放。 两人当即同意了，这就是瞌睡了送枕头啊，哪儿有不同意的？ 不过葛红英也没有当即答应下来，她要先问过魏丽娟的意见。 待魏丽娟醒来听了点头答应，“宁宁，麻烦你打电话问一下妹夫的战友，看罗家的小姑娘愿不愿意过来？ 愿意的话每月工资我只要十五块，糖票和布票归我，其他票都给她。” 魏妈妈也点头，“对，我和老魏帮她在食品厂弄个宿舍，不怕没地方住。” 魏丽娟现在每个月的工资又三十八块六毛五，给罗妹妹二十五块六毛五，这个钱不少了。 扣除吃饭的钱，节约一点每月差不多能攒下二十块呢，一般临时工每月工资只有十几块钱。 罗立国家在隔壁省，离得有些远，说不定人家怕人生地不熟不想来呢。 至于罗立国家在隔壁省，为什么未来妹夫家却在他们省的榕城，还是那句话，部队里的兵来自五湖四海，这个未来妹夫是罗立国手下的兵，也是他给妹妹牵的线。 温宁点头回周家打电话给周立勋，刚好罗立国也在旁边，周立勋按了免提省了传话的功夫。 听了温宁的话，罗立国当即同意，“弟妹这件事儿我们同意了，我替兰花儿谢谢你，我这就打电话让兰花儿搭今晚的火车去找你们，后天就能到。 你放心，时间一到兰花儿就回家，绝对不会发生其他情况。” 罗立国虽然常年待在部队，但并不是对外面的事儿一点都不了解。相反，他对外面的事儿非常了解，因为他有一个话痨弟弟，每次写信给他恨不得连穿什么颜色的裤衩都告诉他。 给人替班对于没有工作的人来说是一件美差，工资给多少由工作持有者说了算，一般会给十二到十五块左右，视工资多少而定，而且单位发的福利通通归工作持有者。 有些苛刻一点的，每月工资只给十块八块，就这样排队等着的人都能排成长龙，温宁嫂子开出来的条件是他见过的最好的。有些苛刻一点地，每月工资只给十块八块，而且票据一张都不给。 他弟刚给他写信说家里一个亲戚去城里帮人替班，每个月能拿十块钱，纸上的羡慕跃然而上。 罗立国当然人家肯定是看在温宁的面子上开出这么好的条件，他也知道找人替班，别人最担心的是什么，所以他在电话里安了大家的心。 第224章 火车站接人 双方说定之后温宁又回了趟平房小院，回到家时在墙外都能闻到香味香飘四溢的鸡汤味儿。 “表嫂谢谢你们，辛苦你们了，你们吃了饭再回去，我嫂子刚生了个大胖丫头，我先提着鸡汤和饭去医院了。” 温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让温洋回去告诉温红军不用准备饭食，她这边已经炖上了鸡汤和大家的饭食。 麻柳娜点头，“行，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一会儿吃了饭再去医院看表嫂。” 虽然魏丽娟醒的时候已经喝了红糖水，但是红糖水到底不顶饱，还有葛红英等人一个下午精神都高度紧绷着，也没吃东西，想必也饿了，温宁提着保温盒加快脚步。 到了医院，温宁说了罗立国同意了，罗家妹妹后天就能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现在就剩照顾小胖丫的亲戚了，这个还得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 几人心情一放松，又闻到了饭香味肚子都咕咕直叫。 “大哥先把鸡汤倒上，让嫂子先吃饭。妈，伯母咱们也先吃饭吧？大嫂呢？” 温宁嘴里的大嫂是魏丽娟的嫂子，温宁跟着魏丽娟喊。 魏家妈妈道，“她回去了，家里一家老小等着吃饭呢。” 温宁…… 好吧，她忘了别人家跟温周两家不一样，温周两家男女都会做饭，咳咳，温宁除外。 温宁把两个红包塞进小胖丫的包被里，“一个是我婆婆让我带来的，一个是我这个当姑姑的给小胖丫的。” 葛红英，“亲家母就是客气，中午已经带红糖喝奶粉了，怎么又让你带红包来？” 温宁，“那不一样，我婆婆说了中午的是拜年礼，这个是给小胖丫的祝福。” 温宁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这个习俗，不过龙城这里是有的，长辈去看望刚出生的婴儿都会包个小红包，寓意着对婴儿的美好祝福。 三沟子村有小孩子出生，左邻右舍、亲戚朋友上门都会带点东西，二两红糖或者是几个鸡蛋又或者是一些其他东西，总之不会空着手去。 魏家妈妈的眼尾纹能夹死苍蝇，她家丽娟嫁到温家算是掉进福窝了，满龙城都找不到几个能有她女儿这么舒心的。 魏家妈妈再次感叹还是女儿的眼光好。 初四上了一天班又到了礼拜天，这天是罗兰花到龙城的日子，温宁从罗立国那里得到了罗兰花的车次，罗兰花搭乘的火车到站时间是上午十点半。 温宁拉着温洋这个免费的劳力到火车站接人，在火车站等到十一点火车还没到。 两人对于火车晚点的事儿已经习以为常了，火车三不五时就会晚点，反正只会晚到从来没有早到过。 十一点半，听到“况且、况且”的声音，温宁精神一顿，把写了“罗兰花”三个大字的纸壳子递给温洋。 温洋识趣地高举纸壳子，没多久，一个拖着包裹的女子就来到温宁跟前。 温宁眼前一亮，这是她来到这里见到的最健美的女子，长相清秀、身材高挑、小麦肤色，看着就跟前世那些女的健身达人一般，比其他女子要有力量感。 “你好，你就是兰花儿吧，我是温宁。” 罗兰花有些不好意思，“温宁姐你好，我是罗兰花，谢谢你帮我找了这份工作。” 温宁让温洋扛上行李，她则是带着罗兰花跟在温洋身后，“不用谢，我们还要谢谢你呢，听说你去年刚高中毕业？” 罗兰花点头，她能上高中全靠她哥，她爸妈都说女孩子读书太多没有用，书读多了心气也跟着高。 还不如早早回家帮忙干农活，等到了时间找个人嫁了才是正经。 不过罗立国没同意，罗兰花是他最小的妹妹，从小就背在背上长大的，罗兰花上学的费用全都是罗立国出。 不过罗兰花确实也争气，小学初中成绩都非常好，高中的时候被市里的高中要了去。 如果不是她念了高中，她未来公公婆婆也不会同意她和未婚夫的事儿。 虽然公婆家只是在榕城郊区，并不在城里，但是到底和榕城沾了边，而且公婆都有正式工作。 两人聊了一路，罗兰花虽然刚下火车，不过想到即将到来的工作她很兴奋，一点都不觉得累。 她哥说了，这几个月的工资全都由她自己支配，可以当体己带到夫家，身上有钱人才有底气。 温宁发现罗兰花是个很健谈的人，而且举止开朗大方，这估计跟她在市里读高中脱不开关系。 温宁将罗兰花带到她家，一路上舟车劳顿总得让人家吃个饭休息好了再说其他。 把行李放好之后，温宁又带着罗兰花和拎包小弟——温洋去国营饭店。 她也想在家招待客人，奈何家里没什么存货了。 罗兰花看到国营饭店连忙拒绝，“温宁姐，不用这么破费，咱们在家随便吃点就行，我还带了干粮呢。” 温宁笑道，“不是破费，也不是跟你客气，就算你没来，我今天也要到这里吃饭，家里没有存货了。” 家里的粮油本（也叫粮油供应凭证）由季云保管着，每次粮站到货了都要早早去排队买粮食和食用油。 听邻居说今天粮油站到货了，所以昨晚季云就叮嘱周立安和周厂长要早起去买粮食和油，也不知道他们买到了没有。 罗兰花怕温宁破费，只要了两个馒头，后来还是温宁给大家一人点了一份老友粉，两碗加了一两粉，加粉的是给温洋和罗兰花点的。 罗兰花拦不住，只能不好意思地接受了。 吃了一口，罗兰花眼睛一亮，“唔，好好吃” 味道酸辣咸香，米粉爽滑筋道，吃起来开胃又解腻，嗦一口粉，喝一口汤，浑身暖洋洋的，真是又过瘾又舒服。 听到罗兰花的夸赞，温宁笑道，“好吃吧，这是绿城的特色，听说是咱们国营饭店的大师傅特地跟绿城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学的。” 罗兰花狂点头，确实好吃，比她吃过的粉都要好吃。 三人都饿了，满满一碗粉没一会儿就吃完了，从国营饭店出来，温洋就回家了。 温宁带着罗兰花到她家里休息。 “你先休息，下午再带你去我妈家，我妈妈和嫂子都想见见你。” 第225章 没有一口奶和奶粉是白吃的 “你先休息，下午再带你去我妈家，我妈妈和嫂子都想见见你。” 其实不仅温家的人想见见罗兰花，就连魏家妈妈他们也想见见她。 虽然知道温宁介绍的人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总得亲自看过才放心。 另一个就是魏家妈妈爸爸和大哥都是食品厂的工人，虽然魏家妈妈只是普通职工，但是魏家爸爸还是车间主任呢，魏家哥哥是运输部的司机。 一家子都在食品厂工作，虽然职位不算多高，但也是根深蒂固，也想给罗兰花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自家女儿的工作不是她一个外来人能窥视的。 哦，这就是上岗前不放心要先看看人，这个罗兰花了解，如果是她的工作，她会比小宁姐的嫂子还要紧张。 “好的，小宁姐，那我先睡一会儿。” 罗兰花以为自己初到陌生的地方会睡不着，不过她躺在垫着褥子的柔软大床上，盖着暖和的被子，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得喷香。 温宁看了眼时间，快五点了，于是敲响房门，“兰花，醒了么？” “哎，醒了，这就起来。” 迷迷糊糊中罗兰花听到有人喊她，睁开眼呆呆地看着房顶，纳闷她家房子怎么变得这么亮堂了，连柜子都有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到了龙城。 她连忙起来，真是太失礼了，竟然在别人家一觉睡了一个下午。 罗兰花到门前还给脸扇了扇风，真是太难为情了，她刚才竟然做梦了，梦里的自己在食品厂上着班，过得很舒心。 因为有了食品厂的工作经验，结婚之后在榕城上班也是得心应手，很快就升职加薪，生了几个可爱的儿女，过着幸福的生活。 罗兰花迅速扒了扒鸡窝头，红着脸道，“小宁姐，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温宁，“没关系，舟车劳顿累点很正常，先去洗漱吧，一会儿到我妈家蹭饭。” 罗兰花飞快洗漱完毕，从包裹里翻出她老家的特产和在供销社买的东西。 都是提前分好的，一份给温宁，一份准备带去温家。 “小宁姐，这是我家乡的特产，带来给你尝尝，你别嫌弃。” 温宁在心里点点头，是个懂礼数的，虽然她也不缺这点东西，但是礼多人不怪。 温宁看了一下除了一包饼干是供销社买的，最贵重的就是一块腊肉，从色泽上能看出，这块腊肉应该是过年前刚腊的。 除此之外，还有的就是一些晒好的干货。 “这太贵重了，你留着自己吃就行，我这儿不缺吃的。” 罗兰花不肯，硬把东西放到厨房，“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这点东西都不收，我都不好意思替这个班了。” 温宁也不再推辞，把刚泡好的麦乳精递给她，“先垫垫肚子，家里吃饭要晚一点。” 中午那碗老友粉一觉醒来估计已经消化完了，所以温宁趁她洗漱的时候给她泡了一碗麦乳精。 罗兰花又一连串的道谢，才不好意思的喝起来。 温宁带着她乘坐公交车去钢铁厂，路上还跟她介绍了一下龙城的公交车，那一路是去她家的，那一路是去钢铁厂的等等。 差不多六点钟，两人准时到温家，温洋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到人回头朝屋里高声喊了一句，脚下生风地朝温宁走来。 “姐，你们来了，快点进屋，爸妈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温宁，“大冷天怎么在外面等。” 温洋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耳朵，“小胖丫太能哭了，她一哭整栋家属楼都听得见。” 温洋十分不解，这么个小不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难道真的跟他妈说的那样，没有一口奶和奶粉是白吃的？ 温宁闻言笑了，“拿着，我去看看小胖丫。” 才一天没见，温宁已经十分想念这个大嗓门的小丫头了。 不过尽管心急，温宁还是在堂屋里待了一会儿，等身上的冷气消散了才进去。 进去前让罗兰花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 “妈，我回来了，饭做好了么，我快饿死了，罗大哥的妹妹到了。 兰花妹妹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小胖丫，小洋，给兰花姐姐倒茶。” 一句话喊了三个人，喊完之后就急匆匆地敲了温海的房门。 “嫂子，我能进去吗？” 魏丽娟把刚吃饱的小胖丫放到床上，闻言连忙道，“进来吧。” 她这个小姑子就是有礼貌懂礼数，她妈过来都是问都不问直接推门进来，只有小姑子每次进来前会敲门，问她是否方便。 家里人也是在她的提醒下才养成了进屋前先敲门的好习惯，魏丽娟对于这点非常满意。 毕竟谁也不希望邋里邋遢或者喂着奶的时候突然进来一个人，虽然都是女性，但是还是很不自在。 魏丽娟妈妈被她说了一次，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就你事儿多，谁家不是直接推门进来？” 不过说归说，魏丽娟妈妈还是很满意的，特别是看到亲家一家人进来前都先敲门询问，亲家一家人多尊重她家丽娟啊。 回到家，魏家妈妈又开启了日常炫闺女、炫亲家。 看到别人一脸羡慕又强撑着不在乎的样子，她能多吃三碗饭。 女儿拖到二十多岁还没嫁人的时候没少被她们在背后说嘴，现在女儿不仅嫁人了，女婿还很有出息，对他们一家既尊敬又孝顺，亲家一家都对女儿这么好。 就连女儿生了外孙女也没有打折扣，这怎么能不让她骄傲，看到那些说女儿坏话的人气闷她就开心。 葛红英从厨房走出来就看到温宁没入温海房间的背影，这孩子把客人就这么落在客厅了？ 葛红英连忙招呼罗兰花，“兰花啊，到了婶子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别拘谨。” 罗兰花接过温洋递过来地开水，礼貌性地喝了一口，甜的！小宁姐的家人跟小宁姐一样，都是大方又和气的人。 “婶子好，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一些土特产，希望您别嫌弃。” 罗兰花大大方方地把礼物奉上，任由葛红英打量。 葛红英打眼一看就觉得这个女孩子不错。 第226章 她竟然秒懂了！ 在葛红英看来，罗兰花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举止大方，眼神清明，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葛红英笑道，“哎呀，你太客气了，怎么还带东西来了，留着自己吃就好。” 罗兰花，“家里还有呢，我还是托了小宁姐和嫂子的福才能顶替这个班，婶子您放心，这三个月我一定好好干，让嫂子安心坐月子，好好养身体。” 葛红英，“我们也得感谢你，谢谢你不远千里过来，你能过来就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葛红英又和罗兰花聊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到温洋有些受不住。 好不容易等到小胖丫吃饱喝足睡觉，他才能得到片刻安宁，现在又到他妈没完没了地说。 温洋吸了吸鼻子，突然喊了一声，“什么味儿，糟了，妈你的鱼，鱼是不是焦了。” 葛红英闻言连忙回厨房，进了厨房才看到温红军拿着锅铲炒菜呢，灶台上放着一盘已经烧好的红烧鱼。 葛红英嘟囔一句，“倒霉孩子。”害她在客人面前丢脸，一会儿看她怎么收拾他。 温洋挠挠头，“兰花姐你别介意，我妈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啰嗦。”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他以前最怕跟他妈一起去买东西了，走在路上碰见个熟人能聊半天。 他还不能打扰她聊天的兴致，只能蹲在一边数蚂蚁等她聊完才能回家。 罗兰花笑着摇头，“没事儿，婶子性子很开朗。” 罗兰花有些羡慕，这样和谐友爱的家庭属实不多见，看小宁姐在家的神态就知道她在家很得宠。 就连素未谋面的小胖丫也很得家里欢心，这在她们老家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别看现在人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骨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 温宁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进去，“嫂子，小胖丫睡觉了？” 温海拿着小胖丫换下来的尿片出去，嗯，他要给小棉袄洗尿片去了，这三天他已经洗出经验来了。 “睡了，这丫头脾气大得很，一点都饿不得，晚一会儿就能哭得天都崩了。” 魏丽娟把小被子往上提了提，盖到小胖丫的脖子，看着她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眼里的温柔都要化成实质了。 温宁看着小胖丫奶呼呼的样子，心里喜欢极了，如果不是正在睡觉她高低得抱起来狠狠亲她几下。 “脾气大点好，脾气大不容易受欺负，这小家伙吃饱了睡，无忧无虑的多好。” 魏丽娟感激道，“幸好有你带来的奶粉，不然小胖丫还吃不饱。” 温宁秒懂，这是奶水不够，不过也难怪，小胖丫提前半个月出生呢。 温宁有瞬间的呆滞，她竟然秒懂了！ 好吧懂都懂了，也不能装着不懂，温宁调整心情给魏丽娟出谋划策。 “听说黄豆炖猪蹄和鲫鱼汤最下奶，嫂子你让我哥去肉联厂给你多买点猪蹄，最好一个礼拜炖两回。 再去水产市场买些鲫鱼回来煲汤，鲫鱼汤鲜美又有营养，能买到每天都吃最好。” 这是胡杏花告诉她的，知道她嫂子生了之后，胡杏花就跟她这个已婚未育的妇女絮叨了半天。 作为生了四个淘气包的资深人士，胡杏花对孕妇和产妇这一套最有发言权。 魏丽娟笑得温柔，“嗯，今天就是吃的黄豆炖猪蹄。” 一天三顿都是黄豆猪蹄汤，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总觉得小胖丫的口粮确实比昨天多了一些。 魏丽娟在坐月子，伙食跟他们不一样，现在一日三餐都是先单独做好她的，然后才做大家的。 倒不是他们矫情瞎讲究，现在物资匮乏，除了产妇，其他人也不能天天吃细粮，吃肉喝汤。 温宁……得，她多想了。 “嫂子，罗兰花来了，你要见见她么？” 魏丽娟点头，“我跟她聊几句。” 起码得知道顶替自己工作的人长什么样儿，而且还得交待她几句工作上的事儿。 于是温宁便让罗兰花到魏丽娟的房间聊一会儿。 魏丽娟看了眼罗兰花，是个好姑娘，她的心放了一大半。 “不好意思，房间里气味儿不好闻。” 罗兰花摇头，“没事儿，房间很干净而且没有味儿。” 罗兰花说的是真的，除了小胖丫的奶香味儿，房间确实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尿骚味。 她家里嫂子怀孕坐月子，满屋子都是尿骚味儿，特别是冬天，小孩子又是吃了就拉，所以一天用八片、十片尿片是常事儿。 尿片湿了之后要洗，洗过的还得晾干，谁家也没富裕到尿片管够的地步，特别是在冬天和初春，没有太阳尿片不容易干，再加上天冷凉水冰寒刺骨，所以一般都是放在炉子边烤 放在炉子上烤的尿片，会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尿骚味，而且只烤不洗，尿片烤干之后也有一股子尿骚味儿。 魏丽娟的房间就不一样，虽然不怎么通风有些气闷，但是真的没有尿骚味儿。 她刚才还看到小宁姐的大哥端着个木盆去洗尿片呢，这真的是颠覆了她对男人的认知。 温宁开门出去，给两人独立的空间。 温宁没事儿就晃荡到厨房了，在门口就闻到了浓浓的红烧鱼味儿。 温宁一蹦三跳地搭在葛红英的肩膀上，高兴道，“妈，这是特地给我做的红烧鱼啊，谢谢。” 葛红英嗔了她一眼，“想得美，这是特地给兰花准备的，多大的人了还整天想着吃。” 温馨回来刚好听到葛红英的话，“妈，谁不整天盼着一日三餐，就是活到七老八十了也想着吃。 我姐这想法才对呢，如果像那林妹妹一样整天伤春悲秋的，你该着急上火了。” 葛红英瞪了她一眼，“就知道护着你姐，怎么不护着你妈。” 温馨嘿嘿一笑，“我这是帮理不帮亲，下回你有理我也帮你。再说了咱娘俩儿走到哪里都是一致对外。” 哪次她妈跟人干架她没上去帮手，虽然这是下暗手，但那也是帮手。 葛红英没好气道，“行了，你们姐妹俩儿出去，别站这儿，一会儿把厨房挤塌了。” 温宁和温馨手拉着手出去，姐妹俩说起了悄悄话。 “饭好了，赶紧洗手吃饭啰！” 第227章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吃了饭，魏丽娟的父母也来了，春寒料峭，晚上风更加凌冽，两人特地从食品厂家属院赶过来。 温宁感叹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两人跟葛红英夫妻打招呼，葛红英和魏妈妈亲家长亲家短地好一番寒暄。 魏妈妈一眼就看到客厅里从未见过的姑娘，知道这个就是要顶替她女儿工作的人。 葛红英看到她的视线，“亲家，这个就是小宁说的好姑娘，叫罗兰花，哥哥跟我女婿是好战友好搭档。” 魏妈妈一听这话就知道葛红英他们对罗兰花很满意，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魏妈妈拉着罗兰花的手，“兰花，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不远千里赶过来，大晚上还要在这里等我们。” 罗兰花赶紧摇头，“应该我感谢你们才对，听丽娟嫂子说叔叔和婶子都在食品厂工作，以后工作上还得麻烦你们多照应。” 魏妈妈一听便知道自家女儿也跟罗兰花聊过了，便把在心过了好几遍的问题给压下来。 来之前，魏妈妈准备了很多问题，现在看来是用不到了，只讲了一些食品厂的事儿。 又着重讲了她和丈夫还有儿子都在食品厂工作，让罗兰花有事儿尽管去找他们。 罗兰花也是个机灵的，一听就知道魏妈妈是什么意思。 这就有点像在乡下，突然多了几户逃荒过来的人家，村长会跟他们说一下村里的情况，比如村长这一脉有多少族人，隐晦提起自己平时的能力和手段等等。 无非就是为了震慑那些外来户，让他们安分守己，不要惹是生非等待，毕竟逃荒过来的人，谁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在老家是什么样子。 罗兰花也配合着魏妈妈，表示一定好好工作，说几个月后就是她结婚的日子，到时候欢迎他们去喝喜酒。 还说结婚后就要到丈夫家生活，哥哥和公婆已经合力给她找了份工作，这次过来一个是想赚点体己，最主要的是积累一些工作经验，因为哥哥和公婆们给她找的工作也是干部岗。 魏妈妈和魏爸爸听了满意不已，结了婚就去夫家，而且家里也给找了份干部岗的工作，肯定不会窥视他们女儿的工作。 魏妈妈满脸笑容，“明天早上我在厂门口等你，带你去人事科办一下手续。” 聊完，身上的寒气也消了，“我去看看丽娟和我那可爱的外孙女。” 魏妈妈来到魏丽娟的房间，刚想推门而入，手在门把上顿了一下，改成屈指敲门。 作为母亲进自己女儿房间还要敲门，她估计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不对，第一个应该是亲家，娟子说过亲家没事儿从来不进小宁的房间，有事要进去都会先敲门。 …… 第二天早上，温宁刚起来就看到罗兰花正在院子空着的菜地里翻地。 “兰花起这么早啊，赶紧把铁锹放下，这个不用你来，过几天我再收拾。” 罗兰花抬头笑了一下，“小宁姐，没事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点地我一会儿就耕完了。” 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想着今早要去上班，所以昨晚有些失眠，早上也是早早就起来了。 醒了之后也不好意思把温宁吵醒，看到两垄菜地没有翻整，于是到杂物间找了铁锹出来耕地。 温宁看了一下，两垄菜地都要耕完了，田埂上还堆了不少杂草，也不知道这姑娘几点起来的。 “那我先洗漱，煮几个鸡蛋，你刚上班，等发了饭票食堂早餐早就吃完了。” 温宁先到厨房生火煮鸡蛋，经过不懈努力，温宁已经会生火了，只是依旧不会做菜。 不过水煮鸡蛋非常简单，只要往锅里添些水，把鸡蛋放进去，再烧火就行。 罗兰花听了温宁的话，干活更卖力了，等温宁洗漱完毕，最后那点地也翻完了。 两人一人吃了两个煮鸡蛋，温宁把罗兰花送上公交车。 “先去食品厂办理手续，把宿舍落实好，好好上班，晚上再回我这里吃饭，吃了饭顺带把行李拿到宿舍里。” 罗兰花，“我知道了小宁姐，厂里管一日三餐呢，我晚上吃了饭再来拿东西，不用麻烦你破费。” 说完，罗兰花不给温宁说话的机会，飞快地跑上公交车，小宁姐太热情了，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昨天一度让她以为她不是来工作而是来享福的，不过人事科干事的位置啊，既轻松又有工资拿，说是来享福的也没错。 把人送上公交车，温宁也算是了了一桩事儿，看了看时间，嗯，步行去上班还来得及。 …… 到了食品厂大门，魏妈妈早就等在边上了，看到罗兰花连忙招手，罗兰花也看到了魏妈妈。 “婶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魏妈妈摇头，“你这孩子真客气，我也是刚到，一会儿你就是我远嫁外省的妹子的女儿，你要叫我姨母。” 罗兰花点头，“好的姨母。” 这是两人昨天就对好的说辞，别以为不是买工作就容易了，现在顶替工作也一样难，一般对外都是说让亲戚来替班，如果没有亲戚关系那肯定是不行的。 魏妈妈带着罗兰花到人事科，魏丽娟在人事科干了几年，魏妈妈经常来找她，所以人事科的人对魏妈妈也很熟悉。 “婶子你来了，这就是丽娟的表妹兰花吧？” 人事科的干事都是女同志跟魏丽娟关系处的不错，听说魏丽娟生了之后都到医院去看望过她，知道她请假期间会让表妹来替班，所以看到魏妈妈带着罗兰花进来也没有刁难。 魏妈妈满面春风，“对，这就是娟子的表妹，兰花儿这几个都是你娟子表姐的同事，平时跟娟子关系好着呢，而且人家工作能力强着呢，你勤快点儿多跟她们学习。” 人事科干事看魏妈妈这么捧她们都很高兴，“婶子，丽娟的表妹就是我们表妹，以后我们一定会照顾她的。” 罗兰花也机灵，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每人给了几颗。 “各位姐姐早上好，我表姐昨天就对我耳提面命让我听大家的话，大家以后有什么活儿尽管吱一声。” 至此，罗兰花的替班生涯正式开始。 第228章 出钱出力还捞不着好 又过了两天，照片洗出来了，周老爷子不顾大家的挽留，拿着厚厚一沓照片回老家了。 “谁都别拦着我，谁要是敢拦着我就是跟我过不去。” 温宁噗嗤一声笑了，难怪别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就跟小孩子似的。 “爷爷，没人敢拦着你，这是我在供销社买的水果糖和江米条还有鸡蛋糕，水果糖您回去后给大家伙儿分一分，江米条和鸡蛋糕留着自己吃。” 水果糖一分钱一颗，温宁大手一挥买了两块钱，又给江老爷子买了一斤江米条，江米条跟水果糖一样不要票，不过得八毛钱一斤。 周老爷子喜滋滋道，“还是我大孙媳妇儿孝顺。” 周立安……有被内涵到。 这大几十张照片是他去照相馆找人洗的，钱也是他出的，任劳任怨，出钱出力都没得他家老爷子一声赞赏。 啧啧啧，果然是世风日下啊，有了大孙媳妇儿就不要他这个宝贝小孙子了。 季云也给准备了不少东西，“爹，你到了公社记得往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几人一直把周老爷子送到车站，给他买好票，看着车子出发了才回家。 周厂长摇头，“看来这次老爷子要好长一段时间才上来了。” 季云点头，可不是么，老爷子有两大爱好，一个是伺弄田地还有一个是炫耀小辈。 这下子手里拿了好几十张照片回去，不乐疯了才怪。 她已经能想象出老爷子一天拿一张照片出去跟人炫耀的情景了，炫耀完了，还要说一句我家大孙媳妇儿给我拍了几十张呢，明天我再拿一张出来给你们瞧瞧。 温宁笑道，“这也挺好的，老爷子乐呵着呢。” 周厂长几人笑了，这倒也是，只要老爷子高兴就行，而且有照片吊着，老爷子不愁无聊，他家门槛估计要被人踩烂了。 温宁也挑了几张好看的给周立勋寄去，有两人合影的，还有全家福。 看着手里的照片，温宁才想起来好像他们家还没有一起拍过照，有空得找个时间带家里人去拍个全家福。 …… 郑明兰摇着温宁的手小声道，“我和李翰军要订婚了。” 订婚日子选在五月份，今年年前李翰军提前到她家拜年，本来准备好了一箩筐好话，还没发挥呢，就被准老丈人一句“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对于婚事家里有什么安排。”给砸得晕头转向。 李翰军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爸妈不干涉我的婚事，说全权由我做主。” 事实上不是李爸李妈不想干涉，而是李翰军这个最得宠的小儿子主意最正，早就跟他们打好预防针，说媳妇儿要自己找，让家里别白费力气给他找。 好不容易听到小儿子说有相中的女孩子，不过姑娘的父母还没有同意，这让李家爸妈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李翰军晃晃荡荡都快三十的人了，再找不到媳妇儿，估计他们闭眼前都见不到孙子。 郑明兰爸爸板着脸，“嗯，年后上门提亲吧。” 李翰军点头如捣蒜，“好的爸，年后我带我爸妈上门提亲。” 郑明兰爸爸脸一黑，把人赶了出去，这婚还没定就先喊爸了。 大年初二，李翰军带着父母和哥嫂上门提亲，大家相谈甚欢，把订婚日子定在五月份。 看着小姐妹这羞涩的表情，温宁有些唏嘘，眼前还浮现出郑明兰说李翰军像关公的情形，没想到转眼间两人也修成正果了。 不过今年是个喜庆的年，初三小胖丫出生，五月份郑明兰订婚，就是不知道周立安和郑明月什么时候能修成正果。 想到机械厂空地上已经初见模型的房子，又想到厂里多了n对小夫妻，再一想郑明兰还是郑明月的堂妹呢，温宁觉得周立安和郑明月应该也差不多了。 温宁真诚道，“小兰，恭喜你，你们终于修成正果了。走，去我家，刚好给你准备了过年礼物，现在就当订婚礼了。” 说着把郑明兰往家里带。 郑明兰怀疑，“可别又是让我给你浇地吧，还有过年礼物和订婚礼物可不能混为一谈，我不能便宜了你。” 上次，温宁说有好东西给她，结果带她回去浇菜地，而且浇的还是营养液，让她一整天都没胃口。 温宁……要是再多来两次浇菜地事件，温宁觉得肯定会发展成“狼来了”的故事。 “当然不是，这次是真的有好东西，你不想要的话拿我就给别人了啊。” 郑明兰，“别，要要要，当然要。” …… “哇！好漂亮好暖，这个也好适合我。” 郑明兰左手围巾右手口红开心得原地转圈，“真的全给我啊，我要一样就行。” 玩笑归玩笑但不能当真，不过围巾和口红她都很喜欢，有些难以抉择。 最后郑明兰把围巾还给温宁，这支口红的颜色太衬她了，思索再三，郑明兰决定要口红。 温宁把围巾推给她，“拿着吧，我已经有围巾了，戴不了这么多。”说着，温宁又拿出一条围巾，这条围巾是周立勋买给她的，羊绒的呢，超暖和。 给郑明兰的礼物是余敏君寄来的，自从温宁救了小虎子，余敏君就三不五时给她寄东西，年前寄给她的年礼里就有围巾和口红。 围巾和口红温宁都有了，这两样用不到，刚好郑明兰要订婚了，这两样就一并给了她。 “那我就不客气啦！” 郑明兰拿着围巾和口红抱着温宁蹦蹦跳跳，这两样东西把她去年给温宁的订婚礼比下来了，她得去她爸的供销社看看有没有好货。 就算是好朋友，送东西也得卷起来，坚决不能输。 幸好温宁不知道郑明兰脑子里想的什么，不然肯定得把她脑袋戳破，订婚礼还有补的？这是想让她再订一次婚？ 两人亲亲密密地压低声音聊着私房话，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围墙的另一侧，非常不君子地李翰军正听得起劲儿，突然听不到郑明兰的声音，心跟被上万只蚂蚁啃噬一般。 第229章 狗粮吃撑了 李翰军踮着脚尖，竖起耳朵还是没能听到郑明兰说了什么，正抓心挠肺呢，没一会儿又听郑明兰哈哈大笑。 “小宁，我真是爱死你这张嘴了。”郑明兰被温宁的笑话逗得笑到肚子痛。 李翰军…… 如果他不知道隔壁屋里的是两个女同志，他都会忍不住想歪，现在的他犹如在蹲妻子墙角的痴·汉。 李翰军忍不住了，“兰兰一会儿带温宁同志到家里吃饭啊。” 嘎！嗝！ 郑明兰的笑声被吓断，在喉咙里的那一半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嗝！ 她走到院子里，两手叉腰，“李翰军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能做出偷听墙角这么恶劣的举动。” 亏她刚才还在小宁面前说他好话呢，什么体贴，成熟稳重等等，结果话刚说完就被狠狠打脸，她不要面子的么。 还有，难道他不知道女孩子的私密话题是不能乱听的么！ 李翰军心虚地动了动脚，“我没有偷听，是你的笑声太大了钻进我耳朵里。我发誓，除了你的笑声我一个字都没听到。” 李翰军看了眼在大木盆里扑腾的鱼，“那个，我今天在水产市场买到一条大草鱼，给你做鱼头豆腐汤怎么样，鱼身做个红烧鱼。” 这是同事托他买的，不过在同事和媳妇儿之间，李翰军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媳妇儿。 他知道郑明兰最喜欢吃鱼头豆腐汤了，无论她怎么生气，只要喝到这个汤都会烟消云散。 郑明兰听了看着温宁，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见。 温宁点头，她的口号是绝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蹭饭的机会。 更何况还有她喜欢的红烧鱼。 郑明兰大声道，“行，你先做，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她妈说了，当男人想要表现自己的时候，要给予他足够的表现空间，千万不要心疼男人而上去帮忙，不然次数一多就会慢慢变成全都是女人的活儿。 温宁拿出镰刀，“我割点韭菜再拿几个鸡蛋过去。” 刚好家里这半垄韭菜冒头了，初春的第一茬韭菜嫩着呢，味道最是鲜美，用来炒鸡蛋不要太好吃。 郑明兰点头，“我来处理。” 就这样两人一个割，一个处理，好一会儿才将韭菜处理干净。 韭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处理起来太麻烦，这个时候的韭菜是小韭菜，不像二十一世纪的韭菜那样很大一根，处理起来非常方便。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闻到了红烧鱼的香味儿才拿起韭菜和鸡蛋到隔壁。 郑明兰的嘴跟抹了蜜似的，“好香啊，李翰军你真了不起，比我爸厉害，我爸就不会烧饭。” 温宁偷笑，没想到郑明兰还深谙鼓励之道，李翰军的锅铲都快抡出火星子了。 “今晚托小兰的福，我有口福了啊，拿点韭菜和鸡蛋过来加个菜。 最后这个菜我和小兰来吧，干坐着等吃怪不好意思的。” 温宁拿着一把韭菜，郑明兰拿着几个鸡蛋，最难的两个菜都做完了，就剩这最后一个韭菜炒鸡蛋了。 郑明兰还没说什么，李翰军就抢先一步道，“这里我来就行，你们到堂屋里坐着，桌子上有零嘴，小兰你招待一下客人。” 客人温宁觉得牙疼，她这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过来吃狗粮啊，她觉李翰军肯定是故意的，先用狗粮把她喂饱，然后她就吃不了那么多红烧鱼了。 温宁揶揄地看了好姐妹一眼，“行了，也别招待了，客人我自己到堂屋吃零嘴。” 说着自己到堂屋里坐着，把空间留给两人。 郑明兰两颊绯红，飞快地瞪了李翰军一眼，“你胡说什么，让小宁看笑话。” 李翰军一脸无辜又十分正经道，“没有胡说，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女主人招待客人天经地义。” 郑明兰，“讨厌，不理你了，你自己忙去吧。” 说完火烧眉毛般逃出厨房，女主人么？这个称呼让她心底欢呼雀跃，心里升起密密麻麻的酥麻感。 李翰军被郑明兰那娇嗔的一眼风情看得一阵悸动，心里好像有根羽毛轻轻飘落，轻轻的、麻麻的。 还别说，单身汉有个优点那就是得自己做饭，会做饭，做的还蛮好吃的。 至少红烧鱼非常得温宁的青睐，看郑明兰喝鱼汤的样子，显然对她对象的厨艺也十分满意。 吃了饭，温宁很自觉地开溜了，把独处的空间留给这对小情侣。 回到家，压下心底的那股子羡慕，温宁从书桌上抽出一本《化学》第一册看了起来，没错，有了周立安的一对一教学，又和周立勋每次通信的一问一答，温宁终于在年前把《三角》这册数学完了。 现在她学到了《化学》第一册，温宁的计划是今年8月份前把《化学》四册全部学完，平均每册书花一个半月的时间。 今年8月份到明年2月份学完《代数》四册，争取在1975年年底前把《物理》四册学完。 余下的两年时间再做一个总的复习，就不信她这个笨鸟比别人早飞了好几年还上不了一个好大学，至少不能比她前世的985大学差。 不就是男人和爱情么，男人她有，浓情蜜意她也有，现在最主要的是把知识学到手。 当温宁沉下心思去学习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处于一个高度集中状态，身上仿佛有一层结界，把外界的纷纷扰扰隔绝开。 星空下一片漆黑，一处平房小院里透出昏黄的灯光，一个娴静的身影印在窗户上，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实际上。 温宁的头发被她抓成了鸡窝头，铅笔头已经被她咬秃了。 “啊！数学、物理和化学什么的果然是魔鬼，算了，留着休息日去向周立安请教吧。” 她已经尽力了，奈何这三门课跟她亲近不起来，温宁无奈地在书上折了个角，把书放好。 简单地洗漱一番后躺在床上，睡觉时脑子上空不断地回荡着元素周期表氢氦锂铍硼，钾钙钠镁铝…… 看着笑盈盈的温宁，周立安无语了。 第230章 处处挖坑 周立安看她又是几何又是三角，现在还学起了化学，疑惑极了。 “不是，我说你又不是要参加高考，你看什么化学资料啊，再说了就算以后恢复高考，我看依你的情况……” 周立安一言难尽地看了温宁一眼，“够呛”这两个字他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温宁如遭雷劈…… 对啊，她这是学傻了，她以前听她妈说了六十年代的时候还没分文理科，不过七十年代为了分类选拔人才才开始分文理科。 当个文科生她不香吗？她看什么物理和化学？ 温宁迅速抽回《化学》第一册塞回袋子里，“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儿，今天的课就不学了。 行了，你忙去吧，不耽误你和郑明月同志约会了。” 周立安…… 这话不嫌说得太晚了么？他已经被耽误了无数个休息日了，不过想到每次的猪蹄和猪肝，嗯，丈母娘的手艺真好，特别是爆炒猪肝，真香！ “我谢谢您嘞。” 温宁霸气摆手，“不用谢，怎么样你丈母娘的手艺还不错吧？爆炒猪肝和咱妈比起来如何？” 季云虎视眈眈地看着周立安，大有回答不满意以后家里都由他做饭的架势。 周立安…… 我们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处处给我挖坑。 “都好吃，都有妈妈的味道。” 温宁斜了他一眼，行啊，小伙子有前途，她刚认识的那个毒舌周立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啊。 温宁，“咱们下个礼拜继续哈，我还有好几本代数的册子呢。” 周立安拿起一副猪肝，推上自行车出门，“行，我先走了。” 在小楼房里吃了饭温宁拿着《化学》第一册喜滋滋地回家了，甚至哼起了小曲。 不用学物理和化学这两门课真的是太开心了！如果不是之前学的几何、三角之类的属于数学的范畴，温宁估计得呕死。 回家美美地睡了个午觉，温宁就回钢铁厂看小胖丫顺便混一顿饭，这美好的一天就这么过了。 温宁人未到声先到，“妈，我回来了，小胖丫这几天长胖了没有，想姑姑了么？” 葛红英和一个老太太正一边擦洗家里一边聊天。 “回来了？怎么又提这么多青菜过来？你婆婆那里送了么。” 温宁把菜篮子递给葛红英，“那还用说，肯定送了，你们两家我一视同仁，中午还在我婆婆那里混了一顿饭呢。” 干瘦的老太太道，“小宁回来啦，小宁就是孝顺，红英啊，你是不知道咱们村的人都羡慕你能有小宁这样的女儿。” 葛红英，“五婶你就别夸她了，再夸她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虽然嘴上说着嫌弃，不过葛红英眼里的喜悦明眼人都看得到。 温宁，“那可不行，五奶奶你别听我妈的，你们的夸奖是我孝顺的动力和源泉，缺乏了夸奖就跟地里缺水的庄稼一样，孝顺会打折扣的。” 照看小胖丫的人已经找到了，就是眼前这个干瘦的老太太，夫家姓徐，当家的排行第五，大家都叫她五婶子或者五奶奶。 五奶奶是温宁外婆帮忙找的，跟温宁外婆是好姐妹，是那种打从年轻的时候就一起玩儿的好姐妹，就算两人长大嫁人了关系还一直都很好。 葛老太是个干活麻利又爱干净的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勤快又爱干净的姑娘。 两人能成为好朋友肯定有些共通之处，五奶奶也是个爱干净、做事麻利的老太太。 五奶奶家里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家里孙子孙女都长大了，孙子虽然都已经结婚了但是还没有孩子。 家里壮劳力多又都是勤快人，五奶奶年纪大了，下地挣工分这事儿也用不着她，每天就在家里坐着，饭都不用煮，时间到了不是儿媳妇就是孙媳妇儿回来煮，差点没把她憋坏了。 葛老太听女儿说要找人照顾小重外孙女，但是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人就把老姐妹介绍给女儿。 五奶奶乐呵呵地看着温宁和葛红英打嘴仗，要不怎么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呢。 葛红英接过温宁手里的菜篮子，“小胖丫刚吃饱睡觉了，你去看的时候轻点。” 小胖丫跟五奶奶住温宁原来的房间，只有要喝奶的时候才抱给魏丽娟。 温宁轻手轻脚地进房间看了一下，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多了几样五奶奶和小胖丫的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 感觉才一个礼拜没见，小胖丫的脸又肉了一些，肉乎乎的小脸蛋大有跟小胖丫这个名字成正比的趋势。 温宁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小胖丫的小圆脸，小丫头睡得很熟，一点都没被影响到。 温宁忍不住又捏了几下，然后才心满意足又做贼心虚地出去。 五奶奶起身，“我进去看看小胖丫，你们母女俩儿聊。” 五奶奶是个有眼色的老太太，乐呵呵地回房间看小胖丫。 老姐妹给她介绍的这个差真是个没差，小丫头吃饱睡睡饱吃，除了脾气急点，声音大点外没有任何缺点。 来的时候她儿子孙子害怕累着她，不想让她来呢，任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她到城里是来享福来的。 葛红英看着皮肤红润的女儿，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低声道，“有消息了么？” 温宁蒙圈，“消息？什么消息？” 葛红英朝她肚子努了努嘴，“这个月那个来了么？” 温宁这次反应过来她妈说的是什么，果然华夏上下五千年从来没变过的铁律，催婚催生。 没结婚的时候天天催婚，结了婚又天天催生。 温宁无语，“妈，我们不急。” 她和周立勋确实不急，两人也就下一代讨论过，一致认为这种事儿要随缘，急不得。 葛红英急了，“怎么不急，立勋都多大年纪了，你不急，他不急，他爸妈能不急？” 温宁，“我公公婆婆也不急。” 周厂长和季云背地里急不急她不知道，但是明面上两人是不急的，甚至还安她的心，让她不要心急。 嗯，一会儿吃了饭得赶紧回去，看来这段时间要少回来了，看她妈的架势估计每回来一次就得催一次。 第二天上班，继被催生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令温宁更加愤怒的事儿。 第231章 盗窃,坚决不能姑息 晚上吃了饭，怕继续被催生温宁麻利地溜回小平房，洗漱好之后拿起笔给周立勋写信。 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事儿，说了以后专攻数学题，说她被她妈催生，然后又跟周立勋分享了一下小胖丫的可爱。 “小胖丫的脸越来越圆润了，我妈说她的每一口奶粉都没白喝，改天我跟郑明月借相机拍两张照片寄给你看一下，你一定会跟我一样喜欢上她的。” 温宁把最后一句话写在纸上，把信纸塞进信封又贴上邮票，明天路过邮局的时候顺便投到铁皮邮件箱就可以了，过几天周立勋就能收到她的信了。 第二天。 早上上班，温宁照例到家属楼建筑地巡察，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建筑地这里已经有一栋家属楼成型了，每天中午或者下午下班后来这里观看的人更多了。 路过葛为家的时候，葛为家低声说了句“晚上下班到家里找你，有重要事儿。” 温宁心里一沉，能让葛为家跟地下党似的，看来事情不小。 温宁点点头，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晚上，葛为家和温崇武来了。 温宁关切道，“表哥，堂哥，你们没事儿吧，上班遇到什么困难么？” 两人摇头，葛为家道，“没事儿，我借口到这里看为国。” 大家都知道他弟弟葛为国在公共交通公司上班呢，而且就住在光明路，所以不会起什么疑心。 温宁又道，“表哥，你早上说有事儿跟我说，是什么事儿？” 葛为家和温崇武对视一眼，温崇武上前一步，这事儿是他先发现的。 “咱们的建筑材料被人偷了。” 温宁疑惑，“不能吧，咱们每天晚上都点数，而且每周都盘点一遍，没发现有少了、漏了的。” 温崇武着急，“真的被人偷了，只不过他一次只拿一点点，所以很难发现。” 葛为家也跟着重重点头，是的，这件事是他和温崇武暗地里调查的，他能作证。 原来温崇武和葛为家因为这份工作来之不易，而且温宁所处的位置较为敏感，两人怕被人说他们是温宁走后门弄进来的，所以两人每天都兢兢业业，只差没有把建筑地当成家了。 每天除了下班吃饭睡觉时间，其他时候都待在建筑地，对每个建筑材料都了如指掌。 东西被人偷拿也是温崇武年前偶然间发现的，有一天他倚靠在沙堆上，离开的时候随手将剔牙的草杆插在沙堆上，第二天再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发现草杆露在外面的地方多了一丢丢。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偶然，也许是晚上起风了把沙子往下吹了一些，或者是因为晚上湿气重所以沙子往下沉了。 不过温崇武到底留了个心眼，在沙子、石子以及开了封的水泥等东西上都做了记号。 经过几天的观察发现这些东西每天都会有所减少，每次只减少一点点，如果不是温崇武做了记号，他也看不出来这些东西会被人偷拿了。 于是，他把事情悄悄告诉了葛为家，两人又暗地里悄悄调查了一段时间，发现东西真的变少了，不过作案的人很狡猾，他们一直没有抓到人，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 温宁点头，“这件事儿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知道么？” 温崇武摇头，他憨憨一笑，“我们连师傅都没告诉。” 虽然胡三平时对他们很好，一手把他们带出来，不过事关重大他们只相信温宁，所以在核实情况后第一时间告诉温宁。 温宁点头，“表哥，堂哥，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件事儿，你们继续好好上班，不要声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要再做记号，也不用过多的去关注这些东西，我自由安排。” 温宁怕打草惊蛇，让作案的人发现龟缩起来得不偿失。 温崇武和葛为家点头，温宁是他们三沟子村、甚至是坡头大队最有出息的人，他们对温宁有种盲目的信任，既然温宁说有安排，那肯定就有安排。 温崇武，“说出来之后心里舒服多了，那我们先回去了。” 温宁拦下两人，“急什么，你们都还没吃饭吧，留在这里吃了饭再走。” 两人下了班就匆匆赶过来，大冷天的额头上还在冒汗。 中午的时候她特地去国营饭店进货了，热一下就能吃。 温崇武和葛为家狂摇头，“不了，不了，我们回食堂随便吃点就行。” 因为保卫科和车间的工人要三班倒，技术部的工程师还有厂领导偶尔也要加班，所以食堂开到晚上八点。 温宁板着脸，“菜都买回来了，不吃留着喂老鼠？” 葛为家，“留你明天吃。” 虽然已经进入四月初，不过天气依然有些冷，东西放个两天没问题。 温宁把人扯回凳子上，“说了在这里吃就在这里吃，我不喜欢吃剩饭菜，再推辞我就要生气了。” 两人看温宁真的要生气了，才坐下来吃了饭才回去。 目送两人离开，温宁开始在纸上分析。 首先，这个人/这些人熟知保卫科一天三班的轮换时间，所以才能避开保卫科一天三班的查询把东西偷出去。 其次，这个人/这些人知道他们每天都会点数、每周都会盘点库存，所以不会对袋装且未开封的东西下手，比如成袋的水泥。 再次，这个人/这些人不是最近才开始的，作案时间应该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 最后，这个人/这些人对每个材料的堆放地点很熟悉，所以才能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偷出去。 最最后，这个人/这些人非常小心谨慎，什么东西只拿一点，如果不是温崇武阴差阳错插了根草杆在沙堆上也发现不了。 还有红砖，每天都会少掉一两块，一大堆红砖在那儿谁也没空每天都数数量。就算有人数了，每天少个一两块，数的人也会以为是自己粗心数错了。 总结，这是熟人作案，虽说每天只偷一点，但是积少成多，说不定他们这几栋家属楼建起来，人家偷的这些东西也够盖间房子了。 这种事坚决不能姑息。 第232章 这分明就是财神爷啊 对于盗窃公家财产的行为，温宁绝对不姑息。 把事情捋清楚之后，她没有擅作主张而是有事儿找领导，她选择把这件事告诉顶头上司段天明以及她的公公周厂长。 温宁能想到的事儿，周厂长两人自然也会想到，而且想到的只会比她的更多更深入。 周厂长脸色平静，“这件事你做得很好，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用再管了，照常上班好好工作就行。 让你表哥他们把嘴巴守好，先给他们各记一功，事情结束之后再行奖励。” 他们的想法跟温宁一样，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姑息，不然这些人的胃口养大了以后只会越来越过分。 没错，周厂长直接把作案人员定位“这些人”而不是某个人，个人作案没法做到这么天衣无缝。 他这个厂长做了这么多年不是白干的，他要让这些人知道他周某人厂里的东西不是想伸手就能伸手的。 把事情告知两位领导之后，温宁心里一阵轻松，同时隐隐有些期待，想看看这些勇士到底是谁。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温宁知道，周厂长脸上越是平静，心里的波涛就越汹涌，她很期待这些人被抓现行的样子。 机械厂依旧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已经成型的家属楼就像一根巨大的、美味无比的胡萝卜，在前面吊着所有人的心。 就连平时最懒散的人都卯足了劲儿在搞生产，市领导来视察的时候对着周厂长好一番夸奖。 “这个年走完了所有的厂子，就属咱们机械厂精神面貌最好，周厂长领导有方，咱们再接再厉。” 周厂长淡然一笑，这哪里是他领导有方，分明是钓在前面的饵料太美味。 不过他也没有点破，“感谢领导们的夸奖，我们一定再接再厉，为龙城的发展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 时美兰又给温宁打电话了，这次依旧是用报社的电话打的。 时美兰对着话筒尖叫，“大卖了，大卖了，小宁，我们又成功啦！” 温宁闻言也笑了，《儿童时代》专栏第二系列“让孩子们走进科学”在一月中旬正式开始对外销售。 时美兰分别在一二月份给温宁寄了信，说杂志的销量没有走下坡势，这意味这第二个系列还不错。 时美兰提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虽然时美兰自我感觉第二个系列并不比第一个系列差，但是她是站在编辑的角度上看到，杂志的销量由消费者说了算。 一二月份销量并没有明显的增加，但是这已经让她很开心了，因为第一系列太成功，她一度害怕第二系列会拖后腿，现在销量没有下降就已经算成功了。 但是进入到三月中旬的时候，杂志社的销量突然猛增，一页卖断货！没错，就是猛增，杂志社连夜加印都差点赶不上消费者的需求。 势头太盛，不止她没有想到，连李主编都惊呆了。 本就销量惊人的杂志现现在更是独占鳌头，其他正在观望等着看他们笑话的杂志社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效仿他们杂志社开辟新专栏的杂志社不要太多，而且都学着他们搞专栏系列，有些不要脸地竟然复刻他们的路子！ 可惜都是东施效颦，有温宁这个真正的西施在前面，后面那些东施压根儿没什么人看。 刚开始确实能吸引一些人，带动了一点销量，不过当消费者们发现内容跟他们杂志社很相似之后大家就不买账了。 依旧认准温宁，认准他们《儿童时代》专栏，认准他们杂志社。 很多关不错的同行都找到时美兰，想让她从中牵线，温宁现在是杂志销量的代名词，如果能把人挖过到他们那儿可就赚大发了。 就算挖不过来，能把温宁发展成他们杂志社的撰稿人也是很好的，他们私底下走访调查过，现在很多人都认准了“宁静”这个人。 买杂志也只买时美兰杂志社的，他们曾经问过那些买杂志的人，“你们怎么不买xxx杂志呢，我觉得那本也不错。” 买杂志的人闻言摇头，“我们家现在只认准宁静老师，全家老小都喜欢看宁静老师的杂志。 因为宁静老师，我家孩子学习用心多了，说要跟宁静老师一样成为一个有学识有文化的人。” 时美兰又道，“小宁，恭喜你，你的待遇提高啦，这次随着工资发放的还有一笔奖金。” 外面的人排着队等着挖杂志社的墙角，李主编哪里还坐得住，更是连夜开会，会议主题就是温宁的待遇问题。 温宁以一己之力拉动整个杂志社销量，绝对是杂志社的大功臣，如果不是现在不让宣扬封建迷信，李主编都想把温宁供在办公室一天三顿地拜，这哪里还是个普通人，这分明就是财神爷啊。 如果再不提高待遇，李主编都怕温宁会被其他人给挖走了。虽然温宁和时美兰有点关系，但是在绝对利益面前，关系算什么，真真实实的好处才是王道。 杂志社一致同意给温宁涨工资，不同意还能怎么着？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的福利待遇和杂志社的盈利息息相关，现在温宁是能给杂志社创造大收益的人。 再说了，过去一年《儿童时代》专栏办得多好啊，销量蹭蹭蹭往上涨，可是温宁的福利待遇一点都没有涨，就这人家还能兢兢业业地把每一期内容都做到尽善尽美。 换成了他们，按必须不能啊，早就另攀高枝了，温宁对杂志社已经够仁义了。 温宁刚开始的工资是一开始是24块每个月，从今年四月份开始给她涨到30块每个月，以后每年再递增2块钱/月。 除了涨工资之外，杂志社还给温宁一次性发三百块钱的奖金。 听到自己不仅涨工资了还有一笔奖金，温宁别提多高兴。 “美兰婶子，谢谢你，没有你的提携就没有今天的我，祝你的事业步步高升。你们什么时候来龙城，我做东请你们吃饭。” 第233章 真心换真心 温宁始终记得，时美兰因为柯奶奶的一句话就选她做《儿童时代》专栏的撰稿人。 时美兰人逢喜事精神爽，“别这么客气，如果没有你也没有今天的我，咱们都别客套来客套去的。 你和立勋什么时候再来沪市，你柯奶奶都想你了，晴晴那丫头也天天念叨着她温宁姐呢。” 温宁，“以后有空一定去。美兰婶，替我转告李主编，我非常感谢杂志社的栽培。 咱们杂志社是我接触过的所有杂志社里最人性化、最灵活变通、最负责人、最会栽培员工的，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只认咱们杂志社。 在没有任何变故和冲突的情况下，咱们合作愉快。” 这通彩虹屁没有白费，一直在边上等着的李主编笑眯了眼。 “温宁同志，不用谢，你也是我见过的最优秀、最有责任心、最积极上进的员工，也谢谢你对咱们杂志社的认可。” 李主编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瞧瞧，温宁说了只认准他们杂志社，这不就是在夸他领导有方么。 至于温宁说的冲突，那肯定不会有也坚决不可能有，财神爷呢，得罪谁也不会得罪财神爷。 时美兰……主编，你说话真的是一点都不顾及我啊。 …… 啦啦啦，涨工资啦，发奖金啦！ 手里有钱要干什么？当然是花出去。 人生最可悲的事儿不是没钱花，而是钱没花出去人已经没了。 为了跟大家一起分享她的喜悦，温宁带着家人去照相馆拍一张全家福。 嗯，拍一张缺了馨馨却多了个小胖丫和嫂子胡丽娟的全家福，等馨馨从学校回来再去补拍一张。 温宁平时日指缝宽，三不五时带大家去国营饭店吃饭或者是从国营饭店买些包子熟菜等回家，为了不被念叨，所以温宁从来没有隐瞒自己有三份收入的事儿。 哦，对，就是三份收益，翻译又来活儿了。 不过她没跟家人说过具体收益，只说够用，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她现在每月能有多少钱。效果立竿见影，对于她花钱大手大脚的事儿大家也没有再嘀咕什么。 毕竟这是人家凭本事挣的钱，花点怎么了。 小胖丫已经快两个月了，依旧是个喜欢睡觉的小包包，魏丽娟和五婶把小胖丫包得严严实实。 “我们家小胖丫估计是第一个这么小就能去照相馆拍照的孩子。” 五婶点头，可不是么，她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照相馆的门朝哪边开，小胖丫才两个月，加上这次都拍两次照片了。 投胎是门技术活儿啊。 葛红英抱着小胖丫和温红军坐在凳子上，温宁等人从左到右一字排开站在两人身后。 在一声咔嚓声下，温家的第一张全家福诞生了。 温宁，“爸妈，你们两人拍一张吧，家里都没有你们的照片。” 葛红英有些意动，不过却没有行动，“还是算了吧，一把年纪了怪难为情的，说出去让人看笑话。” 温红军却接受良好，“行，英子我们一起拍一张，咱们这么多年还没拍过照片呢，这些年跟着我，你辛苦了。” 平时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葛红英难得地羞红了脸，“跟你在一起不辛苦。” 温宁等人…… 前方高能，大型撒狗粮现场。 两人拍好了合照，接着温宁又让魏丽娟和温海抱着小胖丫拍了一张，还有魏丽娟和温海两人拍双人照。 温宁和温洋的合照，温宁、温洋和温海兄妹三人的合照等等，拍照也是会上瘾的，连五婶都有一张抱着小胖丫的照片。 把五婶乐得合不拢嘴，她为家里操劳一辈子什么也没得到，刚到温家照顾小胖丫还不到两个月就跟着出来拍照了。 温家人都是和善人家，为人也大方以后对小胖丫得更用心。不过小胖丫确实好带，除了晚上起夜吃一次奶，基本上一觉到天亮。 拍好照片，中午带着全家人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好的，晚上又带着周家三口人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大餐。 一天到国营饭店吃两顿，而且还带着不同的人，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中午吃了饭，温宁还约郑明兰出来逛街，去供销社给温馨买了两双鞋子寄到体校。 郑明兰看温宁眼睛都不眨就买了两双回力运动鞋有些咋舌。 “啧啧啧，你这个姐姐够可以的啊，看的我都想当你妹妹了。” 温宁笑了，“不过是真心换真心罢了，想要东西？先叫声姐姐听听。” 温馨这个丫头是个节省的性子，上次回来时温宁就发现她的鞋子有点顶脚了，本来要带她去供销社买两双鞋子。 不过温馨没同意，说还能再穿穿，现在买了怕到了学校又短了，等开学回学校再买。 不过以她对温馨的了解，温馨肯定舍不得，一定会把钱攒着。 温馨对自己很抠门，但是对家人又很大方，自己在外面抠抠搜搜，这舍不得吃那舍不得买。 但是每次回家都会给家人带些小东西，到外地比赛也不忘给家人买礼物。 温馨对他们好，所以她更舍得对温馨好。 两人晚上还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征求过郑明兰的意见后，温宁把罗兰花也叫了出来，请她看电影、吃瓜子、喝汽水一条龙。 罗兰花很会来事儿，第一个月发了工资就给温宁买了小礼物，虽然礼物不贵重，但是心意却不轻。 平时休息日也都会到她这里，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算没事儿也能自己找活儿干。 难得的休息日，温宁让她在宿舍多睡会儿，跟同事去逛逛街，她却说，“我在这里就小宁姐你一个熟人，小宁姐你不会嫌我烦吧？” 温宁只得作罢，不过她每次来都准备些水果和糖之类的招待她。 到食品厂宿舍叫她出来看电影，她倒是兴致勃勃地答应了，不过买票的时候争着要付钱。 最后一比二败落，不过罗兰花十分感动，温宁打破了她对城里人的偏见。 她虽然在城里读高中，不过高中的记忆并不是非常美好，只能说平平淡淡。 同学们虽然没有排斥她，但是对她态度平平，平时也会无意识地露出那种隐隐的高人一等的感觉。 但是温宁却不一样，她真的是很真诚地待她，即使她是乡下人，即使她只是小宁姐丈夫战友的妹妹。 这次的龙城之旅将成为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她想。 第二天刚去上班，温宁就被一脸气愤的胡杏花拉住了。 第234章 落网 胡杏花一脸气愤地拉着温宁，“小，副组长咱们厂里出大盗了，咱们的建筑材料被偷了！” 温宁一脸震惊，“什么时候的事儿？不可能啊，咱们不是每天都点数，每周都盘查么，数量对得上啊。” 咳咳，阿弥陀佛，请原谅她，她也不想装无辜，但是不得不装。 杜宇，“哼，那些小贼聪明着呢，成包的、大件的材料碰都不碰，就逮着那些沙子、开封的水泥和砖头之类的下手。” 胡杏花接着道，“要不是昨晚被咱们厂长带人抓了个现行，咱们还没蒙在鼓里。” 温宁你厂长还是你厂长。 周厂长果然威武，昨晚去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她公公可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显露啊。 她还以为他们已经忘记这件事或者小偷们真的厉害到家了，查了两个月竟然还没抓到。 没想到，就一夜的功夫，这些人就落网了，而作为知情者之一的她竟然变成了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 温宁杏眼一瞪，气势汹汹道，“真的？是谁？谁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朝咱们的建筑材料动手！” 胡杏花点头，昨晚动静闹得非常大，住在家属楼和宿舍的人都被惊动了，温宁住在光明路，离机械厂有些距离，不知道很正常。 马师傅也是一脸愤恨，他老伴儿昨天还贡献了几颗青菜和两个鸡蛋呢。 今早起来之后还在那里懊恼，早知道不那么冲动，丢石子不好么，白白浪费了食物。 领导小组的人跟吃了苍蝇一样，机械厂的这些建筑材料都是他们和保卫科的人共同管理的。 现在竟然出现了神不知鬼不觉的盗窃行为，而他们却一无所知，这下子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严厉看大家这副模样安慰道，“大家也别生气，咱们已经做的够好了，术业有专攻嘛。” 严厉在机械厂做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个部门把东西盘点得这么详细。 胡杏花道，“是大赖子的两个儿子和建筑队的一个员工。”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吃里扒外和外人里应外合的家贼更是防不胜防。 这个盗窃案件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团体作案行动，人不多就三个，这三个人里面有两个是他们机械厂的，还有一个是建筑队的。 大赖子是个老无赖，而且是个自私自利的有好处就上，没好处就跑的无赖。 以前为了能分到大房子，把爸妈爷奶都接到城里住，房子一到手就把人赶回乡下。 他的妻子跟他臭味相投，这样的人当然养不出什么有出息的孩子，而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肯定也是有样学样。 之前大赖子因为参与到污蔑机械厂领导事件被送去踩缝纫机，不过大赖子的家人却逃过了一劫。 没想到他的两个儿子不仅没夹紧尾巴做人，竟然还敢做出盗窃事件。 建筑队的那个员工刚开始是被他们两个威逼利诱去做这种事儿的，不过后来尝到了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大赖子的两个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牌，而且越来越上瘾，每月工资大半都奉献在牌桌上了。 也是在牌桌上认识了建筑队的那个人，那人看着老实巴交的刚加入没多久，拿牌的手都在颤抖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拉下水的，一开始那人还小心翼翼，后来赢了之后就一脚陷进去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年前某一夜的上半夜三人手气特别旺，以前还有输有赢，但是那一夜他们把把都赢。 让他们以为老天有眼，这泼天富贵终于轮到他们了，所以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没想到，到了下半夜每一把都输了，不过有了上半夜的好运气，他们坚信菩萨是站在他们那边的，于是玩得更狠。 不知不觉中口袋空空，不过瘾依旧很大，在牌桌上被有心人撺掇，开始跟那些人借钱，等第二天清醒之后才发现竟然借了一大笔。 利滚利，还不完根本还不完。 后来又受到有心人的“启发”把魔爪伸向了建筑材料，建筑队的那个员工起初是不愿意的，不过被大赖子的两个儿子威胁了，说不做的话就去告诉他领导他背地里玩牌。 他们建筑队是明令禁止不能玩牌的，那个人不仅玩了而且还借了一大笔钱，如果被领导知道他肯定会被开除。 所以在两人的威胁下，那个人无奈答应了下来，就这样三个人里应外合偷了不少东西。 建筑队的人是知道温宁等人对材料管得有多严苛，所以根本不敢有大动作。 一开始三人只是在默默观察着保卫科的值班以及轮换时间，寻找空隙偷拿一点。 而且只敢在大家都熟睡了、警惕心最弱的时间点去偷，战战兢兢地这个地方搞一捧，那个地方抓一把，然后再拿两块砖。 盗窃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计划得逞且越来越顺利之后，三人越发大胆了。 长时间的得逞养大了他们的心以及胆子，三人以为温宁不是过于自信就是懒，之前每天都在点数而且数量一直没有错，所以温宁非常自信东西没有丢失过，即使去点数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在周厂长的无意放水之下，他们拿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这两个月，盘点库存一直都是温宁在做，在周厂长的示意下，漏个一两包水泥她也睁只眼闭只眼。 昨晚，他们想干一场大的，只要成功了，他们欠的钱就能一举还清，连下家都找好了。 可惜被周厂长来了个瓮中捉鳖，人赃并获。 胡杏花不愧是机械厂的百晓生，一晚上就把事情的始末打听得清清楚楚。 “副组长你说这三个人是不是该吃花生米？” 温宁点头，“对，特别是大赖子的两个儿子，没有机械厂就没有他们光荣的工人身份， 这两个人不在岗位上发光发热，反而联合外人损害自家利益，这种以德报怨的行为真该遭万人唾弃。” 胡杏花点头，“对，咱们这个工人身份多难得啊，这两个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这下好了，机械厂肯定容不下他们家人，也不知道以后他们这家子该怎么办。” 就是回乡下，乡下大赖子的爹娘和爷奶能同意？只怕恨不得拍手叫好。 第235章 颠倒黑白 三个盗窃贼的下场可想而知，现在对于这种窃取单位财产的行为打击非常严厉，他们下半辈子的归属只有农场。 大赖子的媳妇儿带着两个儿媳妇还有好几个孙子来找周厂长，可惜还没靠近厂长办公室就被人拦了下来，接着又带着人来到温宁他们这个小组的办公室。 段天明的办公室关着，他知道这些人肯定不会罢休，所以出差去了。 温宁……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大赖子媳妇儿找不到领导，眼珠子一转瞄准了温宁，一个虎扑差点没把温宁扑倒在地，幸好胡杏花在一旁拦着。 不过温宁也被撞了一下，后腰抵在桌子上，疼得她脸色煞白，而且腹部也隐隐有些作痛。 大赖子媳妇心虚地后退了一步，大儿媳妇儿在她耳边道，“娘，温副组长是我们能见的最大的官儿了。” 大赖子媳妇闻言精神一抖，对，她们家今天已经接到通知要求三天之内搬出家属楼，如果不是借口儿子的饭盒还在食堂，她们压根儿进不来。 若是现在不让领导收回成命，以后就更加没法进机械厂的大门，大赖子媳妇儿抿了一把鼻涕。 温宁不仅是家属楼领导小组的副组长，还是周厂长和工会主席的大儿媳妇儿。 只要她心软，她们一定还能住在机械厂家属楼的大房子。 “温副组长，我们是冤枉的，我家老大老二从小就老实听话，干活也卖力。 这次是被坏人撺掇才做了错事儿，求你网开一面，放我们一家老小一马 。” 温宁揉了揉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无论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犯的错，但是错了就是错了，犯了错就要承担做错事带来的后果。 如果随便找个借口哭两声就能解决问题、就能被原谅，那我们机械厂甚至这个社会将没有任何秩序可言。” 大赖子媳妇儿哭声一顿，接着哭得更大声，然后一家子老小齐上阵，小小的办公室里哭声震天。 “可是他们真的是无辜的，都是建筑队那个人的错，是他威逼利诱我家两个孩子，所以他们才会犯下了错。 人家都说知道错了改正了就，就善那什么抽烟。怎滴到了你们领导这里就这么冷血无情，一点改错的机会都不给？” 温宁被大赖子媳妇儿这颠倒黑白的话气笑了，她家两个儿子是玩牌的老资历了，建筑队那个才被人带进去几个月，到底谁带坏谁？ 温宁揉了揉额头，“你两个儿子犯的错不是偷一两毛钱，而是窃取公共财产，而且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长期作案。 他们不是懵懂的三岁小孩，而是有辨别是非能力的成年人。 而且据调查，他们玩牌已经有好几年了，你们不可能不知道，不要再在这里颠倒是非。” 在婆婆的眼神示意之下，两个儿媳妇儿跪着爬过去抱着温宁的腿，“领导，求求你放我们一马，如果真的被赶出家属楼，我们只能去睡大街了。 我们是大人环境苦点不要紧，但是小孩子身子骨弱，睡大街要睡出病来的，求你看着几个孩子的份上网开一面。只要你能网开一面，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 大赖子媳妇儿把几个孙子女往前推，“还想不想住大房子了，快点去求求领导，让领导放我们一马。” 几个孩子也学着妈妈的样子跪着往前爬，有两个才两三岁，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看见奶奶，妈妈和哥哥姐姐都哭也跟着哇哇大哭。 场面一度混乱无章，一时间比副食品店还要热闹。 胡杏花挡在温宁前面，另外几个人男同志只能把孩子拉起来。 不是不想拉三个成年女同志，而是还没靠近，大赖子媳妇儿就大喊非礼。 直到杜宇带着保卫科的人来了，场面才被控制住。 大赖子媳妇儿，躺在地上高喊，“非礼了，机械厂保卫科的人非礼啦！” 保卫科的愣头青啧了一声，“闭嘴吧你，就你这个老菜帮子，送上门我都嫌老，我是多眼瞎才会去非礼你。” 好么，老无赖碰上了愣头青，大赖子媳妇儿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温宁，“你们回去吧，既然做错了事就好好接受组织的批评教育。” 大赖子媳妇儿看求情无果，指着温宁和保卫科的人破口大骂，“明明是你们还有你们，是你们自己工作没做好，消极怠工没认真巡逻和盘点才造成这样的后果。 如果你们认真巡逻和盘点，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凭什么只有我两个儿子被惩罚，而你们这些人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不服，我要去上诉，我要去找政府上诉。” 众人听了一阵无语，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赖子媳妇儿和大赖子简直就是绝配。 温宁气笑，“只听说过千日做贼没听说过千日防贼的，思想腐化的人，什么时候都能找到犯罪动机。 也别找什么政府领导了，估计你们连政府大门都进不了，保卫科的同志们大发善心直接送她们去公安局，让她们到公安跟前投诉。” 大赖子媳妇和两个儿媳妇脸色苍白，这次是真被吓坏了，她们没想到温宁看着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竟然这么狠，连忙挣脱保卫科的人狼狈地逃了。 胡杏花看着脸色依旧惨白的温宁，“副组长，你去卫生室看一下吧，可别撞出个好歹。” 温宁忍着腹部的不适，奇怪明明是腰被撞了，怎么腹部也跟着隐隐作痛？ 她摇摇头，“没事儿，就是腰被装狠了，家里有药酒，一会儿下班回去涂些药酒揉一揉就好。” 保卫科的副科长歉然，“温副组长不好意思，都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 温宁摇头，“不关你们的事儿，还是那句话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更何况大赖子媳妇的借口确实没法拒绝。 温崇武和葛为家都跟我说过，保卫科的同事都是好同事，锻炼日日不辍，而且还有自己的一套非常严格的值班规则。” 听到温宁的话，副科长松了一口气，就怕这个温副组长发火追究，到时候不仅是值班人员，连他这个脸领导也逃不了好。 副科长想，温崇武和葛为家这两个小伙子不错，以后得对他们多上心。 第236章 送礼也是一门技术活儿 无论是什么单位总有一套赏罚分明的机制，该罚的人都罚了，那有功之人的奖励也要落实下来。 奖励还没落实下来，建筑队的领导提着礼品到机械厂道歉了。 建筑队和机械厂两个单位的员工狼狈为奸盗窃建筑材料，也没法仔细掰扯到底是哪个单位的错误更大。 按理说两人见面应该会有些尴尬地，不过这两位都是老狐狸，建筑队领导脸上露出愧疚，周厂长的脸上表现得更加愧疚。 建筑队领导说自己御下不力，周厂长也自责自己领导无方。 一时间相谈甚欢，建筑队的领导也松了一口气，现在机械厂就是他们的钱袋子，来之前他生怕机械厂会借机毁约，没想到周厂长一点毁约的迹象都没有。 于是，建筑队的领导的身份降得更低了，只差没把周厂长供起来。 带来的礼物说什么也不拿走，“我带的礼物只是我老家的的特产，不是什么烟酒钱之类的贵重东西。 带乡下特产也是为表谢意和歉意，如果有人怀疑，我愿意接受调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还是出了门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的，更妙的是这位领导还在门口将礼物一样样拿出来。 一把红薯粉，一袋子干香菇和一袋子干木耳，一斤当地特有的茶叶和两斤当地产的水果。 温宁……送礼也是一门技术活儿。 周厂长让小丁把东西都分一分给其他领导送过去，其他领导纷纷拒绝，就这么点东西，分到手上的还不够塞牙缝，算了算了。 两个单位的领导友好商谈之后，就到论功行赏了。 首先是发现问题的葛为家和温崇武，然后还有一起抓贼的保卫科人员。 嗯，都是实质性的奖励。 至于温宁，嗯，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温崇武和葛为家激动，“小宁，你看这钱该怎么花？” 温宁满脸问号…… 你的钱你问我该怎么花？救命啊，这是哪里来的铁憨憨。 话说出口两人也觉得自己傻，然后呵呵直笑。没办法五张大团结呢，差点没把他们砸傻了。 一下子就赚了两个月的工资，让他们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 温宁看向葛为家，“表哥你的钱拿回家给外婆、舅妈或者表嫂保管。” 又看向温崇武，“堂哥你的也一样，要么拿给三奶奶要么给婶婶或者给堂嫂保管。” 看着两人当真点头答应，温宁心里叹息了一下，“这两个月发的票都还攒着吧？ 拿着票到供销社给家里人买点吃的用的东西，不拘是什么，他们收到了肯定会很高兴。” 当然像三爷爷三奶奶和外公外婆他们嘴上肯定要骂两句败家，不过心里铁定也是欢喜的。 两人听了又恍然大悟地点头，“票都攒着呢，休息日我们就去供销社逛逛。” 两人因为一来上班就被委以重任—三班倒巡查建筑材料，所以除了过年，休息日基本没有回去过。 自家媳妇儿可说了，在外上班除了必要的开销，每个月有两块钱的零花钱。 一分都不能多花，得拿回家以后留着盖房子，两人的工资家里都门清，如果花超了，呵呵。 作为成年人，又是刚入职场没多久的小萌新，跟同事打好关系很重要，这两块钱他们平时都是算计着花的，跟同事去国营饭店吃个饭就不剩什么了。 剩下的再买两包大前门，烟是这个时候最能增进感情的桥梁，给关系好的、值得结交的发发烟，这感情不就蹭蹭蹭上涨了么。 说了一大堆，其实中心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出来工作了那么久，还没专门给家里人买过什么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也要给小宁还有姑姑/婶婶家里也买点，他们能成为工人少不了温宁的帮助，而且一直以来姑姑/婶婶也对他们极好，休息日经常叫他们到家里吃饭。 这些人情他们都记着呢，如果只给家里买不给小宁和姑姑/婶婶家买，回家估计要被批的体无完肤。 温宁还不知道两人竟然存了要给她送东西的心思，看到两人又乐呵呵地走了不禁摇摇头。 胡杏花突然探出脑袋，“小宁，你们亲戚之间的关系真好。” 他们家和亲戚家的关系跟旁人比起来也算非常不错了，但是远没有小宁家这样的，得了奖励还要来问这笔钱该怎么花。 别人家得了奖励都是藏着掖着自己用，如果不是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的，谁也不会往外说，除非是那些非常爱炫耀地大嘴巴。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心胸宽广，表面上夸奖背地里说酸话的也不少见，甚至不少人你前脚刚炫耀他们后脚就上门借钱。 这你能说自己没钱不借？这不是自打嘴巴么。 更不会有人能像温宁这样，这么心平气和地给出这么合适的建议。 温宁笑了笑，他们家和亲戚之间确实处得不错，当然和爷奶小叔一家除外，毕竟正常人和极品奇葩确实没法处一块儿。 “对，我爸妈特别重情义，把关系维护得特别好，我们主要是受爸妈的影响。” 温红军和葛红英这方面确实做得非常好，她不是没见过当工人之后对乡下亲戚就爱搭不理的人。 即使这些人只是到了公社或者县里当工人，就怕乡下亲戚到家里打秋风。 但是温红军和葛红英不一样，两人即使到了城里当工人也没有忘本过。 虽然平时因为上班没空回老家，但是只要逢年过节能回去的都回去，回去必然不会空着手，而且只要有亲戚到城里，他们就没有嫌弃过的，都是好饭好水地招待。 当然温红军和葛红英的付出也不是没有回报的，大家对温红军这门亲戚也非常重视，两人在三沟子村甚至是坡头大队的风评非常好。 也因为这个，温馨在乡下十年一点都没有遭罪过，只要温老婆子和温老头他们对温馨有一点不好就会遭到大家的一致唾弃。 胡杏花点头，“要不怎么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呢，父母做什么孩子就会跟着做什么。” 看看小宁一家，再看看大赖子一家，高下立见。 又过了三天，终于到了李翰军日思夜想的日子。 第237章 一晚也能命中？ 这天是李翰军和郑明兰订婚的好日子，李翰军五点钟就起来捯饬自己，成功地把全家人都吵醒了。 对了，李翰军的父母和几个哥哥嫂子都来了。 因为李翰军的院子能摆得下桌子，李翰军和郑明兰的订婚宴是在一起办的，双方亲戚都也不少，一共办了五桌。 一个订婚宴办五桌，可见双方父母对他们的重视，一大早李翰军带着几个哥哥嫂子开始到邻居家借桌椅。 温宁是被吵醒的，自从腰被撞了之后她发现自己很嗜睡，为了上班不迟到，温宁特地在家里摆了个挂钟，一到整点挂钟就会“铛铛铛”地响，几点整就会响几次。 挂钟响了七次，温宁刚起床正迷糊着呢就听到敲门声，她快速整理好然后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精神抖擞的老太太，上身是一件崭新崭新的红色上衣，下身穿着烫得笔直笔直的黑色长裤，头发梳得服服帖帖。 让人就很容易联想到“人逢喜事精神爽”几个字。 这十有八九是李翰军的妈妈了，温宁如是想到。 正这么想着，手里突然被塞了一把糖果，“闺女，你就是小宁吧，我是李翰军的妈妈，小兰的婆婆。 打扰了，过来跟你借桌椅的，这是喜糖，请你吃糖。” 温宁连忙侧身，“恭喜恭喜，婶子快请进，让你久等了。 我是小兰的好朋友温宁，丈夫和李翰军之前一样都是军人，桌椅都在厨房呢，我跟您一起搬过去吧。” 李翰军妈妈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先忙自己的，我带了帮手呢。” 儿子说了，小兰的这个小姐妹厉害着呢，在机械厂工作不到三年就成升职成领导了，今天不是休息日，她不能耽误人家上班时间。 温宁这才发现李翰军妈妈身后站着三个中年妇女，为首的妇女笑眯眯的，看着很好相处的样子，这是郑明兰的三个妯娌？ “三位嫂子快请进，婶子和几个嫂子一看就是非常好相处，小兰也是个好姑娘，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李翰军的几个嫂子听了都喜笑颜颜，心道，龙城果然就是龙城，跟他们家那个小县城不一样。 小兰的家世摆在那儿，交的朋友也不容小觑，不仅嘴甜还会打扮，看着就比他们小县城时髦不少。 这身白色小圆点的红色布拉吉太好看了，他们那儿的供销社都没见摆出来过。 李翰军的妈妈尤其开心，她对上头几个儿子一视同仁，但却最偏疼小儿子，以前小儿子的婚事就是她的心头大患，偏偏小儿子主意正得很，她是一点也插不了手，担忧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现在小儿子自己找到了心仪媳妇儿不说，媳妇儿还是邮局的工作人员，媳妇儿娘家条件更是不错。 当然，在小儿子还没找到媳妇之前，三个儿媳妇里面她虽然最器重的是大儿媳妇。 但是对二、三两个儿媳妇也不错，在他们那一带也是出了名的好婆婆。 没想到小兰朋友的眼光这么好，才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她是好婆婆。 “小宁啊，下午到家里吃个饭啊。” 温宁，“谢谢婶子，你们吃不用等我，我还不定什么时候才下班呢。” 订婚宴说白了就是双方亲戚聚在一起吃个饭，她虽然是郑明兰的好朋友，但是这个场合还是不适合参加。 等郑明兰结婚的时候，就算别人不请她也会不请自来。 等李翰军妈妈和嫂子们把东西都搬出去，温宁开始正式洗漱，然后去上班。 本来煮了水煮蛋的，但是闻到鸡蛋味儿就想吐，只好把鸡蛋放着，匆匆赶去上班。 晚上回来，隔壁的订婚宴还没结束呢，等客人都离开后郑明兰端着一只碗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把碗放下，“铛铛铛，看我给你留了什么好东西，晚上刚好能当宵夜。” 温宁探头一看，碗里有青菜、豆腐，红烧肉和红烧鱼等菜，这是特地把订婚宴上的菜都给她留了一些？ 温宁被鱼腥味和猪骚味儿给熏到了，忙后退两步步。 “小兰谢谢你，我不习惯吃宵夜，再说了这些可是难得的好菜，你带回去明天给家里添个菜也好。” 郑明兰两手叉腰，“怎么滴，你订婚的时候给我留的菜我全都吃光了，一滴都不剩。 现在我订婚给你留的菜你竟然不要？是嫌弃菜色不好还是看不起我这个朋友。 不习惯吃宵夜那就留着明天当午餐。” 温宁虚掩口鼻，“不是，是我这两天闻到荤腥味儿就胸闷恶心想呕吐。 以前每天早上都要吃个鸡蛋，现在连鸡蛋都觉得有一股子腥味儿。” 郑明兰看温宁脸色却是不怎么好，连忙把人拉出厨房，“你傻啊，不舒服不会离远一点，现在没事儿了吧。” 郑明兰上下打量了温宁一阵，沉默片刻道，“这个月你那个来了么。” 温宁突然一顿，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恍然发现经期已经推迟了一个礼拜，不过这段时间有些忙，她给忽略了。 不对！她上上个月也没来！ 郑明兰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你明天请假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嫂子怀我侄子侄女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温宁一想可不是么，大嫂怀着小胖丫的时候也是闻到腥味儿就想呕吐。 温宁有些心虚，也不能怪她粗心大意，她只有过年的时候去部队跟周立勋一起待了三天，怕她舟车劳累，周立勋只有中间那晚拉着她一起探讨人生。 就一晚也能命中？ 对了，她前几天被大赖子媳妇儿推了一下撞到了腰，当时就觉得腹部隐隐作痛，她还纳闷明明撞到的是腰，怎么腹部都跟着不舒服。 糟了，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吧？ 呃，她拍了一下额头，冷静冷静，胸闷恶心说不定是撞到腰留下的后遗症呢，明天去医院检查才知道结果。 郑明兰又把菜端走了，“啧啧啧，看来这些菜你是没口福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化工厂家属楼。 “小兰都订婚了，你这个作姐姐的反而落后了。” 第238章 确定了 化工厂家属院，一个独栋小楼里。 一个中年妇女脱口而出，“小兰都订婚了，你这个作姐姐的反而落后了。” 郑明月，“妈，小兰订婚我也很开心。” 郑明月妈妈伸手戳了戳女儿的额头，“我表达的意思是这个么，我是在愁你这个不省心的老姑娘。” 郑明月…… 看郑明月没说话，她妈妈又道，“还有季云的大儿媳妇，人家年纪跟小兰一样，你跟人家还在同一个部门呢。 人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当妈妈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她有些后悔之前因为想撮合周立安和她家小月，一个劲儿地在小月面前说周立安的好话。 让女儿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不顾世俗的眼光一个劲儿追着周立安跑，直到被伤得体无完肤才幡然悔悟。 现在好了，女儿幡然悔悟之后，周立安倒是反过来追着小月跑了。 郑明月妈妈恨恨地想，男人就是属狗的，轻易得到的不珍惜失去了才懂珍惜。 郑明月看她妈纠结，玩笑道，“要不我明天也跟周立安提一下订婚的事儿？” 郑明月妈妈高声反驳，“不行！绝对不行，怎么能由女方先提出来，那多跌份啊。” 心里却想着探一探季云的态度，呃，好像之前因为女儿的事儿跟季云闹得有些不太愉快。 算了，为了女儿的未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再说了，之前确实是周立安太过分，即使后来发现那个龙阳之好是假的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想到造谣周立安性取向的是温宁，郑明月妈妈狠狠的皱了皱眉，季云这个大儿媳妇心机颇深。 小月跟她差不多同时间进入机械厂，刚开始小月的岗位可比她这个临时工好多了。 没想到人家不但三个月后凭本事进入宣传科，而且才过去两年就成了小月的顶头上司。 小月就算嫁进周家也得喊她一声大嫂，一辈子低她一头。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季云的大儿子在部队，两人各在一边，温宁想怀孕比一般夫妻同居的女子要困难。 只要小月嫁过去先生下周家的长孙，以后地位就能稳定。 郑明月爸爸被妻子在床上烙饼的动静给弄得睡不着，他揉了揉眉心。 “大晚上都不睡觉想什么呢。” 郑明月妈妈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不行，我明天下了班就去周家探一下季云的态度。” 郑明月爸爸一阵无语，“你们女人小心思就是多，什么长孙不长孙的，不都是自己的孙子？” 郑明月妈妈理直气壮道，“你为什么对大宝比对二宝要好？怎么不一视同仁？” 大宝和二宝是他们的孙子，大宝是老大家生的，二宝是老二家生的。 这事儿郑明月爸爸做得很隐蔽，表面上确实一碗水端平，不过作为枕边人的她怎么会看不出？ 郑明月爸爸…… “不跟你说了，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 郑明月妈妈……更加睡不着了。 第二天，温宁先去机械厂跟段天明请了半天假。 唉，这个时候没有手机的弊端就显示出来了，如果有手机一个电话过去或者发条信息就行，哪用得这样？ 段天明听她说要请假去医院，关切地打量了她一下，“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要不机械厂就有卫生室，怎么会舍近求远？ 温宁心虚点头，“对，腰上被撞地地方还有些痛，去检查一下。” 她没好意思说是去产检，只能拿腰上的伤当借口，虽然腰上的伤回去擦了几天虎骨酒就好了。 因为想着今天要去医院做检查，温宁昨晚没睡好气色有些差，这让段天明更是深信不疑。 “是得去检查检查，不能讳疾忌医。” 温宁顺利地请到了半天假，本想打公交车去医院的，一靠近公交车，闻到那浓郁的汽油味，温宁差点yue了。 无法她只能腿着去，又是日常后悔没有买二十六寸自行车的一天。 到了医院，轻松问到妇产科的位置，没想到今天排队的人还不少。 温宁看了一下队伍的长度，庆幸地从袋子里拿出一本书津津有味儿地看起来。 不过没一会儿她就发现在这种环境下根本看不进去，因为这里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哭的，笑的，喜极而泣的甚至还有人求着医生帮忙把脉看男女的等等什么的都有。 温宁在医院看了一上午的人生百态，心情有些紧张又有些感慨。 终于轮到她了，医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医生，一边给她把脉，一边询问她月经多久没来了，以及平时是否有反常表现。 1974年的新年在2月10日，她一般是月末来月经，现在是5月7日，她从三月底就开始没来了。 这个时候虽然鼓吹西医先进，效果立竿见影，但是很多人都知道西医只是治标不治本。 当前，国内极少有b超这么先进的技术和仪器，除了少数较为发达的几个省份大医院，其他地方基本上见不到。 所以诊治女子是否怀孕，还是以中医把脉为准。 过了好一阵，温宁既忐忑又期待地看着老医生，“医生，情况怎么样？” 老医生收回手，“恭喜你，怀孕了，已经快三个月了。” 这一刻，仿佛有烟花在脑中绽放，绚烂又震撼让她一阵阵失神。 “不过——” 医生拉长了声音，温宁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医生，不过什么？” “你近段时间是不是被冲撞过？胎儿脉象有些不稳，需要静养几天。” 温宁急了，“对，三四天前被人撞了一下，后腰淤青，当时就觉得腹部有些隐隐作痛，但是没有往这方面想。医生，请你一定要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这是她和周立勋的第一个孩子，说句肉麻的话，这是两人爱的结晶，她希望她/他能平安出生成长。 她现在工作稳定，周立勋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要孩子正正好，等高考的时候，孩子也三岁了做什么都方便。 老医生安抚，“别着急，孩子很坚强，我给你开几副安胎药，你按时吃就行。 有条件的话多吃点肉、麦乳精等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身体，红糖也可以喝但是要适量。” 医生看她没什么经验，便将需要多吃的以及要忌口的东西告诉她。温宁两辈子第一次当妈，根本不知道怀孕有这么多禁忌。 第239章 以后我有口福了 怕记不住，温宁当即拿出纸笔把老医生说的注意事项详细地记录下来。 “医生，谢谢您。” 对医生一番感谢后温宁拿着药方去药房买药，不多会儿拿着药出医院。 无论什么时候，医院永远都是人满为患，出了医院已经到饭店了。 温宁不想回食堂吃也懒得自己做，于是到国营饭店吃了一碗老友粉才回家。 医生给她开了三天的药，叮嘱她有条件的话最好静养三天，下午温宁拿着医生开的诊断证明找段天明请了三天假。 段天明看都没看，直接给她批了三天假，还关心地问要不要再多请两天。 下了班，温宁特地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离开，她没有直接回光明路，而是去了公婆家。 之前不知道怀孕的时候，她走路生风，现在知道自己怀了孕而且需要吃保胎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七八分钟的路，她多花了一倍时间才走完。 到了公婆家，看到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妇女正跟婆婆聊得开心。 温宁推开门，“妈，我回来了。” 季云站起来笑道，“回来得正好，一会儿吃了饭再回去。对了，这是你沈阿姨，明月的妈妈。” 温宁笑着打招呼，“沈阿姨你好。” 郑明月妈妈点头，“你就是小宁吧，我家小月常常在家里夸你，说你工作能力很强。” 温宁刚想谦虚两句，不料郑明月妈妈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厨房的活做得怎么样？咱们女人除了工作上要突出，生活上也要把家里上上下下照顾好。” 温宁扬眉，这是来者不善啊，她刚才就觉得郑明月妈妈对着她好像不是很友好，笑意不达眼底，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明月过奖了，她的工作能力也不差。我厨房里的活儿仅限于烧水，没办法谁让我运气好呢。 生在一个和谐友爱的家庭里，上有哥哥下有弟弟，他们都舍不得让我动手。 嫁给立勋之后又遇到了一对好公婆，回家吃饭也舍不得让我动手，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烧了不少烧高香。 阿姨，有您的监督，想必明月厨房里的活儿一定很不错吧，以后嫁到咱家来我可有口福了。” 郑明月妈妈笑容渐渐消散，这是什么意思？要把小月当丫头使唤？小月跟她可不一样，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不一样。 “阿云，你看……” 季云拦住她的话头，“敬红，你我相交多年，应该也知道我不是那种苛待儿媳的婆婆。 孩子忙碌了一天还能抽空来看看我们老两口，我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小宁在家里什么待遇，我家立安媳妇儿也什么待遇。” 说完，季云看向温宁，“小宁，上了一天班也累了，先歇会儿，饭一会儿就熟了。” 温宁点头，“妈，立安在家么，我有事儿找他帮忙。” 周立安从厨房探出脑袋，“嫂子，我在呢，什么事儿？” “一会儿吃了饭，麻烦你去我娘家帮我换辆二十六寸自行车。”下午温宁已经给葛红英打了电话，让她帮忙问一下嫂子的意见，她嫂子同意了。 “好嘞，没问题。” 说完，周立安又缩回脑袋，他正烧着火呢，灶里可不能断了火。 本来得了季云那句“小宁在家里什么待遇，我家立安媳妇儿也什么待遇。”的承诺话语，沈敬红心里已经没有平静了下来。 结果看到温宁这么旁若无人地使唤她未来女婿，而未来女婿竟然还言听计从。 看了一下好友，好友的表情好像这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儿，沈敬红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沈敬红心里憋着气，想着回去一定要提醒一下女儿，以后别让温宁给使唤了。 “阿云，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季云忙道，“难得来一趟，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沈敬红到底没有留下来，告辞之后拿着包走了。 看着沈敬红的背影，季云叹了口气，这个敬红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争强好胜，一点亏都吃不得，也怕自己女儿吃亏。 饭后。 温宁，“爸妈，我请了三天假。” 季云关切道，“怎么了？腰上的伤还没好？明天赶紧去医院看看。” 没道理啊，公公泡的虎骨酒一绝，以前他们有些跌打损伤之类的都是擦虎骨酒，比去医院买的那些药有效多了。 温宁摇头，拿出诊断证明，“我怀孕了，今天去医院检查，没想到闻到汽油味儿就想吐，所以才让立安去娘家换自行车。” 季云和周厂长目露喜色，“真的？太好了！” 想到温宁请了三天假，季云一脸担忧，“是不是？” 温宁安抚，“不是很严重，医生开了三天安胎药，让静养。” 季云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明天妈去帮你煲药。” 温宁感动，“妈，不用，这个我真的会，你得给我留点事儿做，医生说干坐着会憋出病来。” 季云闻言才歇了要去给温宁熬药的心思，“那你要注意休息，不能伸到腰，不能提重物，要多吃鸡蛋，一日三餐喝一碗麦乳精，不能吃……，对了，院子里的菜等立安下了班再去浇。” 季云不厌其烦地给温宁传授了不少过来人的经验，温宁侧耳倾听，不时点点头。跟老医生说的差不多，没有老医生的专业，不过比老医生的要详细。 周厂长点头，“对，听你妈和医生的。老二，一会儿麻溜地去你嫂子娘家给你嫂子换车。” 周立安点头，“我现在就去，嫂子我搭你回家。” 温宁点头又跟季云和周厂长道别，然后坐在周立安的自行车上回光明路的小院子。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季云依依不舍地关上院门。 “唉，你说我要不要让小宁搬回来住？这样也方便照顾她。” 周厂长，“你自己……” “算了，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跟老人一起住，而且一起住容易产生矛盾，到时候反而弄得大家都不愉快，还是让她住光明路吧，大不了我辛苦点。” 周厂长……周厂长默默合上了嘴。 第240章 感动到要哭 季云白了周厂长一眼，“问你话呢，怎么不出声？” 周厂长，“你……”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你们大男人根本不懂这些。” 周厂长……再次默默合上嘴，根本不需要我出声好么，我的意见一点也不重要。 接下来的三天，温宁过起了足不出户的生活。 一日三餐由周立安准时给她送过来，温宁再三强调不用送，她自己每天熬点米粥就行。 不过周立安不听，“季云同志让送的，你有意见跟她提。” 温宁只得作罢，又跟周立安说了不用送荤菜，她现在闻到荤菜就想吐。 第二天，季云和周厂长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过来，是一辆女士自行车。 “爸妈，你们这是？” 季云拍了拍自行车，“给你买的，一直用你嫂子的车也不方便，所以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去供销社给你买一辆。” 温宁真的感动到要哭，她还想着过段时间看能不能换一张自行车票去买一辆呢，没想到季云和周厂长就给她买了。 现在自行车票不好弄，这么短时间换到自行车票，不知道两人搭了多少人情进去呢。 “爸妈，不用你们破费，我先用着我嫂子的，过段时间再去买一辆。” 季云，“傻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买都买了，不用留着积灰么。” 温宁吸了吸鼻子，“行，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明天我就让我哥把那辆自行车骑到小楼房，留着你们用。” 季云拉着她坐到凳子上，“现在情况怎么样？肚子难受么？能不能吃荤菜？” 温宁一一作答，“老医生医术很好吃了一天半的药好了不少，吃不了荤腥，一闻就想吐。” 季云皱眉，这可不行，这样干吃饭和素菜营养怎么够，思考了一会儿，季云眉头舒展。 “有了，你平时喜欢吃咸菜和酸菜么，我以前有个同事也跟你一样闻到荤腥就想吐，什么都不想吃，后来还是吃了她妈做的腌咸菜才有了胃口。 你等等，明天我就让立安到亲家那里要点腌咸菜。” 温宁点头，听着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既然是真实发生过的，说不定还真是个法子呢。 季云又和温宁聊了好一会儿，看着她把药喝了才离开。 周厂长也把院子里的菜地浇了一遍。 季云和周厂长前脚刚离开，后脚葛红英就带着温洋到了，温洋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 一进门葛红英就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看她面色红润才轻拍了她一下，“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儿也不跟我们说，要不是中午在供销社碰到亲家，她说了一嘴，我还不知道呢。” 温宁夸张地龇牙咧嘴，“疼疼疼，妈，你轻点儿。” 葛红英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我也没用力啊，真疼啊，赶紧去医院。” 要是把她外孙/外孙女吓出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温宁见状连忙收敛，“妈，我跟你开玩笑的，一点都不疼。 对了，你们来得巧，一会儿把自行车带回去，让我哥明天把我那辆送到我婆婆家。” “怎么了？怕你嫂子急用？你嫂子那儿不急，她说你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魏丽娟记着温宁给小胖丫送奶粉的人情呢，而且温海也更喜欢二八大杠。 温宁指了指走廊，廊下放着两辆女士自行车，其中一辆锃光发亮，差点没闪花她的眼。 “小宁你，你这个指缝宽的丫头，又买了一辆自行车？你这是不把钱当钱了是吧。 你现在怀着身孕等孩子出生了花销大着呢，可不能像以前那样花钱大手大脚的。” 葛红英今天只是在供销社偶然碰到季云，她忙着抢瑕疵布，都没聊上几句，所以压根儿不知道季云和周厂长给温宁买了辆新自行车。 温宁揉了揉被戳红的额头，她妈这下是真用力。 “妈，这是我公公婆婆买的，他们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到，没碰上么。” 葛红英伸手揉了揉温宁微红的额头，“你这丫头，嫁给周立勋算是掉进福窝里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公公婆婆。” 因为儿媳妇闻不得汽油味，所以大手笔地买了一辆女士自行车送给儿媳妇的人家，满龙城也找不出第二家。 以后如果宁宁不孝顺公婆，她这个亲妈都不答应。 温宁点头，“嗯，我会的，也会孝顺你和爸。对了，妈你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葛红英把东西拿出来，“你怀孕了，担心你胃口不好，我把家里你外婆腌的咸菜酸菜都给你弄过来了。 你现在胃口怎么样？呕吐严重吗？” 温宁一一回答，“不闻荤腥一切都正常，胃口跟以前一样，就是不能沾荤腥，闻到就想吐。 刚才我婆婆还说兴许吃点腌咸菜和酸菜能改善呢，没想到你就给我送来了，妈你真好。” 葛红英对于女儿的撒娇很受用，“我是你妈，不对你好对谁好。你吃饭了么，没吃的话我给你切点咸菜和酸菜。 算了，我还是切了吧，就是吃了饭也能留着明天吃。有效的话告诉妈，妈让你表哥回去多拿点上来。” 温宁点头，倚在门框上看着葛红英忙碌的身影，胸腔里的感动装得满满当当，只差没溢出来。 不一会儿温宁唾液分泌，她咽了咽口水，妈给我尝尝味儿。 说着也不等葛红英回答，去洗了手，酸菜和咸菜各拿了一节切好的津津有味儿地吃起来。 葛红英吓了一跳，“我说你这孩子傻不傻，咸菜这么咸你直接吃啊，配着饭吃。” 温宁，“没事儿，我受得住，妈酸菜再给我来点。” 得，不用说，看她的样子，葛红英就知道这些东西她带对了。 又聊了一会儿，葛红英带着温洋回去了，“行了，你别送了，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后天我让你哥来送你去医院，你别自己去。” 温宁点头，“行，那就辛苦妈妈和哥哥了。” 温洋有些依依不舍，“姐，你要吃好喝好睡好，这样我的外甥/外甥女才能健健康康。” 人小鬼大。 “知道了，回去路上骑车慢点，别颠着妈。” 转眼间，安胎药吃完了，今天是温宁去医院复检的日子。 第241章 百口莫辩 为了减少排队时间，温海八点钟准时将温宁送到了医院。 “小宁，你先去排队，我去挂一下号。” 魏丽娟怀孕期间都是温海陪着来做检查的，也是这家医院，所以他对流程和路线很熟悉。 温宁点头，朝妇产科慢慢走去，到妇产科的时候那里已经排了几个人，轮到她的时候温海也办好挂号手续了。 医生还是那个医生，她对温宁还有印象，当医生这么多年，极少看到像温宁这样跟个好学生似的拿着本子端端正正记录注意事项。 医生一边给她把脉一边问，“看气色好了不少，腹部还有疼痛感么。” 老医生是一个心态很平和的人，跟她聊天紧张的心情不自觉地放松。 温宁摇头，她吃了药之后好多了，“没有了，您的医术很好，药效也很棒。” “恭喜你，胎儿现在很健康，不过平时还要注意，不能太劳累。。” 温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谢谢医生，还需要吃药巩固一下吗？” 医生笑了笑，“你当药是补品呢，是药三分毒，药物吃多了会影响胎儿的健康。 还有要注意身体避免感冒发烧，如果感冒发烧最好自己挨过去，不要轻易吃药。” 温宁受教地点头，心里有些后怕，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检查结束，又问了医生下次来检查的时间，温宁便让温海送她到公婆家，她要给周立勋打电话报喜。 本来知道她怀孕当天，季云就让她给周立勋报喜，不过因为要吃药，所以温宁说等复查没问题之后再报喜，就怕白欢喜一场。 不过后面那句她只是在心里想，没有说出来。 季云和周厂长今天也没出门，比平时早起一个钟。往常他们起床吃早餐后就开始各忙各的事儿。 但是今天两人却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季云扫个地也只扫院门正对着的那一块儿，而且扫两下就要抬头看一看。 周厂长只觉得往常喜欢看的报纸有些索然无味，拿着报纸的手一直没有动，脖子和眼睛倒是频繁看向门外。 夫妻俩儿对视一眼，一人把扫帚放下，一人把报纸放下，头一回发现等待是一件艰难的事儿。 “爸妈，我回来了。” 季云二人连忙迎了上去，“回来啦，回来就好，小海辛苦你了，进来坐会儿喝杯茶。” 温海摆摆手，“不了，亲家伯母，我爸妈还在家等消息呢，我先回去了。” 出门前葛红英耳提面命，让他结果出来后立马回去告诉他们。 季云道，“那你等会儿，昨天老家来人给带了些特产，拿回去给你爸妈尝尝。” 温海，“亲家伯母，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温海自行车骑得飞快，生怕被塞一堆东西，季云拦都拦不及。 温宁，“妈，不用这么客气，我弟他们每次来你都让带东西回去，搞得他们都不好意思了呢。” 温海和温洋现在有什么事儿都是直接到光明路的小院子找她，能不到小楼房就不到小楼房，已经闻“小楼房”色变了。 看着公公婆婆期待的神情，温宁笑眯眯道，“医生说宝宝现在很健康，我去给立勋打个电话。” “哎，哎，好，太好了，我们就要当爷爷奶奶了，对，给老大打电话，让他开心开心。” 别人家的孙子孙女都上小学了，就他们家空落落的，现在好了，他们也要有孙子孙女了。 周立勋确实很开心，接到电话，听到妻子说“你要当爸爸了”的那一瞬间，他心底涌现出无数种情绪，开心、快乐、感动、无措、担忧、愧疚等等，很多都是他以前没有体会过的。 等了许久没等到对面的反应，温宁把话筒拿到跟前看了看，不会是电话坏了吧？ “立勋，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奇怪，难道是电话坏了？明天得拿去修一下。” 周立勋连忙道，“别，电话没坏，我，我太高兴了，小宁，我太高兴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拿着听筒的手跟他的心一样在剧烈颤抖，脑子里有千言万语，但是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揉进骨血里。 温宁嘟囔，“半天没回应，我还以为电话坏了。”接着温宁问了华夏国绝大部分准妈妈都会问的问题，“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希望我生的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周立勋，“都喜欢，真的我都喜欢，不是敷衍你，生男生女我都开心。” 温宁的嘴不知不觉微微嘟起，“不行，你不能这么敷衍，你得说一个你最喜欢的，就算两个都喜欢肯定也会有偏向。” 周立勋…… “我希望第一胎是个男孩儿，这样我会把他教成一个小小男子汉，以后保护妹妹不被欺负。” 温宁，“你还说都一样，你明明就是重男轻女，什么哥哥保护妹妹都是借口。” 周立勋…… “那我希望第一胎是姐姐，这样我能给她买很多漂亮的小裙子，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我相信在姐姐的带领下，弟弟也会成为一个懂事有礼貌的孩子。” 温宁，“哼，借口，你刚才明明还说喜欢男孩。” 周立勋……百口莫辩。 “那你说，你希望宝宝长得像谁？” 周立勋……感觉脑子不够用了怎么办。 仔细斟酌了一番，周立勋道，“我希望女孩长得像妈妈，跟她妈妈一样聪明、漂亮、大方有礼；男孩长得像我，刚毅、坚强；不怕苦不怕累。” 温宁的脸不自觉露出微笑，好嘛，这个家伙还挺会说话。这关算他过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最后温宁道，“你好好工作，过几天就能收到我的礼物了。” 周立勋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礼物，就听到听筒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挂了电话，他觉得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 “老罗，走，练练。” 罗立国一头雾水，不是，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罗立国头也不抬，“没空，我还要处理文件呢。” 周立勋，“哦，这样啊，某人这个月零花钱不少啊，又是酒又是烟的。” “停！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没怎么运动，去松松筋骨也好，免得生锈了。” 狗鼻子，他存点私房钱容易么。 第242章 准备惊喜 放下电话，温宁跟季云说了一声就出门了，趁着今天有空她要去给周立勋准备惊喜了。 前世她喜欢看萌娃视频，也许是因为现实生活中被亲戚家的小破孩儿折磨得够够的，所以她看见亲戚家的孩子就头疼，但却异常喜欢上视频里那些长得可可爱爱的小萌娃。 有时候还一手拿着手机看萌娃视频一边赞扬，然后抽空给那群捣乱的调皮鬼们一个“啧啧啧”的眼神。 把小调皮鬼们弄成哇哇哇的爱哭鬼，再心满意足地去玩儿。 这些视频里无一例外会出现妈妈们怀着身孕（每个月份都有）的样子和小萌娃们出生之后的照片，当时她就觉得这样做还蛮有纪念意义的。 没错，她说的惊喜就是每个月给周立勋寄一张照片过去，让他云参与到孩子的成长中，免去他不能陪伴孩子成长的遗憾。 跟季云说了一下，温宁就出门去照相了。 龙城的照相馆跟供销社一样东西南北四个区各一个，其中一个离机械厂不是很远，她自己骑着自行车没多久就到了。 这个时候，自行车还不普及，路上车辆少，而且就算有骑自行车的，一般都会像老佛爷一样慢悠悠地骑着，一个是享受着行人的艳羡，另一个是怕把车子摔坏了。 排好之后，师傅让温宁交押金，一个礼拜之后再来取。 温宁，“师傅，能快点么，我有急用，给我加急洗吧。” 温宁要的是那种正常大小的照片，她拍的是全身照，这种照片比常见的两寸工作照要大很多，当然价格也相当美丽。 能多拿钱师傅当然乐意，温宁给了两张照片的定金，拿着收据约好明天过来取。 季云和周厂长这天去上班可谓是春光满面，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两人非常开心。 有关系不错的开玩笑问他们家里是不是又准备办喜事儿了，毕竟周工还没结婚呢，放别人身上孩子都能打酱油和上小学了。 季云点头，“确实有喜事儿，我准备当奶奶了，哈哈哈……” 前几天得知温宁怀孕之后她就想这么做了，这几天差点没把她憋死。 按时间来看，温宁现在怀孕已经满三个月了，是已经能够对外说的月份，所以季云狠狠地炫耀了一番。 龙城的习俗，怀孕不满三个月不能往外说，因为未满三个月胎儿不太稳定。 领导小组办公室里，胡杏花看温宁时不时从饭盒里捻一块酸菜或者咸菜吃。 她眼睛一亮，“小宁，你？” 温宁点头，“对，三个月了。” 胡杏花恍然大悟，想到温宁请假去医院又请了三天假，胡杏花担忧道，“大赖子媳妇儿那一下是不是伤到孩子了？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温宁，“已经没事儿了，请假那三天就是医生让回家静养的。” 胡杏花拍拍胸口，“幸好，幸好，如果有个呸呸呸，大吉大利！厂长和季云主席高兴坏了吧？” 小宁那位都快三十了，如果小宁这一胎生下的是男孩，那可不得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呢。 虽然城里重男轻女的风气没有乡下严重，但是也得分情况啊，像周厂长家的情况，如果先生个男孩儿那绝对的倍受宠爱。 温宁点头，“对，公公婆婆他们非常高兴，对了，杏花姐，咱们第二栋家属楼现在怎么样了？咱们去看看呗。” 这几栋家属楼的情况温宁熟记于心，她只是想扯开话题，她不是很喜欢和同事谈论家里的事儿，不想把私事儿带到工作上。 说到家属楼，胡杏花有说不完的话。 “还没完工呢，等完工了再进去看吧，那里正在施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过咱们一栋已经彻底完工了，这几天还给房子里也弄好了大白墙，看着不要太亮堂。 组长带我们去检查的时候，其他职工羡慕坏了，恨不得代替我们进去。 可惜现在只有咱们家属楼小组成员和厂领导能进去看嘿嘿嘿……” 温宁失笑，胡杏花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能住进去呢。 化工厂家属楼。 从女儿口中得知温宁怀孕之后，沈敬红的脸刷的一下变成了晚娘脸。 她就说那个温宁心思深沉，好端端的怎么提议全家去部队过年，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亏季云还在她跟前夸这个儿媳妇孝顺，夸小夫妻俩儿感情好呢，哼。 不过温宁运气也是真好，去一趟回来就怀孕了。 沈敬红狠狠地捶了一下沙发，不行她得想想办法。 “小月，你跟立安也正经处了一年多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郑明月抬头，脸有些微红，“还，还可以。” 沈敬红一看女儿这个样子哪里还不知道，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咯。 “那就好，明天叫立安到家里吃饭，妈明天去割斤肉回来。” 她得让老郑明天点一下立安，两人现在工作稳定，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这么正式，该不会是？想到周立安那张迷人的脸，郑明月拿起蒲扇，怎么突然变热了？ 她脸色绯红还强装镇定，“行，我明天跟他说。” 周立安最近在她家蹭饭的次数频增，如果不是从来没空着手，她都怀疑她嫂子能把眼珠子瞪出来。 不过周立安每次都提着东西，有时候还是肉之类的，她嫂子看周立安的眼神比看她这个小姑子还要亲。 吩咐完，沈敬红又拿起挂在墙上的日历翻起来，那天到周家两人也达成了共识。 她得再好好翻翻日历，看看最近的好日子在哪天。 怀上了不算什么真本事，一举得男才是真本事，说不定到时候温宁生的是个女孩呢。 她家小月和立安正直青年，天天在一起一定能很快怀上，到时候小月赶在温宁跟前生了男孩，她家小月就不用看温宁脸色过日子了。 沈敬红的想法才是时下大多数女性的想法，而且她们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也是受上一辈的影响。 郑明月压根儿不知道她妈的想法，她现在只要想到明天周立安到她家吃饭是为了定下来就觉得有些窃喜和紧张。 第243章 这不是如你意了么 周立安乐滋滋地去郑明月家吃了顿丰盛的饭，又喜滋滋地回来。 一脸神秘地说，“爸、妈，你们休息日有事儿么，没事儿的话跟我去个地方呗。” 季云不用想也知道周立安说的地方是哪里，想到以前被这小子搞得身心俱疲，有心逗一下他。 “哎呀，真不巧，我和你爸那天正好有事儿呢，老周对不对？” 周厂长……一脸问号，不过依旧配合着妻子坚定地点头。 周立安…… “不是，你昨晚还说休息日要在家好好休息呢。” 季云，“对呀，今天才改的行程，有问题？” 周立安…… “那算了吧，反正你们也不急着要儿媳妇。” 季云一本正经点头，“嗯，我们现在不仅有儿媳妇，连孙子/孙女都有了，不着急。” 周立安急了，“妈！不是你大儿子的大儿媳妇，是你二儿子的终身大事儿，再不结婚我就要变成老光棍了。” 周厂长插刀，“以前你不是说我们皇帝不急太监急？还说看到女人就烦，一辈子单着才好，这不是如你意了么，我们都不催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周立安……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么，吸，真疼！ 季云看周立安一脸便秘地样子也不再逗他，“哦，原来是你的终身大事儿啊，男子汉大丈夫有事儿一次性说清楚，怎么还搞拐弯抹角这一套？ 行了，我跟你爸再改一下行程，跟你走一趟好了，省得你整天在我跟前晃荡。” 周立安……一把年纪了还玩这种小年轻的把戏，幼稚！ 周立安跟父母友好交流定好去郑家提亲的日子，温宁也领到了照片，两张照片一张自留一张寄给周立勋。 照片里的她肚子平平，根本看不出已经怀孕了，不过据杏花姐说一般过了三个月，很多人都会开始慢慢显怀。 也许是因为非常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也许是家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又或许是两者都有，温宁竟然没有一丁点儿怀孕的忐忑和害怕。 她在信纸上写下最后一行字以后我每个月都去拍一张照片寄给你，让你见证宝宝的成长。 你在部队里好好干，加油给宝宝挣奶粉钱，不用担心我和宝宝，两家爸妈都非常关心我，每天都对我嘘寒问暖。 对了，为了方便我出行，爸妈还给我买了一辆女士自行车，我把你那辆自行车留在给他们用。” 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没办法，某人每次写信回来都控诉她写的信太短，强烈要求把信写长一些。 于是温宁从一个五好青年变成了资深灌水大师，把生活上的一些小事情都写了上去凑字数。 温宁的信/礼物还没到部队，周立勋的包裹先到家了，温宁看着地上摆得满满的东西，他这是把所有的战友都洗劫了一遍么。 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票买这些东西？奶粉、麦乳精、红糖、红布等等，哪样都是要用票的，哦，还有一些熏好的腊肉，猪肉、野鸡、兔子等等。 猪肉看着跟龙城的不太一样，闻着又麻又辣，还有些呛鼻。 温宁拿出信看了起来，果然猪肉是他找川城的战友换的，因为战友的媳妇儿说女人怀孕之后口味会天壤之别。 以前喜欢吃甜的，怀孕之后变成喜欢吃酸的、辣的、麻的等等。 有些以前闻到肉味就流口水，怀孕之后闻到肉味或者荤腥味儿会呕吐不止，所以想着换些重口味的东西给她换换口味。 周立勋还特地说红布是买给女儿的，以后给女儿做成漂亮的红裙子，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 好么，看来这家伙说希望先生个女儿真的不是敷衍她。 “听战友媳妇儿说怀着身子不能吃兔肉，吃了兔肉孩子会变成三瓣儿唇。 你把腊兔肉给两家爸妈分一分，其他东西就不分了，留着给你补身子，别省着，吃完了我再给你寄。 存折里的钱该花就花，别委屈了自己和孩子，挣钱就是用来花的，放在存折里不用充其量也就是一张纸， 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不能待在你的身边照顾你，替你分忧，我感到非常抱歉。 你要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有什么事儿一定不要自己扛着，要告诉爸妈或者打电话告诉我。” 周立勋的信跟包裹成正比，满满当当写了快五页纸，温宁第一次发现原来周立勋还有这么啰嗦的一面。 看着信，温宁有种被幸福包裹住的感觉，只想懒洋洋的躺在这个包围圈里永远不出来。 温宁把四只腊兔分成两份，两家父母那里各一份。 她拿着腊兔到小楼房就听到婆婆说休息日去郑明月家吃饭，温宁到这个时代快三年了也算入乡随俗了，立马明白这个吃饭是什么意思。 她把篮子递给婆婆，“那感情好，刚好立勋寄了些吃的回来，特地吩咐我把这个拿来，休息日刚好用得上。” 季云听了连忙道，“你留着自己吃就行，不用什么都想着我，你这几天胃口还是不好么，你得多吃点，我看着你又瘦了。” 温宁……天天见面也能看出来？ “有了外婆的腌酸菜和咸菜，最近胃口好多了。”说完，温宁促狭道，“妈，你先看看里面是什么再决定要不要让我留着吃。” 季云掀开篮子，“哟，这个你确实不能吃，这个老大怎么回事儿？老大年纪了一点常识都不懂，孕妇是能吃兔肉的么？还专门寄腊兔回来。寄点麦乳精、红糖等还差不多。” 温宁维护，“妈，立勋寄了，不仅寄了麦乳精和红糖，还有好多东西呢，腊兔是专门寄回来给你们的，我妈那边也留了两只。” 季云，“那还差不多，你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不，别亏待了自己，尽管吃，吃完了告诉妈，妈再去给你买。” 温宁把头靠在季云的肩膀上，扭着身子撒娇道，“妈你真好，跟我亲妈一样，我一定是烧了三辈子高香才能嫁到您家做您的儿媳妇。” 第244章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妈 季云被温宁这张嘴哄得合不拢嘴，恨不得把家里的存货都搜刮出来让她带回去。 周立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用不用这么肉麻，不过好像他妈还蛮受用的，鱼尾纹都多了几条。 没想到他妈竟然是这样的妈，一点糖衣炮弹都受不住。 要不他跟明月说说以后也来这套？想想貌似还蛮可行的。 “妈，那我先回去了，一会儿还要给我妈那边送腊兔。” 季云白了神游天外的周立安，“不用，这种辛苦活让立安做就行，养他那么大关键时刻总得派上点用场。” 周立安……他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这也招惹到他妈了？这嫌弃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呢。 不过周立安还是很识趣地做起了跑腿小哥，然后又从葛红英哪儿拿回了不少咸鱼。 转眼间便到了周家到郑家拜访的日子。 这天，温宁穿上周立勋寄回来的布拉吉跟着季云他们一起到了国营饭店，怀孕之后，为了避免勒到肚子不舒服，所以温宁就以穿裙子为主。 没错，周家和郑家同样把吃饭的地点定在了国营饭店的包房，也就是以前温家和周家商议婚事的那间。 季云一视同仁给请了上回的媒婆一起去，媒婆一看又是周厂长家就乐了，周厂长家是她接的最轻松的活儿了，事儿少钱多，甚至不用她多说什么话，只要在饭桌上活跃气氛就行。 “恭喜恭喜，您家最近喜事儿连连啊，去年刚娶了大儿媳妇儿，今年二儿媳妇儿也要进门了。” 要不怎么说媒人的嘴骗人的鬼呢，嘴上没有两把刷子还真做不了这行。 季云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么，不止小儿媳妇儿准备进门，大儿媳今年还要给家里添个大胖孙子/孙女呢。 时间定在十一点半，温宁等人提前十分钟到达，又过了几分钟，郑家人也来了。 郑明月全家都穿戴一新，特别是沈敬红和郑明月，温宁在沈敬红身上闻到了浓浓的润肤脂的香味。 沈敬红夫妻人逢喜事儿精神爽，热情地朝周厂长和季云打招呼，双方小辈也跟对方的长辈打招呼。 看着气色红润，穿着淡黄色斑点布拉吉的温宁，沈敬红的心里一梗。 这状态也太好了吧，身材依旧纤细高挑，腰肢不盈一握，如果不说，谁会知道眼前是个准妈妈？ 怀个孕都比别的孕妇状态好这么多，可见是个能吃能喝且没受一丁点委屈。 “小宁，听说你怀孕了，恭喜恭喜。” 温宁笑道，“谢谢沈阿姨，过了今天我要改口叫您亲家婶婶了哦。” 沈敬红点头，“对，咱家明月和立安夜终于修成正果了，就盼着小俩口以后好好过日子呢。 如果我家明月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这个做大嫂的多多包容啊。 对了，我瞧着你的皮肤比上回还要好，看着比之前还要漂亮，老一辈的人都说怀了女儿妈妈会变漂亮，怀的儿子妈妈就会变丑，没准你怀的还真是个贴心小棉袄呢。” 温宁笑盈盈，“如果是这样就好了，立勋就盼着我给他生个小棉袄呢，上次寄了一堆营养品回来，中间还夹了一块红布说要留着给女儿做小裙子。” 沈敬红……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谁怀孕了不想着生个儿子，有了儿子地位才会更稳当，才能在婆家、在妯娌当中挺直腰板。 没想到温宁竟然一脸喜色地说丈夫希望她生个女儿，只怕是担心自己到时候生的是女儿遭人嫌弃，所以才提前打预防针吧。 可恶，竟然把她为女儿精心挑选的好日子当成台子了。 季云也说话了，“对，我年轻那会儿就想生个小棉袄，可惜只生了立勋和立安两个。 如果小宁这胎生的是女儿，也算圆了我的女儿梦了，到时候我一定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我家立勋和小宁相貌都不错，生出来的小棉袄肯定也是周遭最好看的。” 人家婆婆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庆幸自己一直都是笑容满面，不然季云心里一定不舒服。 沈敬红招呼大家坐下，“对对对，来，咱们赶紧入座，大家都别客气，我去问一下服务员咱们得饭菜好了没有。” 郑明月拉着温宁的手，“副组长你别听我妈瞎说，她们老一辈思想比较迷信，什么怀孕时漂亮生女儿长得丑生儿子的，这些都没有科学依据的。” 郑明月上班的时候习惯喊副组长了，私下里一时间也改不了。而且她也有些受不了她妈，她妈别的都好，就是思想老古板。 她两个嫂子怀孕的时候她妈也经常在家念叨着第一胎一定要生个儿子什么的，还是她嫂子性子好，如果换成了她早就一天吵八遍了。 郑明月都有些怀疑，如果她上头不是有两个哥哥，她估计也会跟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一样会被家里忽视。 不介意才怪，如果是真心祝福也就算了，但是沈敬红明显就是个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人，现在一见面就阴阳怪气她，说她生的是女儿。 若说沈敬红没有别的心思，她的脑袋拧下来给沈敬红当球踢。 不过郑明月和周立安两人平时都不错，对她也恭敬。 特别是她怀孕之后，季云怕她那里不舒服，总是叫周立安给她送吃送喝还帮忙干活，周立安也没有怨言，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干。 所以温宁没有怼沈敬红是为了给立安和郑明月面子，也是给公公婆婆面子。 温宁笑笑，“不介意，我和立勋真的觉得先生个女儿好。对了，以后私底下是不是要改口了？ 现在还副组长、副组长的，这是在点我没给改口费么。” 哈哈哈哈…… 温宁的话引来哄堂大笑，郑明月的两个嫂子也松了一口气，幸好温宁是真的不介意，不然以后小姑子和妯娌相处多尴尬呀。 她们这个婆婆呀，们怀孕的时候天天把第一胎一定要是儿子挂在嘴边，差点没被念叨到耳朵起茧。 不过婆婆虽然古板喜欢孙子，但是对孙女也还可以，不像别人家孙子是宝、孙女是草。 听说婆婆的妈就因为头两胎生的是女儿，所以在婆家吃尽了苦头，直到几年后生了儿子情况才有所改善。 婆婆小时候跟着母亲一起吃了不少苦，所以这种第一胎一定要生儿子的念头才会这么根深蒂固。 落座的时候，温宁特地选了沈敬红对面的位置，不是看她不顺眼么，那就让你多看几眼。 第245章 会不会是双胞胎 这顿饭，吃的皆大欢喜、心满意足。 嗯，沈敬红除外，因为她对面坐着的是会影响她女儿在婆家地位的温宁。 饭桌上温宁火力全开嘴比蜜还甜，哄得季云眉开眼笑。 就比如现在，趁着几人聊天停顿的空档，她体贴地给季云夹了块肉多骨头少的糖醋排骨。 “妈，这道糖醋排骨味道不错，酸甜适中，您多吃点儿。” 季云笑眯了眼，“好吃你就多吃点，你现在情况特殊要多补充营养，来，这块好多吃点。” 陈媒婆连忙夸赞，“要不怎么说周厂长家是龙城最和谐、幸福的家庭呢，瞧瞧这婆媳俩儿的相处方式，别说龙城了，咱们整个省都找不出第二家。 要我说啊，这不磋磨媳妇儿的婆婆虽然不多但找找还是有的，不过能跟儿媳妇处成母女的，打着灯笼都难找。” 沈敬红气饱了，这是第几次了？第三次？还是第五次？这个温宁是诚心给她添堵的吧。 虽然温宁没有插嘴她们的聊天，一直安安静静地吃饭，但总能在大家歇嘴的时候见缝插针给季云献殷勤。 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把她女儿的风头都抢光了。 看着毫无所觉、闷头苦吃的女儿，沈敬红气到胸闷。 温宁看着食不下咽的沈敬红笑了，我什么都没做就遭受无妄之灾，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太窝囊了？ 不过温宁并没有迁怒到郑明月身上，也没有做得太过分，毕竟这是两家商议婚事的饭桌上，搞得太过了也不好。 所以她也就抽空给季云夹了几次菜，在沈敬红跟前表现出她和季云不是母女胜似母女的感情，刺激一下沈敬红。 酒足饭饱，两家的订婚和结婚时间都定下来了，订婚时间安排在八月份，结婚在明年的三月份。 不是沈敬红不想把两个时间缩短，而是她偷偷找人算过，中间没有更好的日子了。 回到家，沈敬红拉长着一张脸把郑明月拉进房间说私密话。 “你还说你和那个温宁关系还不错，你看看她在饭桌上做的叫什么事儿！” 郑明月疑惑，“做了什么？什么也没做啊，一直在好好吃饭，不是妈，你至于这么小气么，小宁怀着身子多吃几口不是很正常么。” 沈敬红差点被气出心肌梗塞梗，她伸出食指戳了戳郑明月的额头，“你这个缺心眼儿的，没见她一直对着你婆婆献殷勤？那谄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伺候老佛爷呢。” 郑明月捂住她妈的嘴，“妈，你说话注意点，小心隔墙有耳。 那怎么能叫献殷勤呢，那明明就是孝顺，你从小不是就教育我们要孝顺长辈么。换个角度看你也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这说明季阿姨对儿媳妇好啊，以后我嫁到周家你就更不用担心我受欺负了。 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看大嫂二嫂没给你夹菜所以吃醋了啊，改明儿我跟大嫂和二嫂说说，让她们也孝顺孝顺你这个婆婆？” 沈敬红也察觉自己口无遮拦，心虚了几分，可是一听女儿的话又气血飙升。 气死她了，平时看着那么精明，怎么到了家长里短一点都不开窍，她还想开口再说几句，不过郑明月把她推出房间。 “行了，妈，我好像听到大宝二宝在闹，你去看看你的宝贝孙子吧。” 沈敬红看着紧闭的房门，死妮子，气死她了，她这么掏心掏肺为了谁？一点都不领情。 作为枕边人的郑爸爸当然知道妻子在气什么，他无奈地摇摇头。 沈敬红白了他一眼，“哼，敢情女儿是我一个人生的？只有我在这里干着急。” 郑爸爸，“你看看你这人，我还没说话你就急上了。现在谁家不是好几个儿子，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磕磕碰碰。 周家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好家庭了，嫁过去就分家，也没什么妯娌、婆媳矛盾，你女儿也不差肯定能和立安过好日子，放宽心，别想那么多。” 沈敬红，“你说的我都懂，我这不是想让小月过得舒坦些么，偏偏那妮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郑爸爸，“我看周家大儿媳妇儿挺好的，大方又孝顺，跟明月也合得来。 你少在明月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如果让她听进心里以后变得斤斤计较日子还能过得顺心？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完了你才满意？” 在丈夫的劝解下，沈敬红总算歇了计较的心思，主要也是怕真跟丈夫说的那样坏了女儿的生活。 郑明月把她妈推出门后长叹一口气，她这个妈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的原因，一点小事都能让她如临大敌，而且变得非常固执絮絮叨叨，没的都被她弄成有的。 郑明月自然知道她妈话中的意思，不就是因为温宁先进周家的门，怕温宁在周家受宠，影响到她这个晚进门的小儿媳妇。 她也知道温宁饭桌上的表现就是为了气气她妈，郑明兰对温宁的做法无话可说，如果是她遇到温宁这样的情况，她只会做得更过分。 任谁好端端的被人针对了也不好受，偏偏那么多人在场，她也不好捂住她妈的嘴巴，如果她这么做情况只会适得其反。 郑明月对周家很满意，她可以拍着胸脯说龙城像季云这么开朗的婆婆找不出第二个，结婚就分开住这样的事儿有些人熬了几十年熬到孙子都出世了还没能实现。 她一嫁过去就跟周立安过上没有婆媳矛盾、妯娌纠纷的二人世界，小日子要多美有多美，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继郑周两家一起吃饭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平静，直到这天郑明兰绕着温宁转了两圈。 郑明兰，“小宁，我看着你的肚子怎么好像有些大？” 温宁，“是吧？我也觉得自己胖了好多，偏偏我妈她们说能吃是福，每次都让我多吃点多吃点。” 郑明兰摇头，“不对，你还是瘦，四肢加腰肢看着依旧比我的还要瘦。 是肚子，肚子大了好多，我记得我两个嫂嫂跟你一个月份的时候肚子没这么大。” 她两个嫂子怀孕时间前后相差不到两个月，第一次当姑姑，非常好奇，所以对两个嫂子的肚子尤为关注。 想到温馨和温洋，郑明兰眼睛在发光，“小宁，你说会不会是双胞胎，我听说双胞胎体质会遗传，你家温馨和温洋就是双胞胎，你能怀双胞胎也不奇怪。” 第246章 你这些日子没少吃啊 温宁愣了愣，“应该不会吧，肚子真的比你嫂子她们的大很多？可是我妈她们都没说过啊？” 她妈她们作为过来人更有经验，如果她们觉得太大了肯定会告诉她。 郑明兰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两手一拍，“一定是因为阿姨她们天天来看你，所以没有察觉。 你信我的，真的比我两个嫂子的大好多，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温宁点头，也有这种可能，天天看可能没什么知觉，郑明兰被她妈妈拉着去采购结婚用的东西，她跟郑明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聚了。 温宁拿上包跟着郑明兰出门，“骑我的自行车去吧。” 看着锃光瓦亮的自行车，郑明兰啧啧有声，“某人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果然人与人之间是不能比的。” 温宁瞪了她一眼，转身对着隔壁院子，双手做喇叭状，“李……” 郑明兰连忙捂住她的嘴，“我的小祖宗，我错了，你别喊。” 这个小祖宗，还是这么得理不饶人，幸亏她动作够快，不然让她嚎这么一嗓子，她郑明兰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李翰军刚加班回来，自行车还没停好呢，就听到隔壁喊了他的姓，他耳朵立马竖起来。 整个人跑到墙根处，“怎么了，怎么了，小兰你找我啊。” 温宁……刚才是她喊还是小兰喊来者？ 郑明兰……我没喊你。 郑明兰，“没事儿，你不是说今天要加班么？偷溜了？” 李翰军，“事情做完了，提前回来。你一会儿去哪儿？中午过来吃饭吧？” 郑明兰，“行，多做点，连小宁的一起做，我们有事儿出去一趟，辛苦你啦。” 说完推着自行车出门，还不忘回头示意温宁跟上。 温宁，“李翰军同志，谢谢你的盛情邀请，回头见哈。” 李翰军……这跟他想象中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一样啊，小兰竟然忍心让他一个人忙活。 “好，你们玩得开心。” 温宁觉得李翰军的声音有点怪，不过她急着去医院做检查所以也没有在意。 郑明兰四平八稳地把温宁带到医院，好自行车就想往里冲，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 嗯，小宁现在情况不一样，不能让她一个人进去，于是两人慢慢往妇产科走，郑明兰还不时帮温宁挡一下，生怕她被人冲撞到。 看着人山人海的医院，“如果有代排队就好了，能节省不少时间呢。” 温宁……没准真有，只是她没碰到过。 把温宁送去排队，郑明兰又火急火燎地去办理挂号手续。 温宁心里暖洋洋的，这个时候的友情是真友情，非常纯粹。 今天坐诊的医生不是那个老医生而是另一个男的老中医，白胡子老中医，颇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听了温宁和郑明兰的话让温宁伸出手开始把脉。 “你这个肚子对于这个月份来说确实有些大，我先看看。” 世外高人慢悠悠地把着脉，把完左手把右手，不时点头又摇头。 温宁的心跟坐过山车似的，最后忍不住问道，“医生，情况怎么样？” 世外高人放下手，“嗯……” 温宁……真是急死个人，你倒是说呀，温宁心里也有些期待，如果是双胞胎就好了，两个孩子多热闹啊，还能互相作伴。 世外高人看了温宁一眼，“你这个情况，不是怀了双胞胎，你这些日子没少吃啊，很久没见过胎儿过度生长的了。” 温宁……头顶都要冒烟了，可不是么，奶粉、麦乳精、红糖和水果之类的都没断过。 两个妈还每天都监督她，问她今天喝麦乳精了吗，喝了几次？今天吃水果了吗，家里水果还够不够？要不要给你冲杯红糖水？ 世外高人，“后期在吃食上要控制一下，不然胎儿过度生长，个头太大保不齐会生产困难。” 温宁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好的，谢谢医生，我一定注意。对了，请问要怎么合理控制饮食？比如每天饭菜肉、水果、营养品的摄入量大概是多少？” 她心里还有些后怕，幸好来医院检查了。 世外高人耐心又详细地说了一遍，温宁的小本子再次有了用武之地。 回到家，温宁长出一口气，“小兰，真是太谢谢你了，幸亏有了你的提醒。” 郑明兰也长舒一口气，“没事儿，没事儿，咱们听医生的，医生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肯定没问题。 不过白高兴了一场，我还以为会有两个宝宝呢，除了你家馨馨和小洋，我还没见过双胞胎呢。” 回到家，葛红英提着篮子在门口等着。 “妈，你来了，等久了吧，我马上开门。” 温宁拿出钥匙开门，她之前就想着把钥匙分别给葛红英和季云一把，不过她们没拿。 说那是她和周立勋的小家，她们就不掺和了，有事儿过来提前知会她一声也不难。 葛红英，“没多久，刚到没两分钟，小兰也在啊，刚才跟宁宁去哪儿玩了。 我家宁宁是个安静的性子，不喜欢出门，也不怕整天闷在屋里把人给憋坏了，你以后有时间常来陪她玩哈。” 郑明兰推着自行车，“好的阿姨，您不说我也会经常来打扰她的，谁让我们俩儿时好姐妹呢。” 温宁想到了去医院的大乌龙，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刚从医院回来，小兰说我肚子太大了，怀疑是双胞胎，所以去医院做个检查。” 葛红英闻言，篮子都顾不得放，仔细地打量着女儿，好像真的比她怀头两胎的时候要大些。 “医生怎么说？”期待中包含着担忧。 温宁，“搞了个大乌龙，是一个，不过医生说我不能再吃这么多了，得控制一下饮食，不然胎儿长得太大，以后生产存在一定危险。” 葛红英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落，双胎不多见，如果是龙凤胎的话意头更好。但是怀双胎的辛苦她深有体会，她不想女儿也经历这种辛苦。 女子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头胎生产过程本就比第二第三胎生产过程要久，如果头胎怀着双胎生产会更艰难。 “都是妈的错，妈总担心你吃不饱，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营养不够，咱们按照医生说的控制一下饮食。” 接着，葛红英又拉着郑明兰好一番感谢，把郑明兰夸得如同煮熟的虾子，红彤彤的。 第247章 抽签分房 温宁朝郑明兰挥挥手，又朝隔壁努了努嘴，“快过去吧，某人现在估计已经望眼欲穿了，咱们下次再聚，到时候我请客。” 郑明兰的下午就不用说了，李翰军肯定已经把下午的位置守得牢牢的，温宁也不好去做那只不识趣的电灯泡。 郑明兰娇羞地跺了跺脚，瞪了温宁一眼红着脸跑了，嗯，该说不说，她也有些想李翰军了，订婚之后这家伙就非常忙，她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逛街看电影了。 温宁拉着葛红英，“妈，你留下来吃饭吧，刚好饭还没煮呢。” 葛红英手指又痒了，“你确定这是留我下来吃饭，不是留我下来煮饭？” 温宁嘿嘿一笑，“都一样，都一样。吃饭不都得先煮饭么，只是先后顺序问题。” 葛红英嘴里絮絮叨叨，不过身体却非常诚实的朝厨房走，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有节奏的切菜声。 “我看你就是要把我当老妈子使唤。” 温宁把青菜拿到厨房门口，坐在凳子上摘菜叶子，“谁家老妈子这么年轻漂亮啊，上次跟你去散步，都有人以为咱们是两姐妹呢。” 葛红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胡扯，人家只是犹豫了一下，你就自作多情地说这是我妈不是我姐。” 上个休息日，两人吃了饭到外面散步消食，刚好碰到一个来龙城办事儿的女同志，女同志第一次到龙城，下了公交车不知道往哪边走，看到她们就过来问路。 先是喊了温宁一声妹子，然后看向葛红英正犹豫不知道该喊姐还是喊妹，结果温宁就来一句，“这是我妈，是不是很年轻很漂亮，看不出她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吧。”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即使知道女同志想的不一定是温宁说的那个意思，不过葛红英心里甜滋滋的，脸上风和日丽了一个礼拜，害得温洋有些怕怕地，不断地在反省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做错什么。 温宁理直气壮，“怎么不是那个意思，我看着就是那个意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既然人家都觉得你年轻漂亮，你肯定就年轻。” 葛红英笑到手都，差点把大拇指给切了，“行了，行了，别在这里自吹自擂了，让人听了笑掉大牙。 青菜摘好了放着我来洗，你到堂屋看报纸去吧，你现在身子要紧，切记不要总是弯腰下蹲，即使要弯腰下蹲也要慢一点，别毛毛躁躁。” 温宁点头，特殊时期还是注意点好，跟自家妈用不着矫情。 等前期工作都做好，锅里也冒出了浓郁的饭香味，葛红英开始炒菜，结婚这么多年，她练就了一身本事，包括一边生火，一边炒菜。 吃了饭，葛红英又陪温宁聊了好一会儿，直到温宁午睡时间到了才回去。 “饭和菜给你放锅里，晚上生火热一下再吃，别偷懒吃冷的，生冷东西吃多了容易拉肚子。” 葛红英中午做饭的时候特地多做了一些，这样温宁就不用辛苦做饭炒菜了。 家里还有个小胖丫，虽然有人照看，但是她也不能一整天都待在温宁这里，做老人的，总得一碗水端平。 温宁把葛红英送出门，“知道了妈，你慢点儿，路上注意安全。” 葛红英走后，温宁朝身后望去什么也没有，她暗笑自己怀个孕都变得敏感多疑。 某个院子里的墙根处。 “草，差点被发现了，那娘们儿真敏锐。” “大哥，要不还是算了吧，听说那娘们儿丈夫是个军人，而且还是个大官，如果被发现……” “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果怕的话趁早走，我这里不需要胆小鬼。” 接着院子又恢复了安静。 …… 机械厂的一栋家属楼已经装修完毕且放着散味也有一段时间了，为了安抚工人躁动的心，厂里觉得开始抽签分房！ 至于安全问题也不用多虑，厂里让建筑队在一栋和二三栋之间用木板做了围墙隔绝开。 新家属楼一共有三栋，每栋楼三层，跟二十一世纪一栋楼分几个单元，每个单元又有几间房不同。 机械厂的家属楼很简单，每层一排过去八间房，一栋楼二十四间，三栋楼一共七十二间， 分别为一居室、两居室和三居室。 每一层的格局都一样，一居室两间，二居室四间，三居室两间。 一居室约30平，多数分给新婚且没有住房的小夫妻； 二居室约58平，分给在厂里奉献了好些年，儿女成群住房紧缺的青中年夫妻； 三居室约80平，是给为厂里做出过汗马功劳或者工作年限足够久且家里住房非常紧缺的人。 有些住房非常紧张地人家会自己动手找隔板之类的把房间再分一分。 一居室的房子紧吧紧吧能弄成二居室，二居室的房子挨挨挤挤也能搞成三居室，三居室的就更不用说了一样能改成四居室。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单位福利房就是好，住房的面积是实打实的室内面积，而不像现代那样140平的房子还要除掉20-30的公摊面积。 “新房子就是好，看着宽敞又明亮，光站在里面就觉得神清气爽。” 胡杏花的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她家的房子是上一批的老房子，考虑到家里有四个小子又有两个老人，所以厂里给她家分了一间二居室，这次分房名额没有她家的份。 房子刚到手他们就自己上手改成了三居室，他们夫妻一间，公婆一间，四个皮猴子一间。 家属楼领导小组办公室的成员里，只有胡杏花和严主任两人住的在家属楼，其他人要么自己有房子，要么住家里，要么住厂里的宿舍。 温宁，“胡姐，你现在住的房子多好呀，邻里邻外相处了这么多年，而且大家都好相处，若是我还不愿意换呢。 房子住得舒不舒坦，好的邻居一是一大原因，住新房子还要跟新邻居磨合，万一运气不好，新邻居跟自己臭味不相投那还有的磨合呢，平时矛盾也不会少。” 胡杏花想想也是，便也释然，她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打下现在的江山呢，周围一有个风吹草动保准躲不过她的的视线。 几人开始布置下午的抽签分房事宜。 第248章 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 下午上班时间还没到，家属楼领导小组办公室外乌拉拉来了一大群人，好家伙看着有三四百，上到七八十的老人，下到两三岁的娃娃，只要是闲着的没一个缺席。 温宁咋舌，“不是说了每户派一个代表来就行了么，怎么这么多人。” 这都不止拖家带口了，这是连七大姑八大姨都喊来给他们加油助威送祝福？ 温宁拿出手持喇叭，“大家先安静，每一户的抽签代表到左边来，非抽签的人员占到右边，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队伍什么时候排好什么时候开始抽签。” 大家看到温宁板着脸，心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老老实实地按照她说的做，有些人走之前还低声跟家里负责抽签的人道，“一定要抽中啊，早抽到早享受。” 温宁……脑子里不由自主的闪过前世某音主播们直播带货时常说的“保价双xx，早拍早发货，早拍早享受。” 没多久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分成两帮站好，杜宇抱着个纸箱子出来。 箱子外面用彩色粉笔写了“抽签箱”三个大字，大家看到箱子比看见肉还亲切，眼珠子恨不得黏在箱子上。 胡杏花接过喇叭，“先点名，念到名字的应一声，不回答的当做弃权处理。” 接着胡杏花拿着名单一个个念起来，温宁在旁边用笔做记号，回答了就在名字前打个√。 房子的魅力果然不容小觑，每个人都按时到了，而且回答得震天响。 胡杏花，“现在说一下抽签规则，一居室、二居室和三居室分批次来。 先是一居室，一居室共十八间，箱子里有十八张纸条，其中六张写了门牌号，抽到这六张的就能先入住一栋的房子，抽到空白的那就只能等二栋和三栋，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 接着十八个人排队上前抽签，有的人伸进箱子的手在不停地发抖，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有的人闭着眼把手伸进箱子快速取出一张纸条，纸条都被手掌心的汗汗湿了； 有的则是把手伸进箱子里老半天都没拿出来，急得后面的人恨不得把他推开取代他的位置。 “我说xxx你到底行不行啊，是个男人就爽快点，你一个人用了五个人的时间，就你的时间是时间，别人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啊。” 被说的人犹豫再三，放弃手里的纸条，重新抽了一张，拿出来后又想放回去重新抽。 不过已经被后面的人推开了，只能紧张地道家人身边，把纸条递给家人，“你们看吧，我不敢看。” 抽中了的，全家欢呼，互相抱着又蹦又跳，兴奋得原地翻了几个跟斗，气氛比过年还要热闹。 没抽中的垂头丧气，嘟囔了一句，“没道理啊，我出门前明明用香皂洗了手的。” 或者有些家里有人抱怨一句，“早知道你运气这么差，应该换我上，我去抽准能抽中。” 严厉敲了敲桌子，“抽中房子的人到我这里登记。” 于是有那抽中的，拿着纸条屁颠屁颠跑到严厉跟前，激动的手都不受控制，一个不小心纸条怼到严厉脸上。 严厉……他严肃又冷酷的表情难道已经不能唬人了么。 一居室抽完之后，就轮到二居室了。一居室里部分没抽中的耷拉着脑袋离开了，也有部分好奇的继续留下来看。 抽中了的全都留下来，不只是因为严厉说一会儿还要统一说个事儿，更因为他们想看一下自己的新邻居是谁，回去再跟人打听一下新邻居的情况。 二居室的房子最多，占了所有房子的一半，一栋共有十二间房子，一共有三十六张纸，其中十二张是写有房号。 三居室的数量跟一居室的一样，只有六间房子，十八张纸条里有六张是有房号的。 情况跟一居室的差不多，抽中的人犹如被大奖砸到脑袋上，兴奋得不行，没抽中的愁眉苦脸等着二三栋建立装修好。 抽签完成之后，没抽中的人彻底死心离开了，抽中的人留下来到严厉那里登记。 并且找到自家的左邻右舍开始交谈，希望能从中得到对方的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者通过谈吐来判断新邻居的人品性格。 等所有住户都登记完毕，严厉看了大家一眼，“咱们去年已经收了部分预付款，大家在这个礼拜结束前过来交一下尾款，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 有人立刻道，“我现在马上回家拿钱，媳妇儿赶紧回我爸妈那儿收拾东西，咱们今天就搬过来。” 他等这一天等太久了，一家五口人只能窝住一个房间的日子太憋屈了，他一天也不想多待，即使很多生活用品都没有置办。 妻子含泪不停地点头，他们终于要有自己的房子了，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家里了，即使接下来两三年吃糠咽菜她也高兴。 很多人当即决定今天回去拿钱来交，今天就搬进新房子，即使不会立即入住，也要先把一些东西搬过来，只有自己的东西放进去才安心。 温宁大声道，“大家别着急，咱们厂里今天抽签分房很多人都听到了风声，为了安全起见，回去拿钱的最好让两三个兄弟姐妹陪同。” 虽然现在治安非常不错，但还是那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了温宁的话，脑子发热的人冷静了下来。 “好的，知道了，谢谢温副组长提醒。” 对，他们得找自家兄弟姐妹陪着，他们省吃俭用攒好久才攒够，有的甚至跟父母、亲戚和朋友都借了，如果不小心丢了或者被人摸走了，哭都没地方哭。 温宁的这个提醒并不是一早就想好的，而是看着这些激动的工人恨不得马上把钱捧到他们跟前，又想到前世在网络上看到的各种丢钱事件，脑子灵光一闪才想到的。 纵然有了温宁的温馨提示，可惜还是有人出事儿了。 第249章 被抢 “呜呜呜……，领导你要为我做主啊，如果找不回来，我不活了，呜呜呜。” 此刻，温宁对面是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女人哭得肝肠寸断。 温宁知道她，胡杏花跟温宁科普过，女人叫乔杏子，一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三女一儿，住在机械厂的职工宿舍。 乔杏子的丈夫生前是罐头厂的职工，以前她和丈夫住在罐头厂的家属楼，小日子过得还算美满，可惜好景不长，乔杏子儿子刚满周岁，丈夫就出事故死了。 为了贪图她丈夫的赔偿金和她家的房子，在大伯哥的撺掇下，乔杏子的婆婆带着大伯哥一家住进她家的房子。 婆婆苛待她，说她克死了丈夫，骂她的孩子是扫把星，还天天对着她的孩子非打即骂，她生性懦弱丝毫不敢反抗，差点被欺负死，最后还是娘家兄弟听说了过来给她撑腰，最后乔杏子带着丈夫的赔偿金和四个孩子搬到机械厂。 厂里考虑到她的情况把其中一间宿舍给母子五人住。 温宁给她倒了一杯水，“喝口水， 别哭了，回想一下刚才的事情，尽量争取给公安同志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大家都走了，温宁因为怀孕动作慢了一些，刚要关门回家，这个乔杏子哭哭啼啼地带着几个孩子跑来。 乔杏子抹了把眼泪点头，她的手很粗糙，手上布满了一道道龟裂的口子，刮在脸上却一点却毫无痛觉。 温宁，“不是提醒你们叫上兄弟姐妹陪同么，而且出事儿地点离公安局比咱们厂要近，你怎么不直接到公安局报警？” 乔杏子听了又悲从中来，“我爸住院了，我嫂子他们在医院照顾我爸，我哥他们在上班，我以为路不远，还带了几个孩子应该没问题的，没想到……，呜呜呜……。公安局距离近么，我不知道，我没去过公安局，我真该死，呜呜呜……” 她在厂里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分房，而且她还是第一批住进新房子的人，本来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儿谁知道在紧要关头出了这档子事儿，乔杏子想到被抢走的钱觉得天都塌了。 虽然离开罐头厂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丈夫的两百块赔偿金，但是家里四个孩子，而且都是处于只会吃不会做的年纪，后几年又一个个上学念书，那两百块早就花光了。 那些钱里不仅有她自己省吃俭用、儿女们捡废品去废品站卖换来的，还有跟父母兄弟姐妹们借的。 她性子懦弱，别人说什么信什么，所以发了工资都是让她妈帮忙攒着，这次是回娘家拿钱的，没想到这么点路竟然还被抢了。 呜呜呜，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温宁……性子这么懦弱，难怪被婆婆和大伯哥一家骑在头上拉屎拉尿，连房子都保不住。 温宁揉揉眉心，“行了，公安同志一会儿就到了。” 等了一会儿公安同志来了，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熟人李翰军。 温宁，“李翰军同志，还有这位公安同志，辛苦你们了，下班了还要跑一趟。” 李翰军，“没事儿，维护社会秩序、保护公民安全是我们公安的天职。” 温宁把乔杏子的事儿跟李翰军二人说了一下，“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更详细的情况你们得问一下乔杏子同志。” 李翰军一眼就看出乔杏子是那种懦弱的性子，从他进来开始，乔杏子就一直在发抖胆子还不如四个孩子大。 李翰军和同事跟她说话，她牙齿一直在打颤，一个“我”字在无限循环。 李翰军，“乔杏子同志，请你平静下来，我们是公安不是土匪，如果你一直这样只会延误案情的调查。” 乔杏子，“我、我、我、我……” 一个女孩站出来道，“公安叔叔你们问我吧，我当时也在场。” 她是乔杏子的大女儿，今年十四岁，刚才一直在沉默，看了妈妈的表现终于忍不住站出来。 有了乔杏子大女儿的配合，李翰军二人很快就将事情捋清楚。 按成人的速度算，机械厂离乔杏子娘家约十五分钟的路，乔杏子下午五点特地请了一个钟头的假带着孩子回娘家拿钱。 因为带了几个孩子，回娘家多花了一点时间，大概五点二十分到达，跟她妈聊了几句，说了一下今天的抽签结果，从她妈手里接过钱就返回机械厂，中间花费大约五分钟。 返回途中有一段路经过巷子，在巷子里被三个戴着头套只露出眼睛的人把钱给抢了。 虽然隔着头套，但是她能听出说话的人年纪不大，大概就是十八九到二十几岁之间。 乔杏子被抢的时候下意识蹲下两手抱头哭哭啼啼求饶，四个孩子，除了最小的那个都上去拦住抢劫的人，不过几个孩子怎么拦得住三个大人，挨了几拳被踹了几脚，三人就逃之夭夭了。 乔杏子大女儿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哭了，被抢时的害怕、钱被抢走的伤心和被打的痛掺杂在一起，三个小的看到大姐哭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李翰军…… 好在乔杏子的大女儿哭了一会儿就停下来，并且把三个小的都安抚好了。 温宁……这当女儿的比当妈的还要像个妈，当妈的立不起来苦的只有孩子。温宁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她一定不会让她的孩子承受这种苦难。 李翰军，“你们平日里有跟什么人结仇么，或者平时跟谁发生过比较大的口角。” 乔杏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李翰军……看出来了，就她这蚂蚁大的胆子也不敢跟人结仇。 李翰军，“心里有怀疑人选么？” 乔杏子继续摇头。 乔杏子的大女儿，“有，奶奶和大伯一家一直看我们不顺眼，欺负我们，当初如果不是舅舅给我们撑腰，我们都要被打死了。” 说到这儿，乔杏子的大女儿眼里露出恨意，显然她一直没有忘记以前的遭遇。 乔杏子吓到了，“大妮，你不要乱说，咱们，咱们都不来往这么久了，应该……” 第250章 不了,我回家 如果被她婆婆知道她们怀疑婆婆和大伯哥一家抢她家的钱，她们娘几个又不得安宁了，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宁日子，乔杏子不想再每天提心吊胆。 乔杏子的大女儿，“怎么不可能，当初舅舅帮你把爸爸的补偿金要回来，不是还被他们追着纠缠了好久？直到舅舅到罐头厂找大伯的领导，大伯差点被记大过才消停下来。” 乔杏子听了大女儿的话也说不出话来，女儿的性子像丈夫，平时在家她都听大女儿的。 乔杏子大女儿又抛出一个大雷，“我听说大堂哥喜欢跟人打牌，因为这事儿，大伯家已经闹过好几次了。” 这些都是她以前的邻居小姐妹告诉她的，虽然他们离开了罐头厂，小学也是在机械厂小学读书。 但是读初中的时候跟这些小姐妹同一个学校，她的小姐妹们也对大伯一家的做法非常不屑，所以会不时跟她说一些大伯家的事儿。 李翰军看向乔杏子的大女儿，“能说一下三人的身高、体型之类的么，你们几个跟他们拉扯期间有没有发现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比如露出来的地方有胎记，大黑痣，或者其他东西。” “身高就一般的身高，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体型，嗯，有两个很瘦，一个微胖。其他的不知道，没留意。” 当时她一心想把钱抢回来，根本没留意这么多。 李翰军点头，好吧，除了一个微胖，其他的都是现在的人最常见的状态。 “报告，公安叔叔，我，我有话说。” 乔杏子的二女儿举手，像个乖乖学生一样，跟老师说话前先举手报告。 李翰军尽量让神情柔和，“嗯，小朋友你说，叔叔听着呢。” “踹我的人小拇指上有个伤口，红红的，我看到了。” 李翰军连忙把这点记下来，“伤口在小拇指的什么地方，长不长，结疤了么？” 乔杏子二女儿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然后伸出小拇指指了一下掌指关节下去一点，“在这里，没结疤，红红的。” 李翰军点头表扬道，“好的，叔叔知道了，你很棒，观察得很仔细。 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我们会尽快调查，如果你们之后想到了觉得有用的信息可以到公安局找我们。” 几个孩子朝李翰军二人道谢，乔寡妇也诺诺地说出了“谢谢”二字。 她这会儿倒是不哭了，不过依旧哭丧着一张脸让温宁不知道说什么好。 公安走了之后，温宁道，“好了，乔杏子同志你先带孩子回去吧，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公安同志的消息了。 你们家的尾款我可以给你们往后延续一段时间，不过在交钱之前还不能住进去，只能继续在宿舍里住着。” 乔杏子朝温宁九十度鞠躬，“谢谢，谢谢领导。” 她以为她要失去这个房子的资格了，没想到温宁竟然允许她延期交钱。 乔杏子的大女儿也带着弟妹跟温宁道谢，“谢谢温阿姨，等公安叔叔帮我们把钱找回来，我们立刻来交钱。 如果，如果找不回来，我，我就不读书了，我出来工作，争取早日挣够房子的钱。” 温宁摸了摸她的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给她，“每个人在每个阶段都有要做的事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只有读书出来才能更好地上班赚钱。 就好比咱们机械厂，车间工人现在最低门槛都要初中毕业，如果你现在辍学了，以后就是有招工名额你也没法参加。 给，跟弟弟妹妹们分着吃，如果有什么事儿解决不了，可以去跟你舅舅他们说。” 根据刚才女孩儿讲的，她的舅舅们对她们还不错，如果真的有难事儿，她舅舅们肯定不会不管。 李大妮回去的路上手一直放在口袋里，也许是口袋里的糖光握在手心就让她觉得甜。 前些年因为爸爸没了，妈妈又是那个性子，他们四姐弟在外面只有被同龄人欺负的份，即使不欺负她们的对她们也不会太友好，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受家里大人影响才这样的。 因为欺负他们的人嘴里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家不要脸，一家人占了厂里的一间宿舍，其他宿舍能住六个人。就因为你们家，我哥哥/姐姐xx才不能住宿舍。” 除了舅舅，从来没有人给他们糖，而且还是非常贵的大白兔奶糖，这种糖他们只有过年的时候去外婆家才能吃到。 李大妮把温宁的话在脑海里循环了一遍又一遍，以后的生活中，无论日子怎么艰难，只要想起今天的大白兔奶糖，她都能咬牙撑过去。 第二天，胡杏花他们来上班才知道原来后面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胡杏花道，“我应该晚点回去的，怎么就赶着这两分钟呢。” 小宁肚子都这么大了，幸好乔寡妇性子懦弱只会哭哭哭，如果换成其他人，情绪一上头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若是伤到温宁就不好了。 温宁，“没事儿，谁在都一样，我们也不是专门的办案人员，我直接打电话给公安局报警了。” 胡杏花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个乔杏子啊，她这个懦弱的性子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怎么有当妈的被抢了钱不是护着孩子或者把钱抢回来，而是蹲在地上求饶？ 如果有人敢抢她的钱，她胡杏花能跟人拼命！ 只是苦了孩子，因为乔杏子性格懦弱，在工作上有时候也会被人欺负，让她帮忙做些不属于她的工作，偏偏她还每次都答应。 因为她的性子不讨喜，家里的孩子在机械厂也不怎么的人喜欢。 也是这两年李大妮长大了，性子泼辣起来，不然他们姐弟几个还继续被人欺负。 郑明月，“希望这个案子能尽快查出来，把钱要回来。” 现在对于乔杏子一家来说，这笔钱太重要了，如果一直要不回来，就算符合分房条件，房子也会被让出去，这样就太冤枉。 是夜，龙城的某个地方。 “事情总算办完了，困死我了，去我家住一晚？咱们明天好好喝一杯。” 另一个人视线看向某处，“不了，我回家。” 第251章 回家,遇贼 邀请的人闻言不可思议，“这么拼，还是休息好再回去吧。” 他们为了把敌人一网打尽，在这里蹲守了三天三夜，几乎没怎么休息过。 周立勋摇头，“改天再找你叙旧。” 见他去意已决，说话之人也不再说什么，“行，有空再聚。” 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互相点头就各朝一个方向走。 这里跟机械厂的方向一东一西，路途非常遥远，现在又处于半夜时分，公交车已经停运，靠走着回到家估计已经天亮。 理智告诉他，可以去老易家住一晚，明天再搭公车转车回家，但是思念压倒一切。尽管他已经困到走路都能睡着，他依旧选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走着走着，周立勋的步伐越来越快，慢慢变成小跑，又变成快跑，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心里的擂鼓声逐渐变大，渐渐驱散困意。 自从知道温宁怀孕之后，贺师长就有意将到龙城出任务的事儿交给他，这次的任务比较棘手，他已经回来快一个月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一直将思念压在心底，现在任务完成了，压在心底的思念犹如火山爆发般喷射而出。 回到光明路的时候估计是凌晨三点，随着家越来越近，他情绪越激动，差点同手同脚。 “靠，扶稳一点，先把另一架梯子给我，如果没有这些玻璃，老子早就进去了。” “老三快点，放好梯子赶紧把这个拿上去搭在玻璃上，今晚一定要得手。” 一组对话在黑夜里响起，尽管压低了声音，不过周立勋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里一紧。 玻璃 梯子 进去 光明路里只有他家围墙上装了玻璃，还要搭梯子进去，不好，有人要夜闯他家。 小宁有危险！ 周立勋心急如焚，却不敢轻举妄动，他贴着墙小心地过去，小偷一共有三个，一个在梯子上，一个扶着梯子，另一个在递东西，看着有点像长凳，不过两侧用钉着木板。 这群人明显是来踩点过的，连作案的工具都事先做好了。 周立勋悄无声息的来到三人背后，三人正激动于计划快得逞压根儿没发现背后多了一人。 周立勋手起手落，先把地上的两人砍晕然后接住他们拖到一边放好。 接着他捏了捏嗓子，朝梯子上的那个人道，“老三，快下来，有动静，估计是有人来了。” 正准备爬墙的人顿住了，慌忙下梯子，谁这么闲着没事儿干，三更半夜还出来闲溜达，耽误他的大事儿。 老三慌张道，“老，老大，你别，别放手，我马上下去。” 叫老三的人丝毫没有怀疑下面的人，看他的应对能力显然不是个多有经验的。 下了梯子，老三松了一口气，“老大好了，咱们快跑，可惜了我家梯子和好不容易做好的凳子。” 说完发现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老三这才发现不对劲儿，怎么二哥自己先跑了，好像老大的身高太高了。 老三吓出一身冷汗，想拔腿就跑，不过在抬脚的瞬间就被周立勋敲晕。 看着搜出来的作案工具，绳子、铁丝、锤子等等，周立勋就地取材，用三人带来的绳子把人捆了个结实然后爬墙进入李翰军家里。 把李翰军从床上拖起来，“快起来，来活儿了。” 李翰军人还没醒肌肉已经进入备战状态，发现是周立勋才松了一口气。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刺激，人下人会……。” 周立勋打断李翰军的话，“来活儿了，人民公仆赶紧起来办案。” 李翰军顾不上再说话，跟周立勋出门就看到门边七扭八歪地躺着三个人，一个个五花大绑。 李翰军吓出一身冷汗，他这几天在跟踪一个案子，连续加班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案子了结了，美美睡上一觉，没想到竟然……。 “这，你从哪里抓来的。” 别告诉他，这些小贼是要夜闯他家。 周立勋，“爬我家墙头，准备入室盗窃，梯子、绳子、铁丝、锤子等等，作案工具齐全得很。” 吸！ 这些人估摸着摸底了好久，不然怎么会把时间选在今天。 李翰军和周立勋把人拖进屋里，用冷水把人泼醒开始办案。 周立勋顶着一双比夜色还要黑的黑眼圈，开始审讯三个小偷。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回来，这些人爬进家里，小宁会受到怎样的伤害，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气得想杀·人。 李翰军龇了龇牙，周立勋这是发狠了， 把部队里那套审讯手段运用的淋漓尽致。 刚被泼醒的三人哪里遭过这种罪，没一会儿就哭爹喊娘全都招了。 “老大饶命，饶命，我们全招，全都招，求你们手下留情。” “公安同志救命，快来救命，这里有坏人，快来救救我们，呜呜呜……” 李翰军……头回看到做贼的向公安求救。 看着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三人，周立勋心里的怒火总算降了一些。 他看向李翰军，“剩下的交给你了。” 李翰军点头，“放心，一定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三人看周立勋走后，竟然靠在一起抱头痛哭，大魔王终于走了，他们宁愿被关进公安局的小黑屋也不愿跟大魔王待在一起。 回到家，周立勋在两人的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听着屋内有规律的呼吸声，他的心得到了安宁，也许是怀孕太累的缘故，小宁的呼吸声比以往要重一些。 为免第二天吓到温宁，周立勋在厨房的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才回到另一个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周立勋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他实在是太累了，这段时间平均每天的休息时间不超过四个钟。 刚才跑步两个多小时才到家，到了家又忙着抓贼审讯，回到熟悉的地方刚沾到床就呼呼大睡起来。 温宁丝毫不知道危险离她近在咫尺又被扼杀，第二天起床洗漱完毕准备吃早餐才发现桌子上的纸条。 走到另一间屋子，温宁便看到胡子拉碴的周立勋打着鼾睡得正香。 她的手在他瘦削的脸和浓浓的黑圆圈上游走，眼里满是心疼，须臾后轻手轻脚地出去关上门，让他好好休息。 第252章 她怎么会动 为了补充营养，两家妈给她准备了不少鸡蛋，她也时不时会去供销社买，所以家里鸡蛋从来没断过。 温宁一口气煮了十二只鸡蛋，自己吃两只，剩下的全都留给周立勋，还给暖水瓶灌满开水，把麦乳精放到桌子上，最后给他留了纸条叮嘱他一定要喝麦乳精才去上班。 若不是时间不够，温宁还想煮上一锅米饭。 上班的时候温宁还在懊恼自己忘记把红枣和挂面拿出来。 周立勋现在又黑又瘦，看着比以前虚弱了不少，红枣可以补身子，挂面也有营养还顶饱。 她怎么就忘记拿出来了呢，难道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一孕傻三年？ 这个念头把温宁吓了一跳，她连忙拿出本子开始复盘这个月该做的事儿是不是都做了，还有哪些没做的。 趁着有空把下个月的工作计划也列了出来，嗯，杂志那边的内容还没开始动笔，这两天有时间就得开始准备了。 翻译，翻译暂停了，自从得知自己怀孕之后，温宁把手头上的翻译工作做完之后就暂停了。 代数，对了还有代数，三册代数其中一册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另外两册她计划要在孩子出生前将它们学透。 争取明后年将物理和化学学透，接下来的一年就是全面复习。 因为心里记挂着周立勋，温宁中午下班的时候特地打了两份饭回家，周立勋回来的事儿她已经跟公婆说过了，季云陪着她一起回去，顺便去看看周立勋。 到家的时候周立勋还没醒，可见是真的累坏了。 温宁把人摇醒，“立勋，快醒醒，吃饱了再睡。” 周立勋在一阵摇晃中渐渐清醒，看到温宁坐在床边连忙起来，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她，虽然温宁每个月都给他寄信寄照片，但冷冰冰的照片怎么抵得过活生生的人。 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一直往下打量，来到她隆起的肚子时，周立勋非常激动，黝黑的大手颤抖着想抚摸上去又怕伤到孩子。 “还不错，胖了一些，她听话么？有没有闹你。” 温宁看得阵阵心酸，白皙的手牵着黝黑的大手覆在隆起的肚子上。 “很乖很听话，一点都不闹，妈说应该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周立勋的手刚接触到肚子就感觉被轻轻碰了一下，他一下子僵住了，求助地看向温宁。 “她，她动了，她怎么会动。” 温宁噗嗤一下笑出声，“说什么傻话，小宝宝当然会动，医生说这叫胎动。看来她知道是爸爸回来了呢，她很喜欢你。” 这个小家伙性子懒洋洋的，别人家的孩子一个钟头动三到五次，她经常是一个钟头才动一次。 温宁吓得赶紧跑去看医生，医生检查后说孩子发育很良好，不爱动应该是孩子太懒了。 周立勋眼里闪过一丝激动，眼神温柔地看着温宁的肚子，默默感受着这种神奇的感觉，最后屈膝蹲下将头贴在温宁的肚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去吃饭。 周立勋，“妈，你过来了，我爸呢。” 季云，“你爸在食堂吃，不用管他，你看着瘦了不少，多吃点，这次能在家待几天？” “五天”任务提前完成了，赶在截止时间前回去就行。 周立勋吃的头都没抬，同样的饭盒，温宁的才吃了几口他的就干完了。 吃完了饭，周立勋又剥了鸡蛋连续吃了五只鸡蛋才停止，温宁怕他噎着连连让他喝水。 最后几个鸡蛋他剥了放到温宁和季云的饭盒里，鸡蛋季云回来的时候已经生火热了一下。 两人都吃过饭，不饿，不过都一人吃了一只，剩下的又进了他的肚子。 吃了饭，季云就回去了，周立勋陪温宁在院子里散步，然后一起睡了个午觉。 周立勋，“你想不想搬去跟爸妈一起住？” 已经昏昏欲睡的温宁听到这话清醒了不少，“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怕我一个人住照顾不好自己？放心吧，你也看到了，我一个住也能好好的。” 周立勋，“没什么，那就继续住这里好了。”说完给温宁拍背哄睡。 下午，把温宁送到机械厂后他没有回光明路，而是去找李翰军。 从李翰军那里得知那三个人犯的事儿不止这一件，前段时间机械厂职工福利房认购款被抢也是这三个人做的，一个入室盗窃一个拦路抢劫，这三个人的下场肯定好不了，说不定有生之年在龙城都见不到他们三人了。 起初三人并没有交待自己有前科，一直说自己是第一次犯事儿，最后还是李翰军看着三人的身形，一个微胖两个瘦，又在其中一个人小拇指上看到了一道疤才发现端倪的，这一审查果然是这三人干的。 那个身形微胖的就是乔杏子大伯哥家的儿子，也是乔杏子大女儿说的喜欢玩牌的堂哥。 这个人没工作，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知道他喜欢打牌且输了不少钱后，乔杏子大伯哥断了他的零花钱。 他手头紧所以跟另外两个人做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听说机械厂分房里有他那个懦弱的婶婶，于是留意了乔杏子一段时间。 一看乔杏子回娘家拿钱就带着另外两人在巷子里埋伏，等乔杏子经过的时候就把人给抢了。 那些钱已经被三人挥霍了大半，只找回了一小半，其他的由三人家里补上，三家人哭爹喊娘。 周立勋点头，“别告诉她。”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温宁，怀着身孕已经够辛苦的了，他不想她接下来都活在提心吊胆中。 李翰军点头，“行。” 若是他，他也不会告诉小兰，呸呸呸，什么破比喻，小兰怎么会遇到这种情况。 周立勋，“跟我说一下咱们这个区的情况，特别是那些喜欢作奸犯科却又滑不溜秋还没能抓拿归案的。” 李翰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即把情况告诉他。 接下来几天，公安局的人开始天天加班，看着那一排排耷拉着脑袋的人，李翰军终于知道周立勋为什么问他那些问题了。 这家伙，竟然单枪匹马把这些人通通送到了公安局！李翰军一边高兴业绩蹭蹭蹭上涨，一边感慨他的用心良苦。 第253章 结婚证带来了 最近，龙城那些不安分的人都窝在家里瑟瑟发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同行竟然一个个栽在了公安手里。 他们自认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规避惩罚和躲避公安的技巧却练得炉火纯青，在龙城盘踞了这么久一直都没出过什么事儿。 难道龙城的公安局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请来了非常厉害的人物要把他们连根拔起？ 然后他们神奇地发现，短短三天，他们这些人竟然都在公安局相遇了，私底下交流信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是谁把他们抓进来。 有的是在鸽子市场准备黑吃黑的时候被人打晕的，有的是在入室盗窃的时候被人绑起来的，有的是在调戏女同志的时候被人敲了黑棍，还有的是在跑到郊外躲风头被抓回来等等。 其中一个搂着相好睡得正香，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在公安局小黑屋的人忍不住开口。 “公安同志，你们这里是不是来了什么厉害的公安？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李翰军……你们多虑了，他们公安局没有来什么厉害人物，只是他隔壁多了一个突然回来休假的邻居，怕你们这些不长眼吓到他的妻子，所以才大发神威把你们都抓了。 其他人竖起耳朵认真听，他们也算消息灵通，但是被抓前愣是没接到一丁点消息，而且在公安局待了三天竟没发现陌生面孔，难道是龙城跟其他地方借来强大援手？ 还有一个令他们疑惑的事儿，龙城四个区，凭什么只有他们这个区的被抓了，其他区的却一个都没看到，还搞起了区域歧视？ 李翰军，“无可奉告，到了农场记得好好劳动，用劳动洗刷你们的罪恶，用双手创造生活，不要总想着走捷径。” 周立勋只花了三天时间就将困扰公安局许久的刺头们给抓了进来，而且每个都师出有名，身上贴了一张认罪状，认罪状上写着这些人所做的所有不法之事，会写字的签了名，不会写字的按了手印。 局长感慨，“不知道这位无名英雄是谁，简直就是干公安的好苗子，如果能找到人，我愿意破例让他进公安局，直接从正式工开始干。” 每天早上上班，门口就堆着一堆七扭八歪、五花大绑的犯人，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不要太好。 如果这个无名英雄能加入到他们公安局，龙城的治安将到达一个新巅峰。 知情人李翰军…… 局长万万没想到他是想跟部队抢人吧，如果真的把人抢过来，周立勋所在的部队估计能跟他们局拼命。 对于周立勋的做法，温宁一无所知，只觉得周立勋这次回来确实累得够呛。 明明白天一整天都在家里休息时间，晚上也早早上床歇着，脸上却依旧疲倦不堪，黑眼圈也一点都没有减少。 这几天鸡蛋、麦乳精、挂面也吃了不少，温宁有时泡红糖水喝也会给他泡上一杯，那么多好东西吃下去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回来的时候脸怎么样现在依旧怎么样。 温宁描绘着周立勋的黑眼圈，“没道理啊，休息了这么多天，怎么黑眼圈一点都没消。” 温宁又拧着他的耳朵，“你晚上该不会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出去了吧，老实交代出去干什么了。” 周立勋抓着温宁的手放在他的大手李揉捏，“没有，估计是前段时间太忙了，没日没夜连续蹲点了好几天，所以黑眼圈才消不了。” 周立勋有些心虚，差点被发现了，幸好那些宵小之辈已经被他全都逮住了，今晚不用再出去。 温宁勉强相信了他的说辞，“恢复能力这么差，该不会是年纪上来了的缘故吧。这么走出去，人家估计还以为你是我……” 周立勋脸瞬间黑了，小宁这是嫌弃他老了，怎么老把年纪挂在嘴边。 “若不是你现在情况特殊，我就让你好好体会一番我到底老没老。” 温宁，果然是年纪越大脾气越臭，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快睡吧，明天咱们去拍个照，拍个一家三口的照片。” 周立勋闻言也不再说话，第一次能跟母女俩一起拍照，他姓李有些激动，决定一定要拍一张最唯美最独特的照片，并且要晒两张，一张只要两寸大，方便随身携带，一张放家里摆在堂屋。 第二天出门，隔壁依旧静悄悄。 “奇怪，往常李翰军早就出门运动了，怎么今天静悄悄的。” 光明路这边的居民都知道李翰军李公安只要住在光明路，每天早上都会早早起来跑步，沿着光明路朝人民路跑，来来回回地跑，每天都要跑上一个多钟头。 他们还调侃，“咱们光明路自从有了李公安，治安都好了不少。” 确实，自从知道这里住了一个公安之后，那些街溜子都非常识趣地避开光明路。 夜探温宁家的那三个，也是知道李翰军连续加班了好多天，又加上经常看到季云和葛红英拿东西来给温宁，财帛动人心所以才决定赌一把大的，没想到遇到了周立勋，出师未捷身先死。 周立勋脸色平静，“他这段时间比较忙。” 温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周立勋，“猜的，好了，咱们走吧。” 他当然知道，因为这是他搞出来的。 周立勋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骑着女士自行车总感觉有些委屈了这双腿。 温宁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腿，很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周立勋等了许久看她没有上车，回头问了句，“怎么了？” 温宁翻了个白眼，郁闷地坐上车，“没事儿，走吧。” 两人去照相馆拍了双人照，这次拍照姿势是周立勋主导的，他落后温宁些许，半个身在在温宁身后，左手搭在温宁的腰上，右手轻抚在温宁的肚子上。 这个姿势给照相馆的师傅带来了很强烈的冲击感，师傅频频看向他。 周立勋，“怎么不能拍么，我结婚证带来了，需要检查一下么。” 第254章 新婚礼物 照相馆的师傅当真看了两人的结婚证，然后才给两人拍了照。 温宁被周立勋这波操作惊呆了，她头回见拍照带上结婚证的。 周立勋目录得意，“我早上特地找出来的。” 这可是他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最佳拍照姿势，不过现在民风淳朴保守，他担心照相馆不给拍，所以很有先见之明地把结婚证给翻了出来。 照片依旧选择了加急，付了定金，温宁尴尬又不失大方地朝照相馆师傅和学徒笑了笑，手在周立勋腰间要不留情地狠狠掐了一把，然后才快步离开照相馆。 周立勋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敢反驳，像个小跟班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身侧。 周立勋小心翼翼，“小宁，你不喜欢这个拍照姿势么。” 温宁一顿，这是喜不喜欢的事情么，她估计会成为龙城有史以来第一个来拍照片要出示结婚证才能拍的人，说出去得让人笑掉大牙。 说实在的她还蛮喜欢的，有种被呵护的温馨感，她敢保证，还没有人敢像他们这么大胆。 周立勋看了温宁的表情，又有些得意，“我就说这个姿势你肯定喜欢，多温馨啊。 以后我们家小棉袄长大了看到肯定也喜欢。” 温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你注意多，快点走吧，爸妈估计都等急了。” 好不容易碰上休息，他们要去国营饭店打包些菜到小楼房一起吃个团圆饭。 今天国营饭店竟然有糖醋鱼和糖醋排骨，周立勋二话不说就要了这个，然后又买了两个周厂长和季云喜欢吃的。 两个饭盒装得满满当当，两人骑着自行车悠哉悠哉的在路上慢慢前行，微风拂在脸上让温宁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回去跟公婆吃了饭，又睡了个午觉，周立勋搭着温宁到医院做检查，刚好例行检查的时间到了。 这是周立勋第一次陪她来做检查，老医生对温宁印象比较深刻。 “这是你爱人？” 温宁点头，“您眼神真好，是我爱人，这几天回来休假，刚好碰上检查就一起来了。” 医生笑笑，哪里是她眼神好，分明是两人之间的气氛让人一眼就看出。 相对于温宁的气定神闲，周立勋有些紧张，不错眼地看着医生，“医生，情况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医生点头，“放心，一切都好，孩子和母亲都很健康。” 周立勋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开始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不停地向医生提问问题。 也幸好今天来检查的人不多，医生脾气也好，要不然还真没耐心跟他一一作答，最后温宁看不过去了才把人拉走。 温宁，“还有什么问题，问我就行，医生都喝了三回茶了。” 虽然不知道是想送客还是因为问题回答太多口渴才喝的，无论哪个他们都该走了。 他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呢，遗憾的跟温宁回去，等周立勋再次回部队，不久就迎来了郑明兰的婚礼。 “我情况特殊，过来你们还得分心照顾我，明天我就不过来了。呐，这是我给你的新婚礼物，祝你和李翰军一直幸福，儿孙满堂，感情如蜜。” 来之前温宁想了千百个祝福语，但是话到嘴边就成了这三个词。 郑明兰有些遗憾，不过很快就接受了，“没事儿，明天之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以后可以天天腻在一起。” 温宁也笑了，是啊，真好 ，好姐妹跟自己成了邻居，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 虽然麻柳娜和温宁玩的也挺好，不过两人的感情比不上她和郑明兰之间的感情。 温宁神秘道，“打开看看喜欢么。” 为了给郑明兰准备结婚礼物，温宁可算是绞尽脑汁儿，郑明兰的爸爸就是供销社主任，什么好东西搞不来？被单、枕巾、暖水壶这些别人求爷爷告姥姥才能买到其中一个，郑明兰的爸爸全都给女儿包圆咯。 郑明兰也不客气，当即打开，“哇！太美了，小宁，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这是一块足够做一身衣服的红色绸缎，上面绣着精美绝伦的花纹，那些花纹是用金线绣成，在即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闪着柔和的金色。 “小宁，这，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虽然现在没人敢用绸缎做衣服穿出去，但就是放着压箱底也非常赏心悦目。 再说了，现在不能做不代表以后不能啊，前两年走在街上，看到的衣服黑灰蓝居多，今年再一看，黄色、绿色等淡雅好看的颜色也多了不少。 温宁笑，“你满意就好，不枉我花费这么大的心思给你找来，先放着，别让人看到，等以后能穿漂亮衣服了再做衣服穿，到时候你就是咱们那条街最最美的美人儿，没有之一。” 这个绸缎是温宁拜托沪市的柯奶奶帮忙找的，柯奶奶以前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虽然后来家道中落，不过在沪市也结交了一批小老太太，这些小老太太手里谁还没几件好东西。 这块绸缎，柯奶奶跟老姐妹要了很久，老姐妹才给她。 在郑家待了一会儿，温宁便离开了。 郑明兰的妈看到温宁送给女儿的礼物也直呼珍贵，“小宁对你真是没的说。” 郑明兰尾巴翘上天，“那是当然，我们是要做一辈子好姐妹的，我俩儿之间的关系谁也撼动不了。” 郑明兰长得圆润，爸爸又是供销社主任，从小就一堆人在她身边转悠，但是她跟每个人相处都平平。 虽然每天都在笑嘻嘻，但是知女莫若母，郑明兰妈妈知道女儿对她们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一直没有非常要好的朋友。 直到去机械厂当临时工那几个月，每天回家都是小宁长小宁短，郑妈妈第一次看到女儿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她心想难道女儿真的找到要好的朋友了么。 果然，两人即使后来没在一起工作，但是关系依旧非常亲密。 虽然没能去参加好姐妹的婚礼，不过温宁吃到的喜糖比谁都多，这是郑明兰特地给她准备的。 郑明兰给的喜糖还没吃完，温宁就听说温老太和温老头出事儿了。 第255章 死亡,真不是个东西 温老头受伤住院，温老婆子重伤死亡，在送往公社医院的路上死了。 葛红英有些唏嘘，“虽然我恨她，但是好好的人说没就没，还是被人打死，心里总感觉不是很得劲儿。” 情况太紧急，葛红英接到电话就收拾东西带着全家人回去奔丧，温桐桐（哦就是小胖丫，温海和魏丽娟翻烂了字典给起的学名）太小放在家里由五婶照顾。 温宁挺着个大肚子，葛红英就没通知她，不过她帮温宁给了二十块礼钱。 现在二十块钱差不多是一个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了，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好。 温宁安慰，“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葛红英吐出一口浊气，“嗯，不管怎么样生活还要再继续。”温老婆子的死让葛红英对于被迫母女分隔十年的怨气一下子散了一半。 温老头和温老婆子出事儿归根究底还是之前温江受伤回老家休养，然后温老婆子和胡丽丽的骚操作带来的连锁反应。 之前，温江受伤后温老婆子和胡丽丽把温宁一家得罪透了，温江也跟家里人生出了间隙。 这两人为了把温江的心笼络回来所以萌生了亲上加亲的念头，分别叫了娘家孙侄女和侄女过来和温江培养感情。 可惜温江志不在此，自己还在仓库角落睡呢，结了婚难道带着媳妇儿住仓库？ 而且他奶和他娘那性子，他就是脑子全装是豆腐渣也不可能娶她们。 温江为救厂里的财产才受的伤，转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两女为了能嫁给温江这个板上钉钉的正式工，所以铆足了劲儿想在温江跟前献殷勤。 温江采取的是不搭理、不配合政策，两人最后心急了才想出要爬床这招。 可惜被温江提前识破，晚上跟妹妹换了房间，当晚两人把温江妹妹吓得尖叫连连，把邻居都招来了，导致两人名声扫地，背上了“不知廉耻，想男人想疯了”的臭名声。 两人就此砸在手里，根本嫁不出去，温老婆子和胡丽丽娘家可不止这两个待嫁女，她们下边还有好几个跟她们年纪相仿的女孩子。 因为这事儿，家里的女孩儿名声受到牵连说亲都变得困难许多，好人家根本轮不到她们，好不容易有个歪瓜裂枣，为了压低彩礼和打压未过门的媳妇儿对她们挑三拣四。 温老婆子的哥哥嫂子、胡丽丽的爸妈哥嫂过来讨要说法，大家刚开始还好声好气，想让温江娶了自家孙女/女儿。 不过温江已经不受温老婆子他们拿捏了，这条路走不通，两家人就开始谈钱，钱是温老婆子和温老头的命根子，自家哥嫂她不敢骂，不过对着胡丽丽的父母哥嫂就没什么忌讳了。 两家人当场开始了骂战，烽火那个缭绕哟，坡头大队上空就没干净过。 温老婆子的一句话“先前就给了钱，现在还想来讹钱，想钱想疯了吧？我们只是请她过来帮忙干些活儿，每天还好吃好喝伺候着。 是我让她爬床的么？是她眼馋我家温江是城里工人想嫁工人想疯了，所以才不要脸地爬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温老婆子这句话让自家哥嫂脸色大变，认为温老婆子在含沙射影，骂他们家不要脸。 就因为这句话，三家的战火彻底升级，由骂战升级成了斗殴，而且是持械斗殴。温老婆子真是成也这张嘴败也这张嘴。 葛红英重重吐出一口气，“你那个爷爷真不是个东西！” 以前只知道他是个内里奸的，温老婆子做的事儿大多是他在背后撺掇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冷血无情。 温老婆子因他而死，代他受过，他自己受点小伤却死活要去县医院做检查，连温老婆子的葬礼都没参加。 原来温老婆子大哥和温老头一人拿着铁铲一人拿着锄头对着干，眼看温老婆子大哥的锄头快砸到温老头脑袋上，温老婆子上前一把推开温老头。 温老头逃过了一劫，她却当场被砸了个正着，血液从头上汩汩流出。 大队长连忙叫人开拖拉机把人送去公社救治，没想到温老婆子在去公社的路上就断气了，大家本想原路返回，让死者入土为安。 可是令人惊掉大牙的是，温老头竟然死活不同意，一定要拖拉机手将他送到县医院检查。 没错，不是公社医院而是县医院，因为温老头被温老婆子的死吓到了，想到自己刚才挨了那么多下，得去大医院检查才放心。 “不行，你们不能开车回去，媳妇儿回去喊你三叔赶牛车过来把你娘拉回去安葬，建军和小军你们必须陪我去县城医院检查。 哎哟，我头好疼，浑身都疼，疼得快受不了了。” 说着整个人都在打摆子。 温建军看温老头的样子不像在作假，怕再死一个，于是让拖拉机手赶紧开车去县城。 好么，到县城一检查屁事儿都没有，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最严重的就是小腿被锄头敲了一记，看着红肿得厉害，可是骨头一点事儿都没有。 看着温建军和温小军的眼神，温老头有些心虚，接着又开始装腔作势，还对着医生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人到底会不会看病，我被锄头敲了六七八九下，你现在说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家老婆子被敲了一下人就没了。 不行，你们得给我再检查一遍，不然我就去投诉你。” 医院领导被闹得没法，只能让换别的医生来给温老头重新检查一遍，检查结果跟前面的一般无二。 温建军有些恼了，“大伯，快点起来，别耽误医生的工作，既然医生说没事儿咱们就回去吧。” 温老头依旧不依不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一定在欺骗我，哎哟，我头好疼，我的头要炸开了。” 医院领导怕他伤到脑袋，又叫来脑科方面的医生给他做检查，依旧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脑科医生，“没问题，如果脑袋真的受到大力撞击，早就呕吐不止，或者抱头呻吟了。” 第256章 自私的人往往过得更好 温老头听了脑科医生的话之后，在床上打滚哀嚎立马变成抱头痛苦呻吟。 看他这个样子，温建军哪里不知道温老头这是在装病，他气得脸色铁青。 “叔儿，既然没事儿就赶紧起来，家里婶儿的丧事还等着你和小军回去操持。” 温老头不答应，“不行，我现在浑身不舒坦一动就疼，我要留下来住院观察几天。” 老婆子的死亡让他突然间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恐惧，还没活够呢，他想长命百岁。 医院领导来做思想工作都不行，一定要住院，不给住就满地打滚哀嚎，说要去投诉医院把病人往外赶。 让保卫科的人把人赶出医院，他就在医院门口满地打滚，对来往的人说医院没有人性枉顾人命等等。 最后无奈，医院领导只能好声好气地把人请了进来。 温建军气狠了，“行，你就一个人待在这里吧，这几天不上工该扣工分扣工分，你留在医院只能花自己的钱，大队部不报销不挂账！” 说完拉着温小军走了，以前只知道温老头是个蔫坏儿的，什么事儿都让温老婆子出头，没想到温老婆子去世后他竟然这么豁得出颜面，做那些乡下老娘们才做的事儿，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运用的炉火纯青。 温老头倒是不在意，他家老大每个月给他们老俩儿口汇的钱都在他手上呢，谁在乎那几个破工分，若不是温建军硬性要求大家都要上工，他早就在家里当老太爷了。 于是温老头就在医院待下了，吃喝都在病床上，一有点什么不舒服立马哭嚎着找医生，他靠着脸皮厚倒没受什么苦，就是苦了大半夜还被他折腾的医生。 温小军这一天都是浑浑噩噩的，自家老娘被舅舅失手打死了，爹明明屁事儿没有却连娘的葬礼都不管。 平时在家都是温老头和温老婆子管事儿，他只管听两人的话做事儿，现在两人一死一不在身边，他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做什么，老大个人连温老婆子的丧事都办不好。 村里人看着他这个立不起来样子摇摇头，也就温江运气好，得温宁关照去城里上班，不然…… 最后还是温红军和葛红英他们回去才主持了温老婆子的丧事，温红军和葛红英回到家后没看到温老头子吓了一跳，以为温老头子伤势非常重，还想让胡丽丽去医院照顾温老头。 还是同村的一个婶子偷偷告诉葛红英事情原由，婶子的儿子是大队部的拖拉机手，温老头闹的时候就在边上跟着呢。 葛红英羞的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也对温老头的自私自利和冷血无情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 温老婆子的丧事办完了温老头才回来，还跟葛红英和温红军抱怨县里的医院医生没水准，检查了几天都没检查出问题，要跟温红军他们到龙城的大医院再检查检查。 温红军气红了脸，“爹，娘刚入土，你不去给娘上柱香么。” 温老头眼神闪烁，“这，人死万事休，没啥好看的。” 温老头心虚着呢，老婆子是替他受过的，他连老婆子的葬礼都没出现，现在让他去给老婆子上香，他怕老婆子找他去做伴儿。 温老头的冷血把温红军这么老实木讷的人都给气疯了，砸了家里的桌椅，带着妻儿回城。 温老头在后面追，“老大，老大等等我，我听县里的医生说城里的医院又那什么先进的机器，能检查出人有没有问题，我要去城里的大城市做个检查。” 温红军，“我看你现在好得很，等你真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再去检查吧。” 温老头在后面气得跳脚，忙不迭地骂温红军是不孝子，但是再骂也没用，没有温建军开证明，他连公社都出不去。 葛红英打了个寒颤，“宁宁，以后能不跟他打交道就不跟他打交道，反正你是外嫁女，他就是到外面说你不孝顺也说不过去。” 温宁点头，果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有周立勋爷爷那种重情义，一辈子都想着老伴的好的人；也有像温老头那样，屁事儿没有却硬要留在医院，连老妻葬礼都不主持的，而且老妻的死还是代他受过。 “妈，舅爷爷那儿怎么处理？” 葛红英，“出事儿当天就跑了，你奶奶的葬礼上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 我们报公安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已经不单纯是简单的发生口角了，而是因为持械互殴发生了人命案。 公安到的时候，舅爷爷一家倒是哭爹喊娘，求温红军放过他们一马。 温宁点头，“婶婶现在怎么样？” 葛红英撇了撇嘴，“在家装鹌鹑呢，你爷爷说东不敢往西，让煮白米饭不敢煮白米粥。” 温老婆子葬礼上，胡丽丽的家人也没有出现，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就怕温家上门找他们麻烦。 虽然温老婆子的死跟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但两家人上门闹却是胡家提议的。 胡丽丽知道两家人上门闹是她爹娘提议的之后怕得要死，生怕温小军和温老头知道后要把她休回娘家。 所以把温老头伺候得跟个老太爷似的，连最宠爱的小儿子都没这待遇。 温老头对于村里那些说他没良心、狠心、狠毒等等的闲言碎语视若罔闻，每天被胡丽丽伺候得舒舒服服，他当然知道儿媳妇对他这么好肯定有问题，不过他也懒得追究，只要自己过得舒服就好。 要不怎么说自私的人往往过得更好呢，看温老头就知道了。 对于温老婆子的去世，温宁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原主从小就怕这个贪得无厌，把妹妹带走的奶奶，换成了温宁一年就见那么一两回，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只是有些唏嘘生命的矛盾性，人的生命力可以很顽强，在绝境面对无数困难都能找到一线生机；人的生命力也可以很脆弱，一锄头下来就没了。 今日不知明日事，过好当下最重要。 第257章 慢性子 时间飞逝，一晃到了十一月初，温宁的生产时间就在这几天。 因为担心会提前生产，所以季云和葛红英让她十月二十五号开始休产假。 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住在外面很令人担忧，所以在葛红英和季云的强烈要求之下，温宁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就搬回周家的小楼房，方便季云他们照顾。 她休产假之后，家属楼领导小组副组长的活儿由严厉暂为代管，第一栋家属楼已经建好且成功入住，一套流程大家都非常熟悉了，所以严厉接手她的工作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作为厂长的儿媳妇儿温宁不用担心休假回来工作突然不再属于自己，不用费尽心思找人来带班说不定还会让亲戚间闹出矛盾。 所以，问过温宁的意见之后，段天明就提前一个礼拜从其他比较清闲的部门调了一个人过来帮忙，等温宁回来之后再调回去。 其实，温宁怀孕六个月后就有人开始明里暗里问她什么时候休产假想找个什么样的来代班，代班需要什么条件或者是想推荐自己亲戚来代班等等。 僧多粥少，给谁都讨不了好，于是温宁干脆全部搪塞过去。 周老爷子也非常期待周家的第四代，刚好现在秋收结束，村里开始比较清闲，所以他也从乡下上来了，还跟村里换了不少鸡蛋和三只已经不下蛋的老母鸡带上来。 这种养了三年以上老母鸡炖汤别提多鲜美，而且非常有营养。 季云和葛红英也给准备好了小衣服、小包被，尿片等等，甚至还挨家挨户跟众邻亲友讨一些零星的碎布，一针一线缝了一件密实的百家衣，日日揉搓用开水烫洗了好几遍。 为避免跟魏丽娟一样，孩子生下来后没有奶水，所以季云他们还准备了充足的奶粉、麦乳精和奶瓶。 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小奶娃，在众人的殷切期盼下，小家伙安稳如鸡，过了医生说的生产时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确实是个慢性子，不过也快了，应该明后两天就会出生，明天过来办理住院吧。” 老医生收回手，小家伙在娘胎里一直不喜欢动弹，别的孩子胎动的次数是她的两到三倍，现在连出生都慢悠悠的。 听了医生的话，温宁和季云都松了一口气，没事儿就好，就怕有什么意外，可算是准备出来了，大家等他/她都等急了。 如果不是两个妈都说有的孩子心急会提前几天出生，有的孩子可能会晚几天出生，温宁前两天就要来医院检查了。 “好的，谢谢医生，我们这就回去做好准备。” 回到家，温宁给周立勋打了个电话，想跟他说一下孩子的情况，省得他在部队干着急。 自从搬回小楼房住之后，温宁隔三差五就给周立勋打电话，或者周立勋时不时就会打电话回来，问一下她和孩子的情况。 “你好，xxx部队。” 陌生的声音透过听筒钻进温宁的耳朵，她愣了一下。 “你好，我找一下周立勋，我是他的爱人温宁。” 电话那头停顿了许久，久到温宁以为对面已经没人了的时候，陌生的声音继续响起。 “抱歉，周营长的行踪我可奉告。” 温宁一愣，这是出任务了？他们三天前才通了电话，那时候周立勋还说尽量跟领导请假回家看她和孩子。 温宁，“好的，请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到时候再给他打电话。 对方，“抱歉，无可奉告。” 温宁，“请问罗立国罗指导员在吗？我找一下他。” 对方，“抱歉，无可奉告。” 温宁，“好的，谢谢。” 温宁闷闷地挂上了电话，周立勋和罗立国一起出任务了而且还是比较重大的任务，不然不会连回来的时间都无法预测。 她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肚子，“宝宝，爸爸去做一件非常重要又极其有意义的事儿，没办法看着你出生，不过爸爸非常爱你。 妈妈、爷爷奶奶、太爷爷还有外公外婆他们都非常期望你的到来。” 季云看温宁的表情就知道周立勋那边儿肯定有事儿耽搁了，她有些不满，这些个当兵的关键时刻永远指望不了他们。 第二天一家人提着大包小包到医院，顺利办理了住院，一直到晚上八点，温宁的肚子开始出现一阵阵有规律的宫缩。 季云连忙把医生叫来，医生过来一检查，“还早着呢，才开了两指。” 接着吩咐季云让温宁吃点东西，然后扶着她下床走动走动。 季云一一照做，把保温盒打开，让温宁吃了些瘦肉粥和一个水煮蛋，等温宁吃饱了就扶着她下床慢慢走动。 医生陆续过来看了好几回，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温宁的宫口才开了五指。 医生道，“宫口开得太慢了，我给你扎两针。” 温宁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前世，她在网上看人家说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里走一圈，每一次宫缩都像有一把刀子在割裂你的肚子,让你痛苦不堪。 以前看到这些话的时候虽然她也会起鸡皮疙瘩，但无法感同身受。 现在，当她成了事人，她终于能切身体会到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每一次宫缩，她都觉得好像有个冰冷的机器在她肚子里翻滚搅动，疼痛从肚子一直蔓延至全身。 温宁一边咬着嘴唇忍住呻吟，一边在心里想，如果以后他/她不听话，一定要把他/她的小屁股打烂。 医生给她扎针之后，温宁感觉到宫缩越来越频繁了，大约到了八点温宁终于被推进了产房。 本以为宫缩的痛苦已经是极致的疼痛，没想到生孩子的时候更加痛，她尽量跟着医生的节奏深呼吸。 每次都觉得孩子能生下来的时候，每次带给她的都是痛苦和失望，她总有一种，孩子已经到了门口但就是不出来的感觉。 阵痛的时候她能忍住没出声，可是生产的时候她的意志力却显得薄弱不堪。 “深呼吸，用力……很好继续深呼吸，用力……” 就在温宁觉得她快要不行了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嘹亮的啼哭声。 终于生了！ 温宁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儿。 第258章 梦里的枪林雨弹 听到嘹亮的啼哭声后，温宁便陷入黑暗中她太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听到了木仓声，等她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仿佛置身于枪林雨弹中。 “啊，救命！” 睁眼就看到一颗子弹冲着自己飞来，温宁吓了一跳，然后她又神奇地发现子弹从她的身体飞过打在了树上。 开木仓的人是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肤色黝黑，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不是咱们华国人。 温宁低头看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住院时穿着的宽大裙子，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奇怪，子弹明明是冲着我来，怎么会直接穿过我的身体打到树上。” 温宁百思不得其解，对了，裙子，医院，她不是在医院生孩子么，怎么突然来到这个遍地都是参天大树的陌生地方？ 她还不知道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儿呢，不行得赶快离开这里。 这么想着，温宁就飘出去老远，这一飘又把她吓了一跳，原来她不是真的到了这里，只是意识来到了这里，所以才能一个念头就飘出几十米远。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罗，你带山羊他们先走，我和花豹断后。” 这是，这是周立勋的声音！ “好，你……” 罗立国后面的声音消失在枪林雨弹中，温宁循着周立勋的声音飘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倚在一棵大树后的周立勋。 此时的周立勋非常的狼狈，脸上涂满了红、黄、绿三色为主的油彩，作战服上满是泥土污迹，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此时他正带着五个士兵在跟温宁睁眼时看到的外国人战斗，给罗立国他们争取撤退时间。 突然，温宁看到一棵茂密的大树上出现一个黑洞，这个黑洞在慢慢地调整位置，它要对准的方向正是周立勋。 不好，是狙击枪！ “立勋小心，四点钟方向！” 砰！ 温宁的声音刚落就听到砰的一声木仓声，她看不到后续，因为在喊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温宁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走，她又陷入了黑暗。 …… “一团三营周立勋。” “到！” “周立勋听令，给你们一天时间，火速赶到xx边境，协助当地军队解救人质，夺回资料。” “是，保证完成任务！” 贺师长看着爱将雷厉风行的背影，如果能找到更靠谱的人，他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派他出这个任务。 小宁这个时候已经快生了吧？希望周立勋不要令他失望，如果周立勋能凯旋，他给他放半个月的假。 周立勋前正想着跟贺师长请假回家陪温宁一起迎接小棉袄的到来，没想到刚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开口请假，任务就下来了。 他只能把儿女私情和其他东西抛到九霄云外，立即叫上罗立国点人上车出发。 在车上一目十行将贺师长给他的资料看完，然后传下来。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协助边境部队的兄弟们，解救科学家并将他们的劳动成果夺回来。” 周立勋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到口袋，小宁快生了吧？也不知道小棉袄有没有听话，希望她乖乖的别让妈妈受苦。 刚到边境，周立勋等人就陷入了激烈的战斗，边境部队的人在前面吸引敌人的火力，他和罗立国则带领士兵们出其不意解救科学家。 经过几天的奋斗，他们终于将科学家们解救过来，并且拿回了他们的科研成果。 突然，周立勋觉得心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中。 “营长，你怎么样？” 周立勋收住心神，摇了摇头，“没事儿，继续战斗。” 只要援军到，他们就能全身而退。 敌人火力太猛，罗立国在战斗中手臂中木仓，无法再战斗。 周立勋便让罗立国带领一部分人带着科研资料和科学家们先离开，他则和另外五个人留下来抵挡敌人的火力，给罗立国他们尽量拖延时间。 凭着多年的战斗经验，周立勋已经感觉到危险，他汗毛竖起，正在感受危险的方位。 突然，枪林弹雨中，周立勋好像听到了温宁的声音，“周立勋小心，四点钟方向！” 来不及多想，周立勋条件反射做出反应，迅速躲到另一个隐秘的地方，同时反手朝四点钟方向开了一枪。 噗，噗通！ 子弹入肉的声音和高处坠落的声音先后响起，打中了！ 不仅他打中了敌人，敌人也打中了他，万幸的是敌人死了，他还活着。 周立勋继续带领剩下的人战斗，其他人看到他中木仓纷纷来支援他。 双方继续展开战斗，最后终于撑到援军的到来。 周立勋中木仓的地方在左胸口，迷彩服迅速被血液浸透。 得知已经安全的那一刻，他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晕过去的时候还在想，小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他太想念小宁所以才出现了幻觉。 但是，幻觉怎么能准确报出敌人的方位？ …… 龙城人民医院妇产科病房。 “周立勋小心！” 温宁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咚咚咚作响，好像有人在上面敲鼓。 “宁宁，你总算醒了，醒了就好，你这孩子，醒了就好。” 葛红英喜极而泣，当她听医生说“不好，产妇失血过多晕过去了。”的时候，葛红英的心差点停止跳动。 最后还是经常给温宁做产检的老医生用银针给温宁止了血，才把人救了回来。 人抢救回来之后温宁已经昏迷，而且一昏就是三天。 温宁眨了眨眼，“妈，是你啊。” 她抬眼看了一下，她的婆婆此时正站在床边关切地看着她，又朝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她住了两天的病房，不是梦里那充满危险的枪林雨弹。 梦里的枪林雨弹是真的存在么，如果是假的为什么这么真实，她看到了周立勋，周立勋有危险。 温宁头痛欲裂，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那一边才是真的。 “哇哇哇……” 一阵嘹亮的哭声把她唤回现实。 对了，她是到医院生孩子的，晕过去之前已经生了，她的孩子呢。 “妈，宝宝呢，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还好么，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第259章 又梦见,照片稀碎 季云把孩子抱过来放到她身边，“贴心小棉袄不是白说的，小家伙儿仿佛知道你要多休息，你昏睡这三天她安静得很，只有尿了或者肚子饿的时候才会喊两声，平时吃饱就睡一点都不闹人。 到底是母女连心，现在知道你醒了，就开始找妈妈了。” 温宁以为自己是只做了个梦，没想到醒来竟然已经是三天后，看着哭得涨红了脸的女儿，温宁心疼不已，想坐起来抱抱她。 葛红英和季云连忙阻止，“你昏睡了几天身体还虚着呢，不要坐起来，躺着就好。” 不一会儿周厂长带着医生进来，医生给温宁把脉做检查。 “没什么问题了，现在主要是身子太虚，需要进补，每天多补充营养就行。 再住院观察两天，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葛红英和季云点头，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把医生送出病房。 葛红英的心终于放下，她生了四个都一路绿灯，没想到温宁生产会这么凶险，好在现在都过去了。 季云也松了一口气，总算好了，她不敢想象如果温宁出事儿老大会变成什么样。 周立勋不是个愿意将就的人，不然也不会快三十了才找到小宁这个合心意的对象。她要在家帮老大守好他的媳妇儿和孩子。 小家伙躺在温宁身边之后就神奇地安静下来，通红的小脸渐渐变得白皙，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 温宁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和小手，小家伙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温宁的食指，温润的触感让温宁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力气太大伤着她。 食指被握上的那一瞬间，一股暖流流入心田很快便盈满心间，满满的酸胀感令她鼻子一酸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哎哟，坐月子期间千万不能流泪，流泪对身子不好，快快快，快憋回去。” 葛红英不错眼地看着温宁，发现她哭了连忙道。 “嗯，妈、爸你们辛苦了，我已经没事儿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葛红英和季云几人脸色憔悴了不少，特别是葛红英和季云黑眼圈堪比国宝，温宁既感动又心疼。 葛红英，“你先吃点鸡汤瘦肉粥，你爸用熬了几个小时的鸡汤煮的，肉也剁成了肉糜好消化，你多吃点。” 季云跟着点头，“对，你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营养，然后躺下休息，一会儿我们在隔壁的病床上躺一下就行。” 这间病房共四个床位，现在只有温宁一个人，这几天她和葛红英就是在隔壁的病床上休息。 两人把家里的男人都赶回去，让他们回去休息该上班的上班，该干嘛干嘛去。 周厂长点头，“行，我让爸在家把饭给烧了，晚饭我下班了带过来。” 温宁到底身体亏空得厉害，吃了鸡汤瘦肉粥，肚子里有了存货，浑身暖洋洋的，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葛红英和季云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她们把房间反锁好，才到隔壁的病床上休息。 这几天她们累得够呛，两人轮流请假，白天照顾大人孩子，晚上还要起夜给孩子喂奶粉。除此之外还整天提心吊胆担心温宁醒不来，两人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躺到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温宁又看到了那个枪林弹雨的森林，参天大树耸立云端，看着令人震撼，大树底下却一片狼藉。 大片草丛被压倒的痕迹，被血液浸湿成了黑色的土壤，树叶上、草叶上还有一些干透的血液，这些无一不向大家宣示着那场战斗的激烈和无情。 温宁张嘴想喊周立勋的名字，可惜却发现嘴巴张得再大也无法发出声音。 她急得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森林里奔跑寻找，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这里还是没有。她急得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突然一张被烧得只剩一点点的照片出现在她眼前。 风把照片吹翻了个个儿，照片里只剩两双脚，但是温宁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是周立勋上次回来的时候他们去照相馆拍得，她脚上穿着的鞋子，是周立勋买给她的黄色塑料凉鞋，周立勋脚上穿的是她买给他的棕色塑料凉鞋。 周立勋对这张照片视若珍宝，一直放在口袋里。现在照片被烧的只剩一点点了，那周立勋呢，他去哪儿了？ “立勋！” 葛红英推了推女儿，“宁宁快醒醒，你做梦了。” 葛红英睡得正香，突然被一声声“立勋”的叫唤声惊醒，醒来发现女儿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停地喊着女婿的名字，眼角的泪水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下个不停。 葛红英看得心疼得直抽抽，鞋子都顾不上穿，连忙过来给女儿擦去眼角的泪水。 温宁缓缓睁开眼，眼里布满着急和恐慌，看向葛红英，“妈，周立勋有危险，他有危险！” 季云被葛红英和温宁的动静吵醒，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温宁伸手捂住发疼的胸口重复，“立勋有危险，真的，我看到他有危险。” 季云笑笑，“你这孩子，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梦里的东西我们不能信。” 温宁摇头，“不，这是真的，就是真的，这特别真实，我昏迷的时候看到了，他带着他的兵跟人作战，我看到有个木仓口对着他。 刚才睡着的时候又看到了，他们战斗的地方一片狼藉，成片的血液把打底染成了黑色。 我还看到他回来休假时跟我一起去拍的照片，被烧的只剩一个边边。妈，立勋他真的有危险。” 季云和葛红英对视一眼心里一沉，宁宁说的这么真实，就好像身临其境一般。 虽然现在一直在宣扬破四旧，相信科学，但是她们以前也听老一辈的人说过一些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神奇事情。 周立勋明明打过电话说要请假回来和他们一起迎接小家伙的到来，可是人非但没回来，打电话过去只得了句“行踪无可奉告”。 难道？ 季云安抚，“宁宁快别哭了，再哭一会儿小乖乖被吵醒，听到妈妈哭也会跟着哭的。你别急，妈这就去给他部队打电话。” 第260章 周璇桦,璇、旋同音 理智告诉季云不能相信温宁的梦，但是温宁对梦境的描述的真实性让她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 很快，季云便跟医院借了电话拨通周立勋部队的电话。 “喂，你好，我找周立勋，我是他母亲季云。” 季云的手有些颤抖，声音却显得很平静，说完之后就静静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终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季云同志你好，周营长出任务还没回来，归期不定。” 季云心里五味杂陈，有没被确认受伤的庆幸，又有出任务不知其具体情况的忐忑。 “好的，谢谢，如果他回来了，麻烦你告诉他，他的妻子三天前给他生了个女儿，一个非常可爱又乖巧的女儿，母女平安。” “好的，他回来之后我立马转告他。” 挂断电话，身穿绿军装的战士看向在旁边一直坐在旁边的贺师长。 “师长……” 周营长明明已经出任务回来了，为什么不能跟周营长的就家人说明情况？ 贺师长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等人走了，贺师长拿起军帽扣在头上走出办公室，“啧，这小子运气不错。” 听猴子说周立勋这次情况非常危险，如果不是他反应快了一步，现在已经英勇就义了。 周立勋他们确实回来了，而且是圆满完成任务回来了，不过出去的人一大半都挂了彩，情况最严重的是周立勋。 他被狙击枪一击命中左胸，子弹离心脏只有两毫米，如果再偏一点后果不堪设想，周立勋在省军区医院昏迷了三天才醒，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告诉家里。 贺师长刚打算今天去看望几个伤势比较严重的部下，刚好周立勋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连忙叫来一个战士接电话，并且提前告知他如果是找周立勋的就说周立勋出任务还没回来。 果然，电话就是周立勋家人打来的。 贺师长坐在电话旁边将季云的话一字不落全听完，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儿么，这下真的如了周立勋那小子的意了。 那小子之前天天在他面前炫耀准备有个贴心小棉袄，听了这个好消息说不定病都能好一半。 “不是说已经醒了么，现在情况怎么样？” 贺师长看着脸色苍白，胸口缠满白色纱布，陷入沉睡中的周立勋，问道。 主治医生，“病人也需要休息，醒了再睡很正常，他多次身受重伤，身体自愈力和恢复能力肯定没有以前好，这个伤得慢慢养。” 贺师长点头，只要人没事儿就好，养伤的时间他们有的是。 医生离开后，周立勋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眼皮子也跟着动了动，不过眼睛始终没能睁开。 贺师长，“你妈打电话来说你的宝贝小棉袄三天前出生了，很乖巧很可爱，母女平安。” 还在抖动的眼皮子咻的一下子睁开，一双眼睛熠熠生辉，苍白起皮的嘴唇轻轻开合，“我就知道肯定是小棉袄，我们约好了的。” 他上次回家跟小棉袄玩游戏，他把脸贴在温宁的肚子上告诉小宝宝，如果是小棉袄的话就踢他两下，是臭小子就踢一次，结果小棉袄连续踢了他两次。 周立勋再次陷入沉睡，这次嘴角是微微翘起的。 贺师长笑骂医生，“臭小子。”然后就离开病房去看其他受伤的士兵。 龙城人民医院。 温宁一直盯着病房门口看，从季云离开病房出去打电话开始就一直盯着直到季云回来。 “妈，怎么样？立勋没事儿吧？” 季云笑了笑，“接电话的人说他出任务还没回来呢，这下你放心了吧，如果受伤了他们肯定不会瞒着我们的。” “太好了，果然跟妈说的一样，梦都是相反。” 温宁长舒一口气，紧皱的眉头舒展，感觉整个身子都轻快了不少。 “咿咿，呀呀。” 这时候小家伙儿醒了，咿咿呀呀地喊了几声，仿佛在抗议妈妈=忽略了她。 葛红英连忙把手伸进包被摸了摸尿片，“还是干的，估计是饿了。” 季云熟练地从暖水瓶里倒开水进奶瓶，探了一下温度适中，往奶瓶里加了一勺奶粉，动作一气呵成。 “妈，我来喂吧。” 葛红英无奈地给她垫高枕头，让她半倚在枕头上，把小家伙儿放在她的臂弯。 “这样，对，这样抱着，奶瓶不能放太高，倾斜一点。” 小家伙儿很护食，两只小手抱着温宁的手腕，咕咚咕咚喝起奶来，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温宁看。 温宁朝小家伙儿温柔地笑，“妈，宝宝一直看着我呢。” 葛红英，“一直小家伙儿，小宝贝，宝宝地喊会不会把她喊迷糊了？她的乳名和学名你们起了么？” 温宁，“乳名叫妞妞吧，可可爱爱的小妞妞，学名，妈你和爸给妞妞起名字了么？”这个妈是指季云。 季云摇头，“老大说妞妞的学名他来起，对了，他给我宝贝孙女起了个什么名字？” 温宁点了点妞妞鼓起的小脸蛋，“周璇桦，她爸爸给她起的名字叫周璇桦，希望妞妞长大后跟名字一样胆略超群，智商高涨，多才多艺且享尽荣华富贵。” 周立勋起了满满四页纸的名字，无法抉择于是寄信来给温宁，让温宁从中选一个她最喜欢的。 温宁一看到周璇桦这个字的时候就决定是它了，也许璇字跟凯旋的旋同音，温宁潜意识希望周立勋每次出任务都能凯旋。 周璇桦，希望你爸爸这次出任务能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葛红英赞叹，“周璇桦，这个名字好，一听就是大气，还是我女婿会起名字。” 季云也点点头，确实是个好名字，这下老周也说不出别的了。自从周立勋单方面宣布妞妞的名字由他这个当爸的起之后，老周就耿耿于怀，在他看来，孙女的名字应该由他这个当爷爷的起才对。 “小宁醒了？刚好我煲了鸡汤又煮了几个鸡蛋，你趁热吃，晓云和亲家也先吃饭吧，这几天辛苦你了。” 第261章 宠妻的老爷们儿 只见周老爷子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个大篮子，篮子里面装着两个大饭盒还有两副碗筷。 季云连忙起身接过篮子，“爸，您怎么来了？让老周下了班再带过来就行，大老远的累着您了怎么办？” 老爷子不会骑自行车，一人提着篮子去搭公交车还蛮麻烦的。 周老爷子摆摆手，“不累，我每天就在家里做做饭，哪里就能累着了。 刚才搭的车正好是小宁她表哥开的，小伙子人挺好不仅帮我把篮子提上车，到站了还给我送下车。 对了，我的小重孙女儿醒了么？” 葛红英看外孙女一脸餍足，把她抱起来将小脑袋轻轻放在肩膀上拍嗝，妞妞打了一个大大的嗝，自己被自己的嗝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儿。 这可爱的样子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回过神安静地看着屋顶。 “醒着呢，妞妞刚喝完奶，亲家伯父辛苦你了。” 葛红英把妞妞抱到周老爷子跟前，看着睁着一双乌黑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曾孙女周老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眼尾纹能夹死苍蝇 “哎哟，等等我先擦擦手。” 周老爷子从口袋拿出一块帕子，这是季云买给他的，以前一直舍不得用，现在终于舍得拿出来用了。 葛红英看着周老爷子的做派，心想亲家伯父有时候真看不出是个乡下人，特别讲究，她自己都没想到要这么做。 周老爷子把帕子放回口袋，小心翼翼地接过妞妞，“哎哟，这是谁家的小娃娃，这么乖巧可爱。 看看这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太招人疼了，哈哈，原来是咱们家的妞妞啊。” 老爷子熟练地抱着妞妞逗弄，这娴熟的动作让温宁这个当妈的看着都汗颜。 温宁朝周老爷子竖起大拇指，“爷爷，您太厉害了，动作比我都娴熟。” 温宁就是个小菜鸡，前世从来没接触过婴儿，更别说抱了，现在虽然孩子已经出生几天，但是刚才喂奶还是她第一次抱，半倚在床上抱，就这还得葛红英在旁边指导老半天。 周老爷子略带得意，“那可不，你公公、立勋和立安他们几个都是我一手带大的。” 当年他娶个媳妇儿不容易，再加上这个媳妇儿还是他自己求了好久才娶到的，娶到手自然是百般疼爱。 媳妇儿生孩子时月子都是他伺候的，到周立勋和周立安两个孙子出生，亲家母过来帮儿媳妇儿坐月子，他就帮忙照顾孩子。 温宁没想到看着有些木讷的爷爷竟然还是个宠妻的老爷们儿。 周老爷子又道，“你先别说话，趁热赶紧吃饭，老母鸡汤和鸡蛋最营养了，赶紧把身体养好再说。 小云，小宁妈你们也赶紧吃，妞妞我先看着，你们都吃饭吧。” 周老爷子对重孙女这个乳名接受良好，妞妞，妞妞顺口得很，知道妞妞的大名之后对着妞妞又是一顿夸，怪声怪气的把才出生四天的妞妞都得嘎嘎大笑。 葛红英看着只觉舒心，这人和人真的不能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想到她公公，别说宁宁了，就是温海和温洋两个孙子都没抱过，唯一抱过的就是温馨。 温馨三岁时和温老婆子上来把孩子带到乡下养的时候抱的，估计是怕她突然反悔，温老头抱着温馨走得飞快，温馨的鞋子掉了都不知道。 吃了饭季云让葛红英回家，“亲家母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去上班呢，这里我看着就行。” 葛红英想到自己已经请假三天，这三天吃喝都在病房，没敢没离开半步。 “行，那就辛苦你了亲家，我明天下了班就过来换你。”说完，葛红英看向温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咱们就出院。” 在葛红英看来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更何况是医院这种地方，没病没痛的谁愿意来住院？ 更不用说医院里时不时就死个把人，阴气过盛、阳气太弱对小孩子不好。 晚上温红军带着一大家子过来看温宁，魏丽娟抱着小胖丫，小胖丫已经十个月了，正是人来疯的时候，跟着妈妈一起看小妹妹，看得嘎嘎大笑。 温洋静静地低头站在床尾，不看温宁也不看之前心心念念的外甥女。 温宁朝弟弟招手，“小洋，到姐姐这里。” 16岁的大小伙子个子已经快追上大哥了，身体看着有些单薄，不过他一直非常自律地做着训练，温宁相信他衣服下一定都是精瘦精瘦的肌肉。 温洋磨磨蹭蹭地走上去，魏丽娟他们识趣地给他让位置，小叔子自从得知小姑子生孩子晕过去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 魏丽娟扯了扯温海的衣袖，温海会意地跟着妻子出了病房，其他人也鱼贯而出。 “小洋，过来看看妞妞，你还没好好看过她吧？” 温洋抬头眼眶湿润，他擦了一下眼睛嫌弃道，“还不是那样，有什么好看的。” 倔强地侧着身子就是不看妞妞。 温宁拉着他的手，“对不起，姐姐让你担心了，是姐姐不好，别人都没事儿，只有姐姐……” 温洋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姐，我以为，我以为……呜呜呜” 温洋趴在床沿，发出沉闷的哭声。 他差点以为他就要没有姐姐了，如果姐姐不生孩子就好了，不生孩子就不会有危险。 温宁一手抱着妞妞，一手轻抚在他头上没有出声，让他尽情地发泄。 温洋哭着哭着突然觉得自己好丢人，偷偷擦掉眼泪才抬头，一抬头就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眼里非常清澈，让他想起三沟子村里的小溪流，一眼能望到底。 再仔细看看，嗯，眉毛虽然有些淡，但是眉眼弯弯像姐姐，肉嘟嘟胖乎乎的小脸蛋也还算可爱，红嘟嘟的小嘴也还不错。 温宁笑道，“怎么样，你的外甥女可爱吧？我记得你之前一直说要攒钱给她买糖呢。” 温洋的原话是，如果是外甥女我就用攒的钱给她买糖吃，让她做一个被糖果包围的幸福小宝宝；如果是外甥我就教他锻炼，教他打架，让他当一个顶天立地的小小男子汉。 温洋不自然地点头，“可爱。” 发泄过后，他神奇地发现小外甥女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好看。 第262章 带着任务来 看到温洋恢复平时的生气，温红军也松了一口气。 又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直到妞妞打着小哈欠睡着，温红军才扯着依依不舍的温洋带着家家人离开。 周厂长和周立安也回去了，他们是男人不好在医院陪着儿媳妇/嫂子过夜。 只能明天中午下班了过来帮忙看一下，让季云抽空好好休息。 晚上，季云照例把门反锁了才上床休息，怕影响温宁消息，她把妞妞放到她的床上。 妞妞确实很好带，晚上饿醒了也只是咿咿呀呀喊几声，提醒大人该给她投喂了，吃饱喝足撒泡尿又继续打着小哈欠睡觉。 比其他病房里，一晚上哭闹好几次的孩子好带的不是一星半点，她常和葛永英感叹，妞妞到他们家是来报恩的。 第二天中午不止周厂长他们来了，得知郑明兰和郑明月姐妹俩儿也来了。 妞妞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季云趁着这个时间去洗尿片，温宁一个人在病房照看她。 郑明月给妞妞包了个小红包，又摸了摸她的脸，感慨，“长得真好看。” 相对于堂姐的内敛，郑明兰情绪就外露多了，“小宁小宁，你生了个小小的你耶，太神奇了。 老人不是常说女儿像爸爸么，妞妞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温宁笑笑，这种老人言也不能全信，孩子像爸爸还是像妈妈这种事儿说不定，只是看谁的基因更强大。 而且郑明兰这话有些夸张了， 妞妞虽然整体上看更像她，不过鼻子像周立勋，笔挺笔挺的特别好看。 郑明月把堂妹拉开，“起开，别咋咋呼呼的，当心一会儿把妞妞吵醒了，还有别耽误我的正事儿。” 郑明兰扬了扬手里的相机，当初她要买这个相机还被她妈说败家，看看，她的相机用途可不少。 没错，郑明月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 “小，咳，嫂子，你抱着妞妞选个自己喜欢的姿势我给你拍几张。” 温宁拒绝出镜，“拍妞妞就行，不用拍我。” 她已经快五天没洗澡洗头了，头发油得堪比中年大叔，让周立勋看他的宝贝女儿就行。 郑明月劝说无果，只能给呼呼大睡的妞妞咔嚓咔嚓地拍了起来，妞妞太可爱，一不小心多拍了几张。 郑明月还趁温宁不留意的时候也给她拍了两张，她觉得周立勋更希望看到温宁。 “我下午拿去洗，加急的，保证明天或者后天天能寄出去。” 温宁笑了笑，“谢谢，麻烦你了。” 温宁显然没有注意到郑明月把她也给拍进去了，她现在的注意力一半放在妞妞身上，一半放在要给周立勋的信上。 她要给周立勋写信，把妞妞的照片寄给他，让他出任务归队能第一时间看到女儿的照片。 几人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葛红英看着温宁把黄豆猪蹄汤喝完才道，“今天怎么样？” 她外孙女都连续吃五天奶粉了，从出生到现在一口母乳都没喝上，这让葛红英愁的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难怪都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在葛红英看来，婴儿就应该吃母乳才能健健康康长大，这当妈的一直没的喂也不是个办法。 温宁也有些愁，不过表面依旧淡定，“妈，你别急，我这才醒来两天，估计是汤汤水水补得还不够，或许过两天就好了。” 葛红英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别看你婆婆在就不好意思，让妞妞多……，说不定就来了。” 温宁有些脸红，不过听劝地点点头，“知道了妈，你别担心。” 叮嘱完，葛红英才回去。 又过了一天，医生给温宁做了检查，宣布温宁可以出院了。 周家和温家两家人听了喜滋滋地开始忙活开来，去办出院手续的，收拾温宁和妞妞衣物的，收拾妞妞的口粮和温宁营养品的，还有收拾一些零碎东西的，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为了迎接温宁出院，周厂长把厂里今天没有出车任务的卡车和司机喊来。 葛红英给温宁带好帽子，扣好大衣扣子又把围巾围上才扶着她出门，季云在身后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妞妞。 身后，周厂长、周立安、温红军三父子手里都没空着，走廊上看到他们这阵仗的人有些咋舌，排场这么大莫不是什么大官的家属？ 就这样，温宁在“万众瞩目”中快步离开医院。 温宁闷得厉害，她悄悄伸出手想把围巾往下拉一点，可惜还没付诸行动就被葛红英制止。 “别动，仔细吹着风，月子期间不能吹风。” 温宁讪讪地放下手，“妈，我好热，能不能就开一条缝，就针线这么宽。” 葛红英铁面无私地拒绝她的要求，“不行，半条针线这么宽都不行，再忍忍，上了车就好了。” 温宁…… 回到家，进了房间，温宁迫不及待地把大衣、围巾都脱了，如果不是葛红英虎视眈眈地看着，她恨不得连帽子也摘下。 温宁嘟囔，“哪有这么严重。”她前世看小视频，有些产妇才生产几天就出门玩儿去了，不也照样没事儿么。 其他人把东西放下就离开了，只剩季云和葛红英在里面。 “咿咿呀呀呀……” 小妞妞又开始抗议了，季云先检查一下尿片湿了没有。 “饿的，小宁你先让她试试。” 小孩子饿了要吃东西的时候劲儿大着呢，让她先试试看能不能把口粮吸出来。 温宁抱过妞妞，“好的，正巧今天感觉有点涨。” 果然，在妞妞使出吃奶的劲儿努力了好一会儿，终于吃上了人生中的第一口母乳。 葛红英和季云见状都松了一口气，“有就行，以后让妞妞先吃母乳，母乳不够吃再给她冲奶粉。” 温宁点头，爱怜地给妞妞擦掉鼻尖和额头上的汗。 “妈，我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们都去歇一会儿吧，忙了这么久都累了。” 葛红英摆手，“不歇了，下午还要上班呢，该回去了。我让你外婆给你在村里收鸡蛋呢，你表哥昨天回三沟子村，下午应该能带回来，我下了班再给你带来。” 温宁，“好的，谢谢妈，你慢点走。” 温宁以为只有二三十只鸡蛋，没想到数量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第263章 把三沟子村扫荡一空 下了班，葛红英带着温洋送来了满满一箩筐鸡蛋。 温宁瞠目结舌，“妈，我外婆这是把整个三沟子村都扫荡一空了？” 满满一箩筐啊，这不得有两三百只？ 葛红英眉宇舒展，“大家知道你外婆给你换鸡蛋坐月子，都把家里的鸡蛋拿出来了。” 除了家里有小孩子和孕妇、产妇的人家，其他人都把鸡蛋送到葛老太家。 现在是计划经济时代，家家户户养鸡都是有限额的，每家一个月也攒不下多少个鸡蛋。 所以鸡蛋尤其贵重，一般都要留着拿去供销社换些针头线脑。只有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和干重劳力的汉子才能偶尔吃上一个。 大家之所以这么舍得，一个是因为温宁给村里找到了糊火柴盒的活儿，很多人家里每个月都有些额外进项，改善了他们的生活。 另一个是还记着温宁和周立勋回去的时候又是发烟又是发糖果对他们大方着呢。 温宁，“大家都有心了，妈，让外婆帮我谢谢乡亲们，还有我也不能占大家的便宜。” 葛红英笑道，“这还用你说，都是给了钱的。” 温宁看着这一箩筐的鸡蛋有些发愁，周老爷子上来的时候也带了一箩筐上来，她胃口不大，还要吃饭吃菜，所以一顿也吃不了几个。 虽说现在天气凉爽，鸡蛋能放一个月不坏，但是她一天也吃不了将近二十个鸡蛋啊。 她让老爷子平时煮饭也给大家煮一些，老爷子还不乐意，说他们没病没痛的吃鸡蛋浪费了，鸡蛋留给她补充营养。 葛红英戳了戳她的额头，“没出息，我们那会儿是没这个条件，那时候惨的哟，有些人连坐月子都没鸡蛋吃，或者一天能吃两个鸡蛋都觉得很好了。 有些条件好一些地一顿吃四个鸡蛋说感觉跟没吃一样，如果条件允许恨不得一顿吃十二个。 你现在有这个条件就要牢牢把握住，而且你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我不要求你顿顿吃八个，你就一天吃四顿，早上吃四个，中午和晚上各吃六个，三四点的时候再吃四个怎么会吃不完，这些恐怕还不够吃呢” 温宁……她甘拜下风。 “妈，一顿吃六个能把我吃撑了，我也不能光吃鸡蛋不吃饭啊。” 而且煮鸡蛋可不单单是只有鸡蛋，还有鸡蛋汤呢，老爷子可是亲自监督她一定要把鸡蛋和鸡蛋汤都吃完了才罢休。 虽然老爷子手艺很不错，但是天天都吃也会腻的，她现在看到鸡蛋就有点反胃。 葛红英觉得自己又手痒了，“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别说反胃，就是吃吐了也得给我吃，只有把月子坐好了，以后才能健健康康。 月子坐不好老了一身病痛，腰酸背痛那都是轻的，咱楼上那个黄婶儿，年纪比我还小几岁，现在站一块儿看着像比我大了十岁，就是当初婆婆刻薄月子没坐好。 再说了，你也不是一个人吃，妞妞还指望着你这个妈补充营养呢。” 温宁想到楼上那个善良的黄婶儿，经常看到她一边走路一边捶腰，晚上睡觉有时候都能听到她的呻吟声， 温宁哆嗦了一下连忙点头，为了自己的将来也为了妞妞，她一定会努力吃，不过出了月子瑜伽也得安排上，吃和运动两不误。 葛红英这才罢休，她看着女儿比以前明显要丰盈一些身材以及脸颊上的肉也多了一些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不流行什么排骨架子，胖乎乎的才讨喜呢，胖是有福气和过得好的象征。 像小兰那样，圆圆的脸蛋，肉乎乎的身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也幸好温宁不知道她妈的想法，她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二十年，虽然没有身材焦虑但也不代表她想变得胖胖的，标准身材就好。 她伸手点了点妞妞肉乎乎的小脸蛋，小家伙儿为了你妈妈可是尽力了，你可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长大啊。 葛红英想到另一个问题，“找的人什么时候到？” 女儿跟儿媳妇儿情况有些相近又不太一样，魏丽娟那时候是提前生产半个月，所以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温宁则是人已经找好了，不过临时有事儿要晚点才能来。 温宁点头，“明天就能到。” 找来照顾她和妞妞的人是周家隔了几房的族人，名字叫周妮儿的姑娘，周妮儿自小父母双亡，带着弟弟跟着爷爷奶奶过日子。爷爷在三年前走了，现在姐弟俩儿跟着奶奶过日子。 知道周立勋媳妇儿快生了，而且正在找人照顾孩子，周妮儿的奶奶提着东西上门找老爷子。 周妮儿从小就勤快，家里家外地忙活为人也孝顺，平日里没少帮周老爷子干活，不过是个小暴脾气。 老爷子也觉得周妮儿是个不错的人选，脾气火爆也是为了保护弟弟和奶奶，这老的老少的少，如果不强硬一点容易被欺负。 已经约好了上来的时间，不过临出发前，她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弟弟又还小，周妮儿不放心一定要留在家里照顾奶奶，她奶奶用棍子撵都撵不走。 “奶奶，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也不强求不赖，我现在只有你和小泉两个亲人了。” 周妮儿的奶奶叹气，“唉，你现在赶紧去公社给你太爷打电话，不能因为咱们的事儿耽误了他们的事儿。” 都怪她，如果她小心点儿就好了，好不容易求来这么好的机会，又被她给弄没了，人老了就是不中用。 这下子不仅活儿没了，还耽误他大爷爷一家的事儿，她大爷爷一家子都是领导和工人，就是因为没人有空才想找个人照顾她婶子坐月子，现在好了，唉…… “奶奶您别叹气，等有机会了我再跟太爷他们道歉。不去也没关系，我还能在家照顾你和小泉。” 周妮儿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温宁正在医院昏迷不醒呢，周老爷子也没把话说死，只说要跟家里商量一下，到时候再给她回电话。 季云听了周老爷子的话便让周妮儿一个礼拜再上来，现在再找人一个是时间上来不及，另一个是难找到合心意的，这种照顾孩子和产妇肯定是知根知底的比较好。 第264章 她竟然吃掉五分钱 周妮儿接到周老爷子的电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爷一家不仅没嫌弃她耽误他们的事儿还愿意继续用她，她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把小妹妹照顾好，也要照顾好婶婶坐月子。 周妮儿在家照顾奶奶一个礼拜，确定周奶奶没有大碍之后才收拾好包袱，在弟弟的依依不舍和奶奶的殷切期盼之下走出了村子，走出了公社，走出了县城来到了从来没有到过的大城市。 坐在周立安自行车时，周妮儿觉得她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三四层楼的高楼，原来很多房子都是红砖白墙的大房子，原来路还有不是坑坑洼洼的…… 周妮儿攥紧包袱带，大脚指头局促地抠了抠地面，“太爷好，大爷爷好，大奶奶好” 周老爷子呵呵笑，“妮儿来了，快过来坐。” 季云招手让周妮儿上前，“妮儿，你来了，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她看了看周妮儿那从布鞋的破洞钻出来的大脚趾头，回房拿了一双解放鞋出来。 “我看你的脚跟我的长不多一样长，这双鞋子我穿过了，希望你别嫌弃。” 周妮儿连忙站起来，“大奶奶，不用，不用，我有鞋子穿。” 她是来照顾人的，可不是来占人便宜的，怎么能要大奶奶的鞋子？大奶奶人真好，跟逢年过节回村里一样好，一点都没有变。 季云，“没事儿，给你就拿着，大奶奶还有鞋子呢，这双是我最不喜欢的，不然别人要在外面说我们苛待你了。” 周妮儿眉头一皱，谁这么大嘴巴，如果让她听到了一定要骂的他还不了嘴。 接着，季云让周妮儿先洗漱吃饭，然后才把她带到二楼，本来想着她大老远过来一定累了，让她先歇一会儿，周妮儿说什么都不愿意，说要照顾小妹妹。 周妮儿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精致的奶香奶香的小妹妹，“婶婶，小妹妹真好看，还香香的。” 跟村里一身尿骚味，满脸鼻涕吧的小孩子一点都不一样。 当妈的最开心莫过于自家孩子被人夸了，“妮儿长的也好看。” 这话是真的，周妮儿今年十六岁，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因为常年下地干活，脸有些黑，但是她的五官很立体，是个黑里俏。 “谢谢婶婶，婶婶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周妮儿有些窃喜，因为自小父母双亡，村里人有的觉得他们姐弟俩儿不吉利，有的怕被他们缠上，见到她要么避开，要么当做没看到，要么就喊她大丫。 从来没有人这么郑重其事地喊她妮儿，而且语气诚恳地夸她长得好看。 婶婶和立勋叔结婚两年了，回过村里几次，不过她因为忙着干活，只有前年过年那次见过婶婶，那时候她就觉得原来娘没有骗她，世界上真的有仙女姐姐。 “婶婶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妞妞妹妹，也照顾好你，让你月子坐的舒舒服服的。” 温宁失笑，真是个诚实的小姑娘，因为别人一个小小的善意就把恨不得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 温宁没有拒绝，“谢谢，以后就要辛苦你了。” 家里有了周妮儿，大家都松快了不少。就跟周老爷子说的，周妮儿是真的勤快而且爱干净。 每天早上早早起床，起了床先看妞妞醒了没，尿片有没有湿，把妞妞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然后就拿着妞妞和温宁的衣服下楼洗，洗完衣服就开始在院子里扫地，给菜园子浇菜等等。 她还十分有分寸，一般不会轻易进厨房，更不会轻易动厨房里的东西。 最让温宁感动的事儿，不知道她从哪里翻出一张行军床，晚上就睡在温宁的房间里。 妞妞每次醒来她都能第一时间发现，等温宁喂饱妞妞之后，她又抱着妞妞哄，等妞妞睡着了才放到床上。 温宁觉得就是亲妈来了都照顾不到这份上儿，她在想是不是要给周妮儿加工资。 温宁道，“妮儿，给你的糖怎么没见你吃过？” 周妮儿高兴道，“我吃过了，可甜可甜了，其他的我拿回去给奶奶和弟弟尝尝。” 有一天温宁给了周妮儿三颗大白兔奶糖，周妮儿吃了一颗一直甜到心坎上，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糖。剩下的两颗她收进口袋里，想着要留给奶奶和弟弟吃。 从那天起，温宁隔三差五就给她几颗糖，不过一般都是水果糖，大白兔奶糖偶尔才给一次。 温宁，“傻瓜，糖留不了那么久，再放就融化了。你吃吧，等你回去我再给你一些带回去。” 周妮儿大惊失色，“什么？不会吧。” 说完慌忙回房间翻出那些糖，果然有一些已经开始有些融化跟糖纸年在一起了，好在没有融化得太厉害。 周妮儿心疼地把融化的糖都挑出来，剥了一颗放进嘴巴里，然后又把糖纸上的糖渍舔干净。 她数着糖一边吃一边心疼得直抽抽，天啊，她今天竟然要吃掉五分钱，心好痛，太败家了。 周妮儿到周家没几天，周立勋也收到了温宁的信，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信封里几张照片落在他身上。 他怔怔的拿起一张，一个胖乎乎、微微嘟着嘴睡得正香的小奶娃出现在他面前，这是他的女儿，是他和温宁的女儿。 “周璇桦，是你，真好。” 接着周立勋又迫不及待地拿起其他照片，五张照片有四张是妞妞的，只有一张是温宁的，她半靠在床上抱着妞妞，一只手轻点着妞妞的小肉脸。 看着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到他生怕拿着照片的手微微用力就破坏了这份美好。 尽管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洗有些耷拉着，不过分毫不损她在周立勋心中的形象。 贺师长看到照片也过来跟他抢着看，周立勋把温宁的照片收起来，其他的任由贺师长看。 “哟，长得真像她妈妈，不过鼻子像你，笔挺笔挺的，长大了不得了，还不得迷倒一帮小男娃。” 周立勋闻言黑了脸，一把将照片抢回去，“师长，你来这么久是不是该回去了。” 第265章 回家 贺师长不知道他哪根筋抽错了，说翻脸就翻脸，隔空点了点他。 “你也就仗着自己还受着伤，不然，哼。” 周立勋不接茬儿，“师长，我要求出院回家养伤。” 他伤得严重，不过医生医术也不错，医生每天都来给他做检查，昨天就说没什么大碍了，担心他伤口反复发作引起发烧，特地让他留在医院再观察一天。 贺师长想开捉弄他一下，不过看到他一脸认真和急切的样子到底没人信，让警卫员把医生请来。 “给他检查一下，看能否出院。” 医生仔细地给周立勋做了个全身检查，“可以了，不过要小心，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碰水，伤口沾水容易发炎。” 贺师长点头，让警卫员给周立勋办理出院手续，又给他买好了卧铺票。 临别之际贺师长还给他搞了套煽情的，“回去好好休养，早日回到岗位上发光发热。” 周立勋坚定地点头，若不是怕牵扯到胸口的伤，他势必要敬个军礼。 在火车上安稳地度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周立勋提着一个军绿色的背包大跨步走出火车站踏上回家的公车。 站在院门，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周立勋有些近乡情怯，手放在门把上又松开。 家里的盐和酱油不多了，周妮儿正要出去买，打开门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院门前，她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你是谁？你找谁？” 不一会儿，她眼睛一亮，“你是立勋叔吧？” 周立勋朝她点头，侧身让出位置。 酱油和盐哪有立勋叔重要，周妮儿连忙伸手要帮周立勋拿背包，不过被周立勋躲开了。 周妮儿一边走一边朝里喊，“太爷，大爷爷大奶奶，我立勋叔，妞妞的爸爸回来啦！” 几人闻言惊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出来看。 季云惊喜道，“老大，真的是你，不是说出任务了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收到小宁寄给你的信了么，咱家添了个白白胖胖的小闺女，可好看了……” 季云平时话不多，不过今天太突然，她觉得自己有说不完的话。 “对了，小宁在楼上房间休息，你先去看看她。不，不行，你一路风尘仆仆的，先洗漱再上楼。” 周立勋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然后季云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周厂长情绪比较内敛，只说了一句，“回来了。” 周立安开心地喊了声“大哥”。 周老爷子看到大孙子开心得不行，“我大孙子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下碗挂面。” 他们刚吃完饭，过来一粒饭都没有，现在谁家都一样，只有不够吃的没有剩饭的。 周立勋点头，“谢谢爷爷，您歇着，我去看一下宁宁和妞妞，一会儿再下来自己做。” 周老爷子才不听他的，径直走进厨房，周妮儿麻利地跟着进去给周老爷子生火。 季云，“这是儿周妮儿，你全子哥的女儿，过来照顾妞妞和宁宁，是个勤快孩子。” 周立勋，“嗯，看着不错。” 周妮儿坐在灶台前听着大奶奶对立勋叔夸她，心里甜滋滋的使劲儿往灶里塞柴火。 “妮儿，火太猛了，小点儿。” 周妮儿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把柴火撤出，“好的，太爷。” 周立勋没有关注厨房这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妻子和孩子，洗漱好后连忙上楼，上楼梯的时候还同手同脚。 温宁也早已听到周妮儿的话，她已经把季云的叮嘱“坐着月子尽量不要起床，不能出门吹风”抛到脑后，连忙出门站在楼梯口急切地等着。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周立勋抬头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背包啪嗒一下掉地上，周立勋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他握着温宁的手，“怎么出来了，也不披件衣服，快回房间。”他记得他妈生立安的时候一个月都没出屋子。 温宁呆呆地看着他，尽管季云说他出任务了也没有受伤，但是梦里的场景太真实，温宁的心总是不受控制地去回想那一幕，还有那张只剩个边边的照片。 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你回来了。” 周立勋把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粗粝的大手温柔地给她擦掉眼泪，“我回来了，别哭，哭得我心疼。” 周立勋的心仿佛被攥紧，痛得差点无法呼吸。 结婚前他发誓要给她最好的，要让她过得无忧无虑。可是一直以来他带给她的都是担心大于舒心。 温宁扬起笑脸，“嗯，我这是喜极而泣。” 她牵着他的手来到床边，床上包着包被的小可爱睡得正香，粉唇嘟嘟、卷翘的睫毛像一把扇子一样，肉乎乎的小脸随着呼吸不断起伏。 周立勋的呼吸都变得轻了几分，唯恐呼吸声太大把小可爱吵醒了。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温宁笑出声，“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她睡得熟着呢。” 周立勋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妞妞，伸出手想摸一下她肉乎乎的小脸蛋又怕把她弄醒。 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样子，温宁有些心酸，她抓着他的手轻轻放到妞妞的脸上。 周立勋屏住呼吸，一直看着妞妞，大有她觉得有一点不舒服就立马撤手。 不过妞妞很给爸爸面子，依旧睡得很香。 温宁这时才记得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这次能待多久？”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任务完成就回来了，能待一个月，师长让我好好陪陪你和妞妞，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该尽的责任。” 温宁听着怎么有点不太真实呢，她没听说过哪个部队这么好，妻子生孩子还给放一个月的假。 不过她也没有继续追问，反正时间长着呢，有的是时间问。 周立勋怕她继续追问，连忙转移话题，“你快回床上躺着，吃了么，爷爷给我煮了挂面，你要不要吃点，我给你卧几个鸡蛋。” 温宁猛摇头，她现在一听鸡蛋就有些怕，“不了，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去吃吧，不用管我，给自己卧几个鸡蛋，家里鸡蛋多的吃不完。” 周立勋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这是吃鸡蛋吃怕了，周立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故意逗她。 “不了，鸡蛋留着给你补身子。” 温宁…… 第266章 哪儿有夫妻分房睡 周立勋回来了，周妮儿的行军床就派不上用场了。 温宁有些难为情，“房间里味儿大，要不你到立安隔壁的房间住呗。” 谁知道啊，她前世也是个精致的猪猪女孩儿好么，现在生个孩子一个月不能洗头洗澡，她觉得自己就跟潲水桶里拎出来的臭气熏天。 这么狼狈的一面她自然不想让周立勋看到。 周立勋不同意，“哪儿有夫妻分房睡的，再说了房间里没有味儿，我们妞妞爱干净着呢。” 饿了、尿了就咿咿呀呀喊几声，提醒大人来投喂、换上干净的尿片，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吃饱了就睡。 醒着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葡萄似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跟着大人转，这乖巧可爱的模样差点没把周立勋的心给融化了。 温宁…… 行吧，你的女儿最完美。 温宁抱怨，“我不是说妞妞，我是说我自己，我都好久没洗头洗澡了。”突然她眼睛一亮，“要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立勋打断，“不行，坐月子就好好坐月子，别想些有的没的。” 虽然他不是很懂女人该怎么坐月子，但是听他妈和丈母娘的准没错。 温宁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他回来了有靠山有帮手了呢，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拒绝了。 周立勋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害怕自己心软答应，他连忙抱起妞妞逗妞妞玩儿转移注意力。 “那你搬到立安隔壁，不要跟我一个房间，我怕一会儿熏着你。” 周立勋不答应，“我不怕熏，妞妞也不怕，你不臭还有股奶香味儿。” 温宁……骗子，她自己都闻到了，算了，既然被熏的都不介意，她还介意个毛线。 也幸好床够大，不然还真睡不下他们一家三口。 季云知道周立勋要跟温宁住同一间房也没反对，小年轻就这样，柔情蜜意的，不过她私下叮嘱周立勋，“小宁还在坐月子，你心里有点儿数，别乱来。” 周立勋神色不变点头，就算他想现在也有心无力啊。 周妮儿有些遗憾不能晚上照顾妞妞和婶婶，不过她也知道夫妻之间要培养感情，只是不舍地叮嘱，“婶婶，晚上妞妞醒来，你就喊我，我觉轻一喊就能听到。” 温宁，“有你立勋叔在没事儿的，你好好休息，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好了才能长个儿。” 喊是不可能喊的，她也做不出周扒皮这样的事儿来，妞妞晚上听话着呢，再说还有周立勋呢，得让他这个当爸爸的参与到其中，不然他不知道生养孩子有多辛苦。 温宁一觉睡到天明，一夜好眠睁开眼睛又是美好的一天，不过她好像忘了点什么。 侧头看着在她身旁睡得正熟的妞妞，对哦，她昨晚没有起夜给妞妞喂奶。 糟了，妞妞这会儿该不会是饿晕了吧？ 周立勋看她着急连忙安慰，“别急，我昨晚给她喂了两回奶粉，她吃得好着呢。” 这个小家伙儿倒是不挑食，母乳和奶粉交叉喂完全不闹，给什么吃什么。 温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对，你怎么会冲奶粉？” 周立勋，“这不是有手就会的么，看妮儿冲一次就会了。以后晚上让妞妞吃奶粉就行，你晚上多睡会儿。” 温宁因为大出血昏迷的事儿他已经听他妈说过了，虽然现在看着没什么大碍，但是说不定内里还虚着呢，得好好将养。 于是妞妞就过上了白天喝母乳晚上喝牛奶的日子，小家伙儿是真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胖嘟嘟肉乎乎的看着别提多可爱。 周立安觉得他哥这次回来有点反常，以往回来他哥每天都要晨跑，晨跑完了还要在院子里晨练。 这次回来别说晨炼连晨跑都丢了，结了婚的男人难道也会变得琢磨不透？ 周立安不知不觉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周立勋朝他丢了块石头，“脑子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是怕吵醒妞妞和你嫂子。” 周立安，“那也可以把晨跑和晨练时间往后挪啊。以前你一直都是风雨无阻的，雨下得大了就把时间往后延。” 周立勋…… “就你话多，干你的活儿去吧，我想多陪陪妞妞和你嫂子不行？” 周立安想到某种可能，他着急地上下打量着周立勋。 “哥，你不会受伤了吧？” 肯定是了，不然怎么能放一个月的假？他还没听说过哪个部队这么大方，妻子生产放一个月假，看来这个伤还不轻呢。 “哥，你没事儿吧，伤得重不重？” 周立勋轻描淡写，“是受了点小伤，不重，养养就好了，这件事儿你知道就行，别告诉爷爷和爸妈。” 既然已经被他识破，周立勋也不再对他隐瞒。 周立安怀疑地看了他哥一眼，想从他的表情看出点什么，可惜周立勋表情管理太到位，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周立安化身老妈子，“你好好养伤，平时也别干什么活儿，妞妞的尿片放着让妮儿洗就好，有你表现的机会，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周立勋…… 到底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这还教训起他来了。 “行了，我知道了，啰嗦。” 楼上，季云和周厂长也在讨论着周立勋的反常。 季云，“我看一定是受伤了，这次放假回来肯定是回来养伤的。要不要让他先搬到立安隔壁住？” 周厂长，“既然他不说咱们就当做不知道就行，你看他现在这样子像受伤的样子么，也别提搬房子的事儿，他这么大个人心里还没点数儿?” 他怕搬出去老大晚上睡不着，到时候别说养伤了，伤情不加重就谢天谢地了。 季云点头，“也是，算了年轻人的事儿我还是少插手。” 于是两人便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不过从第二天开始家里的伙食变好了不少。 以前温宁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不动的鸡蛋，现在一天总有一餐会煮几个鸡蛋。 周立勋也察觉出了什么，不过也没有挑明，只是季云让他吃鸡蛋的时候他也没拒绝。 第267章 天仙下凡也比不上 别人都能感觉到的事，温宁当然也察觉到了，不过她跟周厂长一样选择不说出来。 不过每天的营养餐她再也不用勉强自己吃完了，而是吃一半留一半出来，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周立勋。 周立勋也知道她的饭量，也没有嫌弃等她吃完了就吃她的剩饭剩菜。 周老爷子一天四顿，顿顿给她煮鸡蛋，三天炖一只鸡，偶尔还会炖个猪蹄。 温宁吃不完的，通通都进了周立勋的肚子。周老爷子看到温宁把饭菜都吃光了心里高兴得很，煮饭时更加积极了。 温宁晚上也警醒了不少，想着自己喂妞妞这样周立勋就不用起夜了，不过她到底比不上周立勋，妞妞喊的第一声周立勋就醒了。 而且周立勋拒绝了温宁的晚上喂奶的提议，还是我行我素给妞妞泡奶粉，无奈温宁只能作罢。 不过白天会押着他跟妞妞一起睡个午觉，对于这个一家三口的“亲子活动”周立勋还是很喜欢的，所以白天总会睡一个钟头。 就这样汤汤水水地补着，睡眠时间也充足，周立勋的情况比刚回来的时候好了不少。 他自己也每隔五天就到医院做个检查，贺师长也打了电话来问他的情况，得知他恢复得不错也放下心来。 得知温宁生了个可爱的女儿，柯奶奶和时美兰也给妞妞寄了不少小孩子的东西，小被子、有虎头鞋虎头帽、拨浪鼓等等，看着可可爱爱的。 温馨知道自己当小姨之后差点乐疯了，一天天磨着教练给她放假，好不容易得了三天假，飞也似地回家看小外甥女。 温馨趴在床边一脸痴迷地看着妞妞，“姐姐，妞妞长得可真像你。” 温宁笑了，她生的当然像她啊，没得受苦受累的是她却只能得个参与奖吧。 “她的眼睛长得真好看，跟黑葡萄似的，看得我心都化了； 她的眉毛真好看，弯弯的想一轮弯月； 她的头发真好看乌黑亮丽又浓密，以后留长发一定非常漂亮； 她的鼻子真好听，鼻梁直挺挺的； 她的小嘴……” 温宁啼笑皆非，“行了行了，再夸就是天仙下凡也比不上她了，可别把她夸得意了。” 温馨，“好看还不让人夸了，是优点就得多夸，难道你还想像外面那些人一样，别人夸她孩子，明明一脸高兴却撇着嘴说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脑子聪明才算本事，谁家的xxx那才叫好等等？” 温馨一点也不理解这些人，她们这样口是心非不累呢，而且孩子听了也会不开心啊。 温宁，“没说优点不能夸，但也不能像你这样，你来多久就夸了多久，妞妞从清醒被你念叨到睡着了还不停，嘴巴不累么，过来喝的水。” 温馨摸了摸鼻子，好像也是哈，她太激动了，但是谁让妞妞这么好看呢，温馨单方面宣布妞妞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小孩儿。 温宁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回来？” 温馨噘着嘴，“妞妞办满月酒的时候我要到外地参加比赛。” 就因为这个比赛，他们学校那些人现在卷得不行，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天不亮就开始锻炼一直到天黑才舍得回宿舍休息。 教练对温馨报了很大的希望，想让她全身心投入锻炼的，不过温馨说不能回家看一下外甥女没法全身心投入，教练这才无奈地给她放三天假。 这个假也不是白放的，温馨得给他立个军令状，比赛至少得进入前三名，不然明年就全年无休地锻炼。 温宁高兴，“又去打比赛了，去哪里打？竞争激烈么。馨馨你真厉害，咱们家你最有出息了。” 温馨有些不好意思，“姐，你就别夸我了，我们学校好多人买你的杂志呢，非常崇拜你。” 可惜她跟她们说这是她姐写的，这些人没一个相信的，估计在她们看来，温馨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姐姐。 温馨只能遗憾的一个人偷着乐，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温宁乐了，“你刚才不是说了，有优点就要夸么，我就夸你一句你就不好意思了，你数数你刚才夸妞妞多少句了。” 温馨在周家一直待到晚饭前才回去，季云留她吃饭她也不吃，说太久没回来了，要回家陪爸妈一起吃。 好吧，理由很充足，季云也不能把人强留下来。 温馨扯着温洋的衣领把人拖走，“走了走了，别依依不舍的，再不回去饭都吃不上热乎的。” 温洋和姐夫待一起一整天了还没待够，她有点搞不明白，两个大男人怎么做到聊一整天都不无聊的。 温洋险恶的撇撇嘴，“能不能不说这句话，听着像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恶心死了。” 温馨，“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一会儿你那份吃不下给我吃呗，我不嫌弃。” 温洋…… 哼，女人就是难缠，还是姐夫好，他明天还要来听姐夫说战场上的事儿。 温洋已经开始代入自己了，仿佛自己就是战场上那个浴血奋战，把敌人永远留在咱们国界内的英雄。 温洋豪气冲天，“我明年就高中毕业了，到时候就能跟姐夫一样了。” 温馨撇撇嘴，“先别得意，还不知道明年咱们这里有没有招兵名额呢，就算有这个名额你也得把体检那关过了。” 嘴上说着嫌弃，不过温馨很为双胞胎哥哥感到高兴，温洋别看平时不怎么靠谱，但是对于参军那是他刻在骨子里的烙印，这几年严寒酷暑日日锻炼，从不懈怠。 她敢保证，同龄人里体能比温洋好的没几个，只要明年有参军名额，温洋一定能成功。 温洋喜滋滋，“姐夫说了，咱们这里每年都有名额，只要我体检过关，部队我是去定了。” 有姐夫在，顶替名额之类的事儿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到时候他们家就只有小胖妞一个人吃白食了哈哈哈。 温馨白了自顾自傻乐的温洋一眼，不知道他又抽什么疯。 两人也没搭公车，从钢铁厂一路跑回机械厂，这次两人势均力敌。 第268章 叫家长 温馨和温洋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被葛红英看到逮住了好一顿骂。 “作死了你们，赶紧给我回房间换衣服，若是感冒了我竹笋炒肉伺候。” 现在已经快进入十二月，出了汗不擦干一不小心就会感冒，温馨和温洋被骂了也不在意，嘻嘻哈哈地回房间换衣服。 小胖丫在一旁看得嘎嘎大笑，一边拍着小肉手一边大喊，“肉，肉，肉。” 魏丽娟捏了捏她的脸，“小吃货。” 感情她生了个小馋嘴，天天教她喊人到现在也只会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叔叔姑姑教了这么久都不会说。 好么，一听到竹笋炒肉就记住了肉字。 小胖丫依旧“肉肉肉”地喊，一边蹦跶一边嘎嘎大笑。 葛红英笑道，“桐桐想吃肉肉啊，奶奶让你爸明天去肉联厂割半斤回来，给你做个肉糜粥。” 刚好家里还有一张半斤的肉票，除了割回来给桐桐煮肉粥，剩下的拿来炒个青椒，大家伙都改善一下伙食。 小丫头有一次偶然尝到味道就不满足于母乳和白米粥了，每次大人吃饭她都要往桌子上扑，一边扑一边张大嘴巴啊啊啊，好像在说我也要吃，给我吃点。 魏丽娟心里高兴，“妈，您也太宠桐桐了，下回她要说想吃龙肉怎么办？” 她当初之所以一直等着温海，除了两人感情好之外还看中葛红英这个婆婆性情开朗，而且极其疼爱女儿。 她家里也算不是重男轻女的家庭，但是她知道她妈虽然爱她但更爱她哥哥，她在她妈的心里跟哥哥是没法比的。 那时候她就想，这样真正把女儿捧在手心里宠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坏人，对儿媳妇和孙女肯定也不错。 果然，即使她头胎生的是女儿，婆婆也依旧待她如初，对桐桐更是宠爱有加。 葛红英，“没事儿，这么小的孩子宠不坏，再说了谁不馋肉啊，我也馋了，咱们都改善改善伙食。” 又在家里待了一天，温馨依依不舍地回学校了。 自从周立勋回来之后，温洋不用上课就往周家跑，每次看了会儿姐姐和外甥女就开始缠着周立勋给他讲部队里的各种事情。 连平时最乏味的体能训练都听得津津有味，还给周立勋看了他这三年的锻炼成果，军体拳舞得虎虎生威，得到周立勋赞扬的眼神之后高兴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温宁有些吃味儿，还亲弟呢都快变成周立勋亲弟了，现在她在温洋心里的位置肯定没有周立勋重。 周立勋刚回来的时候温宁看他怎么看都不够，只是定定的看着都觉得甜蜜，现在看到周立勋就觉得有些碍眼。 周立勋哭笑不得，“连弟弟的醋都吃？我爸妈都快忘了我这个儿子了，天天不是小宁就是妞妞，我是不是更应该吃醋。” 周立勋捏了捏温宁的鼻子，他爱极了她偶尔耍小脾气的样子，跟只傲娇的小猫咪一样挠得人心痒痒。 周立勋对温洋极为赞叹，“虽然他的天赋不是最好的，但是他绝对是最自律最努力最勤奋的，也是最适合当兵的。” 就是部队里的兵，没个几年的训练，再加上部队的纪律在，绝对做不到像温洋这样，风雨无阻从不停歇，一个人有没有努力，成绩会说明一切。 最主要的是温洋现在才十六岁，当初决定要当兵，周立勋给他训练表的时候他才十四岁。 十几岁的孩子正是最叛逆、活泼好动好玩的年纪，可是他却把这些压制在心底，实属难能可贵。 说起来温家从大舅子到小姨子，没有一个是不好的，也不知道岳父和岳母怎么教孩子的。 周立勋郑重其事，“宁宁，以后咱们妞妞你亲自教导，我绝对不插手。” 他的要求不高，不求成为什么琴棋书画的小淑女，也不要求成为文武双全的别人家的孩子，只要宁宁能把岳母和岳父教他们的那套拿出来教妞妞就行。 温宁两手叉腰，“这还用你说？我当然会上心，还有说清楚什么叫你绝对不插手，感情这就是我一个人的啊。” 看到他想当甩手掌柜，温宁不干了，若不是看他有伤在身，她高低得再刺他几句。 周立勋讨饶，“当然不是，我也会管，只是不会在你教育孩子的时候插手。 你看岳父岳母把你们教育得多成功，你只管把岳父岳母教育你们的那一套放在妞妞身上。” 周立勋岔开话题，“对了，小洋明年高中毕业了吧？你们有什么安排？” 温宁只差没把白眼翻上天，“我倒是想对他有安排，可他不是被你拐走了么，一颗心全拴在部队里了，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她本来想着温洋高中毕业了给他找个轻松一点的工作，然后一边上班一边复习，等到77年再高考。 这个时代的大学生含金量不要太高，毕业之后各大厂子、政府部门都抢着要，如果是好一点的大学以后成就绝对不会差。 不过难得他对当兵这么执着，温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尊重他的选择。 有些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温洋才十几岁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为之努力，作为姐姐她当然不能把他的梦想扼杀在摇篮里。 温宁决定，等温洋去部队之后也要让他坚持看书学习，以他的自律性再加上有《数理化自学丛书》这个高考宝典在，考大学还是不难的，到时候让他考军校，上军校对他以后的发展更有帮助。 两人昨晚还夸奖有加的主角，今天被老师叫家长了，原因是在学校里跟同学打架斗殴。 温宁……，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温洋虽然性格跳脱但绝对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争强好胜很正常，难道温洋迟到地叛逆期终于来了？ 温洋的身手在那儿呢，温宁也不担心他会吃亏。 学校电话是打到周家的，老师让家长立马到学校。 温宁…… 不用想着肯定是温洋的主意，温家除了小胖也和五婶大家都在上班，现在只有在家休假陪着温宁的周立勋有空。 周立勋，“别多想，我去看一下。” 第269章 英雄救美 周立勋亲了亲宝贝女儿的小脸蛋就去学校了，到了学校看到温洋正无聊地靠站在桌椅旁，除了嘴角黑紫一块看着有些吓人其他的看着没什么问题。 另一边离温洋直线最远地距离，五六个鼻青脸肿的男生挨挨挤挤地龟缩到一起。 嗯，吃亏的不是我方战友，周立勋放下心正要敲门进去，一个小老太噔噔噔地越过他跑进了办公室，抱着其中一个男生哭天喊地。 “是哪个遭天谴的龟儿子竟然敢打我家大宝，我可怜的大宝啊，小小年纪就遭这么大的苦难，我怎么面对你死去的爷爷。” 男生萎靡的神情顿时精神抖擞，“奶奶你要为我做主啊，我都快被打死了。” 温洋懒洋洋道，“对呀，您得为您的宝贝孙子做主呀，他被人教唆对女孩子耍流氓呢。” “嘎——！” 双重唱戛然而止，老太太看着孙子心虚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声音比拍在熟透的西瓜上还要响。 办公室里众人都忍不住朝男生的脑袋看去，还好还好，脑浆没有被拍出来。 “老师我家这混小子虽然平时不学好，但是绝对不会做出对女同学耍流氓的事儿，我这就把他拎回家让他爸好好教育。” 接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小老太太就揪着大宝孙子的耳朵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出了办公室，只要他们跑得够快，罪名就追不上他们。 周立勋失笑，这小老太太还挺拎得清，虽然宠溺孙子，但是小事糊涂大事精明，知道耍流氓是重罪，脚底一抹油溜了。 其他男生一脸我草的表情，竟然还可以这么操作。 周立勋进办公室，“各位老师下午好，我是温洋的家长。” 温洋一看姐夫来了，百无聊赖的靠站瞬间变成立正站好，耷拉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温洋的班主任打量了周立勋一眼，没想到温洋同学的哥哥长这么高，就是跟温洋不太像。 “温洋哥哥你好，我是他的班主任，你叫我徐老师就行，今天叫你来是……” 徐老师的话被一个嚣张的声音打断，“是谁这么不长眼竟然敢打我儿子，我儿子呢，我的小明在哪里。” 一个富态的女人手里挎着个包进来，态度非常嚣张。 进了办公室谁也不鸟开始找儿子，找了一圈没看到哪个是她儿子顿时急了。 “我家小明呢，你们把我家小明弄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们，如果我家小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在场的通通都好不了。” 富态女人像豌豆射手一样突突突个不停，整个办公室只有她的手声音，徐老师试图阻止，但是徒劳无果。 一个矮小的男生突然抬头，“妈，别喊了，跟你说了不要叫我小明，我叫李大明。” 富态女人点头如捣蒜，“好好好，妈听你的，小明你伤得怎么样？哪个杀千刀的把你打的妈都不认识了，瞧瞧这张脸破相了怎么办，你可是我们老李家唯一的独苗苗……” 富态女人看到宝贝儿子的脸比花布还鲜艳，顿时心疼起来继续叨叨叨个不停，其他几个家长页陆续来了对自家孩子嘘寒问暖，现场比五百只鸭子还要吵。 对自家孩子嘘寒问暖结束，这些家长开始一致对外，把木仓口指向温洋，一口一个“小兔崽子”、“缺管教”、“没素质”。 周立勋脸色一沉，“安静，听老师怎么说。” 周立勋在部队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而且上战场的次数不在少数，一身气势很是骇人。 办公室瞬间安静如鸡，温洋崇拜地看向周立勋，太厉害了，不愧是他姐夫，一出声那些八婆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鸡，他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样。 过了一会儿，富态女人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壮着胆子道，“你,你什么人，你说安静就安静，今天不给我家小明一个公道我誓不罢休。” 她家老李身居高位，她还没这么被人当众下过面子，眼前的男人看着虽然可怕，但是她早就查过了，小明班里除了韩映雪那丫头，没有谁是他们家得罪不起的。 周立勋横了她一眼，“听老师的。” 徐老师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周立勋，“今天把大家叫来是因为李大明等同学和温洋同学打架，事情起因是这样的……” 富态女人还要插话，不过被周立勋一个眼神制止了。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很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温洋班上有个很出挑的女同学，李大明一直喜欢她，再加上两人住同一个大院，他爸爸也像跟女生家结为亲家，所以一直把女生当成他的所有物。 不过女生已经不止一次正面拒绝李大明，而且还在班上澄清她和李大明只是普通的邻居关系。 李大明和女生的爸爸职位相当，再加上现在这种特殊时期，李大明即使喜欢女生也不敢明面上做什么过激行为，只是带着他的狗腿子私底下警告其他男生，再对女生先献殷勤。 但是今天不知道谁给了他一瓶红星二锅头，李大明跟狗腿子偷偷喝了几口，尿性就上来了，再加上狗腿子这么一激，打算来个先斩后奏。 反正发生这种事儿对女生的影响肯定比男子大，女生名节没了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于是他让一直巴结他的女同学把女生引到学校后山，又让几个狗腿子在外面守着。 温洋因为得了周立勋的表扬，课间时间都到后山加练，所以巧合地目睹了这一切，就来了个英雄救美。 这李大明是个妈宝男，整天游手好闲自然不是温洋的对手，狗腿子们听到动静很快赶来支援，不过也被温洋给三拳两脚揍趴了。 女生怕温洋吃亏，脱身之后连忙跑回学校叫老师，等几个老师到的时候就看到温洋一个人站着，其他人都趴在地上呻吟。 女生很有担当，直接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并将李大明调戏她的事儿说了出来。 现在李大明等人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儿，那些家长就是想说伸冤也说不出来。 只能诺诺地跟老师道歉，希望老师能饶了他们这一次，毕竟调戏等同于耍流氓。 只有一个人例外。 第270章 画上句号 那个人就是李大明的妈，只见她两手叉腰，“我家小明喝点酒怎么了，谁家大老爷们儿不喝酒，我看你们是看我家小明有喝醉了不清醒才冤枉他。 还有那个不要脸的女同学呢，这年头为了不用下乡，不择手段的女孩子我见多了。 说不定是她不想下乡所以才跟这个小兔，男同学合伙冤枉我家小明，然后再赖上我家小明。” 李大明大喊一声。“妈……”扯到嘴角的伤口痛得他倒抽冷气。 “既然李阿姨这么认为那就报公安吧，让公安同志给大家一个清白。”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温洋让了个位置，其他人才看到一个女孩子正端坐在一张办公桌后。 温洋也是问过韩映雪的意见才把人全部放倒，等着老师来抓人的。 温洋也出声支援，“对，报公安吧。省得有些人跟只癞蛤蟆一样恶心人。” 温洋可是立志要跟他姐夫一样当一个最优秀的军人，最见不得这种欺负弱小、调戏女孩子的事儿。 李大明的妈两眼一瞪看向声音的来源，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嘎，韩家丫头是你啊。” 不要脸的女同学--韩映雪颔首，“对，李阿姨，是我，我就是那个差点被李大明同学调戏的女同学。” 李大明的妈搓了搓手，“呵呵，这都是误会，咱们邻里邻外的……” 一阵气急的声音传来，“邻里邻外的就能对熟人下手？” 来人是韩映雪的妈妈，跟李大明妈妈这个家庭煮妇不一样，韩映雪的妈妈是有工作的，是市妇联主任，离学校比较远，接到消息之后紧赶慢赶还是比别人晚了不少。 李大明的妈是个乡下人，在李大明他爸还是个穷光蛋的时候嫁过来的，又凑巧生了李家唯一的男丁李大明。 李大明出生后，他爸就慢慢发迹了，一路从公社小干事成了现在的他们区的第三把交椅。 所以一家人都认为是李大明这个小福星旺他爸，所以把他宠成了个二世祖，而作为生了个小福星的人，李大明的妈更是在家里作威作福。 李大明的妈是个滚刀肉一样的存在平时在大院里作威作福，谁的账都不买，唯独怕一个人，那就是韩映雪的妈。 因为韩映雪的妈带着公安把大院里一个把儿媳妇欺压致死的老太太带走了，而且后来一直都没有再回来。作为帮凶，老太太的儿子也被一撸到底。 所以李大明的妈一见韩映雪的妈就忍不住打哆嗦，她也不喜欢韩映雪这个丫头，因为韩映雪跟她妈的气质太像了，奈何儿子喜欢，而且当家的又想跟韩家打好关系结成亲家。 李大明的妈讪讪，“映雪妈你来了，这都是误会，我家小明喝了点酒，又被有心人教唆所以才……” 她这话一出，其他几个男生的家长不干了，这不明摆着说是他们家的孩子教唆的么，谁不知道她家李大明整天吊儿郎当，若不是投了个好胎早就被人套麻布袋打的爹都不认识了。 现场再次混乱起来，最后还是周立勋一声厉喝把控住场面。 最后，事情以李大明等学生和家长给温洋和韩映雪道歉，并一家给了温洋五块钱医药费、给了韩映雪二十块钱精神损失费画上句号。 韩映雪的妈朝周立勋和温洋颔首致谢，然后看了韩映雪一眼转身离开。 韩映雪神色不变跟在她妈身后，路过温洋和周立勋的时候也朝两人微微颔首致谢。 “你这次做的很好，以后注意点，别影响了你哥的前途。” 韩映雪脚步一顿，须臾又恢复如常，看着前面挺得笔直来去匆匆背影，眼里幽深。 她知道她妈那句话的含义，她爸和李大明的爸虽然是邻居但也是政敌，两人站位不同。 她爸的领导今年竞争失败，他们家也处于劣势，现在她把李大明耍流氓的把柄抓在手中，扭转了她爸的局势。 但是她妈不希望有下次，如果因为她的事儿影响了她哥的前途，她妈第一个不放过她。 韩映雪嘲讽一笑，也许是太孤独了所以才想找一个朋友，可惜她眼光不行，被朋友在背后捅了一刀，看来她还是适合孤独。 韩映雪妈妈的话同样飘进了温洋二人的耳中，温洋气愤，“韩映雪同学的妈妈怎么这样啊，女儿就是自己的孩子了么。韩映雪同学受了委屈不安慰就算了，还要警告她不能影响儿子的前途。” 周立勋……不是每个人都是岳父岳母，对自家孩子都能一碗水端平。 看着韩映雪单薄倔强的背影，温洋心里酸酸的，他快步上前低声安慰，“你别难过，我姐姐说了，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如自己重要，先善待自己再考虑别人。” 说完，他又有些害羞地跑到他姐夫身边，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安慰女孩子呢，怪不好意思的。 现在已经快到放学时间，徐老师也没有让温洋继续回教室上课，而是给他提前放学。 回去的路上温洋耷拉着脑袋，“姐夫，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周立勋拍拍他的脑袋，“说什么傻话，这次做的不错，值得表扬。” 周立勋立马精神抖擞，他就知道自己没做错，不过没想到会被叫家长。 周立勋见他这个样子不禁失笑，“别得意，我看你那个同学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以后多提防着点。 以后动手前先动动脑子，能不动声色，不被人抓到把柄才是最好的。” 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他见过不少，能力不足的时候当着你的面可以伏低做小，但是背地里却跟一条毒蛇一样时刻关注着对方，只要对方漏出一点破绽他就会死咬着不松口。 或者当他能力高于对方的时候，小人嘴脸立马显露出来，不把对方弄死不罢休。 温洋点头，握紧拳头，李大明这种老鼠胆，只要把他打怕了打服了，以后见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此时，温洋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要怎么才能不留下把柄把人再痛打一顿。 温洋谢绝姐夫邀请他去周家的好意，没多久就到饭点了，他得回家了，如果让他妈知道他去姐夫家蹭饭，腿给他打折。 本来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没想到后来竟然差点误了大事儿。 第271章 活脱脱一个大傻子 回到家，温宁正眼巴巴地看着周立勋， “小洋怎么没来？他没事儿吧？受伤了么？有没有吃亏。” 虽然看着周立勋的神情不像有事儿发生的样子，但是保不齐周立勋为了让她安心坐月子装出来的呢。 周立勋安慰，“没事儿，没受伤就嘴角被碰了一下。” 有事儿的是那几个不学好的小子，一个个被打得肿成了猪头，为首那个跟个调色盘似的，妈都不认识了。 看出温宁的担忧，周立勋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告诉温宁。 “我没起到什么作用。” 主要是这件事温洋占理，而且那个女同学也有魄力，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怕被人指指点点藏着掖着。 “那个女生长得怎么样？” 周立勋…… 他说了那么一长串，感情她只关注女同学的长相？ “不知道，在我眼里除了你只分两种人。” 温宁好奇，“哪两种？” 周立勋，“男人和女人。” 温宁的脸瞬间爆红，艾玛，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会说情话了。 时间飞逝，转眼间就到了妞妞满月的前一天。 这天，温宁终于解放了，终于能洗头洗澡了，过了半个月，季云才允许她用热毛巾擦身体，但是依旧不能沾水，温宁对于洗头和洗澡这件事想了很久了。 她让周妮儿给她烧了满满一大锅水，在冲凉房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足足换了四桶水才觉得身上舒坦了不少，嗯，像浑身轻了好几斤。 妞妞的满月酒在家里办，也没大办，只是请了亲近的亲戚，不过来的人还不少。特别是季云本来就是龙城人，娘家亲戚基本上都来了。 温宁的就是温家再加上在龙城工作的两个堂哥和两个表哥，还有郑明兰夫妻。 周立勋跟贺师长说回家养病是养病，这些日子除了必要的出门，他是真的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天天陪着温宁和妞妞，除了极为亲近的亲戚，很多人不知道他回来了。 有些亲戚看到他在家都有些好奇，以为他是特地请假回来给女儿过满月酒的，夸他疼爱女儿，他也没多做解释，就以笑面对。 这天，妞妞俨然成了团宠，这个看看，那个抱抱，好话不断输出。 妞妞虽然才一个月，但是她那双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无论谁跟她说话，她都用圆溜溜的大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对方。把对方看得心都酥了，好多人说想把她抱回家。 她也不怕生，谁抱都不哭，人家逗她，她就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她的笑不像其他小婴儿的者嘎嘎嘎大笑不一样，她虽然咧着嘴，露出两排牙床，但是笑声却细细小小。 大家都说才一个月的小宝宝就能从她身上看到了斯文模样，以后长大了肯定跟妈妈一样是个漂亮的小淑女。 作为父母的最开心的莫过于自己的孩子被夸奖，温宁笑得比较含蓄，周立勋就情绪比较外露了，嘴巴咧得大大的跟个傻子似的。 周立安凑到郑明月耳边，“你看看我哥。” 活脱脱一个大傻子，哪里还有一点沉稳严肃样，真应该让他的手下的兵看看他的样子。 周立安眼珠子一转，从郑明兰手里接过相机，对着他哥就是咔嚓咔嚓一顿狂拍。 郑明兰有些呆目，这是亲弟无疑了，换成了她高低得揍他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七点钟，把人送走之后，温宁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她虽然没干活，但是足足笑了一天，脸部肌肉都绷紧了。 她捏了捏女儿熟睡的小脸蛋，“就你最幸福。” 醒着的时候就睁着大眼睛看人，困了就安安静静地睡觉，就这竟然还赢来了一波斯文、淑女的好评。 周立勋握着她作怪的手，“小心点，别把她吵醒了。” 温宁翻翻白眼，又来了，周立勋这颗老父亲的慈爱之心哟。 “走，回房间数礼物。” 妞妞收到了不少礼物，每家人都没空着手，除了红纸包着的小红包还有不少其他的物品。 衣服，帽子，袜子，鞋子，布料，玩具等等还不少呢。 像葛红英和季云娘家哥嫂送的就是衣服和包被。 嗯，这些礼物里就属帽子最多，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约好了，光帽子就是五六顶。 这些帽子都是天冷戴的，现在这种天气戴刚刚好，嗯，一个礼拜每天都不重复。 妞妞满月酒的隔天，温宁给周妮儿放了三天假，来回车费报销，让她回家陪陪奶奶和弟弟。 周妮儿这个月是一天都没有休息过，每天早上起来就开始忙个不停，照顾妞妞、给妞妞洗尿片、给温宁和妞妞洗衣服。 这还没完，她总能在院子里、菜园子、厨房等地方找到活儿干，有时候还跟周老爷子抢着做饭的活。 连季云和周厂长都对周妮儿赞不绝口。 周妮儿做的一切温宁全都看在眼里，所以对她也不小气，除了之前家里商量好的十六块钱，温宁又额外给了她四块，给她凑齐二十块/月。 温宁指了指了指桌面上的东西，“这是给你的，带回家给奶奶和弟弟尝尝。” 这些是她特地让周立勋去供销社买的，东西也不多但也不算少，一斤红糖，一块三尺的布，一小袋儿小果糖和半斤大白兔奶糖。 周妮儿感动，“婶婶，不用给东西，您给的钱已经很多了。” 放在昨天之前，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个月就挣了二十块钱，这都快赶上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了。 是的，来之前周妮儿没想到能有这么多钱，她以为能有个七八块已经顶天了。 去年，村里的大丫去县城帮她姑姑坐月子，在县城待了一个月，她姑姑给了她五块钱，这件事让大丫爹妈洋洋得意了一个月，大丫回来后说起城里的东西也头头是道， 这让大家羡慕了好久，周妮儿也私底下羡慕了好长一段时间，有次做梦都梦见自己也在城里待了一段时间。 而且来之前奶奶跟她说了，这次来的首要目的就是帮婶婶做好月子，另外一个才是来开开眼界。 这些年来大爷爷一家给了他们家很多帮助，好不容易有机会反馈一二，她当然要尽心尽力。 第272章 用自律来弥补缺陷 周妮儿心里感动非常，自从来到龙城大爷爷一家都拿她当自己人看待，大家吃什么她也跟着吃什么。 婶婶还时不时给她几颗糖，甚至连非常贵重的麦乳精都让她吃过呢。 太爷上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也会把她带上，让她多到外面走走认认路，有时候缺个酱油醋也会给钱她让她出去买，每次给钱都会多给一两分让她买糖吃。 温宁祥装生气，“给你就拿着，还是你嫌少？” 周妮儿眼里含泪，把头摇成拨浪鼓，这么多东西她还嫌少那还是人么。 “谢谢婶婶，我回去看一下奶奶和弟弟马上上来照顾妞妞妹妹。” 她回去后一定要跟奶奶和弟弟多说说龙城的事儿，说太爷一家对她的好，让弟弟好好读书，她来龙城一个月也算知道了，真的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村里好些人说什么读书没有用，城里人读了那么多书毕业了一样要下乡当知青。 以前她虽然不赞成这种说法，但脑子里仿佛蒙了一层纱布，不知道如何反驳，只知道让弟弟拼命多读书。 现在到龙城一个月，在婶婶的耳濡目染下，她脑子里的那层纱布已经被揭开。。 远的不说先说近的，大队部里的干部哪个是没有文化的，记分员都得初中毕业才能当呢。 再说说队里的知青们，他们虽然下乡了，但是队里的小学老师，不也是有文化的村民和知青们担任么。 每天坐在教室里教孩子们念书，不用风吹雨打，比他们这些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再说说龙城这里，无论哪个工厂招人，首要条件就是学历，至少得初中毕业，干部岗位得高中毕业。 就像婶婶，就是高中毕业，虽然刚开始只是临时工，但是有文化的人在哪里都不怕，临时工还没结束就被宣传部要去了。 短短两三年，婶婶就从临时工变成了机械厂家属楼领导小组的小领导！ 周妮儿回家后，周妮儿奶看着孙女拿着好些好东西回来，还担心孙女是不是走了歪路。 周妮儿弟弟小心翼翼地吃了一颗糖，眯着眼睛回味着嘴里的甜。 周妮儿在家里住了两个晚上，她有说不完的话要跟奶奶和弟弟分享。 跟奶奶和弟弟说了在太爷家的生活，说了太爷一家对她的好，说了龙城的见闻，最着重讲了立勋叔和温宁婶的感情，讲了可爱的妞妞妹妹。 临走前，她再次叮嘱弟弟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以后出人头地。 周泉郑重地点头，就算姐姐不说他也会好好念书，他太向往知青老师们描绘的大城市了，他希望长大后能到老师们嘴里的大城市看看。 周妮儿回龙城一个星期后，周立勋休假时间结束。 即将再次离开家，他不舍地亲了亲妞妞的小脸蛋，又将温宁揽入怀中，真希望能永远不分开。 两人间充斥着浓浓的不舍，温宁有些酸涩，以前她向往一个人的生活，现在却也留恋家的温暖。 因为一个人固然自由快乐，但是一家子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她多么希望周立勋留在家里的时间能再长一点，但是她不能这么自私，周立勋有他的理想和抱负，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将他挽留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在彼此的岗位上为了理想和将来继续奋斗。 想到周立勋的伤，温宁有些不放心，“你的伤确定全好了么。” 周立勋点头，他每隔几天就到医院复查一遍，而且回来后一直跟在温宁屁股后面吃月子餐，温宁补他也跟着补伤势恢复得极好。 他摸了摸小腹，光吃不练的后果是现在他的肌肉有些软了，回去后估计要被老罗嘲讽一段时间。 自从感觉自己好多了之后，他就开始继续锻炼，不过在温宁担忧的神情下他到底没有做太过剧烈的运动。 只是恢复了之前的跑步，一开始是慢跑，慢慢适应之后才开始加速。 “去吧，我不拦着你，但是在做任何决定前想想家里还有我，还有妞妞以及爸妈他们。一定要平安归来。” 周立勋在温宁的额上落下重重一吻，提上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因为他怕他这一回头估计就不想走了。 师长说的对，人有了牵挂做事就会多一些顾虑。以前他孤身一人，家里又有立安在，所以他能毫无负担地去做任何事。 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贺师长每次都担心他一身戎装出去，身披红·旗回来。 所以一直催着他成家，甚至不惜化身红娘给他介绍对象，就希望他成家之后能有所顾虑。 不过在遇到温宁之前，周立安心里只有部队、只有出任务，后来阴差阳错认识了温宁。 自从有了温宁，他每次出任务时就多了一分顾虑，尽量不把自己置于险地。现在又多了一个妞妞，牵挂加倍。 周立勋回部队之后，温宁也开始忙碌起来，她的产假差不多还有两个月。 但是因为生产和坐月子，她很多事情和计划都搁浅了。 出了月子得赶紧把落下的工作和计划捡起来，首先是《儿童时代》专栏，虽然她在生产前已经把十一、十二月以及明年一月的稿件都寄给了时美兰。 虽然《儿童时代》的第二个系列在明年一月份才结束，但是现在已经十二月中旬，她得赶紧构思第三个系列的内容。 原本她还有些犹豫第三个系列要做什么内容，不过妞妞满月酒那天，葛红英说的一件事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就那一瞬间，温宁已经将第三个系列给定好了，现在只差用笔将其描绘书写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她的学习计划也不能搁浅，现在已经74年底了，明年就75年了，高考在即，她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学习上绝对不能松懈。 温宁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没有过人的天赋，唯有用自律和勤奋来弥补天赋上的缺陷。 平日里除了带妞妞，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做《儿童时代》专栏第三个系列的内容就是在学习、学习再学习。 第273章 像条蛆一样坐吃等死 周妮啪的一下把院门关上，同时也把门外气急败坏的声音阻隔开来。 温宁看她的脸颊气鼓鼓的，便问，“妮儿，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 周妮儿嘟囔着，“还不是隔壁王奶奶，狗嘴里吐出象牙，婶婶，我跟王奶奶吵了一架，这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应该不会吧，王奶奶家儿子是副厂长，但她大爷爷还是厂长呢，若不是王奶奶说嘴大爷爷家，她才懒得跟这种碎嘴老婆子计较呢，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尽传些有的没的。 温宁笑，“只要咱们占理就不怕。” 他们家虽然一向与人为善，与人为善不代表好欺负，如果对方真不顾邻里情面做的太过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周妮儿眉飞色舞，“咱们当然是有理的一方，我一般不跟人吵架的。” 除非别人对自家人有坏心思，周妮儿是个非常护短的人。 原来昨天隔了几户人家的阎奶奶给她家送了些老家的特产，刚好院子里的卷心菜在周老爷子和周妮儿的打理下长势很不错，一家人吃不完，所以今天温宁让周妮儿挑了几颗好的给阎奶奶送过去。 回来时经过王奶奶家，她便拉着周妮儿说些有的没的，先是问周妮儿的年纪，然后又打听她在周家干活儿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周妮儿还记得温宁的话，对外只说是来大爷爷家帮忙干活儿的，不能提钱不钱的，因为现在不兴请保姆。 也不知道这个王奶奶说这个是有心还是无心，周妮儿心里警铃大作，就说没有钱，她是自愿来帮忙干活儿的，在大爷爷家吃得饱穿得暖，过得很好。 谁知道这个小老太太压根儿就不信，拉着周妮儿就开始说周厂长一家的坏话。 说什么周围谁谁谁家的孩子十五岁都还在读书呢，他们家就让十五岁的孩子来照顾自家媳妇儿坐月子而且还不给钱，换成她，她才不干呢。 周妮儿当即眉毛一竖，“王奶奶，听说您家大孙子还在家里等工作？” 王奶奶点头，“可不是么，现在找份工作不容易，好工作更是难上加难，现在只能家里等着看哪里有招工。” 其实他儿子和儿媳妇儿正在走关系，她家宝贝孙子有学识文化高，普通工作怎么能配得上她家孙子，一些好的岗位领导又狗眼看人低，愁的她哟。 “哟，您孙子这工作都换了好几个了吧？上回那个又做不下去？您家真是慈爱，让初中还没毕业的孙女儿辍学代替哥哥下乡，哥哥像条蛆一样坐吃等死。 昨个儿我还听您家婶子在外面骂您孙女，说她是个讨债鬼，一个能吃多少？乡下不愁吃喝竟然没想着往家里寄点东西。 啧啧啧……，我在大爷爷家还能吃饱穿暖呢，您家孙女有爹妈跟没爹妈没两样，可怜的哟！” 周妮儿这番话气得王奶奶跳脚，她仗着一把年纪和儿子是厂里的副厂长没少搬弄是非，很多人看她年纪或者是看着她儿子的面上都不跟她一般见识。 只有周妮儿这个死丫头，竟然对她家冷嘲热讽，她的宝贝孙子可是她的命根子，平时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现在被一个乡下丫头说成是坐吃等死的蛆，这让她如何不生气。 现在她还在周家门外跳脚呢，不过慑于周厂长和季云的职位不敢冲进来罢了。 温宁听着周妮儿说这事情的始末有些失笑，之前温宁还有些怀疑周老爷子说周妮儿脾气有些火爆的真实性。 因为周妮儿来家里一个多月也没见过她发布偶脾气，温宁还以为周老爷子说话夸张了，没想到她第一次爆发竟然是对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 “你就不怕她在地上打滚，污蔑你欺负老人？” 周妮儿，“我又不傻，我是特地离她两米远才跟她对骂的，骂完也不恋战直接回家了。”她要躺地上也赖不到我身上。 门外的骂声还在继续，周妮儿放下篮子，回厨房提着一桶潲水出去。 不一会儿就传来周妮儿高亢激昂的声音，“哎呀，王奶奶您怎么堵在我家门口啊，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光顾着倒潲水了，没留意看，把您的棉鞋弄湿了。 要不您把鞋子脱下我帮您烤烤？您放心我很细心的，绝对不把您的棉鞋烤坏，烧个大洞啥的绝对不可能。” 须臾间门外的声音就消散殆尽，周妮儿提着潲水桶像只战胜的公鸡一样回来了。 王奶奶那人爱炫耀、疑心病重，天还没冷的时候就就把儿子给她买的新棉鞋穿上到处炫耀，对这双棉鞋宝贝程度仅次于她的大孙子。 现在被周妮儿用潲水浇了个正着气得差点原地升天，一听周妮儿说帮她烤鞋子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周妮儿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肯定是憋着大招要把她的鞋子烤坏。 这不，骂架都顾不上了，赶紧回家洗鞋子烤鞋子去了。 温宁又安静地看书做题了，周妮儿蹲在旁边羡慕地看着温宁。 周妮儿的眼神太浓烈，温宁抬头，“妮儿你念过书么，想不想读书？” 周妮儿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念过，念到初小。” 那时候她爹娘已经死了，弟弟还小，家里只靠着爷爷奶奶干活养活一家四口不容易，她不顾爷奶的反对辍学回家帮忙干活了。 周妮儿嘴里的初小是小学三年级，前些年学校分为初小和高校两个阶段，初小是小学一到三年级，高小是小学四到五年级，只要考试能合格就给发相应的证， 温宁上楼拿出她小学的课本，“这是我读小学时候的课本，你可以拿去看看。” 温宁的书平时也非常爱惜，她也是看周妮儿着实喜欢看书才拿出来的。 周妮儿受宠若惊，“真，真的么？” 书本对于她来说太珍贵了，她弟现在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用的还是她以前的书本。 她没想到婶婶竟然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课本拿出来给她看。 温宁点头，“对，活到老学到老，什么东西有可能会丢失，只有学到脑子里的知识和技能永远属于我们。” 多学习总是好的，即使现在看不出有什么好处。 如果周妮儿真的能坚持，说不定过几年条件好了可以去上个夜校学一门技术，有门技术走到哪儿都饿不死。 但是夜校也不是说上就能上的，也要有一定的知识储备量。 周妮儿点头，“婶婶，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学习。” 第274章 临近年关 隔壁的王奶奶吃了这么大的亏当然不肯罢休，不过估计她儿子跟她说了什么，她也不敢堵周厂长和季云的路。 只是每天搬个小凳子守在自家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家，周老爷子和温宁出门她也不管，只盯着周妮儿，只要周妮儿一出门她就跳起来跟周妮儿对骂。 周妮儿也不怂她，离她远远的，抓着她话里漏洞和她的同脚一顿输出，每次都把王奶奶气的心肝肺都在痛。 小老太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的一把滚刀肉，没想到临老了竟然连个小丫头片子都骂不过，坐在地上拍大腿。 不过她在这一片声名狼藉，大家也只当看戏，没有一个人站她那边儿，没人理会时间一久她也觉得无趣，起来拍拍屁股骂骂咧咧回家。 如此再三，时间一久她就不敢再招惹周妮儿了，每次跟老姐妹说别人家八卦都有意避开周家。 时间就这么晃晃悠悠过去了，一晃眼就腊月二十四。 今年因为妞妞太小，周家决定不回老家过年，全家人在龙城过年。 温宁原本想着腊月二十四就让周妮儿回老家，不过周妮儿说什么都不愿意，她要留下来帮太爷家把活儿忙完了再回去。 临近过年，家里里里外外都要打扫一遍，这叫辞旧迎新。 大爷爷、大奶奶和立安叔都有工作，要到快过年了才放假，家里太爷和婶婶一个年老一个出月子没多久还要看孩子，家里的活儿没人干，所以她坚决要留下来把活儿干完了再回去。 温宁，“妮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周妮儿，“婶婶我打听过了，咱们大队部二十八那天上来给机械厂送货，到时候我跟队里的车回去。明” 往年大队部给机械厂送货的时间应该在腊月二十四或者是二十六的，不过今年因为开塘抓鱼时间有些晚，所以拖了两天，到时候二爷爷肯定会跟着上来，给大爷爷家送鱼，她到时候跟着二爷爷他们回家就行。 好么，感情她自己都打算好了。 温宁道，“你家里怕是要忙不过来的。” 周妮儿，“没事儿，家里就三间房加个院子，活儿不多，小泉能干着呢，忙得完，而且上次回家奶奶就跟我说了，要帮大爷爷家把卫生搞好了才能回回家。” 到了腊月二十四这天，周妮儿往头上包了一块破布就开始忙活起来。 温宁让周老爷子看着孩子，她也跟着动手，两人拿着大扫帚开始扫屋顶。 长时间不扫，屋顶的角落里结了不少灰尘和蜘蛛网，扫帚一扫，灰尘扑簌簌地往下落，扫两下就要低下头，不然灰尘就往眼睛里钻。 扫完屋顶开始扫地板、然后拿着干湿抹布擦家具等等，两人足足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把屋里屋外的角角落落都清理完毕。 周妮儿颇有成就感地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早我去副食品店排队把家里要用的东西都买回来，下午咱们开始蒸发糕。” 米浆她都弄好了，特地跟人换了陈年大米去磨坊磨的，保证蒸出来的发糕软软糯糯香甜可口。 温宁，“行，一会儿我给你拿票，咱们兵分两路，我去供销社。” 她也要去供销社准备一些零食，最重要的是要给周妮儿买些东西让她带回去。 每年过年是小孩子最期待的日子，因为可以到别人家串门吃很多好吃的。 所以家家户户无论条件如何，过年前都要准备一些零嘴，留着小孩子来拜年分给他们吃，如果谁家抠抠搜搜的，那么接下来一年都得被人在背后说嘴。 家里来的人多了，热热闹闹意味着新的一年将会红红火火。 腊月二十七这天，温宁和郑明兰早早汇合，去供销社当然少不了郑明兰这个小姐妹，朝堂有人好办事，有郑明兰这个主任女儿在，供销社的瑕疵品肯定少不了她们的。 温宁给周老爷子买了一套新棉衣，又给季云和周厂长各买了一双加绒的皮鞋，给自己买了一罐姹紫千红润脂膏和两盒蛤蜊油。 给周妮儿的弟弟买了一双篮网鞋（瑕疵品），又买了些鸡蛋糕、水果糖和饼干。 自己家里的也得准备上，鸡蛋、鸡蛋糕、糖果、饼干、瓜子花生等都备了一些。 本来想给周妮儿家多买点的，不过怕周妮儿不要，周妮儿是个要强的姑娘，东西买太多她心里负担重。 果然，看到温宁准备的东西周妮儿都直呼太多了，不过给周泉买的鞋子她很喜欢。 弟弟一直没有穿过新鞋子，温宁每个月的十五号就把当月的工钱给她，她早就想给弟弟买一双新鞋子了，奈何没有布票，她这些日子有空就往供销社跑，就想买碰碰运气能不能遇上不要票的鞋子。 二十八这天，周妮儿口中地二爷爷，即周厂长的堂弟来家里，给家里送了不少鱼。 “今年塘里的鱼不老少，家家户户都分了不少，家里鱼多吃不完，拿点来给你们。” 温宁看着大木盆里活蹦乱跳的几条大鱼就知道这个看着老实的庄稼汉在说谎。 村里是能分鱼，也不可能分到的都是这么大条的鱼，一般都是大小掺和着来，而且每家每户分到的都是有数。 这分明是二叔自己花钱跟队里买的，在乡下有个好处就是开塘抓鱼后，社员们能花钱跟队里买鱼。 不过温宁也没有点破，得知二叔家小女儿明年出嫁，只是给二叔的回礼又多了一块红布。 乡下每年发的布票有限，红布更是稀罕物，家里要办喜事儿得求爷爷告姥姥才能给女儿/儿媳妇凑一身红色的衣裳。 果然，周立勋二叔看到温宁给他准备的东西里有红布的时候又激动又不好意思。 他上来送鱼也不是为了跟大哥家要东西，而是因着大哥的关系，他家两个儿子都在公社和县里找到了非常不错的工作。这个恩情他一直记着，每年有了好东西都不忘给周厂长家一份。 不过红布太珍贵了，他家小闺女刚好明年要出嫁。 “立勋媳妇儿，这，这怎么好意思。” 温宁，“二叔，咱们两家关系不用这么客气，妹妹明年出嫁，这块红布就当是她大伯家给她添妆。” 周立勋二叔这才没有推辞，温宁把二叔和周妮儿送出门。 钢铁厂这边，温家今年也没有回三沟子村过年。 第275章 鱼丸 温红军今年也决定不回三沟子村过年，在温老婆子葬礼这件事上温老头的行事作风彻底寒了温红军的心，虽然他娘对他不好，但是对他爹可算是掏心掏肺。 他娘为他爹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且同床共枕几十年，他爹竟然因为一点小伤就躲在医院几天，连他娘的葬礼都没回来。 而且毫无愧疚之心，一句冠冕堂皇的“人死万事休”就完了，事后依旧好吃好喝。 葛红英和温海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些年若不是为了温馨、温红军以及他们家的名声，葛红英真不愿意回去过年，随便选个什么时间回家看望父母都比回去看温老头和温小军这些人的嘴脸来的强。 温红军看着妻儿的表情暗下决心，前半辈子他为父母而活，下半辈子他要为妻儿而活，想通之后，温红军只觉心里松快了不少。 于是温红军买了一些年礼，又添上一些他们厂发的过年福利让温江带回去。 温建军腊月二十六也来送最后一趟货，他们也清塘抓鱼了，他挑了几条大的给温红军和温宁送来。 温宁的鱼是温洋和温馨一起送到周家的，一个大木盆装不进了，温宁又找出一个木盆来，大木盆并排放着，大鱼在里面没有施展的空间，时不时就扑棱一下尾巴，水花四溅。 这么多鱼，吃到来年元宵都吃不完，“妈，咱们做点鱼丸吧。” 想到鲜美的鱼丸，温宁一个没忍住吸溜一下口水，她脸一红，连忙左看看，右看看，装作吸溜口水的不是她，幸好温馨和温洋去逗弄妞妞了，不然她这张老脸都不知道搁哪儿放。 季云点头，“行，那就做些鱼丸。” 温馨和温洋闻言也来帮忙，“姐，你照顾妞妞，杀鱼的活儿我来做，一会儿臭屁洋负责剁鱼肉。” 温馨暗戳戳地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相对轻松的活儿，温洋看破不说破。 季云哪里能同意，没道理小舅子和小姨子送东西上门，屁股还没坐热就要开始干活。 “不急，不急，你们坐下来喝碗糖水，陪你们姐姐聊聊天，这个等下午下班的时候我们自己弄就行。” 她家现在有三个大老爷们儿呢，两个青壮年不愁没人干。 温馨和温洋也没反驳，只等季云等人出去上班了就开始撩起袖子杀鱼剁鱼肉。 周老爷子看着两人一边干活一边打嘴仗乐得合不拢嘴，家里还是孩子多点好，孩子多了热闹。 周老爷子也没闲着，他把鱼尾、鱼头和鱼骨收拾出来，又弄了个大鱼头出来，刚好早上买了两块豆腐，今晚就吃个没有鱼身的全鱼宴。 温宁把妞妞放在摇篮里，也撸起袖子干活，淀粉、酒、鸡蛋、盐、油、葱姜水等配料都都准备好。 等鱼肉剁成肉绒之后开始加入调料，放入适量的淀粉和鸡蛋清，顺着一个方向搅合，然后还要进行摔打（大概摔打一两百次），经过往锅里添一锅凉水，然后就开始用虎口挤出鱼丸，将鱼丸挤入锅里，全部挤好之后就开始生火大火烧开，水沸腾后转中小火，鱼丸全部浮起来就做好了。 现在天冷，鱼丸耐放，温宁让温馨把草鱼和鲢鱼全部杀了做成鱼丸，最后得出满满一盆的鱼丸。 晚上，温馨和温洋在周家吃了个全鱼宴才回家，温宁给他们收拾了些鱼丸还有早上做的发糕让他们带回家尝尝。 二十九这天，周立勋给家里寄了不少东西，熏干的兔子在袋子里捂了好几天，趁着今天风大拿出来吹吹风，挂在院子里排成一排非常壮观。 温宁咋舌，这是把部队后山的兔子一网打尽了么，也没见过谁寄东西是一大包裹熏兔子的。 过年走亲戚的礼有了，这个时候谁家都缺肉，肉才是硬通货。隔壁王奶奶从围墙上看到这一排熏兔子，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她舔着脸，“哟，这么多熏兔子啊，小宁啊……” 温宁有些无奈，王奶奶这都老胳膊老腿了还爬梯子探墙头，这若是摔下来估计就是有今天没明天了。 温宁一脸看兴奋，“王奶奶是您啊，我家立勋的一些战友家里比较苦，这不弄了些熏兔子，让我们帮忙换些东西。 您要两只回去给您家大孙子补补身子呗，这也不贵，跟鸽子市的行情走就行。” 温宁噼里啪啦一顿输出，把王奶奶想蹭肉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凉。 王奶奶，“什么？要用东西换？按鸽子市的行情走？算了，我家也不缺这口肉，兔肉又干又柴哪有大肥肉好吃。” 话虽这么说，不过王奶奶的视线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往那一排兔子上看。 温宁只当没看出来，她遗憾道，“这样啊，如果你有需要再跟我们说，都怪立勋大包大揽，总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王奶奶耷拉着脸从梯子上下去，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呸，难怪别人说越有钱越抠门儿，那么多熏兔子，分他们家一只怎么了。” 因为王奶奶那中气十足的声音，隔壁几家都知道温宁家有熏兔子，有想尝尝的，当真过来询问怎么换。 温宁无法只能把行情报给他们，从他们那里换来了不少东西，看着熏兔子慢慢减少，温宁只能又把兔子收起来拿到杂物房里晾着，再来人就说已经换完了。 等王奶奶拿着东西过来换熏兔子给宝贝孙子的时候，温宁两手一摊，没了。 “这么快就没了？小宁你可别看我老就欺骗我，咱们邻里邻外的，再说了我也不是白要。” 王奶奶晃了晃手上的袋子。 温宁看着她那个轻飘飘的袋子，心想这跟白嫖也没什么两样。 她一脸无奈道，“这还是托了您那一嗓子的福，附近的人家都知道我家有熏兔子，这不，都给换完了，我们自己都没得吃。” 王奶奶看了眼挂兔子的架子上，果然别说兔子了，连根兔毛都不剩，她在心里暗骂一声，又拉长着一张马脸回家了。 温宁也懒得跟她计较，想到杂物房里的熏兔子又乐了起来，今晚来个干锅熏兔吧。 烟花爆竹声声响，锣鼓阵阵迎新春。 第276章 过年 清晨，温宁是被屋外小孩子的嬉闹声吵醒的，她低头亲了亲妞妞的额头，1975你好。 每年的春节就是小孩子最向往的日子，因为这一天能吃到平时极少吃到的零嘴，能玩上平时没有的小鞭炮、呲花、窜天猴、麻雷子玩等等，还能吃到平时吃不上的丰盛肉大餐，有些家庭条件好一点的甚至会给孩子做一身新衣裳穿。 屋外，传来小孩子嘻嘻哈哈哈、咋咋呼呼的声音，时不时还掺杂着“砰”的鞭炮声音。 为了能玩得更久，孩子们会把一小排鞭炮拆成一个个的小鞭炮，时不时地放一个。 温宁伸了伸懒腰，得起来了，一会儿小孩子该来拜年讨糖吃了。 一家人喜气洋洋的表情互相道新年好、恭喜发财，妞妞还得了四个小红包。嗯，她还小，红包温宁先帮忙收着。 果然，不多时，周家一溜烟跑进来一串孩子，一进门就开始一通“”新年好”，“”恭喜发财”等等好不热闹。 桌子上摆满了事先准备好的糖果、饼干、花生瓜子等零嘴，周老爷子乐呵呵地往他们口袋里塞零嘴。 得了零食，小孩子们嘴巴更甜了，又忙不迭地说了一大堆好话，接着领头的孩子又带着小弟小妹们往下一户人家去。 这一天下来，身上的口袋能装满好几回，装满之后孩子们就用手捂着口袋往家里跑，回到家把兜掏空了继续去拜年。 温宁穿过来之前，她所在的城市已经禁止燃放烟花了，年味儿远远没有现在的浓郁。 现在虽然生活清贫，但是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是对现在生活水平的一种满足。 真好，她想。周立勋，新年快乐！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温宁带着妞妞提着年礼准备回娘家，没想到温馨和温洋先来了。 两人先跟周老爷子等人打了招呼，拒绝了长辈们给红包的心意，从桌子上拿了两颗糖放口袋。 温洋和温馨异口同声，“姐，新年好，妈让我们来接你回家。”这句话差点让温宁掉金豆豆，果然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温洋接过年礼绑在自行车上，温馨则抱着妞妞坐在温宁的自行车后架回钢铁厂。 回到家，嫂子和大哥还有小胖丫不在家，他们也去嫂子娘家拜年了。 葛红英看到温宁连忙迎了上去，“可算是到了，外面天冷快点进屋，别把我的外孙女给冻坏了。” 温宁，“妈，你现在眼里只有你的外孙女了，外孙女的妈都不知道被你丢到哪个角落去了。” 葛红英轻拍了她一下，“净胡扯，我看重外孙女那是因为她是我女儿生的。” 温宁觉得她今天的泪点有些低，要不怎么三番两次想落泪呢。 过了年，温宁的产假结束了，她要回去上班了，周妮儿也从老家回来了。 “婶婶你放心，我到点儿了就抱妞妞妹妹去找你。” 温宁点头，“妮儿做事我们全家都放心。” 周妮儿笑得一脸灿烂。 温宁的好心情只维持不到半个上午，上午十点钟，周妮儿抱着妞妞过来，温宁喂饱妞妞，周妮儿又抱着她回家了。 看着跟前欲言又止的女同志，温宁深呼吸，所以说她最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姚芝芝同志，有什么事儿么。” 姚芝芝，“副组长，您，我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姚芝芝是温宁休产假前一个星期从其他部门临时调过来帮忙的，之前跟他们部门说好了只借用三个月。 姚芝芝到家属楼领导小组之后才知道这里不仅工作氛围好，而且事儿少受人尊敬。 就这三个月，不知道有多少人往她家里送礼了，通通都是想让她在段组长跟前说好话，或者是想让她通融一下，争取第二栋新家属楼建好之后能立即入住的。 温宁挑眉，“你要想清楚了，现在要留在这里，原来的部门就没有你的位置了，而且你也知道，咱们的家属楼预计年底就能竣工。 家属楼完工之后我们都会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到时候你……” 姚芝芝看了温宁一眼，扯了扯衣摆，“我，到时候我能跟着你么。” 温宁气笑了，感情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她还以为姚芝芝只是想待在家属楼领导小组，没想到人家一开始瞄准的就是宣传科。 “人员调动的事儿由人事科负责，如果你有真本事也可以到宣传科自荐。好了，你出去吧。” 姚芝芝急了，“副组长，你怎么这样啊，你这分明是卸磨杀驴，我调过来完全是因为你要休产假，现在你回来了我就得走，再回去原来的部门都没有我说话的份了。” 温宁，“我再说一遍，人员调动是人事科负责，如果你对厂里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可以到工会或者领导那里反应。” 机械厂男同志多，女同志也不少，难道每个怀孕休了产假的女同志就得为调过来负责她工作的员工负责？ 姚芝芝咬着嘴唇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已经习惯了领导小组办公室这个清闲的工作，她很不乐意再回到原来那个忙碌的岗位。 她有些埋怨温宁，作为厂长和季云主席的大儿媳妇儿，把她调到宣传科这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为什么温宁要这么吝啬？ 温宁高中毕业，她也高中毕业，她在学历上也不差温宁什么，温宁能做的她也能做。 姚芝芝走后，胡杏花就进来了。 胡杏花，“那丫头是来找你说情的吧？” 年前严主任已经说了年后姚芝芝回到原来的岗位就行，不用再到这里上班，没想到姚芝芝那丫头竟然还来这里。 温宁点头，“想留下来，项目结束后说想跟我走。” 胡杏花有些咋舌，能力不行脸皮却不是一般的厚，就一些基础性的工作她地教，姚芝芝还要两个礼拜才慢慢适应，平时根本不敢把有难度的工作给她做，就怕自己得重新做一边。 还要去宣传科，她是能写文章还是会画画？ 第277章 处处都要拿出来比 把人打发走后，温宁便不再留意姚芝芝的去向，更不知道姚芝芝去了段天明办公室说了想要留下来的想法。 毫无疑问，她的这个想法被否决了，姚芝芝被否决后只能闷闷不乐地收拾东西回到原来的岗位。 她不敢记恨段天明，反而将这段被拒绝的耻辱记在了温宁身上，觉得温宁不近人情，明明张张嘴就能解决的事儿，偏偏却这么吝啬。 上班一个礼拜，尽管周妮儿每天都按时带着妞妞过来，温宁有时候还是觉得有些手忙脚乱。 她这才切身体会到二十一世纪的职场妈妈们多么不容易，她们需要平衡家庭和工作，一边不耽搁工作，一边哺育孩子，久而久之就出现了一种人群叫“背奶妈妈”。 现在这个时候的人文关怀反而比二十一世纪要好上不少，很多单位为了让工人们能心无旁骛地上班，会开设托儿所，只要是父母其中一人在里面上班都能把孩子放到托儿所让老师照顾。 这个照顾可谓是一条龙服务，从喂奶、哄睡、把尿到玩耍等等都有专门老师负责。 还在哺乳期的话，妈妈上班觉得涨得厉害了就能到托儿所给孩子哺乳。 自从有了妞妞，周老爷子也不再天天念叨着要回去了，之前不听劝阻硬是要回乡下，说是丢不下他那块自留地。 哪知道回去三天后又自己跑回来了，说是一天看不到妞妞他心里就不得劲儿。 温宁他们听了哈哈大笑。 周厂长趁机道，“自留地可以留给别人种，只要好好打理地不荒着就成。你要想种地，咱们院子里的地都归你管。” 周老爷子思考再三最终答应了，这可把周厂长开心坏了。 就这样，周老爷子过起城里人的生活，只有在农忙的时候回去干十天半个月的活还有在分粮的时候回去把他分到的粮食拿到龙城，减轻儿子一家的负担。 只要他的户口还在乡下，就会有粮食分，现在乡下分粮是按照人七劳三分来分配的。即将可分配的粮食分为两部分，人的基本口粮和工分粮，人的基本口粮占七成，工分粮占三成。 即使不上工，周老爷子一个人吃也尽够了。而且他也一大把年纪了，在乡下能活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不多，通常家里也不会让他们下地挣工分，所以即使他不回乡下劳作，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时间像个永不停歇的陀螺不停地旋转，转到了三月份。 郑明月和周立安在三月份结的婚，周厂长夫妻还是按照之前周立勋和温宁结婚的规格办了一场酒席，给郑明月的聘礼跟温宁的一样不偏不倚。 郑明月的妈看温宁又住到小楼房，心里有些不得劲儿，她家明月还要不要搬出去住？ 搬吧，女儿和女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也是美事一桩，但是温宁和公婆每天见面，她又是个嘴甜的，没准能把季云二人的心全给哄了过去。 不搬吧，虽然房子能租出去，每个月多个块八毛的补贴，但跟老人一起住总会有些不方便，她还想女儿早点怀上然后生一个大胖小子。 老天爷虽然看在她每天虔诚的祈祷下，让温宁生下了一个女儿，但是没想到一个丫头片子竟然赢得了全家人的欢心，真是活久见。 好在郑明月有主意，结婚三天回门后就搬到光明路的十二号平房了。小夫妻俩儿关起门来过日子不香么，想那么有的没的徒增烦恼。 沈敬红东看看西瞧瞧，小平房收拾得很干净，布置得也很温馨，一转头看到隔着一户人家就是温宁和周立勋家，心里又有些不得劲儿。 “你这丫头也不跟妈商量一下就急匆匆要搬出来。”住小楼房不舒服呢，多少人都巴不得能住上小楼房呢。 郑明月左耳进右耳出，不停地指挥周立安和两个哥哥把东西放什么地方。 她抽空凑到沈敬红耳边道，“妈，你不是想让我早点怀上么，医生说好的心情利于怀孕，我现在觉得能不跟公婆住一起就是最开心的事儿” 事关后代，沈敬红果然不再抓着这点不放，她的心思又到了其他地方。 “也不知道你大嫂他们家是什么样子。” 郑明月翻白眼，还没完没了了，处处都要拿出来比一下。 “都是一样的格局，一样的房间还能布置出朵花来不成？我倒是听说大嫂娘家爸爸会做木工活，给她打了个整面墙那么宽的书架摆在客厅，看着可气派了” 沈敬红…… 老郑不会木工，这个还是算了。 就在这时，郑明兰的到来缓解了她的尴尬。 郑明兰咋咋呼呼，“大伯母，堂姐、堂姐夫你们今天开始搬过来住啦，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感觉她刚搬过来住没多久，小宁就搬回机械厂了，这让喜欢热闹的郑明兰多少有些不习惯，现在终于又有熟识的人要搬过来住了，她总算不孤单了。 沈敬红笑道，“小兰快进来，以后小月就住这里了，你们两姐妹好好相处啊，有事儿没事儿常串串门。” 郑明兰点头，“大伯母您放心，我和堂姐一定好好相处。” 郑明月的手一顿，说起来她和郑明兰虽然是堂姐妹，但是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从小就被人拿着做对比。她们的关系还比不过郑明兰和温宁的关系亲厚。 说道这一点，郑明月是真心佩服郑明兰，佩服她的心胸宽广，若是换成她总是被贬低的那个，估计早就抑郁了，可是郑明兰却不会，一块水果糖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郑明月看着郑明兰隆起的小腹，“这里灰尘大，对你身体不好，我们先到你家去。” 郑明兰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她运气好，没有什么孕期反应，吃嘛嘛香，整天都是活蹦乱跳的。 郑明兰笑着点头，“嘿嘿，好呀，堂姐，伯母先到我家喝杯水。” 说着把两人往家里带，李翰军则去帮周立安他们搬东西。 沈敬红看着李翰军和郑明兰小两口感情笃定，又觉得还是搬出来自己住好。 第278章 给我查,好好地查 转眼间时间来到76年十一月，温洋已经高中毕业在家待业半年了。 毫无意外，今年冬季征兵消息刚出来，他就第一个跑去报名，这个时候一人当兵全家光荣，而且现在不能考大学，工作岗位又极度紧缺，不当兵只能下乡，所以很年轻人都选择去当兵。 报了名就到了体检环节，武装部把龙城应征入伍的人统一集中到人民医院进行体检，五官科、内科、外科抽血化验等等，温洋毫无例外每一项都顺利通过。 温家都是钢铁厂的工人职工，属于工人家庭，成份上红的不能再红，而且他还是高中毕业生，只要体检过关，当兵是十拿九稳的。 温洋骑着自行车在路上哼着小曲，满脑子都是自己穿上军装保家卫国的样子。 韩映雪看着他欢快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羡慕，这是生活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才能养成这么纯真的性子。 自从温洋英雄救美之后，他和韩映雪从陌生的同学关系变成有点熟悉的同学关系，两人在学校里碰上都会点头打个招呼的那种。 吱呀—— 自行车停在韩映雪身旁。 温洋露出八颗大白牙，“韩映雪同学，听说你的工作落实了，恭喜你啊。” 韩映雪颔首，“听说今天征兵体检，看样子你也十拿九稳。” 班上的人都知道温洋最崇拜的人不是他的父兄而是在外当兵的姐夫，每次说起姐夫眼里的星星亮晶晶的，大家也都知道他有一个军人梦。 也正因如此，韩映雪今天特地选择了这条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有缘。 温洋神采飞扬，“对，体检全部合格通，现在回家等通知。哈哈哈。” 入伍通知书一般会在第五天送到个人手里，这天温洋一天都没出门，特地在家里等着，可惜等到天黑了还没有等到入伍通知。 他心里有些慌，虽然每年征兵数量有限，报名的人太多会从体检合格的人里优中选优。 但是温洋自认为他的身体素质没有第一也能达到前三，怎么可能会没有他？ 葛红英等人也急了，“老温，明天一早你带小洋去武装部问问情况。” 一家人都闷闷不乐，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小胖丫已经是个三岁的小丫头了，看情况不对，缩在妈妈怀里把玩着弟弟的小手指。 第二天一早温红军便带着温洋到武装部询问情况，然而现在大家都忙着应征入伍的事儿，没人有空搭理他们，好不容易有人抽空搭理他们也只是口头上说一句会调查清楚。 回去的路上，温洋越想越不对劲儿，“爸你先回家，我给姐夫打个电话，凭姐夫和武装部的交情，一定能给他要一个答复。” 周立勋也在等着温洋的好消息，以为温洋会打电话跟他报喜，没想到竟然会出这种事儿。 他安慰道，“你放心，我这就打电话问问。” 周立勋在武装部做过一时间的副部长，以前出任务需要跟地方对接，也多是跟武装部对接，所以他对武装部并不陌生。 挂了温洋的电话，周立勋拨通了武装部部长办公室的电话。 武装部部长还哈哈哈大笑，开玩笑地问周立勋怎么想到给他打电话，是不是想从他那里要一批身体素质好的兵苗子。 周立勋把温洋的情况跟武装部部长说了一遍，武装部部长听了神情严肃，“你放心，我这就让人查明情况，只要情况属实，一定严惩不贷。” 周立勋向来是个有一说一的人，他既然说他小舅子体检合格且这几年一直坚持锻炼，那他小舅子的身体素质肯定很不错，不可能会被刷下去。 武装部部长连忙叫人来，“把温洋的报名表和体检表拿来给我看一下。” 来人领命出去，半晌之后大汗淋漓地进来，“部长，没有找到温洋的报名表和体检表。” 武装部部长大掌一拍桌面，“胡扯！一派胡言，人家姐夫都打电话到我这里问情况了。 人家第一个来报名，体检也全部合格了，你现在告诉我没有他的报名表和体检表。 给我查，好好地查，我倒要看是哪个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武装部部长脸色比墨水还黑，丢脸丢到部队去了，今天如果不是周立勋打电话来，他还不知道被蒙骗到什么时候。 事情很快便有了结果，看着被揉成团当成垃圾的报名表和体检表，武装部部长气笑了。 东窗事发，被带上来的人瑟瑟发抖，“部长，我，我是第一次做这个，求您饶了我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出来了。” 如果是老手这两张表现在已经变成灰烬而不是垃圾。 来人心里一喜，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只要能逃过这一劫，他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种贪小便宜的事儿了。 紧接着就听到武装部部长冷冰冰的话，“把他带下去审问清楚。”接着他揉了揉眉心，“入伍通知书全都发放到个人手里了么？” “都发下去了。” 那就难办了，他也不能上门让人家把表交回来，说自己这边工作失误发错了表，这不是自打嘴巴么。 武装部部长沉思片刻，“暂且先这样，等审讯结果。” 好在他手里还有两个特招名额，实在不行就忍痛分一个出来。 没多久审讯结果出来了，原来这个人正是收了李大明的好处办事儿的，高一的时候，李大明因为调戏韩映雪被温洋打了，一直怀恨到现在，知道温洋要参军，所以不惜斥巨资让人在表明白和体检表上做手脚。 此外，这人还胆大包天，收了另一户人家的好处，要把人家儿子弄上名单里。 武装部部长，“那还等什么，把李大明和那一家人都抓起来，刚好他的名额本就来路不正，名额没收，再给温洋出一份入伍通知。” 至此，这件事才算是尘埃落定。 另一边，温洋正情绪低落地回家。 李大明把人拦在半路，两手插兜一脸嘚瑟地看着温洋，“哎哟哟，这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温洋同学么，怎么跟条丧家犬似的。 让我猜猜，昨天是入伍通知书发放的时间，你这个样子不会是没入选吧，哈哈哈。” 第279章 蹩脚的借口 仰天大笑的李大明根本不知道他自己正大难临头。 温洋瞥了他一眼，“手下败将，滚开，别挡道。” 即使当不了兵也不能在这种小人跟前失了风度，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温洋挺直腰背从李大明身边经过，李大明看着他的背影吐了口口水。 “呸，让你坏小爷的好事儿，有你受的，只要小爷在一天，你就当不成那个兵，哼。” 回到家，面对一家人的担忧，温洋强颜欢笑，“没事儿，今年没选上还有明年呢，我年纪还不大，有的是机会。再说了，还有姐夫呢，姐夫说马上帮我问问。” 第二天一早，温家的门被人敲响。 葛红英忙碌的身影一顿，这大早上的谁会来她家？难道？ 葛红英刚升起一丝希望的念头又被她压了回去，红军说了，人家压根就不搭理他们，只是随口附和一句会调查。 门外之人看许久都没人开门，还有些纳闷，刚才还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怎么一敲门声音就没了，他也不像老虎啊。 敲门声再次响起，葛红英擦了擦手走去开门。 “来了，来了，等一下。” 打开门，门外是一个陌生的小年轻，此刻，他正满脸笑容地看着葛红英。 “大娘你好，这里是温洋同志家吧，我是武装部的，来给他送入伍通知书的。” 葛红英仿佛听到了花朵绽放的声音，她嘴唇颤抖，“是，是的，这里就是，同志快请进来喝杯热茶，怎么称呼您？” 小同志依旧笑盈盈，“叫我小李就行，不用客气，茶就不必了，麻烦让温洋同志出来签一下名，我一会儿还有其他事儿。” 部长说了，一定要温洋同志亲自签收。小年轻又在心里把那个鼠目寸光、不干人事的前同事拖出来骂了一百八十遍。 温洋已经顶着一双熊猫眼出来了，显然昨晚一夜未睡。他三两步走了过来，“同志你好，我就是温洋，非常感谢。” 说着拿起对方递过来的钢笔刷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对方把入伍通知书给他并道歉。“实在不好意思，由于我们送信同志的粗心大意，把你的通知书落下了，害我们昨天好一顿找，好不容易找到赶紧给你们送过来。” 通知书入手的时候温洋有种想哭的冲动，不过被他死死压制住了。他给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不停地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不就是没选上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是感受到手上轻飘飘的分量时，一切建设都土崩瓦解，这是他心心念念的梦想入门钥匙啊，想了三年，也为之努力了三年，怎么能不介意。 一家人围着这份通知书开心。 温红军感叹一声，“还是立勋有本事，这次的事儿多亏了他。” 什么粗心大意，什么翻找了一晚上，他们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儿了，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蹩脚的借口。 昨天他和温洋到武装部地时候，那些人趾高气昂爱搭不理的态度还历历在目，现在还这么眼巴巴地把通知书送来，不用说肯定是周立勋在里面起了大作用。 温洋红着眼点头，“我一会儿就给姐夫打电话，跟他道谢。” “叩叩叩！” 又是一阵敲门声，这次的敲门声跟刚才的不一样，是很有节奏感的一长两短，不过节奏又比往常见到的要急促一些。 可见敲门之人是个有素质但又有些心急的人。 温洋起身开门，门外韩映雪正着急等待，全然不顾一个大姑娘大早上来敲别人家的门在外人眼里将会被看成什么样子。 “温洋，你——” 看着眼前这个黑眼圈，眼睛泛红，血丝布满了眼球的温洋，跟前天见到的那个神采飞扬的样子截然相反。 韩映雪的心咯噔一下，想到刚才李大明在她面前洋洋得意的小人嘴脸，韩映雪的心跌落谷底。 真的被李大明说中了？温洋没有被选上？一定是李大明那个卑鄙小人搞的鬼，不然他怎么这么笃定温洋会落选？ 温洋有些诧异，“韩映雪同学是你啊，这么早有事儿么。” 韩映雪点头，“刚才李大明跟我说你没被选上，我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温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他晃了晃手上的入伍通知书，“哈哈哈，那要令他失望了，我被选上了。” 韩映雪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恭喜你，再见。” 刚才全凭一腔焦虑支撑，她才不顾女孩子的矜持鼓起勇气找了过来，现在理智回魂韩映雪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做多不合适，她说出了含在嘴里许久的话。 再见，或许是再也不见。 “韩映雪同学，你等等。” 温洋回厨房拿出两个包子塞到韩映雪手上，“辛苦你一大早过来，还没吃早餐吧，拿着路上吃。” 韩映雪感受着手里包子的温度，心里升起一股冲动，她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温洋同学，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现在送给你，祝你以后前程似锦。” 把书给了温洋后，韩映雪火烧眉毛似的走了。 因为温洋挡着，葛红英只能依稀看到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大早上能不顾别人的眼光跑到家里来关心小儿子，这个女同学对小儿子肯定有好感。 葛红英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期待，可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儿子把人叫进来。急得她直跳脚，真是个呆头鹅，好歹让人家姑娘进来喝杯水啊，怎么能就这么杵在门口呢。 葛红英真是操碎了心。 紧接着她就看到儿子拿了两个包子给女同学，女同学也给了儿子一本书，这都互换礼物了，要说没点什么她葛红英的姓倒过来写。 温洋回过身就看到六双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吓了他一跳。 “吓，你们干什么呢，怎么全都盯着我看。” 连才几个月的小侄子也学着他哥的样子看着他。 葛红英一脸慈爱，“小洋啊，刚才那姑娘是你同学？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家里是干什么的……” 温洋一听他妈的话就有些头大，“妈，打住，您这是查户口呢，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不说了，我去给姐夫回个电话。” 他和韩映雪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跟韩映雪有什么。 葛红英看着他不开窍的样子，气得直跺脚，拐了一下杵在她旁边的温红军。 “起开，看到你就心烦。” 温红军一脸问号，他做什么了怎么就碍着她的眼了？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太正常。 第280章 踏上了属于他的旅程 一家人围在一起看着这张简陋的深红色纸张，这张纸上承载着温洋的梦想。 “应征青年入伍通知书”几个大字映入眼帘，里面手写着温洋的姓名以及集合时间。并没有写明他要去的部队，估计是集合之后再进行统一分配。 图源网络 葛红英有些发愁，不知道温洋是留在暖和的南方还是即将去往寒冷的北方。 她在心里盘算着要给温洋收拾什么东西，左思右想理不出头绪，干脆把通知书收起来然后找家属楼里同样有孩子参军的家庭请教去了。 温洋则是到邮局给周立勋打电话，周立勋刚到办公室，电话就响起来了，他扬了扬眉这么早，看来小舅子很兴奋啊。 昨天下午的时候武装部部长已经亲自给周立勋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并对此深表歉意，周立勋也没有抓着不放，而是对武装部部长表示感谢。 果不其然，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温洋兴高采烈地说着自己已经收到入伍通知书，再过不久就能和他成为战友了，并对此表示感谢。 周立勋想了想还是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正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以后做事前多一分思虑，不过也别矫枉过正，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能畏缩。” 两人又聊了几句，周立勋便挂上了电话。 得知是李大明在背后搞事情，温洋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他依旧不后悔高一的时候出手帮了韩映雪，相反，如果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还不出手，他也没有资格穿上那一身橄榄绿。 这件事确实让温洋吸取了教训，在以后地日子里他每次冲动行事前都会先考虑一二。 挂了电话，他二话不说就骑车去李大明家，刚到大院门口就听到几个老妇人边折菜边聊天。 “李家那无法无天的小魔王被人带走了，走的时候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啧啧啧，瞧着可真恶心人。” “被抓走了好，我早就说李家的这么宠孩子迟早出大事儿，看吧，被我说中了吧。” “可不，李家的现在还在家里跟当家的闹腾呢，让当家的把他家小魔王领回来，要我说就得关他个几天，省得出来祸害人。” 听到这里，温洋心里一怔随即释然，李大明这是被武装部带走了吧，插手干涉部队征兵工作这样的罪名够他喝一壶的，以后档案上也会有污点，这个污点将伴随他一辈子，再想找个好工作就难了。 温洋骑上自行车想回家，想了想拐进供销社买了些大白兔奶糖，骑车去机械厂周家。 周璇桦（乳名妞妞）小朋友已经快两岁了，嗜甜如命，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小舅舅，因为小舅舅每次过来都给她带糖。 “小舅舅抱抱。” 任谁也阻挡不了一个绑着小揪揪的小糯米团子软软糯糯地喊着小舅舅，温洋掐着她的咯吱窝把她举高高，逗得她哈哈大笑。 温宁出来就看到甥舅俩蹲在地上背对着她在做什么，“干什么呢，小洋你别宠着她，再给她糖吃她那口小白牙齿就要变成小黑牙了。” 周璇桦回头，两只小手叠加起来捂着嘴巴，使劲儿摇头，嘴里含糊不清，“没有，没有，妈妈，我没有吃糖。” 温宁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一道乳白色的糖渍从她嘴角滑落地上。 温宁虎着脸，指着地上的糖渍问，“还说没有，这是什么。” 温洋连忙出来打圆场，“姐，没事儿，以前我们想吃还吃不到呢，再说咱们妞妞乖着呢，还爱干净每天都刷牙，就一颗牙齿坏不了。” 周璇桦使劲儿点头，对对对，还是舅舅懂她，她每天都有刷牙的，对小牙齿很宝贝，因为妈妈说过如果牙齿掉光光了就吃不到好吃的了。 温宁点了点女儿的小脑袋，这个小机灵鬼如果不是她看着，一天三颗糖都不止，家里的糖被她看得严，她就把主意打到邻居身上，每天不是这个奶奶长就是那个爷爷短的，总能哄着别人给她糖。 温宁看向温洋，“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入伍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也密切关注着今年冬季的征兵情况，正想着一会儿带女儿回娘家问问情况，没想到弟弟就自己过来了。 温洋露出一口大白牙，“选上了，过几天就集合出发，具体地点还不知道得统一分配，到地方我就给你们写信。 说起来这还要感谢姐夫呢……” 接着，温洋就巴拉巴拉把这两天的情况跟温宁说了一遍。 温宁听了也不禁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气愤道，“这些人，有点小权利就为非作歹，幸好你机灵知道打电话给你姐夫。 换成一些没关系的人，打好前途都被他们搞没了。 去了部队好好干，还有要记住，学习也不能落下。 听你姐夫说表现好的有机会被推荐去军校深造，如果文化不理想，表现得再好领导也不能把名额给你，去了听不懂不是白瞎了这个宝贵的名额么。” 温宁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她总不能拎着温洋的耳朵告诉他明年就恢复高考了，你给我好好看书，争取考上军校。 温洋点头，他姐这几年经常在他耳边念叨着让他好好学习，每当他想偷懒耳边就会响起姐姐的话，他是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 季云等人知道温洋已经接到入伍通知书都来恭喜他，让他好好努力。 温宁跟季云他们说了一声便带着妞妞和温洋回钢铁厂，在娘家吃了顿饭，到温洋房间里，温宁塞给他五十块钱。 “拿着，馨馨有的，你也有，穷家富路，去了部队就是大人了，遇到什么事儿要先思索一番，有什么难解决的问题记得写信或者打电话回来，别一个人硬撑。” 温洋拒绝地话堵在嘴边，他收下了她姐给他的钱，用力点头，“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温宁像往常一样拍了拍他的脑袋，只是以前可以平放的手现在要高高举起才能拍到。 “傻瓜，姐要的不是出人头地，只要你平平安安，平安比一切都重要。” 三天后，温洋带上家里给他的行李跟着大部队去集合，换上了他梦寐以求的橄榄绿，踏上了属于他的旅程。 第281章 大家都在努力 呜呜呜的鸣笛声响起，接着就是“哐且” “哐且”的响声响起，火车载着一车绿橄榄缓缓驶向远方。 送行的人先是朝着火车驶去的方向奔走，慢慢地速度越来越慢，火车的身影由大变小再变成一个小黑点直至看不见，送行的人陆陆续续地往回走，火车站由喧闹逐渐变得冷清。 一道俏丽的身影从拐角处走出来，眺望着远去的火车，不知道她送给他的那本书他看了没有？是放在家里积灰还是跟着行李一起带到了部队。 火车上，温洋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悸动，他猛然推开列车窗户回头看，然而火车站已经被火车远远地抛在脑后。 鬼使神差地，他突然打开背包，拿出韩映雪那天塞给他的书看了起来。 “嘿，兄弟，你哪儿的？认识一下，我叫夏建国，以后说不定还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呢？” 一个声音打断了温洋的思绪，他把书合上跟说话的人攀谈起来。 温洋不知道，只要他再翻两页就能在书里夹着一张白色的纸条，纸上写着一排字迹清秀的字。 火车站。 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火车，温宁道，“爸、妈，我们回去吧。” 今天是温洋去参军地日子，一家人都请假来给他送行。 葛红英抹了把眼泪，“对，回去，可算把这臭小子送上火车了。他在家的时候不知道有多闹腾。” 嘴上说着嫌弃，心里却想的不行，人刚上火车她就开始记挂了。 温红军也一样，不过他作为一个大男人感情比较内敛，倒不像葛红英那样眼眶泛红。 温红军，“行，回去吧，妞妞肯定等急了。” 火车站太多人，家里孩子都没有带来，温宁把妞妞留在家里。 小胖丫满半岁的时候，魏丽娟就把她塞进钢铁厂的托儿所，徐婶就回家了。 小胖丫的弟弟出生后，魏丽娟的妈已经退休，所以把照顾女儿坐月子带外孙的活揽了过去。 至于妞妞，温宁没舍得把她放进托儿所，一来托儿所孩子多，小孩子抵抗能力差，容易生病，二来周老爷子老当益壮，天天带着妞妞到处转悠。 至于周妮儿，上个月，温宁托人给她找了份保姆的活儿，这两年保姆这个工作已经渐渐浮出水面，大家也不像以前那么忌讳了。 周妮儿的雇主是一对大学教授，家里有个只能坐轮椅的痴呆老娘，两人忙于工作没空照顾老人，所以想着雇一个人帮忙照顾老娘。 介绍人把周妮儿带到教授家里，周妮儿不用人吩咐，一来就把家里的脏衣服通通洗了，还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那对教授见她手脚麻利，眼里有活儿也十分满意，就把她留了下来。 周妮儿对这个工作也很满意，因为教授说家里的书她可以随意看，教授家里的书非常多，比她这辈子见过的都多，她平日除了照顾老太太、搞一下卫生再做个饭，还有很多空余时间可以看书。 这一个月里，温洋来了两封信，一封是离开后一个星期就寄到家里，字迹有些潦草，只说自己现在一切都好，没有提所在部队的编号，只说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在北方，让家里先不用给他回信。 第二封信是昨天到的，寄件地址变成了北方某个部队，他在信里说了一下这段时间的见闻，告诉家里他分配的部队已经落实好了，以后可以往这个地址寄信。 看着寄件地址，温宁有些怅然竟然是在北方啊，一南一北以后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一趟。 听说北方很干冷，现在应该已经冰天雪地了吧？从小生活在南方的温洋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北方的天气，幸好出发前葛红英做了两手准备，衣服鞋袜都准备得足足的。 周立勋的信也来了，依旧是老生常谈，先跟温宁及家人问好，再隐晦地提了几句思念的话。最后询问妞妞这段时间的变化，问妞妞有没有想他这个爸爸。 在结尾处，周立勋提到这个月会多一笔奖金，他已经给温宁汇过来了，让她记得去取。 部队的奖金，一定是周立勋又立了什么功劳，不然不会有奖金。 大家都在为了梦想和生活而努力，温宁把信收起来，拿起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看着日历上越发近的日期温宁也有了紧迫感，只有十个月时间了。 可惜她隐晦地问了一圈，身边少有人跟她一样想参加高考。 当温宁问起如果有朝一日恢复高考，你们两个要不要参加高考时，温海和魏丽娟一脸“你在说梦话”的神情。 后来看温宁神情严肃，两人也正色道，他们已经年纪一大把了，就是再想学也学不进了，更何况两人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 魏丽娟现在已经是人事科的副科长，温海也成了四级钳工成了钢铁厂最年轻有为的钳工师傅，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两个表哥和麻柳娜也一样，大家对于现在的安逸生活很满意，温宁便不再多言，每个人对生活的追求不一样，也许这样的日子才是他们想要的呢。 只有郑明兰，她跟温宁关系向来要好，生了个儿子之后，婆婆上来帮忙带孩子，她空闲得很，见温宁有空就手不释卷，被温宁带动卷起来。 她现在虽然是邮局的工作人员，但是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士兵，如果能有几升职的机会，谁乐意一直当个普通职工呢。 但是现在邮局想要升职一靠经验积累二靠人脉关系，还有一个就是靠学历了，前段时间他们邮局有一个升迁的机会，有个才进邮局一年的大学生能力水平还比不过她一个高中生，但是因为学历上占优势所以成了她的领导。 郑明兰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那个大学生不就是因为运气好被推荐上了大学么，实际上真正的文化知识还没有她这个离开学校几年的高中生高。 别看她现在整天笑哈哈的，但是这件事已经成了横在她心里过不去的坎。 所以看到温宁这么卷也发狠地看起了资料，温宁给她的《数理化自学丛书》也被她重视起来。 遇到不懂的就去找温宁，温宁也在教她的过程中重新复习了一遍。两人铆足了劲头往前冲，这一忙碌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1977年的10月份。 第282章 高考恢复 “凡是符合招生条件的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均可自愿报名，并可根据自己的爱好和特长，选报几个学校和学科类别，让祖国进行挑选……” 这段悦耳动听的广播在机械厂上空盘旋经久不散，机械厂一下子陷入了寂静，只有这段广播不断地在重复播放。 过了许久，机械厂又如同热锅里的沸水，不断地沸腾翻滚。 “天啊，我没听错吧，真的恢复高考了，可以考大学了？” “以后上大学终于不再是推荐制了，只要肯努力人人都能考大学。” 有的人泪流满面，十年啊，足足十年时间，如果早几年就好了，早几年他们的孩子就不用下乡，不用在乡下安家落户。一家人却遍布祖国几个角落，年年月圆难团圆。 悬在温宁心中已久的另一只鞋子也终于咚的一下落地，虽然她从现代来，知道历史的大致走向，但是没人知道她有多害怕，害怕因为她这只不起眼的蝴蝶扇动的翅膀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想到那些差点被她翻烂的书，她想，无论未来的路如何，至少她已经踏出至关重要的一步。 这个消息对于绝大部分人都是好消息，但是对于杜宇和沈晓君而言却又不全然是好消息。 特别是杜宇，生在政治之家，他的敏锐度比其他人要高，恢复高考意味着以后全日制大学生与日俱增，他们这些靠推荐上大学的良莠不齐的工农兵大学生以后得地位将变得非常尴尬。 对于一心想走仕途的人来说，这种尴尬的学历无疑会成为他履历上的短板，成为他仕途上的绊脚石。 机械厂的家属楼已经圆满建成，且全部入住，家属楼领导小组办公室也于两个月前解散。 杜宇和温宁等人也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他家老爷子原本想着让他再在这里待两个月，明年就把他调回市宣传科。 现在被这个消息打的措手不及，虽说每年政府都召开干部学习班，各个单位会挑选能力突出的年轻干部去学习班深造，但是这种深造比起全日制大学来说还是差了不少。 杜宇握紧拳头，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机械厂家属楼周家。 周立安一脸诧异地看着温宁，“大嫂，你该不会是提前知道高考要恢复，所以一直不停地看书做题吧。” 温宁用翻白眼掩饰心虚，“对，我未卜先知，我还知道你再不回家明月就要杀过来了。” 周立安和郑明月两人结婚之后感情如漆似胶，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周立安一脸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吹牛也要打打草稿……”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郑明月的声音，“爸妈，我回来了，立安回来了么。” 周立安一脸不可置信，不是，大嫂的运气也太好了吧，说曹操曹操到。 温宁挑眉她的嘴今天开光了？那保佑她两个多月后考上心仪的大学吧。 晚饭。 季云，“小宁想考大学是一定的，老二、明月你们呢。” 温宁一直不是工作就是看书做题，这点季云和周厂长再清楚不过了，所以能有高考的机会，温宁肯定不会放过。 周立安思考了一下，“妈，我也想考大学，最近总感觉自己在工作上很难再有进步和突破。 既然恢复了高考，那些知识渊博的老师们应该已经陆续平反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如果能跟着这些老师们学习那就再好不过了。” 周厂长点头，“考虑清楚了？你现在的岗位和工资都不低，去读书几年回来说不定就物是人非了。” 虽然厂里会保留职工的岗位，而且学成归来还会有他的一席之地，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谁又能保证几年后会是什么样子？ 周立安肯定地点头，“确定，我不能安于现状，不然以后一辈子都没法进步。” 郑明月也跟着道，“我的想法跟立安的一样，能有机会充实自己。”夫妻一体，既然周立安要求进步，郑明月就不可能原地踏步，两人只有齐头并进以后才能更有共同话题。 如果一人不断前行，另一人伫立不前，前行的人不会一直等在原地，两人只能渐行渐远。 季云点头，“行，那这段时间你们就全力以赴好好看书做题，孩子先送托儿所。” 季云也在心里期待，老周和她都是大学生，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越有出息越好。 她喜滋滋地想，老二自小聪明，明月有他带着应该错不了，小宁这几年一直没丢下书，说不定家里还真能添上一两个大学生，如果这样那真是可喜可贺。 …… “小宁，小宁，你听说了吗？恢复高考啦！我们终于能考大学啦。” 郑明兰怀里抱着个收音机跑进周家跟温宁报喜，脸上因为奔跑而出现了潮红。 显然，她在邮局好好地听着收音机呢，冷不丁收音机里出现了恢复高考的消息，顾不上其他，她抱起邮局的收音机就跑过来找温宁。 太好了，终于恢复高考了，不枉她白天上班晚上熬夜看书学习。 温宁笑容灿烂，“听到了，小兰，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 第二天上工，温宁发现大家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很多年轻人走路嘴里都念念有词地背课文，吃饭的时候也是三三两两地聚再一起讨论着自己不理解的题目。 少部分有魄力的，干脆跟厂里请了长假回家全力备考。当然也有人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不想做出改变。 对于请假全力备考这件事，季云也问温宁他们要不要也请假，温宁拒绝了，该做的准备她都做了，不差这临门一脚。 她还把自己的《数理化自学丛书》分享给周立安和郑明月，资料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温宁做的笔记和解释，让郑明月事半功倍。 为此，郑明月给妞妞买了不少好东西表示感谢。 妞妞仿佛也知道妈妈、叔叔和婶婶需要全神贯注地学习，所以乖乖地跟着太爷爷玩。 温宁看着乖巧的女儿，连女儿都在默默支持她，她没有理由不成功。 第283章 日常复习1 几天后，看着一些学习能力还不错的人有空没空都被一堆人围着打扰，温宁有些发怵。 幸好她除了作为家属楼领导小组副组长，拥有一间独立办公室的时候才拿习题去研究。其他时候都在老老实实地上班，看报纸，然后写写画画。 否则她也会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她自认自己只是普罗大众中的一员，现在只能先管好自己，没有能力去管别人。 杜宇他们也问温宁是否会参加高考，温宁毫不犹豫地点头。 杜宇，“好像从来不见你看书做题，难道是对这次高考很有把握？” 温宁摇头，“我能力有限，手上的工作还没做完，晚上回家再慢慢研究习题。” 杜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第二天温宁到办公室的时候，杜宇的位置空了。 胡杏花，“杜宇跟科长请假了，请了两个月。” 温宁了然，这是请假回家复习去了，她还蛮佩服杜宇的，现在工农兵大学生还是很吃香的，走到哪里都非常受人尊敬，换了别人不会想到继续参加高考。 但是杜宇不一样，他不止要参加高考，而且还当机立断请长假回家专心致志地复习，果然生在政治世家的人就是不一样。 温宁在单位里无人打扰，但是回家之后却不得安宁，周围的人都知道周立勋和周立安两兄弟从小就优秀，温宁也时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所以每天下班还没迈进家门就有人过来请教问题。 只要他们说一句没空，就有不知好歹的人开始道德绑架。 “同一个厂子还邻里邻外的帮一下怎么样，亏你们还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的宗旨不就是关心群众、热爱群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么。” 更过分的是隔壁碎嘴子王奶奶的宝贝大孙子，这人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因为老师不敢对学生过多关照，所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成绩从来没有合格过。 现在天天跟着别人舔着脸过来请教问题，跟他解释了三五遍还听不懂，后来被其他人挤兑走了回去就跟王奶奶告状。 王奶奶站在门口破口大骂，“有些人妄为领导子女、妄为共产党员，一点带头表率作用都没有。 我孙子是看得起你们才上门请教问题，你们不好好教就算了，还生生把人挤兑走，我看你们能考上什么好大学。” 温宁也不惯着她，“伟人同志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王奶奶您还是带着孙子回小学请老师们从头教起吧，他这块璞玉不是我们这些劣等工匠能雕琢出来的。” 王奶奶不知道什么璞玉、工匠、雕琢，但是她听懂了回小学请老师从头教这些话的意思。 当即气得跳脚，“你骂谁呢，有点本事了不起是吧，我家大宝聪明着呢，我看你才要回托儿所让老师重新教。” 可惜温宁说完话就回屋了，王奶奶的话就跟打在棉花上似的，差点把她气得仰倒。 季云看着三人天天疲于应对这些上门的邻居，最后还落不到一个好，最后决定，“你们搬回光明路吧，那边对你们的情况不了解。” 温宁和郑明月二人对视一眼点头，现在这种情况确实没法好好学习。 郑明月和周立安早就萌生了回光明路的想法，只是温宁住在小楼房，他们还要向温宁借资料，所以才没有搬回去。 郑明月还好，因为她跟厂里请了长假，白天上班时间她就在家复习，周立安不一样，他依旧上着班，只有下午下班回家才有时间好好看书。 “行，妈，那我们就搬回去住，妞妞……” 妞妞猛地扑过来抱住温宁的大腿，“妈妈，妈妈，我跟你一起，我保证乖乖的，不打扰你学习。” 温宁抱起她亲了亲她的小脸蛋，“行，妈妈去哪里就把妞妞带到哪里。” 周老爷子也道，“刚好小楼房我住腻了，我跟大孙媳妇回小平房住，给他们煮饭看孩子。” 温宁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那就辛苦爷爷了，等考上大学，我带爷爷去学校参观参观。” 这话把周老爷子哄得乐开了花，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大学长什么样呢，以前周厂长上大学的时候，他疲于奔命给孩子赚钱上学，虽然知道周厂长在哪里读书，但是却一次都没去过。 就这样，温宁几人搬回了光明路，对于温宁的决定最开心的莫过于郑明兰了。 以前她遇到问题就拿着书去机械厂向小宁请教，自从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出来后，她再过去发现已经没有她立足之地了。 小宁和周立安以及堂姐都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住，而且这些人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她敢发誓，这些人在学校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偏偏她还不能催，催了也白催，那些人跟失聪了似的拿着喇叭对着耳朵喊都没用。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政策是上头心血来潮突然搞的还是怎么样，谁也不敢保证明年以及之后还有这个机会，都想抓住眼前的机会一举考上。 现在小宁和堂姐他们搬回来了，她跟小宁还比邻而居，谁也没有她便利。 这不，一见小宁回来，郑明兰就拿着书本屁颠屁颠往隔壁跑。 李翰军抱着儿子失笑道，“儿子哎，你以后只能跟着爸爸相依为命了，你妈现在是指望不上咯。” 李妈妈看着儿子欲言又止，“小军，你们现在孩子都有了，小兰又是邮局的铁饭碗，这个大学不上也没什么。” 丈夫孩子都有了， 不守着丈夫和孩子见天地跑去学习，心都野了。 她心里自然是自己儿子最好，可是现在的女孩子大部分还是喜欢那种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的小年轻。 而且能上大学的都是有文化的小年轻，如果儿媳妇考上了大学跟同学看对眼了怎么办？ 李翰军正色，“妈，以后这种话不用说了，也不要在小兰面前说这种话。 她现在这么努力上进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学历高了以后升职加薪都容易，我相信她，她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李妈妈讪讪，“妈只是担心你，也知道小兰不是这种人，妈也就随口一说，行，以后我再也不提了，只管看好我的小孙孙。” 李妈妈抱过小孙子逗弄起来。 郑明兰收住脚，一脸灿烂地回温宁家，笔什么的就先借用小宁的，来天她还她一支新的。 李翰军相信她，她自然也不会令他失望。 第284章 ：日常复习2 周立安和郑明月到的时候，温宁和郑明兰正凑着脑袋在一起讨论着习题。 两人相视一笑都没有打扰，凑上前跟着看起来，已经回了就当再复习一遍，还没会的刚好可以一起学习。 就这样每天下了班四人就开始专心致志地学习，四人组学习小分队成立！ 周妮儿还抽空回来给温宁送了几本书。 “婶婶，这是郝老师给我的，她说可能对你们有用。” 其实这是周妮儿跟郝老师借的，自从知道恢复高考，从大奶奶嘴里得知两个婶婶和叔叔都要参加高考之后，她就鼓起勇气问郝老师的。 她在郝老师家做了一段时间了，平时勤勤恳恳还会说话，经常把郝老师婆婆逗得乐开怀，郝老师婆婆没少在儿子和儿媳跟前说周妮儿的好话。 所以，当她开口问的时候，郝老师就把这几本书拿给了她。 温宁郑重地接过这基本复习资料，“妮儿谢谢你，也替婶婶谢谢郝老师他们，等有空了婶婶带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周妮儿的做法让温宁三人非常暖心，周妮儿是个懂得感恩的姑娘。 温宁问了周妮儿学习情况，知道她小学的内容已经学完。 想了想跟她说，“妮儿，有空你打电话回去让你队长伯伯问问小学校长，今年小升初的考试你能不能参加，如果考试成绩合格能否给你发毕业证。 有了毕业证，以后再自学初中知识，考个初中毕业证，今后有机会再上夜校深造，学个会计或者其他都行，有了一技之长以后也好找工作。” 周妮儿听了两眼发光，她只知道做个有文化的人好，所以一直埋头学习，但从来不知道还可以这样操作。 她激动，“婶婶，谢谢你，我这就去给大伯打电话。” 她们大队的队长是她本家的一个大伯，平时对他们家也颇为照顾，让大伯问小学校长肯定能行。 说完就朝着邮局跑去。 …… 周老爷子现在白天就带着曾孙女，晚上五点半准时做饭，几人回到家都能吃饭，吃了饭就开始学习。 到了休息日，郑明月回娘家把儿子带过来，一边带孩子一边学习，天天看着乖乖巧巧的妞妞，她都想儿子了。 郑妈妈对周老爷子搬到平房小院照顾妞妞很有意见，“都是曾孙子女怎么还偏心上了呢，如果是个带把的也就算了，偏心个丫头片子，真是老糊涂。” 郑明月板着脸，“既然妈觉得带牛牛太累，我就带回家自己照顾，还有不要开口闭口丫头片子，妞妞有名字。 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让立安听到了我跟他还怎么好好过日子。” 郑妈妈气得拧了女儿一下子，“我就嘴上说说怎么了？谁说我不想带牛牛了，牛牛就是我带大的，他跟外婆亲着呢。” 开玩笑，她现在退休，孙子孙女也都大了、上学了，平时一个人在家不是洗衣就是做饭无聊得很。 带带外孙还能打发时间，而且女婿每个月还给她十五块钱，退休金加上女婿给的钱，她现在是家里工资第二高的，儿子儿媳妇谁不得捧着她。 郑明月看她妈不再说话也没什么，跟儿子额头对额头顶牛，“儿子，跟外婆乖点，妈妈就忙着两个月，忙完之后就带你玩。” 虽然想孩子、心疼孩子，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两个多月是关键期。 爷爷年纪大了平时还要给他们做饭，牛牛和姐姐不一样，妞妞是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一本小人书能看一天，牛牛则是个调皮大王，一分钟看不住都不行，带着他没法好好学习。 北方某部队里。 温洋正在厕所旁挑灯夜战，他现在除了每天完成部队上的训练，其他时间都用来学习。 他没想到姐姐的希望竟然梦想成真了，当听到广播里传出恢复高考的消息时，他差点被嘴里的饭噎死。 他非常庆幸自己听了姐姐的话，在家的时候好好学习，当了兵也一直没有把书本落下，他出来当兵除了必要的衣物还把初中和高中课本带来了。 关系好的战友取笑他是个没断奶的娃娃，事事都听姐姐的； 看他不顺眼的则背地里说他装模作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文化高，不知道他有上进心； 心思深沉的则暗中警惕，怕他是冲着军校去的，刚当个大头兵就想着以后能去军校深造，心思太深了。 现在恢复高考的消息一出，取笑他的、看他不顺眼的，觉得他心思深的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 现在当兵的人，除了城市兵，农村兵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当了兵吃喝不愁对高考没什么想法。 但大部分城市兵文化水平都在初中以上，还有少部分高中毕业。他们也在争分夺秒的学习。 部队不禁止他们考试，但是该出的训练一个不能少，平时训练已经够累的了，还能坚持拖着疲倦的身躯学习的只是少部分。 所以不少人刚开始兴致勃勃，不过时间一久就有人陆续打退堂鼓，能像温洋一样关了灯还拿着资料到厕所借光学习的少之又少。 放在以前他这种行为肯定会被阻止并且受到处分，不过今年是时隔十年的又一次高考，部队领导特地给他们这些爱学习想考大学的开了绿灯。 两个中年男子刚查房出来，看到在昏黄灯光下挑灯夜战的温洋扬了扬眉。 方脸男，“他一直这样？” 圆脸男点头，“对，一天都没落下，出去拉链都带着书。” 方脸男赞叹，“不愧是周立勋那小子的小舅子，这势头考不上大学都说不过去，军校一出来估计没几年就能追上我们了。” 圆脸男笑了笑不再说话，一个人有天赋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人不仅有天赋还很努力，更有坚韧不拔的毅力。 这样的人想不成功都难。 温洋并不知道有两人在高度赞扬他，他现在只想努力努力再努力，只要他足够努力，军校的大门就会为他而敞开。 另一个部队里，周立勋正屈指敲着桌面，桌子上摆了两份文件。 第285章 周立勋的选择 周立勋屈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他面前放了两份资料，一份是京市某军校资料，一份是沪市某军校资料。 从听到广播里的那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之后，他就知道宁宁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刚才贺师长把他叫到办公室给了他这两份资料，“现在百废待兴，国家决定从新启用人才，军校也会重新广纳军事人才，不过全国各地现在都有个教师缺口，军校也不例外，缺乏优秀的教官。” 周立勋的各方面能力非常出色，所以总军区直接下达命令后，他毫不犹豫地推荐了周立勋，现在总军区给了反馈，让他上任其中一所军校的教官。 至于之前的老师和教官，大部分回到原岗位，但是也有少部分永远留在了某些地方。 换作以前，周立勋肯定一个都不会选，他的梦想是在战场上厮杀而不是在后方当军校老师/教官。 不过现在嘛。 “师长，我要考虑考虑。” 贺师长有些欣慰，没当面拒绝就好，他就怕这头倔驴直接把他撅回去。 “行，你慢慢考虑，在哪里都是为国家作贡献，上面说了官职升半级。” 周立勋视线在两份资料上来回扫视，拿起手边的电话。 接到周立勋的电话温宁有些惊讶，他们约好了每个礼拜三和礼拜天通电话的，今天才礼拜二他电话就来了。 幸好她趁着今天天气好带着妞妞过来看爷爷奶奶，不然这电话就落空了。 “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回来？发生什么事儿了？” 周立勋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然是温宁，他的神情瞬间柔和起来。 “想你了，复习得怎么样了？有按时吃饭么。” 温宁一脸黑线，她就只有一次没按时吃饭被他逮到了，至于从去年念到今年么。 “复习还可以，有你这个监督员哪里敢不按时吃饭，你还没说什么事儿呢。” 这个时候打电话回家肯定不是为了话家常。 “你打算报考哪所大学？” 温宁顿了一下，“还没想好。” 她们高考小分队这些天除了学习也在讨论报考的学校，郑明兰决定报考本省的大学。 周立安想深入研究机械工程方面的知识，而想学好这方面的知识最好的选择肯定是国内最顶尖的学府，因为顶尖的学府配备的老师也是最牛的。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考上，得高考过后再决定。 郑明月则是坚定不移地跟着周立安走，她成绩远没有周立安好，但是可以报考周立安学校附近的学校。 温宁还是想学习跟美术类相关的专业，现在还没定好，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心仪的城市。 周立勋换了个话题，“想去哪个地方的大学？” 温宁毫不犹豫道，“京市或者沪市。” 她很贪心，要么不去要去就去最好的，这两个地方一个是国家的政治中心、一个是国家的经济中心。 周立勋继续追问，“这两个地方你比较想去哪个？” 温宁认真想了一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周立勋点头，“好的，知道了，照顾好自己和女儿，你继续学习，不耽误你时间了。” 挂上电话，温宁有些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不过她也没有往心里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复习复习再复习，如果复习不好，想法再多再美也是徒劳。 周立勋挂上电话之后，拿起资料去贺师长办公室，把自己的选择告知贺师长。 贺师长有些讶异，他以为周立勋会选另一所学校，不过周立勋向来有主意，所以也没有多做干涉。 “师长，老罗呢。” 应该不会只有他接到通知吧，如果是这样，他离开之后老罗的新搭档是谁？ 贺师长笑，“我们部队只有一个名额，我会从你手下的人里提一个上来，你觉得哪个合适？” 周立勋想了一下说出一个名字，“他领导能力还不错，为人也负责任。” 温宁将报名表填好交给厂办的同志，办公室里人声鼎沸，很多人都是来交报名表的。 看着这些意气风发的面孔，温宁有些感慨，以前只在纪录片里见到的场面，她现在不仅亲眼见到了，而且还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温宁回过神转身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郑明月和周立勋。 温宁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一会儿去拍寸照吧，以防万一。” 她记得纪录片里参加高考的考生都要拍寸照，不过好像是发了准考证之后才去考的，等到那个时候人山人海还不知轮不轮得到她们。 郑明月有些犹豫，“用拍照么。” 温宁，“提前做准备，不然到时候人太多，不一定轮得到咱们，如果到时候用不到咱们也可以自己收着。” 郑明月和周立安闻言点头，对，反正他们不差这张照片的钱，提前做好准备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来的好。 几人出了机械厂，路过邮局的时候还将郑明兰喊了出来，得知他们的来意，郑明兰二话不说就跟着走了。 “还是小宁想的周到，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温宁对于好姐妹给她戴的高帽照收不误，“知道就好，一会儿怎么着也得国营饭店请我吃顿好的。” 三个女生在前面嘻嘻哈哈，周立安在后面跟着。 到了照相馆，几人轮流拍好了照片就回去继续上班了，他们都是上班时间临时请假出来的，在外面待久了不好。 自从恢复高考之后，日子过得格外地快，快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很多人感觉好像刚看开书本就被告知高考时间到了。 半个月前，周老爷子就把妞妞带回机械厂，让温宁几人好好复习、好好休息。 温宁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准考证，这个准考证跟她上辈子的有些相似，但又比后世的要简陋一些。 图源网络 没有准考证号、没有身份证号更没有考生须知/考生守则。不过，姓名、报考类别、考试科目和考试时间这些必要的内容都是有的。 走着走着一道阴影出现在她的头顶上，她抬头惊喜地看着前面的人。 第286章 周立勋的愧疚 温宁扑了上去，开心道，“你怎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周立勋抱了她一下，又迅速放开，“刚回到家，想给你个惊喜，先回家。” 天知道他得多克制才没有失态，他迫不及待地想抱她、亲她。 两人快步回家，刚把院门关上，温宁就被周立勋压在门上，紧接着一具炽热的身体压上她，眼前出现一片阴影，红唇就被含住。 周立勋的热情和狂野令她脑子一片空白，酥麻感直冲天灵盖，她像一只孤零零的小船在汪洋大海里摇曳，白皙柔嫩的手下意识地攀上对方宽厚的肩膀。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回神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褪去，她羞涩地扯过被子想要遮掩一二。 周立勋阻止，“别动，让我好好看看。” 他跟她一样，两人的衣服在床下纠缠在一起，他就像观赏一件上品宝贝一样，视线一寸一寸从她身上游走，所到之处白皙的肌肤渐渐变粉变红。 温宁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你别这样。” 她的声音羞涩又妩媚，周立勋再也忍不住，缓缓俯下身子，在他的动作下，床开始不断摇曳，发出咯吱咯吱声。 温宁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变暗，睁眼便看到周立勋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周立勋对着她的红唇轻啄了两下，“醒了，起来吧，我们回机械厂。” 他想女儿了，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前，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老父亲。 温宁害羞极了，使劲儿捶了他两下，这个男人怎么能，大白天的就拉着她乱来。 周立勋握着她的小拳头放到嘴边亲了两下，“不起？那我们继续？” 温宁瞪了他一眼，“起起起，马上就起。” 一顿兵荒马乱，两人赶在天黑前到小楼房。 周老爷子别看人老了，眼力比年轻人还好，大老远就看到大孙子和孙媳妇儿。 “哟，我大孙子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们吃饭了吗？我给你们煮挂面吃。” 周立勋，“爷爷，刚到家就和小宁赶过来了，我自己煮就行，您歇着。” 温宁斜了他一眼，哪里学来的臭毛病，谎话张嘴就来，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周立勋捏了捏她的手，一脸我是为你好的样子，气得温宁想咬他一口，她起来晚是谁害的。 屋里，季云听到动静带着妞妞出来。 妞妞看到温宁就朝她扑过来，小脑袋在温宁颈窝蹭了蹭，“妈妈，妈妈我好想你啊，你怎么才来呀。” 温宁手里力道加重，把她小小的身躯搂得更紧，“妈妈去上班赚钱给妞妞买新裙子。 妞妞，看看这是谁？” 妞妞早就看到站在妈妈身边的叔叔了，她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这个绿军装的叔叔。 突然她眼睛一亮，“爸爸，这是爸爸，你是妞妞的爸爸吗？” 周立勋张开握紧的拳头，手心里都是汗，看着缩小版的温宁，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伸手抱过她小小的身躯，“对，我是爸爸，妞妞的爸爸，爸爸回来了。” 他惊喜地看向温宁，“咱家妞妞真聪明，半年不见竟然还记得我是爸爸。” 温宁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她看到穿军装的同志都喊爸爸。” 家里有不少周立勋的照片，温宁他们经常指着照片告诉妞妞这是爸爸，妞妞太小了以为穿着绿军装的男人都是爸爸，在外面还闹过不少笑话。 周立勋这颗老父亲的玻璃心瞬间碎成渣渣，须臾后更多的是愧疚和心酸，他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辛苦你了。” “咕噜噜。” 一阵肠鸣声打断了周立勋的煽情，她把女儿递给妻子，“到妈妈那里，爸爸去给妈妈煮面条吃。 妞妞肚子饿不饿，爸爸给你煮鸡蛋吃。” 妞妞乖巧地点头，她还没吃过爸爸煮的饭菜呢，虽然小肚子宝宝的，但是嘴巴饿了。 周立勋动作很快，没多久就煮了半锅热气腾腾的面条，还煎了几个油汪汪金灿灿的鸡蛋。 温宁虽然肚子饿，但是吃两碗就饱了，妞妞吃了半个煎鸡蛋和几口面条，剩下的通通都进了周立勋的肚子。 尽管已经结婚几年也充分见识过周立勋的胃口，但是温宁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摸了摸自己有些鼓的小腹又看向周立勋平坦的小腹，不知道这么多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吃饱又聊了好一会儿，一家三口回光明路，妞妞刚才吃饱之后就哈欠连天地在温宁的怀里睡着了。 周立勋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温宁，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还有三天就高考了，这几天温宁等人都请了假，打算高考结束了再回学校。 周立勋回来之后，带孩子、煮饭做家务的工作就落在他身上了。一身硬汉气息的周立勋对妞妞格外地有耐心，没多久就笼络了妞妞的心，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院子里时常听到她咯咯咯的笑声。 为了不打扰温宁等人复习，周立勋每天带着妞妞到处玩儿，供销社、副食品店、公园等地方都逛了个遍。 有个宠女狂魔在，妞妞的小口袋里每天都满满当当的，最多的糖果。 每天回家，温宁总能从妞妞的口袋里搜出好几颗糖。 她瞪了周立勋一眼，“说了不能给她买糖，在这么肆无忌惮地吃下去，没等到换牙牙齿就要坏掉了。” 周立勋有些心虚，他也不不想，可是女儿那双酷似她的眼睛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心里生不起一丝拒绝。 “咳咳，妞妞以后可不能再吃这么多糖了。” 妞妞对手指，“好的，知道了爸爸，妈妈我以后再也不吃这么多糖了，每天只吃一颗。” 说着还小心翼翼地偷看妈妈，发现她不是真生气就笑着从爸爸怀里扑到妈妈怀里。 温宁一脸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这个小家伙太惹人怜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温宁等人要奔赴战场了。 第287章 高考进行时 温宁是在一阵轻柔的摇晃中醒来的，睁开眼便看到父女俩儿正看着她。 妞妞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爸爸，妈妈醒了，妈妈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咯。” 周立勋也露出笑脸，“醒了，起来吃早餐吧。” 温宁被一大一小的灿烂笑容迷地有瞬间的晕眩，她想纠正女儿，现在已经十二月底，太阳公公早就躲在家里休息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宝贵的一天。 她连忙起身，“现在什么时候了？” 她不会起晚了，错过了考试时间。 周立勋安抚，“别急，我看着呢，才七点钟，时间很充足。” 八点半才考试，他们八点十五分到达考场就行。 今天上午考语文，考试时间8:30-11:00，下午考史地/理化，考试时间1330-16:00。 温宁看了一眼窗外，果然天色还早。 再加上被周立勋的淡然感染，温宁渐渐放松下来，虽然嘴上说着该做的都做了，心里也知道自己比别人多了两三年的复习时间，但是临到考试依旧紧张，昨晚更是紧张得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到昨晚周立勋威胁她，“如果睡不着那就做点累人的事儿，累了就能睡着了。” 她知道，如果真的深入研究人体构造，没几个小时停不下来，于是连忙闭上眼睛，没想到闭上眼睛之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温宁不知道的是周立勋看着淡定，但是他比温宁还要紧张，今早醒来后连晨跑和训练都没心思做，一起来就开始各种忙碌，温宁高考要用的东西他反复检查了五六遍。 温宁有些脸红，“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周立勋喉结上下滑动，虽然妻子穿着有些宽厚地睡衣，但是他知道宽厚睡衣下的胴体是如何的迷人。 他抱着女儿调转方向，让女儿面对他。 “都老夫老妻了，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 温宁差点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这个男人现在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啊。 两人僵持了一下，最后还是心急考试的温宁败下阵，她瞪了周立勋一眼，转过身换衣服。 周立勋逗弄着女儿，不过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妻子优美的后背，喉咙更紧了。 妖精，等她考完试，看他怎么惩罚她。 虽然时间充裕，但是温宁的动作还是很快，她想抓紧时间再复习一下。 周立勋也不再说什么，他知道温宁现在什么都听不进，现在抓紧时间再看两道题也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八点钟，周立勋骑着自行车搭温宁去考场，自行车前杠绑着一个藤椅，妞妞坐在藤椅里，温宁坐在后架上。 “爸爸，快点，快点。” 妞妞兴奋地大叫，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搭自行车，但是妞妞依旧很兴奋。 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爸爸，有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爸爸喝奶她，才不像王奶奶说的那样爸爸不要她和妈妈了。 虽然太爷爷告诉她王奶奶是个坏奶奶，不能相信王奶奶的话，但是王奶奶的话还是在妞妞幼小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周立勋温柔道，“好，爸爸再骑快些，妞妞不要站起来，小心磕到嘴巴。” 话音刚落自行车呼啸而过，若不是及时揽上他的腰，温宁怀疑自己现在已经摔地上了。 “啊，你慢点。” 她狠狠掐了他的腰一把，可惜他浑身肌肉都硬邦邦的，自己手都掐疼了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周立勋一手定住车龙头，一手覆在她的小手上，“别掐，一会儿手该疼了。” 温宁气得又在他背上拍了几下，“还不是你。” 十五分钟的车程被周立勋缩减到十分钟，温宁和郑明兰四人分到了三个不同的考场，温宁和郑明兰各一个，周立安和郑明月一个。 温宁的考场是她高中的母校，到达考场时，校门口已经人山人海，赶考的、陪考的甚至还有看热闹的，人声沸鼎。 周立勋的身高在身高普遍不高的人群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再加上他骑着锃光瓦亮的自行车，简直就像后世里开着加长版悍马的富二代，一来就吸引了大部分目光。 他却对此恍若未知，停好自行车温柔地把女儿抱下车。 他带着温宁来到校门口，一手抱着女儿，一手虚放在温宁的身后，挡住了拥挤的人潮。 在周立勋的护送下，温宁很快来到大门前，出示了准考证，温宁顺利进入考场。 周立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温宁，体贴道，“不用紧张，你一定可以的，钢笔给你准备了两支，都灌好墨水了，水壶里的水是加了盐的温开水。” 妞妞突然大喊了一句，“妈妈加油！妈妈最棒！妈妈考第一。” 这是她从隔壁李奶奶家听到的，李奶奶最喜欢炫耀她那经常考第一名的小孙子。 时间一久妞妞就学会了，也知道第一名才是最好的。 妞妞的话令大家都看了过来，因为是一个两岁小女孩儿的童言童语，大家投过来的眼神都是善意的，并没有觉得有人在这里大放厥词。 温宁老脸一红，“妈妈尽力。” 她看向周立勋，“我进去了，你带妞妞吧，天冷别冻感冒了。”说完转身朝教室去。 这是她待了两年的学校，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她考试的教室，她的教室在二楼，楼梯口右手第一间。 嗯，作为一个俗人，一个一到关键时刻就紧张的俗人，温宁不可避免地尿急了，为了避免一会儿队伍排成长龙，她的脚步在教学楼前拐了个弯直奔厕所。 果然，等她从厕所出来之后，外面已经排成了长龙。 抵达教室的时候，监考员已经到达教室，现在考试没有后世那么严谨，又要对准考证号又要看身份证的，现在只要拿着准考证就能进教室。 教室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她的位置在第三组倒数第二排。 她到座位上坐好，把东西放好之后才观察起教室里的人，没想到右手边竟然是一个熟人。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她，朝她点头，“是你？真巧。” 第288章 考试进行时 温宁笑着点头，“对，是我，好巧，没想到你也在分配到这间教室考试。” 没错，这个熟人正是杜宇，自从他停职备考之后两人差不多三个月没见了。 杜宇也没想到竟然巧合地跟温宁同一间考场，看着成竹在胸的温宁，杜宇有种她一定能考上的错觉。 两人才礼貌性地打了招呼，考试铃声就响了起来，温宁也不顾上聊天了，端坐着等监考老师发试卷。 不止是温宁，整个教室的人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监考老师和他腋下夹着的牛皮纸袋子，牛皮袋子里是他们人生转折点的试卷。 监考老师对大家热切地视线恍若未见，他严肃地扫视了教室一圈，“这次考试机会的宝贵和重要性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能坐在这间教室不容易，希望同学们一会儿能遵守考场纪律，如果被我们发现有谁不遵守考场纪律的话，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是的，现在的高考是要进行政审的，只有政审过关才能参加预考，而只有预考分数达标的才能参加高考。 现在能坐在教室里参加高考的人可以说已经先进行了一番过五关斩六将的厮杀。 谁也不想在最后关头出意外，所以大家都非常谨慎，一个个目不斜视地端坐着。 说完之后，监考老师便点了第二、三组的第一桌两位考生上去看牛皮纸袋子的密封性，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用生锈的剪刀将袋子剪开。 不一会儿试卷就下发到所有人手中，温宁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时代的高考试卷，她拿到试卷先扫视一遍，语文只有三道题。 现在的高考试卷跟后世的完全不一样，后世的试卷里，作文永远都是最后一题，可是这份试卷里作文竟然是第一题。 第二题是词语解释，第三题则是给一段文言文加上标点符号并翻译成现代汉语。 这个时候的试卷都是一百分制，作文题竟然占了六十分，词语解释十分，共五个词语，最后一道文言文占三十分。 温宁深呼吸平复了紧张的气息，语文是她的长项，她先把第二和第三道题做了，最后才开始动笔写作文。 这是她的做题习惯，先易后难，先做耗时短的再做耗时长的，文科是她的长处。 作文对于经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的她而言没有什么难度，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了，早就把又红又专的那一套运用得滚瓜烂熟。 温宁的语文试卷做得比德芙还丝滑，做完试卷又从头检查了一遍，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这里高考是可以提前交卷的，不过为了不干扰大家的心绪她没打算提前交卷。 温宁将卷子反扣在桌面上然后百无聊赖地看着教室里的人在埋头做卷子。 也许是因为这里属于城市，一个是教育水平还可以，另一个是经过了预考，所以没有出现外公和外婆嘴里说的“有些人去高考纯属于碰运气，什么也不会的也跑去参加高考了，进了考场就开始抓腮挠耳。” 除了少部分应届考生，很多人都是毕业出社会工作了很多年了，大家在学校学过的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虽然争分夺秒地复习了两个多月，但是知识储备量肯定有限。 国家虽然想选拔人才，但也不会好高骛远出的卷子非常难，出题人多少也结合了这个时代的特点，出的题目在温宁看来一点也不难，对其他人来说可能会有难度，但也不至于抓耳挠腮什么都不会。 杜宇做题速度也不慢，虽然没有像温宁那样提前一个小时写完，但是也提前了半个小时做完试卷，做完卷子之后他反复检查了三遍。 看着老神在在的温宁，本来不紧张的心又提了起来，埋头又检查了一遍卷子。 语文考试时间一共两个半小时，这个时间对于温宁来说过于长久，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有些短，很多人争分夺秒地写卷子，却将将在铃声响起之间写完卷子，甚至有人铃声已经响了还在不停地写，笔已经被汗水浸湿。 依旧是神情严肃的老师，“时间结束，请大家将试卷反扣在桌面，开始收卷。” 话音刚落他就走到最后一桌跟后面的监考老师一起收卷子，温宁看着有的考生在跟老师拉扯，想把后面的内容写完。 老师却铁面无私，直接把卷子收走，老师一出教师温宁便紧跟其后，将教室里压抑的哭泣声抛在脑后。 出了学校，周立勋和妞妞早就等在校门口，看到她，周立勋连忙抱着妞妞迎了上来熟练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走吧，回家。” 他并没有问温宁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之类的，因为他深知现在问这些话无异于增加温宁的心理负担。 待温宁坐好之后，周立勋脚上一用力，自行车驶出了老远，妞妞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颗巧克力，扭着身子递给温宁。 “妈妈吃糖，甜甜的。” 这个巧克力是周厂长上个礼拜到沪市带回来的，一共两盒，两个孩子一人一盒。 妞妞第一次吃到这种香香甜甜的巧克力宝贝极了，每天吃一颗，今天她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把糖给妈妈的。 温宁笑着接过糖，“谢谢妞妞，正好妈妈饿了。” 温宁一边剥开糖纸一边看着一脸不舍的妞妞，在妞妞不舍的眼神里把巧克力一分为三，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又往周立勋嘴里塞了一块，最后才往妞妞嘴里塞了一块。 妞妞也不介意巧克力少了三分之二，两只小肉手捂着嘴巴，眼睛笑成一道月牙。 每次妞妞有了好东西要跟她分享，温宁从来不拒绝，如果东西还有多的她就自己吃完，如果东西不多她就和妞妞一人一半。 孩子有孝心是好事儿，接受孩子孝心的同时多夸夸她，这样她以后会更孝顺，有了好东西记得跟父母分享。 如果一味儿地拒绝，久而久之会在孩子的心里形成一种“这个东西妈妈不喜欢。”、“这个东西妈妈不需要。”“这些东西没必要分给妈妈。”这种观念。 周立勋是提前做好了饭才去学校等她的，饭菜放在锅里温着，到了家三人吃了午饭消消食就午睡。 下午，温宁依旧是在周立勋的叫唤下醒来，洗漱完毕再次奔赴战场。 第289章 对答案,选志愿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文科的考试科目第一天考语文和史地，第二天考数学和政治。 理科的考试科目第一天考语文和理化，第二天考数学和政治。 还有一个特别的就是如果报考外语专业就加考一门外语，虽然温宁外语一骑绝尘，但是她志向不在外语专业，所以便没有参加外语考试。 郑明兰和郑明月都为她感到可惜，如果他们外语像温宁这么好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现在她们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想学什么专业，如果外语成绩好考上大学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何乐而不为呢。 即使不考外语，温宁对自己的成绩也很有信心，周立勋也不干涉她的选择，无论她怎么选他都会支持她。 温宁等人考完回到家囫囵吃了饭倒头就睡。 考试结束，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终于能放松放松，人一放松所有的疲倦随之而来。 这一觉温宁睡得格外地香、格外地久，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 她是被肚子的打鸣声和胃部的灼烧感弄醒的，醒来之后连忙起来找吃的。 周立勋已经把吃的做好，她一口气吃了三碗饭，如果不是周立勋阻止，她还想再添一碗。 周立勋把她手里的碗筷收走，“可以了，你已经吃饱了，再吃就吃撑了。” 温宁遗憾地看着桌子上的菜，满足地摸了摸肚子，肚里有粮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吃完饭才反应过来家里有些安静，“妞妞呢？” 周立勋，“爸妈家里，我让爷爷带两天。” 今早醒来他就把妞妞送回机械厂家属院了，妞妞也知道不能打扰妈妈休息，所以乖乖地跟着太爷爷。 周立勋推出自行车，“走吧，回去接孩子。” 夫妻俩儿回到钢铁厂，不少人看到温宁都上前跟她打招呼，问她考试怎么样。 温宁笑笑，“卷子都做完了，至于考得怎么样得等到高考成绩出来才知道，现在不好说。” 有人恭维道，“温干事肯定考得不错，你经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呢。” “对，还有您和胡干事写的典型案例，写得可好了。”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会写文章不代表高考就能考好，高考可不是只考语文和政治，还有数学、理化和史地呢。” 温宁也没反驳，反正等明年成绩出来就知道结果了。 到了小楼房，周立安和郑明月也在，她已经回娘家把儿子接回来了。 郑明月兴致勃勃地拉着温宁和周立安对答案，这两天可憋死她了。 温宁…… “晚上再对吧，还有小兰呢。” 她可不想对两次答案。 郑明兰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不用等晚上，我来了。” 这个时代高考是先报志愿后出分数的，所以大家考完之后都会对答案，只有大致知道自己的分数才能更好地报志愿。 四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一题题地对起来，周立勋和季云等人则在边上看。 屋里不时发出惊叹、开心以及懊恼声，情绪最外露的非郑明兰莫属。 “哈哈，这题我选对了。”郑明兰叉腰大笑，这题的答案她不确定，考虑再三后闭着眼睛选了c，现在小宁他们给出来的答案是c，那正确答案可能就是c。 “哎呀，这题我本来就选a，可惜后来被我改成d了，当时如果意志再坚定一点就好了。”郑明兰啪的一下拍在大腿上，后悔得直跺脚。 妞妞打了个哆嗦，小兰阿姨不痛吗？ 四人一直在对答案，语文、史地和政治主要看温宁，数学主要看周立安。 到三点前终于把答案对完了，温宁看着自己核算出来的分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稳了！ 周厂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份今年我国各个大学排名和录取人数的名单，四人又围在一起讨论报考的学校。 今年是时隔十年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每个考生允许填报三个志愿，每个志愿能报的大学如下重点大学5个，普通大学5个，大专和中专若干。 温宁，“今年第一年恢复高考，大家只有两个月的复习时间，有些人连复习资料都没找到，只能埋头看初本，所以今年高考分数普遍不会很高。” 郑明兰点头，“对，所以我们可以大胆一点。” 郑明兰坚定不移地选择邮电大学，“我第一志愿就报咱们省的邮电大学，第二第三志愿是咱们省市的师范学院。” 小宁说了，现在全国各地普遍缺乏老师，如果邮电大学报不上，能上师范学院总不会错。 无论是专科院校还是本科，只要毕业了都会安排工作。专科师范类学校毕业出来之后至少会分配到户籍所在地的初中。 温宁所在的省份并不是什么大省份，省里的重点学校只有一所，郑明兰虽然自信，但却不会盲目地认为自己的分数能上重点大学，重点大学留在梦里想想就好。 然后是周立安，他想学的是机械类专业，而且分数还不错，把自己想去的学校圈了起来，温宁看到他圈起来的学校有些瞠目咋舌，啧啧啧，不愧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们四人，只有周立安学理科，其他三人学的是文科，所以周立安的理化成绩是自己估的，他给自己估了个接近满分的分数。 郑明月有些担心，“立安，你……” 目标定这么高，如果到时候没被录取…… 周立安笑，“没事儿，不是可以报三个阶梯学校么，我第二阶梯报第一点，总归有大学上。” 显然他对第一志愿也不是很有信心，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如果能上皆大欢喜，上不了也没什么损失。 郑明月的志愿跟着周立安走，她的第一志愿也报了京市。 不过她的成绩不算很好，所以听了温宁和周立安的建议通通往师范类学校报。 轮到温宁，她也把自己心仪的学校勾选出来，她报的是设计类专业，。 毫无疑问，温宁的三个志愿都选择了沪市，第一志愿选择了沪市的复大，虽然复大不比京市的那两所顶尖学府，但是在全国也是能排进前十的。 周立勋看温宁的三个志愿全选在了沪市，露出一个神秘的笑。 第290章 填志愿,谣言起 趁着休假在家，一家人到照相馆拍了全家福，然后周立勋和周立安两个小家也分别拍了全家福。 从此，周立勋随身携带的照片变成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这几天，只要他在家妞妞就一直都是他带着，除了给她洗澡，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 他的努力也没白费，妞妞对爸爸的依恋与日俱增，每天早上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喊爸爸抱抱。 周立勋在家呆了一个礼拜就要离开开了，怕妞妞看到他离开会哭，所以他是趁着妞妞睡着的时候离开的。 他低头在女儿额头上亲了亲，再见我的小宝贝，然后在妻子的红唇里种种落下一吻，再见我的爱人，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聚。 此时，温宁也还陷入沉睡当中，昨晚两人闹腾到半夜，她并不知道周立勋已经提着行李出门，更不知道周立勋搭乘的火车并不是开往部队的。 温宁醒来时身侧的位置已经凉了，男人也不见了踪影，她有些怅然若失，不过很快她就收拾好了心情。 周立勋职业特殊，不允许他像普通一样每天按时上下班，晚上回家吃饭休息，每个礼拜都有一天休息日。 但是他能尽量在每一个关键时刻回来陪伴她这就足够了，他有他的理想，她也有她的理想，大家在各自的岗位上为之努力奋斗就是最好的。 “爸爸，抱抱。” 妞妞迷糊的声音传来，温宁连忙把她抱起来。 嗯？软软的香香的，是妈妈，爸爸的怀抱是宽厚的。 妞妞迷迷糊糊睁开眼，“妈妈，爸爸呢，要爸爸抱抱。” 温宁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小坏蛋，不喜欢妈妈了么。” 妞妞这时候也清醒了，四处找寻，没找到爸爸撇撇嘴想哭。 “好了，宝贝，爸爸是非常厉害的大英雄，他要去保家卫国抓坏人了。” 小孩子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大是大非、没有家国大义，一听爸爸走了，妞妞立马嚎啕大哭，哭着喊着要爸爸，鞋子都没穿就下地往外面跑。 看着她这个伤心的小模样，全家都心酸不已，周老爷子抱着她去供销社买了小蛋糕才抽抽噎噎地停了下来。 高考结束之后，一切又步入了正轨，各行各业又开始了井井有条的生产，机械厂也是如此，之前停职备考的人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请了两个多月的假，这两个多月是没有工资的，所以考试一结束这些人就迅速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不过时不时就有人在高声阔谈高考事宜，这个说我三姑家的大侄子家的表姐家的女儿参加了高考，听说考完出来后她信誓旦旦说高考不难，一定能考上。 那个说我三舅家的二姨子家的小儿子也参加高考了，考完回家就生了一场病，一家子都不敢问他考的成绩怎么样。 又有人说，家里亲戚那下乡的儿子/女儿打电话/拍电报回来让家里帮忙找复习资料，家里求爷爷高姥姥才找到一本书寄过去，也不知道现在考得怎么样，如果能考上大学就能回城里了，不用再留在乡下干活挣工分。 胡杏花他们也问过温宁和杜宇两人考得怎么样，不过两人都不是高调的性子，只说试卷都填满了，具体情况得等分数出来。 这天，几人相伴去厂办填报志愿，这个时候由于交通还不是很发达，消息流通性不强，很多人对大学一知半解，除了国内非常有名地大学，大家最了解的就是当地/所在省份或者是隔壁一两个省份的大学，所以填报志愿的时候都是就近填报。 只有温宁、周立安、郑明月和杜宇填报的大学出乎众人意料，出乎温宁的意料杜宇竟然也填了外省一所比较有名地学校，厂办的同志对几人欲言又止。 厂办的同志想了想道，“你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这几还有几份志愿填报表。” 温宁等人摇头，“不用了，谢谢。” 她知道厂办的同志是好心，不过大学非儿戏，这些都是他们经过深思熟虑才填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嘴巴不严谨，把几人填报的志愿说漏嘴了，厂里一时间谣言四起。 说几个人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说几人胆子大不把高考当回事儿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其中又属温宁的谣言传得最激烈。 有人感慨，“你听说了吗，温干事的志愿填的是沪市最好的大学呢，我的填这是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学，如果考上了那不是祖坟冒青烟了？” “嗤，痴人说梦话，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学这么好考？如果她能考上我名字倒过来写。” “一报就报这么好的学校，如果到时候分数不够我看她怎么哭。考大学可不是往报社投稿，运气好就能过，考大学凭的是真材实料。” “考大学拼的是分数不是家境，以为有个当厂长的公公就能考上？别做梦了，就是有个当省长的爸爸都不行。” 这种排山倒海全都是负面的消息，一看就知道是有心人所为。 换了其他承受能力差些的，早就被说得不敢去上班了，或者哭着跑回家了，不过温宁却丝毫不受影响。 这天，温宁去上厕所，刚走近厕所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讨论她。 一个尖锐的声音道，“笑死人了，在报社里发表了几篇文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心气这么高的。” 另一个声音有些心虚，“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好，如果被温干事听到了……” 尖锐的声音打断她，“怎么？她既然能做出来我们为什么说不得，我偏要说，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温宁听出来了，这不就是姚芝芝同志么，温宁休产假时从其他部门调到家属楼领导小组办公室，温宁回去后不想离开，还想温宁把她一起带去宣传科的人。 温宁缓缓走进厕所，姚芝芝和朋友看到她脸色僵硬起来，她的朋友是一个很胆小的女同志，看到温宁进来吓得脸色煞白。 “我心气高不高不知道，但是我姚芝芝同志的为人我却是领教到了。” 第291章 口无遮拦,活该被打 姜青黎看着姚芝芝一字一句道，“我心气高不高不知道，但是姚芝芝同志的为人我却是领教到了。” 姚芝芝神色很复杂，她脸色煞白，眼神有些慌乱，更多的是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抓现行的羞愧。 听了温宁的话后，她这些神情通通转为不忿，“你本来就心高气傲，全国前十的学校这么好考的话，个个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还有你什么事儿。” 她都听说了，温宁上班的时候不是看报纸就是写写画画，本来复习时间就只有两个月，她这样子不是骄傲是什么，能考上专科院校都是她运气好。 温宁用一种非常挑剔地眼神看了姚芝芝一眼，“你也参加高考了吧？让我猜猜你报了什么学校。 该不会都报了专科院校吧，哎呀，我说姚芝芝同志，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若是你就全都报中专，说不定那样还有竞争一二的机会。 就你这样的，我都生不起跟你打赌的心思，啧，好自为之吧。” 温宁说完厕所也不上了，步履坚定又从容地离开厕所，身后传来姚芝芝“唔唔唔”的声音。 姚芝芝的同伴捂着她的嘴，“芝芝你别冲动，那是温干事，公公是周厂长，婆婆是季主席，还有个小叔子在技术部。” 本来就是姚芝芝有错在先，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姚芝芝说温干事的坏话了。 自打从家属楼领导小组回来后，姚芝芝就变了个人，一天到晚跟温干事欠她八百块似的，私底下逮到机会就说温干事的坏话。 同伴在心里骂了句晦气，以前她和姚芝芝关系还不错，但是自从姚芝芝变了个人之后她就有意疏离姚芝芝，今天要不是真的急得不行，她也不会跟姚芝芝一起上厕所。 好么，就这么短短一段路，姚芝芝跟个疯子似的没完没了说了不下十句温干事的坏话，不就是嫉妒温干事嫁得好又有能力么。 她今天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不知道温干事会不会记恨于她。 看到姚芝芝还要跟条疯狗似的乱吠，同伴也顾不上刚上厕所还没洗手，直接上手捂住姚芝芝的臭嘴。 等脚步声越来越远后，她才放开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要是再跟姚芝芝来往就是个大傻缺。 姚芝芝在厕所里跺了跺脚追在同伴身后，心里也有些发憷，不知道温宁会不会公报私仇。 如果温宁要公报私仇都不用自己动手，只要在她领导跟前说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就够她喝一壶的，姚芝芝有些后悔。 她不是后悔说了温宁的坏话，而是后悔说温宁坏话的时候不够小心让温宁听见了，下次再说温宁坏话，她一定选一个更隐蔽的地方。 想到温宁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她，姚芝芝气得想发疯，呸，什么玩意儿，竟然说她连专科院校都考不上，她等着看温宁痛哭的那天。 温宁离开厕所后就朝领导干部专用的厕所去了，机械厂的厕所有两处，一处是职工专用厕所，一处是领导干部专用厕所。 宣传科离职工专用厕所比较近，所以她才会来这里，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姚芝芝的话。 不用说，她这些日子的谣言肯定是从姚芝芝嘴里传出来的，姚芝芝这个人自负、虚荣爱表现，她都不用做什么，只要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就能让姚芝芝气得七窍升天。 果然，从怼了姚芝芝那天之后，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就少了很多，厂办的干事也因为这件事过来跟温宁道歉。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感慨温宁厉害有魄力的话，会被有心人传成这个样子。 这几天她一直在暗查到底是谁乱传话，那个人最好祈祷别让她查到，不然有那个人好看。 过了几天，温宁听说姚芝芝被人打了，姚芝芝那张破嘴，被人打了也不奇怪。 下午下班，姚芝芝顶着一脸的红药水拦住温宁，她怨恨地看着温宁，“你满意了吧。” 温宁刚拿着饭盒从食堂出来，食堂今晚供应肉菜，她紧赶慢赶才抢到一份。 看到姚芝芝拦在前面，好心情顿时消失了一半，“你有病啊，有病就去看，不要逮着个人就说胡话。” 姚芝芝气急败坏，“就是你，罪魁祸首就是你，肯定是你让王干事打我。” 温宁先是皱眉，然后恍然大悟，“哟，这一脸的伤不是摔伤啊，不过也不奇怪，口无遮拦活该被打，这就是老人常说的不积口德、常造口业会在遭报应。” 说完温宁就离开了，徒留姚芝芝满脸开花在原地跺脚低声咒骂。 温宁突然回头，眼眸微眯威胁道，“对了，别让我再听到你中伤我和我的家人，不然我就让你尝尝被针对的滋味儿，哼！” 姚芝芝这种口无遮拦又愚蠢自大的人保不齐骂她觉得不过瘾，还会连妞妞他们一起骂了。 不是说她仗着身份目中无人么，那就让姚芝芝尝尝她目中无人的样子。 姚芝芝的低声咒骂戛然而止，她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你，你别乱说，谁，谁稀罕骂你，浪费口水。” 说完连忙转身仓皇逃走，太可怕了，温干事的眼神犹如利刃插进她的心脏，她以后再也不敢招惹温宁了。 问您看着踉跄逃跑的姚芝芝，嗤，外强中干，就这点老鼠胆也敢在外面蹦跶。 王干事？好像前几天跟她道歉的厂办干事姓王，真是个嫉恶如仇的好干事。 解决了姚芝芝，温宁只觉神清气爽，晚上多吃了一碗饭。 忸怩看着妈妈多吃了一碗饭，也要学妈妈想再多吃一些，温宁摸了摸她鼓鼓的小肚子拒绝了。 “不可以，再吃，晚上该肚子痛睡不着了。” 小孩子的消化和吸收能力没有大人的强，她多吃一些等下多运动运动就能消化掉了，妞妞如果再吃只怕晚上要肚子痛了。 妞妞也不生气，拍了拍小肚皮，打了个饱嗝，今晚的肉肉太好吃了，她吃了好几块肉肉，如果每天都有肉肉吃就更好了。 “妈妈，肉肉好好吃。” 温宁带着她到外面散步，“走，咱们出去走走消消食。”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之下，高考成绩终于出来了。 第292章 出成绩了 从广播员通知高考成绩已经出来，大家可以去厂办或者市教育局看成绩之后，机械厂又卷起了一阵阵浪潮。 当然，这个成绩出了考生本人和考生的家属，其他人暂时不能看，不然厂办得被人挤坏不可。 温宁虽然也想尽快得知成绩，但是却依旧淡定地坐在座位上，现在过去就是人挤人，反正成绩已经出来了早看晚看都一样。 “小宁，小宇你们赶紧去查成绩啊，哎哟我这个暴脾气，你们再不去我可就替你们去了。” 看着老神在在的温宁和杜宇，胡杏花内心煎熬得不行，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就在胡杏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门外传来厂办王干事高亢的声音。 “何科长，恭喜恭喜，咱们宣传科的同时可给咱们机械厂长脸了。” 何强盛闻言知道温宁和杜宇两人至少有一人考出了很好的成绩，他连忙从位置上起来。 “哈哈哈，同喜同喜。” 看着大家渴望的眼神，王干事拿出一张纸，“温干事恭喜恭喜，您可是咱们省的文科第一名，总分四百分，您考了三百八十六分，您那个志愿稳啦！” 王干事一激动“您”都出来了，王干事年纪比胡杏花还要大一些。 哇！ 王干事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虽然王干事的笑脸他们知道温宁和杜宇肯定有一人成绩不错，但是他们没想到温宁的成绩竟然这么好。 省文科第一啊，这是什么样的存在。 杜宇努力扬起嘴角，他攥紧拳头，原来考得好的不是他啊，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王干事又道，“杜干事成绩也不错，是咱们机械厂参加高考的理科生里排名第二，考了三百三十八分！” 杜宇的嘴角高高扬起，不枉他这两个多月天天只睡四个小时，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何强盛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好像考出好成绩的人不是温宁和杜宇而是他。 哈哈哈，这些都是他的成绩啊，是他在位期间的成绩，手底下的人一个全国前十的好学校十拿九稳，一个临省重点学校十拿九稳，他的位置稳如钟。 温宁心里一动，“王干事，谢谢您百忙之中过来跟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请问咱们厂里理科第一名是？” 王干事盛情激昂，“是咱们的周工，他考了三百四十九分，是咱们市的第一名，省第十名！” 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原来王干事刚才的声音已经把附近几个办公室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温宁也惊叹，果然，她早有预感这个人肯定是周立勋，学霸不愧是学霸，才复习了两个多月就考出这么好的成绩，估出来的分数只差了一点点，估计理化和数学都接近满分的天才。 众人纷纷跟温宁和杜宇道喜，听说理科第一名是周立安之后，大家纷纷看向温宁。 不得了，这两位可都是周厂长家的，也不知道周厂长家的祖坟朝哪个方向葬，他们回去改改家里祖坟的方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何科长，这是咱们厂里参加高考的人员名单和分数，麻烦你们再宣传栏里张贴出来。” 这个名单他们已经用红纸黑字写了n多份，主任说了一定要把厂里都贴满了，外墙特别是大门口的外墙也要贴满，让大家知道他们机械厂今年高考战绩。 何强盛接过名单喜不自禁，“好好好，我这就安排人去贴，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沾沾喜气，说不定过几年他家孩子也能考个大学。 这天温宁耳边的祝贺声和恭喜声就没断过，她的面部神经已经僵硬了，一直维持着露出八颗牙齿的状态。 此时她的内心世界是妈耶，幸好她每天雷打不动早中晚都刷牙，不然露出一口大黄牙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不止温宁开心，周立安也开心，周厂长和季云两人更开心。 周厂长办公室里的电话就没停过，不是这个打电话来恭喜他虎父无犬子就是那个打电话来恭喜他大儿子眼光独到。 周厂长此刻的心情比以前他考上大学还要开心，没想到小宁和立安两个这么争气，省文科第一和省理科第十啊，哈哈哈。 哎，可惜了小宁的志愿还是太保守了，当初就应该选择国内最顶尖的两个学府报。 不过复大也不错，听老活计说复大能排国内前五呢，哈哈哈，他老周家的祖坟现在肯定冒着水桶粗的青烟。 周厂长嘴角高高翘起，“哪里哪里，同喜同喜，你家小子成绩也不错。” 挂了电话，周厂长开始给外地的老伙计和以前的老同学打电话，这不是成绩出来了么，总得关心关心老伙计和老同学家里小辈的情况，然后再跟他们说说自家孩子的高考成绩，哈哈哈。 季云也不例外，她满面春风地对来恭喜的人道谢。 此时，她已经带好围巾了，只等下班立马回娘家跟嫂子和弟妹他们炫耀，嗯，是告诉他们家里孩子的成绩。 姚芝芝失魂落魄地从厂办里出来，她麻木地推开人群走了出来，看着前面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怎么可能，她的分数竟然比预考的还要低，这怎么对得起她每晚挑灯夜战到凌晨一两点的努力。 姚芝芝脑子里突然想起之前有人在她耳边说的话。 “该不会都报了专科院校吧，哎呀，我说姚芝芝同志，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若是你就全都报中专，说不定那样还有竞争一二的机会。 就你这样的，我都生不起跟你打赌的心思。” 想到那个名字排第一分数遥遥领先的人，姚芝芝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三百八十六分啊，老天爷这是瞎了眼么，她这么努力只考了这么点分数，连书都不看的人却考了三百八十六分的高分。 尽管理智一再告诉她周厂长的手伸不了这么长，但是脑子里那个念头却怎么也压不住。 姚芝芝也不管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她朝着厂外快速走去，耳边不时传来的惊叹和赞叹声让她步伐加快。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293章 妞妞是个小机灵鬼 “老周，恭喜恭喜，你们家不得了啊。” 还没回到家，周厂长又收到了不少道喜的话。 “哪里哪里，都是孩子们努力又带了点运气，你们家孩子也很不错。” 周厂长咽了咽唾沫，明明下班前已经连灌了三杯水，怎么又口渴了呢。 跟人寒暄完，周厂长加快脚步，生怕又有人把他拦下来，他头一回感受到嘴干尿急的滋味儿。 温宁就更不用说了，在巷子里每走一步就会收到一声道谢，她脸上微笑内心崩溃，如果不是妞妞在这里她已经直接回光明路了。 到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刚进家门就听到妞妞开心的尖叫声，“妈妈第一，妈妈最棒，妈妈最厉害。” 温宁把她抱起来，这小家伙最近分量见长啊，抱在手里沉甸甸的。 “嗯，妈妈最棒，妞妞也最棒。” 都说孩子的智商多数遗传于母亲，这话放在妞妞身上也对也不对，妞妞才两岁，温宁已经在她身上看到了学习外语的天赋。 不仅如此，才两岁的不仅能从一数到一百，还学会了简单的加减乘除，一百以内的加减拿捏自如，九九乘法口诀倒背如流，这可比她这个数理化渣渣的妈厉害多了。 现在周老爷子每次去供销社必然会带着妞妞，每次买东西，售货员的算盘珠子还没播弄明白妞妞已经把要找的钱报出来了。 有时候她因为要翻译东西随口读几句英文，妞妞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具体的发音，但是她却能把这句话重复出来，而且口音非常像。 “妈妈，下来，下来。” 妞妞从妈妈山上挣扎着下来，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再次坐在门口，两手托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巷子。 温宁一脸问号地看向爷爷，“爷爷，妞妞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周老爷子回家，只见妞妞眼睛一亮，挺直小腰杆声音高亢激昂。 “阎奶奶，妈妈第一名，妈妈最棒，妈妈最厉害了。” “是是是，咱们妞妞的妈妈最厉害了，高考考了咱们省第一名，太了不起了。” 听着阎奶奶温柔又略带笑意的声音，温宁捂脸，天啊，明天这里会不会流传出温宁指使女儿在门口给自己大搞宣传。 周老爷子乐呵呵，“哈哈哈，妞妞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了，见着人就说妈妈第一名，妈妈最棒，妈妈最厉害。” 这一会儿妞妞又发现了新目标，“王奶奶，我妈妈考第一名，我妈妈最厉害，我妈妈最棒了。” 这说话的语气，活脱脱的光明路那边李奶奶炫耀她最宝贝的小孙子。 王奶奶看着小豆丁，探头看了一下，没看到院子里有人，小声地说了一句，“不就考了个第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当你出来炫耀。” 妞妞歪着小脑袋，“王奶奶，小民哥哥考了几分？第几名，能拿奖不？” 王奶奶卒，紧接着隔壁传来啪的一声关门声。 这下子连温宁都忍俊不禁了，真是个小机灵鬼。 这时，屋里电话响了起来，温宁赶紧进去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温洋的声音。 “姐，成绩出来了，我考了三百四十八分，哈哈哈，比我估的分数还要十几分，那个学校的领导刚才还给我们营长打电话了，已经有几个学校打电话给我们营长了，询问我报考的学校，让我去他们学校。” 估了分数之后温洋打过电话给温宁，问她打算去哪里读大学，温宁也没瞒着，不过温洋倒是对自己报的学校遮遮掩掩。 温宁只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所以也没追着问，只是针对他的分数跟他分析了他几所比较好的军校。 “真的？那太好了，你报了哪所学校？” 温洋，“我报了，不行，现在还不能说，我要给你哥惊喜。对了，姐，你一定也考得很好吧？听姐夫说你报了沪市的复大，有把握不？” 温宁把自己的分数说了出去，对面传来温洋的欢呼声，因为是在他们领导办公室打的电话，不好占线太久，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电话了。 挂了电话，温洋喜洋洋地回宿舍，跟大家花式炫姐，听得他那些兄弟们既羡慕又嫉妒。 不怪温洋这小子这么优秀，原来人家一家子都是真么优秀，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读书那根筋了，他们爹妈生下他们的时候就忘了给他们这根筋。 温宁刚挂电话，电话又响起来了。 “刚才是小洋在占线吧？”对面传来周立勋低沉的声音。 温宁点头，继而才想起来对方看不见，“对，跟我报喜来着，考了三百四十八分，你知道他报哪所学校么，问他还神神秘秘的。” 周立勋低沉的笑声传过来，“不知道，他也没告诉我。” 其实周立勋是第一个知道的，温洋现在有什么事儿都会第二时间告诉他，嗯，第一时间肯定是跟温宁说。 不过对于报了哪所学校，小舅子说要给妻子一个惊喜，让他一定要保密，周立勋自然不会拆小舅子的台。 不用看，周立勋也知道妻子现在肯定一脸郁闷，他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怎么样？复大稳了吧？” 温宁再次点头，语气略带自豪和骄傲“对，三百八十六分，咱们省的第一。” 周立勋不吝赞扬，“真棒，果真跟妞妞说的考了第一名呢，想要什么礼物？” 温宁老脸一红，“别说了，你的宝贝女儿正搬着小凳子做门口炫耀呢，见一个说一次。” 电话线传来周立勋低沉的笑声，接着温宁又把周立安和郑明月的成绩告诉周立勋。 “咱们家这一辈四个都是大学生！” 周立勋去部队之后因为表现优异早就被推荐上军校。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温宁借着机会把妞妞叫回来，妞妞本来老大不愿意，不过听到是爸爸打电话回来了，这才屁颠屁颠跑回来。 没多久，葛红英等人也过来了，机械厂和钢铁厂本就是龙城有头有尾的大厂子，这次机械厂大出风头钢铁厂也得了消息。 得知全省第一是他们厂温红军和葛红英的女儿时，钢铁厂还很不要脸地拉了横幅挂厂门口。 葛红英等人也第一时间得知女儿高考成绩，这不，饭都没吃就跑过来了。 龙城教育局的局长这几天别提多得意，文科全省第一名出自龙城，这让他在一众领导面前赚足了脸面。 “不好了，局长，外面有人聚众闹事。” 第294章 用证据说话 教育局局长爱喝茶，此时他正翘着二郎腿啜着别人送的好茶，闻言茶都不香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来报信的人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外，外面，聚集了很多人，好多高考考生，在聚众闹事。” 教育局局长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什么原因，问清楚了么，主任和副局他们都通知了吗？” 来人依旧大喘气，“都通知了，他们，他们已经赶去维持秩序了。那些人在抗议高考成绩不真实，要求查看试卷。” 局长，“胡闹！卷子是他们想看就能看的？” 局长快速下楼，到了楼下发现门前聚集了差不多上百个学生，一个个学着以前民国时期学生游街的样子，高举小旗子义愤填膺地高声呐喊。 局长抢过手持喇叭大声安抚，“各位同志请安静，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派代表到办公室跟我们说说，不要聚集在门口堵着影响别人上班。” 这些人根本就不听局长，只一个劲儿地要求查看分数，就跟着了魔一样。 “有人舞弊试场，随意篡改分数，教育局不作为，我们要求查看试卷。” “对，挑灯夜战者名落孙山，碌碌无为者个个高分，我们不服，查看试卷。” “查看试卷，重新核算分数” “查看试卷，重新核算分数” “查看试卷，重新核算分数” 一连串的“查看试卷，重新核算分数”此起彼伏，这明显就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活动。 这些来闹事儿的人一看就是在这次考试中没考好的，受人蛊惑来闹事儿的， 局长见场面越来越不可控，朝给他报信的人使眼色，让他打电话给公安局请求支援。 查看卷子是不可能查看的，如果开了这个先例明年怎么办，以后怎么办，难道一有人觉得分数不对就要到教育局大吵大闹这要查看分数？ 先不说这样会对他们的工作造成多大困扰，最重要的是国家政府的公信力会大打折扣，这把国家和政府置于何地。 局长继续出言安慰，“大家都冷静下来，咱们这次高考国家有多重视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卷子都是上头直接送过来的。 我在这里跟大家保证，这次考试绝对公平公正，我们教育局绝对没有在里面动手脚。 你们来这里无非是觉得自己的分数太低了，相信大家都还记得自己考试时做的卷子，现在我让人把考试答案张贴出来，大家可以去看一下标准答案。” 说着，就有人拿了文科和理科的卷子以及答案张贴出来，人群里很多人去看答案了，有人见此不禁有些着急。 “说的好听，那个全省第一怎么回事儿？平时书都不看她的分数难道是大风刮来的？还不是因为她的背景够硬。” “对，听说她公公是机械厂的厂长，婆婆是机械厂工会主席，小叔子也考了个全省前十的好成绩，就这样还说没问题，把我们当猴耍？” 还留在原地的人抗议声再次响起，要求彻查温宁和周立安的成绩。 李翰军一把揪出人群里挑拨的人，两个一唱一和的人被抓住后脸色煞白。 “救命啊，公安同志抓人啦，公安同志心虚过来抓人了，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不给人民说话啦。” 李翰军让人把他们的嘴巴堵上，接过教育局长的手持喇叭。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是非观念，读了这么多年书不容易，今年没考上不代表明年没机会，在场的很多人都有工作吧，别因为脑子一热都打好前程都丢了。 像今天这样聚众闹事的，如果放在其他地方早就按照聚众寻滋闹事、破坏社会秩序予以扣留。 但是咱们教育局的何局长说大家都不容易，所以特地找来了标准答案，大家都去对一下答案，查看一下自己那个分数是否实至名归。” 李翰军的一番话仿佛一盆冷水把大家浇了个透心凉，大冷天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对呀，他们本来只是觉得自己分数太低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就发展成道教育局门口游行示威了呢？ 对了，有几个声音一直在蛊惑他们，在他们耳边念到别人书都不看就能考最高分，而自己每天只睡四五个钟却只考出了这么点分数。 那几个声音一直在蛊惑怂恿他们来闹，在那几个声音的蛊惑下他们脑子一热就来了。” 现场一片安静，很多人都 “那个全省第一和第十怎么说？” 李翰军看向说话之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努力学习？你对人家了解又有多少？ 你没看到别人努力不代表别人没有努力，每一个成功都不是轻易得来的。 怀疑别人就要拿出真凭实据来，咱们公安局用证据说话，只要有真凭实据我们肯定不会放任不管。 但是没有真凭实据全靠一张嘴造谣，人家有权告你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说话之人灰溜溜地回到了人群里，大家都不再吵闹而是老老实实地去看标准答案。 这些答案，除了作文和问答题这些主观的题目，其他的都是标准答案，自己成绩怎么样一对照便知。 很多人对了标准答案都灰溜溜地走了，回到家想起自己这冲动的行为生生吓出了病。 有的人回家战战兢兢，生怕公安局和教育局找到他们单位，如果公安局和教育局找到他们单位，轻则警告处分，重则开除，现在工作的宝贵程度不言而喻，如果丢了工作，家里肯定饶不了他们。 这些人到教育局聚众闹事的时候很多人围观，有些人知道自家孩子竟然敢去教育局聚众闹事回家一顿好打。 教育局局长见李翰军来之后把人员稳定住连忙跟他道谢，李翰军没有多做逗留，带着两个在人群里上蹿下跳的人回公安局。 这两个人本来就心虚，在李翰军的审问下坚持不过三秒钟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们也只是拿钱办事，没必要为了这点钱把自己搞进去。 这天，机械厂里。 “你们听说了吗？生产部出大事儿了。” 第295章 求仁得仁 有人神神秘秘道，“你们听说了吗？生产部出大事儿了。” 爱吃瓜的人连忙凑上前兴奋地问，“什么？出了什么大事儿？” 说话的人忘了此时还在机械厂，太激动了，声音到破音“生产部的姚芝芝同志被大檐帽带走了。” 众人惊奇，“不能吧，我这一整天都在生产部呢，可没看到公安同志过来。” 消息被质疑，说话之人又道，“大檐帽是直接上她家抓的人，你怎么看得见，你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说话之人是姚芝芝家的邻居，姚芝芝是昨晚被大檐帽从家里带走的，走的时候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把整条巷子的人都找了出来了。 等大檐帽走后，她们这些邻居想跟她家里打听一下消息，还没走近呢，她家大门就啪的一下关上了。 众人只能遗憾地聚在一起各种猜测她被带走的原因，到现在已经有了不下八百个版本。 她的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这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她家人还不得恨死她啊。” 就算最后被放回家，肯定也会传出各种不好的谣言，谣言害死人啊。 如果没被放回来，那问题就更大了，家里出了个犯罪/劳改犯一家人脸上都无光，门都不敢出，要被人唾沫星子淹死淹死。 家里有适龄待嫁姑娘和待娶妻的小伙子更是要被耽误，没人希望自己家多一个劳改犯亲戚。 “就是，在厂里上着班多美的事儿，估计就算被放出来也嫁不出去咯。” 有人摇头，听说之前姚芝芝还拒绝了他们车间的那个谁谁谁，现在想嫁都嫁不出去咯。 那个谁谁谁的兄弟用手肘拐了一下他，“你知道这回事儿么？” 那个谁谁谁满脸通红，恼羞成怒，“我怎么会知道她的事儿，自从那件事儿之后我们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他兄弟撇撇嘴，骗鬼呢，为了追姚干事，只差没跪舔了，现在人一出事儿就一推二五六。 最后，唆使蛊惑考生聚众闹事、挑衅滋事是一种非常严重的犯罪行为，作为幕后主使者姚芝芝被判七年，两个走狗被判了五年。 温宁是事件尘埃落定之后才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件事儿的，她也没想到姚芝芝会这么恨她，竟然狠毒到挑唆广大考生去教育局门口闹事儿。 她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胡杏花，“这个小姚，以前看着虽然不怎么机灵，但也没有这么蠢啊，怎么……” 想到姚芝芝家人现在出门都捂着脸，还时不时被人吐唾沫，被人指指点点，胡杏花就忍不住摇头，自己作孽就罢了，还连累了一家人跟着遭罪。 事实上，姚芝芝家天天都有人堵在门口骂，骂他们的是那些被挑唆去闹事儿的考生家长。 这些人在家战战兢兢了好几天，后来发现姚芝芝和她的两个走狗被判了，这些人更害怕了，生怕公安什么时候上门抓他们家孩子。 为表诚意，这些人所以私下一合计，每天派两三个人早中晚守在姚芝芝家破口大骂。 刚开始姚芝芝的家人房门紧闭，根本不出来，后来姚芝芝被抓之后，这些人又忍了几天，忍着忍着就不忍了，出来跟人对骂。 战况非常激烈，不止姚芝芝家里那条巷子的人全被吸引过来了，就连附近几条巷子的人都跑过来围观。 骂了好几天，发现自家孩子还好端端地上着班，那些人松了一口气也不再去浪费口水了。 温宁考完试儿之后把自己小学初中和高中的课本都给了周妮儿，周妮儿已经回老家参加小升初的考试了，而且成绩非常不错，很顺利地拿到了小学毕业证。 毕业证拿到手的那天，她捧着毕业证来找温宁，哭得稀里哗啦，不明真相的还以为她怎么了呢。 得到毕业证，她听了温宁的话，带着礼物上门找她那个堂伯大队长，在堂伯大队长的带领下，她成功地成为了他们公社初中的“走读生”。 平时不去上课，期中考和期末考回去考试，只要考试合格就能初一升初二，初二考试合格也能顺利拿到毕业证。 成绩出来之后就是下一轮的着急等待，大家都在着急地等待着录取通知书，只有真能拿到录取通知书大家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高考小分队的四个人，从成绩上看大家都是能上大学的，郑明兰的成绩上本省的邮电大学也是可以的，就是郑明月为了跟随周立安的脚步，她的成绩在京市只能上个专科学校。 别人为她感到可惜，她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惜，那可是主席他老人家待的地方，那里的专科学校比不知名城市的本科学校都要好呢。 再说，她心里也有自己的成算，她和立安都去京市上学，到时候如果留在京市工作，把户口迁到京市，以后孩子的户口也会随着父母迁到京市，到时候他们一家子就是地地道道的京市人了。 国家的政治中心啊，难道不比龙城好么，也不是说她数典忘祖，龙城肯定也好，但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是？ 其他人对郑明月的想法一无所知，因为在他们看来无论去哪里读书，最后分配工作的时候肯定是要分配到家乡所在地的。 除非是极少数几个在校期间表现非常明显，当地政府或者厂子向学校要人，或者学校的老师跟地方单位推荐的才有机会留下来。 而且对于已经有了工作的，单位会保留他们的工作，等他们毕业回来到时候不是升职就是加薪，所以很多人还是愿意回到原来的厂子的。 有着二十一世纪思维的温宁对于郑明月的想法还是能知道一二的，不过她也没往外说，就连她自己到沪市不也抱着一样的心思么。 想到前世她那汤臣一品的房子，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住那里。 在大家的着急等待中，年味儿越来越重，有的人已经陆续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先收到通知书的是报考本省学校的人，地理位置上占了天然优势。 下乡的知青也开始陆续回家了，有的拿着通知书衣锦还乡，有的提着乡下特产回来过年。 “姐，我回来啦。” 第296章 惊喜连连 温宁抬头，只见温洋一身军装从外面进来，许久不见去了不低他身上的气质变了好多，从一个青涩的男高中生变成了一个能独挡一面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温宁惊喜，“你怎么回来了？” 温洋晃了晃手里的通知书，“我收到通知书，部队给提前放假了，这次能在家里待到开学。” 温宁更是惊喜，她接过温洋的通知书打开一眼，原来是沪市的某所军校，更巧的事这所军校就在复大旁边。 她伸手拍打了温洋几下，“小样儿，竟然还跟我保密。” 温洋嘿嘿一笑，“想给你个惊喜，姐你收到通知书了吗？” 报了这所军校之后他时常在想姐姐看到之后会是什么表情，现在终于如愿了。 温宁摇头，“还没有，不急沪市离我们这里太远了。” 温宁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邮递员那熟悉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声音跟以往相比充满了激动。 “温宁同志在家吗？有你的信，是大学录取通知书。” 温宁和弟弟对视一眼，“来了，同志辛苦你了，进屋喝杯茶吧。” 邮递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我就不客气了，沾沾咱们省状元的喜气。” 换做以前他也是送了信就走的，单位规定不能拿群众的东西。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可是省状元家呢，沾沾喜气喝杯茶，回家再摸一摸家里孩子的脑袋，希望孩子们能有她一半儿聪明。 温宁不仅给邮递员端了茶，还给了他几颗糖。 等邮递员走了之后，温宁才把通知书拿出来，黄色牛皮纸信封里是她这几年不懈努力的成果。 唯恐把信弄坏了，她握着剪刀的手颤抖着，深呼吸了几次，等手听使唤了才沿着封口处小心翼翼地剪开。 周厂长等人围在边上看，随着信封开口不断变大，大家的心都颤抖起来。 当黑色的字跃然纸上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色的印章，那是复大的印章，温宁湿了眼眶。 温洋高兴道，“姐，真是太好了，你考上了以后咱们又能常见面了。” 今天的惊喜接踵而来，温宁的录取通知书在众人手里转了一圈再次回到她手里的时候，周立安和郑明月的通知书也到了。 季云笑得眼尾纹都多了几条，感觉全世界的好事儿都可着她家来， 温宁看了一下，每个学校的开学时间虽然都不一样，不过时间都很近，都在二月底和三月初期间。 这就意味着过了年大家都好为了各自的前程奔走了，季云开心的同时也有些犯难地看着两个孙子/孙女。 小孙子还好说，年纪太小而且又是外婆带多，见不到爸妈可能哭几天就好了，但是妞妞不一样，妞妞人小鬼大，平时都跟着小宁，小宁去学校，见不到妈妈还不知道怎么哭呢。 实在不行她也只剩两年就退休了，干脆提前退休在家带孙子/孙女了，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大家随着季云的眼光看去，看到两个跟着大人傻乐的孩子也犯难。 郑明月咬咬牙，“妈，我和立安去学校，牛牛放机械厂托儿所，平时就麻烦你们和爷爷多照顾。” 难就难这三五年，等他们安定下来再把牛牛接过去，郑明月说服自己。 妞妞听到婶婶的话已经有些懵懂地感受到好像情况不是很美妙，她听出来了，叔叔和婶婶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上学了，牛牛弟弟要留在家里跟着太爷爷和爷爷奶奶。 她连忙抱住温宁的大腿，抬头看着温宁，“妈妈， 妞妞跟你一起去上学，妞妞乖乖听话不吵闹。” 温宁张了张嘴，看着女儿清澈透亮的眼睛里满是渴求和期望，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把妞妞抱在怀里，前世没少听爷爷他们说当时他们上大学，学校里不少同学因为孩子没人照顾，所以带着孩子上大学。 孩子就跟着父母住宿舍，女孩跟着妈妈住女生宿舍，男孩子跟着爸爸住男生宿舍。 带着孩子上学，如果住宿舍势必会影响到其他人，大不了到时候请柯奶奶帮个忙在附近帮忙租个房子，她不缺钱。 她重重点头，“好，妈妈带你去，不过到时候去了那里就很久很久见不到太爷爷和爷爷奶奶，妞妞想他们了不能哭鼻子哦。” 季云看着温宁想说妞妞这么乖巧听话，放家里就行，平时放托儿所，不过她看了一眼温宁不再说话。 一直以来小宁和老大就两地分居，妞妞也没怎么离开过她的视线，如果妞妞留在家里那就是一家三口天各一方。 算了，还是以她的意愿为主吧，大不了到时候他们给她多补贴一点，在沪市租个房子，把孩子送幼儿园，请个保姆日常帮忙接送一下。 “哈哈哈，到时候舅舅一放假就出来带妞妞去玩好不好，舅舅的学校跟妈妈的可近可近了。” 知道自己不用跟妈妈分开了，妞妞笑得露出两排小米牙，使劲儿点头，还要跟温洋拉钩。 一个考了全省第一的好成绩，又被全国排名前十的高校录取，一个考了全省前十，被华国顶尖学府录取，市政府的奖励也随之而来。 这不，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小楼房，来人除了市大领导还有教育局的局长还有报社的记者都来了。 市大领导看到周厂长就哈哈大笑，“老周，恭喜恭喜，咱们龙城这次可算是沾了你家的光了。” 周厂长和大领导关系不错，“领导夸奖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互相恭维，大领导还亲自跟温宁和周立安、郑明月挨个握手，鼓励他们再接再厉，好好学习以后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 宣传科的干事和报社记者的照相机就没停过，一直各种角度抓拍，咔嚓声不断。 重头戏是奖励，温宁的奖励尤其多，光奖金就给了五百块，周立安也有三百，郑明月五十，还不包括各种票据。 接着就是几人跟领导们排成一排拍照，一家人跟领导一起拍照，一家人一起拍照等等，反正就是各种拍照。 市里的奖励下来之后就到机车厂发奖励了。 第297章 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 市里的奖励下来之后就到机车厂发奖励，机械厂发的奖励不止是给温宁和周立安，而是面向厂里所有考上大学的职工。 其实早在温宁几人收到录取通知书时，厂办就跟厂里申请要给厂里考上大学的人发放奖励，不过让周厂长等人先压了下来。 他们知道温宁和周立安的成绩，市里肯定会有所表示，厂里的表扬和奖励不能抢在市领导前面。 现在市里的奖励已经发了，那就轮到厂里发奖励了。 厂里承诺只要大家在校期间表现优异成绩良好，再回厂里工作的厂里会酌情升职加薪，除此之外根据大家高考分数和录取的学校给予一定的奖励。 这个奖励包括金钱、物品和票据，后厨早就跟肉联厂定好了两头大肥猪，温宁和周立安一人分了十斤大肥肉，其他人五斤、三斤和两斤不等。 除了猪肉，温宁和周立安还得了三百块的奖金，其他两百、一百、五十不等。 然后大家还分到了一些布票和粮票。 机械厂这会可谓是大放血了，不过从领导到职工都非常开心，因为这可是厂里的大喜事儿。 温宁这一次高考赚了八百块，妈耶，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 “真想每年都参加高考。” 她这话一出，遭到了郑明兰几人的白眼。 奖励下来之后很快就要过年了，今年周立勋竟然又回来过年了，温宁简直有些喜不胜收，当然惊喜地同时也有些疑惑。 温宁半开玩笑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被赶回来了。” 周立勋就知道她肯定会有疑问的，毕竟他今年的假期多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从袋子里掏出一份文件，“看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大惊喜。” 温宁好奇地打开，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一目十行很快就把文件看完了，看完之后不可置信地又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这，这是真的吗？” 原来这竟然是一份军校任职通知，这所军校就是温洋报考地哪所，是离复大非常非常近的军校。 周立勋看到她开心的模样，觉得一切都值了。 “对，至少在那里任职四年。” 温宁捂着嘴喜极而泣，难怪之前他老是追问她想要去哪里读大学，原来他是想迁就她。 “傻瓜，别哭了，一直以来都是你付出的多，现在有机会我也想离你近一些。” 虽然在军校不能每天随心所欲地出来，但是当教官时间肯定比在部队时要空闲很多，两人相处的几率很大。 温宁，“咳咳，我也要给你一个惊喜。”看着周立勋期待的眼神，温宁继续道，“我今天答应妞妞要带着她一起去沪市。” 周立勋闻言果然很开心，未来四年，他们一家三口要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 “行，我过完年要提前回学校做开学前的准备，到时候我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不过到时候还要辛苦你。” 带着孩子上学不是过家家，虽然妞妞听话，但是作为妈妈，温宁肯定会比别人更辛苦。 温宁，“不用，我已经拜托柯奶奶和美兰婶他们帮忙找了。” 柯奶奶在沪市待了这么多年，美兰婶又是地道的沪市人，有她们帮忙比自己跟没头苍蝇一样乱闯好多了。 柯奶奶得知温宁考上复大之后开心地合不拢嘴，听说温宁要带女儿去读书，当即表示让温宁住他们家。 复大离他们家不远，他们家地方大，温宁上下学方便，小胖墩大了没以前好玩儿了，正好她能温宁带妞妞。 温宁婉拒了，她去沪市读书不是为了给柯奶奶添麻烦，柯奶奶这么大年纪了，柯叔叔他们都舍不得她太劳累，温宁当然也舍不得她太辛苦。 柯奶奶听了有些生气，说温宁跟她生分了，人老了老了遭年轻人嫌弃。 温宁哭笑不得，最后让柯奶奶在他们家附近帮她租个房子，柯奶奶才没有再揪着那件事儿不放。 周立勋点头，“行，那就麻烦柯奶奶他们了。”他原本也想着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就让贺凡帮忙找一下。 周厂长等人得知儿子要到沪市军校任职也很开心，一听军校毗邻复大更开心。 季云开心道，“太好了，我还担心小宁一个人带着妞妞会不会太辛苦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郑明月有些羡慕，她看向周立安，周立安摇头，他们的情况不一样，他和明月两人还没去过京市，对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带过去得考虑租房问题，考虑幼儿园问题。托儿所就别想了，不是单位职工没有一个单位会接受。 再一个就算能弄到名额，他也不放心牛牛去，他们毕竟不是单位的职工，孩子放到人家单位的托儿所得到的照顾肯定和单位里的孩子比。 牛牛连话都还不会说，受了委屈他们也不知道。 郑明月看周立安不同意只能歇了心思。 周老爷子则是非常不舍，他太喜欢妞妞这个曾孙女了，乖巧听话长得还漂亮，人也聪明，带出去不知道多长脸。 一想到以后一年说不定只能见上一两次，周老爷子觉得嘴里的饭都泛着一股苦涩。 今年过年周家决定回老家过，家里几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他们得回老家摆上几桌跟大家说一下这件大喜事儿。 温家也一样，今年是温洋去当兵之后头一回回家，而且还是带着军校的录取通知书回来。 葛红英决定回三沟子村过年，在村里摆上几桌庆祝一下。 温馨回来得知姐姐和哥哥都考上大学后，比自己考上大学还开心。 温宁遗憾摇头，“当初让你好好看书参加高考你不听，不然现在说不定你也是个大学生了。” 温馨吓得连连摇头，“姐，你就饶了我吧，我就不是读书的料。当初之所以能上初中，还是拼着不想便宜了他们所以才头悬梁锥刺股地学习。” 更别说去了体校之后她就开始彻底放飞自我了，每天不是在训练就是在训练的路上，文化成绩虽然也要学，但是老师对训练成绩抓的严，对文化成绩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再让她高考跟要了她的命没什么两样。 看她真的不喜欢学习，温宁也不再强求，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温馨显然在运动上的天赋比读书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也不一定得死抓着读书这条路。 过年了，周老爷子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过年咯。 第298章 妞妞的小捧哏 这天，大家把过年福利和半夜排队买到的过年要用的东西都塞上车，然后一家人开着小汽车回老家了。 周立勋的老家在龙城三江县前进公社五星大队西屯村，这个地方比温宁家所在的青云县还要远上不少。 因为妞妞和牛牛太小了，长途跋涉怕他们一路上不适应，所以周厂长特地提前走办好手续，今年回家过年开小汽车回去。 周厂长是一厂之长，机械厂是给他配有小车的。 一家子九口人，幸好有两个小不点可以坐在大人的腿上，不占空间，所以挨挨挤挤的倒也坐得下。 周妮儿已经提前两天回家了，因为她的雇主今年也要提前回回老家过年，所以她比温宁他们放假还要早一些。 妞妞第一次坐汽车，上了车很好奇东看看西看看，精神的不得了，这个车车跟表舅开的公交车不一样耶，她得好好看看。 出了龙城，道路变成了泥路，尽管周立勋开车小心谨慎但也避免不了摇晃，妞妞和牛牛姐弟俩靠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几人聊天的声音跟着逐渐变小，又过了一段时间，车上的人陆陆续续都睡着了，只有周立勋依旧精神抖擞。 怕他疲劳驾驶出意外，温宁强撑着跟他聊天。 周立勋看到温宁耷拉着眼皮子，说话速度明显比平时慢了很多，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你睡吧，我没事儿，以前出任务熬夜是常态，我一个人没问题。” 摇晃了半天，温宁也支撑不住了，找出背带把妞妞绑在身上，然后闭上眼睛睡着了。 现在跟二十一世纪小轿车遍地不一样，一路上难得遇到一辆车，出交通事故的概率远低于二十一世纪。 到了十二点，周立勋停车，大家下车吃了个早餐，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解决生理问题继续上路。 这次轮到周立安开车，周立勋接过妞妞，让温宁舒服一点。妞妞别看才两岁多，但是吃得好人还是很有份量的，抱了一路大腿都麻了。 已经睡了一觉，妞妞和牛牛这时候精神得很，妞妞开始拉着周立勋不停地问问题，牛牛是姐姐的小捧哏，姐姐问一句他就啊啊啊地说着婴语附和。 时间一长周立勋也快招架不住妞妞的三千问了，只能转移话题，让妞妞给他背乘法口诀，背完乘法口诀开始出加减题目让她答。 简单的加减题目妞妞直接描绘，周立勋惊喜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温宁，温宁骄傲地点头，“咱们妞妞聪明着呢，你往深了出。” 周立勋开始加深问题，妞妞的回答速度才慢了下来，但是每一题都回答正确。 周厂长等人一脸自豪，非常捧场地给妞妞鼓掌，妞妞在一阵阵掌声中差点没迷失了自我，眼睛眯成一条直线。 最后，周立勋一直到口干舌燥才停止，小小的牛牛学着大人拍手掌，把小手都拍红了还不停，郑明月心疼地制止，他还很倔强一定要拍，只要小手一获得自由就使劲儿拍。 最后听着天书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郑明月松了一口气，“这小家伙脾气可真倔，跟你一样。”说完她瞪了周立安一眼。 周立安深感冤枉，哪里是像他了，明明是像她好么，当初她不就是认定了他所以一直追在他屁股后面跑么，怎么骂都骂不走。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来，说了恐怕今晚得睡板凳了。 周立勋一手抱着睡着的妞妞，一手捏着温宁的手，“没想到咱们妞妞竟然这么聪明，” 温宁骄傲地抬起小脑袋，“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妞妞实在是太乖巧了，生了她之后温宁就没用怎么操心过，有时候看着她拿着一本小人书能看一天，温宁忍不住想再生一个。 无论是男是女，只是希望她以后成长路上能多一个人陪伴，希望他们老去之后，她能有一个妹妹或者弟弟能相互扶持，不至于一个人。 不过周立勋应该被她生产时的凶险给吓到了，显然没有再要一个的想法，每次结束后都会射在外面。 温宁试着折腾了几次，不仅无功而返，还被他惩罚得第二天差点下不了床。 两人夫妻多年，周立勋自然知道温宁的意思，不过他确实无心再要第二个，相对于孩子，温宁在他心里的分量更高。 尽管很多人在背后说他只有一个女儿，女儿长得再好看以后也是别人家的，说他以后要绝户，但是他的初衷依旧不变，他可以没有儿子，但是无法忍受没有她的世界。 温宁赌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更多的是感动，那就随缘吧。 好吧，她承认上次生产的险状确实也有些吓到她了，只不过对妞妞的疼爱战胜了恐惧。 进入到三江县之后路更难走了，先前只是有些小颠簸小摇晃，进入三江县之后就变成了大颠簸大摇晃。 温宁拿着一块橘子皮放在鼻子底下，她不禁佩服周老爷子以前每年都要搭车转车好机会去龙城看望儿子一家。 温宁佩服，“爷爷，您老真厉害，我一个年轻人都晕得厉害，您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现在的大巴车可不像二十一世纪的车一样讲究什么文明驾驶、二十一世纪的路还全都是硬化水泥路。 现在的大巴车在这种路上开起来一摇三晃，人在后面看都觉得惊险，而且有时候车坏了还得停在半路休半天。 周老爷子白花花的胡子一翘一翘，“那可不，别看我老了，我这体格子不比你们年轻人差。” 儿子一家除了大孙子全都是坐办公室的，平时不怎么运动，身体都没他好。 五星大队大队长和大队干部们现在心情很不好，本来周妮儿说周厂长他们今年要回来过年的时候他们是非常开心的。 他都已经安排好了，让小学老师把孩子们培训出来，准备列队欢迎周厂长他们回来，要知道当初大队小学能盖起来多亏了周厂长从中周旋呢。 可是看着在他们办公室鸠占鹊巢的人，大队长他们心里老大不乐意了。 第299章 做过的事儿跟放过的屁一样 占据了大队长座位的男人好像看不出大队干部对他们的不喜，他悠闲地啜着茶。 周队长，大好的日子怎么板着一张脸？你看我多开心啊，一看就知道非常欢迎周厂长他们回来。 周队长皮笑肉不笑，“如果书记能给我们大队批个三五十包化肥，我保证笑得跟孙子似的。” 他就不知道这个书记怎么这么厚脸皮，平日里有什么好处从来想不到他们大队，只会紧着自己老家的大队。 就连五星大队之前要建小学公社都不批的，最后还是周厂长亲自出马找了关系才批了下来。 但是每次周厂长回来，书记都上赶着过来找存在感，好像自己做过的事儿跟放过的屁一样。 公社主任依旧悠哉地啜着茶，“化肥这东西多珍贵就不用我说了，咱们公社拢共就分到了七八十包，不巧你们大队去晚了，都被其他大队抢完了。” 周队长扯了扯嘴角，“可不是被其他大队抢完了么，拉化肥的车子连公社都不进就直接开到先锋大队了，先锋大队出了书记您这样的好儿子真是可喜可贺。” 想到这件事儿，周队长就气不打一处来，书记说好今年下播的化肥每个大队都有份，先到先得。 他早上五点就在公社蹲点了，硬生生蹲到了十二点，公社干事才慢条斯理告诉他化肥已经分完了。 他回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书记让拉化肥的车直接把化肥拉到先锋大队去了。 书记脸皮厚度堪比城墙，周队长的阴阳怪气并没有影响到他，说点闲言碎语怎么了？反正好处到手了就行。 他好不容易当了官不向着自己大队难道向着其他大队？那他当这个官有什么意思。 当然这些话书记只会放在心里，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说出来他这个官估计也到头了。 周队长看公社书记跟个滚刀肉似的，气得转身出了办公室，跟其他大队干部在屋檐下排成一排。 周队长刚出办公室就听到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个孩子飞快地朝他跑来。 周队长大喜，连忙做手势让大家不要出声，又安排老师安静地组织学生们列队欢迎，他则带着大队干部站在最前面。 办公室里，公社书记等一干领导压根儿不知道周队长搞得小动作，依旧优哉游哉地坐在凳子上等着周厂长回来。 本来副书记等人提议大家在公社等着就行，他们安排人去车站候着，周厂长他们回来了立马把人请到公社做客。 不过他们的提议被书记否决了，往年周厂长也没少回来，但是没有一次是受邀去公社的，每次都用刚回来假期不多，家里事儿多要忙活这些借口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所以今年他干脆带人到五星大队候着，一会儿周厂长回来了他就站在首位，就不信周厂长看到他还能装作看不到，只要能跟周厂长说上话，甭管一句还是半句，只要说上了他到县里就能跟县领导吹得天花乱坠。 书记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别人脸上了，他乐滋滋地想，前进公社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只有他当上了书记呢，还不是他懂得钻研又把脸皮丢到一边。 他还在做美梦就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声音，“周爷爷好，欢迎周爷爷回家过年。” 啪嗒！ 书记的杯子摔在地上碎了八瓣儿，大半杯水把他的裤裆打湿了一大块儿，他顾不上裤裆上的凉飕，风一般冲出去。 只见狗日的周队长正乐呵呵地跟周厂长握手呢，狗日的，明年的化肥肯定一粒都不给五星大队。 书记如是想，一阵冷风吹来，下三路更冷了，书记阿嚏、阿嚏接连不断地打着喷嚏。 公社其他干部站在他身后想笑又不敢笑，不过五星大队干部却不管那么多。 特别是周队长，他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看书记出丑，立马哈哈哈哈地捧腹大笑。 小孩子也一样，他们根本不懂什么领导不领导，只是看到好笑的就尽情地笑。 周厂长看他这样子意味深长道，“身体要紧，书记还是回去换条裤子吧，现在寒风刺骨可别把咳咳，别把身体冷坏了。”然后就带着家人回家了。 书记有心追上去，但是想到周厂长那意味深长的话，低头看了看下三路，好吧，来日方长、身体要紧还是先回家换条裤子，如果那处真被冻坏了他下半辈子就没有幸福可言了。 于是，公社书记带着公社干部们兴高采烈地来，又带着干部们顶着寒风骑上自行车回去，一路上还不停地阿嚏阿嚏。 骑了一个小时的自行车才回到公社，回到公社之后书记光荣地感冒了，而且一直感冒到正月十五才见好。 压根儿就没有机会再去五星大队，更别说跟周厂长说话了，气得他独自生了一个月的闷气，对周队长更加不满。 周队长才不管书记的晚娘脸，周厂长回来给他们联系了龙城的化肥厂，给五星大队要来了一百包化肥，只等春耕一到立马拿着批条去县汽车站接化肥。 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周厂长他们刚回到西屯村的老家。 周厂长的老家是一栋清砖大瓦房，房子虽然盖了十多年，但是周老爷子爱干净人也勤快，所以房子并没败落。 打开门，院子清理得干干净净，每一间屋子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周妮儿开心道，“太爷，大爷爷你们快进来，先把东西放好，房子我和二伯母他们已经打扫过了，被子也都拿出去晒了，干净着呢。” 周老爷子去龙城前将钥匙给了周二伯一把，让他平时有空过来看看，别让房子败落了。 前两天周妮儿回来了，带回了周厂长一家回来过年，以及温宁三人考上大学的好消息。 这消息一出，西屯村顿时沸腾起来，特别是周家的人若不是还没过年，他们都想把压箱底的鞭炮拿出来放了。 周二伯更是二话不说，带着一大家子过来开了门就开始搞卫生，周妮儿看到了也带着弟弟加入。 如果不是其他人发现得晚，这院子估计都盛不下来干活的人。 第300章 嫌脖子上的玩意儿太重了？ 季云，“我们就回来住几天，还劳烦你们辛苦打理。” 周二伯母道，“说什么外道话，都是一家人，干点活儿怎么了，你家的自留地还给我们种了呢。” 说到自留地，二伯母把篮子放下，“你们刚回来，估计也没时间准备青菜，这些青菜你们先吃着，不够了再到自留地摘。” 周队长期待地看着周厂长，“老哥，听说你家三个孩子都考上大学了？听妮儿说立勋媳妇儿和立安考上的还是名牌儿大学？” 周妮儿对这两所学校不了解，只知道是名牌儿大学，具体是什么学校一问三不知。 周围的人闻言也都安静下来，一脸期待地看向周厂长一行人，过年去丈母娘家/回娘家炫耀资本来了，大家伙儿都竖起了耳朵听。 周厂长父子三人赶忙回屋搬凳子，招呼大家坐下来，然后在众人期待地神情里缓缓点头。 “对！” 哇哇哇！！！ 一连串的哇哇声，温宁的耳朵差点震麻了。 周队长，“老哥，你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两所学校呗。” 周厂长大马金刀地坐着，跟平时在机械厂那副严谨的样子截然不同。 季云悄声对温宁等人说，“你爸爸今天是真高兴。”如果不是高兴到忘形，断然不会出现这种坐姿。 周厂长语气相对于平时略微高昂了些，“小宁考了咱们省文科第一名，她的学校是沪市……，立安考了咱们省第十，他的学校是京市……，还有小月，虽然分数比小宁和立安差了些，但是也上了京市的……。” 随着周厂长的话，大家时不时就发出一声声“哇、真厉害、太厉害了”的声音。 “大队里三十几个知青全部参加考试只有两个考上，考上的学校比立安他们差远了。” “对，他们考试回来就流猫尿，说试卷难，我看是他们太笨了，立安小子打小就聪明，考试也考得好。立勋媳妇儿更厉害，这放古代是能直接觐见皇帝老子的。” 这时候大家已经忘了什么封建迷信不封建迷信的，只顾着尽情地聊。 甚至有人小声道，“大伯，你家今年是祖坟冒青烟啊，赶明儿我把我爷奶的坟理一理，让他们跟立勋奶奶一个方向。” “对，我记得你家附近还有空地，能不能均点出来给我们，我把我家三娃子太爷爷太奶奶的坟迁过去。” 周队长看众人越说越过分连忙制止，“滚蛋，说什么呢，嫌脖子上的玩意儿太重了？” 众人这才收声，不再讨论迁坟、改坟的事儿。 周厂长道，“这次回来除了过年，还有就是要办几桌请本家的兄弟们过来一起吃个饭。 我们假期有限，时间安排在五号，到时候大家都过来哈。” 周队长点头，“这么大的喜事儿值得庆祝，到时候我们都过来帮忙。” 他就说老哥怎么提前让人带信儿说要留十条大鲤鱼，原来是为了办酒席，可不是鲤鱼有鱼跃龙门之意，用来办酒席最好不过了，幸好他把最大的十条留了出来。 周队长开始赶人，“行了，都回去吧，老爷子坐了一天车让他好好休息。” 众人在院子里听完了八卦也没再逗留，反正该听的都听完了，他们现在可以去找其他村的人炫耀了。 你们村有大学生么，我们村就有，而且一家子出了三个。 一个还是省什么文科状元，考的学校别提多厉害，沪市知道不？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人家被沪市最好的大学录取了。 一个是省理科第十名，京市都不陌生吧，那可是主席他老人家待过的地方。 水木大学知道不？不知道？那可是咱们华国最最最顶尖的两个学府之一。 还有一个也考上了京市的大学，上的师范学校，毕业出来就是老师，一毕业就能端上铁饭碗。 羡慕吧？这事儿羡慕不来，主要是人家那几个孩子从小就优秀，你们不行，人家认完一本书的字，你家孩子还在和尿玩泥巴，这就是那什么，我家孩子说这就是差距！ 温宁等人并不知道，西屯村的人已经迫不及待跟其他村的人炫耀他们了，而且人家还不单纯是炫耀，还添枝加叶地把他们都神话了。 周家。 干了一天路，开车的和坐车的都累得不行，季云从袋子里拿出路过县里买的饭菜，到厨房加热一下吃饱就休息了。 第二天，温宁是被肉香味馋醒的。 进厨房才发现原来周立勋两兄弟正在做扣肉和炸鱼，他们这次过年福利都发了不少。 再加上机械厂给的奖励，温宁和周立安一人得了十斤猪肉，郑明月得了三斤，合起来三十多快四十几斤猪肉看着非常可观。 所以季云决定留出少部分过年吃煮粉丝吃，其他的都用来炸扣肉。 还有提前跟大队部订的大鲤鱼，周队长一大早就让人把鲤鱼送来了，周队长还额外送了一条三四斤的鲤鱼。 除了那条三四斤的鲤鱼留着过年做整条的清蒸鲤鱼，其他的都一半做炸鱼，一半留着红烧。 温宁有些咋舌，炸扣肉和炸鱼啊，今年他们家是出了血本了，把一整年的油提前嚯嚯完。 周立勋挑了块金黄色的炸鱼给温宁，“醒了？过来帮我尝尝味儿。” 当着其他人的面温宁有些不好意思，她朝旁边炸扣肉的周立安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正在烧火的周老爷子。 只见两人正埋头干活，仿佛没听到周立勋的话，温宁也就不矫情了，她接过炸鱼，刚出锅的鱼很烫，温宁被烫了手也舍不得放开，一来是怕鱼掉地上浪费了，二来是炸鱼实在太香了，她舍不得。 她一边斯哈斯哈地吃着鱼，一边赞不绝口，“太好吃了，比国营饭店大师傅的厨艺还好。” 周立勋低笑，“好吃就多吃点，还有好多。” 温宁摇头，“这些都是留着过年和办酒席的，对了，爸妈呢？” “出去了，去本家几个叔伯家坐坐。” 这是周厂长和季云每年回来必做的项目，而且今年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带上一些糖果瓜子请他们初五过来吃大学酒。 温宁点头，正好这时妞妞醒了，她连忙回房照顾妞妞。 周立勋看向弟弟，“去不去？” 周立安心领神会，激动道，“去，要不要多叫几个人？” 第301章 畜生也搞差别对待？ 周立勋点头，“叫上二叔家的立鹏和立明。” 商量好后，周立安扣肉炸得更起劲儿，一个劲儿地催着周老爷子加大火力，恨不得马上就把扣肉炸好，好立刻进山。 周老爷子老神在在，任周立安怎么说依旧我行我素，火力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最后周立安的兴奋生生被周老爷子磨平了。 炸扣肉和炸鱼是个细致活儿，更别提周家炸的还多，这天上午周家上空的香味霸道地侵袭着每一个西屯村村民的鼻子。 村子里小孩子要吃肉的吵闹声和大人的喝骂声此起彼伏，就连村里的大黄狗都去凑热闹，时不时汪汪叫几声，热闹极了。 挨到了中午炸鱼和扣肉终于都做好了，吃了饭，周立勋从杂物房里找出打猎用的东西出门了。 周立安晚走几分钟，特地拐去二叔家把立鹏和立明叫出来，听说周立勋要带他们上山打猎，两人兴奋极了，回屋拿上东西就走。 这个时候大家伙儿正在吃饭，周立勋和周立安他们特地挑着人少的地方走，倒也没有人留意到他们。 冬天的猎物虽然没有春天多，但是野兔和野鸡还是有的，如果运气够好，普通人都能打打牙祭。 更何况，还有周立勋在，周立安他们压根儿不担心打不到东西。 如果到了后山，这里简直就成了周立勋的后花园，周立安三人像是买菜送的搭头。 周立朋和周立明两兄弟非常识趣地，找了个地方下套，然后就看着属于周立勋一人的表演。 周立明小声赞叹，“立勋哥比猎户家的猎狗还厉害。” 但猎狗还得东嗅嗅西嗅嗅才能找到猎物，立勋哥一找一个准。 老猎户是村里以前有名的猎户养了一条猎狗，虽然现在不能私自上山打猎，但是他家从来不缺肉吃，因为他家的猎狗时不时能从山上叼些野味儿回家。 问他们没见过怎么知道猎狗有往家里叼东西？这不明摆着么，放眼望去村里谁不是瘦巴巴的，只有老猎户家，几个大人非常壮实，他家那才五岁的小孙子下巴都堆出三层肉了。 周立朋拐了一下弟弟，“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怎么能把立勋哥比喻成狗，立勋哥分明比狗厉害多了？” 周立明难道他们的话不是一个意思？ 然而来自兄长的血脉压制，他什么也不敢说，只能缩缩脖子去扒拉洞穴和树洞和岩石洞找蛇窝。 蛇在冬天会进入冬眠状态，这个时候的蛇是没有丝毫危险性的，相对于捕猎，他更喜欢找蛇洞，大冬天的没有什么比蛇羹更滋补了。 周立安和周立朋也不再当观众，开始满山找蛇洞，好一番折腾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个蛇洞一个在树洞下的隐蔽蛇窝，如果不是他们不服气从头检查一遍还真被漏掉了。 这个蛇洞不大，只有七八条蛇，不过每条蛇都有两三米长，最粗的有成人手腕粗，细的也有小孩胳膊粗。 周立明一边把蛇扒拉出来一边念念有词，“有口福了，哥今晚回去把咱家老母鸡嘎了吧，来个龙凤汤，呲溜。” 周立朋打断弟弟的幻想，“你问问阿娘的铁砂掌同不同意。” 周立明立马蔫哒，好么，无论是老母鸡还是不下蛋的大公鸡都是阿娘的心头好，谁敢动就铁砂掌伺候。 算了有蛇羹喝，有烤蛇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等三人提溜着几条蛇回去，周立勋一手一只獾子从深处走出来，身上还挂了几只野兔和野鸡。 三人张大嘴巴，周立安更是把蛇一丢，屁颠屁颠跑上去，“哥，亲哥，你真厉害，凭一己之力不花费分毫就把咱们请酒席的肉都准备好了。 累不？我来帮你分担一些。” 他已经能想象自己一手一只獾子回去，媳妇儿会用怎样的星星眼看着他了。 周立勋看了一眼笑得一脸猥琐地弟弟，把两只獾子递给他，提着野兔和野鸡就走。 周立安被手上的分量带得差点摔倒在地，“哎哟，我去！” 好重，这一只差不多得二十五斤了吧，够肥的。 周立勋闻声回头给他一个眼神让他细细体会，成功扼杀了周立安尚未出口的求救。 周立朋兄弟俩儿看着自家堂哥肩膀上左边挂着一串野兔右边挂着一串野鸡。 这山上的野兔和野鸡是特地等着立勋哥回来抓的么，他们平时上山脚底板都磨破了连根兔毛和鸡毛都没看见。 怎么立勋哥一回来他们就前仆后继了呢，难道这些畜生也搞差别对待这一套？ 周立勋看着兄弟两手上颇有分量的蛇，“不错啊，收获可以。” 两兄弟好像回到小时候在学校被老师夸奖的时刻，好像喝了几杯，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一直嘿嘿笑。 “还是哥厉害，我们在你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周立勋抬头望天，天色不早了，“行了去看看下套的地方，准备下山。”冬天的傍晚还蛮冷的。 也许今天宜出行，周立朋发现自家下套竟然套到了一只野兔。两人龇着大牙傻笑，今年年夜饭的餐桌上又多一道肉。 四人兴冲冲上山，又满载而归，准备分开的时候，周立朋只拿了一条蛇，其余的都给周立勋。 周立朋，“哥，这些给你们办酒席用，我们有这一条就够了。” 看着周立朋手里最小的蛇，周立安扯了两只野兔和两只野鸡给他，“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蛇你们再拿一条回去，这些也拿着，过年添两道菜。” 周立朋不好意思，“这太多了，我要一只兔子就好，其他的你们留着过年和办酒席用。” 蛇窝是三个人发现的，平分的话他和立明能分到五条多，相当于用三条蛇换回两只肥硕的野兔和野鸡。 周立勋，“拿着，你看我们像缺肉的样子么。” 周立朋看着堂哥肩膀上挂着的两串野味，身后立安还吭哧吭哧提着獾子艰难行走。 不像，一点都不像，再也没有比你们不缺肉的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哥。” 几人在路口分道扬镳。 第302章 请原谅她见识浅薄 等周立朋兄弟俩儿走后，周立勋又原地等了好几分钟，周立安才气喘吁吁的跟上来。 周立勋上去一手一个把两只獾子接了过去，嫌弃地丢了一句，“真弱！”大步流星往前走。 周立安被嫌弃了也不生气，他的体力别说跟他哥比了，就是跟立鹏和立明比他都差远了。 他又弯腰在原地歇了好一会儿才提起草绳走人，草绳上绑着六条大蛇，远远看去有些渗人。 周立勋到家的时候，全家都轰动了，一家人围着他打转，这简直就是行走的野味啊，看着妻子和女儿眼里的崇拜，周立勋得意极了。 因为离初五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他下手的时候特别注意，这些野味有的只是伤了翅膀，有的是伤了腿，有的是被石头砸晕了，两只獾子现在也还晕着。 他留出一只野兔和两只野鸡，其他的都绑好关起来，等过年和初五吃。 听到周立安回来的脚步声，周立勋让温宁和郑明兰抱着孩子回房间，周厂长见状也让季云先回屋。 在周立勋的印象里极少有女同志是不怕蛇的，除非是村里的妇女，开春后地里经常能见到蛇，但是像今天这么大的极少能见到，估计见了也会怕。 温宁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听话地把孩子带回房间。 几人刚把房门关上，周立安就拖着几条大蛇进屋。 周老爷子乐了，“哟，这可是好东西，今晚来个龙凤汤吧，我去别家买只老母鸡回来。” 周立安也乐了，“好勒，爷爷，我来处理这条龙。” 周立勋，“爷爷不用买小母鸡了，就用野鸡吧。” 周老爷子一拍额头，“对，瞧我这记性，就用野鸡，野鸡炖汤味道也鲜美着呢。” 周立勋朝关野味的屋子努努嘴，周立安进去用袋子把剩下的蛇装好绑紧袋口，然后开始处理今晚龙凤汤的食材。 看着他行云流水的样子，以前没少干，等他把蛇处理好，周立勋才叫温宁他们出来。 他把一兔一鸡放进背篓，“走，带你去周妮儿家转转。” 温宁来了兴致，抱起妞妞跟上去，现在天冷，小孩子身上穿得厚，走路一摇一摆的，所以出门温宁一般都是选择抱着妞妞。 周立勋接过妞妞，一手女儿一手野味儿带着温宁出门，妞妞一个劲儿地弯腰朝野兔看去。 “妈妈，这是大兔子吗？” 长得很像她之前见过的小兔子，但是比小兔子大好多。 “对，这是大兔子，咱们拿去给妮儿姐姐他们，妮儿姐姐他们帮我们把屋子整理得纤尘不染，让我们省了不少功夫，咱们也要投桃报李让他们过年餐桌上添道肉菜。” 妞妞歪着脑袋，“大兔子是用来吃的？” 温宁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妞妞对小兔子的喜欢，她如果说是用来吃的，不知道妞妞会不会哇哇大哭。 温宁正想着要怎么回答才不会让妞妞伤心，没想到妞妞这时又开口了，“妈妈，小兔子这么可爱，大兔子一定很好吃吧。” 如果不好吃为什么大人一听到或者看见大兔子就眼睛发亮？看到小兔子就一脸可惜？ 温宁原谅她见识浅薄，不知道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周立勋发出低沉的笑，“对，很美味儿，明天爸爸做给你吃好不好。” 妞妞重重点头，“好，要吃好吃的兔子。” 好吧，温宁也不用纠结怎么回答了，小孩子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着。 周妮儿家离他们家不近不远，走路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周妮儿惊喜，“叔叔，婶婶，妞妞妹妹你们来了？”随即转头朝屋里喊，“奶，我婶婶和妞妞妹妹来了。” 温宁笑着道，“嗯，难得回来，来你家认认门，给你家送点吃的。” 周妮儿这才注意到她立勋叔手上的一兔一鸡，她使劲儿摇头，“婶婶不用破费，我家今年的才多着呢，野兔和野鸡你们留着初五摆酒席。” 这时候周妮儿的奶奶也出来了，是个瘦小的老太太，周妮儿的弟弟扶着她的手。 温宁连忙迎上去，“婶子好，不好意思，回来这么久了才上门。” 周妮儿奶奶我这温宁的手，“她婶别客气，我还没好好感谢你们对妮儿的照顾呢。 谢谢你们一家对妮儿的照顾，妮儿每次回来都告诉我你对她可好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周妮儿奶奶最得意的事儿就是厚着脸皮找周老爷子，让周老爷子带周妮儿进城。 现在周妮儿不仅见识广、能挣钱还把书本捡起来了，今年跟大队小学的五年级一起考试，成绩不比学校成绩好的孩子差。 温宁有些招架不住这个说着说着就哭起来的老人，“婶子，您客气了，快别哭了啊，一会儿妮儿和小泉也要跟着伤心了。 要说感谢也应该是我谢谢妮儿，如果没有她我的月子不可能过得这么舒心，我家妞妞也不会被照顾的这么好。” 周妮儿奶奶摸了摸眼泪，看着周立勋和温宁不好意思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这就是妞妞吧，果然是城里娃娃，长得真俊。 立勋也好久没回来了，上次回来已经是六七年前了。” 周立勋，“是的，婶子好几年没回来了，过来给你们送点吃的。” 说着将野鸡和野兔递给周妮儿，“拿着，家里还有。” 周妮儿有些怕这个一脸凶凶的叔叔，刚才的那次拒绝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周妮儿奶奶道谢，“那就谢谢你们了，今年过年沾你们的光，多个肉菜。” 三人在周妮儿家又坐了一会儿就回家，再坐下去怕周妮儿要留饭了。 回到家，厨房里已经传出浓浓的肉香味儿，这种肉香味儿跟炸鱼和扣肉的又有所不同。 温宁吸了吸鼻子，“好香，做了什么好吃的？” 妞妞大声回答，“大兔子。” 周立勋捏了捏她的鼻子，“兔子明天做，今天煮了汤。” 妞妞有些遗憾地哦了一声。 晚饭的龙凤汤果然够滋补，晚上周立勋拉着温宁一起探索人生，温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睡过去前，温宁还一直不停地提醒自己，明天就是除夕夜了，一定不能起晚了。 第303章 婆媳三人同时起晚 第二天早上，她成功起晚了，万幸的是起晚的不止她一个，婆媳三人都起晚了。 三人同时打开房门，然后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一抹尬笑，接着不约而同地瞪向自己男人。 温宁感受着腰部的酸痛，忍住扶腰的冲动，昨晚还觉得美味的龙凤汤现在已经上了她食谱黑名单。 妞妞歪着脑袋，“奶奶，妈妈，婶婶你们终于起来啦，再不起床就变成大懒虫了。” 温宁三人老脸一红，“咳咳，妈妈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以后一定不赖床，妞妞监督妈妈好不好？” 说着，温宁又瞪了周立勋一眼，幸好妞妞还小，容易忽悠。 妞妞上前揽着温宁，学着温宁给她拍背的样子拍了拍温宁的背，嘴里说着，“不怕，不怕。” 周立勋则是美滋滋的，觉得龙凤汤这种滋补汤久不久来一次也不错。 吃了饭，几人分工合作，贴春联的贴春联，烧水的烧水，杀鸡宰鸭的杀鸡宰鸭。 妞妞这边看看，那边瞧瞧，间或给大家帮点小忙，看着比所有人都忙。 欢声笑语在院子里回荡，周老爷子开怀大笑，笑着笑着眼睛里泛着水光，老婆子，如果你还在就好，看咱们家现在多热闹。 龙城的年夜饭吃得比较早，一般六点钟就开饭了。 随着厨房烟囱升起袅袅炊烟，西屯村家家户户开始紧闭院门，然后悄悄在家里供奉老祖宗。 等老祖宗吃饱了，就轮到他们吃了。 吃了饭，一家人围在一起聊天，入夜，季云便让温宁和郑明月带孩子回房休息。 守夜这种事儿他们来就行，小孩子正长身体呢，而且人小觉多随意些就行。 第二天，大地被一片欢声笑语和鞭炮声唤醒。 “妈妈，好妈妈，快点儿，再快点儿。” 妞妞看到爸爸已经走出房门，着急地催着给她穿新衣的妈妈，爸爸说了一会儿要带她去拜年呢。 “别急，得吃了早饭再去拜年。”温宁给她带上小花帽，“行了，出去吧。” 妞妞哒哒哒地跑出去，“爸爸，爸爸，妈妈说要吃早餐才能去拜年。” 吃了早餐，家里的男人带着孩子出去过年了，只有周老爷子和温宁她们婆媳三人留在家里。 堂屋里，昨往供奉祖宗的痕迹已经被抹去，四方桌上摆满了水果、糖、饼干、瓜子和花生等小零食。 周厂长等人刚出门，院子里就哗啦啦冲进一帮小孩子，大家都知道周厂长一家今年回来过年，周厂长一家每年回来过年家里都摆满了零嘴，他们前一天就说好了，新年的第一站必须得是周厂长家。 十几个孩子由大到小、由高到矮地边跑进来边说着吉祥话，后面有几个三四岁的小豆丁，腿太短跟不上哥哥姐姐们的速度，嘴里大叫着等等我。 有个小豆丁还啪叽一下摔地上了，他眼里含泪想哭又生生忍住，爷奶和爹娘说了大过年的不能哭，要是敢哭除了年屁股大开花。 揉揉眼睛，扁着嘴站起来又继续跑。 还没到跟前，吉祥话就一个接着一个来。 “恭喜发财” “新年快乐” “福星高照” “万事如意” …… “福如东海” “寿比南山” “长命百岁” 后面的小孩子想到什么说什么，温宁等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小孩子们也跟着哈哈哈大笑。 周老爷子乐呵呵，“桌子上有零嘴，自己去拿。” 小孩子齐声道，“谢谢太爷。” 然后就围着四方桌开始拿零嘴，虽然眼馋好吃的，但是也都有分寸，一人拿一些就收手，大声道谢就冲出去。 周老爷子在后面喊着，“还有呢，多拿点。” “太爷，不用了，够了。” 爹娘说了不能当那眼皮子浅的，意思意思一下就行，再说刚才太爷看他们拿得少又往他们口袋里塞了几颗糖。 到了中午，周立勋带着妞妞回来了，小家伙的口袋塞得鼓鼓囊囊的，两只小手也没空着。 妞妞乌溜溜的眼睛冒着星星，“妈妈，我喜欢过年，我喜欢老家，喜欢村里的爷爷、伯伯和婶婶们。” 他们对她太好了，一个劲儿地往她口袋里塞好吃的，口袋装不进了还给她找来一个小篮子。 小篮子有成人两个巴掌大，里面装满了红薯干、花生、瓜子，还有一些水果糖和饼干。 在乡下大家平时极少舍得买糖果和饼干，一般只有嫁娶和过年这种重大日子大家才舍得买一些回来。 由此可见妞妞有多受欢迎，或者说他们家在村子里的地位有多高。 大年初二和初四是外嫁女儿回娘家的日子，不过今年情况特殊，两家又离得远，所以温宁她们没有回娘家，等回城再走。 转眼间便到了初四，这天温宁家的晚饭吃得比平时早了不少，吃完了饭，周立勋他们关起门来在院子里处理獾子。 虽说队里都默认山上的猎物谁找到算谁的，不过这仅限于野兔和野鸡这种小型猎物，而且是找到后自己偷偷带回家不能让人发现。 像野猪这种大型猎物还是得上交大队部，然后由大队部统一分配给社员们。 獾子虽然不算大型猎物，但是两只加起来有快五十斤，如果明天再处理有些打脸。 所以周立勋他们干脆自己先在家处理好，反正现在天气寒冷，能放得住。 初五这天，几个本家的叔婶还有周妮儿一家早早就来帮忙了，看着周立勋他们拿出来的一长串野兔和野鸡，大家纷纷朝他竖起大拇指。 二叔朝周立勋竖起大拇指，“立勋小子从小就是这个。” “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大哥、嫂子，我今天至少能吃三碗饭，你家的米要被我们霍霍完咯。”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说说笑笑。 等过了中午，温宁和郑明月在周妮儿的带领下到本家亲戚家挨家挨户借桌椅碗筷。 嗯，温宁和郑明月只是出了张嘴，因为温宁她们刚开口，大家就非常主动且快速地扛起桌椅凳子和碗筷朝他们家飞奔而去，速度那叫一个快，把温宁和郑明月看得一愣一愣的。 而且这样子做的不是一家两家，而是每家都是如此。 第304章 大学酒 周妮儿看着温宁和郑明月呆愣愣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 “婶婶，他们在害羞呢，没跟城里人相处过，不知道怎么跟你们相处。” 还有一个是想在她们面前留个好印象，乡下人对城里人总有一种自卑感。 虽然在这个火红的年代，农民和工人一样又红又专，农民和工人一样光荣。 但是工人能吃商品粮，每月有工资拿，有各种票不用下地干农活，而且住得是楼房。 所以面对城里人，他们打从心里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又对城里有一种天然向往。 周队长也是周厂长家的本家兄弟，今天的宴席由他主持。 下午五点准时开席。 很多人下午两三点就过来了，大家坐在院子里吃着瓜子聊着天，一边聊天一边闻着肉香味，看着周厂长家准备的一道道硬菜，口水不知道咽了多少次，喉咙干就喝水，然后继续干继续喝水。 还没等周队长说开席，这些人早就自觉的摆好碗筷，选好有有利地位只等着周队长一句开席就干饭。 可惜这次周队长没有如他们愿。 周队长站起来大声道，“咳咳，大家安静，先听我说两句！” 周队长的话音刚落，院子里的喧闹声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齐齐看向周队长。 “今天这场宴席是咱们立勋媳妇儿、立安和立安媳妇儿的大学宴……” 周队长不愧是做了几十年大队长的了人，领导风范拿捏得死死的，说出的话让众人听了热血沸腾。 温宁听了都觉得脸红，因为周队长把她夸得跟文曲星下凡似的，其他人看着她两眼发光，恨不得上来跟她握手，好沾沾文曲星的光。 “现在，大家鼓掌！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咱们西屯村最有出息的年轻人。”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掌声震耳欲聋。 周厂长也站了起来，“大刚兄弟夸奖了，感谢大家能给我们这个薄面过来吃这顿饭，话不多说，大家吃好喝好玩好，今天就吃个尽兴。” 相对于周队长的长篇大论，周厂长的简明扼要显然更得人心，掌声比刚才还要大，大家嘴里还说着感谢地话。 周厂长说完话，酒席正式开始。 送菜的人用木托盘托着菜挨个桌子放，菜刚放下，人还没离开菜盘子就光了。 不过大家也没觉得怎么样，因为在乡下一直都是这样，上一道菜就吃一道菜。 虽然过年的时候吃上了肉，但是谁还嫌肉多啊，所以一到吃席的前天晚上和当天上午，大家一般都会空着肚子，一来省粮食，二来空着肚子席面上才能吃更多肉。 一时间，院子里除了吃饭的咀嚼声和孩子的吵闹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周队长看着安静吃饭的众人笑了笑，这帮人以前可没有这么老实，以前谁不是一边夹菜一边高声说话，到了老哥家就一个个变斯文了。 周厂长家今天是真的下血本了，大碗的酸菜扣肉，大碗的炸鱼，龙凤汤、红烧兔、土豆炖野鸡，长豆角焖五花肉我滴个老天爷。 以前就知道太爷/大伯家大方，没想到他们家这么大方，他们全家一年也吃不到这么多肉啊。 不过转念一想家里一下子出了三个大学生，再怎么大方都不为过，如果他们家能出一个大学生，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办酒席。 以前整桌席面吃完了才吃饱，今天，众人头一会儿在席面上吃了一半就八分饱。 肚子里有了油水，大家也不再争抢，而是有了闲情志趣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这个说大厨做的豆角焖肉最好吃，豆角都有了肉味。 那个说，酸菜扣肉最好吃，整块整块的大肥肉，吃上一块太满足了。 还有的说兔子肉炖得软烂入口即化，连他这个牙口不好的都能吃。 总而言之，汇成一个中心就是，太爷/大伯家超大方，今天的大厨手艺格外好，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好。 大厨他的手艺一直都很好，只是之前没有发挥的余地。也不想想以前你们请我去做的是什么菜，今天周厂长让做的又是什么菜，这能比么。 难得的好日子怎么能少得了酒，周立勋抱着一个酒坛出来，揭开盖子，浓郁的米酒香味窜进鼻子，男人们眼睛都亮了。 有了酒，男人们的席面吃得格外长，女人和小孩这便已经吃好并将碗筷都收拾好了，男人们还在桌上喝着。 吸溜一小口回味好几分钟，再吃几颗花生米然后聊天猜码。 好酒好菜招待着，猜码的人都希望自己输，因为输一次能喝一口酒，多输几次不就能喝一碗酒？ 晚上九点，这场宴席总算是散了，做席面的菜还有剩的，季云一家送了一碗。 “大家把刚才拿来的东西都带回去，我们明天就要回龙城，这些东西留着你们自己吃。” 因为周厂长再三强调今天的宴席不收礼钱，谁要是送礼钱就别吃这顿饭，所以大家在家里搜肠刮肚，把家里藏着舍不得吃、舍不得用的好东西找出来。 “那不正好么，反正你们开着大车来，东西往车里一放就行，回到家里再卸下来。” “就是，为了这顿席面，你们家的肉啊菜啊的都嚯嚯光了，到了城里总不能干吃饭不吃菜吧。” 大家说什么都不愿意，一家子老小头一会儿吃上这么多好东西，相对于这桌子好菜，他们送的东西根本不算啥。 于是，大家说说笑笑扛上自家桌椅，带上碗筷就回家了。 季云看着对方在屋檐下的东西有些无奈地笑了，暖心地接受大家的好意。 温宁看了一下，少部分是腊鱼和腊肉，大部分是新鲜蔬菜、地瓜干，还有干蘑菇、笋干等干货。 特别是干蘑菇，因为靠近山里，大家有空都会上山找山货，吃不完的就晒起来留着天冷了吃。 第二天早上，大家把东西整理好就启程回龙城了，刚出院子就看到周队长等一干本家亲戚已经来了。 周厂长，“你们怎么来了，天寒地冻地在家里休息多好。” 周队长，“你们难得回来一趟，过来送送你们。” 最后，在大家的目送下，汽车缓缓驶出西屯村，驶出五星大队，开往龙城。 第305章 抵达沪市 回到城里，温宁和周立勋带着妞妞到钢铁厂在家里吃了顿饭，最开心的莫过于温馨了。 温馨抱着妞妞颠了颠，又在她的小脸蛋上mao了两口，“姐，你和温洋可太给我长脸了，我的朋友们都知道我有个超厉害的姐姐，省文科状元呢，还有一个考上军校的哥哥，他们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取而代之。” 温宁最近被人频繁夸奖，已经习惯了，听到妹妹的夸奖，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了。 时间飞逝，转眼间大学开学的日子即将到来。 周立勋作为军校教官他还身负租房任务，跟着温宁回丈母娘家后第三天就去沪市了。 柯奶奶来电话说给他们找了几处房子，但是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样的，所以跟房主说好了，过了年再去看房子。 这天，是温宁和温洋去沪市上学的日子，两家人把他们送到火车站。 温洋的军校比复大要早开学几天，但是考虑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带着女儿出门不安全。 正好周立勋说房子已经租好了，在两家老人的坚持下，温宁带着妞妞跟弟弟结伴去沪市。 “路上一定要看好你姐和妞妞，不能让她们离开你的视线，上了火车先去把热水打好……” “知道了吗，晚上睡觉前还要在里面把门反锁了。” 温洋掏了掏耳朵，他妈一路上已经重复循环无数遍了，耳朵都起茧了。 “各位乘客请注意，开往xxx的火车即将发车……” 也许是因为今年是高考开放后第一批大学生去上学，所以火车站的人特别拥挤。 广播员的话还没说完，黑压压的人群朝着火车狂奔，生怕落后了挤不上火车。 等温宁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上前的时候，门口处已经排长长龙。 “你踩我脚了，你挡我路了，你夹到我包裹了，你挤到我了……”等抱怨声此起彼伏。 温洋看了看，屈膝、奔跑、起跳，攀爬，动作一气呵成直接从窗户上进了火车。 温洋从车窗里探头招手，“姐，你快过来，我拉你上来。” 场面一度混乱，温宁也顾不上形象不形象的了，跑了过去，在温洋和葛红英等人的帮助下，终于成功上车。 火车外，温海把妞妞递上去，温宁把女儿接过来抱在怀里，然后温红军等人开始把行李一个个递上去，温洋一个个接过来。 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搞定了，火车侠还有人不断招手，想让温洋拉他们一把，温洋只当没听见。 妞妞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坐火车是从窗户进来的而不是走车门。 火车快要开了，跟众人道别后温宁和温洋一个抱着孩子，一个扛着行李找包厢。 温洋在前面大包小包地扛着，温宁则抱着妞妞，手里提着个轻便的包袱。 好不容易冲过拥堵的人群，走了几节车厢才知道自己的包厢，进了包厢把东西放好，温洋已经快累瘫了。 温宁还好，她只是抱着女儿，温洋在前面已经把路打通了，她跟着在温洋身后走，没花什么力气。 妞妞坐在床上东看看西瞧瞧，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包厢里的气氛比外面座位的要好上不少，六个人的包厢所有人都是去上大学的。 有一个是应届考生，其余的都是出了社会工作的，其中有一个男同志看着有三十岁了。 无论青年还是中年人说到大学，眼里满是向往。 火车一路上相安无事，在火车上度过两天一夜的时间，三人终于到达沪市。 火车站里很多学校立了牌子接人，或者给新生指路，不少年轻人都朝着牌子去。 温宁一眼就看到人群里鹤立鸡群的周立勋，周立勋也看到温宁三人，他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妞妞。 周立勋抱着妞妞问，“想爸爸没有？”眼神却看向温宁，里面的炙热让温宁红了脸。 妞妞手舞足蹈，“想了，这里好大，好多人。”比她们龙城的火车站大多了，人也多得多。 周立勋看着温宁，“辛苦你了。” 温宁脸颊发烫，“一路上有小洋照顾，不辛苦。”她确实不辛苦，因为所有的活儿都有温洋做，她只要顾好妞妞就行。 周立勋接过温洋手里的行李，“车子在外面，咱们先出去，小洋，这两天辛苦你了。” 温洋嘿嘿一笑，“不辛苦，妞妞乖着呢。” 出了火车站，周立勋把几人带到军卡处，几人上车。 “房子租好了，在两个学校中间，离复大略近一些，咱们先回去休息。你学校不用着急今天好好休整，明天再去报到。” 前半句是对温宁说的，后半句是对温洋说的。 本来柯奶奶想在她家附近给温宁找房子的，后来有个老朋友在复大附近有个闲置的小房子，听说柯奶奶在帮人找房子，租房子的人是她的小徒弟，而且今年刚考上复大，所以便问柯奶奶要不要去看看。 柯奶奶一听，那还等什么必须去看看，她家离复大虽然不远但也不近，骑自行车至少得半个小时，如果能住在学校附近就再好不过了。 距离学校只有五六分钟的路程，温宁和温洋听了都高兴极了。 一个是高兴早上能睡个懒觉偷个懒，一个是高兴离他学校近，以后学校放假去看姐姐方便。 “哇！妈妈，高楼，好高好高。” 温宁顺着妞妞的视线望去，原来是沪市的国际饭店。 这家饭店在1934年-1967年霸榜华国第一高楼34年之久，楼层共二十四层，高度 直到196米的粤市宾馆建成才打破了沪市国际饭店这个尘封34年的记录。 温宁点头，“对，高楼， 这是沪市国际饭店，是我国现在最高的楼房。” 周立勋和温洋跟着点头，温宁在《儿童时代》专栏第一系列人文地理上介绍沪市的时候就介绍了这个标的物。 妞妞葡萄眼瞪得更圆了，相对于龙城，沪市真是个庞然大物，高高的楼房，宽宽的路面，多多的车看着她目不暇接。 车子继续往前驶，等到了他们租的小房子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温宁站在房子前，嗯，确实是个小房子。 第306章 淮国旧采购 房子位于邯郸路，夹在两个大房子之间显得格外渺小，比他们在龙城光明路的房子还要小。 只有两间房子没有堂屋，院子也只有巴掌大，加上厨房和冲凉房，林林总总估计有四五十平米， 不过能在沪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这样一个房子真心不容易，现在沪市房子均价10-20元/平米，到了二十一世纪会涨到5.3万/平米过个几十年这个房子增值两千六百五十倍之多。 啧啧，先定一个小目标，毕业前一定要在沪市买下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就算不住留着升值也好。 沪市现在租房价格是三毛钱每平米，当然这个是楼房的价格，像这种带院子的通常不会把院子算进去。 因为是柯奶奶介绍过来的，而且住的还是大学生，租期一租就是一年，所以房东很爽脆地给了个不错的价格，房租50块/年，期间不涨价，不过房租得一个季度一给。 温宁也只是大略的看了一下，搭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大家都累了，所以匆匆洗漱又吃了饭，就上床休息了。 温宁和妞妞睡得天昏地暗，从傍晚直接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 “醒了？桌子上有生煎，尝尝合不合胃口，你们先垫垫肚子，一会儿带你们去淮国旧买自行车。” 温宁听着来了兴致，她以前陪周立勋上来求医，也只是在回去前一天去过一次淮国旧，还是为了给大家伙儿选择礼物。 温洋惊呼，“姐夫，你找到自行车票了？太厉害了吧。” 不愧是他姐夫，才来沪市多久就找到门路拿到自行车票了。 温宁笑着解释，“淮国旧是一个大型旧货市场，里面的东西不用票。” 淮国旧里不少商品说是旧货，其实是“等外品”“处理品”“出口转内销”的，并不是旧货，只是有点瑕疵而已，而且价格比市面上的要便宜一半不止，最要紧的是不收票证，很受老百姓的欢迎。 温洋听了两眼放光，“去，必须去。” 这不要票还便宜的东西不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么，必须去啊。 上了大学就没有部队的补贴了，也不能吃喝免费，虽说学校会有一定的补贴，但是还是得省着点花。 温宁咬了一口微微烫口的生煎，眼眸半眯别提多享受了，太好吃了，汤汁鲜美，皮薄馅足，底部油炸层很薄吃起来又脆又糯。 妞妞的表情跟温宁如出一辙，周立勋看着母女俩儿的表情就知道两人很喜欢吃。 下次还去那家买，多买点。 吃了饭，四人出发去淮国旧，依旧是开着军卡去，这辆车周立勋跟学校申请用两天，晚上就要还回去。 尽管来过一次，不过温宁还是被淮国旧的热闹给震撼到了，大家在里面买东西跟不要钱似的，比二十一世纪大妈们去超市抢打折品还要疯狂。 温洋也看得目瞪口呆，“姐，一会儿咱们能买到么。” 出发前他已经在纸上写好了要买的东西，脸盆、搪瓷杯子、铝饭盒，暖水瓶这些是必要的，嗯，一式四份，租的房子里现在只有一套得再多备一套，三人各自一份带去学校。 钢笔、笔记本、墨水这些都要买，还有一些锅碗瓢盆，温洋越看单子越头疼，早知道就不记这么多了。 温宁朝两人努嘴，一会儿先去日用品柜台把日用品都买了，能不能买到就靠你们俩儿了。 周立勋苦笑，他只想来给妻子买辆自行车，没想妻子和小舅子听说是来淮国旧立马写清单，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东西，又看了看英勇无敌的大爷大妈们，他只觉头皮发麻。 周立勋朝温洋看了一眼，温洋硬着头皮往前冲，算了谁让他刚才写清单写的最起劲儿呢，这是他应得的。 看着温洋往前冲，周立勋也大步往前去。虽然大爷大妈们战斗力爆表，不过两人也不赖。 而且两人占据身高以及颜值优势，连售货员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要买的东西。然后越过一群大爷大妈们先把他们的东西找出来。 大爷大妈们敢怒不敢言，没办法，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售货员啊，人家不打不骂就是装作没听见你的话拖着不卖你东西都够呛的。 温宁偷笑，她就知道会有用，瞧效果杠杠的。 接着开始转战学习用品区，顺利地买到了学习用品，然后就是去买自行车啦。 自行车得穿过店堂来到后门的长乐路上，搭的棚棚里有许多红木家具和一排半新不旧的自行车。 周立勋抱着妞妞，让温宁慢慢选，虽然租的房子离学校近，但是禁不住学校大啊，带这个孩子如果牵手走路得走到猴年马月，抱着孩子去又累得够呛。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买辆自行车，在后座上绑个藤椅，妞妞往藤椅里一坐这不省事儿多了么。 温宁来回逛了几圈，“我要二十六寸的，你来帮我看看哪辆性能最好。” 周立勋上前，不时握着车刹，查看刹车功能，又用脚踏上几圈，看看哪辆比较好骑。 最后选了一辆八成新的凤凰牌女士自行车，花了八十五块钱。 最后，温宁又买了五条羊绒围巾，摸上去手感极好，寄回去给家里几个老人正好，又买了几样玩具给家里的三个孩子。 当然也少不了妞妞的，妞妞的玩具由她自己选，回去的路上路过书店，还下来给妞妞选了不少小人书。 买好了东西大家都累得够呛，又饿又累，既然在国营饭店吃了午饭，然后才回家。 午睡醒来，几人陪同温洋去学校报到。 温洋浑身不自在，“姐，姐夫，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不用你们送。”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上个学还要姐姐和姐夫陪同，怕不够人家笑话。 温宁一脸受伤地看着温洋，“唉，弟弟长大了就开始嫌弃姐姐了，我只是想去他的学校看看啊，看看他的读书学习环境。” 温洋受不了，连连摆手，“姐，亲姐，我求你了，别用这种表情这种语气说话，好好好，一起去还不行么。” 温宁在心里比了个耶，小样儿，我还制服不了你。 温洋看向周立勋，“姐夫，你就不用送了吧？” 第307章 想娶媳妇儿就得脸皮厚 周立勋扬眉，“为什么？” 温洋，“这还用说，你可是老师啊，跟我一起去不合适。” 姐夫是学校的老师/教练，温洋不想让大家知道两人的关系，怕以后有点成绩就会被人说是靠着关系得来的。 他更不想学校其他老师发现他们的关系，而后对他区别对待，无论是变得更温和还是更严厉，他不想搞特殊。 周立勋无语，“行，咱们各干各的，你姐陪你去报名，我带妞妞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就这样，四个人兵分两路，周立勋抱着女儿先去学校，过了好一会儿温洋才推着自行车出门，车后架上绑着被子，前面篮子里放满了东西，车把上也挂了不少。 来之前，葛红英给他用新棉花做了一床八斤重的棉被，绑在车架上鼓鼓囊囊的。 膝盖被脸盆碰到几次之后，温洋嘟囔，“果然，驮东西还是得二十八寸的才方便。” 温宁拿着两个最轻便的包裹在旁边优哉游哉地走着，“早说了脸盆给我拿，这么大个东西挂车上不碰到脚才怪。” “砰” 话音刚落又碰了一下。 温洋翻白眼，“可拉倒吧你，姐夫都舍不得让你动手，我算哪根葱。” 只要有姐夫在的时候，姐姐一般是不用动手的，就算拿也是拿最小、最轻的那些。 温宁脸皮已经练出来了，“羡慕？你也找一个女孩子来疼呗，反正也到年纪了。” 温洋瞬间脸红，“姐，你说什么呢，别人家都是千叮咛万嘱咐好好读书，争取留在大城市，你怎么……” 温宁，“哟，有人脸红咯，前几天找你的女同志是当初你参军时大早上来家里的那个女同学吧？ 来，告诉姐姐，你们聊了什么？” 温洋胡乱点头，眼神飘忽，“咳，她考上了财经学院。” 当初，他在韩映雪送他的书里看到那张纸条，冲动之下给她写了一封信，信寄出去后又后悔了，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年少慕艾，谁不喜欢漂亮又出色的女孩子？ 信寄出去后，他辗转反侧了半个月，幸好最后收到了韩映雪的回信。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联络，都没有戳破那层纸。 随着时间推移，温洋对韩映雪的好感与日俱增，不过作为一个小菜鸡，他一直没敢对韩映雪表白。 温宁挑眉，“哎呀呀，恢复了高考就是好，能上大学的男的都是青年才俊，财经学院男学生应该不少。 你那个女同学长得好看，气质还出众，你说会不会？” 温洋闻言心里一阵慌乱，“那该怎么办？姐，我要怎么做。” 温宁傲娇，小样，还敢取笑我？ “当然是告白啊，你说你傻不傻，人女同志如果对你没好感能一直跟你通信？ 男子汉大丈夫，想娶媳妇儿就得脸皮厚，为了媳妇儿脸皮算什么。” 温洋若有所思，“姐夫当初就是这么追的你？” 温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你小子讨打是吧，你姐夫颜好身材棒，我一眼就相中了他。” 温洋一言难尽地看着姐姐，这倒也是，当初姐姐跟姐夫还只是地下恋情就敢二话不说就陪着姐夫到沪市求医。 温洋若有所思，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明天去接韩映雪时立即跟她表白，然后送她去学校之后在财经学院晃荡两圈宣誓主权？ 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学校，看着门口的男女老少汇成的人山人海，温洋有些惊呆了。 不是，上军校哦，怎么还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说好的独立呢。 温宁抬了抬下巴，“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 毕竟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谁不想来看一下大学长什么样，自家孩子考上大学这种大事儿，当父母的怎么可能放过。 温洋找了个树荫处把自行车放好，让温宁看着行李，然后自己带着材料去排队了。 来报到的大多数是男孩子，嗯，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军校都是男女比例失衡最严重的学校。 温宁坐在凳子上看着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不禁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温宁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殊不知她在大家的眼里也是一道美丽的身影，二十四岁的她褪去了青涩和纯真，多了一种成年女性独特的魅力。 再加上她旁边还有一辆自行车，这放在后世就是妥妥的香车美人。 “嘿，兄弟，看那边，有美女。” 温洋正兴奋地排着队，突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抬头一看，撞他的人正是那个非常自来熟的哥们儿。 这哥们儿刚来就和周围的同学都打了一遍招呼，一通招呼打下来，不知道怎滴就拉着温洋聊天，温洋。 本来排在他身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并排站一起了。 温洋心里已经有了韩映雪，对其他女人不感兴趣，“无聊。” 哥们儿啧啧，“没眼光，美女都不懂得欣赏。”怕被人听见他的话也没敢太大声。 温宁又等了好一阵，温洋报到手续终于办好了，两人朝着宿舍去，在宿管处领了钥匙就上楼。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所以宿管处没有禁止女同志上楼。 温洋的宿舍在三楼，三零七，温洋到地时候，宿舍是标准的六人间，此时宿舍里已经有人了。 是两个身高跟温洋差不多的年轻人，一个长得比较壮实，一个略显瘦削。 除了两个年轻人，他们的家人也在，两人都是父母陪着来。 看到温宁和温洋，一个很擅交际的中年男人先一步跟两人打招呼，介绍着自家孩子，让温洋和他家孩子以后多照顾着点他家孩子。 温宁和温洋也笑着跟他打招呼，然后又朝众人点头，大家来自天南海北而且又是第一次见面，说熟悉那是骗人的，互相点头打个招呼又开始各忙各的去了。 温洋没让温宁动手，只是让温宁在一边看着，他三两下就将床铺好，又整理好自己的行李。 厚厚的棉被被他叠成豆腐块放在床尾中间，把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就在众人愣神的空档，宿舍又来了一个人，看到温洋，来人眼睛一亮。 “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第308章 春心萌动,佳人有主 温洋抬头，原来是刚才排在他后面让他看美女的哥们儿。 温洋惊讶，“哥们儿，你也住这里？” 杜恒喜滋滋地提着行李进来，“对，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 看到自己床位的时候他更开心了，因为他是温洋的下铺。 “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上下铺的亲兄弟，以后……” 他把东西随意放床上，然后往床上一坐就看到刚才的香车美人。 “你，你，你，你们……” 杜恒结结巴巴，视线在温洋和温宁身上来回走。 温洋眼睛一瞪，“想什么呢，这是我姐，亲姐。” 杜恒听了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原来是姐姐啊，姐姐你好，我叫杜衡，21岁，东省人，家里八口人……。” 温洋眉头紧皱，“说名字就行，姐，这里也弄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我外甥女估计都想舅舅了。” 杜恒如遭雷击，春心萌动的少男心瞬间不敢动了，原来佳人已名花有主。 怎么会？她这么年轻，看着比温洋还小，怎么就结婚了呢。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把佳人拐回了家。 温宁笑道，“杜恒你好，我叫温宁是小洋的姐姐，希望今后的日子你和小洋能够和睦相处，互帮互助。” 说完，她又看向宿舍里的众人，“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茫茫人海中能成为同学也是一种缘分，希望你们以后能友好相处，互相支持和鼓励，让校园生涯更加充实精彩。” 宿舍里的人都笑了，纷纷点头。 “对，以后要好好相处，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有什么误会和矛盾及时说开，不要憋着。” 温宁和温洋在杜恒失落的眼神中离开。 出了学校，温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以后姐夫有的忙了。” 他姐都结婚生孩子，杜恒还对她一见钟情。 复大这么好的学校，里面汇集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青年。 姐姐成绩好，有才华，长相好，身材也好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对姐姐有好感，温洋为姐夫默哀三秒钟。 温宁白了他一眼，“有妞妞呢。” 说的好像她是只招蜂引蝶的花蝴蝶，她到时候可是带着女儿上学的，谁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就算对她有好感也不可能表露出来。 温洋一想也是，还有妞妞呢，应该没有男人敢对他姐有非分之想，而且依照姐夫的性子，肯定会主动出击宣示所有权。 算了，他还是先担心自己吧，韩映雪一个未婚妙龄女子比姐姐更能吸引未婚同学的注意力。 想到刚才报到时老师说的话，温洋又开心了起来。 “没想到学校给的补贴比部队的津贴还要高，不枉我头悬梁锥刺股地学习。”一切都值得。 每个月能拿十二块六毛的补贴呢，要知道他去当兵第一年每个月只有六块钱的津贴，第二年津贴升到七块钱每个月。 听说其他大学不仅每月有津贴，毕业了还包分配，考上大学就相当于端上了金饭碗，不怪大家都卯足了劲儿要考大学。 温宁看着他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样子，“在学校该花的钱不要省，吃好点儿，别省着。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钱不够了就跟姐说，周末放假到家里吃饭。” 温洋虽然读的是军校，但是平时的训练量一点都不少，体能消耗快得补充营养，温宁怕他为了省钱只吃饭和青菜。 其他大学礼拜六礼拜天都放假，军校一个礼拜休息一天半，礼拜六上午还要上课。 温洋心里有些暖，“不用，我有钱，我的钱都攒着呢。”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全家只有他一个人不赚钱，他迫切地希望快点毕业去参军。 到了部队，每个月的津贴，他妈都让他自己留着，他在部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除了平时给家里人买点礼物，其他的都攒下来了。 晚上，妞妞跟着周立勋回来了，眼睛闪闪亮亮。 “妈妈，爸爸学校好大好大，有很多爷爷和伯伯，他们给妞妞糖吃，妞妞有听话，只吃一颗，其他的都收起来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不少糖，两只小手都快抓不住了。 温宁把糖接过来，不吝啬地夸奖，“妞妞真是个乖宝宝，不仅能牢牢记住妈妈的话，还能控制住自己没有多吃，晚上奖励你一碗香喷喷的蒸鸡蛋。” 妞妞得了表扬还能吃到好吃的蒸鸡蛋，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谢谢妈妈，妈妈真好，世界第一好。” 温宁笑着捏了捏她滑溜溜的小脸蛋，小马屁精。 周立勋看着母女互动的场面，只觉得这一幕格外温馨，怎么看都看不够。 温宁被他炙热的视线看得脸上有些发烫，“看什么，赶快洗手准备吃饭。” 温宁也没想到，前世十指不沾阳春水，这辈子结婚两年没学会做饭。但是有了女儿，为了让女儿能吃上一口可口的饭菜，她竟然学会了煮饭做菜。 难怪别人都说为母则刚、为母则强，这句话是一点都不假。 虽然她会的菜色不多，都是最常见的家常菜，但是这也足够她骄傲的了。 她现在最拿手的就是煎鸡蛋和蒸鸡蛋，蒸鸡蛋是妞妞最喜欢吃的菜，而煎鸡蛋则是她最喜欢吃的。 温洋一边吃饭一边说，“姐，明天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吃饭吃，你们不用等我。” 温宁了然，这是要主动出击了。 “记住姐的话，要想娶到媳妇儿就得脸皮厚，加油，姐看好你。” 温洋脸有些红点头，之前是他胆子太小，害怕被拒绝，现在想通了，不表白一辈子只能是朋友，表白了说不定就是媳妇儿了。 周立勋，“明天咱们去看一下柯奶奶和郭老吧，柯奶奶之前一直念叨着你。” 说起来他这条腿多亏了郭老，不然他几年前就只能转业到地方或者从前线退下转为文职。 虽然他已经自己去看望过柯奶奶和郭老，但是现在妻女都来了，一家人再去一趟更显诚意。 更何况，柯奶奶一家对他们极好，柯奶奶更是一直念叨着让温宁带着妞妞去看她。 温宁点头，“对，该弄的暂时都弄好了，明天咱们去看柯奶奶。” 第309章 拜访柯奶奶 第二天上午，温宁和周立勋带着妞妞，提着礼物去柯奶奶家。 “你这丫头总算来了，可算让我等到你了，这就是妞妞吧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太奶奶抱抱。” 柯奶奶开门，看到是温宁一家三口，惊喜地拉着温宁的手上下打量，然后看到窝在爸爸怀里的妞妞，小小的人儿长得跟妈妈一模一样，已经能预见以后姣好的容颜了。 温宁祥装生气，“柯奶奶，你这是见到小的就把大的丢弃到一边了啊。还是让她爸爸抱着吧，小家伙儿现在可不轻。 妞妞，这就是妈妈说过的太奶奶也是妈妈的师傅，跟太奶奶打声招呼。” 几年不见，柯奶奶看着比上次要苍老了一些，没办法，年纪上来了即使每天都有运动也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袭。 妞妞看着眼前笑眯眯的老太太，小小的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和蔼可亲，但是却觉得眼前的太奶奶令她觉得非常的温暖，她喜欢这个太奶奶。 “太奶奶好，我叫妞妞，也叫周璇桦。” 乖巧可爱的模样让柯奶奶只觉得一阵阵心酥，“小宁，以后你去学校把妞妞留在这里陪我吧。” 她孙女上了高中，孙子也上小学，上学之后就去他爸妈那儿了，家里只有他们两个老的怪无聊的。 周立勋到底没拧巴过老太太，等大家坐下来后把妞妞递给老太太，好在妞妞乖巧，到了太奶奶怀里安安静静的。 温宁转移话题“柯奶奶，怎么没见到郭爷爷，郭爷爷在家么。” 话音未落就看到郭爷爷从厨房走出来，左手果盘右手零食盒。“这不就来了么，你柯奶奶刚才说敲门的一定是你，这不，催着我到厨房把准备好的水果和零食拿出来呢。” 周立勋连忙起身接了过来，“您二位客气了，又不是外人，不用准备这些东西。” 柯奶奶笑成一朵菊花，开玩笑道，“就因为不是外人才把好东西给你们，外人我才不给他们吃呢，快吃，特地让阿姨一早去买回来的。” 说着往妞妞嘴里送水果，妞妞一口将果肉含进嘴巴，水果的香甜让她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温宁，“柯奶奶谢谢您，您找的房子特别好。” 柯奶奶笑了，“喜欢就好，就是离我们这里有些远，家里有辆自行车你先用着，以后有空多来看看我们。” 温宁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柯奶奶，我们以后有空一定来看望你们，自行车就不用了，我们今天去淮国旧买了一辆。” “行，有了就行，以后你上课没时间，要不把妞妞放我们这里，给我解解闷，我们这一带小孩子不少，她也能有个伴儿。” 温宁无奈，感情老太太一直记着这事儿。 “柯奶奶，您和郭爷爷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我们怎好麻烦们。 沪市对妞妞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在这里我和立勋是她最亲近的人，如果离开我们她会不习惯的。” 何止会不习惯，估计会以为自己被爸爸妈妈抛弃了，从此心思变得敏感多疑。 柯奶奶也知道，只是看到妞妞就忍不住想到小宁小时候的样子，所以想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照顾，好好教导。 “行，那我就不强求了，不过你们要答应我，有空常来看望我们。” 温宁和周立勋自然点头答应，三人在柯奶奶家里待了一整天，下午时美兰夫妻带着两个孩子过来。 看到温宁，时美兰开心不已，因为《儿童时代》专栏太成功，她现在已经成了报社的副主编，不过依旧分管《儿童时代》。 “小宁，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来了，你什么时候有空，主编说想请你去报社一趟。” 因为《儿童时代》专栏，报社一跃成了沪市最大的报社，温宁这个《儿童时代》专栏的撰稿人功不可没。 报社里这几年陆续也吸纳了不少新人，大家对温宁非常崇拜，正好主编从时美兰口中得知温宁考上了沪市大学，所以对温宁发出了邀请。 想请她去报社给年轻人上上课，给大家打打鸡血。 温宁想了想道，“那就明天吧，后天我要去学校报到。” 时美兰点头，“行，那就明天上午十点怎么样？”温宁明天没事儿于是点头答应。 和时美兰说话期间，温宁总能感受到一道炙热又崇拜的眼神，她抬头看去原来是柯晴晴。 当年还是个小学六年级学生的柯晴晴已经褪去了青涩，变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晴晴今年高二了吧？今年七月份高考哦，有心仪的学校么。” 柯晴晴没想到小宁姐姐竟然知道她读高二，她脸颊微红，“小宁姐姐，是高二了，我的理想学校是复大。” 她一直把小宁姐姐当成偶像，以前只知道小宁姐姐画画厉害，《儿童时代》专栏也弄得风生水起，但是她没想到小宁姐姐竟然以全省第一的分数考上了复大。 时美兰哈哈大笑，“这丫头天天在家说要考到复大当你学妹呢，现在天天不到十二点不熄灯睡觉。” 温宁笑了，“晴晴也是准备报考文科吧，我对高考还有点小心得，有什么疑问可以来问我。” 柯晴晴眼睛亮晶晶，“谢谢小宁姐姐，我以后周末有问题就去你家找你。” 她知道小宁姐姐住哪里，那个房子还是她和奶奶一起去看的。 时美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好不害羞。” 十岁的柯乐乐摆脱了以前的婴儿肥，他正稀罕地看着脸颊鼓鼓跟只小土拨鼠一样的妞妞。 “妞妞妹妹，这个红豆馅儿的也好吃，你尝尝。” 柯乐乐往妞妞手里塞了一块两指大的精致糕点，妞妞妹妹太漂亮太可爱了，真想把她装进书包里带去学校。 “谢谢乐乐哥哥，真好吃。” 妞妞咬了一口，眼睛都要瞪圆了，太好吃了，乐乐哥哥真好，总往她手里塞好吃的。 妞妞吃得开心，全然不知道真好的乐乐哥哥想把她装进书包带去学校玩儿。 柯乐乐抬头，“妈妈，妹妹太漂亮太可爱了，把她留在咱们家吧，让她当我妹妹。我的好吃的、我的玩具通通给她。” 第310章 大气度,大格局 时美兰爆笑，“好小子，有眼光，不过这件事妈妈做不了主，你得问问你小宁姐姐愿不愿意，小宁姐姐若是愿意妈妈没意见。” 柯乐乐看向温宁，“小宁姐姐，我可不可以把妞妞带回家，我发誓，我一定把妞妞当成亲妹妹疼，我的东西全部都给她。” 说着，柯乐乐又看了看姐姐柯晴晴，“我姐姐的漂亮裙子、漂亮发卡、小皮鞋通通都给妞妞。” 柯晴晴拧着弟弟的耳朵，“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柯乐乐踮着脚尖疼得哎哟哎哟求饶，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温宁揉了揉笑疼的肚子，“那可不行，妞妞是我们的宝贝，失去她我们会非常非常难过的。 乐乐这么喜欢妞妞妹妹，要不你到小宁姐姐家住吧，到小宁姐姐家住就能一直跟妞妞妹妹一起玩儿了。” 柯乐乐大喜，不过看到爸爸举起来的巴掌时又怂怂地缩了回去，蔫头巴脑道，“算了，我还是回自己家吧，我爸妈也舍不得我。” 大家又都被他的样子逗乐了，院子里哈哈哈的大笑声一直没有停歇。 柯乐乐不理会一直笑话他的大人，开始专注投喂和哄骗，妞妞也是个鬼精灵，吃的、喝的、玩儿的来者不拒。 不过立场非常坚定，只要爸爸妈妈，哥哥要找她玩儿可以去她家。 一家三口在柯奶奶家吃了晚饭才回家，回到家的时候温洋还没回来，看来他那边情况发展得也不错。 晚上，温宁开始挑灯夜战，思考整理明天的材料，上辈子有着丰富演讲经验的温宁对于明天的演讲没有任何压力。 但是，她不想只是给人灌心灵鸡汤，而是想认认真真地分享干货，让报社里更多人能写出更多、更好的东西分享给读者们。 这几年，她的忠实读者们给她写的信已经堆满了报社的一个屋子，有些读者甚至一期不落，看完一期就写一封，她也想回馈一下那些喜欢她的读者们。 这一准备就准备到了月上柳梢头。 第二天，当温宁怀着激动的心情出现在报社大会议室的时，着急等待的新人们惊呆了。 谁能告诉她们，眼前这个跟他们同龄、甚至年纪比他们还小的女同志竟然真的是宁静老师？ 在他们心里，宁静老师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和蔼可亲、学富五车的学者形象啊。 如果不是主编和副主编等人都笑容可掬地站在她身边，他们都怀疑这是别人的恶作剧了。 难怪报社的前辈们听他们讨论宁静老师的时候总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追问的时候又是一副保密的神秘模样，原来是等着看他们笑话呢。 温宁若若大方的站在前面，“大家好，我是《儿童专栏》的宁静，很高兴能在这里跟大家见面。” “啪啪啪！”掌声震耳欲聋。 震惊归震惊，但是喜欢也是真喜欢，温宁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响起了一阵阵浪潮般的掌声。 “欢迎宁静老师。” “宁静老师真年轻。” “宁静老师真漂亮。” “久仰宁静老师大名。” 过了一会儿，温宁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今天应李主编邀请，来跟大家见见面。 本来想着给大家打打鸡血，灌灌心灵鸡汤，但是后来想想这样未免有些敷衍了，所以我昨晚连夜整理了一些材料，打算把我这几年的写作经验分享给大家。” 温宁的话一出，不止新人，连时美兰等人都惊呆了。 这些都是她一步一个脚印摸索出来的啊，是她成功的秘诀，就这么分享出来？ 时美兰着急地看向温宁示意她别冲动，别傻傻的什么都说出来，温宁回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接着，温宁就开始跟大家分享她是怎么想到要在《儿童专栏》写那几个系列。 首先要先明白建立这个专栏的目的，然后朝着目的发力，把读者群体定位好。 其次是要联系实际，做好充分调查，充分了解这个群体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最想知道的又是什么。 再次，了解咱们国家的国情，身为华国儿女，无论做什么事儿都不能脱离华国，不能弄些离经叛道、误导读者的东西。 …… 温宁在报社足足讲了两个小时，下面的人一个个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奋笔疾书，只恨父母没给他们多长两双手。 一通分享，温宁讲得尽兴，底下的人听得过瘾。 等温宁讲完之后，又是一阵雷霆般的掌声响起，极少有人会对陌生人或者是关系一般的人这般倾囊相授。 一般只有对自己的学生才会毫无保留地教授，但是今天温宁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气度，什么叫格局。 “感谢宁静老师的无私分享和教育，让我们再次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的宁静老师。” 李主编说完带头鼓掌，其他人也一个劲儿地鼓掌，手掌都拍红、拍麻了依旧没有停止。 温宁点头示意大家停下来，“这不算什么，只要大家好好研究也能研究明白，我只是让大家少走几步弯路罢了。 希望今后大家能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希望咱们报社能长长久久做大做强。” 演讲完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李主编等人极力挽留温宁在报社吃饭。 温宁推拒不过，于是留在报社跟大家一起吃了个午饭才回家。 时美兰神色复杂地看向温宁，“小宁，你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么。” 人家师傅收徒弟都还要考验三年，师傅认为过关了才收。而且还要在师傅手底下好几年才能出师，就这样师傅也不一定把核心教出去。 温宁倒好，一上来就把看家本领都教给别人了。 温宁认真到，“美兰婶子，只有一个人的成功不叫成功，咱们报社、咱们这个行业只有百花齐放才能做大做强、‘百家争鸣’。” 时美兰听得心情激荡，“小宁，还是你有格局，难怪能写出这么好的东西，被读者们一直喜爱。” 温宁但笑不语，想到后世，这些杂志渐渐退出历史舞台，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晚上，吃着饭，温洋突然道，“姐，你们报到时间有几天？什么时候正式上课？” 第311章 自己媳妇儿自己疼 温宁，“三天报到时间，明天是报到的第一天，有事儿？” 温洋嘿嘿傻笑，“映雪说要来拜访你。” 温宁惊讶，“可以啊，不错，你这速度够快的。” 昨天刚说要表白，就要带女同志回家见家长了，这速度火箭都没那么快。 温洋又是一阵嘿嘿嘿，他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以为见到韩映雪能很自然而然地表白，没想到，见到真人之后，他又有些害羞了。 后来一直到陪着她去报名，看到很多男同志看她的目光不一般，甚至有个男同志半路过来搭讪问路。 同样是男人，温洋一眼就看出那个男同志的心思，于是终于鼓起勇气跟韩映雪表白了，没想到韩映雪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韩映雪玩笑道，“如果你再不表白，我说不定就要在学校里面找了。” 当然，韩映雪只认准温洋，这话只是为了给温洋一个危机感。 温洋又是庆幸又是害怕，幸好，幸好他早了一步，不然他就要失去她了。 温宁可不知道温洋的表白还一波三折，她开心道，“那就明天来呗，明天上午过来，我明下午或者后天再去报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温洋就被身负重任地周立勋喊了起来。 “走，去买菜。” 说着车钥匙和菜篮子以及钱和肉票往他手上一放，把人赶出门。 温洋苦哈哈地去肉联厂买肉，买了肉又去门市部买菜，一通忙活下来大冷天的出了一身汗，不过他是忙并快乐着。 温宁起来想要去买菜却被告知，温洋天还没亮就自己爬起来去买菜了。 周立勋面不改色，“小洋说自己媳妇儿自己疼，他要给韩映雪同志做一顿大餐。” 温宁听后忍不住道，“臭小子，终于长大了知道疼媳妇儿了。” 然后才把妞妞叫起来，妞妞是个爱干净又臭美的小女孩，每天起床都要先洗脸，然后仔仔细细地刷着她的小米牙。 弄完之后又让妈妈给她绑两根小辫子，其实就是两个小揪揪。 妞妞刚出生的时候头发乌黑浓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越长越少，剃了胎毛才好了一些。 之后温宁又给她剃了两回头发，头发才变得浓密乌黑，所以现在只能绑两个小揪揪。 不过就是两个小揪揪她也开心，绑好小揪揪后她就拿着镜子使劲儿看。 温宁好笑地看着肚子臭美的女儿，“行了，别看了，咱们去吃早餐吧，妞妞饿了没有？” 妞妞这才放下镜子，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饿了，吃生煎。” 自从吃过一次生煎包，妞妞就喜欢上生煎包的味道，每天早餐都要吃一个，给她换其他的还不乐意。 吃了早餐，一家三口出门溜达，顺便去买些招待客人的水果和零食。 等三人回家，温洋已经回来了，正把车子上的东西弄下来，想要切菜之类的。 温宁把他赶出去，“行了，这里我和你姐夫来就行，你去陪陪映雪，带她去玩，逛逛公园也好，或者带来家里玩。” 温洋也不客气，笑嘻嘻地放下东西，“行，那就谢谢姐姐和姐夫了。” 看着他出门，温宁才开始摆盘，把零食和水果摆好，红彤彤的樱桃很喜人，妞妞很喜欢吃，而且吃东西很秀气，一个小小的樱桃她能吃三四口。 温宁给她单独装了一小碗，让她在旁边玩儿，她就在旁边一边看着小人书一边吃樱桃，时不时抬头看爸爸妈妈忙活。 一家三口虽然各自忙碌，但是却又显得格外的温馨。 也许是怕韩映雪不自在，所以快十点半的时候，温洋才带着人来。 温宁连忙迎迎上去，“小雪是吧，快请进，家里比较小，你别嫌弃。” 韩映雪脸颊微红，“小宁姐姐好，我是温洋的高中同学韩映雪。” “现在也是我对象。”温洋飞快地插了一句。 韩映雪害羞地嗔了他一眼，温洋嘿嘿直笑。 “姐，你陪小雪聊一下，我去给姐夫打下手。”说完，温洋就非常自觉地钻进厨房。 只要有姐夫在，厨房就没有姐姐的立足之地，温洋对这一点有着非常清晰地认知。 温宁把韩映雪拉到凳子上坐好，招呼她吃水果和零食。 温宁道，“小雪，这是早上刚买的樱桃，很新鲜味道也不错，你尝尝。” 韩映雪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呆滞，“小宁姐姐……” 温宁笑笑，“没事儿，平时都是他们做饭，我们在这里聊聊，一会儿等着吃饭就行，小洋和他姐夫手艺还不错。” 韩映雪依旧有些愣神，在她的认知里，他们家包括周围的邻居，全部都是女人煮饭，但回家就跟大爷似的当甩手掌柜。 即使有些家庭男人女人都有工作，但是大家都默认厨房里的活儿，不，不止厨房里的，只要是家里的活儿那都是女人的事儿，上了一天班回家还要辛辛苦苦做饭做家务。 她之前是贪恋温洋家的温馨氛围以及温洋父母对女儿和对儿子一视同仁的态度，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一视同仁竟然连家务上的事儿都一视同仁。 一时间她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坚持了下来，跟温洋通了两年地信，但是温洋一直没有跟她表白的意思，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想，温洋是不是对她没有感觉，她这个坚持是否还有必要。 不过，她最终胜利了，坚持到了高考，坚持到两人都考上了沪市的大学，坚持到了温洋的表白，再坚持坚持就能成为一家人了。 这么想着，韩映雪的脸羞得通红。 妞妞看着这个来自己家的漂亮阿姨有好一会儿了，“妈妈，舅妈好漂亮。” 小舅舅跟她说了，这个漂亮阿姨就是小舅妈，让她见了人就喊小舅妈。 韩映雪听了妞妞的话脸更红了，她看向眼前这个两三岁就小女孩儿，知道她是温洋经常挂在嘴边地外甥女，小小的人儿长得玉雪可爱。 “你是妞妞吧，你长得也很漂亮，以后叫我映雪阿姨好不好。” 妞妞歪着脑袋，“为什么？小舅舅说了你就是小舅妈，以后都喊你小舅妈。” 温宁怕韩映雪被妞妞的话吓跑，连忙抱起妞妞，往她手里塞了一颗樱桃，然后转移话题跟韩映雪聊到了大学的事儿。 两人聊得很投入，直到被一声“吃饭啦。”惊醒才止住了话题。 第312章 不介意我爱人进来吧 温宁和韩映雪聊得投入，韩映雪毕业之后做的是会计的工作，这次考上财经学院学的专业也是会计专业。 两人聊得很投入，直到被一声“吃饭啦。”惊醒才止住了话题。 温宁热情道，“小雪，别客气也别害羞，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韩映雪的眸子闪了闪，色泽看着很能唬人，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她夹起一筷子青椒炒肉，青椒色泽翠绿还泛着油光，肉质软嫩入味儿,辣椒的香多过辣,没有生辣味不呛口,味道非常不错。 这道菜可以说地上是色香味俱全了，就一道菜就吃出了做菜人的水准。 温宁看了一眼笑得有些暧昧，“味道怎么样？还合你口味么，整桌菜就这个是小洋做的，也是他的拿手好菜。” 温洋朝姐姐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这是什么神仙姐姐，简直就是弟弟感情路上的神助攻啊。 韩映雪有些惊讶，温洋的手艺不比做了几十年菜的人差，甚至比很多家庭妇女做的都要好吃，虽然占了舍得放油的优势，但确实非常不错。 她眼睛闪过一丝亮光，看了温洋一眼，不吝赞赏道，“非常不错，厨艺比我的好，我做的菜仅限于煮熟了能吃。” 温宁笑笑，“好巧，我也是，以前我，没做过菜，也是这两年才慢慢学会做菜。” 妞妞嘟着小嘴，“妈妈做菜好吃，香香的，妞妞喜欢。” 妞妞不喜欢妈妈贬低自己，妈妈做菜明明就很好吃啊，香喷喷的蒸鸡蛋她一次能吃一小碗。 温宁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谢谢你，妈妈的小捧场王。” 温洋乐呵呵道，“没事儿，我做菜还行，以前在家里我妈没空都是我做的多，以后咱们结，咳咳，那个了，我在家都由我来做，不用你动手。 咱家只要有男同志在，就没有女同志动手的道理，这是咱们家的优良传统，对不对姐夫。” 周立勋看了一眼跟只傻孢子似的小舅子，算了，小舅子找个媳妇儿不容易。 周立勋点头，“对。” 韩映雪低头吃饭，弯弯的眉眼诉说着她此刻的心情。 吃了饭，温宁把温洋赶出去，“你明天就上课了，趁着今天有空，陪小雪到处走走，去淮国旧逛逛，买些生活用品，学习用品，衣服鞋子，护肤品啥的。” 温洋调皮地朝温宁敬了个军礼，“收到，保证完成任务。”便带着羞红了脸的韩映雪出门逛街去了。 等人离开后，温宁一家三口也开始了饭后散步，等消化完了才慢悠悠地回家睡午觉。 下午三点钟一家三口去复大报到了，因为离得近就没带其他东西，只拿了报到所需的证件。 周立勋抱着妞妞，温宁手里拿着证件，一家三口慢悠悠地走着去学校。 复大比温洋的军校大了不是一星半点，陪同来报到的人也比军校的多了不少。 温宁甚至看到了很多五六十岁的老人兴致勃勃地四处张望，或者跟旁边的人高谈阔论，跟人炫耀自家孙子/孙女是如何考上这所人人羡慕的好大学的。 复大的报到流程跟军校差不多，只不过复大的学生人数是军校的好几倍，所以排队的时间格外地长。 “你带妞妞到旁边坐着或者去玩一下，我来排队。”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目测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才轮到他们，周立勋舍不得让妻女受苦。 怕轮到她周立勋找不到人，所以她也没带妞妞走远，只带着妞妞到旁边的花坛坐下歇着，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这么热闹，妞妞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坐在妈妈身边东看看西瞧瞧，看到稀奇的就凑到妈妈耳边跟妈妈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温宁带着妞妞找到周立勋，把军用水壶递给他。 “渴了吧，喝点水，一会儿水壶你拿着，渴了喝点水。” 周立勋仰头喝了两口，嘴巴没有碰到壶嘴，“我喝够了，你带着，留着你和妞妞喝。” 后面排队的女生看到一家三口的互动，碰了碰身边的朋友，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看，这一家三口多温馨，男同志好会疼人。”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快要轮到温宁了，前面还有两个人的时候，周立勋朝她招招手，温宁带着妞妞拿着材料走过去。 此时，周立勋额头上都开始冒汗，她从口袋里抽出帕子递给他，让他擦擦汗。 周立勋接过帕子擦了擦汗，又接过妞妞，好让温宁办手续。 所幸手续办理非常顺利，“走吧，去领宿舍钥匙。” 为了以防万一，温宁和周立勋商量了，宿舍的床位还是保留着，有时候中午不回去可以在宿舍休息一下。 两人按照指示牌，很快就找到了女生宿舍，并从宿舍管理员手里接过宿舍钥匙。 温宁的宿舍在二楼，207宿舍，还要好，不然楼层太高妞妞走起来吃力，二楼正正好。 宿舍管理员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妈，长相有些凶，她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提醒道，“现在刚开学情况特殊，正式上课后男同志不能进出女生宿舍楼，有事儿过来跟我说，我再用喇叭转告。” 温宁笑着点头，“好的，谢谢阿姨，我们知道了。” 三人来到207时，房门是打开的，里面隐约传来细碎的声音，温宁走进去才发现，一个编着麻花辫的女生正在擦洗床板，另一个胡兰头的女生正在擦洗柜子。 麻花辫女生看着脸有些嫩，看着就像是没被社会侵染过的人。 胡兰头女生二十七八岁，看样子应该也是结婚了。 两人听到门口有动静转头看过去，才发现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温宁一脸笑意，“两位同学好，我也是这个宿舍的，我叫温宁，以后请多多关照。” 胡兰头的王红娟爽朗一笑，“你好，我叫王红娟，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麻花辫有些羞涩，“我叫钱来来，也请你们多多关照。” 温宁笑，“你们都是自己来的么，我爱人和孩子陪同过来的，不介意我爱人进来吧。” 第313章 引以为傲的优越感被打碎了 温宁笑，“你们都是自己来的么，我爱人和孩子陪同过来的，不介意我爱人进来吧。” 王红娟和钱来来摇头，“不介意，我们也是爱人/家人陪同过来的，他们去买生活用品了。” 温宁朝周立勋招招手，周立勋才抱着妞妞过来。 他朝两人礼貌性颔首，妞妞则活泼多了，甜甜地喊着“阿姨、姐姐好。” 周立勋把妞妞放下，看了一眼温宁的床位，宿舍同样是六张床，温宁的是最里边的左手下铺。 柜子正好在温宁床铺的对面，上面同样贴着人名，很容易就找到了温宁的柜子。 他到拿起抹布，打了水开始擦拭床铺和柜子，动作麻利娴熟，没多久就弄好了。 “行了，你和妞妞在这儿歇着，我去买张席子上来。” 温宁点头，把军用水壶给他，“拿着，喝点水。” 周立勋也不跟她争，拿起用水壶咕噜噜猛喝了几口。 钱来来和王红娟看得一愣一愣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温宁同学的爱人虽然看着冷冷的，但是却是个会疼人的。 “温宁同学，你爱人真不错。” 长这么大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男同志干家务活这么麻利，而且这么会疼人，这是一点也舍不得温宁辛苦啊。 温宁笑着点头，接纳了大家的夸奖，“对，他一直都这样，只要有他在，一般事情都是他包了。” 温宁看了一圈，宿舍里有两张床已经放好了东西，可能是早上已经有人来过了。 王红娟看着笑得一脸甜蜜的温宁，虽然孩子已经两岁，但是她看着依旧跟少女一样，这个模样一看就知道生活很舒心甜蜜。 钱来来道，“温宁同学，你没带东西来？” 温宁，“我们在外面租了房子，所以暂时还没带东西来，这张床估计以后也是大多数只是午休使用。” 刚才报名的时候温宁已经咨询过老师了，老师说可以在外面租房子住，不过要找班主任办理一下走读。 没多久，周立勋就又回来了，手上不止拿了席子，还拿了一些日用品和被子。除此之外还有一沓报纸和浆糊。 温宁挑眉，“你回去了？” 周立勋点头，“嗯，我明天就要开始忙碌了，怕过两天没空过来弄，干脆回家把东西都带来了。” 周立勋先是用报纸糊了上铺的床板，以防尘埃落下来。他刚才擦拭床铺的时候就发现床板有些老旧，尽管擦洗过，不过等干了之后稍微晃动就会有尘埃掉落。 贴好报纸之后，周立勋开始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好，八斤重的被子被他叠成豆腐块儿放在床脚中间。 温洋明天正式开学，周立勋也明天开始正式开学，只不过两人一个是学生，一个是老师/教官。 温宁只觉得暖心，她看向周立勋的眼神里有浓浓的爱意，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 把东西都弄好，温宁跟钱来来和王红娟道别，三人便下楼了。 钱来来和王红娟看着已经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床位，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羡慕。特别是王红娟，她也是结婚的人，孩子都有了两个，女儿五岁，儿子四岁，她和丈夫相敬如宾。 在外人看来，王红娟和爱人的关系已经是非常好的了，两人平时有事都是和和气气地商量着来，从来没吵架过，简直能评为模范夫妻。 王红娟一直以来也是这么认为的，她也一直都为此感到骄傲，可是现在一直引以为傲的优越感被打碎了。 跟周立勋对温宁的态度想比，她的爱人虽然也尊重他，但是却不可能跟温宁爱人那样事无巨细全部都做完。 还有一点，她的爱人很少抱孩子，平时抱也只是偶尔抱抱儿子。 可是她刚才特地留意看了，来的时候温宁的女儿是她爱人抱着的，走的时候依旧是他爱人抱着，从这两点就能看出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温宁不知道，就整理床铺这么点时间，周立勋竟然给她的同学兼室友带来了这么大的冲击感。 下了楼，周立勋突然开口，“我们在学校里逛逛吧。” 温宁看了看手表，还有不少时间。 “行啊，一会儿逛完了顺便尝尝学校食堂的伙食。” 周立勋露出一个浅浅的计划得逞的笑容，特地选择人多的地方逛。 一通乱逛下来，温宁发现周立勋逛校园是完全没有计划可言的，简直就是乱逛！ 温宁不知道周立勋心里其实有着他的小九九，他就是要到人多的地方走，让男同志们知道他身边这位漂亮的女同志已经名花有主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刚才排队办手续的时候，不少男同志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朝着温宁看去。 明天他就要开始忙碌了，刚开学肯定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要趁着今天宣誓主权。 复大，来去匆匆忙忙碌碌的人群里突然出现了一幅不一样的画面，年轻的一家三口正悠哉地逛着校园。 女子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嫩滑，身材高挑纤细，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让人看了忍不住跟着扬起嘴角。 男的面容冷清俊朗，十分高大魁梧，男子明明手长脚长，一路上却一直迁就着身边的女子，时刻以身边的女子为主。 男子手里还抱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儿，看着两三岁的模样，相貌跟女子如出一辙，煞是可爱。 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高大魁梧男子身边有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好个温馨的三口之家。 然而大家不知道，此刻面容冷清俊朗的周立勋看着一众神情失落的男同志，心里隐隐泛着得意，他的做法果然没错。 又逛了许久，时间已经到达六点，温宁一家三口来到了食堂。 沪市的菜，温宁没试过多少，也不知道哪些好吃，于是随意选了几样。 一个素炒青菜，一个春卷还有一个红烧肉外加一碗西红柿蛋花汤。 温宁被红烧肉和春卷惊艳到了。 红烧肉色泽红亮诱人，肥瘦相间，入口酥软即化，浓油赤酱中带点甜甜的味道，剩下的酱汁都让周立勋拌饭吃了个精光！ 春卷小小的个头，色泽金黄，一口咬下去，外皮香脆，里面馅料软软的冒着热气，妞妞非常喜欢吃，小小的人儿吃了三个还想吃。 周立勋道，“这里伙食还不错，以后可以在学校食堂吃，周末再自己在家做。” 温宁点头，他们学校给学生的补贴比小洋的军校还要多两块钱，一共月，完全能支撑她和妞妞的伙食。 时间一晃而逝，很快就到了温宁正式上课的日子，她也开启了带娃上学的第一天。 第314章 这个专业一听就是学赚钱的 昨天下午，姜青黎已经去学校领了课本，并且抄了一份课程表。 大学相对于初中和高中阶段算起来时间是最宽裕，包括到了二十一世纪，华国就是初中、高中死命学，到了大学很多学生就松懈下来了。 如果没有什么追求，躺平着过比任何时候都要舒服。但是如果对人生有清晰认知，知道自己将来要的是什么的学生，大学又是无比忙碌的。 温宁她们这一届属于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全日制学生，大部分学生都离开学校好几年，所以老师们也不想一上来就把学生压得喘不过气，所以温宁她们的课程都是以基础为主。 温宁的课程不是非常固定，有时候上午有两节课，下午两节课；有时候上午三节课，下午两节课，甚至有时候上午三节课下午一节课。至于晚自习，作为走读生，晚自习可参加也可不参加。 今天温宁的课上是早上一二节有课，然后就到下午一二节。第一节课的上课时间在八点。 妞妞小朋友虽然年纪小小，但是她晚上睡得早，睡眠质量好，所以每天早上六点多就醒了。所以不存在睡懒觉需要温宁连哄带拉的情况。 六点半起床，温宁开始打理好自己和妞妞，然后出门买个早餐，吃好早餐差不多七点半，然后两人就出门啦。 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一个藤椅，藤椅被周立勋包了一层布，确保妞妞坐的舒适。 其实周立勋也起过自己带妞妞的想法，不过军校的管理比较严苛，作为教官周立勋非休息时间是不能回家的。 一周五天半都要待在学校，一来温宁舍不得妞妞，二来也担心周立勋一个大男人照顾不好妞妞，最最最主要的是温宁不希望妞妞对性别有错误认知。 后世研究表明孩子大概三四岁就会出现性别意识了，妞妞虽然才两岁多，但是她比一般的孩子心智要成熟一些。 正所谓女大避父，做父亲的在某些时候得适当避嫌。就比如给妞妞洗澡，这种事还是由温宁做比较合适。 有了自行车就是方便，没多久两人就到学校了，找到车棚把自行车放好，温宁带着妞妞去教室。 很幸运，上午两节课都是同一门课程，不用上完一节课就匆忙奔赴下一间教室，不幸的是温宁上课的教室在五楼，妞妞走了两层楼之后就累得走不动了，温宁只能抱着她继续往上走。 等到了教室，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小宁姐，这里，这里。” 刚到门口，温宁便听到了钱来来的声音，经过两次接触，钱来来一改第一天见面时的害羞，变成了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温宁抱着妞妞走过去，“谢谢，来来，谢谢红娟姐。” 钱来来笑得非常开心，她伸手捏了捏妞妞的小脸蛋，真滑真嫩，不枉她一早就来占位置。 妞妞也跟着奶声奶气道，“谢谢来来阿姨，谢谢红娟阿姨。” 可爱的模样让钱来来忍不住又捏了两把她的小脸蛋，长得这么可爱简直是在作弊啊。 钱来来和王红娟异口同声道，“不用客气，咱们既是同学又是舍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温宁朝后排的舍友含笑点头，然后才坐下来，她跟另外三人接触的并不多，只是昨天下午来领课本的时候见了一面，现在仅限于知道三人名字的程度。 温宁打量了一下，班上大概有五十个人，但是女同学只有十人，还凑不够两个宿舍，听说另一个宿舍还混住了两个其他专业的女生。 为什么他们班上男女比例失衡这么厉害，这还得从温宁报考的专业说起。 作为一个一心只想赚大钱然后躺赢的人，温宁高考报的专业是经济学。 沪市是华国的经济中心，复大又是沪市最好的大学，经济学这个专业在复大是一个很受重视的专业。 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温宁再清楚不过，复大在华国较早地陆续成立了世界经济系、国际金融系、风险管理与保险学系和公共经济系。复大的经济学科稳居国内第一梯队的领先地位和全球中国经济研究的重镇。 所以当初要报考专业的时候，温宁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经济学，很多人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抛开自己的优势选择一个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如果她选择外语或者美术，很快便能在这两个领域闯出一条路，但是经济学，这个听着就觉得有些抽象地名字，很多人都不看好。 不过大家虽然不理解，但是却不会干涉和阻止，毕竟温宁所做的每一件事，最后都成功了，而且都做得很好。 虽然经济学在复大倍受重视，而且经济学在复大的地位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与日俱增，但是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啊，以至于报考经济学的依旧是男生居多。 现在是计划经济时代，华国买东西都要钱票，而且国家是不允许私下做买卖的，所以很多人对经济并不敏感，经济学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 很多人在选择专业的时候都不会选择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领域。 平心而论，女生对经济敏感度远没有男生高，而且女生比较倾向于安定；男生就不一样，很多男生骨子里透露着不安定，在别人还苦哈哈因为没有票买不到物资的时候，很多男生暗地里已经去过鸽子市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温宁问过钱来来和王红娟为什么要报这个专业，钱来来的说法是，“这个专业一听就是学赚钱的，所以我就报了。” 王红娟的说法则是，“当时脑子非常乱，不知道该报什么专业，我爱人跟我说复大这么好的学校，哪个专业都是好专业，刚好我也没有什么特长也不懂什么艺术，所以就选择了经济学这个专业。” 温宁班上不少男生是在乡下当知青考上的大学，他们当中有一部分人已经在乡下成家。 有一部分人虽然下乡，但是心里一直想着回城，知道如果跟乡下女同志结婚之后就绝了回城的路，所以一直坚守着，但是他们早已到了结婚的年纪。 不少人考上大学之后存着在大学里找一个的想法，当然很多女生也有这种想法，毕竟能考入复大的只要自己不作死前途将会一片光明。 温宁形象好、气质佳，普一见到她很多男生眼前一亮，但是再看到她怀里的小女孩儿的时候，眼里的光又褪去了。 果然，优秀的女同志早就被人定下了。 温宁刚把铅笔和自己做的画本拿给妞妞，教室外进来了一个人。 第315章 矛盾的班主任 来人五十岁左右，一个温文儒雅的学者形象，看着有些像前世见过的桃李满天下的大儒。 “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祁煜，很荣幸咱们能在大学里相遇，希望大家今后能在学校学有所成报效祖国。” 祁煜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都说字如其人，祁老师的字也一样，透露着一股温润厚实却又暗含锋芒，这是一个矛盾的人，温宁想。 大家纷纷站起来，异口同声道，“祁老师好！” 这一个，所有人都是兴奋的，这股兴奋透过声音传遍整间教室。 期间还掺杂着周璇桦小朋友的声音，妈妈说了，见到老师要有礼貌，要主动问好，嗯，还有不能吵闹，不能影响叔叔阿姨们学习。 祁煜不知为何，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中，偏偏捕抓到了周璇桦的声音，看着坐在小凳子上，看看露出两只葡萄眼的小娃娃，他不禁跟着露出一个笑。 没错，周立勋特地给妞妞做了一张小凳子，学校的桌椅对于妞妞来说是个巨无霸，她得在椅子上放一张自己的小凳子才能跟妈妈一样使用桌子。 跟着妈妈一起喊完的妞妞发现妈妈的老师朝她看了过来，她连忙缩着小身子，可惜爸爸做的凳子太高了，还是把脑袋和小眼睛露在外面。 不过妈妈的老师好温柔,眼神柔柔的，妞妞立马不怕了，连忙坐直身子，对温柔的老师露出一个大大的小脸。 祁煜眼神一晃，像，太像了，这双眼睛。 “大家以后在学习、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我的办公室在三楼右手边尽头。” 接着，祁煜继续道，“咱们这节课主要有两项工作，一个是向大家介绍自己，一个是竞选班干部。 时间关系，现在先进行第一项工作，第一组开始，从左往右。” 说完，祁煜鼓励地看着第一组第一桌左边的同学。 一个中等身高的男生站起来，脸色涨红，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老师、同学们好，我叫吴建设，来自鲁省，今年二十四岁，我的特长是竹箫。” 吴建设自我介绍完毕，祁煜带头鼓掌，等同学们掌声落下，祁煜继续道，“很好，下一位，一会儿咱们就不停歇了，一个接一个往下说。” 有了吴建设带头，接下来同学们按部就班地进行自我介绍。不同的人性格不一样，有的内向害羞、有的外向开朗、有的落落大方、有的洒脱、有的成熟稳重、有的拘谨……。 大部分人都是套用了吴建设的讲话模版，三言两句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有些表现欲望强烈的就讲得格外细致。 温宁在第三组，轮到她的时候，她选择随大流，中规中矩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就坐下了，当然因为带了孩子来，所以又额外多说了两句。 “今后我会带着女儿一起来上课，不过我能保证我女儿在课堂上不吵不闹，如有不便之处请大家多多谅解。” 像温宁一样带着孩子来上学的情况并不少见，每个班级总能找出几个，父母上学孩子没人带，大家还是很能理解的，只要孩子不吵闹耽误大家上课就行。 还有一些人，带了两个孩子来，上课的时候就让孩子自己摘宿舍玩儿，下了可就跑回去看孩子情况。 温宁的自我介绍刚落，同学们很给面子地鼓掌，都对她投以友好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宁觉得这个掌声明显比前面的响亮了不少，难道同学们透过她带孩子上学这个现象发现了她坚韧不拔的性格？ 掌声落下，祁煜便道，“温宁同学高考考了三百八十六分，离满分只有十四分，是桂省文科状元。一边带孩子一边复习还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实属难得。” “啪啪啪啪！”这下子掌声更响亮了，同学们看向温宁的目光带上了浓厚的敬佩之意。 温宁看了祁老师一眼，不止为何她总觉得祁老师好像是在帮她，可是她跟他并不认识，他为什么会帮她？ 自我介绍的环节很快就过去了，紧接着就来到了第二个环节，那就是班干部竞选。 “好，现在进行第二项工作，竞选班干部，咱们要选出班长、副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纪律委员、生活委员、文艺委员和体育委员等班干部。“ 祁煜便简地说了每个班干部的职责，“请有意向的同学上讲台发言竞选，大家可以给自己认为合适的竞选者投票。先给大家五分钟做准备，如果没有忍上台竞选我就自己点名了。” 说完，祁煜还不着痕迹地留意大家的神态。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跃跃欲试的，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还有缩起来的。 过了几分分钟，终于等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同学，只见他昂首挺胸地走上讲台，竞选的是班长这个职位。 面对大家时，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回避，嗯，是个眼神坚毅，成熟稳重的性子，这份心性已经应得了大部分人的好感。 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温宁对他印象就比较深刻，他叫侯振峰，是他们当地一个厂子的车间主任，这个年纪能做到车间主任要么关系够深，要么能力高强。 看他的样子，温宁倾向于第二种，当然关系和能力并存也不是不可能。 侯振峰竞选的是班长这一职位，务实又杰出的演讲和丰富的工作经验给他带来了很大的迎面。他演讲一结束，就获得了雷鸣般的掌声。 有了侯振峰的带头，后面想要竞选班干部的同学都不在蜷缩着，而是勇敢地走上了讲台。 有两个同学在前一个同学演讲完后甚至同时站了起来，两人快走到讲台了才发现对方。 王红娟也参加了班干部竞选，她之前在厂里是在厂办工作的，竞选的职位是团支书。 等参加竞选的人都上台演讲过后，祁煜才走上讲台，“现在请同学们选出自己心中的班干部，媒人可以投五票，没票只能选一人。 两分钟后每组的第一个同学下去收纸条，第一组第一桌两个同学上来唱票计票。” 花了差不多十分钟终于唱完票，黑板上竞选结果一目了然。 第316章 钻牛角尖 看着黑板上的结果，温宁等人跟王红娟道喜。 王红娟表情有些激动，”谢谢，非常感谢大家的鼎力支持，若是没有你们这个团支书我也当不上。” 钱来来，“这有什么，不支持自己舍友难道还支持其他人？” 温宁点头，“对，同等条件下肯定优先支持自己人，再说了我们207宿舍能出个团支书是好事儿啊。” 王红娟闻言表情不变，不过心里却有一丝不自然，当上了团支书的喜悦也有些降了下来。 什么叫同等条件下优先支持自己人？虽然道理她都明白，不过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是不是不太中听？ 王红娟特意看了温宁一眼，发现温宁眼里没有一丝羡慕，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别人都羡慕崇拜地看着她，就温宁一脸平静，好像班干部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 王红娟知道自己钻牛角尖了，不过依旧没法把自己调整过来，也许是从第一天看到温宁爱人对她处处呵护，对女儿耐心爱护的样子，那根刺就扎根在她心底。 偏偏钱来来这个马大哈还不解地看向温宁，“小宁姐，你怎么不上台竞选，班主任对你印象很不错，而且你成绩这么好，如果你参加竞选肯定能选上。” 温宁淡淡一笑，“我平时走读，肯定不如住校的同学们方便，而且我想多点时间陪伴妞妞。” 妞妞正在纸上胡乱涂画，听到妈妈提到自己，抬头朝妈妈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钱来来的手又开始蠢蠢欲动，“是是是，咱们妞妞宝贝最重要，哎哟，这小脸蛋又滑又嫩，给姨姨再捏捏。” 妞妞不哭不闹，任由钱来来捏够了才开口，“来来姨姨，你以后不能再捏我的脸了。 我奶奶说了，脸蛋被捏多了以后会流口水的，妞妞不想当个流口水的脏小孩。” 这奶声奶气又一本正经的话让周围的人忍不住露出笑容。 妞妞确实跟温宁同学说的那样，上课不吵不闹，一节课下来也没见她大声吵闹过，最多只是在别人讨论的时候，有事儿就扯一下温宁的衣袖，等温宁低头的时候才细声细气地问温宁。 王红娟看着乖巧可爱的妞妞，想到家里那个被公婆宠坏的女儿，心里又升起了计较，为免自己失态，她连忙做其他事儿转移注意力。 隔壁208宿舍的四人也坐在温宁她们周围，可以说温宁她们这个位置聚集了班上所有女生。 隔壁宿舍一个长相清秀甜美的女生斩获了文娱委员这个职位，女生名叫欧阳茉莉，班上唯一一个复姓长得又甜美可人，全班同学都记住了她。 其余班干部都是男同学担任，班长就是第一个上台吃螃蟹的侯振峰。 第二节课开始正式上课，上的是经济政治，大学第一年，又是第一学期，学的都是基础的东西。 大家在前一天把书领回去之后就已经提前预习过了，能考上复大的智商都在线，所以知识点并不难接受。 上完课，大家就一同回宿舍了，剩下两节课温宁她们没有课，所以打算回宿舍休息一会儿看看书。 欧阳茉莉提议，“趁着没课，咱们先去图书馆办理借书证吧？” 才开学报到几天，很多人还不知道图书馆的存在，更不知道图书馆在哪儿。 不过欧阳茉莉作为沪市人，对这个却非常了解，她一早就计划好了，等开学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办理借书证，有了借书证以后借书就方便了。 其他人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于是一行十人，不归是十一人跟着欧阳茉莉一起去图书馆。 妞妞此刻正在钱来来怀里，还没出教室钱来来就抢过了抱妞妞的权利。温宁坦然接受她的好意，想着以后时不时给钱来来送点吃的喝的。 温宁她们十人都没有长得丑的，最少也相貌端正，十个性格各异，有几个容颜还格外出挑的女生走在一起，回头率不是一般的高。 妞妞看着妈妈，“妈妈，妞妞也可以办借书证吗？妞妞想借书。” 温宁温柔地看向她，“不可以哦，要是学校的学生才能办借书证呢，不过没关系，妈妈的借书证跟妞妞一起用，我们一起借书好不好？” 妞妞听了很开心，没有借书证不要紧，只要能借到书就好，而且跟妈妈共用一个借书证呢，想想就开心。 几人在欧阳茉莉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图书馆，凭着学生证顺利地办好了借书证，大家也没再说回宿舍的事儿了，直接在图书馆里开始找自己心仪的书。 刚才课堂上祁老师应大家的要求，给大家开了书单呢，现在不借怕晚了就借不到了。 复大图书馆非常大，虽然只有两层楼，但是整栋楼却非常长，跟教学楼有的一拼。大家根据牌子上的提示很容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 接着，温宁又带着妞妞开始找适合妞妞看的书，温宁还担心找不到适合妞妞的书，没想到她竟然在图书馆里看到她所在报社的杂志，而且看了一下日期这些杂志都是近几年的。 妞妞人小眼尖，惊讶又着急道，“妈妈，书，这是家里的书。” 小小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书会跑到这个大大的图书馆里，难道图书馆也会做贼吗？坐着火车去她家把家里的书给偷了？ 温宁连忙安抚，“妞妞，这些书跟家里的一样，但不是我们家里的书，是图书馆自己买的哦。” 妞妞似懂非懂地点头，继而又开心起来。只要不是偷她家的书就好，家里的书她和妈妈都很宝贝呢，看过之后总会叠的整整齐齐。 温宁道，“妞妞要不要看这些书？要的话咱们拿两本去看。” 图书馆一楼有几个大大的阅览室，欧阳茉莉她们借了出此时正在阅览室看书呢。 见妞妞点头，温宁便让她自己选两本，然后带她去找欧阳茉莉她们，大家围着桌子安静地看书。 一直到铃声响起，众人才依依不舍地合上了书。 “哎呀，小妞妞你这本《儿童时代》哪里找到的？快告诉姨姨。” 第317章 才一天不见,他就想她了 欧阳茉莉本来想收拾一下去食堂祭一下五脏六腑，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对面妞妞手里拿着的杂志。 这不就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儿童时代》么，她是《儿童时代》的忠实粉丝，家里每一期《儿童时代》杂志都收藏了，只有最近这一期，因为开学报到耽误了排队，所以她痛失了最近的这期，这是她心里最大的痛。 妞妞歪着脑袋看向这个甜甜的姨姨，一本正经地纠正，“茉莉花姨姨，这本书不叫这个名字，妈妈说了《儿童时代》只是这本书里的一个专栏。” 欧阳茉莉拧了宁妞妞的脸，“我知道杂志不叫《儿童时代》，你告诉姨姨，这本杂志在哪里拿的好不好？” 没错，其他地方怎么叫这本杂志欧阳茉莉不知道，但是在沪市这本杂志的名字已经没人在乎也没人记得了，大家都叫它《儿童时代》。 如果去书店买书，你若是说出杂志的原名，店员还会一脸茫然，你若是一说《儿童时代》她们立马知道是什么杂志。 《儿童时代》就是这么牛！ 正好到了放学时间，温宁要把杂志拿回去放好，所以带着欧阳茉莉一起去放杂志地方。 欧阳茉莉找了好久，可惜依旧没有找到最新一期的，最后垂头丧气地跟大家一起去吃饭了。 吃饭时也魂不守舍，菜都被戳烂胡了还没吃上几口。 钱来来很不理解，“茉莉同学，浪费粮食可耻，你就是再想那本杂志也得先把饭吃完了，再说了不就是一本杂志么，至于这么魂不守舍。” 欧阳茉莉激动地站起来，“来来，你不知道这本杂志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跟你说……” 这下好了，欧阳茉莉干脆饭都不吃了，开始跟她的同学们介绍起《儿童时代》，她不允许她身边的同学竟然不知道她心目中的神书。 于是乎温宁她们这桌成了欧阳茉莉的主场，不得不说，欧阳茉莉口才不错，没多久就把大家的好奇心勾引起来了，众人纷纷说有空去图书馆一定要把杂志接回去看。 欧阳茉莉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儿童时代》就该人人知道才对，当别人对这本书开始好奇不已的时候，欧阳茉莉反而开心地吃起了饭。 妞妞看着欧阳茉莉，“茉莉花姨姨，你也喜欢这本书吗？我家里有。妈妈，我能把书拿来借给茉莉花姨姨看嘛？” 在妞妞看来，喜欢《儿童时代》专栏的人都是好人，跟她是一国的，所以她想把书借给茉莉花姨姨看。 温宁点头，“当然你可以，妞妞的书可以自己做主，不过妞妞要先问问茉莉姨姨缺的是哪一期哦。”前两天去杂志社给大家伙上了一课之后，温宁就搬回了一箱纸杂志，是完整的两套杂志，从《儿童时代》专栏成立之后的每一期的都有。 温宁当时就把杂志一分为二，跟妞妞一人一套，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培养妞妞爱护书本的良好习惯。 欧阳茉莉一听妞妞这个小不点竟然也有《儿童时代》，也不管妞妞是个两岁多的小豆丁，当即把妞妞当成了忘年交。 妞妞人小鬼大地拍了拍欧阳茉莉，“茉莉花姨姨，你放心，我明天就把你要的杂志带来。” 几人吃了饭回宿舍休息，下午照常去上课，妞妞依旧是温宁的小挂件，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不过有了钱来来和欧阳茉莉，温宁倒是轻松了不少，因为这两个都争抢着要抱妞妞。 上课时，温宁照样把妞妞的东西摆放好，这次是一个本子和一支铅笔，以及一本小人书。 妞妞乖巧地在本子上写着123这几个字，每个字都斜的无比认真，小身板字端正笔直，看着很能唬人。 不过因为人小，力气小，还不怎么会控制力道，所以一个1字被她写出了无数种姿态。 写了几个字，手累了就放下笔，安安静静地翻看小人书，乖巧可爱的模样别提多惹人怜。 温宁看着女儿的样子有时候不禁想，这大概是上天给她的最好的礼物了，虽然生妞妞的时候很艰难，但是妞妞却是个非常乖巧地孩子。 就这样，妞妞在学校里陪温宁度过了开学的第一天。 下午放学，两人刚下楼就看到等在楼下的周立勋。 身上的军装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高大挺拔的身躯、俊朗的容颜，沉稳气质吸引了一大波人的注意力。 看到温宁和妞妞那一瞬间，周立勋微冷的表情瞬间融化，他快步上前，从温宁手里接过妞妞。 “放学了，累不累，今天辛苦你了，妞妞今天跟妈妈在一起乖不乖？” 温宁心里有些感动，“不累，妞妞乖着呢，你怎么来了？”不是说非休息日不能外出么。 温宁的课程表他昨晚已经熟记于心，刚好今天下午没他的课，所以他特地跟校长请了几个小时的假。 咳，他没说的是，他想她了，才一天不见，他就想她了。以前他们一个在部队一个在龙城，一年见不到几次的时候虽然也想念，但是有书信和电话可以缓解思念。 现在离得近了却恨不得天天待在一起，前几天他开学了，温宁下午总会带着妞妞去看他，今天温宁开学了，没法去看他，他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你第一天上学，我不放心，请了三个小时的假，过来看看。”顺便接你回家。 温宁看了看身边的舍友道，“正好我爱人过来，咱们一起去食堂吃个饭吧，大家认识一下，他请客。” 几人还是第一次遇到同学爱人请客吃饭这种新鲜事儿，不过她们对军人有一种天然的崇拜和好感。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好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她们也很好奇温宁的爱人是做什么的。 按理说军人时间不可能这么自由的，开学报到送温宁来学校她们能理解，但是这第一天正式上课，刚下课就等在教学楼下面就很迷了。 208宿舍的几个人见了非常识趣地要先走一步，人家爱人请舍友吃饭她们也不能厚着脸皮去蹭饭啊，不然那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妞妞叫住了欧阳茉莉，“茉莉花姨姨，你们一起啊，妈妈说了好同学、好朋友要一起的。” 茉莉花姨姨说妞妞是她的忘年交呢，既然都是好朋友爸爸请客必须得有茉莉花姨姨的一份。 温宁也点头道，“对，咱们班就十个女生，平时上下课都是一起的，去吃饭当然也一起。 大家别有心理负担，反正也就这一次。” 208宿舍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欧阳茉莉点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放心如果把你爱人吃穷了，以后你的饭我包了。” 说完，欧阳茉莉还调皮地朝温宁眨眨眼。 第318章 食堂请客 国营饭店排队久，周立勋只有三个小时的假，所以温宁采取了就近原则，一行十二人便朝着食堂去。 到了食堂，几人先把三张饭桌拼到一块儿，然后温宁、周立勋、钱来来和欧阳茉莉等人去窗口打饭菜。 钱来来跟207宿舍的人相处了几天，知道他们的口味，欧阳茉莉则负责208宿舍的口味，周立勋负责端饭端菜，温宁则负责给票。 没多久，饭菜便上齐了，大家便开始安静吃饭，也许是因为多了个男同志的缘故，饭桌上格外地安静，原先大家吃饭都是说说笑笑，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温宁只能挑起话题，跟大家聊起来，幸好有钱来来和欧阳茉莉两个活泼性子在，气氛很快就上来了。 虽然没有像平时那样肆无忌惮地说说笑笑但是也缓和了不少，周立勋全程照顾妞妞，细心地给她喂饭，一边回答钱来来和欧阳茉莉等人的话。 大家才知道原来这个高大俊朗走路板正的周立勋竟然是隔壁军校的教官，大家听了竟也不觉得奇怪，好像有一种本来就该如此的感觉。 同时也理解为什么温宁一个外地人竟然带着孩子在外面租房子住，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住宿舍。。 期间又了解到温宁的弟弟竟然也考上了隔壁的军校，大家又是一阵沉默，原来优秀的人都是扎堆的。 也不知道以后谁能成为她弟媳妇儿，做她弟媳妇儿得足够优秀吧，要不心脏得足够强大。 期间，班上不少男同学来食堂吃饭，也看到了温宁她们，没办法，辨识度颇高的俊男美女挨着坐，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饭桌上，温宁对另外三个室友以及208的三个同学也有了深一层的了解。 207的其他三位成员分别是 19岁的龚宝莉，为人低调沉稳，看着很低调的一个人，如果她自己不说没人知道她竟然是港城人，自小热爱祖国大陆文化，这次是跟着父母一起回大陆的。 22岁的赵丽芬，性格高调，言语间带着点虚荣，家在丹阳市，从穿着等方面看能看出家里条件很不错。 24岁的黄恨美，粤市人，性格爽朗外向，下乡知青在乡下待了七年，为了回城一直没有结婚。 温宁听到她的名字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名字非常独特又有诗意，别人都爱美，唯独她恨美。 黄恨美听了哈哈大笑，原来她的名字是她那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老革命爷爷给起的，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哥哥叫超英，弟弟叫抗日。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超英、恨美、抗日，一家子名字都带着浓浓的爱国主义色彩，说人家思想觉悟不高，人家名字都不答应。 两个宿舍十个人竟然只有两个是下乡知青，一个是207的黄恨美，另一个是208的齐向红，她是津市人，跟黄恨美的外向开朗不同，齐向红性格比较沉默寡言。 同为下乡知青，黄恨美一直没有回避乡下的话题，时不时会说几句下乡的趣事儿然后自顾自地哈哈大笑。 而齐向红却从来不提乡下的事儿，可能是乡下的生活对于她而言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事儿。 一顿饭吃的还算欢乐，吃完饭，温宁一家三口跟人道别后离开了学校。 钱来来和欧阳茉莉两人手拉着手，就一顿饭的功夫两人已经好得跟同穿一条开裆裤似的。 此时，两人正在赞叹温宁眼光好会找对象，夸温宁和周立勋般配，夸周立勋虽然沉默寡言但是行动上却不含糊，是个爱妻爱女，懂得照顾人的。 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们都看在眼里，周立勋全程都在照看孩子，还不时给温宁夹她喜欢吃的菜，等孩子吃饱了他才开始吃，这在当下是非常难得的，至少她们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会这么做。 王红娟也不得不承认，周立勋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好男人，可惜有一点不好。 “小宁和她爱人两人看着条件不差，一人为了事业一人为了学业到外地打拼，她婆家不帮忙看孩子么？” 如果婆家是好的不可能让她这么辛苦地带着孩子来上学，像她婆家，她刚考上大学婆婆就表态一定会把孩子照顾妥帖，让她安心上学。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如果不是实属无奈很少人会选择带孩子来上学的。 其他带孩子来上学的人，说起婆家虽然没有恶语相向，但是言语中总会带着一丝无奈或者埋怨。 钱来来，“说不定是小宁舍不得妞妞呢，妞妞多可爱啊，如果是我我也舍不得。” 其他人心里则是 一个女孩子有什么舍不得的，没准是她婆家见不是男孩子所以不重视。 不过这话她们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怎么说人家都刚请客吃饭，吃干抹净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厚道。 欧阳茉莉却毫不在意，“说不定妞妞的爷爷奶奶还上班呢，没到退休的年纪。” 这也不是不可能，看温宁的样子显然是不差钱的，如果老两口没工作，温宁两口子每个月必定得给家里寄养老钱，又是养老钱又是房租的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黄恨美，“不知道能不能蹭温宁的光去军校看看。” 她爷爷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她们家三兄妹没有一个继承了他的路子。 黄恨美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到部队里走一趟，她没下乡前的志向是当个女兵，即使是个文艺兵，本来已经报名参加选拔了，可惜后来因为一些事儿没当成。 周立勋骑着自行车，藤椅已经被卸下来挂在车头上，温宁抱着妞妞坐在后架上，一家三口慢悠悠地回家。 周立勋道，“今天情况怎么样？还适应么？要不我带着她？” 温宁，“还不错，妞妞很棒，一直都非常乖，不用了我带着就行，先带她上学一段时间，等她适应这里了，再给她找个托儿所。” 温宁并没有想着要一直带着妞妞上学，这样太拘着她的性子了，她打算等妞妞习惯了沪市再给她找个托儿所。 这段时间她一直有意跟周围的邻居交好，这些邻居知道她是复大的学生，周立勋还是军校教官，所以对她的态度非常好。 这让温宁从她们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妞妞也跟附近的孩子们玩得不错。 这天，温宁和周立勋带着妞妞去柯奶奶家拜访，没想到竟然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319章 差点以为自己走错门 “祁老师是您啊，您怎么？” 看着眼前温文儒雅的男子，温宁差点以为自己走错门儿了，她抬头看了一下门牌号，没错啊，这里就是柯奶奶家。 祁煜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又略带伤感的，“温宁同学，原来你就是柯婶嘴里的小宁啊。” 祁煜侧过身子让温宁一家三口进来，他朝周立勋颔首，眼神在妞妞身上停留了许久。“ 你就是温宁同学的爱人吧，听柯婶说你是隔壁军校的教官，果然年轻有为。”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当上了军校教官，确实担得起一句年轻有为。 周立勋也知道眼前之人是温宁嘴里的班主任祁老师，也笑着跟祁煜打招呼。 “祁老师你好，经常听小宁在家提起您，说您是一个学富五车的老师，平时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小宁在学校里多亏你照顾。” 柯奶奶看到温宁三人乐得牙不见眼，连忙招呼三人吃水果和零食，还要亲自去沏茶。 温宁笑着阻止，“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喝开水就好。柯奶奶不用这么客气，您再这么客气以后我都不敢来了。” 周立勋看柯奶奶眼巴巴地看着妞妞，笑着把妞妞放下来，妞妞蹬蹬蹬地朝太奶奶过去，奶声奶气地跟柯奶奶打招呼。 那软萌的声音让祁煜神情又是一恍惚，耳际传来同样奶声奶气，“爸爸，爸爸我会想你的，你要快点来接妞妞。” 他露出一抹苦涩的笑，须臾间便收敛起来。 郭老爷子哈哈大笑，“原先我还想着小宁是学经济学的，祁小子又是教教经济学的，没准两人还认识呢。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祁小子竟然还是小宁的老师，以后在学校要多照顾着点小宁啊。” 这赤裸裸的走后门语气让温宁感动的同时有些哭笑不得。 “郭爷爷，祁老师是个好老师，平时很照顾我们。” 祁煜也笑了，“温宁同学基础很扎实，平时上课也认真。” 他并不是奉承，温宁的基础确实很扎实也很有想法，有时候她提出的一些想法都能令祁煜眼前一亮，温宁好像天生就是为了学经济学而出生的。 温宁前世集团大小姐不是白当的，虽然她爸爸总说她一点都没遗传他的经商天赋，一天天沉迷画画和在网上跟人骂架。 但是家里上有两个有出息的哥哥，压根儿不用她动脑子好么，当个每年领着分红游玩世界的咸鱼不好么。 郭老爷子摸了摸胡子，“在这里还是？” 祁煜毫不避讳，当即挽起袖子伸出左手“就在这里吧。”又不是什么不但能对外言说的病，没什么好隐瞒的。 几天不见，温宁跟柯奶奶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看到郭老爷子给祁煜把脉也不觉得好奇，人吃五谷杂粮总会有个不舒服的时候，求医看病是常态。 柯奶奶道，“小祁是老郭老伙计的小辈。” 温宁了然，听说祁老师以前出国留学过，后来受邀回国，没想到竟然遇上了那件事儿，刚回国就被迫到乡下参加劳动去了，一直到去年恢复高考了才受聘返校。 祁老师看着已经五十多岁，但实际上才四十多岁，外貌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老了十多岁。 在乡下的十年，虽然没被特意磋磨，但是社员们对他们这些人避之不及。 干最累的活吃最少的饭，缺吃少穿还看不到希望，乡下又缺乏医生和药材，他的身体渐渐被拖垮。 这不，刚受聘回学校，郭老爷子的老伙计就找上门了，请他帮祁煜治病调理身体。 祁煜现在的情况比刚回来那阵子好多了，现在这种状况已经是调理了半年的效果。 柯奶奶还记得去年祁煜来家里时的场景，那时候的祁煜一脸苍老、满头华发，看着跟他们不相上下，很难想象这个人竟然才四十多岁。 郭老爷子收回手，“不错，有遵从医嘱按时吃药，揉捏穴位，你的情况又好转了不少。上次的药方已经不适合了，我给你换一下药方，再吃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把一个千疮百孔、油尽灯枯的身体拉回到现在这种状况，郭老爷子还是很满意的。 祁煜收回手，“得多亏您这个中医圣手出手，如果没有您也没有现在的我。” 如果不是世伯帮忙牵线，他现在已经是一抔黄土了。郭老不辞辛苦给他扎了半年针，这个恩情他一直牢牢记在心里。 郭老爷子摆手，“医生医术再高明，碰上不配合的病人那也白搭。” 祁煜跟郭老爷子还有周立勋聊了好一会儿，期间视线频频朝妞妞看去。 最后他开口道，“我可以抱抱她吗？” 温宁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祁老师说的是想抱抱妞妞。 她蹲下跟妞妞说话，“妞妞，到爸爸那边一下好不好。祁……” 祁煜语气有几分着急，“祁伯伯，叫我祁伯伯。” 温宁顿了一下，“祁伯伯妞妞也认识的对不对，他是妈妈的老师，现在祁伯伯想抱抱你，你愿意吗？” 妞妞走过去歪着脑袋看了祁煜一眼，她知道这是妈妈的老师，开学第一天她还跟着叫过老师呢。 他是个很好的人，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柔又很……，妞妞小小的年纪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感觉心里很难受。 妞妞，“我可以叫您老师吗？” 在妞妞眼里，老师是最了不起的人，她的妈妈已经非常了不起了，祁伯伯能做妈妈的老师那肯定更了不起。 祁煜失笑，“可以，妞妞可以叫我老师，以后跟你妈妈一样当我的学生好不好？” 妞妞，“老师，我的名字叫周璇桦。”妈妈说了以后去上学在学校就要用学名，不能叫小名。 祁煜再次失笑，眼里泛着晶莹的水光。 “好，周璇桦同学，以后要好好学习呀，跟你妈妈一样当我的学生。” 妞妞窝在祁煜怀里看不到祁煜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眼里有泪花，她开心地拍手，“我一定好好学习，我太爷爷说了，我妈妈非常聪明，我爸爸非常厉害，我以后会是个聪明又厉害的孩子。” 这个太爷爷指的是周老爷子，周老爷子以前最得意的事儿就是带着妞妞出去，在人前炫耀一圈。 童声童趣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 说道周老爷子，温宁和周立勋有些想家里人了，也不知道爸妈收到他们寄回去的信和包裹没。 此时，龙城，周家和温家也在讨论着外出求学的子女们。 第320章 手指缝宽得没边 此时，龙城温家。 葛红英带着温红军和温海穿过众人的包围圈回到自己房子。 大家知道温宁和温洋去沪市上大学，才十个月的功夫葛红英夫妇就去邮局领了大包裹回来，想也知道肯定是温宁和温洋寄回来地。 以前大家还有些嫉妒葛红英家里孩子个个有出息，自从温洋和温宁一个考上军校一个考上了复大，那些酸话已经销声匿迹了。 当你过得比别人好的时候，他们会因为嫉妒而生出各种闲言碎语甚至还会在背地里做一些不入流的小动作。 但是当你达到了别人望尘莫及的地步，他们就会仰望你。 现在温家就是这样， 以前邻居们还会眼红说闲话，现在只剩下恭维了。 魏丽娟抱着儿子，旁边是小胖妞。 魏丽娟看着丈夫和公公手里的大包小包，心里就知道这肯定是沪市寄来的，除了她那个大方的小姑子再无别人。 “妈，是小宁他们从沪市寄来的东西？怎么这么多？” 葛红英一脸开心加肉疼，“这个孩子，怎么说都不听，手指缝宽得没边，早说了让她省着点不用老想着家里。 你看，这刚到沪市就眼巴巴寄这么多东西回来，出门在外穷家富路的，也不知道他们身上还有钱么。” 说完还瞪了温红军一眼，“你也是，只会傻乐，刚才也不记得提醒我给小宁汇点钱过去，你一会儿跑一趟邮局，给小宁汇二十块钱。” 葛红英拆着包裹，看到你们又是羊绒围巾又是毛绒皮鞋的，还有拨浪鼓，绿皮小青蛙等玩具更加肉疼了，疼得心里直抽抽。 嘴里一边说着败家女，一边把东西分给大家，温宁在信里写了什么东西是买给谁的。 温红军也心疼，他在心里盘算着买这些东西得花的钱，越算越心疼，不行了，不能算，再算下去一个礼拜都睡不着了。 魏丽娟听了也不生气，她和温海都能赚钱，平时家用都是公婆出，从来没让他们上交过钱，公婆的钱怎么用那是公婆的事儿。 再说，小姑子寄来的这些东西有一大半是给他们这个小家的。 机械厂家属楼的小楼房也上演着差不多的情况。 季云和周厂长一人一辆自行车，自行车后面绑着鼓鼓囊囊的包裹，都是从沪市寄来的。 两人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里面全都是温宁和周立勋寄给周老爷子和他们夫妻以及周立安儿子的。 周老爷子的同样是羊绒围巾、羊绒袜和羊绒毛衣主打就是一个暖和。 周厂长的是一套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西装特别衬周厂长的气质，穿上去整个人显得比之前年轻又沉稳，还给配套了同样颜色的皮鞋。 季云的则是时尚为主，黑色的小皮鞋，米色的毛呢大衣和咖色的羊绒围巾，穿的就是一个时尚。 季云把行头换上，对着小镜子左照照右看看，臭美的不行。 “这一看就是小宁选的，老大可没有小宁的目光。” 明天她就穿这身去上班，没死她们办公室的人，虽然她没有女儿，但是她有个比女儿还贴心的儿媳妇。 给牛牛的是绿皮小青蛙、拨浪鼓还有小汽车等玩具，看到这些东西，牛牛已经忘记刚才要干什么了，拿起小汽车就嘟嘟嘟地玩起来。 周老爷子摸了摸暖和的羊绒毛衣，“不知道小宁他们在沪市习不习惯，妞妞有没有哭鼻子。” 周厂长和季云沉默了，老爷子又开始想他的曾孙女了，妞妞离开的半个月，老爷子天天念叨。 “爸，看，这是什么，哎哟，咱们妞妞看着比在家的时候还要漂亮。” 原来，温宁的信里放了一张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妞妞身上是一套全新的衣服，显得可洋气了，坐在爸爸的臂膀上眼睛笑成一道弯月。 周老爷子看着照片也觉得好看，一家三口都这么亮眼，小宁把妞妞带去沪市是对的，他虽然老了但也知道大城市的生活和教育水平比小地方的好。 妞妞在沪市长大，以后在沪市读书，比会龙城好不知道多少倍。 “好好好，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希望立安争气些毕业后在京市站稳脚跟，以后把牛牛接到京市。” 这不，前一秒还想念曾孙女，下一秒就想着二孙子要有出息，将来把曾孙子带到京市去。 周厂长和季云对视一眼，“爸，你先看着牛牛，我们去做饭。” 还是让调皮的牛牛转移老爷子的注意力吧，果然不出三秒钟，院子里传来老爷子气急又无可奈何的声音以及牛牛嘎嘎嘎大笑声。 季云道，“也不知道立安和明月在京市怎么样了。” 立安和明月的学校开学比小宁他们学校要晚几天，现在打长途电话不仅话费贵，而且转接非常难，两人前几天好不容易打了个电话回来，才说了两句话就说后面很多人排队等着打电话，匆忙说了几句就挂电话了。 周厂长倒是没有季云想的那么多，“儿孙自有儿孙福，立安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儿。” 季云白了他一眼，这当爹的就是幸福，万事不管，她这个当妈的不是操心这个就是担心那个。 远在京市的周立安和郑明月也已经开始正式上课了，两人第一次到京市，到了京市火车站简直跟没头苍蝇一样，幸好下了火车就看到接引的牌子。 两人跟着接引人一去了学校，郑明月的学校比周立安的要早一天开学，所以两人先到了郑明月学校，给她办理好入学手续，然后再附近招待所开房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又赶着早班车到水木工程大学办理入学手续。 郑明月跟着周立安一起去，她也要参观一下周立安的学校，最主要的是宣告她的主权，让那些狂蜂浪蝶远离她丈夫。 结婚之后，周立安比以前沉稳了一些，长得比女人还好看、永远一身白体恤西装裤的周立安比以前更吸引人了，再加上水木工程大学里汇集的是全国最优秀的人才，所以郑明月的危机感蹭蹭蹭往上涨。 两人办理好入学手续，第二天郑明月就开学了，周立安又把郑明月送回学校，然后才回到他的学校。 这一通忙碌下来，压根儿就没空去逛街什么的，更别说买什么礼物寄回去了。 一直到上完一周的课，两人才稍微空闲了一点，也终于能抽出时间给家里买些礼品寄回去。 转眼间，温宁开学已经一个月了，天气也回暖了，大家开始脱下厚重的冬衣换上秋衣，周璇桦小朋友也即将开启她的托儿所生涯 第321章 妞妞上学 没错，温宁已经帮妞妞物色好托儿所了。 托儿所是街道办开的托儿所，每个月费用2.5元，包三餐，早餐、午餐还有下午点心。 温宁这些日子除了上学就是帮妞妞找学校，由她们现在租住的房子的主任牵线跟街道办主任以及托儿所的所长都打上交道。 街道办主任和托儿所所长自然也了解过温宁和周立勋的身份，得知温宁是复大的学生，周立勋还是军校的教官，所以也想跟温宁打好关系。 双方都有心结交，所以聊得还不错，托儿所的所长对妞妞这么乖巧的孩子也很喜欢，所以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给妞妞办入学。 这天是妞妞正式开学的第一天。 一大早，小家伙儿起得比妈妈还早，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嚷嚷着要去学校，温宁和周立勋相视一笑。 两人起来赶紧洗漱，一个出去买早餐，一个打理孩子。 温宁给爱美的妞妞绑上两个小揪揪，有给她带上特地找人做的军帽，军绿色的帽子，正前方缝上了一个大大的用红布做的五角星。 温宁还画了样子，让人做了一个小小的斜挎包，小挎包也是正方形的，同样在外面缝了一个五角星，往小挎包里塞了一本小人书，两张纸也一支半截的铅笔，当然还有几颗糖和两包小饼干，叮嘱她饿的时候吃。 妞妞一会儿摸摸帽子，一会摸摸小挎包，美得她眼睛弯成一轮弯月。 抱着温宁的脖子，嘟起小嘴在她两颊上各献了一个吻，“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 周立勋看得眼热，一把抱起她，吃味道，“只谢谢妈妈？” 妞妞对于哄爸爸已经有一套心得了，同样撅起小嘴，mua mua地左右两边脸颊各来一个香吻。 “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 周立勋有心逗她，“是爸爸好还是妈妈好。” 温宁瞪了他一下，幼不幼稚，竟然给孩子出这种题，她是不是也要祭出“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的送命题？ 妞妞一点都没有迟疑，大声道，“爸爸和妈妈一样好。” 周立勋颠了颠她，小滑头一个。 “走咯，咱家妞妞是个小小学生咯，妞妞去上学害不害怕？” 妞妞摇头，“不害怕，小楷哥哥说了他会保护我的，谁要敢欺负我，他就帮我打回去。” 小楷是邯郸路的小霸王，今年五岁，家里有四个哥哥一直想要个乖巧可爱的妹妹，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见过妞妞之后，一路跟着温宁他们回家，刚开始温宁还以为他要去找小伙伴玩儿，没想到他是冲着妞妞来的。 他也不怕生，看到温宁他们回家也跟着要进来，温宁好笑，“你不怕我们是坏人么。” 小楷小手一挥，“不怕，这是沈奶奶的房子，沈奶奶和我奶奶关系可好了。” 小楷在他们家玩得乐不思蜀，快到午饭时间还没回家，温宁问他家在哪里，要送他回去，倒不是出不起这顿饭，就怕孩子家人找人找上火。 没想到这个小滑头竟然给她装糊涂，顾左右而言他，反正就是不说家在哪里，直到他妈妈找上门，温宁才知道他叫肖楷，他家离温宁家不是很远，就七八分钟的路程。 被妈妈拎着耳朵出门还在嚷嚷着让妞妞妹妹等等他，他吃了饭再过来玩儿。 肖楷是个孩子王，跟他一个年级的或者大他一两岁的孩子都听他的，也正是因为他，妞妞交到不少小朋友很快融入到邯郸路。 正是因为如此，温宁才决定给妞妞找个托儿所，刚好肖楷在街道办托儿所，所以温宁便想让妞妞也进街道办托儿所。 周立勋抱着妞妞，温宁在一边跟着，走了几分钟就看到肖楷百无聊赖地蹲坐在门槛上，肩上同样背着个小挎包，小挎包跟妞妞的几乎一摸一样，不过是妞妞的放大版，比妞妞的小挎包大两倍。 肖楷看到妞妞眼睛一亮，抬头，“妞妞妹妹，你来啦！我等你好久了，走，哥哥带你去学校。” 妞妞爸爸真高，像棵大树一样，他踮着脚都摸不到妞妞的脚。 周立勋把妞妞放下，两个小家伙手拉手朝托儿所去。 肖楷的奶奶难得看到孙子这么安静，失笑，“终于有人能治住这个皮猴子了。我就不跟着去了，小宁啊辛苦你们帮忙看着点。” 温宁点头，“小楷很乖，一直都是他照顾妞妞，樊奶奶我们先过去了。” 自家孩子被人夸没人会不开心，樊奶奶的脸笑成一朵菊花，目送他们去幼儿园，然后才去买菜。 要说国家现在是越来越好了，也不禁止人做小生意了，很多乡下人一早进城卖青菜，青菜水灵灵的两分钱一大把，比副食店那些蔫头巴脑的好多了。 昨天她去晚了一步，差点没抢到，今天可得去早点。 肖楷别看平时霸道且大大咧咧，不过跟妞妞在一起却难得地体贴，知道妞妞人小腿短，走路的时候特别照顾妞妞，迁就着妞妞。 两个小家伙在前面手拉手，温宁和周立勋在后面并肩跟着，这一刻竟然升起岁月静好的感觉。 节奏比在学校的时候放慢了一百倍，在学校，大家并没有因为考上复大这所全国前十的好大学而沾沾自喜，正相反，大家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每个人都跟海绵一样，连绵不断地汲取着知识。发下来的书本，一个月就被他们预习完了，除了教室，图书馆和阅览室是他们最常待的地方。 有的人中午甚至不回宿舍休息，图书馆中午关门他们就捧着书在校园里任意一个地方看。 晚上也只有熄灯前一个小时才匆匆往宿舍赶，像她们207，五个人还分好了时间段，熄灯前一个小时开始第一个人回去，然后每隔十五分钟回去一个，这样能有效避免大家扎堆洗漱。 当然这个回去的顺序是抽签抽出来的，刚好一个星期一轮，轮完一轮就调整顺序，排第一的变成最后一个，排第二的变成第一个以此类推。 温宁对她们这股子爱学习、深钻研的精神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带着孩子走读节奏比舍友们的要慢上不少。 “妞妞上学的事儿解决了，接下来开始着手另一件事儿了。” 第322章 温咸鱼的毕生追求 温宁说的另一件事儿就是买房子，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儿啊，想想就想流口水。 只要能在沪市买个房子，哪怕是个老破小，哪怕只是个二十来平的蜗居，过个几十年也能凭着这个房子成富豪，成功跨越阶级，这不就是她这个咸鱼的毕生追求么。 不过房子不是想买就能买的，虽然现在允许房屋买卖，但是因为处于计划经济时代，房屋通常是单位的福利分房，极少有买卖情况。 虽说现在也有少量的平房小院存在私有，但是在这个家家户户生四五个、五六个孩子时代，住房极度紧缺紧缺，自己都不够住更别说卖了。 沪市又是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这里人口众多，住房资源极其紧张，想买房子就更不容易。 周立勋捏了捏她的手，“我已经托人打听了，还有好几年时间，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他知道温宁存了要在沪市安家落户的心思，在这里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能把户口落在这里，对妞妞以后生活和上学都比较方便。 不过妞妞现在才两岁多，六七岁才上小学，他们还有三四年的时间。 周立勋已经让学校的同事帮忙留意，军校的教官很多都是本地人，就算不是本地人，在这里安家落户了这么长时间人脉都还是有的。 不仅如此，周立勋还拜托贺凡帮忙，刚到学校报到，周立勋便去贺家拜访了贺老爷子。 贺家在沪市是排的上号的人家，贺凡作为贺老爷子的亲孙子，地位在家族里不可小觑，资源和人脉样样不缺。 得知周立勋来沪市，贺凡一蹦三尺高，见天地找周立勋，听周立勋说想在沪市买房子，他当即拍着胸脯打包票说包在他身上。 就算没有贺师长这一层关系，凭着温宁和周立勋给贺老爷子请来了国医圣手，将贺老爷子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个恩情，他们贺家也要记一辈子。 如果不是周立勋不愿意，贺凡都想把自家的一个房子送给周立勋。 温宁点头，对，一切随缘。 她也请柯奶奶和时美兰帮忙留意了，柯奶奶到沪市住了这么久，跟周围的老太太关系好的不行，这些老太太别看平时无所事事就喜欢端个小凳子坐在门口聊天，但是论消息灵通谁也比不过她们，谁谁谁家祖上十八代都能给你一一道来。 还有时美兰，作为老上海的时美兰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关系盘根错节也不容小觑。 街道办托儿所离肖楷家就五分钟的距离，当然这个时间说的是成人步行的速度。 肖楷和妞妞两个小不点足足走了快二十分钟才到，到达托儿所的时候，肖楷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妞妞妹妹走路真是太斯文了，放以前他一个人跑过来，呼的一声就到了，回头一看，他奶奶刚把门锁好。 不过尽管妞妞妹妹走路很慢，但是肖楷还是舍不得放开她的手，妞妞妹妹的手跟刚出炉的馒头一样，白胖暄软还香喷喷的，比家里的馒头都要香，他都忍不住想咬一口了。 温宁二人跟托儿所的所长以及老师打了招呼，然后屈膝蹲下平视着妞妞。 妞妞伸出小指人小鬼大道，“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哭鼻子的，咱们拉钩。”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她真是太难了，已经跟爸爸妈妈保证了那么多次不会哭鼻子，结果爸爸妈妈还不放心。 肖楷小胸脯拍得哐哐作响，“周叔，温姨你们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妞妞妹妹。” 谁敢欺负妞妞妹妹得问问他沙包大的拳头同不同意，肖楷攥起拳头在跟前晃了晃。 看着头也不回，转身跟着肖楷开开心心进托儿所的妞妞，温宁鼻子有些酸，到沪市之后妞妞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突然间离开她上托儿所，温宁反而有些伤感。 再一看，周立勋这颗老父亲的玻璃心已经摇摇欲碎了，腿受伤到差点要退伍，胸口中枪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这个铁血汉子竟然红了眼眶，温宁既心酸又好笑。 “好了，我们走吧，不是说要送我去学校么，再不走我该迟到了。” 周立勋低头再抬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走，送你去学校。” 一周前，他带队组织学生去山里进行野外生存训练，昨天才回来，学校给他放了一天假。 下午，周立勋看着时间去接温宁，然后再绕道去托儿所接妞妞。 肖楷的爸爸也来接他了，他冲着爸爸发火，“你为什么来接我，我不要你接，我要去妞妞妹妹家。” 臭爸爸，整天说出差，一个星期见不到几次面，一个月都不见得来接他一次，就在他准备跟着妞妞妹妹回家之际，臭爸爸竟然来接他了，谁稀罕啊。 肖楷的爸爸朝周立勋和温宁颔首，揪着儿子的后衣领就把人拎回家，肖楷两脚离地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妞妞突然开口，“爸爸，你今天是不是偷偷来我们学校看我了？” 温宁和周立勋平时聊天都是“我们学校”、“我们学校”的，受两人影响，妞妞把托儿所叫学校。 妞妞等了好久没等到爸爸的回答，又自顾自地说，“我都看到了，我跟小朋友们玩游戏的时候爸爸躲在门外看我。” 周立勋这才嗯了一声，“想看看周璇桦同学在学校有没有跟小朋友们友好相处、跟小朋友们玩得开不开心，有没有受欺负。” 周立勋难得地脸红又有些骄傲，他有些不放心妞妞，毕竟妞妞比其他孩子晚上学一个多月，怕她在学校被人排挤，所以悄悄去看了一下。 没想到妞妞这么眼尖竟然发现了他，不愧是他的种，侦察能力和警惕心就是高。 温宁没想到周立勋这个糙汉在妞妞的事情上竟然秒变煽情汉子，这时候谁家孩子不都是放养？ 别说去偷看了，上学都不带送的，嗯，也不是不送，而是拿着棍子送。 怕温宁笑话，周立勋给自己找脸面，“房子的事有眉目了，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去看看，合适了就定下。” 第323章 沪市看房 温宁诧异，“这么快？” 惊喜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上午刚提起这个话题，下午就出结果了。 周立勋，“嗯，是不慢。” 周立勋没说他是从温宁要到沪市读大学的时候他就开始物色了，贺凡那小子也给力，给他找了七套不同类型的房子。 楼房有三套，独门独户小院有三套，还有一套是小洋房。 按照贺凡的话就是，“立勋哥，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干脆每样都给你找来，你和嫂子自己选，如果钱不够我这里还有点，你尽管开口。” 若不是周立勋太犀利，他早就自己偷偷找上卖家私下给卖家补差价了。 温宁，“你这两天放假，自己先去看看呗。” 周立勋，“一起，等你休息日了再一起去看。” 总得选合她心意的，他大老粗一个住哪里都是住，但是她和妞妞不一样。 周末就在温宁的殷切期盼中来临。 这天，刚吃了好饭，贺凡就来了，今天他要全程陪同。 温宁笑道，“贺凡来了，吃早饭了么，再吃点？” 贺凡，“已经吃过了。”说着便把妞妞抱起来举高高，把妞妞逗得都忘记什么叫斯文了。 “小妞妞，还记得你贺叔叔么。” 妞妞嘎嘎笑，“记得，妈妈说贺凡叔叔今天要陪我们去看大房子，谢谢贺凡叔叔，贺凡叔叔是个大好人，” 贺凡太喜欢小妞妞了，还不到三岁的小不点斯斯文文，说话也条理清晰，不愧是他立勋哥和温宁嫂子的孩子。 温宁笑他，“这么喜欢孩子，赶紧结婚生一个去。” 贺凡吓得连忙摇头，“不不不，我还想再过几天好日子。” 谢绝！一个人自由自在不好么，非得再找个妈来管自己。 周立勋看穿了他的想法，“别理他，这小子玩心不定，娶媳妇儿那是害了人家女同志。” 贺凡不服气，“怎么就是害了女同志了，多少女同志想进我家呢。” 他看向温宁，“嫂子，复大美女和才女闻名，你有合适的别忘了介绍给我，我要求也不高；跟你差不多、别太粘人就行。” 温宁什么叫跟她差不多就行？是性格一样，还是脑子一样聪明，或者是有一手高超的花湖技术？精通一门外语？或者一人担起杂志社的一个专栏。 艾玛，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蛮厉害的。 不知不觉，温宁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贺凡，“算了，我放低要求，跟嫂子一半厉害就行。” 温宁老脸一红，“咳咳，我帮你留意一下，不过你这性子估计女同志不是很喜欢啊。” 没人会喜欢一个爱玩闹、跳脱的男人，不过不可否认，贺凡虽然爱玩闹人也跳脱，但是能力却毋庸置疑。 几人说笑着便往外走，到第一个目的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个看着有些富态的圆脸庞中年男人看到温宁一行人，连忙迎了上来，笑容可掬“贺少您来了，周同志、温同志您二位来了。” 李三已经提前做好了功课，知道要买房的其实是温宁和周立勋，虽然温宁二人是外来户，但是能让贺少这么上心就不是一般人。 贺凡介绍，“这是李三，找房子的中人，如果相中了房子，办手续的事情交给他就行。” 李三在这一带大小也是个人物，三教九流的人就没有不认识的，所以在得知周立勋要找房子的时候，贺凡才找到他。 温宁懂了，这个就跟古代的牙人，现代的房产中介一个意思。 温宁和周立勋同时朝李三点头，“李三同志你好，接下来辛苦你了。” 李三一张圆脸很讨喜，“这个是一个三居室的楼房，房子在二楼，这里虽然没有独立的卫生间，不过每层楼都有一个水房，公共卫生间也不远，走廊可以当厨房，生活还是很方便的……” 温宁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愧是做这一行的，三言两语便将房子的优缺点囊括完。 虽然温宁在钢铁厂的楼房也住了一两年，但是她依旧不是很喜欢住楼房，论舒服还是独门独户的院子、前世的别墅和天地楼最舒坦。 不过虽然不喜欢住这种筒子楼，但如果合适，买来留着增值也不错。 几人进去看了一番，房子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问了一下价格，房主要价两千五。 房子主人有些骄傲，“我这个房子是难得的三居室，就算四代同堂也能住得下，你们到外面打听一下，三居室极少有人往外卖。” 温宁挑眉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只说要考虑一下。 房子的主人见状也没有挽留，他这个房子不愁卖，今天一共有三波人要来看房呢，降价是不可能降价的，价高者得。 李三闻言便知道人家没看上这套房子，除了筒子楼，李三怕温宁二人心里有芥蒂，忙解释道，“虽然房价摆在那儿，但是现在住房紧缺，很多有私产的人都舍不得把房子卖出去，所以就造成了现在房子溢价严重的情况。” 温宁点头，“理解，麻烦李同志带我们去看下一户。” 沪市这里的房子房价大概是10-20元每平米，这个三居室六十五平，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三，就算房子溢价严重也没严重到翻倍涨，房主张口就要两千五，显然是狮子大开口。 李三看温宁二人表情平淡也猜不出二人的想法，不过有一点他能肯定，这二位不缺钱。 刚才房主说出两千五百块的时候，这二位眉毛都没动一下。 接下来李三继续带温宁他们去看房子，三处楼房看下来，温宁只相中了第三处，不过也没急着买，还有独门独院和小洋房还没看呢。 时间来到了中午，温宁和周立勋请贺凡以及李三吃午饭。 贺凡，“行，我也不跟嫂子客气，走了一路确实有些饿了，小妞妞也饿了对不对？” 妞妞诚实地点点头，“饿了。”虽然妈妈有给她准备小饼干，但是小饼干她跟爸爸妈妈和贺叔叔分着吃了，一人就吃了一块。 李三心动，不过拒绝了，他看向温宁“不了，家里那口子和孩子都等着呢，不打扰你们了，咱们下午再继续还是？” 走了一上午，李三也算明白了，这对夫妻是女方说了算，而且温同志看着不是很喜欢小楼房。 这让李三觉得有些奇怪，明明现在的人都以能住小楼房为荣，所以他才第一时间把几人带来看小楼房，没想到温同志竟然背道而驰。 温宁点头，“下午两点钟，咱们下个目的地汇合，辛苦李同志了。” 说完看了周立勋一眼，周立勋不容拒绝地往李三手里塞了一块钱，不能让人家跟着白忙活一上午，连口热水都没得喝。 第324章 家长翅膀飞过来了 下午两点，一行人在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汇合。 这个院子跟温宁她们在龙城的院子差不多，一样的格局，一样的小菜园子，不过房子多了一间，面积要大上不少，总体应该有一百二十平，让她倍感亲切。 妞妞很惊喜，“妈妈，家，家，妞妞的家。” 温宁摸了摸妞妞的小脑袋，“这还不是我们家，我们家在龙城呢。” 妞妞，“不，不，家长翅膀飞过来了。” 妞妞知道他们的家一定是舍不得他们，所以像妈妈写的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长了翅膀跟着妞妞飞过来了。 温宁有些哭笑不得，小孩子的想法真是天真又浪漫。 温宁和周立勋大致看了一下，这个小院子被维护得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距离学校有些远，不过这个地理位置就是放到后世也是非常好的。 温宁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多少钱” 屋主一看有戏，刚想狮子大开口就看到李三看着他似笑非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如果你们诚心要给我两千块，我这个价钱一点也不高，独门独院呢，带了院子，独立的厨房、独立厕所，还有小菜园，以后勤快点，青菜钱都能省下不少。” 如果不是儿子要久居京市，说了很多次要他们二老去京市养老，他还舍不得呢，这可是他自己一砖一瓦盖起来的。 不过屋主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小楼房，他这种平房小院在年轻人看来已经过时了，而且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的人不多。 温宁和周立勋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行，什么时候能过户。” 屋主一听对方这么爽快，有些懊恼自己开价太低，早知道就把价格定高点，算了算了，李三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如果敢在他面前动手脚，坏了他的名声，自己这个房子能不能卖出去还不一定。 “随时可以，我们随时都有空。” 他和老伴儿已经退休了，随时都有空。 李三开口道，“行，先给你两百块定金，我明天下午过来，你们二老先将地契或者房产证之类东西的准备好。” 屋主点头，“没问题。”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爽快的买家，屋主也想速战速决。 周立勋给了屋主两百块钱，尾款明天过户前给就行。 出了院子，李三看向温宁二人，“温同志，还要继续看么。” 温宁点头，“辛苦李哥，我们再看下一个。” 李三惊讶，还看？看来这两位的富裕程度超乎他想象，不过这对他来说这是好事，成交的房子越多，他得到的钱也越多。 一行人继续又看了两个独门独户的院子，两个院子的面积比温宁看中的那个要大不少，地理位置也不错。 可惜一个里面杂居着好几户人家，另一个是家里兄弟姐妹众多，狮子大开口。 杂居的院子，政府虽然已经将房子还给屋主，但是前些年因为某些原因这个院子搬进了五户人家，现在人家已经把房子当成自己的了，死活都不愿意搬出去，所以屋主才想着要将房子卖出去。 温宁来这里是为了读书的， 不是为了处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所以直接pass掉。 另一个兄弟姐妹众多的院子，一共有八个兄弟姐妹，再加上他们的爱人，院子里挤满了人。 这家人因为兄弟姐妹众多，所以想抬高价格，狮子大开口，要价六千块，温宁还没说买还是不买呢，这些人就当着他们的面因为分赃不均吵了起来。 李三讪讪，“不好意思，是我办事不周全，昨天是跟他家老头老太聊的，没想到今天竟然变成这样。” 李三已经在心里想着怎么教训这些人了，竟然让他在贵人面前丢了脸，真是给脸不要脸。 温宁道，“没事儿，我们继续看下一户。” 李三点头，带着众人来到武康路，武康路曾是法租界的中心，这里林立着很多精致典雅的欧式小洋房，马璐璐两边种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风景优美且富有情调，前世电影《色戒》就曾在这里取景。 见温宁喜欢这里，贺凡得意洋洋道，“嫂子，这里还不错吧，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一家愿意出售的。 温宁点头，“确实很好，我很喜欢，” 李三道，“这里的房子面积大小不等，最小的大概一百三四十平，大的七八百平米都有，我们今天去看的这个是三百二十平的。” 李三眼里闪过一丝羡慕，这里身份地位高的人不少，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能接触得到了，如果不是贺少，他连踏进去的机会都没有。 温宁等人跟着李三走，这个房子的主人是一对中年男女，两人给人的气质有点像大学老师。 听贺凡说，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听说找了门路要出国，未免夜长梦多想尽快把房子卖出去。 温宁叹息，崇洋媚外的苗头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么。 她只知道到了八十年代初，受西方资本文化入侵，国内会掀起一股崇洋媚外风气，认为国外的月亮比国内的圆，很多人散尽家产只求出国。 可惜，等他们在国外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怀揣几百万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不屑一顾的祖产已经成了他们住不起的样子，价格动辄上千万或者上亿。 这一状况令人唏嘘不已。 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房，占地面积三百二十平，屋前屋后各带了一个六十平的花园，此时花园里只零星种着一点鲜花。 温宁一眼就看上了这栋房子，“多少钱出？” 女主人，“一万五千块，不二价。” 嘶！ 几道抽气声响起。 男主人偷偷扯了扯妻子的手，哪有这样狮子大开口的，太不厚道了。 女主人拍掉丈夫的手，示意他别管。 温宁，“告辞。” 她看着像傻子么，骗她的人可以，但是骗她的钱不行，这个价钱她能在京市买三套小四合院了。 女主人有些愣神，看温宁二话不说就要转身离开，连忙将人喊住。 “你想多少钱买下？” 女主人心里暗恼，这是哪里来的憨货，这么不走寻常路，接下来不是应该进入讨价还价环节么，哪有人像她这样，一言不合就要走。 温宁，“五千。” 女主人反应激烈，“不行，你怎么不去抢，我这么好这么大的房子你就给五千？” 哪有人砍价这样子砍的，一下子就砍掉三分之二，当她是傻子么。 温宁感情你也知道这是在抢钱。 第325章 她也是有房产的人了 女主人看懂了温宁眼里的意思，神色有一丝不自然。 “一万三千块，我们这里可是独栋的三层带前后花园的小洋房，跟乌烟瘴气的筒子楼和老套过时的平房小院不一样。” 温宁想了想，“八千块，恕我直言，您这房子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您看依咱们国家现在的生活水平，谁能拿得出一万块？” 果然是个脑子不清醒的，不然怎么会想着把这么好的房子卖了，出国当下等公民。 女主人脸上闪过一丝难看，她当然知道，这段时间来看房的不少，但是一听她开价，这些人不是说她想钱想疯了就是直接头也不回地走，还有几个一个劲儿地压价。 有这钱人家干点什么不好非得来买这个中看不中用的房子。 她也是看温宁这一行人不是差钱的主儿，而且温宁对房子很满意。 想到这儿，女主人咬了咬贝齿，“一万块，不能再少了。” 温宁蹙眉，“八千五百块，这还是看在房子维护得好，不需要修缮的份上才给的价格，行不行一句话，不行我就去看下一家。” 女主人看了眼周立勋等人，见他们都是以温宁为主，有些想骂娘，你们这一帮老少爷们儿还要看个女人脸色行事，倒是出个声啊。 想到出国的时间越来越近，再不把房子卖了，怕是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一咬牙，“九千，这是我能接受的最低价了。房子里的家具统统留给你们，过了户你们就能直接搬进来住，。” 温宁悠然淡定，“八千八百块，如果成明天直接过户，不成我也不着急，我们多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女主人一脸男色，最后一狠心，“行，那就八千八百块，不过得先交五百块定金，如果反悔，定金是不会退回给你们的。” 她的底价是八千五，能比底价高三百已经是意外之喜，不知道那些人怎么知道她急着要出国，所以把价格压得极低。 好不容易有个爽快人，她也想尽快把事情办完省得夜长梦多。 周立勋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五百块，李三照样让他们把过户的材料准备好，约好明天上午再房管所见。 回去的路上，贺凡悄悄问周立勋，“立勋哥，你们钱凑手么，不凑手我这里有点，你先拿去用。” 他是万万没想到立勋哥夫妻俩儿这么有魄力啊，他原先以为立勋哥夫妻俩儿会买一个两居室楼房。 没想到人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两套，而且有一套还是小洋房，就一天时间，两人就花出去一万多块钱。 周立勋摇头，“不用，我们这些年攒了一些，买房子足够了。” 李三和周立勋以及温宁约好明天去过户就离开了，他现在依旧晕乎着，现在的人都这么有钱么。 他还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攒了些钱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这对年轻的小夫妻眼也不眨一出手就是上万块，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温宁依偎在周立勋怀里，“这房子一买，咱们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这几年她身兼多职，机械厂、杂志以及翻译，赚了不少钱，而且周立勋津贴高，每个月除了留八块十块当零花钱，其他的都如数交给她，有时候出任务还有额外的补贴，也会交给她。 所以两人小金库确实很丰厚，不过今天一天就花出一万块，也足够他们伤筋动骨的，以后得缩衣减食一段时间了。 周立勋搂着温宁，“没事儿，我每个月都有工资，够用。” 温宁又精神抖擞，“对，我杂志社这边也有工资，等事情忙完了，我再去接点翻译的活儿。” 英语简直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作弊器，别人还在苦哈哈，abcd，hello，how are you。她已经能靠着英语轻松赚取翻译费了。 周立勋就喜欢看她这副神采飞扬的样子，每天都是生机勃勃，永远有使不完的劲儿。 “好，不过别太累了，我挣的钱够花。” 第二天，一家三口和李三在房管所汇合，他们到的时候两个屋主都到了。 李三确实有两把刷子，他经常跟房管所的人打交道，两包硬中华塞过去，一路畅通无阻，温宁和两个屋主只要按着要求把证件交上去，没多久就办好了。 房管所的所长看了眼硬中华，啧啧有声，“老李，你最近发达了啊，都鸟枪换炮了。” 硬中华啊，单卖一包要一块六毛三呢，达不到那个级别是碰不到的。 他虽然爬到了房管所所长的位置，但是这种烟平时也只听说过，根本没有机会抽过。 出去应酬只要把这包烟掏出去，多的是人来奉承他。 李三笑道，“所长见笑了，哪里是我发达了，是我遇到贵人了，贺少都叫人家一声哥嫂。” 李三也心疼的直抽抽，要他说在外面随便买两包小中华就行，这么好的烟留着不知道能办多少事儿呢。 不过这到底是别人的东西，他只是个拿钱替人办事儿的人，也只能干看着。 所长听了李三的话蹭地站起来，“谁？是那个嫡系贺少？” 在沪市，贺家就是行走的牌面，你可以不认识新上任的市长和书记是谁，但却不能不认识贺家，这可是屹立在沪市百年不倒的贺家。 李三点头，“对，就是那位。昨天看房子全程跟着呢，就怕人吃亏。” 所长当即顾不上摆谱，连忙出去亲自迎接，把小干事的活儿接了过去，手续办完之后还亲自把人送出去。 看着离开的一家三口，所长心里泛酸，眼红病都要出来了。 别看人家小地方来的，小地方来的人照样能攀上他一辈子都攀不上的关系，这就是命啊。 温宁压根儿不知道所长已经变成了柠檬精，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两张房产证，她也是在沪市有房产的人了。 温宁对李三道，“李哥，谢谢你，这两天辛苦你了。” 说着便将“中介费”给李三。 只是陪着走了两天就赚了五十块钱，李三心里美着呢。 五十块啊，工厂正式工一个月不到三十块，他两天就赚了人家差不多两个月的工资。像温宁这种大客户再多来几个他今年就不用干活了，直接在家里躺平也能过个好日子。 “客气了，客气了，我李三就是干这行的，以后有需要尽管找我，保证给你办妥贴。” 温宁，“巧了，还真有事儿要再麻烦李哥。” 第326章 吸引力法则 温宁，“巧了，还真有事儿要麻烦李哥。” 李三愣了一下，继而心里一喜，刚才他只是习惯性客套一下，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后续。 经过两天的相处，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对夫妻俩儿有魄力，钱多话少事儿也少，而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能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是最轻松的，更何况他们跟贺少关系匪浅，没看到平时难得一见的贺少都对他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人和颜悦色不少么。 “温同志，还有什么事儿，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温宁笑，“听说李哥还兼租房业务？” 李三点头，“是这样没错，温同志是想把房子租出去？” 不知道是要租的是小洋楼还是平房小院，李三觉得十有八九是要把平房小院租出去，补贴点家用。 虽然人家不缺钱，但是谁也不嫌钱多，平房小院距离复大确实有段距离。 如果住那边温同志上下学不方便，更何况他们的女儿还在街道办托儿所。 没错，李三接到这单生意时差点乐晕了，这可是贺少啊，贺少竟然主动找上他，他不得上十二分心？ 于是他一早就已经把温宁和周立勋的底给摸了一遍，也知道二人来自龙城，夫妻俩儿一个在复大读书，一个在附近的军校当教官。 更知道两人现在住的房子是托人租下来的，就是为了方便走读。 温宁点头，“对，我想把平房小院租出去，以整租的方式，一年一租，租金按季度交。 如果合适最好能单独租给一家人，如果没有的话可以租给几户人家。” 那个平房小院有四间房，还有独立的厨房以及卫生间，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非常方便。 李三点头，“可以，这种院子不愁租，不知道您对租金方面有什么要求？” 温宁笑了，“这方面您才是专业的，根据沪市的行情走就行，我们给你十个点，五个点是抽成，另外五个点算辛苦费。” 李三大喜，“没问题，既然温同志信得过我，我一定把这件事儿办妥当。温同志，你那个小洋房？” 温宁摇头，“这个我们留着自住。” 他们也没缺钱到那个地步，虽然小洋房不愁租而且租金也不低，但是她不想糟蹋了它。 小洋房她打算留着自住，这样父母和公婆来沪市看望他们的时候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李三有些遗憾，不过也能理解。 房子到手，温宁非常开心，一开心就想花点钱，于是大手一挥国营饭店请客去了。 除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温洋和韩映雪，当然也少不了贺凡以及李三，在吃的方面温宁就从来没小气过，很豪爽的来了五菜一汤，三荤两素，大家吃的心满意足。 得知温宁想把户口落在小洋房上，李三当即拍着胸脯道只要他们老家那边能开迁出证明，落户的事儿交给他，他一定给办妥贴了。 韩映雪有些羡慕，没想到小宁姐这么厉害，才开学多久啊，竟然就在沪市拥有了自己的房产。 而且还是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只有有钱有身份的人才住得起的小洋房。 她开始在心里盘算自己这两年赚的钱，虽然她的工资每月都要上交十块钱。 但是吃住不是在单位食堂就是在家里，而且她没什么朋友，平时极少逛街，所以还真攒下了差不多七百块钱。 七百块钱在龙城不算少，要买个一居室的楼房或者两间房子也是足够了。 可惜这里是全国经济中心的沪市，拿上七百块钱去看楼房，大家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她打心底渴望能拥有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这样就不用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只有利益的家了。 如果能在沪市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说不定毕业分配工作的时候都不会分配回原籍，能直接分配在沪市。 温洋也羡慕，厉害还是他姐厉害，他想到自己当兵后每个月六块钱的补贴，算了这点小钱还是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温洋暗下决心，以后还是要好好读书，军校毕业之后就是军官了，到时候津贴蹭蹭蹭上涨，争取以后也能在姐姐家附近买个房子，就算不能在姐姐家附近买也要跟姐姐在同一个城市。 小洋房虽然已经过户好，不过温宁给原屋主一个星期的搬家时间。 那对夫妻很开心，他们只有这个房子，本来还想着看温宁能不能让他们多住几天，如果不行再去招待所住。 下午，温宁写信跟家里说一下这边的情况，重点说一下在这里买了房子。 开学之前季云就找她谈过了，说她上那么好的大学如果回龙城发展委实有些屈才了。 让她有机会看看能不能在沪市买个房子，如果钱不凑手，他们老两口可以补贴。 这些话不止是对温宁说，同时也对郑明月说，老两口对她们可以说得上是不偏不倚。 钱来来拉着温宁的手，“小宁姐，你今天格外不一样。” 温宁开玩笑，“是觉得我今天特别漂亮？” 钱来来认真点头，“对，平时也漂亮，但是今天格外好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愉悦的气息，你家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儿？” 温宁，咳咳，人逢喜事精神爽，一个不注意就让人看出来了。 “嗯，确实遇到了点好事儿，对了英语课准备开始了，咱们快点。” 温宁除了学经济学还兼修第二个学科就是英语，她的英语底子在那儿，就这么放着太浪费了，而且她还想接一些翻译的活儿。 要说翻译的活儿，老师手里的资源比自己在外面书店和图书馆找要多多了，修英语专业也是一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手段。 刚好钱来来对英语感兴趣，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抱着一种重在参与的心态去听课。 被温宁这么一打岔，钱来来果然忘记刚才的话题，拉着温宁急急忙忙去蹭课。 要说挨着小宁姐一起上课可以说得上是悲喜交加。 喜是因为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问学霸，悲则是老师总以为优秀的人总是扎堆存在，每节课提问题都不会漏了她。 钱来来在心里呐喊，虽然吸引力法则大部分都是准的，但是它也有开小差的时候啊。 要说大学学业虽然繁忙，但是也有不少人因为考上了大学就飘了。 第327章 这些人的爱真掉价 为了抄近路，温宁和钱来来从小树林穿回宿舍，没想到天还没黑就看到了一对野鸳鸯。 温宁眼疾手快把钱来来拉到一棵大树后躲起来，并做了个嘘的手势。 钱来来闭紧嘴巴点头如捣蒜，然后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探头探脑。 这一看立马瞪大眼睛，这不是文学院的才子沈良知和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的佳人徐丽芬么，这两人……。 如果她没记错，沈良知和徐丽芬都是有家室的人，开学报到当天沈良知是妻子和女儿陪同来的，徐丽芬也是丈夫和儿子陪着来的。 好一对不要脸的野鸳鸯！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这两个人的外貌和气质惊艳到她了。 对这两个印象深刻是因为后来她从别人口中听说两人现在还单身，当时她就非常不屑。 难怪当时他们找借口让妻女\丈夫儿子在外面等着，原来是为了在学校立单身人设然后寻找真爱。 钱来来气不过，私底下还跟温宁科普了一下这两个人的所作所为。 一开始温宁只以为是小情侣过来谈情说爱，所以立刻躲起来，没想到来谈情说爱的人竟然是各自有了家庭的人，简直就是私德败坏。 眼看两人渐入佳境，已经噘着嘴准备亲热。 温宁和钱来来对视一眼，大步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大声聊天。 温宁，“要说这陈世美啊，真不是个东西，妻子待他不薄，举全家之力供他读书。 没想到啊，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啧啧啧，活该遗臭万年。” 钱来来一唱一和，“现在这个世道，不止男人如此，好些女人也不遑多让。 就比如我认识的那个谁，夫家辛辛苦苦供她念书，没想到考上了大学就开始见异思迁。 别人责备她，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这是自由恋爱。 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处境艰难、养活不了自己的时候就找个男人嫁了，说这是爱。 现在上了大学觉得人家泥腿子配不上她了就开始物色其他人，称在寻找真爱了，要说这些人的爱是真掉价，爱不爱的全凭一张嘴。” 沈良知和徐丽芬如触电一般立刻分开，温宁装作才看到他们，“咦？是沈同学和徐同学啊，孤男寡女的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沈良知脸上有一瞬不自然，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我们在这里讨论一些学习上的东西，温同学你们也走这条路？真巧。” 温宁的大名如雷贯耳，他们想不认识都难。 不仅经济学的教授夸她有灵性，就连英语专业的教授也夸她天生为英语而生，不专修英语真是屈才了。 称赞她的英语比英语专业的所有学生都要好，甚至比他这个老师也不遑多让。 温宁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徐丽芬，“是么，徐同学遇到什么难题了？我们一起讨论讨论，怎么说我也是英语专业的，咱们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钱来来点头，“对，我们俩儿好歹也修英语，总比沈同学懂得多一些。” 徐丽芬面红耳赤，“我们，我们讨论的不是学习上的问题，我和沈同学是一个社团的，在讨论周末社团活动事宜。” 温宁恍然大悟，“原来这样啊，你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讨论啊，躲躲闪闪的反而引人怀疑。 毕竟，这里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小情侣聚集地呢，刚才我真吓了一跳，以为你们两个在谈对象。”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果然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就没有脸皮那种东西。 两人连忙摇头否认，“没有，绝对没有，你们误会了，那个，我们先走了有空再聊。” 两人惶恐的同时也觉得倒霉，这边天黑之前极少有人来，两人之前一直都是这个时间段过来互诉衷情，没想到今天这么巧竟然被人发现了，看来以后不能再来这里了。 看着两人狼狈的身影，钱来来愤愤道，“呸，男盗女娼的东西，姓什么沈，我看应该姓吴才对。 小宁姐，我们要不要去学校告诉老师，我最瞧不起这种忘恩负义、道德败坏的小人。” 温宁摇头，“难，光凭一张嘴没什么用，只希望这两人心存忌惮以后能各自安好吧。” 现在不像以前了，一封信就能置人于死地，特别是学校这个群体。 以前学校的老师没少因此遭殃，所以对这种东西更是慎之又慎，只有查明确有其事才会给予处罚。 钱来来有些泄气，“便宜他们了，别让我抓住他们的把柄，不然有他们好看。” 温宁倒不像钱来来那么气愤，毕竟前世什么事儿没见过？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以前她爷爷奶奶说过，因为高考第一年出现了很多大学生抛夫\妻弃子的事儿。 所以今年的高考对考生有了限制，已经结婚成家了的不能参加高考，这也算是对另一方的保护吧。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个政策一出，也引发了很多人闹离婚。 晚上回家，饭桌上温宁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看着有些气闷的妻子，周立勋给她盛了一碗汤，“一样米养百样人，我们没法控制别人，但是却能掌握自己，我自认自控能力还不错。 你最近皮肤有些干了，来，把这碗汤喝了。 别气闹，别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温洋以为他姐在点他，吓得连忙道，“姐夫说得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只要我们掌控好自己就行。 姐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只认小雪。” 韩映雪冷清的脸瞬间泛红，她嗔了温洋一眼，这人真是说话也不看场合。 自从温洋和韩映雪确定关系之后，每逢周末，只要方便，温宁都会让温洋把韩映雪叫过来一起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 温洋嘿嘿直笑，在姐姐家看什么场合，如果在姐姐家还要虚情假意，说话前都得先斟酌一二那才糟糕。 温宁想想觉得也是，对，他们不值得，生活如此美好，她要多想些开心的事儿。 第二天上午，温宁一家三口加上温洋一起乘坐公交车去武康路，没错他们要去收房啦，顺便带温洋认一下路。 第328章 裤头被扯 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便来到了武康路，看着宽阔又有意境的道路，以及两旁林立的小洋房，温洋有些目不暇接。 “姐，还是你们会找，以后我有钱也要在这里买一栋。”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不耽误他畅想未来。 温宁，“不是我们会找，是托了贺凡的福。” 温洋点头，他也知道姐姐这次能顺利买到两处房子贺凡哥从中出力不少。 朋友多就是好，看看他姐夫，朋友都交到沪市来了，办事还牢靠。 周立勋；……谢谢，我们是在桂省认识的。 又走了一会儿，几人在一栋三层的小洋楼停住脚步。 妞妞拍手，指着前面的小洋楼，“我家，舅舅这是我家。” 小屁孩别看年纪小，记性却惊人的好。 温洋颠了颠她，“是么，真漂亮，妞妞欢不欢迎舅舅进去？” 妞妞点头，“欢迎，舅舅常来，别客气。” 小大人模样把大家逗乐了。 原屋主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温宁和周立勋，原屋主急切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她忙上前把钥匙交给温宁，“温同志，你们可算来了，快来检查一下，没事儿我们就走了。” 她是一刻也等不了了，想到即将到来的好日子，心飞扬。 她丈夫在客厅里等着，脚下放着几个行李袋，他留恋地看着屋子，一会儿从这里出去他们就直接去坐船，再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温宁和周立勋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燕姐，你们一路平安，以后如果想家了就回来。” 虽然不知道两人要去哪个国家，不过八成是去漂亮国，因为漂亮国被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黄金遍地弯腰就能捡到。 温宁由衷希望两人能在国外闯出一片天，这样以后他们衣锦还乡才不会后悔。 前世，她听过太多国内当着高校教授出去却只能当油漆工糊口的例子。 大家满怀期望地出去了，出去时风风光光，但是回来后却笑容牵强。 燕姐笑得满面春风，“谢谢，也希望你们以后一切顺利，前程似锦。” 回来是不可能回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她要在国外吃香的喝辣的，过上人人羡慕的人上人生活。 等人走远，温洋撇撇嘴，“别人鼓吹两句就觉得哪里都比自己国家强，这种人能过得好才奇怪。” 他绝对不相信国外能这么好，什么遍地黄金，真这么有钱人家本国人都是死的不成？有钱不会自己捡非得等外人来捡。 再说了，漂亮国暗地里支持小日子的那段时间导致国内有多黑暗这些人都忘了？ 这分明就是一匹狼，一匹诡计多端又险恶的狼，只有这些眼睛被屎糊了的人才相信。 温宁笑了笑，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作为部队中人，周立勋也不喜欢那什么漂亮国还有这国那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哪里都没有自己国家好。 “好了，小洋你去外面看看哪里能买到锁。” 温洋点头，捞起妞妞架在脖子上就出门，“走咯，跟舅舅买锁去。” 妞妞抱着舅舅的头，乐得眉眼弯弯。 周立勋带着温宁又仔细地在小洋房里转悠，小洋房看着哪儿哪儿都好，没什么要改的。 两人讨论了一番，决定把一些不必要的挂图和装饰去掉，添上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温宁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后花园，“这里种上多多的向日葵，然后再给妞妞做成游乐场。“ 请原谅她的土鳖，她不懂什么诗情画意，更不懂什么花花草草，只喜欢好看又实用的东西。 她依旧记得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他就把婆婆种的最好最大的两朵向日葵摘下来送给她。 温宁甜蜜的看向周立勋，周立勋也正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好，咱们一起种，成熟了我给你炒瓜子。” 温宁的脸瞬间升温，本就白皙的脸变得白里透红好看极了。 周立勋没忍住，伸手把人搂住俯身含住她的朱唇。 良久，两人才分开，温宁气息不稳地依靠在周立勋怀里。 “姐，姐夫，我们回来了。” “妈妈，爸爸，我们回来啦。” 跟着温洋这个活泼的舅舅在一起，妞妞也不知不觉被他带活跃起来。 “妈妈，妈妈，还有茉莉花阿姨，茉莉花阿姨来做客啦！” 温宁和周立勋闻言走下来，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欧阳茉莉红着脸有些局促地站在客厅。 温宁加快速度下楼，“茉莉，是你啊，你住在附近？” 欧阳茉莉红着脸，呐呐，“对，对呀，过来看看你们。” 欧阳茉莉喜欢在安静的街道上独自行走放松身心，这个周末好不容易回了趟家，她依旧跟往常一样在街道上散步。 只是没想到才走没多久就遇到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驮着妞妞快步走过，这可把她吓坏了，她记得温宁说过他们租的房子在学校附近，那里离这边远着呢。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妞妞遇到人贩子了，当即也顾不上什么，拔腿就跑上前抓住温洋的……裤头，并且非常机智地大喊抓贼啦抢孩子啦。 路上行人闻言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抢孩子，于是正义感爆棚的路人纷纷上前拦住温洋。 被当成人贩子，温洋也惊呆了，他驮着外甥女在路上走得好好的。 先是被一个年轻女同志扯着裤头，然后又被路人团团围住。 吓得他一手扶着外甥女，一手护住裤子，嘴上忙不迭地解释。 可是义愤填膺的人群哪里能听得进他的话，一个个撸起袖子摩拳擦掌。 温洋两只手都没空，只能连连闪躲，偏偏扯他裤头的女同志还在身边扯后腿，须臾间便挨了好几拳。 最后还是妞妞一声奶呼呼的“舅舅”拯救了他。 大家这才知道误会了连忙道歉，还说要带他去看医生，不过被温洋拒绝了。 温洋看着依旧扯着他裤头的女同志，满脸黑线“这位女同志，你可以放手了么。” 求放过他的裤头，再不放手，他晚节不保。 第329章 当她乐意扯臭男人的裤头？ 欧阳茉莉如同触电一般连忙松开手，忙不迭地跟他道歉。 欧阳茉莉卑微道歉，“那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以为妞妞被拍花子抓了。” 然后又有些理直气壮，“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谁让你行色匆匆，看着就跟人贩子似的。” 害得她都没来得及看妞妞的表情，想到这儿，欧阳茉莉也倍感委屈和生气。 还有，真当她乐意扯臭男人的裤头吗？谁让他长得这么高，而她又比较娇小，情急之下哪里还管得住抓住的是什么。 温洋从下定决心要参军之后就一直风雨无阻地按照周立勋开的训练计划训练，本来长得就比一般人快，后来当兵之后个子更是蹭蹭往上涨。 当年那个比双胞胎妹妹还矮的男孩子，现在跟周立勋站一起也不遑多让。 欧阳茉莉比较娇小，身高一米五八，这个身高其实放在普通人身上已经不算矮了，但是跟温洋比起来就显得非常娇小。 温洋不乐意了，误会他就算了，怎么还能骂人呢，有他这么仪表堂堂身材高大的拍花子吗？ 他夺回裤头赶紧系好，打算给这个冒失的女同志教训一下，“我说……” 这时妞妞开口了，“茉莉花阿姨，是你啊，妞妞好想你。” 妞妞朝欧阳茉莉伸手，虽然她现在已经没有再和妈妈一起去学校上课了，但是她依旧记得对她很好，经常给她小零嘴的茉莉花阿姨。 温洋嘴巴张了张又闭上，得，还是熟人，算了算了，他大人不计小人过。 再说，人女同志有什么错呢，只是太担心他外甥女了。 最后，欧阳茉莉为表歉意带温洋去买了锁，若不是顾温洋极力阻拦她甚至要自掏腰包。 回去的路上，欧阳茉莉也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一时间有些兴奋，原来小宁姐姐条件这么好啊，她真替她感到高兴。 之前齐向红还小心眼儿地暗示说小宁姐打肿脸充胖子，没那个条件还舍不得把孩子放老家。 欧阳茉莉本来对齐向红还比较照顾，不过自从听她跟宿舍里的人这么说之后就不动声色地跟她疏离起来。 于是在妞妞奶声奶气的邀请之下，再加上心有愧疚，欧阳茉莉就出现在温宁家了。 得知事情来龙去脉，温宁忍笑忍得好辛苦。 欧阳茉莉又一次郑重道歉，“温洋同志，对不起，由于我的误会害你被人打了，我一会儿回家给你找些药来。” 小宁姐的弟弟看着高大粗糙，没想到却粗中有细，竟然没有把她差点把他裤子扯下来的事儿说出来。 温洋摆手，“没事儿，你也是关心妞妞，不用给我送药了，这点小伤不打紧。” 这么点小伤上什么药，娘里娘气的，被宿舍那群牲口看到还不得嘲笑他一个学期。 温宁也笑到，“没事儿，他们大男人粗糙着呢，这点小伤真不放心上。 正好你来了，走，我带你参观一下，你也给我提点意见。” 欧阳茉莉看温洋真没事儿才乐滋滋地跟着温宁走，她要好好参观一下，虽然她家也是小洋楼，但是小洋楼和小洋楼也是有区别的。 两人兴致勃勃地边逛边聊天，欧阳茉莉还跟温宁说起她家的地址，她家离温宁这里并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左右。 欧阳茉莉道，“太好了，小宁姐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以后我找你更方便了。” 温宁，“还不知道，现在暂时住学校附近的房子，估计只有周末会过来住一下。” 欧阳茉莉依旧很开心，“那感情好，这边离学校太远了，我也只有周末才回家住。 小宁姐，你什么时候方便，我邀请你去我家做客。 我爸妈听我说起你，对你很欣赏，让我多向你学习呢。 温宁失笑，“现在不行，太失礼了，以后有空了一定去。” 今天的任务是过来看房子，什么都没准备，空手上门太不礼貌。 而且说不定欧阳茉莉的爸妈只是口头上随意说两句，只是欧阳茉莉自己当真了。 两人逛完，周立勋和温洋也把锁都换上了，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温宁便邀请欧阳茉莉一起去吃午饭。 欧阳茉莉不愿意，虽然她家境优渥，不太注重钱财，但也不是一无所知的笼中鸟，不想让温宁破费。 温宁板着脸，“难道我买了个房子连顿饭都请不起了？ 再说沪市这么大，咱们竟然住在一个小区，那是多大的缘分啊。” 欧阳茉莉闻言只能答应，“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得回去跟父母说一声，马上就过来。” 说完，便噔噔噔地往外跑，步行十分钟，跑着就更快了。 回到家，欧阳妈妈看着满头大汗的女儿一脸无奈，“不是说去散步么，怎么一头的汗。” 欧阳茉莉随意在额头上一抹，“妈妈，妈妈，咱家送人的礼物给我准备一份，按最高档的那个准备，快点，我要送人。” 欧阳妈妈疑惑，“送人？送谁？” 女儿从来都只会傻吃贪玩，从来不关心这种人情往来的东西，今天急急忙忙跑回来就要给人送礼，而且还是按最高规格来，这让欧阳妈妈有些疑惑。 欧阳茉莉跺脚，“哎呀，妈妈，我的好妈妈，您先帮我准备，我晚点再给你解释，您快点呀。” 欧阳妈妈看女儿着急也不再发问，而是宠溺地去准备礼物了。他们家家庭地位摆在那儿，经常有人给他们送礼，当然他们也会经常给人送礼\回礼。 当然礼物也按人分几个档次，最高规格那一档自然是最好的。 她一边准备礼物一边听女儿兴致勃勃地告诉她事情原委，原来是女儿经常挂在嘴边的优秀同学在附近买了小洋楼。 欧阳妈妈有些好奇，这里的小洋楼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没有一定地位就算有人出售房子也轮不到他们来捡漏。 女儿的这个同学不是小地方来的么，怎么能买到这里的房子？ 不过这些疑问她也只是放在肚子里，并没有问女儿。无论人家从什么地方来，单就人家才来两个月就买下了这里的小洋楼，实力就不容小觑。 欧阳茉莉提着妈妈准备好的东西又蹬蹬蹬跑去找温宁了。 第330章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温宁看着她手里的大包小包，一眼扫过去就知道东西不便宜。 不仅有之前贺凡给的硬中华，还有茅台五粮液等好酒，她还看到了一盒全是外文的巧克力。 她有些无奈，欧阳茉莉怎么这么单纯，就这样把家里的情况出卖的一干二净，不怕她心怀不轨故意接近她？ 温宁，“你呀你，怎么这么客气，这些东西我们用不到，赶紧拿回去，不然我去吃饭就不带你了。” 她应该提前察觉的，还以为欧阳茉莉真的是回家告诉家人她要跟朋友出去吃饭，没想到她竟然回家准备礼物。 欧阳茉莉才不怕她，把东西放下就过来抱着妞妞玩，“行啊，那我就把妞妞拐回家，正好我妈妈想孙子孙女都要想疯了。 你刚才还教训我，说能做邻居是天大的缘分，怎么，只能你们请客吃饭就不允许我送点东西？” 温宁摇头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儿，她请客吃饭也就把人往国营饭店带，就算把国营饭店的饭菜都点一遍也花不了多少钱。 可是这好烟好酒还有其他好东西就不一样了，这就不是钱的问题。 “行，下不为例，以后不能再往我家送东西了， 不然我就生气了。” 欧阳茉莉开玩笑，“我才不傻，我是打算送一次吃一年，吃个够本，哈哈哈。” 温宁等人对这边不是很熟悉，所以由欧阳茉莉这个当地人带路，等在国营饭店落座已经十二点了，大家都饿了。 温宁让欧阳茉莉别客气，捡自己喜欢的点，她也点了几样全家都爱吃的，温洋则无所谓，他不挑食，什么都吃。 欧阳茉莉，“我就没打算跟小宁姐客气……”说着就点了两个平时爱吃的菜。 妞妞人小主意大，“妈妈，我要生煎。” 她现在是个彻彻底底的生煎迷，每天都要吃一个。 欧阳茉莉惊喜地捏了捏她的小肉脸，“哎呀呀，妞妞你真识货，这家店的大师傅做生煎那是一绝，小宁姐我也要生煎，我不吃米饭。” 一大一小因为这个共同的爱好又嬉闹到一起，温宁看她跟小孩子似的有些失笑。 她不行，无论怎么样，她的主食还是得有米饭，不然感觉跟没吃一样。 于是主食就是米饭和生煎。 几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午饭，欧阳茉莉又拉着温宁他们来了个饭后散步，说要尽尽地主之谊。 温宁，“地主之谊是这么用的么。” 欧阳茉莉，“我不管，只要你还没搬过来住，我就能这么用。” 于是在欧阳地主的带领之下，几人把武康路这边逛了一圈，逛完之后也消食成功，妞妞已经趴在爸爸的怀里打起了小呼噜。 几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睡各的午觉去了。 虽然家里的东西都是上一任屋主留下来的，不过这些都是好东西，温宁也没矫情地觉得不能用。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被子一盖梦周公去了。 温宁和周立勋住二楼的主卧，温洋则自觉地在一楼找了间客房也午休起来。 下午，几人就回邯郸路了，明天再去一趟淮国旧，把需要添置的东西备齐。 前屋主估计家里没什么亲戚，或者是跟亲戚来往不多，一楼三间客房只有一间准备了床和被褥这些东西。 他们要把另外两间客房的东西备好，指不定老家这边什么时候就来人了呢，到时候刚好能用上。 还有三楼，现在三楼只有一间书房，另外两间房间空着，温宁打算把其中一间弄成画室，另外一间作为儿童游乐区。 书房的面积跟二楼的主卧一样，不过里面只有一个书桌，她打算把书桌换成一个超大书桌。 原来的书桌也不能浪费，直接搬到画室去，然后旁边再放一个小书桌，这样一家三口就能在一起学习\工作了。 书房里还有一个空的书架子，还要陆续往里添置一些书籍。 嗯，越想事情越多。温宁干脆找出纸和笔开始一项项列出来。 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1.2.3.4.……，周立勋也觉得有些头疼。 “明天我跟学校借一下车，然后喊上几个学生，借用一下他们的力气，给他们管一顿大餐。 这种搬搬提提的事情他们这些粗人做就好，他舍不得温宁受苦。 温宁点头，揽着他的肩膀献上红唇。 周立勋看了一眼女儿，小家伙儿小肚子起起伏伏，正小声的打着呼噜呢。 很好，今晚能放开地运动了。 他大手一捞，把温宁从凳子上抱起来，快速朝床上走去。 温宁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失重，再回神就到了床上，她浑身酥麻又紧张。 “别，妞妞还在。” 周立勋含着甜美的朱唇，“没事儿，睡得跟小猪仔似的。” 既然如此，温宁也不客气了，开始上下其手脱对方的衣服，手掌在几块排列整齐的腹肌上来回摩挲，惹得腹肌变成硬邦邦的块状。 再然后，两人便共赴巫山云雨。 周立勋餍足地搂着累得气喘吁吁地珍宝，轻轻给她拍背。 温宁人菜瘾大，明明已经困得快要睁不开眼，手却不安分地四处点火。 周立勋抓住她的手，“既然这么精神，再来一次，嗯？” 温宁吓得猛往他怀里钻，“不了，不了，累了，真累了，求放过。” 周立勋气恼，朝她背后肉多的地方轻拍几下，敢做不敢当，只惹火不灭火的小女人。 温宁依旧眼睛紧闭，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第二天，温宁成功起晚了，对上妞妞“妈妈是个大懒虫”的视线，她老脸一红。 她不要脸地撒谎，“妈妈，昨晚做作业睡晚了，不信你问爸爸。”说完还把昨晚写得满满的纸张拿给妞妞看。 周立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对，昨晚妈妈和爸爸一起做作业，睡晚了。” 妞妞歪着小脑袋，“爸爸也要做作业吗？” 爸爸是管学生的，应该是他给学生布置作业呀，坏蛋爸爸，欺负小孩儿。 周立勋，“咳咳，是妈妈有些作业不会写，需要爸爸跟她一起探讨。” 妞妞这才放过他们。 温宁听着周立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瓷白的脸鲜红欲滴，呸，老不正经！ “你们赶紧出去，我起来了，一会儿还有正事儿要办。” 第331章 兵分两路 周立勋见温宁恼羞成怒，便不再逗她，抱着妞妞出去了。 吃了早餐之后，周立勋便到学校把车开来，车子停在小院门前，一堆荷尔蒙爆棚的小伙子从车上跳下来，引得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脸红不已，还不停地偷看。 有的装作在门前扫地，有的拿着干抹布在擦门口，有的坐在门前择青菜，有的装作看侄子侄女，或者儿子女儿。 老人和妇女就没那么多顾忌，跟温宁等人打招呼之后就光明正大地看。 有些热衷于做媒或者家里有适龄女子的，还直接上来拉人要保媒拉线，饶是平时脸皮堪比城墙的都被闹得束手无策。 温宁含笑，“今天辛苦大家了，大家都没吃早餐吧，先进来吃早餐，吃完了就给卖力干活咯。” 温宁虽然也去过军校几回，但一般都是直接去办公室找周立勋，所以见过她的人不是非常多。 一帮大小伙子没想到他们的黑脸教官的妻子竟然这么漂亮，听说还是复大的高材生。 一个个跟见了老师的学生，一个个拘谨地站着，齐声大喊，“师母好。” 让温宁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震耳欲聋，她忍住揉耳朵的冲动，“大家都进来吧。” 妞妞则是双手捂住耳朵从厨房跑出来，瞪圆了眼睛大声问，“妈妈，妈妈过年了吗？” 她好像听到了漫天的鞭炮声，但是左看右看都没看到鞭炮纸。 温宁失笑，“是哥哥们来了，妞妞跟哥哥们打声招呼。” 忙着找鞭炮的妞妞才发现院子里站满了大哥哥，让本就狭小的院子显得更小了。 妞妞连忙乖乖跟大家问好。 看到妞妞这帮大小伙子反而放松下来，他们对妞妞比对温宁要熟悉，因为周立勋会时不时带妞妞去学校，有时候他们还带着妞妞一起玩。 刚开学没几天，全校都知道他们的冷面教官是个女儿奴，只要有空都会把女儿带到学校，而且把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 学校的女生还在暗地里说师母命好能嫁给教官这样顾家的人，还说以后找对象就照着教官这样的找。 这可把大伙儿害惨了，全世界能像教官这样的也没几个啊，这不是让他们打光棍么。 虽然学校命令禁止大家谈恋爱，但是禁不住有人背地里悄悄牵小手，也有人先物色自己喜欢的，只等着放假或者毕业了就发起攻击。 “都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吃东西，峰子你们进来拿碗，吃完了赶紧干活。” 温洋从厨房里端出一搪瓷盆的豆浆，看到桌子上的生煎、包子之类的都原封不动，而那帮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同学则是一个个在他姐面前站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峰子和杜恒等人不可置信地看向端着搪瓷盆的温洋，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小子……” 从昨天姐夫说要跟学校借几个人用的时候温洋已经预测到了今天的场景，他处心积虑要隐瞒的关系啊。 他眼睛一瞪，“你什么你，什么时候变成结巴了，赶紧过来，别耽误时间哈。” 大家也顾不上惊讶，连忙去拿碗，“洋子，你们吃了么。” 等大家吃完，温洋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姐温宁，我外甥女周璇桦，周立勋是我姐夫。 不过我警告你们以前怎么对我以后就还怎么对我，谁敢给我差别对待，我的拳头可是不长眼的。” 说着高举拳头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 有他这么一打岔，大家都放松下来。 吃饱喝足，温宁开始安排任务，今天他们要兵分两路。 温洋先带着一半人到小洋楼收拾一下，重点是三楼和一楼客房。把一些不必要的东西都搬出来，然后再打扫一下。 剩下的则是跟着周立勋和温宁等人去采购，采购第一站依旧是淮国旧。 小洋楼共三层，每一层都是三间房子 温宁打算把楼下另外两间客房填满，还有二楼的的儿童房，要买的东西还挺多的。 二楼的主卧东西齐全，其余房间都空着，她打算先弄一间儿童房出来，等妞妞再大点就能培养她独立睡觉。 温宁和周立勋两人又兵分两路，荷尔蒙爆棚的小伙子也一半跟着温宁，一半跟着周立勋充当苦力。 过了许久，大家终于从拥挤的人群里挤了出来，出来之后大家都已经满头大汗水。 下一站就是家具厂了，昨天欧阳茉莉知道温宁要买书桌、书架和床之后就把家具厂销售科的科长介绍给温宁，说这个人是她家的一个亲戚，去找他有优惠。 书房里虽然有了一个书架，但是那个书架比较小，温宁也打算把它搬到画室这边，然后重新买个大的书架放书房。 这正好是他们所需要的，所以温宁也没推辞，只说房子弄好之后再请她吃顿饭。 到了家具厂，温宁她们很快就收到了销售科科长的欢迎。 温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欧阳茉莉一定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了，销售科科长也不啰嗦，直接把人带去选东西。 很快就选好了床和书桌，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她想要的书架，在得知家具厂接受定制之后，温宁当场画出一个书架设计图，跟龙城家里的那个差不多，但是又有一些升华。 销售科科长见了如获至宝，“温宁同志，你这个设计图卖不卖，我们厂出高价购买。” 繁华如沪市，但是依旧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书架，只要将这个设计图买到手，他们家具厂不愁没订单。 温宁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收获，她和周立勋对视了一眼又考虑片刻。 销售科科长以为她不愿意，连忙道，“这张设计图我们出五百块钱，你们今天买的这些东西全部免费送。 不仅如此，我立马安排师傅上门给你们量尺寸，争取第一时间把书架做出来。” 温宁脸上表情不变，不过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不是打着瞌睡送枕头么。 她点头，“行，你是茉莉的舅舅，看在茉莉的份上我也不讨价还价。” 销售科科长大喜，连忙让人拟协议，协议里重点指出这张设计图只能卖给他们家具厂。 出了家具厂的大门，温宁笑得牙不见眼。 第332章 逮住机会就炫耀 周立勋一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捏了捏温宁的手。 他戏谑道，“估计明天就要传出周教官是个吃软饭的传言了。” 温宁傲娇地抬起下巴，“那你愿不愿意吃这碗软饭？” 周立勋，“我的荣幸，这软饭又香又甜，不吃才是傻子。” 后面帮忙把东西装车的学生看到他们教官和师母的小互动，嘻嘻哈哈，你嘘我一下，我踢你一脚，示意对方看。 周立勋突然回头，他们装作一脸严肃。 武康路小洋楼里。 温洋带着一帮兄弟到了小洋楼，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杜恒勾着温洋的肩膀，好呀，原来你竟然是个有钱的公子哥，你瞒得我们好辛苦。 温洋白眼一翻，“屁的公子哥，我的背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龙城，充其量只能说是双职工家庭。” 沈青蜂等人怀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眼前精美的小洋楼，虽然他们才来沪市没多久，但是不妨碍他们知道这里的小洋楼有钱都难买到。 班上有个爱炫耀的，天天把他家那个住小洋楼的亲戚挂在嘴边，好像说多了他就能住进小洋楼似的。 温洋耸耸肩，“我姐夫在沪市有个朋友，买房子的钱是我姐夫和我姐这些年攒下来的。” 接着温洋就开始洋洋得意地给大家科普他姐的厉害之处，什么宣传科干事，《儿童时代》撰稿人，翻译外文书籍。 “我姐现在双休，一个是经济学一个是英语，她的英语水平连她们教授都赞不绝口，给她介绍了不少翻译的活儿。” 大家听了羡慕不已，这种别人的姐姐竟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看着一脸臭屁的温洋，几人斜了他一下。 “你们真的是亲姐弟？我怀疑那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 温洋又翻了个白眼，“什么你失散多年的姐姐，嫉妒我就直说，我是不厉害，但我有个厉害的姐姐。” 众人又是一顿闹腾，然后才开始认真干活，先从三楼干起，大家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把三楼的两间空房子搞定。 别看这间房子虽然只有夫妻俩儿住，但是禁不住时间久了，所以堆积了不少看似有用但是一直没有用的东西。 温洋喘气，“难怪我姐总说要断舍离，这种清理的活儿来一次都够呛了，他们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杜恒竖起耳朵，“什么叫断舍离？”又学到了一个新词，他们师母真厉害。 温洋道，就是把那些不必需、不合适、过时的东西统统断绝、舍弃，并切断对它们的眷恋。 你们看这些东西清理出来后，楼上是不是简单清爽多了？ 大家了然地点点头，确实清爽多了，不过想到被清理出来的东西又耸了耸肩，如果他们在家敢这么做，等着父母鸡毛掸子伺候吧。 现在的人讲究的就是勤俭节约，就比如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很多人衣服都是补丁打补丁了还舍不得丢，实在是穿不了了还能用来做抹布等等，或者留着以后当补衣服的材料。 大家苦哈哈地干了一上午，终于把房子清理好。 这时，屋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小宁姐，在家吗？” 听声音就知道是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子，杜恒和沈青蜂捣鼓了一下温洋，示意他去开门。 温洋带着他们出来就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穿着秋裙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看到温洋他们出来吓了一跳。 欧阳茉莉看到五六个高大的男生从屋里走出来，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温洋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来？不会是想报昨天的仇吧？” 温洋一噎，他是这么记仇的人么，“带同学们过来帮忙收拾一下房子，你怎么来了。” 欧阳茉莉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把篮子放到前面，“小宁姐昨天说要过来整理房子，给你们带了点水果和饮料过来。” 出门前，她妈还笑话她以前从来没见过她对谁这么热心肠过。 温洋挠了挠头，“不用不用，你带回去吧，我一会儿再去买。” 欧阳茉莉斜了她一眼，“我是带给小宁姐的，不是带给你的，小宁姐和妞妞呢，我来找她玩儿。” 她想说来帮忙的，但是看着一屋子大老爷们儿，算了，还是跟妞妞一起玩儿吧。 “我姐他们去采购了，还没到呢。” “哦，那你们忙吧，我先回去，一会儿再过来。” 欧阳茉莉离开后，几个男生逮着温洋一顿打听，温洋直说是他姐的同学住在附近，其他的并不了解。 “难得来一趟，既然你们还不累，那我们继续干点活吧。” 说着温洋把人带去清理前后院，现在刚好四月份，正是适合种植的季节。 “到时候我姐在这里种些向日葵、西瓜等水果，以后成熟了请你们过来吃水果。” 几人笑骂温洋是周扒皮，不过依旧撸起袖子开干，等周立勋开车把东西拉过来的时候，大家把前后院都给收拾出来了。 温宁看了一阵感动，“太辛苦你们了，累坏了吧，大家都歇会儿过来吃点东西。” 说着，让周立勋把吃的喝的东西都搬下来。 周立勋和几个学生大包小包地从车子上拿下来， 原来，温宁他们和家具厂签好协议，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 看着手里新鲜热乎的钱，温宁大手一挥，必须吃点好的，也顺便犒劳一下大家。 于是便先去国营饭店按照每人八个包子的量买了一堆包子，现在路上偶尔能看到有做小生意的了，温宁又在一个做生煎和烧麦的小摊上把人家的货给包圆了。 最后，她悄悄问周立勋，“你们学生能喝啤酒么？” 周立勋一本正经道，“在校期间不可以。” 至于这个在校期间怎么理解就见仁见智了。 温宁秒懂，又去啤酒厂给买了一桶啤酒回来，然后还买了一箱汽水。 进了屋，温宁看了眼桌面，“茉莉刚才来过了？” 这丫头别看平时一副天真样，但是待人接物、人情往来一样都不差。 温洋点头，“说一会儿再过来。” 温宁点头，招呼大家先吃东西，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再继续。 大家看着她买的这些东西都有些不好意思，一定要先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才肯吃东西。 第333章 没有当初的努力哪有现在的幸运 众人饱餐一顿之后并没有喝酒，说喝酒误事等活儿干完了再喝。 温宁也没有劝，“那行，把活忙完了，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这么多个大小伙子在这里忙了一整天连顿正式的饭都没得吃，温宁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大家纷纷笑着说谢谢师母，然后继续撸起袖子干活。 房间已经收拾好，现在就是先把书桌和床等装好，温宁也要进去帮忙，被他们拒绝了。 开玩笑他们这么多人在，怎么能让师母做这种粗活儿？没看到教官连根手指都舍不得让师母动么。 这是，欧阳茉莉又来了，她是吃饱了饭出门闲逛，然后看到门口停了一辆军卡，所以过来看了一下。 “小宁姐，你来了？” 温宁点头，“茉莉快进来。” 进了屋，温宁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送来的东西，这里有些乱，你多担待。” 欧阳茉莉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我看挺好的。” 谁刚搬家不是这样？她倒没觉得乱，反而觉得挺热闹的，至少她家就没这么热闹过，过年过节别人到家里送礼也是规规矩矩的。 温宁拿起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现在有些忙，下周我再正式登门拜访，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怎么着都收了人家那么多贵重礼品，不登门拜访说不过去。 欧阳茉莉接过牛皮纸包，四四方方的看着不厚但是还挺沉的。 她两眼放光，“小宁姐，我能打开看看吗？” 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暗怪自己沉不住气，哪有当着主人的面拆礼物的，太失礼了。 温宁点头，“当然可以。” 温宁也没有觉得不开心，也是两人关系亲密才这样，如果两人关系不好，欧阳茉莉才不会这样说。 欧阳茉莉仔细地打开牛皮纸，当看清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惊讶地尖叫出声，“啊，小宁姐，我太喜欢你了。” 说着，还抱着东西兴奋地又蹦又跳。 这份谢礼是温宁特地给欧阳茉莉准备的，欧阳茉莉是“宁静”的小迷妹，自从《儿童时代》专栏成立后，每一期的杂志都收集有，只可惜开学之后一期都没抢到。 温宁给她的就是开学后发布的那些杂志，每一期杂志印刷好，时美兰总会往她家里送两套。 温宁笑，“你喜欢就好。” 小小的妞妞不知道茉莉花阿姨为什么这么兴奋，她家里好多好多呢，龙城的家有，沪市的也有。 “茉莉花阿姨你别激动，这是我妈妈写的，我家里有好多好多呢，以后你想看可以到我们家看。” 欧阳茉莉整个人都呆住了，她不雅地掏了掏耳朵，抱起妞妞道，“小妞妞，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妞妞以为欧阳茉莉不相信她的话，嘴巴觉得高高地，“这个，就是这个这是我妈妈写的也是我妈妈画的。” 妞妞拿起杂志翻到《儿童时代》专栏，一脸骄傲地看着欧阳茉莉。 欧阳茉莉这下子是真的呆住了，妞妞还不到三岁，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情骗人。 虽然如此，欧阳茉莉依旧满眼渴望地看向温宁，想让温宁给她一个最后的答复。 温宁点头，“对，《儿童时代》专栏的主编是我一个阿姨，当初应这个阿姨的邀请撰写了这个专栏，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欧阳茉莉彻底疯狂了，这哪里是效果还不错，分明就是非常不错，十分厉害。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是宁静老师的同班同学，而且还跟宁静老师关系这么好。 欧阳茉莉就跟二十一世纪追星的小迷妹追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爱豆，海豚音彻底绷不住了。 屋里干活的人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温洋刚好走出房间，就看到姐姐的同学抱着姐姐又蹦又跳，不一会就跟只兔子似的消失在屋子里。 他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温柔娴静的姐姐找的朋友都是非常活泼的。 郑明兰姐姐是这样，欧阳茉莉也是这样，难道人都喜欢找性格跟自己互补的人玩么？ 欧阳妈妈看着风一半冲进屋，又迅速躲回房间的女儿，“茉莉，你不是刚去找你同学了么，怎么……” 好么，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女儿用箱子装着她那些宝贝杂志又旋风消失在屋里。 欧阳妈妈摇头，“怎么搞得跟火烧眉毛似的，真是个疯丫头，都大姑娘了还这么疯。” 温宁也被欧阳茉莉一言不发就跑的行为搞懵了，不至于这么激动吧？竟然还要去跑步抒发情怀？ 没想到，才没多久，欧阳茉莉就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个箱子进来。 她把箱子往桌子上一放，“小宁姐，我书都带来了，请你帮我签名。” 温宁这才注意到原来欧阳茉莉是抱着满满一箱子杂志过来的，这些杂志被保管得很好，最早的一期连一点卷边都没有，可见这些杂志的有多爱惜它们。 她有些失笑，“好，行，只要你不嫌弃。”她没想到自己也有给粉丝签名的一天。 欧阳茉莉大喜，小心地将杂志拿出来，一字排开，从最早的那一本拿起，小心翼翼的把杂志放到温宁跟前，还十分贴心地把笔也准备好了。 于是温宁开始了她的签名大业，欧阳茉莉递过来一本她就签一本，签完之后就放到手边继续下一本。 欧阳茉莉看到杂志封页上那洒脱又十分有意境的“宁静”二字，对，就是这样的，宁静老师的名字就是这个样子。 之前很多人写信寄到杂志社说想要一个宁静老师的签名，时美兰跟温宁说起这件事儿，问她能否弄个签名。 温宁就在家里苦练了一个月，然后结合了草书和画画的特点练出了这个令她满意的签名，并在那期内容的末尾就留下了这两个字。 欧阳茉莉对这两个字十分熟悉，现在看着自己珍藏的杂志上都有这两个字，心里美得直冒泡。 她觉得自己在妈妈的监督下挑灯夜战那么久的努力没白费，一切的努力都值得，看，如果当初没有努力考上大学，哪有现在的幸运。 第334章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欧阳茉莉如获至宝地把一箱子签了名的杂志抱在怀里，弄得满头大汗也舍不得放下。 温宁看得失笑，“先放下来，没人会抢你的。” 欧阳茉莉又抱了一会儿才放下，然后想到屋里一大帮男生，想了想又把箱子抱进回来。 “小宁姐姐，我先把我的宝贝拿回家，一会儿再过来。” 她的宝贝可不能就这么放在这里，男生都是粗心大意的，一会儿把她的宝贝弄脏了还不得心疼死。 温宁也看出的意思便点点头，她的作品能让人这么珍惜，温宁还是觉得非常有成就感。 欧阳妈妈看着满头大汗进屋的女儿忍不住了，“茉莉，你给我站住，你这么风风火火地做什么，把自己弄出一身汗，感冒了怎么办？” 莽莽撞撞的，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 欧阳茉莉这才发现妈妈坐在沙发上看她，“妈，原来你在家啊，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欧阳妈妈这倒霉孩子，手突然有些痒怎么破。 欧阳茉莉宝贝地拿出一本杂志，献宝地递给妈妈，“妈，你看这本杂志有什么不同？” 欧阳妈妈一脸茫然，“没什么不同啊，不都是你喜欢的那个杂志社的杂志么。” 欧阳妈妈对于女儿着魔似的，每个月雷打不动买两本杂志的事已经习以为常。 欧阳茉莉噘着嘴拉长声音，“妈妈，你在好好看看嘛。” 欧阳妈妈又仔细看了看，还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同，“难道是期刊不一样？” 欧阳茉莉嘴巴撅得能挂两个油壶，妈妈真讨厌，指了指封面的一个地方。 “这里，这里有宁静老师的签名，妈妈，你知道宁静老师是谁吗？你一定猜不到她是谁，嘿嘿……” 欧阳妈妈看着杂志封面上确实都了两个洒脱又颇有艺术性的“宁静”二字，然后从女儿几乎尖叫的声音中得知，女儿喜欢了这么久的宁静老师竟然就是她的同学，也是她口中的小宁姐。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看温宁同学比你才大了几岁就已经有这样的成就了，《儿童时代》专栏成立的时候她也不过才二十岁吧？ 你以后可要向人家学习，别以为考上复大就沾沾自喜。” 跟华国千千万万的家长一样，欧阳妈妈不放过任何一个勉励女儿的机会。 欧阳茉莉以前没少听妈妈拿她跟同龄人比较，但是她每次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有这次，她真的把妈妈的话听进去了。 “知到了妈妈，虽然我没有小宁姐那么聪明，但是我一定会努力追赶她的脚步。” 说完把杂志宝贝地抱回房间，出来之后又是神采奕奕的欧阳茉莉，“妈妈，我先出去了，今晚吃饭不用等我。”她决定了今天要一整天粘着小宁姐。 看着又风风火火出去的女儿，欧阳妈妈无奈摇头，还吃饭不用等她，别人有说请她吃饭了么，还有去别人家吃饭不得带些礼物去？ 欧阳茉莉才不知道妈妈心里的想法，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准确无误地飞进了温宁家的小洋楼，然后把粘人精的属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妞妞嘟着嘴，“茉莉花阿姨，这是我妈妈，你妈妈在家呢。” 你要找妈妈回家去，但是不能霸占我妈妈。 欧阳茉莉小脸通红，把妞妞抱到怀里挠痒痒，“小气鬼喝凉水，姨姨每次都给你糖吃，你妈妈分我一下下也不可以么。” 妞妞被逗得嘎嘎笑，才不是一下下，茉莉花阿姨分明是想把妈妈拐回家。 温宁等她们嬉闹了一会儿才喊停，给妞妞摸了摸后背，发现没出汗才放下她。 温宁抱起妞妞，“走咱们出去一趟。” 欧阳茉莉亦步亦趋，“小宁姐，咱们要去哪里？” 温宁把晚上请客的事儿说了出来，“你如果不介意可以跟我们一起吃。” 欧阳茉莉小鸡啄米，然后化身成小土豪，“小宁姐，咱们订个包房，我出请客。” 温宁摇头，自然不可能让欧阳茉莉请客。 晚上六点，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好了。 温宁让周立勋把啤酒和饮料搬上车，对着众人道，“今天辛苦你们了，我在国营饭店定了包厢，咱们现在过去吃饭。” 温洋看了一眼粘着自家姐姐一整个下午的欧阳茉莉，上前一步把人挡了下来。 姐姐和姐夫并排走，你个单身小妞走在姐姐旁边算什么事儿。 欧阳茉莉瞪着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温洋，长得高了不起？长得高就能把我和小宁姐分开？就算你是小宁姐的弟弟我也不会原谅你。 温洋只觉后背一阵发寒，转头就看到欧阳茉莉正含怒瞪着他，他摸了摸鼻子。 温宁定的包厢在二楼，里面摆了两桌。 温宁看向弟弟，“映雪一会儿有空过来么？” 温洋摇头，“她说学校课业重，要在学校看书写作业。” 温宁点头，不再说话。 饭菜很快就上桌了，周立勋举起酒杯敬大家一杯，“今天谢谢大家的帮忙，都别客气，吃好喝好。” 说完仰头一口干了。 一帮学生连忙站起来，也一饮而尽，温宁、妞妞和欧阳茉莉三个则是以饮料代酒。 温宁怕妞妞牙齿不好，平时不止控制她吃糖的数量，还控制她喝饮料。 妞妞先浅浅喝一口，一口甜到心底，然后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接着就是一口接一口。 不一会儿一杯汽水儿就见底了，她悄悄扯了扯爸爸，周立勋见状又给她倒了一杯，妞妞像只偷喝了灯油的小老鼠，笑弯了眼。 温宁正和这帮学生说话，没留意到女儿的小动作，倒是温洋注意到了，对着妞妞扮了个鬼脸。 温宁小声道，“你看着点，别让人喝醉了，明天还要上课和训练。” 她怕明天会传出教官带着学生出去喝酒，而且喝的酩酊大醉才回学校的传言。 周立勋点头，“放心，这帮人酒量好着呢，这种没度数的啤酒跟喝水没什么区别。” 一行人吃到了晚上八点钟，温宁她们开车把欧阳茉莉送回家之后才回邯郸路。 第二天，去外语学院上课的时候，温宁总感觉大家好像有些过度兴奋，直到教授把她叫到办公室才知道原由。 第335章 漂亮国考察团 温宁敲响办公室门口。 叩叩叩。 “郑教授，您找我？” 郑教授看着自己班上最优秀的学生，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进来，给你们安排了个任务。” 温宁这才发现原来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外语学院的，女的正是徐丽芬，男的是隔壁班的申海。 徐丽芬看到温宁之后神色有些紧张，自从上次和沈良知在小树林幽会被温宁和钱来来撞破，她一直提心吊胆，现在看到温宁还有些气短。 郑教授是个直性子，直截了当地把事情说出来。 原来漂亮国有一支考察团准备到华国投资，这支考察团是漂亮国有名的资本家组成的，他们不日将到华国参观和考察。 现在英语还不普及，商务局精通英语的人不多，所以要在沪市高校抽选一批优秀学生随行翻译。 复大得了三个名额，郑教授经过全面思考，决定将这三个名额给温宁、徐丽芬和申海。 郑教授，“外国友人将于三天后抵达，你们先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配合商务局的领导做好翻译工作就行。” 温宁点头，“知道了郑教授，我们一定不给学校和国家丢脸。” 不就是几个歪果仁么，她前世周游全世界什么样的歪果仁没见过，甚至跟歪果仁在油管上舌战群雄不落下风。 徐丽芬和申海则有些紧张，他们还没见过外国人呢，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相处，要怎么做外国友人才会满意。 这个时候崇洋媚外的风气已经隐隐形成，能给外国友人充当翻译，徐丽芬和申海既开心又紧张。 郑教授看两人紧张，开口安慰，“不用紧张，你们三个是咱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平常心对待就行。 徐丽芬、申海，你们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找温宁帮忙。” 申海郑重点头，“我知道了教授，温宁同学接下来的几天要麻烦你了。” 徐丽芬则是绷紧了下颚，她的英语高考成绩是院里最好，凭什么教授一脸肯定有问题的会是她而不是半路插足他们学院的温宁？ 不过她依旧点头，“知道了教授。”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服气，郑教授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摇头。 温宁则是对申海点头，“没事儿，互相帮助。” 而后温宁看向郑教授，“教授，商务局有这批外国友人的信息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就知道有歪果仁要来华考察，但是连人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这个准备还怎么准备下去？ 郑教授摇头，“后天上午八点你们在商务局集中，由商务局领导对你们进行统一培训。” 外国友人来华考察这种重要事情，商务局当然要慎之又慎，唯恐把客人的信息泄露了。 所以得在外国友人到达前一天才把人召集到一起统一培训，当天晚上还要住在商务局宿舍。 温宁点头，想着得把妞妞交给周立勋带一晚上了。 离开教授办公室，钱来来和欧阳茉莉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两人关心地看向温宁无声询问情况。 知道温宁是她崇拜已久的宁静老师之后，欧阳茉莉立刻紧跟温宁的脚步到外语学院蹭课，就为了能和温宁多一些时间待在一起。 温宁低声说了两句，钱来来和欧阳茉莉听了眼睛闪闪发亮。 特别是钱来来，她低声说，“听友谊商店的人说外国友人去友谊商店买东西都给小费。 小宁姐，你们这次会不会也有小费？” 美元汇率是1.73，一美元等于一块七毛三。 外国友人给的小费肯定是给的美元，那岂不是很赚钱？ 温宁钱来来果然没辜负她的姓氏，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小费。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时间接待外国友人呢，没经验。” 得知复大只有三个名额，其中一个还是徐丽芬的时候，钱来来暗骂老天没眼，竟然选了这么个道德败坏的人。 时间飞逝，眨眼间就到了去商务局报到的时间。 温宁早上直接从家里出发，到达商务局时刚好七点五十分，温宁发现这次抽调的学生还真不少，一共有八人。 温宁等人被商务局的年轻干事带到一个会议室，说由办公室主任亲自接待他们，让他们在会议室稍等。 八点钟一到，一个神情严肃的女同志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温宁如是想。 “各位同学好，我是商务局办公室主任，我姓夏，接下来的几天辛苦大家了。” 夏主任开口直接进入正题。 温宁等人在夏主任进来的时候已经站起来，听了她的话之后，纷纷跟她打招呼。 夏主任示意大家坐下，“长话短说，这些资料是这次来华考察的外国友人的信息，大家先熟悉一下。” 说着便有干事抱着一沓资料，每人发了一份。 温宁看了眼手上的资料，她要接待的是一个络腮胡中年男人，名字叫华尔。华尔的信息并不多，只有一张照片，然后写了姓名、年龄以及家庭成员，几行字就囊括完了，跟其他人手上那满满几页纸的信息形成鲜明的对比。 温宁挑眉，连个喜好都没有，这是把硬骨头分给了她？ 申海看了一眼温宁的资料，有些同情她，获取的信息越多犯错几率就越少，信息越少犯错的几率就越大。 夏主任让大家务必把自己要接待的外国友人信息记入脑海里，然后开始对大家进行培训。 外国友人这次来华预期时间是一个星期，前三天是大家统一路线，集中出发，后四天是他们自由安排。 最后，夏主任意味深长地叮嘱大家，“在坐的各位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上大学的，也是我市几个高校里脱颖而出的优秀人才。 希望大家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接待外国友人，让他们宾至如归，但是也不能堕了本国的名声，做出一些有辱我国名声的事儿。 大家翘首以盼的外国友人终于在当天晚上抵达沪市国际饭店，休息一晚，第二天温宁等人跟着商务局的领导到国际酒店接待外国友人。 第336章 华尔的橄榄枝 第二天，温宁等人跟着商务局的领导来到国际饭店。 抬头看着这个现在华国最高的建筑物，温宁有些感慨，这还是穿越以来第一次踏足这里呢。 不知道里面的饭菜怎么样，以后有空了带妞妞和周立勋过来试试。 到达国际饭店，众人在一楼等了好一会儿这批人才陆陆续续下来。等全部集合完毕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之后的行程就按照事先定好的来，每个人都自觉地来到自己分配到的歪果仁身边。 华尔虽然看着有些傲慢，但是礼仪还是很到位，他主动朝温宁伸手。 “美丽的女士，接下来麻烦你了，希望我这趟不虚此行。” 温宁落落大方地跟对方握手，“华尔先生你好，我是温宁，很高兴能成为你在华期间的翻译人员，接下来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华尔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有一口流利又地道的雾都腔，他多看了温宁一眼，来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听懂这些翻译的话。 “美丽的女士，你给我带来了惊喜。” 引起了华尔的关注，温宁并没有觉得骄傲，开始尽职尽责做好翻译工作。 接下来就是商务局的领导在前面介绍，商务局领导身边的翻译员进行翻译，温宁在华尔身边适时补充或者解释。 接下来的时间，华尔彻底被温宁惊艳到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翻译员竟然这么善解人意，他的一个皱眉或者一个眼神，对方就知道他的意思，立马把自己疑惑的地方解释清楚。 华尔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很多人眉头紧锁，跟在他们身边的翻译员有的说话断断续续，有的面红耳赤，有的声如蚊子，还有的手脚并用，显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他身边这个翻译员这么厉害。 华尔发现身边年轻女子的英语水平比领导身边的翻译员还要好上不少。 “美丽的女士，听说你是大一在校生？能告诉我你精湛的英语水平是跟谁学的么。” 温宁点头，“对，我是复大外语学院大一学生，英语主要靠自学。” 对上华尔怀疑的眼神，温宁面不改色，她总不能说是前世为了跟你们这些歪果仁骂架，特地找了老师一对一学的。 华尔，“真是恐怖的学习能力，感谢华国政府把最优秀的翻译员分给了我。” 温宁对他的夸奖照收不误，“谢谢您的夸奖，希望这次的华国之行，我的翻译能让你满意。” 一整个上午只参观了两个地方，午饭的时候，大家回到国际饭店用餐，也许是太紧张的缘故，服务员对于华尔的“来一杯你们这里最好的咖啡”的话有些愣神。 最后还是温宁让她上一杯冰淇淋咖啡，冰淇淋咖啡是这里最顶配的咖啡，服务员朝温宁感激一笑。 卡尔，“美丽的女士，看来你对咖啡的见解不少。” 温宁，“卡尔先生过奖了，我迄今为止没喝过咖啡。” “哦，那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这个？” 温宁耸肩，“这个是饭店里最好的咖啡，招待最最贵的客人，当然要用最好的东西。” 哈哈哈。 温宁的话让卡尔哈哈大小，考察团的人看着开怀大笑的卡尔有些不可思议，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傲慢的、眼高于顶、不苟言笑的卡尔么。 卡尔笑着把温宁的话重复给考察团的人，大家看向温宁的目光多了一丝赞赏。 温宁表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徐丽芬看着泰然自若的温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现在终于清楚自己和温宁的差距。 自从温宁被郑教授赞叹为是他见过的最有灵性、底子最好的学生，但是徐丽芬是不服气的。 因为她受家庭影响，从小就喜欢英语，高考的时候英语分数更是他们院里的第一名，她自认比温宁这个连英语都没考，半路插足到他们班上的人好多了。 没想到，仅仅是一次翻译任务，就让她看出了她们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上午，她给人翻译的时候，有些地方讲得磕磕盼盼，有时候还要手脚并用，但是她身边的外国友人有时候还是不知道她讲什么。 但是，据她观察，温宁一直都是一副宠辱不惊、泰然自若的样子，一口流利雾都腔令她自惭形秽，而且温宁全程没有卡壳过。 一连七天，温宁都住在商务局的宿舍，直到第七天任务结束她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看着从容不迫，但是华尔时不时飚出来的刁钻问题，还是让她疲于应对。 “亲爱的温，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愿不愿意跟我回漂亮国，我将许你同等条件下最高薪酬。” 温宁，“非常感谢华尔先生的厚爱，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华尔挑眉，“为什么？到最强大的国家当人上人，住最好的房子、喝最顶级的咖啡不好么。” 据他所知现在华国很多人砸锅卖铁也要找门路到他们国家，他以为只要自己递出橄榄枝，温宁一定会接受。 温宁，“华国有一句话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虽然华国因为历史问题现在还有些稚嫩和弱小，但是只要给我们时间，不出二十年华国将成为惊艳全世界的存在。 撇开这点不讲，我的丈夫、我的女儿、我的父母全都在华国，我不可能抛弃我的家人。” 还人上人，二等公民差不多，风水轮流转，再过几十年，你们国家多的是人往我国钻，为了一张华国绿卡削尖脑袋。 华尔有些可惜，“太可惜了，如果你以后改变主意请随时联系我。”说着华尔给了温宁一张明信片，温宁双手接过仔细放兜里。 华尔对她又高看了一眼，“亲爱的温，我觉得相对于小费，这个东西你更需要，请不要拒绝，这是你应得的。” 温宁看着华尔递过来的外汇券，没有拒绝，“谢谢华尔先生，这些正是我需要的。” 培训第一天，夏主任就说过，外国友人可能会给他们一些小费，她说这是他们辛苦所得，可以拿。 等华尔离开之后，温宁看了一下，华尔给她的外汇券竟然有三百五十元。 她有些咋舌，啧啧啧，漂亮国的资本家就是不一样，每天五十块的高薪啊，希望这种任务多一些。 第337章 友谊商店 “你得了多少小费？” 听到身边压抑的兴奋声，温宁不动声色把外汇券塞口袋里。 “二十美金，这个可以换外汇券吧？我早就想进友谊商店逛逛了。” “哇，这么多，我的只有十美元，不过能参与这次翻译我已经很满意了，这是一个非常难能可贵的机会，希望以后还能有这种机会。” 温宁大致听了一下，发现大家得到的全都是美元，数量在十到二十元不等，最多的就是徐丽芬，她足足得了三十五美元。 徐丽芬下巴微微抬起，“温宁同学，卡尔先生给了你多少美元？” 她得了三十五美元呢，换成华国币大概是六十元。够她用一段时间了。 温宁摇头， “什么，卡尔先生竟然没有给你美元？” 温宁点头，卡尔确实没有给她美元，人家给的是外汇券。 徐丽芬更开心了，这个考察团里当属卡尔最傲慢，每天鼻孔朝天，看人的眼神跟看蝼蚁差不多，而且其他人对他很尊敬。 徐丽芬觉得卡尔应该是这次考察团身份最高的人，她还以为卡尔至少会给温宁五十美元呢，没想到温宁尽心尽力一个星期结果毛都没有。 温宁看了一眼喜笑颜开的徐丽芬没说话。 回到家，妞妞迫不及待地往温宁身上扑，委屈巴巴道，“妈妈，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你了，很想很想，想得这里都痛了。”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温宁有些心酸，她也一个星期没见妞妞了，抱着她亲个不停，“是妈妈不好，妞妞有没有乖乖听爸爸的话。” 妞妞点头，她可听爸爸的话了，每天乖乖上学，乖乖等爸爸来接她。 温宁亲了亲他的额头，“真棒，妈妈奖励妞妞一个玩具好不好。” 妞妞把脑袋埋在妈妈的脖子里，久久舍不得离开。“好，谢谢妈妈。” 周立勋静静地看着母女俩儿温存，过了许久才对妞妞伸手。 “过来，爸爸抱，妈妈累了。” 妞妞本来不愿意离开妈妈的怀抱，不过听爸爸说妈妈累了之后，又乖乖地伸手让爸爸抱。 周立勋一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揽着温宁的腰，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工作怎么样？还顺利么。” 温宁点头，“很顺利，还得了不少外汇券，你周日有空么，我们去友谊商店逛逛。” 周立勋点头，“好。” 就算没空，为了妻女也要有空。 周日，在温洋哀怨的眼神中，温宁一家三口出去逛街了。 “羡慕啊，羡慕找映雪去啊。” 温洋，“映雪学习忙，这个周末没空。” 温宁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韩映雪在有意疏远他们。以前韩映雪周末都会来家里坐一下，现在一个月都不来一回。 不过也可能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准韩映雪真的是为了学习呢。 看着姐姐一家三口毫不留情地 抛弃他，温洋只能收拾好又回学校。 哎，一天到晚跟那帮牲口待一起，好不容易盼来周末，没想到还是要跟他们在一起。 温洋突然想起杜恒让他帮忙问欧阳茉莉有没有对象，啧，狗粮吃撑，忘记了。 算了，下次吧，不着急。 杜恒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一家三口很快便到了友谊商店，“欢迎贵客光临，嘎……，同志你们好，我们这里只接待外国友人。” 温宁晃了晃手里的外汇券，沪市的友谊商店一直只接待歪果仁、外交官和政府官员，不过这两年开始慢慢松懈，只要有外汇券都能进去。“ 售货员连忙开门，请温宁三人进去，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温宁三人，男俊女靓，小孩子也玉雪可爱。 但是看穿着只能算一般家庭，真不像是能拿出啊外汇票的人。 这么想着，售货员就不再理会温宁，他们在这里上班是有提成的，为了多赚钱，他们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能在众多客人中寻找自己的优质客户。 温宁大致看了一眼，发现友谊商店里罕见的东西非常多。 外面供不应求的洗衣机、电冰箱等电器在这里成列排行着，午餐肉罐头、威士忌、巧克力、万宝路等外面难得一见的东西，这里却非常多。 看得温宁心动不已，不过想想这些东西的价格，又摸了摸兜里的外汇券，算了，她不配。 友谊商店的人不少，大部分是金发碧眼的歪果仁，像温宁他们这种的凤毛麟角。 而售货员基本上都围着歪果仁打转，温宁了然，这就是小费的魅力。 她走到卖衣服的柜台，“同志你好，请问有文胸吗？” 售货员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她面红耳赤地看着站在温宁身后的周立勋，低声道，“同志，你小声点。”羞死个人。 温宁她忘了现在是个十分保守的年代。 她降低音量，“同志你好，请问有文胸么。” 售货员看了一眼周立勋，发现周立勋已经走远了。 在听温宁说出文胸二字时，周立勋就红着脸抱着妞妞走了，如果不是手里抱着女儿，周立勋此时已经同手同脚了。 售货员从柜子里掏啊掏，找出了几件文胸。 温宁看了一下，这些文胸的杯罩比较大，专门是供给歪果仁的。 她让售货员把所有的款式都拿出来，最后终于找到了合适自己的，最后爽快地买了五件。 售货员看了她一眼，提醒，“同志，这些文胸不便宜。” 温宁表示那都不是事儿。 然后她又问售货员有没有卫生巾，友谊商店的卫生巾跟二十一世纪的有些像，但是很厚，用久了会闷。 不过这也比供销社里需要用票才能买到的月事带好多了。 温宁在售货员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再次土豪地买了一箱。 售货员的已经笑成一朵花，“同志，你还要买什么，我带你去。” 温宁，“先看一下儿童的玩具和橡皮筋。” 经过儿童衣服区的时候，妞妞被一件带蕾丝的嫩黄色小裙子吸引住，彻底走不动了，这件裙子价格不低，温宁没有犹豫就给她买了。 然后是午餐肉罐头、蛋糕和巧克力、威士忌和万宝路等都买了一些。 一通买，直到把卡尔给的外汇券花光才罢休。 第338章 再遇卡尔 温宁的挥霍让售货员乐得牙不见眼，给温宁等人开门又离开的那个中年售货员看得眼都红了。 这三人看着普普通通，她还以为他们就算有外汇券也不过就十几二十张左右，没想到人家一出手就是几百外汇券，如果她刚才耐心点，这些业绩就是自己的了。 中年售货员气得偷偷瞪了温宁一眼，然后转身整理柜台，眼不见心不烦。 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外汇券，中年售货员也不敢骂人，怕踢到铁板。 温宁三人提着大包小包往外走，压根不知道有人在偷偷瞪她。 “嗨，亲爱的温，又见面了。” 温宁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抬头一看，原来真的是卡尔，此刻，他正站在她不远处，身边还有一对母女。 为什么温宁会一眼便认定她们是母女，因为两人有五分相似，母女两都是一头黑色的卷发，女儿大概十五岁，母亲三十四五岁左右。 温宁笑道，“卡尔先生，好久不见，真巧，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你。” 卡尔不是已经回国了么，她记得考察团的人在他们翻译任务结束的第二天就启程回国了。 卡尔，“我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请问你改变主意了么，我的承诺对你永远有效。” 看着温宁二人手里的东西，卡尔有些挑眉，温宁又一次刷新了他对华国人的认知。 他这些天没少来友谊商店，也见过不少华国人在这里买东西，这些人里不乏官太太，但是很少人能像温宁这样一次性就买这么多的。 不知情的听了他这话还以为是什么情话呢，很多人纷纷朝温宁看来。 温宁满脸黑线，“感谢卡尔先生的厚爱，我还是那句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卡尔先生家大业大肯定不缺优秀人才。” 别人听了才恍然大悟，继而又一脸佩服地看向温宁，能让歪果仁再三邀请，她的能力一定非常不错。 妞妞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她刚进友谊商店的时候就看到不少外国人，因为爸爸妈妈提前跟她说不能大惊小怪，省得被人说没礼貌。 所以她看到歪果仁也只是多看几眼，并没有表现出非常诧异。 但是眼前的这个叔叔不一样耶，他和李叔叔很像，都有一个络腮胡子，不过李叔叔的络腮胡是黑色的，这个叔叔的是白色的。 “嗨，小公主，你好呀，你是温的女儿对么，真是个漂亮的小天使。” 卡尔看到一个小天使在好奇地盯着他看，不由出声道。 妞妞也没怯场，她大声道，“hello!叔叔你好，我是妈妈的女儿。” 温宁平时翻译材料的时候并没有避着妞妞，有时候还会跟妞妞用简单的英语交流，耳濡目染之下妞妞也能进行简单的对话了。 卡尔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么小的孩子，在他们国家有一些话都说不完整，有时候还是两三个字、两三个字地蹦出来，他没想到这个小天使竟然也说了一口流利的英语。 “哦，亲爱的温，我相信你的英语是自学的了，我从你女儿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 接着，卡尔对身边的母女道，“亲爱的琳达，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温宁女士，她有着聪明的头脑和一口流利的英语，我想你在华期间应该需要一个优秀的翻译人员。” 琳达微微颔首，“温宁同志你好，我是琳达，很高兴认识你。” 温宁也微笑跟琳达打招呼，而后琳达问起温宁有没有兴趣做她的翻译，她要在华国待一段时间。 温宁遗憾摇头，“抱歉，作为一个学生，我的本质工作是学习，如果你需要翻译人员，我想一定非常多人乐意。” 琳达表示了遗憾，也不再强求。 温宁三人走出友谊商店，她脚步一顿看向周立勋，“你有没有觉得卡尔身边的小姑娘有些眼熟？” 周立勋闻言摇头，他平时极少盯着女同志看，刚才的女孩子，他也只是扫了一眼，他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 温宁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敏感，失笑，“我们回去吧。” 妞妞突然大声道，“妈妈，妞妞也一样，姐姐的眼睛很漂亮。” 她也觉得姐姐有些眼熟，但是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温宁笑了笑，捏着妞妞的小脸说她是个小颜控。 友谊商店离武康路比较近，三人干脆先到小洋房。 歇了一会儿，温宁拿出篮子把午餐肉罐头、巧克力、威士忌等分别拿出一些装到篮子里，再放上半蓝果子，一份半中半洋的礼物就弄好了。 “一会儿我们去茉莉家做客。” 他们到武康路收房的第一天，欧阳茉莉就给她送了一份贵重的大礼，之前一直在忙也没时间回礼，现在总算有空了，又托卡尔的福得了不少外汇券买到这些东西，拿去回礼也不算太失礼。 前两天她就问过欧阳茉莉了，欧阳茉莉说她爸爸没时间，不过妈妈有空，随时欢迎他们去做客。 周立勋点头，“好，一会儿就去。” 一会儿那个欧阳茉莉肯定会过来，想到欧阳茉莉对温宁的黏糊劲儿，周立勋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他有些吃味儿，“你跟她走得太近了。” 温宁看着他一副我吃醋了的表情，捂着嘴吃吃地笑。 “放心啦，我最喜欢的永远都是你，至于茉莉……我把她当成妹妹。” 周立勋点头，他知道欧阳茉莉对温宁是纯纯的崇拜之情，但是有时候看着她这么粘着温宁依旧有些不舒服。 “小宁姐，你回来啦！” 瞧，说曹操曹操到。 温宁高声，“快进来，门没关。” 刚一通采购回来，她累得不想动，只想歪在沙发上。 欧阳茉莉也不客气，直接走进来，看着客厅里的东西，她惊讶道，“小宁姐，你们去逛友谊商店啦？怎么不叫上我呢， 我也好久没去了。” 又错失了一个跟小宁姐在一起的时间，太可惜了。 温宁耸肩，外国友人送了我一些外汇券，不是说今天去你家拜访么，趁着有空就去买点东西。 欧阳茉莉摆摆手，“没事儿，到我家做客不用这么客气，小宁姐，走，我妈早就想见见你了。” 第339章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温宁摆摆手，“我们傍晚再过去。” 欧阳茉莉拉着她的手，“不用等傍晚，现在就过去，我妈妈已经做你们的饭了，就是妈妈让我过来请你们过去的。” 温宁和周立勋对视一眼，那还等什么，总不能让主人家久等。 于是，欧阳茉莉亲热地挽着温宁的手在前面，周立勋一手抱着妞妞一手拿着篮子落后她们半步。 到了欧阳家，欧阳妈妈已经在等着了，看到女儿挽着一个年轻女同志的手进来连忙迎上去。 “哎呀，你就是温宁同志吧，早就听茉莉说起你，她经常说你在学校对她多有照顾。” 欧阳妈妈拉着温宁的手仔细打量着，如果不是女儿跟她说，她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容貌姣好、气质出众的年轻女子竟然会是《儿童时代》专栏的撰稿人。 温宁笑着跟欧阳妈妈打招呼，“阿姨，中午好，早就该来拜访您了，托了这么久才来，怪不好意思的。 茉莉人很好，为人热心肠，跟我们都很合得来，多数时候还要靠她照顾呢。 阿姨，这是我丈夫周立勋还有女儿周璇桦。” 周立勋和周璇桦也礼貌地跟欧阳妈妈问好。 欧阳妈妈看到妞妞可爱的小模样，心都酥了，赶忙招呼他们进屋。 “快进来，快进来，妞妞肚子饿了吧，先吃饭。” 看到温宁带来的礼物，欧阳妈妈又是一阵客套，欧阳妈妈也是经常逛友谊商店的人。 一眼就看出篮子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友谊商店出品，心想小夫妻不愧是买得起小洋房的人。 欧阳爸爸果然很忙，午饭就他们五个人，吃了饭，大家又聊了好一会儿。 温宁才知道原来欧阳茉莉的爸爸竟然是沪市政府的高官，哥哥和嫂子也在政府里工作，小两口有自己的房子，每个月回这边一两个月。 欧阳妈妈抱着妞妞爱不释手，“我这辈子没什么愿望，就希望能快点抱上孙子和孙女。” 欧阳茉莉在边上翻白眼，又来了，她妈妈想孙子孙女都快入魔了，平时在路上看到小孩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跟人聊天，聊着聊着必定会转到孩子身上。 因为家里没有男主人，温宁几人也没多待，聊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 中午，三人在小洋楼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然后才回邯郸路。 温宁突然开口，“不知道立安他们在京市怎么样了。” 上次来信说看中了一套四合院，不过价格有些高，两人在犹豫要不要买。 周立勋，“前天打电话给我说把四合院买下来了。” 周立安在电话里既兴奋又苦恼，兴奋的是终于在京市有了自己的房子，苦恼的是夫妻俩儿多年的积蓄都花光了，以后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他也知道大哥大嫂在沪市买了小洋楼和一个小院子，知道大哥大嫂肯定也没钱了，所以说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只是单纯地说说，并没有要借钱的意思。 周立勋问他要不要借点给他，周立安飞快摇头。 在周立安看来，周立勋和温宁的开销比他们夫妻大多了，他和张明月好歹都是住宿舍。 周立勋虽然有工资，但是夫妻俩儿带着女儿在沪市还要租房子住，妞妞也已经上托儿所，也也是一笔开销。 温宁有些羡慕，二十一世纪人人羡慕的四合院啊，不行，她得跟教授多要点翻译的活儿，争取毕业的时候能攒出一套四合院的钱。 周立勋看出温宁的想法，“我的工资你存着，咱们这几年先花你杂志社的工资”攒个三四年应该能攒够一个四合院的钱。 到时候我们让立安夫妻在京市帮忙物色一下，就算买不了太大的，买套小的也好。” 本来以为和琳达母女只是点头之交，温宁没想到几人这么快就又遇到了。 午睡醒后，温宁三人准备回邯郸路，没想到走还没出武康路就遇到了琳达母女。 这一次卡尔并不在两人身边，母女俩儿身边是一个年轻的女同志，看着是她们给自己找的翻译。 此时，年轻女同志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琳达则是皱着眉，她的女儿眼里一片迷茫。 温宁看翻译已经快急哭了，于是开口，“林达女士何必为难同胞呢，回到自己的国家还是说母语的好。” 只两眼，温宁就知道琳达是懂中文的，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找个翻译。 倒是她女儿对中文估计不是很熟悉，所以翻译手舞足蹈她依旧一副茫然样。 琳达挑眉，“你在教我做事儿？我花了钱难道不能享受到应得的服务？” 一开口就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她花钱雇了翻译有权享受这个服务。 “当然，这是您的权利，我只是觉得这样子太浪费您的时间，我以为像您和卡尔先生这样的成功人士把时间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琳达继续挑眉，她还以为依照国人的习惯，温宁会骂她数典忘祖，赚了几个小钱就回来为难自己同胞，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个反应。 不可否认，温宁的态度和话，取悦了琳达，她用纯正普通话对翻译道，“今天的工作到此结束。” 翻译被她那一口纯正的普通话惊了一下，她比温宁更不明白，眼前的女士既然会中文，而且还说得这么好，为什么要白白浪费10美元每天的翻译费请她当翻译。 等翻译走后，琳达下巴微扬，“果然跟卡尔说的一样，你是个有趣的人，不知道温同志有没有兴致当我大的翻译，我给你一天二十块钱。 二十块钱相当于沪市普通工人半个多月的工资，她不相信温宁不心动。 么想到温宁依旧坚定地摇头，还是以学生的本职工作是学习为由拒绝了。 琳达，“三十块钱一天，这差不多是你们这里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温宁依旧摇头“感谢琳达女士的厚爱，我还是学生，平时课业紧张，没法兼顾这份工作，林达女士另请高明。” 琳达眉毛高高挑起，“你哪所学校的？” 温宁，“复大的，琳达女士要到我们学校参观么。” 琳达摇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第340章 再次当翻译 温宁不明所以，给她指路怎么回国际饭店后便告辞。 别看温宁表面上拒绝得十分干脆，实际上，她的心在滴血，白花花的银子从身边溜走，蓝瘦香菇。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像这种私下接活的事儿，学校是不赞成的，而且不可能给学生批假。 之前会批假，是因为商务局跟学校借人，而且是为了接待国外的考察团，往大了说算是政治任务。 上次接待考察团一个星期，温宁的课落下了很多，即使有钱来来和欧阳茉莉的笔记，她也挑灯夜战了一个星期才补回来。 回去之后，温宁便将琳达遇到琳达的事儿抛到脑后，没想到第二天就知道琳娜那意味深长的“我们会再见面”是什么意思。 再次来到郑教授的办公室，听着郑教授说商务局指明让她给一个华侨当翻译和向导。 “明天上午九点，你到国际饭店和琳达女士对接，林达女士这次估计要在国内待十天，不过这次不用到商务局宿舍住。” 温宁，“教授，请问这个琳达女士是不是有个叫阿黛尔的女儿，大概十五岁左右。” 郑教授，“原来你们认识，对，就是这个林达女士。” 温宁摇头，把昨天碰到琳达的事儿跟郑教授说了一遍。 郑教授，“有能力的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我们不用奉承他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琳达女士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士，她的产业主要有超级商店和酒店。 你主修经济学，跟在她身边能学到很多东西，这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听说琳达女士在海外白手起家，从一堆饿狼手里抢到了一大块蛋糕，这可不是个泛泛之辈。 温宁点头，“昨天她只当琳达是卡尔合作伙伴的妻子，在国外过得好，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衣锦还乡，没想到她竟然只手打下了一片江山。”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五，温宁来到国际饭店，此时琳达和女儿已经吃好了早餐，正坐在休息区里休息。 看到温宁，琳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温宁同志，咱们又见面了。” 自从事业做起来后，已经很少人能拒绝她的邀请。 没想到回到华国竟然被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三番两次拒绝，而且还是在她价格越来越高的情况下。 琳达在心里高看了温宁一眼，不过心里也同样生出一股不服气。 于是以华侨的身份让商务局帮她找翻译，而且指明只要温宁。 商务局当然不想放过琳达这样的大客户，于是点头答应。 温宁点头，“能成为琳达女士的翻译是我的荣幸，不知道琳达女士今天的行程是？” 琳达矜持地点头，“今天的行程由你来安排，带我们吃遍沪市的小吃。” 她已经十几年没回来了，现在回来发现这里变化非常大。 沪市还是那个沪市，但是跟十几年前的沪市又有所不一样。 以前随处可见的商店铺子现在通通改为国有资产，以前街上随处可见的小吃摊现在只剩零星的一些。 而且摆摊的人还要时刻提高警惕，生怕有人来检查。 温宁有能力的人就是这么任性么，你一个回国考察市场的生意人，不去考察哪里适合做生意，反而要吃遍沪市的小吃。 “行，不过现在大形势下小吃没有多少，你们跟我来。” 在邯郸路住了一段时间，而且还是一个在吃食上从不短着自己的人。 温宁成功打入大妈内部，在大妈们的介绍下也认识几家私下悄悄做生意的人。 这些人顶着风险做生意，平时非老顾客不接待。 温宁先带两人去吃了妞妞最喜欢吃的生煎，然后小笼包、锅贴、咸豆浆以及春卷等等。 看到温宁带着两个穿戴讲究、款式新颖的人到他们那里吃东西，这些小商贩们还吓了一跳，一再确定没问题之后才把自家的拿手东西上桌面。 “哇，妈咪，这个好好吃，为什么国内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我却还是第一次吃到，太可惜了。” 阿黛尔学着温宁的样子挑破小笼包的皮，然后嗦了一口味道鲜美的汤汁，忍不住用蹩脚的中文感慨。 一副生人勿近脸的琳达面对女儿有着天底下所有妈妈都有的慈爱，“亲爱的，好吃你就多吃点，咱们以后天天吃。” 相对于这些美食，漂亮国的面包牛奶巧克力和蛋糕显得是那么的乏味，她第一次体会到味道在舌尖上炸开的感觉。 温宁看着阿黛尔眸子半眯的享受模样，觉得这双眼睛更加熟悉了，可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晃了晃脑袋算了，拿人钱财忠人之事，她还是先当好这个翻译。 毕竟琳达给的钱不比卡尔给的少，只不过一人给的事外国币，一人给的事外汇券。 阿黛尔笑着对温宁说，“温宁姐姐，谢谢你的招待，这几天要麻烦你了。” 和她妈妈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不同，阿黛尔很可爱，笑起来能看到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不过温宁也没有掉以轻心，她始终相信家庭是人生的第一个课堂,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 有一位这么厉害的妈妈，女儿肯定也不会跟脸上表现出来的这么无害。 温宁露出一个八颗牙的标准微笑，“阿黛尔喜欢就好，沪市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有空我再带你们去尝尝。” 下午五点，温宁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回到邯郸路接上女儿回家。 晚饭也不用做了，跟琳达她们吃着各色美食的时候，温宁都各打包了一些，回到家放锅里热热就好。 妞妞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好吃的，葡萄似的黑眼睛瞪得更加溜圆。 “妈妈，妈妈，好多好吃的，这个是生煎，这个是锅贴，这个是豆浆，嗯，还有这个是什么？” 平时虽然温宁也会到她外面吃东西，但是每次就去一个地方，不像现在这样，好多种美食齐聚一堂。 “这个是小笼包，这个是春卷……” 温宁给妞妞介绍，妞妞照例吃了一个她最爱的生煎之后又尝了一下其他东西。 小小的人才吃了一点都饱了，噘着嘴对着桌子上的美食流口水。 看着桌子上还有一大半没吃的食物，温宁想了想道。 “走，这些送去给爸爸和舅舅。” 第341章 有眼色的温洋 温宁拿出两个大饭盒，把吃的全都装进饭盒，然后用网兜装好放自行车篮子上。 妞妞很开心，“走咯，去找爸爸和舅舅咯，妞妞喜欢爸爸和舅舅。” 爸爸和舅舅可能吃了，看到这些好吃的一定非常开心。 到了军校门卫处，门卫处的人对温宁和妞妞印象非常深刻，知道这是周教官的妻女，笑着让温宁在本子上登记后就放人进去了。 现在是下课时间，校园里到处是荷尔蒙爆棚的学生，很多人穿着短袖在操场上打篮球，肆意挥霍着用不完的精力。 妞妞伸长了脖子，突然眼睛一亮，两只小短腿在藤椅里晃荡，，“舅舅，舅舅，我在这里，快过来呀。” 奶声奶气的小嗓门让正在投篮的温洋动作一顿，篮球便被对手趁机抢了，他也不在意，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女。 他朝哥们儿摆摆手，“不玩儿了，你们玩儿吧，我姐过来了。” 说着在操场边扯了个人代替自己，然后朝着温宁和妞妞快步跑去。 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姐，你怎么来了？” 温宁看着满头大汗的弟弟，“赶紧去换身衣服，小心一会儿感冒了。一会儿去你姐夫的宿舍，给你们带了些吃的。” 温洋朝车篮子看了一眼，“好嘞，马上到。”他已经闻到香味儿了，而且是好几种香味儿，今天又有口福了。 跟温洋一起打篮球的有好几个是当初去帮他们搬家的，几人见了温宁都大声喊着师母，温宁朝他们微笑点头，然后便熟门熟路地来到周立勋的宿舍。 周立勋的宿舍是一个大单间，他用帘子把房间一分为二，里面做房间住人，外面当客厅招待人。 温宁道的时候，他人没在，旁边的人说他去食堂了，一会儿就回来。 温宁跟人道谢，然后和妞妞在房间里等他。 周立勋还没回到，就有人告诉他，他的妻子和女儿来了，他不由得加快脚步。 “怎么这个时候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一般非休息日温宁是不会过来的，过来也会提前说好，现在突然过来，他有些担心。 温宁笑道，“没什么，今天有人请客，我打包了一些吃的回来，我和妞妞吃不完，所以拿些来给你和小洋。” 话音还没落，就听到温洋的声音，“姐，姐夫，我来了。” 自从上次搬家被人知道他和周立勋的关系之后，他也不再掩饰，不过平时在学校特别是上课、训练的时候都喊教官，只有私底下才喊姐夫。 一下子塞了四个人，有两个还是一米八往上的大喊，客厅突然间变小了不少。 周立勋点头，“快进来。” 他把自己的饭盒放下，虽然已经打饭回来，不过温宁带来的这些他还是能吃的下的。 尽管温宁说已经吃过了，不过周立勋还是拿出一只碗，往里拨了不少吃的，这才开始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问温宁今天的情况，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温宁便将今天的行程跟两人说了一遍。 温洋咋舌，“这些做生意的真奇怪，不是说来考察市场么，怎么净往吃的地方钻，难道她想回来做吃食生意？” 温宁没准还真挂点勾，超级市场不就是买各种生活永平、日用品等东西的么，酒店也提供饭食呢。 “不知道，反正拿人钱财忠人之事，她让去哪儿就去哪儿呗。” 妞妞尽管刚才已经吃饱了，看着爸爸和舅舅吃的香，不知不觉也跟着吃了起来，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跟只小仓鼠一样。 温宁一看肚子不饿嘴巴饿了，于是也没忍住吃了几口。 温洋很有眼色，吃饱之后就非常自觉地包揽了洗碗的活儿，洗好了碗抱着妞妞出去玩儿，把空间留给姐姐和姐夫。 吃饱喝足回到操场，比赛已经接近尾声了，温洋他们这队缺了他这个主力军毫无疑问地输了。 一堆人笑骂他为了吃的连兄弟都不要了，还说要他给大家洗一个星期的臭袜子。 妞妞嫌弃地捂住鼻子，使劲儿摇头，“不行，不行，不能让舅舅洗你们的臭袜子，太臭了。”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温洋把买来的汽水儿给他们。 “行了，不就输了一场么，场场都是咱们赢也没意思，人家都不愿意跟咱们玩儿了。” 大家也没客气，一人拿了一瓶汽水咕噜噜地喝了起来。 杜恒喝完汽水道，“算你小子识相，走去食堂吃饭，我请客。” 温洋嘚瑟，“你们去吧，我已经吃好了，我姐带来的。” 那嘚瑟的表情，被众人按在地上摩擦了好一阵，妞妞在外面看了着急得想哭。 大家走了之后妞妞心疼地给温洋呼呼，“舅舅，呼呼就不疼了哦，你乖乖的。” 温洋哈哈大笑抱起她转圈圈，“舅舅不疼，哥哥们跟舅舅闹着玩儿呢。” 温洋带着妞妞在外面玩了好一会儿，周立勋和温宁才找过来。 两人把母女俩儿送出校门，“妞妞在家乖乖听妈妈的话，过几天爸爸就回家。” 妞妞已经习惯了一个星期见一次爸爸，乖巧地跟爸爸和舅舅说再见。 周立勋看着温宁，“家里辛苦你了。” 温宁嗔了他一眼，“习惯了，知道我辛苦就对我好一点。” 她才不会说什么不辛苦之类的，付出了总得让他们看得见，不然还以为她是金刚芭比呢。 第二天，温宁再次尽职尽责地当起了向导和翻译，这次琳达母女不再要求去吃东西了，而是让温宁带她们逛供销社、百货大楼、副食品店等地方。 两人显然有备而来，换了不少人民币和票据，看中的东西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买下来，也幸好她们自己带了行李箱，买了东西直接放行李箱里。 中午，三人在国营饭店吃了饭才回去，下午依旧继续逛，把半个沪市的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都逛了下来。 分开时，琳达说明天继续把还没逛过的供销社之类的都逛一遍。 温宁点头，对她的做法有了一点猜测，只是不知道对不对。 第342章 这种搭讪方式并不高明 第二天，温宁带着琳达母女继续逛昨晚未逛完的供销社、副食品店等地方，之后一连好几天，琳达母女都在漫无目的地逛着。 不过温宁对心里的猜测越发肯定起来。 琳达看着身边这个神态从容淡定的女子，“你知道我想回国做什么生意么了？” 温宁坦然点头，“大概猜出了一点。” 琳达挑眉，“说说看？” 卡尔对温宁的赞扬琳达持怀疑的态度，卡尔在她面前夸了温宁好几回，还颇为遗憾地说自己要痛失一个优秀人才。 温宁，“我想您应该是想把国外的超级商店复刻到国内，在国内经营一个集生活用品和日用品等东西于一体的超级市场。” 琳达这下子是真的惊讶了，她这几天逛街都是漫无目的地逛，而且国内现在什么东西都是凭票购买，特别是米面油粮，城镇人口得凭两票本购买，可见国内的粮食供应并不充足，她没想到温宁竟然能猜出她的意图。 “你觉得现在是做这个的合适时机么？” 温宁诚实摇头，“我的想法跟琳达女士的一样，我想林达女士也不是想马上要把这个超级市场建起来。” 在国内开超市谈何容易，不是说做出来了没市场，相反，如果真能开起来绝对门庭若市。 但是只原料这一块就能阻断无数人的脚步，华国现在还没有杂交水稻，庄稼收成并不是很好，再加上现在农村还是工分制，劳动积极性得不到提高，很多人现在连温饱都还是个问题，哪里有多余的粮食卖给琳达。 如果全靠从海外运输过来，成本太高不划算。 抛开这一点不讲，国内现在所有的工厂都是公有制属于国营企业，一个私企或者外企想在这里立足一个字:难，两个字:很难，三个字:非常难。 除非他们插足的这个行业是国内没有的，或者国内技术欠缺的。 现在国内一切都是国有当道，国营企业如日中天。 除非等到八零九零工厂开始没落，不然国营厂子是不不屑于给私企供货的，这在他们看来是一件降低格调的事儿。 琳达不禁在心里高看了她一眼，果然跟卡尔说的那样，这个年轻的过分的没出过国的女子有着一双犀利的眼睛，一颗清醒且聪慧的头脑以及很具有前瞻性。 “那你认为如果我要在国内投资，在哪方面投资比较好？” 温宁淡淡一笑，“我这种三板斧就不在鲁班门前耍大刀了，我想琳达女士肯定已经有自己的想法。” 琳达轻笑倒也不再继续追问，“我们过两天就回漂亮国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放心，待遇绝对不会令你失望，比卡尔许诺的再高两成。” 温宁遗憾摇头，“虽然我很想要这个钱，但是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等着我。” 琳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放空了几秒，回过神后脸色遽然变冷，“随便你。” 阿黛尔朝温宁笑笑，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温宁姐姐，我明天想去参观你的学校可以么，说不定过几年我还能成为你的学妹呢。” 温宁笑，“明天是休息日，如果你不介意我带着我的女儿的话。” 阿黛尔摇头，“不介意，我很喜欢她。” 那是一个生活在蜜罐里的小天使，笑容天真甜美到能融化一切。 虽然知道很没有礼貌，但是阿黛尔还是好奇地问，“温宁姐姐，妞妞的爸爸？” 难道温宁姐姐也跟华国那些被荼毒的保守女性一样，平时在家都是围着孩子和男人打转么。 同样是休息日，为什么温宁姐姐出来工作都得带着女儿？ 但是她在友谊商店的时候明明看到妞妞全程都是她爸爸抱着的，就像她小时候……。 温宁，“我丈夫是一所军校的教官，他们周六上午不放假，家里只有我们夫妻和妞妞，老人都在老家。” 阿黛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就说那个男人看着温宁姐姐和妞妞的眼神做不得假。 尽管是周末，不过复大学校里依旧人声鼎沸，校园里到处都是人。 很多人手里都捧着一本书，有的一边走一边默读，忘记了就打开课本看两眼，有的高声朗读，还有人互相讨论着课堂上的知识。 阿黛尔满脸敬佩地看着大家，“温宁姐姐，我有些相信了。” 相信你对卡尔叔叔说的，给这个国家几十年，到时候这个国家一定会变成一个庞然大物。 这些人学习的劲头是阿黛尔从来没有见过，她相信这个学校只是华国的一个缩影。 在无数地方有着无数这个样的人为了自己，为了国家一直努力着，只要他们这股努力的势头不下降，成功只是迟早的事儿。 妞妞突然喊了一句，“老师好！” 能让妞妞在复大里喊老师的只有祁煜了，温宁四下张望都没看到祁老师的身影，也不知道妞妞眼睛怎么这么尖。 走到拐角处的祁煜突然听到了许久没有听到的小奶音，笑着转头，“周璇桦小朋友是你啊……”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呆住了，整个人好像被施了法术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跟温宁站在一起的母女二人。 琳达也看到了对面的男人，她的眼里突然冒出熊熊烈火，不过须臾间又消失不见。 “阿黛尔，走！” 说着便拉着阿黛尔的手转身快步离开。 阿黛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妈妈拖着走了，她有些好奇地回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妈妈这么反常，她已经十年没见过妈妈这么情绪化了。 祁煜看着匆匆离开的琳达和阿黛尔连忙追上来，“岚岚，灵灵。” 阿黛尔听到久违的小名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一下，“爸爸？” 琳达厉声道，“住嘴，你没有爸爸。”她瞪着祁煜，“这位先生，请你不要乱认人，这种搭讪方式并不高明。” 祁煜已经泪流满面，“岚岚，灵灵真的是你们，没想到……”他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见她们。 无数个煎熬的日子，他都是靠想着她们度过的，他曾经几次差点挺不过来，也是靠着思念她们才挺了过来。 他想，无论如何他都要挺过来，然后再看她们一眼，告诉她们，他并没有抛弃她们，只是造化弄人。 第343章 师母好！ 阿黛尔的忍不住频频回头，嘴里喃喃道，“爸爸，妈妈是爸爸。” 爸爸离开的时候她还小，她当时只有三岁，但是记忆力就是这么神奇。 她到现在依旧记得爸爸把她抱在怀里举高高的场景已经历历在目。 无数个夜里，她想着这个温暖的怀抱，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 祁煜一直跟在母女俩身边，看到琳达加快步伐，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她前面一把抱住她。 校园里，学生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这还是经济学院那个温文儒雅但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教授么，他竟然当众抱住一个长相明艳的女同志。 大家嘴里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呼声，这声惊呼声把得冷的琳达唤醒，她尖尖的鞋跟踩在祁煜的脚上，祁煜倒抽一口冷气，却舍不得松开手。 阿黛尔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脸上有高兴又有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 妞妞歪着脑袋看着僵持的三人，她看了看祁煜，又看了看琳达。 突然嘴里冒出一句，“师母好！” 爸爸的学生就是这么喊妈妈的，妞妞觉得自己的这个称呼对极了。 温宁在心里直呼“好家伙”，这小家伙真是一鸣惊人啊，如果老师和琳达能重归于好，她起码能算半个小媒人。 温宁在友谊商店见到阿黛尔的时候就觉得她有些眼熟，连妞妞都觉得她的眼睛很熟悉。 现在一看可不就是长得像祁老师么，阿黛尔的轮廓跟祁老师有四五分像，但是眼睛却跟祁老师的一模一样。 祁煜脸红了一下，搂着琳达的动作更加用力。 “岚岚，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见你，老天爷就是让我现在死了我也愿意。” 琳达也被妞妞的奶声奶气叫得红了脸，谁是她师母啊，她才不是，祁煜一回国就是十二年，早就把她们母女给忘了，说不定早就在国内重新坐拥娇妻幼子了。 “臭流氓，你给我松手，再乱来我就报公安。” 琳达急得英语都忘了，直接飚国语。 祁煜依依不舍，“我可以松开手，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跑。” 琳达使劲儿捶了捶祁煜，“赶紧给我松开，我已经再婚了，你这样是要陷我于不义。” 祁煜如遭雷击，岚岚竟然再婚了，他心心念念的妻子竟然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我，我不怪你，当初都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听你的劝，毅然选择回国，而且一回国就十几年音讯全无。不过我依旧不后悔独自一人回国，如果当初你们也跟着回国，遭罪的人就多了两个。 阿黛尔听了妈妈的话瞪大了眼睛，虽然她中文不是很好，但是再婚两个字她还是听懂了。 她张了张嘴，最后选择没有说话，虽然她想念爸爸也喜欢爸爸，但是她更爱妈妈。 琳达一把推开祁煜，带着女儿离开复大，温宁抱着妞妞朝祁煜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跟上。 她现在的身份是琳达的翻译，吃着人家的饭可不能把人跟丢了。 再次坐在国际饭店的餐厅，琳达已经平复了心情，她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吃着蛋糕。 妞妞一边吃着美味的蛋糕一边看着对面的琳达，她的师母真好看呀跟妈妈一样好看。 琳达对上她布灵布灵闪亮亮的大眼睛，手痒地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蛋。 “小家伙，好吃么，要不要再来点。” 妞妞歪着脑袋对琳达甜甜一笑，“好吃，谢谢师母，这个就够了，吃得饱饱的。” 琳达眼里闪过一丝害羞，强撑着脸，“你为什么叫我师母，你知道师母是什么意思么？” 妞妞理所当然道，“当然知道，哥哥们都叫妈妈师母，哥哥们是爸爸的学生。我妈妈是祁老师的学生，我也跟着妈妈叫老师，所以应该叫你师母。” 琳达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厉害了么，两岁多的孩子竟然条理这么清晰。 温宁让妞妞专心吃蛋糕，“琳达女士，真巧，没想您和我的老师还有这层关系。” 琳达自嘲地笑了笑，“什么巧不巧的，人家说不定现在娇妻幼子在怀，哪里还记得我和阿黛尔。” 温宁挑眉，看这样子也不是没有感情了嘛。 “恕我直言，我的老师这些年一直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倒是林达女士……” 她不知道琳达说的再婚到底是真是假，但是祁老师确实一直都是一个人，郭老说过若不是有一股信念一直支撑着他，祁老师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琳达瞥了温宁一眼，“你倒是敢说。”拿着她的钱还不忘给自己老师说好话。 温宁耸耸肩，反正她的“劳务费”是日结的，今天也是最后一天，大不了今天这个钱不要了。 吃了下午茶，琳达把钱递给温宁道，“行了，今天到此结束，咱们的雇佣关系也结束了。” 温宁接过钱，礼貌地跟两人道歉，便带着妞妞走了。 妞妞刚才吃了不少甜点，温宁让她下来自己走路，顺便消化一下。 两人没走多远，阿黛尔从后面追了上来。 “等等，温宁姐，请等一下。” 温宁停下脚步，“阿黛尔，还有什么事儿么？” 阿黛尔张了张嘴，到底没忍住，“温宁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爸，他的情况？他真的没有再婚么，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刚看到爸爸时的惊喜让她忘记了一切，不过后来回想起来，爸爸的样子憔悴得过分，怎么看也不像过得很好的样子。 温宁，“我刚到沪市上大学几个月，他的情况也是听别人说的，我只能说我接下来说的话不一定全对，如果你要了解还得自己多方面打听一下。” 见阿黛尔点头，温宁才缓缓开口，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祁煜怀着满腔热血回来报效祖国，可惜回来没两年就遇上了一九六六年，然后就下了乡，一下就是十年，在乡下吃尽了苦头，后来好不容易恢复了身份，并受聘于复大。 刚回来，他的一个世伯便找上郭老爷子，让郭老爷子出手救他一命。郭老爷子说第一次见祁煜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像一盏即将耗尽油的灯，稍一用力就能吹灭。 后来郭老尽力救治了好几个月才让他好了起来，不过他的身体到底摧残得太厉害，现在只能尽力补救，不可能回到他那个年纪该有的状态。 第344章 再见面,说曹操曹操到 阿黛尔听得泪眼汪汪，她就知道这么爱她、爱妈妈的爸爸不可能抛弃她们的，原来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爸爸竟然吃了这么多苦。 难怪才四十多岁看着就跟五六十岁一样，他和妈妈同龄，现在两人站在一起看着不像夫妻反而像母女。 同时，阿黛尔对这个国家的感情也有些复杂，她爸爸怀着一颗赤诚的爱国之心回来报效国家，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到这种下场。 她要告诉妈妈，让妈妈把爸爸带回漂亮国，一家三口过着快快乐乐的生活。 阿黛尔擦掉眼泪，“温宁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温宁摇头，“不用谢，我说的这些只是我自己知道的，其他的还需要你们自己去了解。” 看着走远的阿黛尔，温宁带着妞妞往回走，母女俩儿到了公交站台乘坐公交车回去。 到家后，妞妞摇头晃脑，“这一天天的，真累！” 温宁失笑，“你小小年纪竟然还会喊累，来告诉妈妈你今天都做了什么累人的活儿。” 妞妞搂着妈妈的脖子，把小脑袋往妈妈脖子埋，“我是替妈妈说的，妈妈真累，妈妈我自己下来走。” 温宁听得心酥，小家伙。 打开门，周立勋和温洋已经回来了。 温洋抱着妞妞问今天跟妈妈出去好不好玩儿，“听说你和妈妈去见歪果仁了，歪果仁长什么样？” 妞妞摇头晃脑，“才不是歪果仁，是跟我们一样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华国人。” 接着妞妞还说自己见到了师母，把温洋和周立勋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温宁解释了才知道事情原委。 两人心里感慨万千，特别是周立勋，“咱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温宁点头，对，永远不分开。 温洋乐滋滋道，“姐，小雪说今晚来家里吃饭，咱们晚上吃好点呗。” 时隔一个多月，小雪终于有空了。 温宁点头，“行，我一会儿去副食店看看有什么菜。” 难道是她多想了？不管了，温洋和韩映雪感情笃定是好事一桩。 “对了，我要去接小雪了。”温洋蹲下来对妞妞道，“妞妞跟舅舅一起去好不好。” 妞妞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去，不去，我要陪着爸爸妈妈，舅舅是大人了，不用人陪。” 温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偏心眼的小家伙儿，你爸爸妈妈比我还大呢，他们更加不用人陪。” 不过温洋也没强求，他知道妞妞是想爸爸了，于是自己去财经学院接韩映雪。 温宁和周立勋带着妞妞去副食品店买菜，副食品店今天竟然还有鱼，而且是鲈鱼，温宁二话不说就买了最大的那条，然后又买了些青菜和鸡蛋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看到有个老乡背着背篓走过来，温宁碰了碰周立勋，周立勋不动声色地跟老乡对视一眼，两人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再出来的时候，周立勋手里多了一只大公鸡和一把青菜。 回到家，周立勋开始撸起袖子处理鲈鱼，今晚打算做一个清蒸鲈鱼，然后还有韭菜炒鸡蛋再加上一盘子素炒青菜就差不多了。 傍晚，韩映雪跟着温洋进来。 温宁喊着韩映雪脚上的小皮鞋，眼神闪了闪，接着道，“小雪，好久不见，最近学业很忙么。” 韩映雪不好意思道，“小宁姐好久不见，嗯，老师给我们列了书单，最近都在看书呢。” 她看着妞妞笑了笑，“一段时间不见，妞妞都长高这么多了。” 妞妞因为吃得好，最近确实长高了不少，衣袖和裤脚都有些短了。 吃了饭，温宁让温洋和韩映雪出去玩。 年轻人处对象的时候就要多逛街，看看电影，买点东西什么的。 第二天一早，温洋就出门约会去了。 温宁一家三口提着大公鸡和在友谊商店买的东西去看望柯奶奶。 柯奶奶笑眯眯，“可算等到你们了，最近忙坏了吧？” 她已经从时美兰嘴里得知温宁他们前段时间忙着买房的事儿，而且好像已经把房子买下来了。 温宁把礼物递给郭老爷子，“对，总算告一段落了，柯奶奶我们房子买好了，以后你们多去我那里做客啊。” 接着，温宁便将两处房子的地址告诉柯奶奶和郭老爷子。 柯奶奶看着他们拿来的东西，责备，“刚买了房子，手里的钱得算着花，不用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篮子里的东西都不便宜，好多市面上都没有，估计是从友谊商店买的。 周立勋和郭老爷子去下棋了，温宁和妞妞陪着柯奶奶。 “柯奶奶，我们知道，这些东西没花什么钱。 前段时间，学校给了我一个给漂亮国考察团当翻译的任务，那个外国友人给了我不少外汇券。” 接着温宁便跟柯奶奶聊起漂亮国考察团的事儿，说到当翻译，温宁不由想到祁老师，也不知道祁老师和琳达母女怎么样了了。 她觉得琳达对祁老师还是有感情的，不过中间这十几年的恩怨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开的。 如论如何，希望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她有点小八卦地问郭老爷子，“郭爷爷，祁老师的身体怎么样了？” 郭老只当她关心自己老师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不过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不然对身体不利。” 温宁…… 昨天祁老师情绪起伏就蛮大的，但是好像看着人没什么问题，难道是他掩饰得太好了么。 才这么想着，屋外就传来一个着急的声音。 “有人在么，请问郭医生在不在，快来救命。” 温宁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感想，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她连忙起身去开门，屋外看到开门的人是温宁，琳达也有些愣住了，不过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连忙道，“这里是郭医生家吧？快来就来。” 祁煜昏迷前跟他说了郭医生家的地址，她是临时跟人借车过来的。 温宁点头，“对，这里是郭老家，你们先进来。” 琳达和阿黛尔扶着昏迷的祁煜进来，此时，祁煜的嘴唇毫无血色，情况看着很不好。 第345章 因祸得福 周立勋帮着把祁煜送进屋子，郭老爷子已经把药箱拿了过来。 看到嘴唇泛白、胸口起伏微弱的祁煜，他眉头微皱先用银针护住祁煜的心脉，然后才开始把脉和望闻问切。 “不是说了情绪不能波动太大么，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再来一回也不用找我了，直接找棺材吧。” 郭老爷子最讨厌这种不爱惜生命的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救回来，好么，一下子就差点一朝回到解放前。 既然不爱惜生命何必浪费他的精力，如果不是看这人是小宁的老师，他早就甩袖走人了。 琳达被郭老爷子的话吓了一跳，“怎，怎么会这么严重？” 郭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怎么不会，我好不容易才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现在好了，又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琳达这才相信女儿跟她说的话，原来他真的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吃了这么多苦，可是这个傻子为什么不离开呢，如果当初离开这里就好了，就不用受这种苦难了。 关心则乱的琳达压根儿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已经不是他想不想离开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离开的问题。 琳达声音有些紧张，“郭医生，听说您是这里最好的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救他，多少钱都行。” 祁煜晕倒前再三交待她一定要来找郭医生，找别人没用。 郭老爷子斜了她一眼，“他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人么。” 如果缺钱，他完全可以继续行医，多的是人捧着金山银山上门求医。 郭老爷子拿着银针的手行云流水般在祁煜身上游走，不一会儿，祁煜身上就扎满了银针，跟只刺猬似的。 不过效果也显而易见，祁煜胸膛上的起伏逐渐变得有力，不再像刚才那样好像稍微用力碰一下那股起伏就会消失不见。 阿黛尔这才哭出声，“爸爸没事的对么，妈妈。” 都怪她，是她太任性才害得爸爸旧病复发，她以为爸爸已经好了，就是比常人虚弱一些。 琳达搂着女儿，“没事儿的，郭医生很厉害，你看你爸爸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温宁在旁边默默看着，对于这一家三口的爱恨情仇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虽然是祁煜的学生，但始终是个外人，无权干预他们一家三口的事儿。 郭老爷子直起身子，“行了，让他在这里安静地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后我过来拔针。” 说着就出去了，温宁等人也跟着离开了病房。 郭老爷子虽然看着没有忙活多久，但是施针需要精神力高度集中，这会儿脸上已经出现了倦容。 妞妞贴心地跑过去给他捶背，“太爷爷累了吧，妞妞给您捶背，捶捶就不累了。” 郭老爷子一脸慈爱地看着妞妞，“好，辛苦妞妞了，哎哟，好了，果然一点都不累了。” 老人家也舍不得小小的人儿累着，才捶了两下就说自己不累了。 妞妞噘着嘴，“太爷爷骗人，明明还累的，妞妞再给您捶一捶。”说着不由分说地加大力道。 这下郭老爷子更乐呵了，笑眯眯地接受着她的孝顺，“妞妞真乖，上学累不累，小朋友们有没有欺负你？” 妞妞小脑袋高高仰起，“上学不累，妞妞喜欢上学，妞妞听话，老师给妞妞画了好多五角星。” 虽然这些五角星没有妈妈画的漂亮，但是妞妞还是很喜欢，这是好孩子才能得的呢。 “小朋友们跟妞妞玩得很好，大家都不欺负人。” 欺负她的已经被小楷哥哥打得落花流水了，一个个跟在小楷哥哥身后喊大哥，跟在她身后喊大姐。 半个小时后，郭老爷子去给祁煜拔针，琳达和阿黛尔依旧在房间里静静地陪祁煜。 郭老爷子没好气道，“行了，他还要再睡半个小时，醒了之后就能回去了。” 琳达连忙起身点头，“郭医生，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郭老爷子冷哼一声，“以后少折腾我就行。” 温宁看着紧张的母女二人，笑了笑，祁老师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中午，柯晴晴带着弟弟柯乐乐回来看爷爷奶奶。 看到温宁一家三口，姐弟俩儿可开心了，一人霸占了温宁，一人霸占了妞妞。 周立勋看着孤零零的自己有些无奈，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女儿和妻子总是被人霸占了。 柯晴晴逮着温宁问学习上的事儿，柯乐乐则是带着妞妞出门玩儿了。 他要带妞妞去给小伙伴们看，小伙伴家的妹妹都是爱哭鬼，只有妞妞最可爱，年纪最小却一点都不爱哭，他们都羡慕他有个这么乖巧可爱的妹妹。 柯晴晴今年就要参加高考了，平时回家之后一般不怎么出门，要不就是过来看看爷爷奶奶，不过就算来看爷爷奶奶，手里也会拿着两本书。 温宁看着她画出来的问题，思考了一会儿就下笔如有神地给柯晴晴解答起来。 不得不说，大城市的教育水平跟小地方真的是天壤之别，如果不是她从现代而来，而且用了几年时间钻研《数理化自学丛书》这套资料，她还真不能一下子就给柯晴晴解答出来。 柯晴晴看着小宁姐三下五除二就帮她把难题解决了，一脸崇拜地看着她，不亏是她小宁姐姐真厉害，他们学校的老师想了好久都没想出来呢。 温宁一脸享受地接受着柯晴晴的崇拜，咳咳，她也不是那么厉害，只是有一点点厉害。 接着，温宁一鼓作气，把柯晴晴遇到的难题都给解决了。 “晴晴，考试固然会考难题，不过还是普通题目居多，你切记不要一味儿地钻研难题，把基础题目给落下了。” 柯晴晴点头，她最近确实有些钻牛角尖，一直在钻研难题，只想着只要她能解答出难题，考试就能跟其他人拉开距离。 老师也发现这个问题并提醒她了，不过她依旧没能改过来。 “好的，小宁姐，我一定不把基础题目落下，回去就把书本再复习一遍。” 她还想当小宁姐的学妹呢，可不能在简单的题目上失误。 柯奶奶看着乖巧的孙女，又看了看认真讲解的温宁，笑眯了眼。 “来，都吃点水果，我刚去厨房切的，新鲜着呢。” “谢谢柯奶奶。” “谢谢奶奶。” 两人异口同声道，吃了几块水果又继续埋头到书里。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祁煜醒了。 第346章 骨子里刻着爱国 祁煜眼皮子还没掀开，嘴里先喊了“岚岚、灵灵。”可见是真的挂记着琳达母女。 阿黛尔已经忍不住，握着祁煜的手喊着爸爸。 “爸爸，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 都怪她突然冲着爸爸大声说讨厌他，爸爸这次的险状真的吓到她了。 祁煜听到女儿的声音连忙睁开眼睛，看到妻女都陪在他身边，脸上露出一个幸福又满足的笑容。 他拍了拍女儿的手，“灵灵不哭，不怪你，是爸爸身体太差，吓到你了吧。” 祁煜的温声安慰，让一直隐忍不哭的阿黛尔放声大哭起来。 祁煜一边安慰女儿一边看向妻子，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眨眼间妻子就不见了。 “岚岚……” 两个字喊得百转千回，琳达看着虚弱的祁煜，虽然心里还有埋怨，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郭老爷子白眼一翻，“醒了就赶紧走，有什么事儿回家好好说。别再来我这里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可别一个不小心就又整得半只脚踏进鬼门关。 祁煜朝郭老爷子歉意一笑，“郭叔，又麻烦你了。” 郭老爷子把一包药塞给他，“六碗水煎成三碗，早中晚各喝一碗，晚上九点前喝完。” 阿黛尔小心的接过药，“谢谢郭爷爷。”说完，还朝郭老爷子九十度鞠躬。 郭老爷子摆摆手，“行了，走吧。” 一家三口慢慢地往外走，琳达扶着祁煜，阿黛尔拿着药跟在旁边。 路过客厅还跟柯奶奶打了招呼，为自己的突然到来道歉。 到了院子，祁煜才发现温宁一家三口也在。 温宁关切道，“祁老师，您起来了，身体怎么样？” 祁煜，“没事儿了，让你们见笑了。” 温宁摇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妞妞和乐乐正在院子外跟小伙伴们玩呢，看到祁煜三人出来，她还很有礼貌地问好和道别。 “老师好，师母好，老师再见，师母再见。” 一帮不明所以的小萝卜头看到她这么喊，也不管认不认识，纷纷张嘴大声喊着，“老师好，师母好，老师再见，师母再见。” 小孩子的童言童语让一直生人勿近的琳达红了脸，不仅没有反驳还胡乱地点了点头。 祁煜看着妻子娇羞的脸喜不胜收，岚岚没有反驳，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还有可能？这个念头让祁煜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 直到车子离开，柯奶奶才摇摇头，哎，这些年因为大势所趋，不知道造就了多少对怨偶。 很多人妻离子散，最后能破镜重圆的没几个 她和老伴儿当初不也这样么，只不过他们比较幸运，最后在茫茫人中再次相遇。 当初，郭老爷子的老友请他帮祁煜看病的时候，已经将祁煜的情况全盘托出，所以柯奶奶对琳达母女的身份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温宁和柯晴晴见状一人揽着柯奶奶的一个手臂，“柯奶奶\奶奶，我都饿了，咱们中午吃什么？” 柯奶奶立刻将这点小伤感抛到脑后，“走，阿姨已经在做饭了，我让她做了鸡肉炒木耳鸡、排骨年糕和鸭血粉丝汤。” 柯晴晴立刻欢呼起来，“奶奶你真好，不像爸爸妈妈只会带我们吃食堂，平时在家也只会煮挂面。” 柯广元作为沪市第一人民医院骨科医生平时忙得脚不沾地，天天都是吃食堂，时美兰作为《儿童时代》专栏的主编也不遑多让，柯晴晴和柯乐乐放学回去不是带着饭盒去医院就是去杂志社。 柯奶奶听了一脸心疼，“以后到奶奶这儿，奶奶让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柯乐乐和妞妞听到柯奶奶说做了好吃的也回来了，他们的小伙伴们也都各回各家。 柯乐乐，“奶奶，你真好，我和妹妹也饿坏了。” 他已经把妞妞妹妹叫做妹妹了，好像这么称呼妞妞就真的能成为他的亲妹妹。 饭菜上桌，柯奶奶看着吃得正香的孩子也食欲大振，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如果不是郭老爷子看着，她还能再多吃半碗。 郭老爷子收了她的碗，“过犹不及。” 柯奶奶嗔了他一眼，这个老头子仗着自己学了点医术，总是对她管东管西。 郭老爷子也没生气，乐呵呵地把碗收起来，然后端了个果盘出来，“还想吃东西就吃点水果。” 中午大家都睡了个午觉，午觉醒来温宁继续给柯晴晴辅导功课，柯乐乐继续带着妞妞去找小伙伴们玩。 郭老爷子和柯奶奶跟周立勋了解房子的情况，他们光知道买了两处房子和房子在什么地方，但是具体情况还不了解。 周立勋耐心地跟两人说着两处房子的情况包括买房子花了多少钱，毫无保留。 柯奶奶若有所思，她看向郭老爷子，“我们是不是也要买个房子，虽说现在广元有医院分的房子，但是也得未雨绸缪。” 现在对下乡知青回城政策放宽了好多，前几天她还听街道办的老姐妹说，最近光病退回城的知青都比往年回城的总人数要多好多倍。 眼看着回城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房子依旧只有这么点，现在不买，只怕以后更难买到房子。 郭老爷子点头，“那就找找，不过不用着急。” 他们两个老的这栋房子怎么说也有三层呢，就算以后医院那里有什么突发变故也不怕没房子住。 下午，温宁一家三口在柯奶奶家里吃了晚饭又聊了好一会儿才回家。 想到祁老师一家三口离开时的小心翼翼，她不由感慨估计祁老师的好日子不远咯。 周立勋摇头，“不一定。” 光祁煜刚回国就遭遇了十年的苦难，他的妻子和女儿不可能不对国家心怀芥蒂。 她们估计更倾向于让祁煜跟她们一起回漂亮国，毕竟琳达在漂亮国打下了一个不小的江山。 但是依他看，祁煜去漂亮国的可能性不高，祁煜的骨子里就刻着爱国两个字。 不然也不能凭白遭受了十年苦难，依旧无怨无悔接受复大的邀请留下来当老师，如果不是爱国，他当初完全可以把祖产变卖了回漂亮国找妻女。 温宁也只能一声叹息，哎，造化弄人，希望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周立勋道，“先送你们回家，我一会儿再回学校。” 得，光想着别人一家三口，他们一家三口也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第347章 馨馨到来 温宁，“我和妞妞送你去学校。”刚好晚饭吃撑了，多走走消化消化。 周立勋也没有反对，一家三口慢悠悠地朝军校走去。 到了校门口，周立勋又把母女俩儿送回家才自己回学校。 温宁回家看了一下，发现家里今天都没人，温洋这小子估计今天一天都跟韩映雪在外面约会。 周一回学校上课的时候，温宁发现祁老师和琳达母女的情况真的跟周立勋想的一样。 祁老师照常来上课，脸上没有了昨天的喜悦之色，眉宇间反而多了几许忧愁。 原来昨天从柯奶奶家离开后，祁煜一家三口就回到祁家老宅。 祁煜小心翼翼地让妻女进屋，琳达第一次来这个房子，当初她和祁煜在国外是通过老乡认识然后结成连理的。 这个房子放在以前也算气派，不过现在已经旧得不成样子，琳达没说什么带着女儿进去。 这个房子是祁家老宅，祁煜回国的第二年他的父母已经去世，去世前很后悔让儿子回来趟国内的蹚浑水，老人握着他的手让他离开，不过祁煜没有听老人的话。 那十年，这个房子住进了五户人家，每家每户为了多点空间，在院子里搭建了不少窝棚，墙壁也被烟熏火燎变得黑乎乎的，好好的房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当初房子还回来的时候，那几户人家死活不肯搬走，在这里撒泼打滚，说什么要他们搬走他们就一根绳子吊在这里。 当时，祁煜的的身子已经经不起一丝折腾，所以拿着政府给的赔偿款住进招待所，一边看病一边找房子，想先租房子住。 还是祁煜世伯看不过去，私下让人叫了不少二流子到祖宅骚扰这户滚刀肉，最终用魔法打败魔法。 琳达知道祁煜想说什么，她抢先一步开口。 “你的身体长时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这里医疗设备太落后，你跟我回漂亮国吧，咱们先治病。” 祁煜脸色微变，他缓慢摇头，“不用了，西医治标不治本，郭老的医术十分了得，我再吃几服药就好了。” 琳达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难道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你忘了自己是怎么落到这个境地的么，一定要把命搭上才甘心？” 祁煜淡笑，“纵观古今中外，哪一个时代都有不和谐的时候，我们国家现在不是已经变好了么。 国内经济正处于发展阶段，国家能不能走上历史的舞台就看这二十年，我不能在国家需要我的时候拍拍屁股走人。” 琳达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不能抛弃国家，所以选择抛弃我们母女？十二年前你抛弃了我们一次，现在又要再抛弃一次？” 阿黛尔担心地看着父母，重点看向祁煜，生怕他情绪突然激动身体又恶化。 祁煜温柔地看向妻子，“我知道你在漂亮国做出了一番事业，让你放弃这份事业回来陪我你肯定不愿意，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为我放弃自己多年的打拼。 岚岚，你给我十年，我自信十年之后能培养出一批优秀人才，到时候你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琳达张了张嘴，想说，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状况，有没有十年好活还不一定，不过她败在祁煜温柔的眼神中。 琳达丢下来一句，“随你，我和女儿明天就走。”然后就离开了祁煜的祖宅。 祁煜追了出去，不过两腿怎么敌得过四个轮子的汽车，最后他搭公交车去了国际饭店，可惜琳达和阿黛尔并没有出来见他。 今天上午等他再次去国际饭店的时候，得知妻女已经离开了。 温宁看着有些忧愁的祁煜，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声，“祁老师，你还好吧。” 祁煜抬头笑了笑，“没事儿，我很好。” 他已经想通了，虽然妻女不告而别，但是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她们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更何况老天爷还让他们相认了，这是老天爷对他最大的怜悯，他已经不能渴求太多。 温宁看祁煜神色还不错，便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这天，温宁收到了一封来自桂省的信，里面的内容让她开心不已。 原来这封信是温馨写来的，她说过段时间要到沪市进行友谊赛，让温宁做好接待她的准备。 温馨说十天后到达沪市，这封信从寄出到达她手里已经用了七天时间，也就是说温馨还有三天就要到达沪市了。 她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周立勋和温洋。 温洋道，“太好了，我这段时间都住学校，家里那个房间给她住，省得她说我没个哥哥样。” 妞妞也高兴地拍手，“太好了，小姨要来看妞妞了，到时候妞妞带小姨去吃生煎，把小姨介绍给我的同学们。” 妞妞虽然年纪小，但是记忆力惊人，虽然已经几个月不见现在还记得温馨。 温宁点头，“好，到时候妞妞给小姨当向导，带小姨把附近逛个遍好不好。” 温宁给温馨的学校打了电话，果不其然电话那头说温馨他们已经踏上了来沪市的火车，温宁连忙将车次和到达时间记下来。 在着急的等待中，终于到了温馨抵达沪市的时间。 这天是周五，温宁、周立勋和温洋都跟学校请了假，特地到火车站接人。 偌大的火车站里，温宁踮着脚尖往里看，差点把眼睛看成斗鸡眼才看到温馨。 温馨还是一副假小子的装扮，寸头、黑不溜秋，身高快一米七了。 她还不知道温宁等人来接她，下了火车还跟教练以及身边的同学们说着话。 直到看到鹤立鸡群的温洋和周立勋才反应过来，她指了指温宁他们对教练说了一句话，然后提着行李飞快朝这边跑过来。 “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怎么知道我搭的是这列火车。” 说完便将行李丢给温洋，然后一把抱住妞妞，使劲儿在她脸上mua，mua个不停，问妞妞想不想她，把妞妞逗得咯咯直笑。 温洋笑骂，“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提行李的，连名字都不配拥有吗？” 第348章 也想买房子 见面就是姐姐姐夫和妞妞，他这个双胞胎哥哥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啊。 温馨没有理会他的抱怨，“是个大男人就爽快点，拿个行李就叽叽歪歪。” 温洋气笑了，“你，我好男不跟女斗，好心邓城驴肝肺，亏我还特地请假来接你。” 温宁看着两人这么大了还见面就顶嘴，失笑道，“好了，好了，别吵吵。馨馨你们住哪里？能脱队么可以的话这段时间跟我们一起住。” 温馨摇头，“我们要统一行动，沪市体校给我们安排好了招待所，不能随意脱队，不过教练说给我们一天半的时间休整，我去跟教练说一下明天再归队。” 说完，温馨就跟开弓的箭似的，咻的一下就冲到教练身边。 温洋瞪大了眼睛，“我去，她速度又变快了。”不愧是短跑王。 只见温馨跟教练说了什么，然后指了指她们这里，教练点了点头，然后她才又跑了回来。 “行了，咱们走吧。姐，一会儿吃什么。” 火车上的饭虽然不用粮票，但是太贵了，她舍不得吃，所以这几天在车上净吃干粮了，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走，咱们去国营饭店，吃了饭再回去。” 一行人出了火车站直奔公交车，下了公交车后直奔国营饭店。 五个人里除了她和妞妞，其他三个都是大胃王，而且无肉不欢，温宁没有小气点了四荤一素一汤六个菜，主食就是大白米饭和生煎。 温馨果然饿坏了，胃口不比周立勋和温洋小，温宁看她添第四碗饭担心地看了看她的肚子。 “馨馨，你胃胀不胀，需要歇一会儿么。” 温馨摇头，“姐，小意思，我还能再吃两碗。” 妞妞的葡萄眼更圆了，“小姨是个大胃王。” 馨馨笑哈哈，“小姨吃得多所以长得高，你看我们几个是不是你妈妈长得最矮。” 她现在已经一米七四了，姐姐依旧是一米六八，这么多年都没长过。 妞妞似懂非懂，原来吃多多的饭真的能长高高啊，那她以后是不是每餐要都吃一个生煎或者多吃半碗饭？ 温宁笑着拍了她一下，“连我也敢打趣，我看你是皮痒了。” 她对自己身材自信着呢，一米六八的身高刚刚好，再高她就不喜欢了。 周立勋捏了捏她的手，“我觉得刚刚好。” 温宁立马乐了，嗔了他一下，看着已经吃光的菜，“快吃吧你，要不再给你们点两个菜？” 是她失算了，国营饭店的菜是实打实满满一碗或者一大盘，她没想到这三个人这么能吃。 温馨摇头，把盘子里最后一点菜和菜汁通通倒碗里拌饭吃，“够了，够了，再多就吃不完了。” 说着便低头刨饭，三两下就吃下去半碗。 温宁看着她依旧扁平的肚子有些羡慕，四五碗饭下肚也不知道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吃完了饭，温馨舒服地瘫坐在凳子上，怎么舒服怎么来。 温宁道，“走吧，先回去，回去再歇会。” 刚好这里离家里不远，先回去休息，顺便放行李。 回到邯郸路，把东西放好之后，温馨和温宁带着妞妞睡一个房间，另一个房间留给周立勋和温洋，不过两人没有休息。 起床后，一行人带着温馨去淮国旧，因为每天都要训练，温馨常年穿着运动鞋，她现在脚上穿着的依旧是两块钱一双的篮网鞋。 温馨带着她到鞋柜，这里的鞋子种类不要太多，不仅有时下最受欢迎的大博文橡胶足球鞋和京字足球鞋，还有一些出口转内销的运动鞋，比如浅黄色灯芯绒轻便鞋非常受欢迎。 平时这种鞋子都得靠抢的，不过温馨的脚比一般人的大得穿最大码的鞋子，鞋柜里还有两双最大码的一直没有卖出去，温宁见状立马把鞋子买了下来。 温馨看了一下，这两双鞋子只是有一点点瑕疵乐开了花，大城市就是好，这么好的鞋子竟然能随意买，不要票价格还便宜。 温宁又给她买了两双凉鞋，“平时不训练了换上凉鞋，一直穿着运动鞋容易捂脚。” 温馨使劲儿点头，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坚决不反驳。 之后，温宁还到卖衣服的柜台给她从里到外买了三身衣服，把温洋看得酸溜溜地，他们家果然男孩子不值钱，姐姐就没对他这么好过。 一个下午逛下来，大部分东西都是给温馨买的，最后考虑了一番，发现没什么要买的之后才回去。 出了淮国旧，温馨劫后余生地抹了把额头，她姐太能逛了。 温馨不解，平时姐夫叫姐姐运动，姐姐跑不到五百米就开始气喘吁吁，可是一到逛街，姐姐的精力比谁都充沛，他们脚都要走断了，姐姐依旧神采奕奕。 “姐，听说你买了两处房子，咱们明天去看看呗。” 温宁哪有不答应的，“行，明天带你去看看。” 晚上，温馨拉着温宁和妞妞一起睡。周立勋和温洋两个大男人一个房间。 等妞妞睡着之后，温馨悄悄问，“姐，沪市的房子贵么，好不好买。” 温宁立马精神起来，“比龙城要贵上不少，我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估计要卖一千二左右。” 温馨吐了吐舌头，就这两间房子还卖一千二，又不是楼房。 “我这些年攒了点钱，我这次都带来了，姐你帮我看看呗，我也想在这里买个房子。” 虽然她对房子不了解，但是既然姐姐能掏空家底在这里买房，那这里的房子肯定错不了。 温宁，“你有多少钱，想要什么样的？楼房还是这种小平房？” 温馨，“小平房，我这些年陆陆续续攒了差不多两千四百块。” 这种小平房都这么贵，楼房她也买不起啊。 温馨这几年在体校是有补贴的，虽然补贴不多，但是校内和校外大大小小的比赛不少，只要赢了都能拿奖金，再加上体校包吃包住，葛红英也没要她的钱，所以还真让她攒下不少钱。 温宁点头，“我给你物色物色。” 妹妹想在沪市买房，温宁自然是同意的，不为别的，就为几十年后拿突飞猛涨的房价，现在花光积蓄买个房子，以后下半辈子都不用愁。 她抽空得写信给大哥，问他们要不要也在沪市买个房子，大哥大嫂双职工，这些年应该也攒下不少。 第349章 挨个想了一遍 远在龙城的温海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魏丽娟把儿子抱着离他远了些，“昨晚就跟你说了别洗冷水澡你不听，这下好了，感冒了吧。 你感冒好之前离儿子和女儿远一点，别传染他们。” 小孩子身体弱，生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温海捏了捏鼻子，“我没感冒，只是突然鼻子痒了。 肯定有人背地里念叨我，我懂了，肯定是馨馨想我了，她一定是想告诉我她已经到沪市了，让我不用牵挂。” 魏丽娟白了 他一眼，那意思很明确，我听你在胡扯。 不过说起温馨，魏丽娟倒是想起温宁，“不知道小宁他们在沪市怎么样了。” 听说亲家婶子说前段时间已经把小宁一家三口的户口都迁到沪市去了。 魏丽娟心里止不住地羡慕，那可是沪市啊，她一辈子都没去过的大城市，小宁一家三口不止去了，而且还在那里买了房子落户。 魏丽娟向往，“也不知道沪市的房子贵不贵，你说我们能不能也在那里买个房子？” 他们两口子在家里吃住，除了每月给家里上交十块钱，其他的都是他们自己攒着，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 桐桐都四岁多了，连龙城都没踏出过半步，妞妞才两岁的小豆丁不仅去了沪市，现在还成了沪市人，以后表姐妹之间的差距估计会越来越大。 他们做父母的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是却不能不为两个孩子考虑。 温海有些犹豫，“能行么，要不咱们先写信问问小宁。” 买房子不是小事，就拿龙城来说三四代住一个房子的多的是，谁不想住新房？。 不过，妹妹才去沪市没多久就买了两套房子，也许大城市跟小地方政策不一样也说不定，那里有钱人多，房源也比较多？ 魏丽娟点头，她把温海赶出去，“你快点出去帮妈做饭。” 她躲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把家里的钱找出来，数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桐桐在外面喊她吃饭了才出去。 心里想着事儿，这顿饭魏丽娟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止贴着她坐的桐桐发现了，连葛红英都察觉到了。 葛红英问，“娟子，怎么了，工作上遇到难事儿了？” 刚才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该不会是小两口吵架了吧？ 魏丽娟摇头，没影的事儿她不想跟公婆说，想着等事情定下了再说。 “没事儿，我在想馨馨是不是跟小宁汇合了。” 葛红英果然不再追问，“这疯丫头，也不给家里来个电话。” 温馨这丫头从小就跟她姐感情好，就连这次去沪市也只是临行才给他们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说要去沪市打比赛顺便去看看她姐。 想到温馨，这下轮到葛红英吃不下饭了，这丫头已经二十岁了，一把年纪了对自己的事儿一点都不上心。 跟她同一批的人都退役回家嫁人了，偏偏她越训练越猛，不说让她退役回来，可是她自己连个对象都没有，每每跟她说这件事儿，她就顾左右而言他。 只说让他们别操心，给她介绍了不少条件不错的男同志，都被她找各种借口拒绝了。眼看年纪越来越大了，再不嫁人以后谁敢要？ 这丫头，越大越不受管束，现在也就稍微听着她姐的话一点，希望小宁能跟她提两句。 得，想完小女儿，葛红英又开始担心大女儿和小儿子，不知道小宁一家三口在沪市怎么样了。 妞妞那么小不知道能不能适应沪市的生活，有没有哭闹要回家。 小宁这孩子也是个主意大的，每次写信和打电话都是报喜不报忧，问什么都说好好好，还总是大手大脚往家里寄东西，一点都不会过日子。 现在又一下子买了两套房子，也不知道日子会不会过得紧巴，幸好立勋那孩子每月都有工资拿。 听说小宁在学校比别人多修了一个学科，不知道学习上跟不跟得上，别人学一个学科得费尽脑汁，她偏偏要逞强学两门。 还有小洋，不知道他学业跟不跟得上，不过又他姐夫在旁边盯着，葛红英对他倒是不怎么担心。 魏丽娟看婆婆饭都吃不下了，有些心虚，都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在桌子底下踩了温海一脚，示意他说说话。 温海愣了一会儿才知道妻子的意思，“妈，你说我和娟子也在沪市买个房子怎么样？” 魏丽娟瞪大眼睛，这个榆木脑袋，她是这个意思么，她明明是想让他转移一下婆婆的注意力。 葛红英的思绪果然被大儿子的话拉了回来，“能在大城市买房子当然好，但能行么。” 现在房屋管控得这么严，明面上是不允许买卖的，小宁他们那两个房子还是托人寻摸好久的呢。 温红军开口，“先写信问一下小宁，如果沪市管得没那么严，可以让她帮忙留意一下。 我和你妈这几年也攒了一点，留出三百给你弟结婚，再留两百给馨馨当嫁妆，其余的姐弟几个平分。 如果你们买房子比较急可以先把钱给你们，不过以后就没有你们的份了。” 以后再慢慢攒钱，大儿子补贴了多少，以后其他三个孩子也要补贴这么多。 他也不怕儿媳妇听了有意见，在他家就这样，没有什么大儿子占大头的说法。反正他们老两口有退休金，不怕儿子儿媳妇不孝顺，就算不孝顺他们也有房子住吃喝也不愁。 魏丽娟听了心里确实有短暂的不舒服，不过没一会儿就释然了。 毕竟嫁到温家这些年，老两口一直都是这个想法，再说了，钱是老两口赚的就算一分不给他们，她也没法说什么。 就好比她爸妈，她妈已经退休了，现在退休金不还是自己把着，心情好的时候补贴家里买些菜，给孙子孙女买点零嘴。 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买些好吃的关起门来谁也不分，她哥嫂他们还不是把她妈当老佛爷供着。 温海点头，“我们两口子攒了一些，我先问一下小宁，如果不够在跟你们说。” 他也没想着向老人伸手，今年他准备考四级钳工，如果考上了，工资又多上不少，他们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钱都攒着呢。 被葛红英挨个想了一遍的姐弟三人此时正朝着小院子和小洋楼去呢。 第350章 清晰的认知 温宁带着温馨首先来到的是小院子，不得不说，李三的办事效率就是高，温宁刚把院子交给他一个星期，他就把院子租出了。 而且是租给整户人家，不过这户人家估计是钱不凑手，所以只租了一半。 温宁一行人到的时候，李三正带着一对小夫妻来，小夫妻手上还提着行李，看样子是房子的另一户租户了。 看到温宁等人，李三愣了一下，继而笑着打招呼，“温同志是你们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别看李三脸上乐呵呵的，不过他心里有些打鼓，温同志他们不会是来查房的吧？不是说全权由他负责么，猛不丁地过来查房是不信任他？ 温宁笑了，“李同志辛苦你了，你们继续忙，我妹妹刚到沪市，我带她过来看看。 对了，李同志什么时候有空，有件事还要麻烦一下你。” 听温宁说只是带妹妹来看看，李三松了一口气，不是不信任他就好，他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最讨厌一些人嘴里说着信任他，然后背地里各种跟踪调查。 当听到温宁说有事儿要麻烦他的时候，李三的脸上乐开了花，他俩三就是做房子买卖和租赁的，这是有生意上门了啊。 “好的，我先把这两位同志安顿好。温同志我随时有空，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登门拜访。” 温宁想了一下，“那就下午五点吧，你方便么。” 李三点头如捣蒜，“方便方便，我五点准时上门。” 温宁也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跟温馨介绍了一下房子。 “刚才那个人是李三专门从事房子买卖和租赁，我们买房子是他牵桥搭线的。 现在房子出租也是他一手包办，他做这一行很久了。” 温馨点头，“看着挺可靠。” 温宁笑了笑，确实挺可靠的，而且业务能力也强。 几人又在附近转悠了一会儿，看到有人做生意又买了点吃的。 “姐，最近突然多了好多做小生意的人。” 不仅沪市，就连桂省也一样，一段时间没出校门，一出校门就发现外面多了好几个做小生意的。 温宁点头，“大势所趋，现在知青回城政策越来越宽松了。” 城里工作岗位就这么多，知青大批量回城没有工作只能在家待业。有一些下乡久了，兄弟都结婚生子了，家里早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有些只能睡阳台和客厅。 回城知青没工作，整天待在家里吃白食，肯定有人不乐意。 为了不遭人白眼，一些脑子灵活的知青就开始做起个体户和小生意。 有些人下乡收购一些农副产品到城里卖赚个差价，有一些利用自己的手艺做些小吃食出来卖。 还有一些手巧家里又有缝纫机的，在家接一些缝缝补补的活。 温馨点头，还好他们家没有下乡这种困扰，当初面临下乡的姐姐也凭着本事在机械厂找到了工作。 几人慢悠悠地在附近逛了一圈，然后打公交车来到武康路。 这一刻，温馨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双眼睛，“这里好漂亮，住在这里的都是有身份地位和家底的人吧。” 她姐怎么这么厉害呢，竟然能在这里买下一栋小洋房。 温宁点头，“我们也是托了你姐夫的福才在这里捡漏了。” 如果不是贺凡，凭她一个学生和周立勋一个军校教官，怎么可能接触得到这里，更不用说买下这栋小洋房了。 温馨兴奋地在院前屋后逛了好几圈，最后得出一个清晰的认知这不是她买得起的。 她还是实际一些，就买刚才看到的小院子好了。 姐姐买那个院子花了两千块，她如果买差不多一样大小的价格估计在两千到两千二之间，这还得看地段。 她捣了捣温洋，“嘿，想不想在这里买房子。” 温洋给了她一个白眼，“这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么，是我买不买得起的问题。” 就他那三瓜两枣，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温馨得意洋洋，“你还差多少，我那里估计能剩个八百先借你。” 温洋有些心动，不过拒绝了，“算了，缺口大着呢，你先自己留着以防万一，如果我以后要买了钱不够再找你借。”他还是想凭自己实力买一套。 温馨，“随你。” 她已经想好了，她要买一套跟姐姐那套差不多大的，买了之后就让那个李三帮忙租出去，以后每个月都有租金拿，租个十几年买房子的钱就回本了，以后就是净赚的。 几人在小洋楼附近也逛了一圈，然后打道回府，回去的路上还去国营饭店打包了两个肉菜，下午得留李三在家里吃个饭。 下午五点，李三提着一小袋橘子准时上门。 温宁也没跟他客套，直接把妹妹想买房子的事儿说出来，包括房子的类型、大小预期能接受的价格。 李三心里一喜，“没问题，我明天就帮温馨同志留意一下，有了消息我联系你还是？” 温宁点头，“她只在这里暂时待几天，你直接联系我就好。” 正事谈完，温宁留李三在家里吃了一顿饭。 等人走后，几人又送温馨去招待所，沪市体校给温馨他们定的招待所就在体校附近。 那里距离温宁她们住得地方大概六公里，不远不近的距离，搭公交车不过多长时间。 除了昨天给她买的东西，温宁还给她买了不少沪市特有的糕点，让她分给队友们。 到了招待所，温馨的教练正在招待所外抽烟，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行人。 看到温馨的时候眼前一亮，明显是在这里边抽烟边等温馨的。 侯必胜把烟蒂踩灭，“回来了，上去吧，你的房间在三楼的303号房。” 温馨拿上东西，朝温宁几人道别便进了招待所。 温宁跟侯教练寒暄，“侯教练，许久不见，您风采依旧。” 侯教练对于这个经常去体校看望温馨的姐姐还是很了解的，“你好，听温馨说你考上了复大，恭喜你。” 温宁然后把一封包装精美的糕点和两包高档香烟递给他，“谢谢，一点小意思，您别推辞。 侯教练板着一张脸拒绝了，他能有今天这个金牌教练的身份，跟温馨脱不了关系，当然不肯接受温宁的礼物。 第351章 神秘的学习交流 温馨是侯教练去龙城的出差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并且大费周章把人带回省体校，且一手带出来的。 这些年温馨在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比赛中取得了好成绩，侯教练也水涨船高，现在已经成为学校的金牌教练。 “你这是干什么，快把东西收回去。” 温宁坚持要送，“只是沪市的一些特色点心，给你尝尝味儿。” 接着，温宁又跟侯教练聊了不少温馨事儿，了解了她近段时间的情况。 最后，温宁把东西放下后便离开了，侯教练看着几人走远，又看了看桌面上的礼物。 那帮学生总说他偏心温馨，也不看看温馨平时训练有多刻苦，取得的成绩有多傲人，温馨的姐姐有多会做人。 但凡他们能有这几点中的一点，他也会对他们另眼相待。 温馨住的303是四人间，她进去的时候宿舍其他人正围在一起低头聊天，看到她大包小包地回来都围了上来。 “馨姐，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啊，真好。” 馨姐家里从不跟她要钱，每个月的补贴、比赛得的奖励都能自己存起来，不像她们十块钱能有两块落自己口袋就算不错了。 温馨边整理东西边点头，“我姐他们带我去买的。” “哇，有球鞋，还有好几身衣服，馨姐，你姐姐真好，买这么多东西得花不少钱票吧？” 她们今天好多人结伴去附近的百货大楼逛，里面的东西又多又漂亮，她们看得目不暇接。 里面有很多东西是省城的百货大楼没有的，不过价格也比省城的百货商店要贵上不少。 早就听馨姐说她姐姐和弟弟考上了沪市的大学和军校，她们还羡慕了好长时间呢。 没想到馨姐的姐姐竟然这么大方、这么有能耐，又是球鞋又是成套衣服的，放在她们身上想都不敢想。 温馨眉飞色舞，“这些东西比销社和百货大楼的要便宜还不要票，你们仔细看看这双鞋内侧的边边上是不是有一块小黑点，另外一双内侧边边上是不是掉了一小块胶。” 其他人顺着温馨的话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个黄豆大的小黑点和两颗米粒大小的小凹处。 “这能叫瑕疵品么，放咱们省百货大楼，还没上架就被人抢光了。馨姐，你姐姐好厉害，竟然还认识百货大楼的售货员，从她手里拿到这么好的瑕疵品。” 沪市不愧是沪市，省城的百货大楼瑕疵品因为不用票所以价格要贵上不少，没想到沪市的瑕疵品不用票就算了，价格竟然还能便宜。 温馨一拍额头，这才跟大家介绍起淮国旧，几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想到自己今天在百货大楼买到的东西，心里一阵阵抽痛，她们这是花了多少冤枉钱啊。 温馨有些同情地看着她们，拍了拍她们的肩膀保证。 “学习交流后还有一天时间休息，到时候我带你们去淮国旧买东西。 放心，地点我都记下了，保证让你们买到物美价廉的好东西。” 几人这才又开心起来，纷纷跟温馨道谢，“谢谢馨姐，馨姐你真好。” 温馨把一包糕点放在桌子上“大家都别客气，尝尝这个糕点。” 几人对视了一眼，齐声跟她道谢然后才吃了起来。 趁着大家吃东西的空档，温馨去水房快速地洗漱了一番，等大家都洗漱完毕，她便关灯。 “好了，关灯休息吧，养精蓄锐，明天还要去熟悉场地呢。” 这次的沪市之行是一场非常大型的学习交流活动，所有省、自治区和市的优秀运动员都汇集于此。 不过温馨觉得这次的学习交流肯定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她想到明年下半年亚洲田径锦标赛以及后年的奥运会，心里有了猜测。 因为这个大胆的猜测，她这几天心情非常紧张焦虑，也只有今天跟姐姐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得以放松。 回到家。 温宁拍了一下额头，“哎呀，我把妈交待的事儿给忘了。” 她哥寄来的信里，她妈总跟她说温馨的人生大事儿，让她有空套套温馨的话或者问问温馨有什么计划，今天也是玩疯了，她竟然忘了。 周立勋拍了拍她的手，“馨馨在沪市还有好几天，等交流学习结束后再问也不迟。” 第二天，温宁放学接了妞妞就骑着自行车去找温馨，没想到招待所说她们全天在体育馆内活动，晚上八九点才能出来。 而且就算出来也是直接回招待所，学习交流期间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接触他们。 温宁让招待所帮忙把吃的转交给温馨，交待所都没有同意，说这几天除了招待所的饭食，一切外来的食物都不能沾。 温宁没想到会这么严，她有些担心温馨的情况，偏偏招待所的服务员一问三不知。 一连几天温宁都没能碰上温馨，期间她也去体育馆碰过运气，结果可想而知。 这就导致温宁一直处于焦虑状态，无心学习。 欧阳茉莉在桌子下悄悄碰了碰温宁，“小宁姐。” 她有些担心地看着温宁，小宁姐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上课总是心不在焉，祁老师已经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她好多次。 温宁回过神有些心虚地看向祁老师，刚好祁煜的眼神对上，吓得她赶紧低头看书。 下课，祁煜经过的时候甚至问温宁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需不需要帮助之类的。 温宁连连摇头，直说不用，自己能处理好，以后课堂上一定专心听讲。 面对欧阳茉莉和钱来来关切的眼神，温宁把妹妹跟着教练到沪市参加学校交流的事儿说了出来，这次学校交流处处透露着严肃和神秘。 钱来来一脸不在意，“小宁姐，你太担心你妹妹了， 她都二十岁了而且还是跟着学校教练一起来的，肯定不会有什么事儿，你放心吧。” 欧阳茉莉眼神闪了闪，“小宁姐凡事往好了想，管控得严，证明是大事儿，而且估计还是大好事儿呢。” 温宁点头，“我知道，不过我总感觉这个学习交流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可惜体育馆一直有人把守，我就是想见馨馨一面，确认一下她的情况。” 放学后，欧阳茉莉从后面追上来，“小宁姐，等一等。” 第352章 姐,我成功了 温宁停下脚步等待。 欧阳茉莉小跑着上前，“小宁姐，我有办法让你见到你妹妹。” 温宁挑眉，她倒是不意外欧阳茉莉有这样的本事儿，只是公器私用真的好么。 欧阳茉莉继续道，“我大概知道一点学校交流的内情。” 这下温宁的表情认真起来，她拉着欧阳茉莉到附近的石凳上坐下。 欧阳茉莉这才把事情娓娓道来，欧阳爸爸分管着体育方面的事宜，她上个周回家末偶然间听到她爸爸说了两句。 这次学习交流只是一个幌子，其实最主要的是为明年下半年的亚洲田径锦标赛和后面的奥运会选拔人才。 温宁一下子便明白了，难怪馨馨说这次能来沪市学校交流的都是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她那个短跑项目的只有三个人能来。 也难怪招待所和体育馆都不给外人进入，原来是为了确保学员的安全和精神状态。 她认真道，“茉莉，谢谢你，我暂时不去看妹妹了。” 既然馨馨没有告诉他们，那他们就当做不知道吧，反正过几天这个活动就结束了。 欧阳茉莉，“小宁姐，需要我打听一下你妹妹的情况么。” 她对爸爸撒个娇，爸爸肯定会告诉她的。 温宁摇头，“不用了，谢谢，你去吃饭吧，听说今晚有红烧肉，去晚就没了。” 这次亚锦赛名额对温馨至关重要，只有拿到世锦赛的参赛名额并从中取得好成绩，才能得到参加后年奥运会的资格。 无论成败，她想馨馨更希望亲口把消息告诉他们。 回到家，周立勋不在家，她想找个人诉说一下都不行，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一直等到周六。 “馨馨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儿竟然没透露半个字。” 周立勋拍了拍妻子的手，“她想取得参赛资格才告诉你。”怕提前说了白欢心一场。 温宁点头，她情绪确实很激动，世锦赛和奥运会啊，如果馨馨能参加，甭管有没有取得优异成绩，单可以参赛这一点就是她人生履历中的一大亮点。 如果能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以后她的前程就不用愁了。 难怪这个丫头一直不愿意谈对象，估计是怕谈对象影响训练。 温家四个孩子，大哥像爸爸性格温和，知足常乐；温洋也没那么多想法，他只想好好当兵；温馨则像足了妈妈，事业心非常强。 温宁是个例外，她是一条有点勤奋的咸鱼，能为了某个目标尽最大努力，当成果达成之后，就会放松好好享受。 温馨此时正在操场上挥霍着汗水，她的猜测果然成真了，她现在依旧隐隐有些颤抖，她觉得自己身上有使不完得劲儿。 早上刚到体育馆作为主办方的沪市体育局就把这次的真正目的说了出来。 大家一片哗然，除了少数人跟温馨一样隐隐猜到，其他人完全被这个惊喜砸晕了。竟然是为了明后年的重大赛事啊，难怪他们学校里每个项目只有前三名能参加。 这一刻，她们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努力，亚锦赛和奥运会啊，这是所有运动员为之向往的，是所有运动员最好的归属，只要能参加一次，这一生就圆满了。 温馨旁边地女子紧张地抓着她的手，语无伦次道，“馨，馨姐，这，这，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温馨拍拍她的手，“别紧张，深呼吸。” 对方看着温馨，“馨姐，你都不紧张么，你是不是提前知道这件事儿了？” 说完，对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想什么呢，没看到教练也是一脸愕然么，教练都不知道的事儿，馨姐怎么会知道，馨姐不是一直都这样么，无论什么比赛从来没有紧张过。 温馨淡淡道，“我跟你们一样也是现在才知道，紧张有什么用，紧张能让你入选么，有那个时间紧张还不如好好训练争取取得好名次。” 对方朝温馨道歉，“馨姐，对不起，我说话不过脑子。” 温馨淡然点头不再说话。 几个人在旁边有些酸溜溜地恭维温馨，说这次比赛温馨的希望很大。 温馨不为所动，她们几个是她们省体校最优秀的运动员，其他人又何尝不是他们体校里最优秀的运动员？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尽最大的努力不让自己留遗憾即可。 侯教练此刻也激动非常，省体育局并没有告诉他这次学习交流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大事儿，不过他到底当了多年的教练，所以对此行的目的也隐隐有一些猜想，没想到这个猜想竟然成真了。 他看向温馨，温馨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弟子，如果这次学习交流温馨能获得亚锦赛的名额，他侯必胜这辈子值了。 时间在温宁的着急等待着一分一秒缓慢地溜走，这天她终于在体育馆门口等到了温馨。 温馨一个箭步上前抱住姐姐，秀发上的汗水滴答滴答地滴在温宁的肩膀上。 温宁会抱着她，静静地等待，过了许久头顶上传来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 “姐，我成功了。” 她成了他们学校里唯一一个能留下来的人。 千言万语汇成了这几个字，多年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 温宁拍了拍她的肩膀，“恭喜你，我和你姐夫他们已经在国营饭店安排了饭吃，叫上教练和你的队友，咱们庆祝庆祝。” 温宁已经提前在国营饭店定好包厢，如果成功了那就是庆功宴，如果没成功，希望这顿美食能安抚他们失落的情绪。 温馨放开温宁，“姐，你知道了？” 她姐怎么这么平静，而且眼里全是了然。 温宁点头，“知道一点。” 温馨有些晕乎，她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又是我有个朋友\同学系列？ 不一会儿，温馨带着教练和队友们到了国营饭店，她叫来的只是短跑项目的队友和侯教练。 温宁和周立勋以及温洋站起来举杯，“侯教练我们敬您一杯，感谢您一直以来对馨馨的栽培和照顾，早就想好好感谢您一番，今天可算让我等到这个机会了。” 侯教练青春焕发，“哈哈哈，这顿饭我也等了好久，我终于能理直气壮地来吃这顿饭了，同时我也要好好感谢你们。” 第353章 不醉不归 感谢你们没有拖温馨的后腿，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温馨的支持。 这些年里把孩子送到体校的一般都是家庭条件不怎么好的人家，还有一些是他们借着出差的空档到乡下寻摸回来的，这些人家思想比较落后。 有些人为了给儿子凑彩礼，把不少好苗子带回家相亲结婚。 有一个甚至是被骗回去嫁人的，为了给儿子筹彩礼，这家人私底下给她找好了对象，收了人家的彩礼，知道她不想回去嫁人，父母便骗她说从山上摔下来，摔断了腿让她回去看看，结果一去不复返。 等他们察觉事情不对劲儿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曾经神采飞扬的学生遭受了家人的背叛已经心如死灰，给他们的感觉只剩一潭死水。 其他几个和温馨一起来的队员有些拘束，她们不是第一次到国营饭店吃饭，虽然平时都是吃食堂，但是有时候攒了一些钱，也会几个人约着一起去国营饭店打打牙祭。 有过几次比赛取得了好成绩，教练他们也是在国营饭店请她们吃饭，不过是在大厅里吃的。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被人这么隆重地请到国营饭店包厢吃饭，而且对面还是两个大学生和一个大学教官，几人的小心肝儿噗通噗通直跳。 温馨知道他们拘谨，于是一人给她们夹了一筷子肉菜，“快吃，沪市的师傅厨艺就是厉害，做的菜色香味俱全。” 有人看了满桌子的好菜，低声问，“馨姐的姐姐，你知道馨姐被选上了？” 温宁当然不能说自己知道了，她一个普通大学生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这些。 她有些茫然抬头，“选上什么？” 侯教练这次发觉自己还没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温馨的家人，“哈哈哈，温馨被选上了，成了明年亚锦赛的预备役，一直到明年亚锦赛开始前，她都要留在沪市参加集体训练。” 温宁几人大喜，“真的？太好了，馨馨还没跟我们说这件事儿呢，我是想着明天是你们留在沪市的最后一天，所以定个包厢请大家吃个饭。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好事儿，侯教练，谢谢，非常感谢您对馨馨的照顾和栽培，没有您就没有馨馨的今天。” 温宁几人再次举起杯子，她杯子里的是饮料，周立勋、温洋和侯教练杯子里的是茅台。 把饮料一口干了之后，温宁对温馨道，“馨馨快敬侯教练一杯，你能取得今天的成绩，侯教练功不可没。” 温馨也举起杯子敬了侯教练一杯，侯教练来者不拒，他今天太高兴了，想来个不醉不归。 接着温宁几人又敬了温馨几个队友一杯，感谢他们平时对温馨的照顾。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最后侯教练是周立勋和温洋扶回招待所的，真的如他所愿不醉不归。 “姐，你们回去路上注意点，我明天答应了带她们去一趟淮国旧，然后还要收拾整理一下东西，估计得傍晚才能去你那里。” 温宁点头，“行，你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完，我们这边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真好，在沪市这座大得过分的城市里他们又多了一个亲人。 就这样，温馨等被选中的预备役都留在了沪市，为了明年的亚锦赛能取得好成绩，体育总局特地在沪市成立了一个训练小组，划分了一个大场地给他们训练用。 温馨把侯教练等人送上火车后，在侯教练的再三叮嘱中回到招待所，拿起行李跟着负责人来到了沪市体校开始了她的新生活和新征程。 时间转眼即逝，眨眼间便到了六月底，大学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即将开始，温宁开始紧锣密鼓地复习起来。 因为多了一门辅修学科，所以温宁比所有人都要忙，她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 两个学科的考试时间有些还有冲突，她主修的是经济学科，所以考试得以经济学科的为主。 起冲突的考试科目，只能提前跟学校打申请，学校安排老师对她进行提前考试。 好不容易考完试，别人都在兴致勃勃讨论着是要马上回家还是玩几天再回去，温宁是回家后倒头就睡，这一觉从中午睡到晚上八点。 一觉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直到听到屋外几人低声交谈，她才想起来已经考完试了。 看到她醒来，妞妞高兴极了，“妈妈你醒了，可以吃饭啦。”她等得小肚子都饿了。 温宁出去就发现温洋和温馨都在，温洋在前两天就考完试儿了，考完试之后就接手了带妞妞的活儿。 “姐，你总算醒了，再不醒我们就不等你了。” 温洋在心里感慨，好学生也不是这么好当的，看把他姐累的，他看着都觉得累。 温馨兴致勃勃道，“考完试儿了，咱们是不是准备回去了。” 她有十五天假期，刨除来回时间，能在家里待八九天呢。 温宁点头，她看向温洋，“你明早先去买票，买后天的，我们明天上午去淮国旧采购，下午一起去拜访柯奶奶，后天就启程回家。” 几人点头，第二天早上开始兵分两路，买票的买票，去淮国旧采购的采购。 温宁先前已经把琳达给的外国币兑换成华国币，得到了同等价值的外汇券。 她带着温馨和周立勋先去友谊商店把外汇券都花了，买了不少稀罕物，友谊商店的年轻售货员对温宁这个文胸一买就是好几件，卫生间论箱买的大客户印象深刻。 几人进去之后，就受到了她的热情招待，在她的带领下，温宁很快便买齐了想要的东西。 省城和龙城都有友谊商店，不过那里的友谊商店是不能随意进入的，所以她也只是在友谊商店门口经过。 温馨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用了，活了二十岁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友谊商店。里面有数不清的只出口外汇的精美护肤品和精致的刺绣。 也有很多从来没见过的，包装上全是外文的糖果和酒之类的东西。 下午，一行五人提着礼物到柯奶奶家。 第354章 火车到站 温宁一行人到的时候，时美兰一家四口也在。 看到温宁等人，时美兰连忙站起来，“小宁，你们来了。” 她还以为温宁考完试就回龙城了呢，没想到她竟然还没回去。 “昨天刚考完试儿，明天的火车回龙城，这不，过来看看柯奶奶和郭爷爷。” 时美兰笑容扩大，“你们有心了。” 温宁对婆婆确实尊敬，她这个做儿媳的回来的还没有温宁夫妻次数多，这让她多少有些汗颜。 而且女儿经常拿着资料到温宁那里请教问题，每次都能有所收获，这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好。 温宁笑笑把东西递给时美兰，“美兰婶子，晴晴现在怎么样？” 今年高考时间定在七月二十至二十二日，不知道这个小妮子现在是不是紧张得吃不下饭。 时美兰无奈，“每天晚上看书至少看到十二点，如果不去提醒她，绝对能看到第二天。” 温宁点头，“晴晴基础很牢靠，该学的知识点都学完了，她掌握的很不错，让她放宽心，肯定没问题。” 时美兰笑眯了眼，“承你贵言，我今晚回去就转告她。” 女儿上进是好事儿，她也跟着高兴，但是看到她这么废寝忘食，这几个月都瘦了快十斤了，她这个当妈的也跟着着急上火，只希望她能得偿所愿。 柯奶奶有些不舍地抱着妞妞，“你们回龙城得八月底才回来吧，我得有两个月看不到咱们家的小乖乖了。” 妞妞搂着柯奶奶的脖子，“太奶奶，我会想你的，你在家要好好吃饭。” 奶声奶气的话让老人家心酥不已，更加舍不得放手了。 郭老爷子道，“火车票买了么，硬座还是卧铺，我有个老伙计的儿子在火车站工作，能买到卧铺。” 虽然恢复了高考，很多政策也宽松了不少，但是火车卧铺依旧不是想买就能买到。 温洋点头，“买好了，买的卧铺。” 因为姐姐多考了一个学科，他们回去的时间比别人晚了几天，大家前两天考完试儿都纷纷回家了，所以火车票不算难买。 这次买火车票并没有麻烦贺家，周立勋有个战友转业到火车站，大小是个小领导，两人偶然一次相遇才知道对方竟然在沪市，这次买火车票就是拜托周立勋这个战友。 几人在柯奶奶家吃了晚饭才回家，回家之后又开始紧锣密鼓地收拾东西。 除了今天买的东西，其他的温洋和周立勋他们都收拾好了，现在只是把今天买的东西给装袋。 第二天一早，温宁把家里二十几个鸡蛋全都煮了留着火车上吃，然后又到外面买了不少生煎和小笼包，一行人准备回家。 正准备出门，一辆车就停在门前。 贺凡从车上下来，“立勋哥，嫂子，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回去也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跟我生分了啊。” 如果不是他朋友看着立勋哥的名字有点熟悉跟他说起，他还不知道立勋哥他们回龙城的时间。 周立勋捶了捶他的肩膀，“胡说，你不是要上班么，怕耽误你上班时间。” 贺凡打开车门让温宁等人上车，“我那个工作清闲得很，别说半天时间，就是一天都不成问题。” 贺凡毫无负担地说着违心的话，已然忘了他昨天下午去请假，领导跳脚的表情。 不得不说，小车比公交车方便多了现在车上最常见的就是公交车，然后就是自行车，汽车虽然也有，但是极少，所以路上根本不存在堵车的情况。 汽车一路急行，比预期时间早了二十分钟，贺凡并没有急着走，而是把温宁等人送上火车才离开。 上了火车，妞妞精神抖擞地东看看西看看，“妈妈，我们上次来沪市也是这个小房子。” 妞妞对火车卧铺包房还有印象，不过她不知道这个叫包房，只知道这是一个放了好多张床的小房子。 温宁温柔道，“对，我们这次住这个小房子，等小房子停下咱们就到家了。” “回去看爷爷奶奶和太爷爷，我都想他们了。” 说着，妞妞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她好久好久没见爷爷奶奶和太爷爷了，还有牛牛弟弟，虽然牛牛弟弟很调皮经常扯她的小头花，但是她还是想牛牛弟弟。 温馨一把抱住掉金豆子的妞妞，嘻嘻哈哈地转移她的注意力，逗了好一会儿，妞妞才开心地笑了起来。 温宁看着女儿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紧张和激动，她已经几个月没回家了。 东西刚归置好，火车就发出呜呜呜的鸣笛声，接着就是哐且哐且声音，外面的景色开始倒退，由慢到快。 包房里只有他们一行五人，也省去了跟人打交道的功夫。 第一天时间并不算难熬，大家没事儿可以逗逗孩子聊聊天，还能看看书，不过到了第二第三天时间就显得很难熬了。 妞妞问了好多次“到家了么。”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长时间困在一个小空间是一件非常枯燥乏味地事儿。 每当她忍不住的时候，周立勋和温洋会轮流抱着她到外面的车厢活动活动，不过火车上太乱了，所以两人全程抱着她。 就在温宁几人上火车的同一时间，季云还和周厂长聊天，“也不知道老大一家三口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确切时间。” 老大这个惜字如金的只说等小宁考完试就回来，问他具体时间就跟个蚌壳似的死活不开口。 周厂长也想念孩子，不过他比较装得住，“行了，老大不是说考完试就回来么，他那么大个人还能把媳妇和孩子弄丢了？” 这话一出，季云立马跟他急，揪着他的耳朵连呸两口，“童言无忌，坏的不灵好的灵。快，赶紧呸两口，把刚才的话呸掉。” 周厂长…… 最后，堂堂一厂之长不得不屈服在妻子的“恶势力”之下，低头呸了几口，耳朵重获自由。 就在大人都要忍不住的时候，火车终于到站了。 周立勋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提着行李，温馨和温洋也包揽了大部分行李，温宁提着一些轻便的东西，几人下了火车。 大家归心似箭，出了火车站就直奔公交站台。 “小宁，小洋，馨馨？” 第355章 眨巴着大眼睛掩饰心虚 几人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表哥，这么巧。” 葛为国声音拔高，“真的是你们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们怎么，你们这是刚从沪市回来？” 温宁笑着点头，“对，刚下火车，表嫂和妮妮怎么样了？” 妮妮是葛为国的女儿，比妞妞小一岁，今年两岁。 葛为国脸上笑容扩大，“都好，小丫头在肉联厂托儿所呢，每天跟着你表嫂上下班。 这是妞妞吧，几个月不见，都长大这么多了，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妞妞粉雕玉琢，比在龙城的时候高了一截，而且穿着打扮一点都不像本地人，活脱脱大城市出来的孩子。 妞妞歪着脑袋打招呼，“二表舅好，我是妞妞。” 葛为国惊讶得目瞪口呆，他看向温宁，“她怎么这么聪明，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还记得我是表舅。” 妞妞眨巴着大眼睛掩饰心虚，她已经不记得二表舅了，不过老师说了妈妈的表哥就是表舅呀。 知女莫若母，温宁没拆穿妞妞，正好这时候温洋跟葛为国搭话，葛为国被转移了注意力。 很快发车了，看着越来越熟悉的环境，温宁感慨万千。 温宁三人跟温馨和温洋他们分开了，温宁三人先回光明路放东西，然后去机械厂小楼房。 温馨和温洋兄妹俩儿直接回钢铁厂，温宁让他们告诉葛红英，她明天再回家。 现在是下午五点钟左右，还没到下班时间，不过因为学生放假了，所以光明路比往常要热闹上不少。 隔壁郑明兰家大门紧闭，屋子里也没有声响，不知道是还没放假还是出去了。 周立勋从外面回来，他去了一趟周立安家，“没人，不管他们了我们自己回去。” 周立安他们比温宁早放假两天，这会儿不在家不知道是还在火车上还是已经回爸妈那里了。 夫妻俩儿拿上给家里人买的东西，骑着自行车回机械厂。 周老爷子看着时间出门去接曾孙，虽然小学和初中高中都已经放假，不过托儿所却没有固定的放假时间，因为职工们要上班，所以托儿所是全年都开的。 “哎哟，又到点了，你们聊，我去接我家混世魔王。” 邻居阎奶奶正和一帮邻居坐在大树下聊天，看到周老爷子出门也赶紧跟上。 她家混世魔王主意大的很，要是她比周老爷子去晚了，混世魔王得闹翻天。 王奶奶撇撇嘴，“小孩子哪有这么金贵，等你们儿子和儿媳妇儿下班了顺便接回来不就行了么，还要特地去接惯得他们。” 阎奶奶翻了个大白眼，“你家孙子不金贵，二十岁的人了没上过一天班，天天在家里啃老。” 老大个人要工作没工作，要能力没能力，整天眼高于顶，高不成低不就。 王奶奶被气得说不出话，“你懂什么，我家大孙子是要当大学生的，当然要在家安安静静地看书，今年高考肯定能考上。” 哼，有本事我孙子的大学酒你别参加。 其他人面面相觑，就她孙子那个稀巴烂的成绩还考上大学，理想家都没有她会想。 “太爷爷，我回来啦！” 一个奶呼呼的小嗓音在巷子里响起。 周老爷子猛地抬头，他好像听到宝贝曾孙女的声音。 没一会儿，老爷子跟前就出现一辆自行车，骑车的人不是他大孙子是谁。 老爷子眉开眼笑，“妞妞，真的是我家妞妞回来了，立勋和小宁回来了，放假了啊。” 周立勋刹住车，温宁抱着妞妞从后座下来，老爷子的眼神就黏在妞妞身上。 “哎哟，我家妞妞越来越好看了。” 可不是么，现在妞妞穿的正是她自己在友谊商店看中的那条嫩黄色公主裙，这条裙子在沪市都不多见，更别说在龙城了。 一群老头老太太闻声过来看热闹，把温宁两人围在中间，热切地攀谈起来，夸他们有出息，又夸他们身上穿得好看，然后进入正题问他们沪市的情况。 温宁从袋子里掏出糖，一人分几颗。 “各位奶奶，婶子们，我们刚回来，还要回去收拾一下房间，咱们晚饭过后再聊。” 现在确实也快到饭点了，大家得了糖才高兴地回去准备晚饭，说晚上吃了饭再过来。 妞妞已经被周老爷子带着去接弟弟放学了，周老爷子看着乖巧地牵着他的手的妞妞，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几个月不见，妞妞长大了不少，而且整个人更加不一样了，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法，他老人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就是更好了。 一路上听着旁人对妞妞的赞美，周老爷子觉得比夸他自己还高兴。 温宁二人合力把房间整理好，然后到楼下准备煮饭，这时候周老爷子回来了。 他左手曾孙女，右手曾孙，旁边还有个小不点跟班，这个小跟班就是阎奶奶家的混世魔王名字叫小军。 是这一带最调皮捣蛋的皮小子，不过每次妞妞出现的时候，他都会不自觉地变得文静。 这次也不例外，小军亦步亦趋地跟在妞妞身边，一直妞妞妹妹长妞妞妹妹短的。 他奶奶在身后叫他回家也不理会，想拉他回去，他比泥鳅滑溜，嘴上一直说要去妞妞妹妹家住。 温宁看了也觉得好笑，“阎奶奶让小军在我们家玩会儿吧。” 阎奶奶不好意思，“那行，我先回去做饭，一会儿再过来接他。” 牛牛已经忘记大伯和大伯母了，看到温宁二人有些害羞地躲在太爷爷身后。 周老爷子推了推他，让他喊人他才不情不愿地喊。 温宁一人分了两颗糖给他们，让他们先在院子里玩，没几分钟牛牛基因里的调皮因子被充分调动，又开始嘻嘻哈哈起来。 温宁看周老爷子走进厨房连忙阻止，“爷爷，你在外面坐着看看几个孩子，这里我们来就行。” 外面三个小不点在玩，他确实也不怎么放心，主要是怕两个小子把妞妞带去玩些危险的游戏，于是周老爷子便到院子里看着三个孩子。 “老周，我怎么感觉家里今晚这么热闹？” 季云有些惊讶，平时家里可没这么热闹，难道？不对，是牛牛和隔壁小军的声音，一定是她想多了。 虽然心里觉得不可能，不过季云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第356章 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季云加快步伐回家，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虽然小姑娘背对着她，但是季云一眼就看出来她是谁。 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得了，迈开腿就跑进去。 “妞妞，真的是咱们家牛牛回来啦！小宁你们放假了，你们真是，怎么不提前给家里打个电话或者发电报？累了吧。” 妞妞听到声音转头，“爷爷奶奶你们回来了。” 季云蹲下来把几个月不见的孙女抱进怀里，“哎哟，沉了不少，你妈妈养得真好。” 温宁和周立勋也从厨房走出来，“爸妈，你们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快来洗手吃饭了。” 季云和周厂长看到大儿子一家三口高兴得差点找不着北，饭都顾不上吃，抱着妞妞拉着温宁一连声地问他们在沪市的情况。 问温宁在学校的情况，同时修两个学科会不会太累，平时还要接送妞妞累不累，问租的房子住得习不习惯，又问妞妞习不习惯托儿所，有没有要好的朋友等等。 周立勋在边上听了一大堆，愣是没听到一个跟他有关的，他无声问周厂长我是你们的亲儿子么。 周厂长耸肩，回了大儿子一个眼神:要不你问问你妈？ 周立勋立马端坐好不作声，任由妈妈对妻女一连番的关心问候，直到温宁招架不住了才开口。 “妈，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聊，我们下火车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 妞妞也开口，“奶奶，我和弟弟都饿了，可以吃饭了么。” 季云一拍额头，“对，先吃饭，吃了饭你们好好休息。”说完瞪了儿子一眼，“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事儿，明知道小宁和妞妞肚子饿了也不早点提醒我。” 周立勋…… 周立勋不说话， 一个人扛下了所有，默默去拿碗筷，给母上大人盛饭。 季云又拉着温宁的手，“小宁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虽然你和立勋在同一个地方，但是他能给你的帮助少之又少，平时全靠你一人忙活。 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告诉妈，妈绝对饶不了他。” “爸妈，你们放心，我们忙得过来，立勋很好，平时只要有空家里的事儿他都会主动做。” 不只是主动做，而且几乎是全部包揽，不过这个就不说出来了，省得婆婆心疼她的好大儿。 周老爷子发话了，“行了，咱们先吃饭，吃了饭让小宁他们好好休息，坐了这么久火车累坏了。” 周老爷子看着大孙子和大孙媳妇儿，想着也不知道二孙子和儿孙媳妇儿回来了没，如果二孙子和儿孙媳妇儿也回来了那该多好，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哎哟，爸妈，你们怎么知道我和明月这个时候到家，这是特地等我们吃饭呢。” 院门被打开，周立安的声音传了进来。 周老爷子几人连忙站起来走出去，可不就是周立安和郑明月么，两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看样子是下了火车就直接过来的。 周老爷子乐呵呵，“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快坐下，我给你们添两双筷子。建忠，赶紧去下两把挂面。” 周厂长起身去橱柜里拿出一斤挂面和几个鸡蛋，准备下面条。 周立安连忙道，“爸，赶紧放下，我自己来，你先去吃饭。” 周厂长没说话，开始熟练地生火准备煮面条。 “你们坐了这么久的车累坏了，先去吃饭吧。大家都先吃饭，不用等我，妞妞和牛牛都饿坏了。” 小孩子禁不得饿，温宁让妞妞先吃，郑明月抱着儿子亲香，然后亲自给儿子喂饭。 周立安去给周厂长烧火，几人等面条煮好了才开始吃。 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吃了饭，季云让温宁她们先洗漱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她在院子里招待邻居。 季云把温宁和郑明月他们买回来的糖果混合在一起，一个邻居抓了一把， “来，这是孩子们从沪市和京市带回来的糖，大家都尝尝。 几个孩子坐了几天火车才到家，我让他们先休息了，休息好了，明天在跟大家说沪市和京市的事儿。” 邻居们纷纷点头表示理解，又坐下来跟季云小声地聊着天，话题的主人自然是刚回来的五人，尽管那些事儿季云之前已经说了一遍又一遍，不过他们依旧百听不厌。 心里止不住的羡慕，华国最大的两个城市啊，而且还是顶顶好的大学。 还是老季两口子教子有方，儿子优秀娶的媳妇儿也优秀，别人家想出一个大学生千难万难，他们家一下子出了，而且还一下子就出了三个，大儿子还是教大学生的教官！ 众人听着季云把几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搬着小板凳回家。 把人送走，季云也松了一口气，接过周厂长递过来的杯子吨吨吨地灌了一杯子水。 “这些人真是，百听不厌。” 周厂长我看你说的挺乐呵的，你也是百说不厌。 洗漱好，温宁反而不累了，她把礼物拿出来，一一给大家。 给周老爷子的是一个新的烟斗，古铜色的是温宁从淮国旧买的，开学前她就发现老爷子的烟斗有些坏了，不过他一直舍不得换。 周老爷子一眼就喜欢上这个烟斗，还是大儿媳妇心细。 给季云的是一瓶万紫千红润肤脂还有一个苏州的双面苏绣扇子，是在友谊商店买的。 “妈，这个润肤脂夏天也能用，虽然带着一点点油腻，不过滋润肌肤，而且还带着白兰花香味。 这个扇子是在友谊商店买的，双面绣的，您看漂不漂亮。” 季云开心地接过东西，看着双面绣不住地赞叹，“太美了，这些绣娘的绣工真了不得。” 接下来是周厂长，温宁给他的是两瓶威士忌和一条万宝路，也是友谊商店买的。 “爸，这是我在友谊商店买的外国酒和烟，听售货员说这两样卖得特别火，歪国仁到了我们华国区友谊商店都喜欢买这两样。” 周厂长接过烟酒，“咳，我还有事儿，先回房间了。” 这好烟好酒，他得赶紧拿回去藏好，以后请老朋友们吃饭的时候再拿出来，多长脸啊。 给周立安的是一支钢笔，郑明月的也是一把双面绣的扇子，给牛牛的是一艘玩具轮船，大大的轮船已经完全把他征服了。 然后又拿出一盒满是外文的巧克力给大家分着吃。 郑明月也不例外，把给家人的东西都拿出来。 第357章 再见郑明兰 郑明月笑道，“我不像大嫂那么有本事能进友谊商店，买的东西不如嫂子的好，大家别介意。” 话虽如此，但是郑明月自小生活优越富足，从来没有为钱财担忧过，从小吃的用的都比旁人好，所以买的东西也非常不错。 给老爷子的是一袋牛肉干，老爷子别看年纪大了但是牙口顶顶好，平时就喜欢嚼些东西吃。 这袋牛肉干是周立安室友让家里寄来的，周立安有个室友是蒙省的，那里牦牛多，所以周立安用其他东西跟他换了一袋牛肉干。 给季云的是一条真丝丝巾，上面是非常艳丽的大红牡丹，冰冰凉凉的，这个天气戴上正正好。 季云乐得合不拢嘴，“哎哟，颜色这么艳戴出去怕被人笑话。” 温宁道，“妈，现在好多人都穿红戴绿了，没事儿的，明月眼光真好，这条丝巾非常衬您。” 自送上了大学，温宁发现大家穿的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开始呈多样化发展。 好像高考过后，封闭的大门逐渐被打开，以前最常见的颜色就是黑灰蓝这几种，现在街上红色、橙色、黄色等衣服逐渐多了起来。 季云听了更是乐开了花，当即决定明天就系上围巾去上班，当然也要把扇子拿去，让大家看看她的儿媳妇有多好。 郑明月给周厂长的是一瓶茅台酒，这瓶酒是她花高价跟人换来的。 周厂长继续找借口回房藏酒去了。 季云…… 房间就这么大，老周的那些东西放哪里她了如指掌。 接着是给温宁一家三口的礼物，给温宁的也是一条真丝围巾，颜色是非常艳丽地大红色。 周立勋是大伯哥，她不好太上心，所以给他选了一支钢笔。 给妞妞的是一个布娃娃，脸和手是用胶皮做的，眼睛会，竖着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放平的时候眼睛就闭上，身上的衣服是封闭的，不能脱掉。 妞妞很喜欢这个布娃娃，连声谢谢婶婶。 分发完礼物，瞌睡虫突然就上来了，温宁和妞妞开始哈欠连天。 季云连忙把两对小夫妻赶上楼休息，“都上楼休息去吧，怪累的，明天不用起那么早，早餐我们给你们留在锅里，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吃。” 温宁打着哈欠道，“爷爷，爸妈，我们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时隔几个月再次回到熟悉的环境，温宁上床后一秒入睡。 周立勋喊着睡着的妻女，眼里满是温柔，他长臂一伸把妻女揽在臂弯下，拥抱着他的世界陷入梦乡。 第二天，温宁是被尿憋醒的，她把头埋在枕头上蹭了蹭，然后睡眼惺忪地起来，伸了个懒腰，连忙往卫生间冲。 周立勋，“起来了，先去洗漱，我给你热一下早餐。”说着人就往厨房去了。 等温宁出来，早餐已经热好，她拿起水煮蛋往桌子上磕，“妞妞呢，爷爷戴出去了？” 没去沪市之前，妞妞一直都是老爷子带着，现在曾孙女回来了，老爷子好不容易等她醒了连忙带着她出去找老朋友炫耀去了。 两人吃了饭就回光明路收拾，他们打算在小楼房住一个星期，然后就回光明路住。 周立安和郑明月已经不见人影了，周立勋说两口子起了个大早把孩子送去幼儿园也回光明路了。 “啊！！！小宁你回来了，太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郑明兰正在家里收拾菜地，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了声音，她把木瓢往桶里一丢尖叫着跑过来。 温宁看着一脸激动的郑明兰，笑着道，“你呀还是老样子，什么时候放假？昨天下午回来没见到你，以为你还没放假呢。” 郑明兰拉着温宁的手又蹦又跳，“放了，早就放了，昨天就下午那会儿回了趟我妈那儿，没想到竟然就跟你错过了。 对了，妞妞呢，怎么不带过来，我好久没见她了。” 温宁笑道，“太爷爷带出去玩儿了，你家小石头呢。” 郑明兰摆摆手，“他爸送去托儿所了，我乐得轻松。” 刚回来的那几天她对这个儿子稀罕到不行，甚至想着这个暑假先不送托儿所了，不过刚过三天，她就被那小子折磨得不行，连忙打包塞回托儿所。 “真羡慕你生了个女儿，还是女儿贴心，我家小石头，带他一天我能瘦三斤，真难为托儿所的保育员了，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要给托儿所多交点伙食费。” 温宁拿出一张凳子，“来，先将就坐着，我这里没开水，口渴回去喝啊。” 周立勋看温宁要跟他一起动手，连忙阻止，“你到外面聊天去，这里我来就行。” 家里并不脏，老爷子看着他们快放假已经过来收拾过了，而且席子、被单之类的也拿出来洗过晒干，他只要把昨天拿回来的东西规整一下就行。 温宁拿出给郑明兰一家的礼物，一把双面绣的扇子，一艘玩具轮船和一支钢笔。 “这是给你们的礼物，看看喜欢不。” 女人对漂亮的东西没有任何抵抗力，郑明兰也不例外，她拿着扇子爱不释手，“这放在古代得是达官贵人才能拥有的好东西吧，没想到我有朝一日竟然也能拥有。” 欣赏够了，她把温宁拉到她家。“走，去我家喝茶，我也给你们带了礼物，咱们再好好聊聊天。” 虽然两人一个月通一次信，但是依旧觉得有说不完的话。 郑明兰给温宁的礼物是一款省城今年最理性的护肤品，给妞妞的是两朵漂亮的珠花和一个蝴蝶发卡，小发卡做工非常精细，手轻轻一动，蝴蝶的翅膀也真震动，给周立勋的也是一支钢笔。 看到钢笔温宁忍不住笑了，“他这两天已经收到两只钢笔了。” 郑明兰想到温宁给李翰军的礼物也是钢笔，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聊了很多，包括学校、同学、学业等等，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十一点。 郑明兰还想留饭，不过温宁拒绝了，“我公婆他们知道我们回来，今天肯定回家吃，过几天我再请你吃饭。” 两人骑着自行车先拐去国营饭店买了两个肉菜才回家，还没到家就听到妞妞的哭声。 第358章 为老不尊的王婆子 听到女儿的哭声，温宁心疼得不行，让周立勋开快点。 不用温宁说，周立勋的自行车已经踩出火星子。 还没到家，温宁就高声道，“妞妞怎么了？” 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妞妞从小就不爱哭，特别是去了沪市之后，出了头两天想太爷爷他们哭了一场，后面真的是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陡然听到她哭得这么伤心，温宁的心想被人紧紧攥在手心里用力挤压，难受得不行。 看到爸爸妈妈回来，妞妞连忙跑上去，抱住温宁的腿，“爸爸，妈妈，坏，你们坏，呜呜呜……” 周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孩子想你们了，回来没看到你们急哭了，你们回来了就好。” 他带着妞妞回来后家里空无一人，刚开始妞妞还好端端的，玩了好一会儿温宁和周立勋还没回来，她已经有些不开心了。 再加上隔壁的王婆子嘴贱，在门口说了一句，“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 妞妞到底还是个三岁多的小豆丁，被王婆子这么一说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给吓哭了，这一哭就一发不可收拾，嗓子都快哭哑了。 温宁连忙抱着妞妞哄，“都是爸爸妈妈不好，没跟你打招呼就出门了，还一出去就这么久。” 妞妞坐在温宁的大腿上，两只小手紧紧地搂着温宁的胳膊不放，哭泣声变成了抽噎声。 温宁看她小身子还在发抖，只感觉心都碎了。 “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妞妞呢，爸爸妈妈去到哪里都带着你。今天还特地去国营饭店给妞妞买好吃的了，妞妞看看喜不喜欢。” 温宁一边哄着妞妞一边暗恨王婆子为老不尊，她狠狠地瞪向隔壁。 正趴在墙头上看情况的王老婆子被温宁狠厉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从凳子上摔下去，痛得哎哟哎哟直叫唤。 王老婆子哎哟哎哟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她连忙喊了好几声大孙子的名，可惜她大孙子每天不到饭点不起床，现在正在被窝跟周公约会呢，压根儿不知道她摔倒了。 王老婆子无奈，只好冲着隔壁喊，温宁垂眸抱着妞妞回房间。 她不是圣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听王婆子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人没什么大碍。 周老爷子也掏了掏耳朵往回走，“可算停了，刚才哭得我脑仁疼，现在耳朵还嗡嗡作响，我先回房间躺一会儿。” 周立勋冷漠的看了院墙一眼也没作声，而是推着自行车进去放好，把在国营饭店买的菜放好，然后淘米做饭，又再好了菜才出去。 周立勋来到隔壁王家，其他邻居也闻声赶来了。 进了王家才发现王婆子抱着腿坐在地上不停地哀嚎。 “哎哟喂，王婆子你这是怎么了？老早就听到你声音了，没想到你竟然受伤了，你受伤了倒是开口啊。” 嘴巴一直不干不净地骂人，他们还以为王婆子又在干什么呢，如果不是听她一直骂个没完，大家也不会过来。 王婆子看向周立勋，“周家小子，你们家怎么这么狠心，我都摔这么久了，你竟然才过来。” 周立勋惊讶，“王奶奶，你这是摔着了，我刚才听您一直在骂小风，还以为小风睡懒觉惹你生气了呢。” 王婆子怒目，“呸，你说谁睡懒觉呢，我大孙子才没有睡懒觉，他在楼上复习呢。” 她就知道周家不安好心，逮着机会就冤枉她的宝贝孙子，刚才就应该对那个小丫头片子更狠一些。 就在这时，王家二楼王婆子的宝贝大孙子顶着个鸡窝头走出房间，半靠在围栏上，“奶奶，大早上的吵什么呢，还让不让个人睡觉。” …… 众人一片安静，这就是她嘴上说的为了高考每天手不离书的宝贝大孙子？就这日上三竿还没起的懒惰性子，还敢四处宣传说她大孙子一定能考上大学。 王婆子连忙补救，“我家小军昨晚看书看到凌晨两点，所以今天才起这么晚。” 周立勋一副我理解的样子，“既然小军在家想来这里也用不到我，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等着我做饭呢。”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走了，王婆子在那里哎了半天没有一个人理会。 她的宝贝大孙子看人都走了不满地朝王婆子道，“奶奶，你就不能安静点？想睡个好觉都不行，烦！” 王婆子舔着脸，“小风，奶奶摔倒了起不来，你快来扶我一下。” 小风翻了翻白眼，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下楼，把王婆子扶起来，然后一脸不耐烦地走了。 “行了，我再睡个回笼觉，你别老是这么大声嚷嚷，烦死了，我睡不好就复习不好，考不上大学就怨你。” 王婆子一脸难过地看着一脸不耐烦地孙子，她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孙子，小时候明明那么乖巧听话。 现在却明知道她摔倒起不来，竟然问都没问她上哪儿了，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等等。 她看了看四周，拿起一根棍子当拐杖，一瘸一拐地回了屋。 温宁讥讽地看着神情萧瑟的王婆子，抱着妞妞回房间，妞妞在她怀里哭累了，现在已经睡着了。 虽然妞妞已经睡着了，但是两只小手还不安地抓着温宁的衣襟，温宁动一下她都会惊一下。 温宁恨不得王婆子摔得更严重，最好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省得每天出门乱嚼舌根。 温宁无法，只能一直抱着她。 好在现在不是午睡的点，妞妞睡了不多时就醒了。 这时候，周厂长夫妻也下班回来了，一家人吃了饭。季云看着妞妞长长的睫毛上海挂着泪珠，心疼极了。 听了周老爷子说出事情的始末，她气得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 “七人太深，老周，你得找老王聊聊了，连个小娃娃都要欺负，还有没有个大人样了。 以前我们这里邻里邻外的相处的不知道多和谐，自从她来了之后，这里就没安宁过。 周厂长点头，连自己家都管理不好的人，如何管理偌大的厂子。 王婆子不知道大难即将临头，还拉着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周家欺人太甚。 王副厂长听了太阳穴突突突地疼，他在巷子里就已经听邻居们说了事情的始末。 他忍着怒火，“够了，妈，如果你觉得这里不好，我明天送你回老家。” 第359章 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王婆子内心惶恐，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个自己从小就疼爱有加的儿子。 “你什么意思，你个没良心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现在出息了就要把我这个老母亲赶走？” 王副厂长避开王婆子的视线，“老家的习俗本来就是老人跟大儿子住，你在我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久的了。 你没来的时候我们跟邻居相处的不知道多融洽，你一来就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这些年我不知道给别人赔了多少笑脸。 妈，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儿子吧，再这么下去，我的工作都要保不住了，到时候我也只能跟你回老家种田。” 当初他就不应该一时心软让他妈留下来，自从他妈来了之后，他跟媳妇儿的感情已经降到了冰点，几个女儿不理解他、埋怨他。 原来聪明可爱的儿子也变成了毫无担当、毫无作为、只知道啃老的米虫。 这些年她惹下这么多事儿，看在她从小对他疼爱的份上他忍了，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忍耐换来的竟然是变本加厉。 周厂长家是普通人么，人家夫妻俩儿一个是厂长， 一个是工会主席，四个儿子儿媳妇，三个是大学生，一个是军校的教官，这是他们惹得起的？ 别人巴结都来不及，有的人想巴结都找不着门路，他们家就住在隔壁啊，本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可是他妈那张嘴一张口就把人得罪透了。 自己爬墙摔倒，周立勋好心过来看她，还被她反咬一口。 王婆子心里是真的慌了，“我不回去，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小风不久之后就要考大学了，我得伺候我他考大学，我不在，他连口囫囵饭都吃不上。” 王副厂长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王婆子一眼。 这一眼把王婆子看得提心吊胆，生怕儿子不声不响就把她送回老家。 她就是在老家把老大媳妇儿得罪透了才跑来投奔小儿子，如果被赶回去还不知道被老大媳妇儿怎么欺负呢。 王婆子心急，不行，一定得想办法补救一下。 “行，你就陪着小风高考，如果小风考不上大学就去下乡，我会跟人打招呼把下乡的地方改成咱们老家，这样你们祖孙俩儿在乡下也好有个伴儿。” 小风吓了个哆嗦，“爸，我不下乡，我姐她们都下乡了，凭什么我还要下乡？” 王副厂长，“我已经给小桃和小红找好了工作，准备让她回来上班。” 小风还要再说什么，王副厂长板着脸呵斥，“行了，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想想这些年我给你找了多少份工作，你哪份是能做够一个月的？ 既然城里的工作配不上你，你就下乡劳动，乡下的工作肯定适合你。” 祖孙俩儿吓得饭都不敢吃了。 吃了饭，周围的邻居们又上门了，这次温宁他们都在院子里陪着大家说话。 昨晚因为刚回来要早点休息，今天再不陪大家聊聊就说不过去了，所以一家人都坐在院子里跟邻居聊天，回答邻居们的问题。 大家的问题五花八门。 “沪市\京市大不大，房子是不是比这里的高，比这里的多。” “你们的大学怎么样？学习忙不忙，学生多不多，听说上大学有补贴是不是？” “大城市的百货大楼和供销社是不是比我们这里的大，东西是不是比我们这里的齐全。” “沪市租房子住贵不贵，在外面租房子有补贴吗？宿舍的床铺是不是没有你的份了？” “听说大学的学科很多啊，你们上个学期要上多少个学科，考试难不难。” …… 大家脑子里就跟装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温宁她们回答得口干舌燥。 突然，王婆子讨好地看向温宁，“小宁，我家小风要参加今年的高考，你们能不能给他补补课，现在距离高考也没几天了，邻里邻外的你们应该不会拒绝吧。” 温宁他们这么厉害，有他们辅导一定能考上大学，到时候儿子就没有理由把她这个大功臣赶回乡下了。 别看王婆子天天在外面说她孙子怎么怎么聪明，一定能考上大学。但是她孙子怎么样她自己心知肚明，别说大学了，那个分数连中专都考不上。 温宁嘴角上扬，“王奶奶，真是不好意思，我娘家好几个弟弟要参加今年的高考呢，我得去辅导他们，没那么多精力再辅导别人。 再说了，您不是一直说小风聪明么，还说他今年一定能考上大学，让我们去辅导他那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周立安和郑明月早就烦透了王婆子，她孙子那个草包模样，他们又不是神仙，短短十来天时间就能让人改头换面。 再说了，依着王婆子的性子，如果到时候小风走了狗屎运考上了大学还好，如果没考上，王婆子肯定不会从自身找原因，而是骂他们不尽心尽力。 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两人用着同样的借口拒绝了王婆子。 王婆子当场变脸，“不就考上了大学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还邻居呢，一点小事就推三阻四。 呸，没有你们我家小风也能考上大学，到时候你们别过来吃大学酒，我家不欢迎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真不知道王婆子怎么脸那么大，刚把人得罪死了竟然还能舔着张老脸来提这种要求，被人拒绝了竟然还在那里放狠话。 周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你就放心吧，我们不是这么不知道礼数的人，有人请喝大学酒我们一定会封个大大的利是封； 没人请，我们坚决不会不识趣地跑去凑热闹。” 周老爷子是在暗讽当初温宁她们考上大学，办大学酒的时候，人人都封了红包，只有王婆子空手空脚地来，最后还连吃带拿地走。 王婆子当众被人揭了老底，顿时老脸一红，呸了一声跑回家。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再待，纷纷起身告辞，在心里骂王婆子，好好的气氛被她搞成这样，他们还有很多问题没问呢，好好的长见识机会被她给搅没了。 第360章 媒人上门 又过了一天，这天刚好是周末。 早上，温宁和周立勋带着妞妞回了温家，同行的还有葛为国夫妻一家，到温家的时候葛为家、温崇山和温江三人已经到了。 葛红英已经翘首以盼，看到女儿一家三口上前抱住妞妞。 “妞妞想死外婆了，哎哟，沉了不少，咱们妞妞长大了。” 妞妞非常有礼貌地跟大家打招呼，不记得的她就看向妈妈。 温宁，“爸、妈，我回来了。” 温红军和曹一蓉看着女儿，神情有些激动，“回来就好，快进来做，为国你们也快进来。” 大伙刚见面就是好一阵寒暄，然后才坐下来聊天，小小的客厅塞满了人显得更小了。小孩子们跟大人问好之后就跟着桐桐到门口外面玩耍， 魏丽娟抱着小儿子，“小宁，听小洋说你在沪市给歪果仁当翻译了？真了不起，歪果仁长什么样？真的是黄头发绿眼睛么。” 温宁…… “是给歪果仁当了翻译，他们跟咱们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就是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不一样。有的是黄头发蓝眼睛，有的是黄头发绿眼睛。” 大家听了都觉得新奇，他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歪果仁呢，头发和眼睛不应该是黑色的么，竟然还有其他颜色。 “他们头发的颜色是用颜料涂上去的么，怎么会有人天生就是黄头发？还有眼珠子不应该是黑色或者褐色么，竟然还有绿色和黄色，那不成了妖怪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温宁转头才发现隔壁的翠花婶不知道过来偷听，只是这次她不是趴在窗框上，而是两手把着门框，露出了个脑袋。 翠花婶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人，大家才发现原来温宁夫妻回来了，于是纷纷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听稀奇。 还没等温宁说，翠花婶便将自己听到的关于歪果仁的事儿说出来。 接下来的场景跟昨天中午在周家的一样，大家纷纷化身成好奇宝宝问个不停。 “歪果仁穿衣服么，穿什么衣服，他们吃什么？他们在华国内有家，住哪里？招待所需要开证明，他们没证明住不了吧。” “听温洋小子说沪市还有一个不要钱的商店，就什么旧的，是真的么。里面真的什么都有？有洋人的玩意儿么。” “什么，竟然还有国际饭店，这名字一听就大气，跟咱们龙城的招待所比怎么样，咱们龙城最好的招待所有三层高，国际饭店至少得六层吧。” 这些人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前天下午温馨和温洋回来他们已经过来聚过一次了，也问了他们不少问题，没想到他们脑子里竟然还有这么多问题。 一直快到饭点这些人才离开，温宁等人松了一口气，她接过馨馨递过来的杯子，咕噜咕噜喝光了一杯水。 温宁开始拿出准备好的礼物一一给大家分发，女同志一人一把双面绣扇子，葛红英多了一盒万紫千红润肤脂。 男同志一人一条皮带，温红军和温江一人多了一瓶酒。 小孩子，女孩儿一人两朵龙城没有的珠花加一个布娃娃，男孩子一人一艘轮船。 吃完饭，碗还没收拾又有人过来了，这次来的是家属楼里出了名爱做媒的婶子，温红军等人见状纷纷找借口出去了，温馨见到来人也带着一帮小孩子出去玩儿。 婶子坐下来就问，“红英，你家馨馨也二十了吧？有对象了么。” 葛红英笑容有些勉强，“我家馨馨不着急，她还年轻，正是打拼事业的时候。” 馨馨回来已经告诉她们了，她已经被沪市选中要留在沪市一年，让他们别给她费心找对象，如果真要找就给她找个沪市的。 他们连沪市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怎么给她找个沪市对象？这分明是不想他们插手她的事儿。 婶子一脸不赞成，“都二十了，已经是老姑娘了，怎么能不急？再不找，好男人都被人挑走了，剩下的全是歪瓜裂枣。 再说了，女孩子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根本，拼什么事业，养家糊口是男人的事儿。” 周立勋、温海……他们怎么就歪瓜裂枣了。 葛红英皱眉，“她婶子，你这话就不对了，现在讲究的是男女平等，男人能做的事咱们女同志照样能做。 咱们钢铁厂的职工可不止男职工，就咱们家属楼女职工多的是儿，女人有工作手里有钱才有底气。” 没见有些没工作，天天过着手心朝上的生活，说话都不敢大声。 来人知道自己失言，“我的意思是女人有份工作当然好，但是也不能为了工作不嫁人，你看看咱们周围，谁不是十七八岁相看，最晚二十岁结婚。 你家馨馨都二十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女人一过二十就没市场了，以后再找只能找那些二十大几的。 好男人谁会二十多岁没结婚，过了二十四没结婚的肯定在某些方面有问题。 我手上有个好人选，今年刚好二十岁，是纺织厂的一个干事。 馨馨不是要在家待好些天么，让他们见一面。那个男同志的条件是真的好，如果不是跟你们家关系好，你家馨馨也优秀，我也不会专门过来。” 周立勋、温海……他们招谁惹谁了，二十四之后才结婚怎么了，照样顾家爱妻女。 葛红英有些犹豫。 那婶子又道，“哎哟，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看顺眼了，趁馨馨开学前订婚，等过年再回来办婚礼就行。” 葛红英摇头，“算了，现在的孩子主意大着呢，他们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决定。” 馨馨那丫头主意大得很，如果没经过她同意就点头，说不定能放人家鸽子，到时候结亲不成反而结仇了。 来人被拒绝也不气馁，“你家温洋呢，我记得他也还没对象吧，我这里有一个姑娘也是去年刚考上咱们省城的大学的，顶顶好的一个姑娘。” 葛红英有些心动，温洋当兵两年也没谈个对象，以前总说在部队忙不想耽误人家女同志，现在上军校得上四年，读书总没有在部队的时候那么忙吧。 温宁见状连忙咳嗽了两下，葛红英立即摇头。 第361章 温洋感情生变 “还是那句话，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些老人的管不了咯，你看我家四个孩子前头两个大的自己找，后面两个小都向哥哥姐姐看齐呢。” 哎哟妈呀，差点忘了小宁和小洋都在沪市，沪市的女大学生肯定比省城大学的女大学生好啊，而且两人离得近还方便培养感情。 小宁说了沪市好大学多着呢，小洋周末放一天半的假，以后让他周末放假了多出去溜达溜达，她家小洋样样不差，不愁没有女孩子喜欢。 被连着拒绝了两次，来人脸色有些挂不住，要知道她说的那两个是她手上最好的资源了，温家这是飘了啊，这么好的都看不上，难道还想找公主王子们？ 不过她也不敢给葛红英甩脸色，谁让人家一家都这么出息呢，不是大学生就是工人，这条件娶县长的女儿都使得。不少人到她那里让她帮忙说和呢，可惜人家眼光太高，那杯媒人酒她是注定喝不上了。 葛红英往她手里塞了一把高级糖果，“她婶子，辛苦你专门跑这一趟，这些糖你带回家给孩子们甜甜嘴。” 得了一大把高级糖果，来人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不辛苦，不辛苦，谁让馨馨和小洋是咱们家属楼最出息的孩子，我这儿有了好的人选当然先想到他们。 那什么，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大堆活儿等着我去做。” 人走后，葛红英看向温宁，“小宁，你弟在沪市有什么情况没？” 温宁摇头，“没有，估计缘分还没到，妈你别急，咱家小洋要样貌有样貌、要身高有身高、要能力有能力不愁找不到好对象。” 看样子小洋没把他和韩映雪的事儿告诉家里，那她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而且据她观察，两人估计走不到最后，韩映雪已经开始疏远小洋了，不过小洋这个马大哈估计没留意到。 之前韩映雪一连好长一段时间借口太忙没空出来，后来去她家之后，温宁发现她脚上的小皮鞋是友谊商店才有的卖，如果不是温宁机缘巧合去过友谊商店还真不知道。 虽然韩映雪家境不错，她自己也上了两年班，手里有些钱也能打扮得起自己，但是友谊商店不是想进就能进。 当时，温宁以为她是托朋友在友谊商店买的，毕竟沪市能进友谊商店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找找还是能找到的。 直到放假前。 放假前，温洋去问韩映雪要不要等他们一起回来，不过韩映雪拒绝了。说她爸妈想她了，让她放假早点回去。 据温宁所知韩映雪对家人并没有太深的感情，虽然她话不多，但是每次说到家里的时候语气总会不自觉带上一些淡漠。 这样一个对家里感情冷淡、又有自己主见的人怎么可能因为父母说想她了就提前回去？ 从沪市回到龙城坐火车要坐三天两夜，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单独搭火车是很危险的，如果跟他们一起走能避免不少麻烦，可是她却拒绝了。 温宁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给韩映雪买了卧铺票，韩映雪不想让他们知道，再加上卧铺比外面闹哄哄的车厢要安全得多，所以就独自先走了。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买卧铺票没点关系是买不到的，就连温宁他们如果不是周立勋的战友在火车站工作，根本买不到卧铺票。 别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动用人情给韩映雪买卧铺票？若说没点问题她是不信的。 让温宁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刚开始韩映雪确确实实非常喜欢温洋，她看向温洋时眉目含情，这个是做不得假的，为什么才短短几个月感情就发生了变化？ 葛红英又道，“你这个做姐姐的多上上心啊，班上或者学校有合适的单身女同学，记得给你弟弟牵牵线。 还有馨馨，你帮妈探探她的口风，看她是什么打算，光嘴上说自己有打算不用我们操心。可是时间一年年过去了也不见她带个人回来，你说我们能不操心么。” 温宁无奈摇头，不年不节的催婚催到她这个已婚人士身上来了。 “妈，你放心，小洋的事儿我肯定放在心上，还有馨馨不是那种没成算的人，她有自己的计划。” 馨馨说过她的事儿能参加明年亚锦赛的事儿先不告诉家里，等正式开赛了再让家人一起去看比赛。 哎，弟弟妹妹的事\秘密她都知道，但是不能往外说，憋得慌。 这是，温洋从外面回来，表情有些闷闷的。 温宁了然，这个傻小子肯定是跑去找韩映雪了，然后吃了闭门羹。 葛红英看到温洋回来，便拉着他道，“刚才丽婶过来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女方是省城大学的，你要不要见见？” 温洋把头摇成拨浪鼓，“不用了妈，我自己的事儿只有打算，你别为我操心。” 温宁挑眉，看来她真没猜错，他刚才肯定在韩映雪那里吃瘪了，否则肯定不会是这种表情。 温宁怕葛红英继续催婚这个话题，于是对魏丽娟道，“嫂子，你们要的房子有眉目了，我跟你们说一下房子的情况，看你们喜欢哪个。” 众人果然立马被这件事吸引住了，相对于没影的事儿，房子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 原来温宁让李三帮忙留意房源不到一个月，李三就寻摸到了两处房子，温宁带着温馨一起去看房子，两处房子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大小等方面她们都很满意。 不过距离温宁买房子才过去两个月，房家竟然涨价了，温馨看中地房子大小跟温宁的一样，但是价格比温宁那套贵了两百块，足足花了两千四百块。 现在房子已经在温馨的名下且委托李三帮忙租出去，不过温馨的户口依旧还在龙城，她没打算现在把户口迁到沪市。 温馨的房子刚买好，温宁就收到大哥的来信，想要了解一下沪市房子的情况。 温宁一下子就想到了另外一套房子，不过当时她已经快要考试了，所以只能让李三先帮留意一下那个房子。 温海和魏丽娟连忙跟她了解房子的大小、地理位置、价格等等。 那套房子跟温馨买的那套大小一样，不过距离有些远，在另一条街上。 “大哥，如果你们想买的话就尽快定下来，我拍电报让李三把房子定下来。沪市房子已经在悄悄涨价了，我怕等开学后又要涨价了。” 第362章 慢了一步 温海和魏丽娟对视一眼点头，“那个房子我们要了，小宁，麻烦你让李三帮忙把房子定下来然后再帮着租出去。” 温宁点头，“你们把证件给我，我邮去给李三，让他帮忙办理过户事宜。” 三言两语间温海和魏丽娟就花光了几年的积蓄，两人积蓄不够又跟葛红英借了五百块买下了以哪个房子。 温海夫妻虽然是双职工，但是两人有两个孩子，奶粉麦乳精等也会备一些，过年过节都要给双方父母一些表示，所以攒的钱反而不如温馨那个孤家寡人。 就这样，温家四兄妹有三个在沪市有了房产，温宁看向温洋。 温洋耸耸肩，“我没钱。” 葛红英和温红军不知道温馨已经买了房子，老两口虽然想帮温馨和温洋一把，但是两人身上的积蓄也没那么多了，给了老大五百，他们也就剩五六百块钱了。 五六百块钱看着多，但是一套房子两千四呢，两套就得四千八，这几百块钱完全不够看。 只能暗想以后再省吃俭用一些，等温洋出来工作今年有了钱，他们再支持一些也能买下一套房子。 还有温馨，在体校每年都有补贴，参加比赛赢了也有钱拿，应该能攒下不少钱，到时候他们也支持一些。 几个孩子，两个大的在沪市买了房，他们当然想两个小的离兄姐近一些，以后有什么事儿也互相有个照应。 温宁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道，“事不宜迟，我们先去给李三打电话让他把房子定下来。” 过了这些天，也不知道那套房子还在不在，她得快点回去确认。 葛红英点头，“行，去吧。”如果不是钢铁厂今天休息，也不用跑到外面去打了。 到了邮局，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温宁和周立勋对视一眼，直接搭公车回机械厂。 李三接到电话，遗憾道，“那个房子昨天刚被人买了，如果早一天就好了。” 不止李三觉得遗憾，温宁也觉得遗憾，“那就麻烦李哥再帮我们留意一下还有没有房源，有的话你直接打这个电话。如果房子不比那个差，我们就直接定下来。” 李三自然无不答应，“行，温宁同志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们留意。” 回到温家，温宁把事情说了一下，大家都觉得遗憾，就慢了一天啊。 大家对于沪市房子的紧俏程度有了一个新的认知，温海和魏丽娟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房子买下来。 温红军一拍脑袋，“哎哟，差点把这件事儿给忘了，你建军叔说老家有几个小子今年也要考大学，问你们有没有空回去，给他们传授一下经验。” 这件事温建军前几天就问他了，不过当时温宁她们还没回来，所以他也没有答应，只说孩子还没放假，等孩子放假回来再说。 温宁点头，“没问题，这是应该的，距离高考也没几天了，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我和小洋他们明天就回去。” 再说他们姐弟三个回来肯定也得回去看看外婆，再顺带看一下温老头。 温馨和温洋也点头表示没问题，特别是温馨，小时候在三沟子村外婆非常护着她，她从小跟外婆感情就好，每次回家只要时间都会回去看望外婆。 温红军笑着点头，“行，那我就不发电报回去了。” 晚上，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吃了晚饭，温宁他们才回家。 刚到家就看到牛牛坐在地上哇哇哇大哭，哭几下就抽噎一下，嗓子都哭哑了，谁去劝都不行。 特别是郑明月，只要郑明月靠近，牛牛就哭得更厉害。 “牛牛怎么了？” 牛牛是个小调皮蛋而且非常皮实，平时被揪耳朵、揍屁股从来不哭，不知道今天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还有，牛牛对郑明月的态度不对呀，为了补偿儿子，郑明月放假回来对儿子简直有求必应，牛牛也十分粘着她。 郑明月眼里闪过一丝难看，又带着浓浓的心疼。 周立安，“轮船被他表哥他们弄坏了。” 这艘轮船是牛牛的最爱，以前所有的玩具都得靠边站，只要不上学就一直抱在怀里玩儿。 今天他们带着牛牛回去看丈母娘，牛牛非要把轮船带回去，牛牛的表哥们第一次见到这么酷炫的玩具争着想要玩，牛牛自然舍不得，大家起了争执。 郑明月见状便将轮船从牛牛手里拿过来给几个表哥玩，哪知道牛牛表哥得了轮船就嘚瑟，抱着轮船就疯狂跑，没跑几步啪叽摔倒地上，轮船掉在地上翻了个大跟斗摔坏了。 幸好轮船是铁做的，如果是塑料或者木头做的，坏的更厉害。 这下子不得了，牛牛抱着轮船哭得撕心裂肺，他表哥也被舅舅狠揍了几巴掌。 牛牛抱着轮船走过来，“大伯，大伯母，表哥坏，船船坏了，妈妈大坏蛋！” 因为轮船是温宁他们送给他的，所以一看到温宁他们回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轮船过来哭诉。 周立勋蹲下来抱起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轮船，原来轮船的桅杆摔歪了，其他方面倒没什么问题。 “没事儿，大伯明天给你弄好。” 牛牛半信半疑，“坏了，修不好了，呜呜呜，我的船船。” 妞妞拍拍弟弟，“弟弟不哭不哭，能修好，我大舅舅可厉害了，我们明天拿去给他，让他帮忙。” 大舅舅是非常厉害的钳工，一定能修好。 周立勋……就杆子歪了一点，让你大舅舅修有些大材小用了。 他回屋找了一把小锤子，“不用妞妞的大舅舅，把船给大伯，大伯这就帮你修好。” 在大伯和姐姐的安慰下，牛牛终于止住了哭声，小心翼翼地把船给周立勋。 周立安摸了摸鼻子凑上去，他刚才也说能帮儿子修，不过儿子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牛牛张开手脚呈大字拦在他面前，“不要爸爸，爸爸走开，你走开。” 妈妈拿走他船船的时候爸爸没有帮他，他现在非常生气。 周老爷子把周立安赶走，牛牛很皮实，他带着一次都没哭，给他们带回外婆家嗓子都快哭哑了，周老爷子看着也心疼。 周立勋一手拿着轮船，把被桅杆放在木头上，一手拿着锤子轻轻地敲打，不一会儿桅杆就变直了，牛牛这才抱着轮船破涕而笑。 翌日，温宁她们和温洋以及温馨汇合，一起回三沟子村。 第363章 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这次回三沟子村，几人做了万全之策，什么生姜、橘子皮等等都备上了，可惜温宁依旧晕车晕得厉害。 不止温宁晕车，连妞妞都跟着晕。 特别是刚踏上县城去公社的班车，刚上车妞妞就皱巴着一张脸，她从小到大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小小的车子里塞满了人，汗臭味、鸡鸭屎味儿让她把小脸憋得通红。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温宁和周立勋，在司机开车的前一秒馨馨喊停。 “姐，馨馨难受得紧，咱们骑车回去吧，小洋你上车顶把我们的自行车卸下来。” 温宁点头，“行，我们下车吧。”她也难受得很。 幸好他们有先见之明，把自行车带来了。本来自行车是为从公社回三沟子村准备的，没想到提前用上了。 县里离公社虽远，但也不是不能骑自行车，就是辛苦周立勋了。 事实上有自行车的，甚至更愿意骑着自行车往返，这样还能省下一斤猪肉钱。 售票员脸色难看，“票已经撕给你们了，不能退钱。” 温馨扬眉，“哟，我怎么听说撕票也是能作废的，我表哥在龙城公共交通公司上班，这位大姐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售货员脸色难看，龙城公共交通公司是他们的上级，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同志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他们穿着打扮和谈吐看着确实不像小地方来的。 售票员只能宁可信其有，不情不愿地把钱递过去，真是晦气，还以为能赚点外快呢，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硬茬子。 因为心情不爽，司机和售货员都没有帮他们把车子卸下来，不过这难不倒周立勋和温洋，两人把自行车卸下来之后便骑车赶往公社。 周立勋和温洋开车，周立勋搭着温宁母女，温洋则搭着温馨。 下车之后，温宁几人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妞妞也不再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得益于昨天的一场雨，路上虽然有些颠簸，不过并没有尘埃满天飞的情况，周立勋和温洋尽量往平整的地方骑。 走了一半的路发现刚才那辆班车竟然停在路边，司机刚从车底钻出来，一身汽油味，脸上和手上乌漆嘛黑的。 他发动车，发动机响起来没一会儿又熄火了，气得他用力捶打方向盘。 “大家下车吧，这辆车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了。等着一会儿有其他车过了，你们再上其他车。 下一辆车估计得两个小时才到，如果家里离得不远的也可以走路回去。” 司机的话惹来一声声抱怨，售票员的气势比乘客还足，当场把人怼了回去。 “嚷嚷什么嚷嚷，你们是第一车搭车么，嫌麻烦以后走着回去。” 温宁一阵庆幸，幸好他们带了自行车，不然烈日当头徒步走回大坡公社她得累死，温宁朝众人投了个怜悯的眼神。 抬眼间便是周立勋宽厚结实的后背，怀里妞妞好奇地看着四周的景色，前面温洋和温馨两人还在不停的斗嘴。 温宁正了正帽子，忽略屁股上的疼，觉得这样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一路走走停停，几人终于在午饭时间抵达县城，一行人去国营饭店吃了个饭，然后休整了一会儿继续启程。 下午两点，几人终于回到三沟子村。还没进村就被大表哥家的铁蛋看到了。 铁蛋喊了一声表姑和表叔拔腿就跑，一晃眼就不见了人影。 不一会儿就看到葛老太和葛老爷子正朝他们走过来，葛老太激动地看着几个孩子。 葛老太拉着温馨的手上下打量，“好好好，回来就好，哎哟，大老远的累坏了吧，先回家喝口水歇一歇。” 温洋，“外婆，累坏的是我和姐夫，馨馨一路搭车呢，我在前面脚都快踩断了。” 葛老太笑眯眯，“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快回家歇着。” 葛老爷子也笑眯眯道，“这是咱们家小妞妞吧，外祖抱抱，走咱们回家喝甜水。” 这几年因为葛老太在大队做这咸鱼的技术指导，葛为家和葛为国到城里上班，葛家的日子更好过了，不仅把外债还完了，还盖起了砖瓦房。 温宁，“外公，你别看她不大，但是可沉了，还是我抱着吧。” 一行人不多时就回到葛家，这个时间段大家已经下工回家歇息了，一路上并没什么人，除了几个小孩子。 到了家里，几人也不客气，特别是温洋和周立勋，两人骑着自行车，脚都踩细了，一停下就有种木木的感觉。 两人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坐下来就不想起来了，不过他们还是用手给小腿肚按摩。 如果不按摩，明天这两条腿就跟废了没两样。 看着忙里忙外的外婆，温宁道，“外婆我们在公社吃了午饭，您别忙活了。” 葛老太生火煮挂面，“就算吃了午饭，小洋和立勋也饿了，你们等着，一会儿就好。” 温洋和周立勋作为劳动力担当，确实又饿了，两人唏哩呼噜一大海碗挂面下肚，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温宁和温馨不觉得饿就没吃，倒是妞妞看着爸爸和舅舅吃得香也就着周立勋的筷子吃了好几口。 葛老太把几人赶去休息，“你们先去午休，其他的等睡醒了再说。”葛家的三间砖瓦房在老房子旁边。 然后叮嘱铁蛋带弟弟妹妹们出去玩，别在家吵着温宁几人。 铁蛋几兄妹得了温宁给的糖，开心地跑出去玩儿了，他们要去跟小伙伴炫耀，她家最有出息的表姑和表叔们回来了， 还给他们带了好吃的糖果。 温宁等人确实累坏了，一觉睡到大家下工回来。 在铁蛋兄妹几人不遗余力地宣传下，大家都知道温红军的三个儿女回来了。 不过此时正处于双抢期间，大家忙得脚不沾地，累得去掉半条命，所以除了刚开始兴致勃勃地谈论几句，后面都说不出话来了，留着力气干活了。 几个人除外，如果不是葛老太拦着，他们当即想丢下镰刀扁担冲向葛老太家。 好不容昂等下了工，这些人农具都来不及拿去交还就跑到葛老太家，不过有个人速度比他们更快。 第364章 传授经验 这个人自然是坡头大队的大队长温建军。 温建军没想到温宁等人竟然来得这么快，而且招呼都不打就自己回来了，他们这种积极的态度让温建军的内心触动很深。 还是红军兄弟家的家教好啊，几个孩子都养得这么有出息，而且并没有因为出息了就得意忘形。 几个孩子里只有温馨在乡下长大，但是其他三个孩子对他们这些老家的人都非常友善。 特别是温宁，不仅帮他们把副业搞起来，还积极给他们开拓市场。 还有火柴厂那糊火柴盒的活，他们村特别贫困的人家每个月都因此拿到了几块钱，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 温建军哈哈大笑，“小宁，你们回来了，怎么不给队里发个电报我们也好去接你们。” 哎呀，他们真的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呀，真是太失礼了。 温宁笑道，“建军叔客气了，回自己村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难不成你们把我们当成客人啊。” 温建军摇头，“当然不是，这不是怕你们累着了么。这个是妞妞吧，比上次见的时候高了一大截呢，长得像你。” 温宁让妞妞跟温建军问好，温馨几人也跟他问好，然后就进入主题。 “你是不知道这几个孩子现在神经都绷成一根弦了，再这么下去，我怕还没到考试花时间这根弦就断了。” 温宁，“建军叔你安排个时间，我给他们传授一下我去年参加高考的一些经验，让他们缓和缓和。” 温建军还没出声，门口先传来了一个感激的声音。 “小宁谢谢你们，辛苦你们了，刚从学校回来就马不停蹄地回三沟子村，我们一定记着你们的好。” 说话的是四个准高考生家长中的一人，他听一帮小孩子说温宁她们回来之后就立马赶过来了，此时，他还赤裸着脚，脚上沾满了泥巴，两只裤脚还一边高一边低。 在他后面，还有几个妇人带着家里即将参加高考的孩子正朝着这里走来。 四个考生其中三个是男孩子一个女孩子，自从温宁帮助三沟子村开展副业，并且把葛为国等人带到城里之后，坡头大队对孩子的教育空前重视起来。 这不，今年参加高考的孩子就有四个，放在以前能有一个念高中就不错了。 几个当娘的把自己孩子往前推，“快点喊人，这是你们的哥哥姐姐还有姐夫。 你们的复习资料都是小宁姐给的，一定要把这个恩情记下。” 几个孩子拘谨又崇拜地跟温宁打招呼，温宁笑着让他们不用客气。 葛老太一见这阵仗，连忙道，“干脆也不找其他地方了，就在家里给他们传授一下经验吧，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先出去，别耽误了小宁他们办正事儿。” 后续赶来围观的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葛老太和温建军等人赶出去了。 温宁，“都坐下来吧，不用拘谨。” 四人只敢半边屁股坐凳子上，温宁看他们是真紧张也不劝了，而是随意跟他们聊了一下最近的情况。 在温宁不着痕迹的带领下，四人才渐渐放松，并把学习上遇到的困难，以及内心深处的焦虑说出来。 聊了好一会儿，温宁道，“现在距离高考只剩几天时间，相信你们都已经进行了全面的复习，再临时跟你们讲题目也没什么意义，我们跟你们说一下高考的题型以及怎么应对高考吧。” 她留在坡头大队的复习资料非常全面，每道题目都有相应的解题方法，每道题目的解题过程也都很详细。 他们都是正经从小学一直念到高中的人，只要他们这半年来认真学，勤问老师不可能不懂。 他们之所以紧张无非是因为高考竞争太激烈，怕自己落选。 她只能把自己考试的一些小技巧和经验传授给他们，其他也爱莫能助。 接着，温宁说起考试的应对方式 温宁跟他们说了上次高考出现的题型，以及每一题分数的组成，然后给了他们三个建议。 第一个是放松心情。以平常心对待。紧张和焦虑会影响到人的思考能力和表现，一直处于紧张焦虑的状态对考试有害无益。 第二个是多做练习。多做练习能帮助他们更好地理解所学内容，增强记忆力，从而更好地应对考试。 第三个就是考试技巧。拿到试卷先把所有的题目看一遍，做到心里有数，然后从自己觉得容易的题目开始做，把最难的题目放在最后，不要一味地把浪费在难题上。 最后一个是相信第一直觉。检查试卷的时如果发现有的题目做错了,不能轻易改,因为我们做题的时候大脑在高强度运作，做完题后都会头昏脑涨,所以可能会产生思路不清晰，除非无比确定真的做错了才改。 温宁总结，“我们要对自己有信心，功夫不负有心人，要相信自己这半年来的努力。 高考是咱们人生旅途中的一道重要关口，也是咱们成长路上的一次重要考验。要坚信自己的实力，坚定信心，方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加油！” 几个人脸上的笑容逐渐增加，神情也愈发坚定，是啊，相对于别人他们的胜算高多了，别人能有小宁姐的全套复习资料么，能有小宁姐的亲笔解题思路和解题方法么。 这半年来，他们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学习上，付出总会有所回报。 几人站起来一致朝温宁几人道谢，并九十度鞠躬。 温宁，“我们会在村里待几天，这几天你们有不认识的题目也能过来问我们你，不过我个人意见是希望大家能把注意力多放在基础题目上。 高考在即，与其去赌那有可能不存在的难题，不如想方设法把基础题目的分数都拿下。” 几人走之后，葛老太他们才回来煮饭，温建军邀请温宁几人去他家吃饭，不过温宁她们拒绝了。 “建军叔，一会儿吃了饭，我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小宁，一会儿吃了饭我过来一趟，跟你对一下账。” 温宁和温建军异口同声道，而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第365章 羡慕得眼都红了 温建军噌地站起来大声道，“不行，我不同意，我们坡头大队不能做这种见利忘义的事儿。” 温宁笑道，“建军叔，咸鱼和榄角虽说是我牵头搞起来的，不过后面都是靠坡头大队发展起来的，我拿了这么多年的分红也够了。” 虽然温宁拿的分红只是她介绍的南区供销社和第三棉纺厂的分红，但是拿了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再多就过了。 这些年，坡头大队出去开发市场的年轻人，拿的只是奖金，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能拿分红。 再过几年改开之后坡头大队的副业估计会发展得更好，她不愿意再参与其中。 与其到时候让人说酸话，还不如自己提前抽身，左右这些分红也没多少钱，还不如给自己谋取一个好名声。 温建军依旧不同意，“无论如何，这件事我都不会同意，该你的分红不会少一分，咱们大队没人敢有异议。” 他今晚过来是把温宁这半年的分红拿过来的，之前说好的是每个月去龙城送货的时候顺便结清，不过后来温宁去沪市读书，所以这半年来的分红就一直留在账上。 周立勋开口，“建军叔，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意思，无论如何，当初的牵头引线作用拿了几年的分红已经够了，再拿下去就过了。 而且如果再拿下去，在外人眼里小宁不免会落得一个贪得无厌的名声，这对于她以后的反战有害无益。” 温建军对温宁这个当军官的丈夫有些敬畏，他一说话，温建军就有些被镇住了，再听说对温宁以后发展有影响，更没有反驳的理由。 “你们让我想想，我明天给你们答复。对了，这是半年的分红，我给你们带来了，账本也带来了，你检查一下。” 温宁接过钱，“账本就免了，我信不过谁也不会信不过咱们坡头大队和建军叔。” 温建军把钱和账本留下就走了，说明晚再过来。 温洋和温馨看向姐姐，来之前他们不知道姐姐竟然还有这种想法，不过对于姐姐做的决定他们也从来不会反对。 大表嫂想了想有些意难平，“小宁，真的就这么算了？不少钱呢。” 当初如果没有小宁，他们大队的副业根本发展不起来，更没有现在的好日子。 这几年因为副业的发展，家家户户的生活都得到了很好的改善，有几户甚至盖起了青砖大瓦房，他们大队的后生不愁找不到媳妇儿。 葛老太，“小宁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好了，咱们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下地干活呢。” 虽然成了咸鱼和榄角的技术指导，不过现在正好处于农忙，一切都得给双抢让路，所以上到六七十的老太太，下到三岁小娃娃每个人都要参与到其中。 第二天，公鸡还没打鸣，周立勋便睁开了眼，他是被外头的动静吵醒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妻女，他不动声色地起床。 出门看到温洋和温馨也起来了，这两人平时都要早起锻炼，所以外面一有动静就醒了。 葛老太，“哎呀，你们起这么早干什么，天还早呢，再去睡会儿。” 温洋，“外婆，我们睡饱了，平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起来。外婆，今天的任务是干什么？” 葛老太，“收红薯，再有两天就收完了，收完红薯就到收玉米和割稻谷了，年年都这样，忙过这段时间就轻松了。” 老人家脸上表情轻松，把粮食入库之后就不怕饿肚子了，虽然累，但是大家都非常积极。 温洋，“外婆，今天你在家做饭，我和馨馨去收红薯，保证收得又快又好，给您挣个满工分回来。” 葛老太被逗乐了，“你一个城里娃哪里会做这种，不用，你们在家歇着就行，这活还是我来。” 往年两个孙子都在家，自从他们进城里工作之后家里就少了两个壮劳力，虽然每月都能拿工资，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家里工分变少了，年底分到的粮食也比往年少。 不过她老人家还是非常开心，毕竟两个孙子在城里工作挣得可比这些粮食多。 温洋没再跟葛老太争，三人依旧我行我素地洗漱，洗漱完毕之后在院子热身，热完身开始跑步。 等三人跑步回来葛老太和儿媳妇儿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吃了早饭三人跟着葛家人一起去上工。 葛老太既开心又心疼，一个劲儿让他们一会儿干活的时候别那么卖力，累了就回家歇着。 上午七点多，昨天那四个准高考生就拿着资料过来了，他们昨天回家之后，连夜把自己不理解的题目翻找出来。 温宁让他们进来，给他们讲题，这一讲就是一上午。 红薯地理，因为多了周立勋三人，葛家的任务进度条蹭蹭蹭地往上升，一个上午就把一天的活儿干完了。 农忙时期，葛家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休息一个下午，所以葛老爷子又到大队长那里领活儿，领好了下午的活儿才带着众人回家。 胡丽丽羡慕得眼都红了，她提了提温小军，“当家的，你就这么看着？” 温小军懒洋洋道，“不这么看着，我还能躺着看？” 胡丽丽，“温馨这个白眼狼，白养她十几年了，果然丫头都是赔钱货。” 温小军，“行了，别在逼逼赖赖了，赶紧干吧，不然下午又得加班干到天黑了。” 以前他家老大在，这些活老大就能包揽一大半，现在老大在城里上班、娶媳妇儿生娃，现在家里的活就都落在他们肩膀上，真他娘的累。 胡丽丽眼珠子一转，叫来小儿子，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温河犹豫地看向他娘，“娘办好了真能给我糖吃？” 胡丽丽戳着儿子的脑门，“对，只要你办好了就给你糖吃。” 温河眼珠子一转，伸出两根嘿嘿地爪子，表情跟胡丽丽如出一辙，“娘，两颗，你给我两颗我就去办。” 胡丽丽气得想揍人，“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两颗就两颗，赶紧滚。” 温河眉开眼笑，“好嘞，我这就滚，娘你别忘了我的糖。” 说完就朝养猪场跑去。 第366章 铩羽而归 葛老太看见温老头子的时候心里有些膈应，不过她依旧脸色如常，笑着道，“亲家过来了，有什么事儿么？” 温老头子双抢期间被安排去清扫猪圈，往常他都会在养猪场那儿待到家里饭做好了才回来。 现在还没到饭点呢，怎么突然来她家，难道是为了小宁他们过来？ 温老头子不会看人脸色，不，应说他十分懂得看人脸色，不然以前就不会自己在后头撺掇让温老婆子在前面冲锋陷阵了，只不过这会儿他不想看人脸色。 “听说我三个孙子女和孙女婿回来了，我过来看看。几个孩子还是跟亲家比较亲啊，昨天就回来了却一直没有上门看我这个一只脚踩进棺材的爷爷。” 葛老太脸色一僵，“没办法，以前孩子们大包小包地提着去看你们，可惜连口饭都混不到。 这不是队里正好赶上双抢么，想必亲家家里更没人有空做饭了吧，我这个当外婆的怕孩子们没吃没住，刚好家里也盖了三斤大瓦房，所以便留他们在家里吃住。” 胡丽丽看温江在城里工作之后，便把家里那间本来说了给温江当婚房的砖瓦房给了小儿子住。 小宁他们一行五人，上门也没地方住，更别说温老婆子还在世的时候因为温江的事儿，已经跟大儿子一家闹翻了。 温老头好像没听不懂葛老太的话一般，在门口大声嚷嚷道，“馨丫头，听说你回来了，我和你奶奶好歹养了你十几年，平日里我也不要求你怎么回报，既然现在刚好碰上双抢你是不是得去给家里帮帮忙？” 在里面复习的四人听了温老头的话书也看不下去了，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只要是在村里长大的都知道，温老头夫妻当初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才把温馨带回来的，并以此要挟让大儿子每个月汇十块钱回来养女儿。 谁家孩子一个月要用十块钱？就是县长的女儿都没这么金贵，更别说他们这些乡下孩子了，一大家子一个月的吃食都花不到那么多钱。 这老两口不过是为了跟大儿子要钱罢了，要说温红军也不是个不孝顺的，夫妻俩儿养着四个孩子，老人还一点忙都帮不上。 生活再拮据每个月都会从牙缝里扣出五块钱给老两口，谁知道这老两口这么不要脸，为了多要钱竟然闹到儿子的厂里。 如果他们把温馨带回来用心养着就算了，刚开始把孩子养得还不如乞丐，要不是后来葛家看不过眼大闹了一场，又经常把温馨带过来养着，温馨不可能这么安然无恙长大。 温宁放下资料，“今天上午就讲到这里，你们下午三点再过来。” 四人收拾东西走了，路过温老头的时候招呼都没打一个，气得温老头吹胡子瞪眼睛。 温宁按住温馨想要起来的身子，自己走过去。 “爷爷这话就不对了，我记得咱们在医院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爸每个月给您五块钱养老费，其他的我们家不再管。 您这是老年痴呆了？拿了钱就把这事儿忘了？让馨馨去帮忙也行，反正我们还要在三沟子村待几天，不过这忙帮上了，养老钱您就别想了。” 温老头眼神有些闪躲，他有些怂这个有出息的大孙女，“我不跟你说，我跟馨馨说，虽说我们以前对她没有多好，但是总归让她平安长大吃穿不缺。” 温宁气笑了，这是少了个在前面冲锋陷阵的人，不得不自己上了，这没脸没皮的样儿跟温老婆子一模一样啊。 “我记得我爸妈每个月给你汇了十块钱的生活和照顾费了吧？城里人请个保姆一个月都用不到十块钱，你走吧，馨馨不欠你们的。” 温老头还要再说什么，就看到孙女婿跟个黑面煞神似的站在温宁身后，他只能狠狠地转身走了。 胡丽丽看到公公铩羽而归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果然是个白眼狼，白养她十几年了。” 温馨果然没良心，不来帮自家叔叔婶婶忙就算了，竟然连一点吃的都舍不得。温宁是个手指缝宽的，以前每次回来都会带不少好东西，这次回来肯定也不例外。 她原想着就算温馨他们不来帮忙，公公怎么说都能从他们手里扣点东西，没想到竟然什么也没得到。 其他人听闻，嗤笑一声，“什么养她十几年，分明是你大伯哥和大嫂养了你们十几年，就连你家大儿子的工作都是小宁帮找的，不知道感恩的货色。” 胡丽丽气得直跺脚，但也没敢跟人硬碰硬。 他们家的名声在三沟子村已经臭了，根本没人愿意跟她走一块儿，别人五六个人，她只有一个，根本吵不过也打不过。 气得她狠狠地掐了女儿的手臂，“赔钱货，看什么看，没点眼力见，你也想学温馨那个白眼狼？” 大家看着她的作风直摇头，这个胡丽丽真是，啧啧，幸好小江那孩子跟媳妇儿在城里工作，不然还不知道被怎么磋磨呢。 晚上温建军再次前来，这次他带来了三百块钱，“我们大队部商量过了，既然你不再要这个分红，那大队部补偿你三百块钱。” 温建军有些脸红，“这个钱是有些少，不过我们账户上现在就只有这些了，下个月等送了货挣了钱再给你。” 温宁摇头，“建军叔，这个钱我不能收，留着年底给大家分吧，我得到的已经够多的了。对了，账本我已经看完了，没问题，您把账本一起带走。” 温建军没理会她的话，把钱放下，“这笔钱是大队部一起讨论决定的，不能让你吃亏。” 温宁无奈只能把钱接下，“行，建军叔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不过到此为止，以后再去送货也不用再给我钱了。 以后在沪市如果听到什么有利于大队发展的消息或者政策，我一定第一时间写信告诉您。” 温红军笑着点头，“好嘞，那就麻烦你了，我们这种小地方，除非公社下通知，不然还真不了解那些个政策。 你说看报纸吧，有时候报纸上说的东西我们还得来回揣摩，好不容易揣摩出来了又怕揣摩的意思不对。 沪市是个大城市，消息肯定比我们这种小地方灵通。” 第367章 周哥,救命 温宁等人在三沟子村待到高考开始了才回龙城。 离开的时候几个高考生家长特地上门送了不少东西，怕温宁几人不接受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温宁等人回到龙城的时候，周立安和郑明月也刚好从周家老家回来，两人手里同样拿着不少东西。 周家老家也有人参加高考，不过老家人发电报说让温宁她们回去指点一二的时候，温宁她们已经回三沟子村了，所以这个任务就给了周立安夫妻。 接着，温宁又去拜访了不少老领导和朋友，周立勋也一样，他有不少战友在龙城，两人各自忙碌，等忙完时间又过了一个星期。 温馨只有二十天的假期，从三沟子回来没几天就又要回沪市了，大家把温馨送到火车。 葛红英，“你哥哥嫂子的证件拿好了，别弄丢了。” 温馨点头，“妈，你放心，丢了我也不能丢了这些证件。” 昨天李三来电话说又有一套房子，规格跟温宁姐妹俩儿的差不多，刚好温馨好回沪市，所以温宁让李三帮忙留几天。 温海和魏丽娟更是把证明他们身份信息的证件给了温馨，而且把钱到温馨在沪市的地址，收款人也是温馨。 温馨对着温海道，“大哥，大嫂你们放心，我一定帮你们把房子买下来。” 温海笑道，“辛苦你了，弄好之后走挂号信的方式寄回来就行。” 现在交通不发达，一封信快则三五天慢则十天半个月，而且信件丢失的情况也不少见，还是走挂号信的方式安全些。 把温馨送上火车之后温宁又开始忙碌起来，放假前，教授给了她不少需要翻译的外文书，把这些书翻译好之后又有一笔钱进账。 还别说，隔壁王老婆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夹着尾巴过日子，少了她的吵闹声整个世界都美好了不少，连空气都是清新的，这让温宁的工作效率蹭蹭蹭上涨。 本来她还想着要不要搬回光明路，现在决定还是不搬了。 在这里住着多好啊，周老爷子天天能见到曾孙和曾孙女，乐得眉开眼笑。 平时都是周立勋两兄弟一起做饭，她只要专注工作和陪陪还走。 这天，温宁刚好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正陪着妞妞和牛牛姐弟俩儿玩儿，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周立勋拿起听筒就听到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周哥，救命！” 温宁正陪着孩子玩儿，突然看到丈夫一脸严肃地走出来。 “我要去一趟羊城，一会儿就走。” 温宁诧异，“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不声不响的，突然说走就走，肯定跟刚才的电话有关。 周立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贺凡遇上麻烦了。” 这小子以前就不安分，之前在沪市老老实实上了几年班，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没想到竟然还能这么搞出这么大的事儿。 温宁脑子一转，贺凡，羊城，他不是在沪市上班么，怎么突然出现在羊城？ 等等，他该不会是去羊城找货的吧？想想还真有可能，就是不知道他碰上什么大事儿了。 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多想了，温宁把家里的现金全都拿出来，自己留了二十块钱，其余的全都给周立勋。 “我送你去火车站，你路上注意安全，要不要多找几个人一起？” 周立勋亲了亲她的额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放心，那里有我的战友，你跟爸妈说一声，我去几天就回来。” 龙城和羊城所属的省份相近，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也不是非常远，现在去搭火车，晚上就能到。 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温宁只是简单地说周立勋临时有事儿要去一趟羊城。 所以周立勋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多大重视，在周老爷子和周厂长他们看来，这个儿子去了部队之后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有时候休假回来，假期还有一半就被电话叫走了。 只有温宁依旧依旧有些担心，这份担心在三天后接到周立勋让她把家里的存款都汇给他之后就化为兴奋加担心。 前世，她爷爷奶奶没少跟她说七八十年代的事儿，什么下岗潮啦、下海啦，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等等。 羊城是作为靠海城市，有太多的舶来品，很多外地人都是靠去羊城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当然也有人摩托变单车，因为高收益伴随着高风险。 之前温宁不是没想过要去羊城碰碰运气，不过因为买了两套房子囊中羞涩，而且她一个弱女子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没想到贺凡竟然这么有眼光，放着好好的班不上突然跑到羊城去。 又过了三天，周立勋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同行的还有贺凡以及一个黑瘦黑瘦的男人。 “回来了，快进来坐，喝点水。” 昨晚，周立勋就打电话回来，让给她把光明路的屋子收拾出来，周立勋带着两人直接回到光明路。 三人一人肩上扛着一个硕大的包裹，手里还拿着一个，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回来的。 这还没完，几人又跑了几趟才把东西都搬回来。 几人把东西放都到杂物间才大喘气，杂物间除了零星的杂物，里面空荡荡的，足够装他们的大包小包。 贺凡嬉皮笑脸，“嫂子，我们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打扰了。” 周立勋指了指黑瘦男人道，“他是赵朗，你叫他浪子就行。” 温宁…… “赵朗你好，欢迎你来到龙城，别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赵朗笑道，“嫂子好，早就听武石毅他们说过嫂子，今天终于能见到真人了。” 赵朗一张嘴就是一口大白牙，和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光看外表还以为是个拘谨的人，开口说话后才发现原来他是个非常健谈地人。 温宁笑了，“你们都累了吧，厨房里有饭菜还有热水，先填饱肚子，然后洗个热水澡去去乏，睡一觉，有事儿睡饱了明天再说。” 温宁也不打扰他们三人吃饭，怀着激动的心情进杂物房，从周立勋让她汇钱过去她就等着这一刻。 她以为周立勋带回来的东西无外乎是衣服之类的东西，没想到他们竟然弄回来这么多好东西。 第368章 截胡 看着显露出真面目的东西，温宁张大了嘴巴。 竟然是这些东西，这也太炸裂了，他们怎么搞到手的。 一直到二十一世纪，羊城最出名的依旧是衣服，说起羊城十三行无人不晓，她一直以为几人回回来的会是大批量的衣服，没想到周立勋他们带回来的竟然是是收音机、手表和电子手表。 “怎么样？” 周立勋依靠在门口看着目瞪口呆的妻子轻声问。 温宁一直知道周立勋虽然是军人，但却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比如家里缺肉、馋肉了，他们无意间说一声，家里隔天就能看到肉，肉是哪里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 “放心吧，我只出钱，而且国家支持个体户。” 言外之意，他只是出钱，售卖之类的他不参与，而且国家现在支持小生意他这么做并没有任何不妥。 周立勋本来没想这么做，不过见到赵朗、得知其他人的境况之后他改变了主意。 部队对于因工受伤退役或者牺牲之人的家属从不吝啬补贴，他们也会一起集资捐赠，所以他一直以为大家的日子都还行，没想到这些人从来都只是报喜不报忧。 周立勋语气沉重，“我想为大家做点什么，这批货卖出去后，抛开成本，留足本金，我拿十分之二，赵朗拿十分之一点，贺凡之三，剩余的十分之四拿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 温宁……谁家个体户这么能耐能搞到收音机和手表这种大件啊。 温宁拍了拍他的手臂，“好，我支持你，不过这些东西你们怎么弄到的？” 周立勋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截胡来的。” 原来贺凡这次到羊城是因为一个发小跟他说羊城的亲戚能搞到舶来品，价格低廉还不要票，只要他们能弄一批回去，赚的比上一辈子班赚的都多。 贺凡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听了发小的话二话不说就请个一个月的假，带上自己的全部身家又跟他妈借了三千块就到羊城。 因为发小说要保密，到时候给家里一个惊喜，贺凡又想做一番事业让贺师长他们高看他，所以他的行程并没有告诉家里人。 没想到，到了羊城却被发小给坑了，舶来品是真的，不过发小不是真的带他来发财而是想弄死他。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后来他跟着贺师长到桂省军区，但是跟那个发小一直有联系，回去之后又一起玩得很好。 他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发小竟然从小就嫉妒他，这次竟然想先坑他的钱，然后再把他永远留在羊城。 随着知青回城政策的放宽，羊城的无业游民成倍增加，再加上这里靠海，很多人私底下到这边捞金，所以非常的乱，茫茫人海中消失个把人根本没人会注意到。 幸好被贺凡无意间察觉了，而且偷溜找机会给周立勋打电话，周立勋让他先躲起来，然后让赵朗过去支援他。 不过贺凡发小的亲戚大小也算是羊城的地头蛇，没多久就找到二人的落脚点，周立勋到的时候，贺凡和赵朗正狼狈逃窜，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慢一步会是什么后果。 虽然发小和他家亲戚已经进了派出所，但是无缘无故被发小这么坑他这口气当然咽不下。 于是三人一商量，干脆把贺凡发小亲戚的那批货截胡了，那批货就是收音机，数量太多他们吃不完，就跟别人一起瓜分了，得来的钱又拿去进了不少手表和电子表，这才有了半屋子的电子产品。 贺凡探头，“嫂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尽管拿去用。” 温宁看了一下，拿起两个收音机，“我要两个收音机，先说好，我只按照进货价给钱，多出来的部分就当你们这段时间在这里住的房租。” 贺凡又抓起一把电子表，“嫂子，这几个算搭头，给你拿着玩儿。” 他知道嫂子怕他们不自在所以才这么说，既然嫂子都这么敞亮，他们大男人也不能这么小气。 温宁见他眼里的不容置喙，便接了过来。 她看向贺凡，“这么多东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其实处理方式不怪乎两种，一种是批发，另一个是零售，批发能省去不少麻烦，但是现在能吃得下这么多货的人不多，除非是找那个地方。 贺凡也有些烦恼，他本来也没想要这么多，不过被人背刺之后气不过所以把他们的东西都截胡了。 后来周哥说来都来了，干脆再干把大的，所以把手头上钱全都换成了货。 现在市面上收音机和手表数量并不多，而且需要票，但是他们这些全都不需要票，这些东西无论放在哪里都是紧俏货。 算起来这批货物里，收音机压根儿没花钱，手表也只有五分之二花了自己的钱，其他的是将部分收音机转给别人后别人给的货款。 收音机拿出去卖一百八十块一个不要票绝对有人抢着要，手表和电子表也一样。 货物太多，单靠他们自己去卖估计不出两天就被人盯上了，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倒不如少赚点全部批发出去。 贺凡挠了挠头，“我想批发出去，没得为了这些东西把自己打进去。这几天我就偷偷寻摸一下。” 周立勋想了想缓缓开口，“我来想办法，不过你们要想清楚，批发价肯定没有零售价赚钱。” 贺凡点头如捣蒜，“想清楚了，绝对不后悔，有那时间和精力用来干点什么不好。” 他在沪市多的是人脉，本来他就想着搞一批货回去批发给别人，这样既赚钱又能让别人欠他的人情，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贺凡都点头了，赵朗更是没有二话，如果不是营长叫上他，他估计还在家里种地呢，这种好事儿哪里轮得到他。 不过不用他们自己出去找门路，不用自己出去兜售，那他就不能拿这么多钱了，营长知道他条件困难，只是让他意思意思一下，他出的钱十个表都买不到。 是夜，周立勋乔装了一番，拿起收音机、手表、电子手表各一只趁着夜色出门。 第369章 一看就是练家子 “小宁啊，你家昨晚是不是来人了？” 早上，温宁刚从机械厂过来，邻居陈奶奶便问。 温宁笑道，“是的，李奶奶，是我爱人的战友有事儿过来，要在家里借住几天，吵到您真是不好意思。” 说完，温宁都觉得有些心虚，还好还好，还好昨晚周立勋他们的火车是半夜到站，他们到家时已经是下半夜了，那个时间段正好是大家熟睡的阶段，不然带着这么多东西真不好跟人解释。 李奶奶摇头，“不怪他们，人老了觉轻，一点风吹草动都能醒。” 不过好像走动声响了很久呀，算了，别人家的事儿她还是少管。 温宁进屋的时候，周立勋三人正坐在堂屋，表情有些兴奋，难道是东西都处理好了？ 原来就一晚上，周立勋便将这批货物处理好了，他把这批货分别给了龙城的四个势力。 周立勋晚上出去后单枪匹马找到了这四大势力的头头。 刚开始那四个势力还以为周立勋是个愣头青，想让他们互相竞争来个价高者得呢。 “小子，你可知道你龙爷是什么人，别仗着手里有点好东西就动歪脑子。” 周立勋不疾不徐地收音机等物从袋子里拿出来，声音低沉道，“我知道龙爷是个能耐人，不过我这批货你一个人吃不下。” 这话一出不止龙爷愣住了，其他三方势力也跟着一愣，他们四人把控着龙城的东南西北四个鸽子市，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大口气说他们吃不下这批货。 待看到周立勋拿出来的东西后，几人俱是金光一闪，互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势在必得。 几人的神情虽然隐晦，不过周立勋看得分毫不差。 他缓缓开口，“收音机、手表一百二十块钱一个，电子表八十块一个，几位能吃下多少？ 我既然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几位，并且单枪匹马过来就有所依靠，我劝几位别意气用事。” 龙爷等人又是一愣，差点被利益冲昏了头，不过四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刚才被眼前这个人的话冲击力太大。 “你有多少？还有这个价格。” 周立勋沉声，“货物多到超乎你们的想象，不过几位放心，我在龙城只找你们四人，谈完之后就回去下一个地方。 不二价，如果你们能接受直接说数量，不能接受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 龙爷四人……神他们卖买不成仁义在，谁家买卖是一口价？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被动过了。 向来是别人求着他们，现在风水轮流转，这滋味儿这么不好受，不过货物在人家手上，人家享有主动权。 龙爷，“收音机、手表、电子表我各要五百个。” 晚了一步的三人怒目而视，老龙这个不讲义气的，把货要完了他们怎么办。 “老龙，做人要适可而止，东西太多小心吃撑了。” 龙爷视而不见，他倒要看看眼前之人是不是真有这种本事。 周立勋不动声色，“你们三个呢？我手表和电子表比较多。” 他丝毫没将龙爷的挑衅放在眼里，而且他也坚信龙爷不可能要这么多东西。 一来每个城区多少人龙爷他们比他更了解，有条件买这些东西或者舍得买这些东西的人有多少他们自己心里肯定也有数。 龙爷果然被周立勋的淡定弄得有些举棋不定，他和另外三人对视一眼。 四人异口同声道，“每样东西都给我们来一百个，不过你得确保你的东西能用，不然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每个东西都是钱，那太多卖不出去也怕砸手里。 周立勋点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随你们验。” 接着周立勋从兜里掏出四张纸条分别给他们，每张纸条上都写着交货时间和地点。 四人快速接过纸条，眼神防备地看向其他三人。 周立勋眼神闪了闪，从回忆中醒来。 温宁，“你们今晚小心点，李奶奶睡眠浅，刚才还问我家里昨晚是不是来人了。” 周立勋三人郑重地点头，“你们吃饭吧，我先回去，晚上再过来。 贺凡点头，“谢谢嫂子，辛苦你给我们带饭，下次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自己去国营饭店吃。” 温宁，“就当给你们接风洗尘的，就这一次，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事儿了。” 到家，妞妞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爸爸身上。 她撅着小嘴，“爸爸，爸爸你去哪里了，我好久没见你了。” 周立勋，“贺凡叔叔来了，爸爸去接他们了，明天带你去看贺凡叔叔好不好。” 妞妞立马高兴起来，“好啊，请贺凡叔叔到家里做客。” 她喜欢贺凡叔叔，贺凡叔叔每次去看她都给她带糖。 夜晚十点半点，周立勋睁开眼，看着身侧熟睡的妻女，动作轻柔地下床。 晚上，周立勋三人按照东西南北顺序把东西送到他指定的地点。 双方一方数钱一方验货，确认无误后互相点头，消失在夜色中。 龙爷的属下看着离开的身影，“龙爷，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来之前龙爷不是做了两手准备么。 龙爷斜了他一眼，“你能打得过他们哪个？” 那三个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人家随随便便派出来的都这么厉害，隐藏在暗地里的呢。 属下一噎，不敢再说话。 三人看着眼前跟小山堆一样的钱，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是家境最好的贺凡也屏住了呼吸。 十四万四千啊，他自己这些年才攒了几千块，他妈也才给他三千块，这批货才出了三分之一就到手十四万四千块。 他咽了咽口水，“周，周哥，剩下的货怎么办？我们接下来。” 周立勋道，“别急，留下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一我们分到下面的县走一趟。” 至于留下的三分之一，不出三天龙爷他们的货肯定都出完了，到时候这三分之一他们肯定会抢着要。 贺凡和赵朗点头，这里是周哥\营长的地盘他们听营长的。 接着三人开始在附近的县奔走，县城鸽子市的人没有龙爷他们这么手笔，不过多多少少都要了一些。 三人开始为其他活奔走的时候，龙爷四个已经在疯了似的周立勋。 第370章 堆成山的钱 啪嗒！ 龙爷摔坏了一个杯子，怒道，“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找个人都找不到，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他没想到这些东西定价到一百八十五竟然还有人疯狂地抢购，仅仅三天，他们的货就全部出光了。 以前看着这些人买把菜都恨不得让人给他们搭一根葱，没想到看到手表和收音机之后竟然直接疯抢。 他还是小看了这些人的购买能力，早知道他就每样要两百个，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周立勋不知何时出现在龙爷面前，“龙爷是在找我么。” 龙爷心里一惊，脸上露出微笑，“对，我想问一下这位同志手上还有没有货，有的话我还想再定一批、” 周立勋，“想必上一批货让龙爷大赚了一笔吧，不知道龙爷是否满意。” 龙爷，“自然是满意的，不知道……” 周立勋，“我既然主动来找你当然是有货，咱们老地方见。” 龙爷急了，“不知道这位同志身上还有多少货？能不能全都给我。” 周立勋似笑非笑，“怎么，龙爷是想打破咱们龙城的平衡，还想要货的话就跟上。” 周立勋特地留下三分之一的货就是给他们四个人的，他自然不会傻到把货全都给其中一个，到时候鸽子市动荡太大，上面难免不会下力气查。 龙爷被说中心思夜不恼，钱这玩意儿谁还嫌多啊，不过他从周立勋的态度了看出不可能，所以只能把小心思收起来。 同一个地方，同样的人，不同的事时间和态度。 四人一脸激动地看向周立勋，“这位同志，不知道你那里还有多少货？我们全都要了。” 周立勋，“还能给你们每样均一百件，若是要的话咱们明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四人狂点头，“要，当然要。不知道交货时间和地点？” 周立勋又是一人给了一张纸条，上次的交货地点他们肯定都互相摸清了，这次得换一个地点。 四人拿着纸条就跟手里握着宝贝似的，等周立勋离开后，也互看一眼离开。 这晚，依旧是三人送货，这次按照北西南东的顺序去交货，依旧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尽管这几天一捆又一捆的大团结经他们的手，但是看着眼前堆成山的钱，三人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贺凡咽了咽口水，“周，周哥，咱，咱们……” 周立勋把三人投进去的钱数出来，“这是大家投进去的成本，剩下的按照计划分了。” 赵朗艰难地转过头，“营长，我，我不能要这么多，随便给我几百就行。” 他翻倍赚回来他已经觉得很多了，再多就烫手了，货源是贺凡提供的，下家是营长找的，仓储地也是营长家，他除了一身力气什么都没有。 周立勋看了他一眼，“军令如山，说是多少就是多少，少废话。” 贺凡点头，“就是，没有你我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若不是你熟悉羊城就算周哥到了我们就算能逃出来估计也得脱层皮，哪里还有什么现在的光景。” 赵朗这才点头，有了这些钱，他爷爷和孩子的病就能送去医院看了，平时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汉子，竟然跟个大姑娘似的抽抽搭搭起来。 这批货卖出去一共到手四十三万两千块，刨除他们的投入，还有四十二万两千五百。 贺凡分到十二万六千七百五十块，周立勋分到八万四千五百块，赵朗分到四万两千两百五十，剩下的十六万九千块是用来帮助条件困难的退役军人或者军人家属。 周立勋数出把十六万九千分成两份，一份五千块，另一份十六万四千。 “这几天我们分别打听一下谁家条件比较困难，然后从这五千块里取出相应的钱汇给他们。 剩下的十六万四千先暂时分别存入不同的银行，以后每个月都给他们汇一些钱，其他的等过两年条件宽裕了再说” 贺凡两眼放光，“周哥，我不打算上班了，我想做生意。” 做生意太赚钱了，那个破班上不上都无所谓。 周立勋冷冷看了他一眼，“前些日子差点把命丢了给忘了？现在还不到放开做生意的时候，给我老老实实地去上班。” 贺凡犹如当头一棒，整个清醒过来，对啊，如果不是 贺凡和赵朗点头，“好，我们这几天就去打听。” 贺凡打算给他爸打电话，谁家什么情况部队都有记录的，谁的条件怎么样他爸了如指掌。 周立勋，“你们的钱也要收好，有地方放的先秘密放好，没地方放的分别存到不同的银行，少量多次，千万小心。” 温宁看着眼前成堆的钱觉得有些眩晕，八万四千五百块，他们夫妻俩儿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才在沪市买了个平房小院和小洋楼，短短一个星期周立勋就赚了八万四千五百块。 按照以前的赚钱速度，他们得苦哈哈干十几二十年才能赚到这个数。 难怪前世爷爷奶奶说八十年代初到处是倒爷，这么多钱谁看了不心动，温宁觉得她的心要跳出来了。 “你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儿了。” 虽然周立勋没从来没跟她详细说过羊城的情况，但是财帛动人心，可想而知当时有多危险。 周立勋看到她小脸苍白，连忙把人抱进怀里，“绝对不会有下次，如果不是贺凡遇到危险，我也不会去羊城，更加不会沾上这些东西。” 温宁抬头，“对了，贺凡没事儿吧，他那个发小回到沪市不会倒打一耙找贺凡的麻烦吧。” 周立勋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他不敢，而且没人知道这些货是我们截胡了，他现在估计正夹着尾巴做人呢。” 贺家比那小子家里不知好了多少倍，他算计贺家嫡系侄子孙，而且还是最有出息的一个，贺家不找他们家的麻烦已经不错了。 如果他没猜错，沪市现在已经没有那小子的容身之处了，就连他的家族也会被连累。 温宁点头，“行了，你去打电话吧。” 不是说要打电话找条件艰苦的军人或者军人家属么，让她独自一人缓缓。 第371章 基金会构架成立 说干就干，三人开始分头行动，手里有钱心不慌，也舍得拍电报、打电话了，一人去一个邮局，分头行动。 因为乡下大队极少有电话，所以很多电话都是打过去后，只能先拍电报跟他们说什么时间段打电话过去，让他们到邮局接听。 这样很耽误时间，但是别无他法。 就这样，花了五天时间、又经过多方调查才把生活咱们是困顿的战友名单、地址和情况汇总起来。 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人名，这些人差点把笔记本给用完了。 三人沉默下来，他们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周立勋用手臂捂着脸，他真是太失败了，这些人里面有很多是他带出来的兵。 这些年他会三不五时地给大家寄些粮食，写信询问情况什么的，这些人都说自己过得很好，没有困难，不需要再给他们寄东西了，周立勋当真以为他们真的能过得好，所以后来就真的没有再给他们寄东西，不过偶尔会写信联系一下。 一直笑哈哈的三牛，爹娘相继病倒了，部队给的补贴和送行时大家凑的钱都给爹娘看病用了，一大家子困哈哈地住在三间泥坯房，他至今还没结婚，跟着几个侄子住一起。 最稳重的刚子，因为上到退所以退役，家里媳妇儿卷了他的退役补贴丢下三个年幼的儿女跑了，他一人拉扯着三个年幼的孩子。 以前他补贴家里不少，现在腿瘸了，工分挣得少一家人嫌弃他，把他和三个孩子赶到老宅。 还有大虎，他回去后为了养家，钱舍不得拿来治病，现在一只胳膊已经瘸了，根本使不上力气，夫妻俩儿苦哈哈地养着四个半大孩子。 诸如此类多不胜数。 他声音沙哑，“小宁，你说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我有想过他们情况没有嘴上说的好，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差，早知道就……。” 他怎么就这么天真呢，人家说家里吃喝不愁他就信了，也不调查一下，如果不是突然得了一大笔钱，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温宁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手给予他鼓励。 温宁了解他，他之所以相信他们的说法，一个是因为他从小家境优渥，对金钱不是很在意；另一个是为了保全那些人的尊严，没人希望一直接受别人的资助。 周立勋深呼吸，“来，咱们先根据情况轻重和紧急程度划分成三个等级。” 原本他想着每个人先汇五十块，以后每个月再汇十块八块，但是现在这个计划行不通了。 他要先把大家的情况划分为几个等级，特别困难的比如因伤退役，病情得不到及时治疗的或者家里有人常年卧病的要适当的多给一些。 三人又是一顿忙碌，忙碌了好半晌才弄好，他们将笔记本里的人划分成特别困难，困难，一般困难三个等级。 每个等级资助金额第一次为六十，五十，三十块。以后每个月定期汇款二十、十五和十块。 在这个基础上，家里有人生了大病，需要动手术或者住院的，一次性把医药费汇过去。 周立勋、赵朗和贺凡三人继续分头行动，周立勋负责特困的，贺凡负责困难的，赵朗负责一般困难的。 为了不引人注意，三人分别在省城、县城和公社邮局三个地方汇钱，每个邮局汇几个。 把钱汇出去后，他们还一一给大家写信，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叮嘱那些人需要帮助的话务必联系他们。 三人写信用空了两个墨水瓶的墨水。 这些事儿都做完之后，周立勋三人眼底的惆怅才消除。 做完这些后，周立勋三人又连夜开小会，把剩下的钱做好规划。 现在还剩余十六万四千块，按照周立勋的意思，这十六万四千块分成两部分。 其中十二万存定期，剩余的四万四千块分成三份，他们一人拿一部分，按照原先计划，每个月给条件困顿的人汇相应数额的钱过去，钱汇出去之后要做好账、把汇款单保存好，每个季度对一次账。 赵朗摇头，“营长，这事儿还是你们来吧，我家里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手里突然有这么多钱不好解释。我相信你的，这些钱放在你那里再妥帖不过了。” 他自己还分到四万两千两百五十块呢，这些钱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心惊胆战，还不知道自己的钱该怎么用呢。 贺凡也跟着点头，“对，我最不耐烦做这种事儿了，周哥你就行行好把这事儿包揽过去吧。 等过两年我找到了合适的生意，再找你要投资，每年分红就用作补助资金。” 周立勋也不是扭捏性子，“行，那就先放我这里，我会做好账单，每三个月发你们一份，汇款单的底单我也会保存。” 至此，一个小型的类似于基金会的构架成立了。 几人聊完正事儿后，贺凡道，“周哥，我明天就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妈该等急了，单位那边儿不好交代。” 赵朗也表示他也要明天回去，他这次出来得匆忙，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跟他爸妈打了声招呼，大队长开的介绍信也要到期了。 “这么急？后天再走吧，这段时间大家都忙得连轴都没能睡个好觉，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后天中午大家聚一聚，下午再走。” 贺凡和赵朗，“行，那就后天回去。” 赵朗跟着点头，休息一天也好，休息好了，在火车上也能警醒一点，他害怕自己在火车上睡着了，存折被人摸了去。 如果真的丢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没拥有过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突然间拥有了又失去真的会让人崩溃。 第二天，周立勋也在家好好休息了一天，温宁征得周厂长同意后，用他的关系走了后门，给贺凡和赵朗买了卧铺票。 第三天周立勋一家三口和贺凡、赵朗二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下午拿上给二人准备的东西把人送到火车站。 这天，周家电话声再次响起，周立勋刚拿起话筒对面就传来了贺师长的咆哮声。 第372章 师长来电 贺师长咆哮声喷涌而出，“臭小子，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周立勋掏了掏耳朵，耳朵震麻了，压根儿没听清贺师长在说什么，他把听筒拿远点，“师长，您说什么，刚才没听清。” 贺师长继续咆哮，“你小子哪里来这么多钱，东子他们告诉我了，说你给他们汇钱了。我告诉你，你小子别误入歧途，不然老子第一个收拾你。” 贺师长以为周立勋三人知道大家生活不好过，为了资助大家所以铤而走险跟鸽子市的人打交道。 他做梦也想不到，周立勋三人做的事儿比这个还要疯狂。 周立勋声音平稳，“师长，我们没做什么，只是尽自己所能给需要帮助的人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失策了，他没想到东子和三牛他们竟然还给师长写信了，不过幸好跟师长说这事儿的人不多，不然他就是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 贺师长压根不信，周立勋的津贴他是了解的，虽然津贴不少，而且温宁也会赚钱，但是小夫妻俩儿刚在沪市买了房子的事儿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断定周立勋身上应该没什么存款了。 陡然知道周立勋给东子、三牛他们汇那么多钱，他第一反应就是周立勋为了赚快钱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儿。 直到周立勋赌咒发誓，他才将信将疑。 挂电话前依旧不放心地叮嘱周立勋别走错路，不然他就是在天涯海角也要第一时间赶去教训周立勋。 挂了电话，周立勋又掏了掏耳朵，师长还是那个暴脾气，中气十足，隔着电话线都没能阻碍他半分。 温宁看着他不停地揉耳朵，“贺师长打来的？” 周立勋点头，“对，东子和三牛他们给他打电话告知我们汇钱的事儿，贺师长以为我误入歧途了，所以打电话来给我紧紧弦。” 温宁噗嗤一下笑起来，“贺师长他老人家的直觉很灵嘛。”可不就是误入歧途么，被人背刺，截胡别人的东西，跟鸽子市合作赚了大笔钱财。 想到钱，温宁的心也有些滚烫，“你说这么多钱咱们要怎么用？” 前世十几万几十万的包包眼也不眨地买，来到这里几年，她觉得自己已经跟周边的人靠近了，人均工资二三十块一个月的情况下，家里突然得了一笔八万多块钱的巨款。 小心脏忍不住噗通噗通直跳，若不是喉咙太小，温宁毫不怀疑心脏会从喉咙里跳出来。 周立勋，“让立安他们帮忙留意一下京市的四合院，有合适的咱们也买一套。” 不住可以租出去，还能升值稳赚不赔。 想了想他又道，“你们兄妹四个只有小洋在沪市还没有房子吧，给他买个房子吧，以后如果毕业了能留在沪市也好谈对象结婚，就算不能留在沪市也可以租出去。” 这时候谈婚论嫁，男方手里有套房子，比什么身高、颜值工作之类的都重要。 温宁家几兄妹，周立勋对温洋比其他两个都亲，一来是温海这个人比较内敛，馨馨又常年在体校。 只有温洋，一直把他当成哥哥，而且非常崇拜他，把他写的训练计划一日不落地执行了，毕业之后又进了部队，还凭一己之力考上了军校。 温宁点头又摇头，“可以先帮他买，不过得让他写个借条。” 不能助长他不劳而获的苗头，得让他有危机感、培养他的责任心。 周立勋点头，“行，听你的。其余的钱你看着安排，继续买房子还是留着留着以后做生意都行。” 还是那句话，周立勋从小不缺钱，只要吃饱穿暖就好，他对钱没有太大的追求。 “婶婶，在家么。” 温宁抬头就看到周妮儿提着一兜水果站在门口，她连忙起身笑着道，“快进来，怎么还买水果，人到就行。” 周妮儿笑了笑，“今天休息，过来看看你们，没打扰你们吧？” 她上周来过一趟，不过那时候大奶奶说婶婶和叔叔到光明路住了，叔叔的朋友到龙城出差顺便来看他们。 温宁，“不打扰，我现在闲着呢，有空多过来玩儿。” 周妮儿看了一眼长高了一截的妞妞惊呼，“哎呀，妞妞都长成大姑娘了，真漂亮。” 妞妞歪着脑袋，“姐姐也很漂亮。” 周妮儿五官很不错，在城里几年，皮肤捂白了，而且城里生活让她逐渐褪去羞涩、懵懂、紧张等神色，整个人显得很大气很大方。 温宁，“现在怎么样？书还继续念么。” 周妮儿点头，“一直在看书，孙老师还给我报了夜班，我现在白天一边照顾孙奶奶一边看初中的课本；晚上去夜校学会计知识，老师说我学得还不错，明年就能毕业。” 会计老师的原话是她学得很快，明年毕业考考过之后就给她发结业证书，以后找工作会方便很多。 她平日里除了照顾好孙奶奶、搞好卫生以及买菜做饭，她的其他时间都用在看书上，孙老师夫妻都是大学老师，他们一直都很支持她自学。 她遇到不懂的问题就向孙老师夫妻请教，在孙老师夫妻的帮助下，她的知识突飞猛进，现在初二的知识已经快学完了。 温宁也替她感到高兴，“太好了，妮儿是个坚强的、了不起的女孩儿，以后你奶奶跟着你享福咯。” 周妮儿被夸得脸蛋红红，“这还要谢谢婶婶，如果没有婶婶就没有现在的我。” 如果不是婶婶，她不会重拾课本；如果不是婶婶，她不可能那么顺利学完小学的知识并且考取了小学毕业证。 如果不是婶婶，她不知道还可以保留学籍，可以一边工作一边看书等到考试的时候再去考试。 如果不是婶婶，她也不知道还有夜校这种事儿，现在系统地学过会计知识的人不是很多，会计在单位里很吃香，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能考上一个好工作。 孙老师私下跟她说过，现在政策越来越放松了，估计再过几年就会有私人厂子出现，到时候周妮儿这种拥有过硬技术的人厂子都会抢着要。 周妮儿没考虑那么多，她只知道自己要不断努力，争取明年取得初中毕业证，如果可以她还想继续考高中毕业证，不过这个估计有些难。 第373章 见义勇为了一把 时间飞逝，转眼间周立勋和温洋开学了。 相聚的日子总是如此短暂，感觉才回来没几天就要启程去学校了。 军校开学时间比其他大学要早大概二十天，别人还在享受假期的愉悦，军校里的学习生涯已经提上日程。 温宁和妞妞也跟着一起上沪市，大家都不放心她们母女两单独搭火车去沪市，所以一致决定让两人跟着周立勋和温洋一起去，反正他们在沪市有房子不愁没地方住。 葛红英和季云这两个妈一早就起来给他们准备在车上吃的东西，到了火车站把东西一股脑给周立勋和温洋。 大家有些依依不舍，两家老人更是像极了叮嘱三岁孩子一样叮嘱他们几个在外面该吃吃该喝喝，别亏了自己，遇到什么事解决不了的一定要告诉家里。 叮嘱周立勋和温洋照顾好温宁和妞妞，别让她们被人欺负了。 葛红英叮嘱温洋好好读书、好好训练，放假了勤快点，多去温宁那儿搭把手帮忙干活。 季云叮嘱周立勋好好工作，照顾好温宁母女二人，放假了多回家，别把事情全推到温宁身上。 妞妞泪眼汪汪，牛牛拉着姐姐的手哭得撕心裂肺好不可怜。 “姐姐，我要姐姐，我也去，带上我，我乖乖的。”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温宁夫妻重女轻男，只带了女儿不管儿子呢。 妞妞看向妈妈，温宁摇头，她已经私底下问过周立安和郑明月，问他们要不要去沪市玩儿，但是周立安和郑明月到时候还要去京市读书，先把孩子送回来再去京市也太麻烦了，他们也不想这么大费周章。 郑明兰带着李翰军和儿子也来跟温宁依依惜别，两人约定要继续保持通信。 目送火车离开，郑明月有些羡慕，她也想像温宁一样带着孩子去京市，不过她没有温宁的这个魄力，怕照顾不好孩子，她们学校带孩子上学的虽然不多但也还是有的。 这些带着孩子上学的全都是无奈之举，孩子跟着父母住宿舍，给宿舍的人带来诸多不便，虽然大家没有明着说，但多多少少心里总是有些不愉快地。 她隔壁宿舍就有一个带着孩子上学的，上课就得把孩子锁在宿舍，一困就是一上午，平时也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给舍友们带来不便利。 大人的情绪对孩子的影响非常深刻，那个孩子刚开学的时候看着还蛮开朗的，一个学期下来，人都变得沉默寡言了。 也许有人说是孩子长大了，懂事儿了，但是这种被迫式长大、被迫式懂事儿看着已为人母的她心酸不已。 她和周立安耗光了积蓄买了套四合院，但是四合院离两人的学校非常远，平时接送牛牛也不方便。 她看着哭泣的儿子，压下心中的不舍，趁着放假多和孩子亲香，以后毕业了争取把孩子带在身边。 季云也依依不舍地看着远去的火车，这才相聚一个多月就又要分开了，她满心的不舍。 要说最难过的当属周老爷子，他的宝贝曾孙女才回来不到两个月就又走了。 周厂长想到厂里的安排，心里也隐隐有了期盼，不过事情还没定下来，所以他也没有说出来，省得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几人依旧定的是卧铺，因为有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护着，温宁和妞妞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糟心事儿。 温宁母女俩没遇到什么事儿，不过周立勋和温洋却见义勇为了一把。 看着如同惊弓之鸟的女孩子，温宁看向周立勋和温洋用眼神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儿。 周立勋，“在外面车厢遇见的，说有人要对她图谋不轨，所以赖在我们身边不走。” 准确来说其实是在厕所旁边遇见的，这个女孩子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缩成一团，看到他们之后就一直跟着他们走。 女孩子抬头看向温宁，“姐姐，我叫马春梅，来自天水公社水下大队，能不能让我在车厢待两天，求你了，我一定安安静静的，绝对不吵着你们。” 女孩子的眼里满是害怕和央求，如果被赶出去她就真的完了。 温宁，“你跟谁一起出来？” 就是在三沟子村她也少见穿得这么破烂的，马春梅身上的衣服真的是补丁叠补丁，一身衣服大大小小的补丁，新的旧的、灰色的、黑色的、蓝色的五花八门。脚下穿得是一双草鞋。 不过可以看出来，马春梅虽然穷，但却是个爱干净的孩子，衣服虽然满是补丁但是却干干净净。 女孩子，“我，邻居家姐姐，嗯，冬冬姐说带我们去沪市当保姆，我后妈就让我跟着来了。” 原来，冬冬姐是马春梅邻居家的姐姐，年前冬冬姐在远房亲戚的帮助下到沪市，前段时间冬冬姐回家了，穿得花枝招展，买了很多村子里从来没见过的好东西，还当着全村人的面给爹娘一叠钱。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都是崭新崭新的大团结，足足有五百块！ 全村人都看红了眼，冬冬姐说她在沪市当保姆，说沪市有钱人多，小保姆都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人家有钱人不兴自己动手干活儿，所以都从乡下找手脚麻利的女孩子当保姆。 冬冬姐还说她这次回来就是因为她主家周边的人家见她勤快，让她帮忙介绍介几个同村的姐妹去干活，一个能拿二十块钱。 村里很多人都心动了，带着家里年纪合适的女儿差点把冬冬姐家的门踩破了。 她后妈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天天说她是吃白食的，听见有这种好事儿二话不说就把她打包送人，央求邻居姐姐帮忙带她到沪市混口饭吃。 她不想去的，但是家里没有她说话的份，她娘死了还没两个月，她后妈就进门了，进门一年就生了弟弟，从此她在家里就是多余的。 我们？ 温宁挑眉，“你们这一批多少人？去沪市当保姆是个不错的选择，自力更生不用看家里眼色，你怎么不愿意？” 马春梅着急，“八个，冬冬姐带了八个人，如果真的是当保姆我肯定愿意，但是，但是……” 第374章 从长计议 温宁追问，“怎么了？难道另有隐情？” 马春梅点头，“我怀疑冬冬姐不是带我们去做保姆，而是做一些不正经的勾当。” 冬冬姐是过年后才出去的，谁家当保姆回家穿得这么花枝招展，而且保姆工资一个月二十块钱，但是冬冬姐给她爸妈的钱足有五百块。 谁家保姆二十块钱一个月，短短半年就攒块钱？而且买回来的东西还不少。她又不是孙猴子，吹根汗毛就能变出好几个。 最重要的是冬冬姐答应带去沪市的人都是村里最出挑的，不管勤快与否，一些村里公认的最勤快的，因为长相一般，冬冬姐毫不犹豫拒绝了。 她把这个疑问跟她爹和后妈说了，可是她爹和后妈已经被那一沓钱迷了眼，根本听不见。 不止她爹和后妈迷了眼，村里人都迷了眼。 没变法，马春梅只好穿着自己最烂的一套衣服，偷偷把家里的积蓄给偷了，跟着冬冬姐上了火车。 冬冬姐可能觉得她们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妞，根本就不担心她们会逃走，上火车没多久，冬冬姐就去其他车厢晃荡了。 马春梅趁机跟大家说起了自己的疑虑，其余七人有的怀疑，有的不相信，觉得冬冬姐带回家的钱，可能有一些是拜托她回家找人的主顾给的好处费。 怀疑的那些也不想跟着马春梅东躲西藏，她们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搭火车，这一切对她们来说都是如此的陌生，充满着未知的可怕。 或许她们也被其他几个人的说辞给说服了，只有马春梅借着上卫生间的空档溜了。 从家里拿出来的钱都放在裤衩子上缝的兜里，介绍信和火车之类的东西被她贴身放在上衣内侧的兜里。 大家见她没拿行李，所以也没有起疑，不过她脱离队伍也漫长时间了，这会儿怕大家都反应过来了，她不知道冬冬姐有没有同伙，怕被他们找到所以便躲了起来。 温宁挑眉，“车上这么多女同志你不跟，特地跟着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坏人？” 马春梅眼睛亮晶晶的，“他们是军人！村里的大民哥前几年去当兵了，去年回来过年的时候我见过他，他们走路的姿势比大民哥的还好看，而且还是一样的发型。” 温宁笑了，倒是个机敏的。 “你先住这里吧。” 他们这个包房只有四个人，还有两个空床位呢。 马春梅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谢谢，谢谢哥哥姐姐和小妹妹。” 咕噜噜…… 她担惊受怕了这么久，一根弦绷紧地跟拉满的弓，现在一放松就觉得又累又饿。 马春梅弯腰捂住肚子，一张脸涨得通红。 “我，我不是故意的。” 为了不被人怀疑，她什么也没拿，从家里拿的杂粮饼放在包裹里，她已经饿了大半天了。 温宁把两个妈做的吃食拿了一些出来给她。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好好休息，再从长计议。” 马春梅看着白嫩嫩的鸡蛋和煎的焦黄酥脆的饼子咽了咽口水，“谢谢姐姐，我给你钱。” 温宁摇头，“家里做得多，你吃吧，不用给钱，对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离下一站没多远了，要下车回家么。” 马春梅摇头，“我，我不会去了，回去也会被后妈卖给老男人，如果不是冬冬姐说在外面能挣大钱，我后妈都要收下老光棍的彩礼了。 我，我想去沪市找一份保姆的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她没知识没文化，其他工作肯定不好找，她知道就是找保姆的工作估计也难，不过没关系，她手上还有一点钱能支撑下去。 温宁点头，是个有成算的，看她眼底一片青黑，温宁也不再跟她说话，让她先好好睡一觉。 傍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周立勋站起来，火车上会不定期查房，但是乘务员敲门的手法不是这样。 他看向温宁，然后若有所思地马春梅一眼。 温宁把马春梅摇醒，在马春梅开口说话之际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门口，然后又指了指床下。 马春梅脸色煞白，急忙从床上下来躲到床底，温宁把行李挪到床边，又把妞妞放到那张床上，和温洋一起蹲在床边逗妞妞。 敲门声依旧没停，也许是敲门声太久，门外传来乘务员的声音。 “里面的乘客请开开门。” 周立勋嘴里应答了一声，然后走去开门，包房外除了身穿制服的乘务员还有一男一女，女的穿得花枝招展，男的则朴素很多。 “什么事儿？” 乘务员和一男一女都被周立勋的冷脸唬住了，乘务员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位同志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了。 这位先生和女士说她们有个同伴走丢了，麻烦我们帮忙查找，未免的车厢都找过了没找到人，所以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一身补丁一副的十六七岁的姑娘？” 一男一女趁着乘务员和周立勋说话的间隙，眼睛滴溜溜乱转在包房里上下看。 周立勋皱眉，“没看到，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两位同志穿得这么好，他们的同伴会一身补丁？” 乘务员一顿，感觉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她疑惑地看向身后的两人。 女同志讪讪一笑，“呵呵，我同伴比较淳朴，既然没有就算了，我们再到下一个包房找找。” 女人陪着笑脸，在心里骂了周立勋一顿，这个男人嘴怎么这么贱，别人都没问题就他有问题。 乘务员因为周立勋的话在心里埋了一根针，越想越觉得可疑，耐着性子把包房走完之后，回到乘务室跟同事们说起这件事儿，其他乘务员对他们所在的地方也上心了几分。 等人走了之后，马春梅才从床底出来。 她颤抖着声音，“就，就是她，她就是冬冬姐，她果然还有同伙。姐姐怎么办，我们村的小姐妹们有危险了，不行，我要去把她们救出来。” 温宁阻止她，“你别冲动，你那些小姐妹未必会相信你的话。这件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第375章 一网打尽 听了温宁的话，马春梅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她期待地看向温宁和周立勋三人。 对，小宁姐姐是个好人，两个哥哥还是军人，军人是帮助老百姓的，他们一定会帮助她和村里的小姐妹摆脱困难。 温宁轻声安抚，“还有一天就到沪市了，咱们先暗中调查了解一下，看马冬冬在火车上有几个同伙，然后下火车之前把他们都控制住。” 既然要帮就要帮到底，只有把马冬冬整个团伙都抓住了才能一劳永逸，不然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孩子深陷其害。 刚才看到马冬冬的时候，温宁已经相信了马春梅的话，她前世混迹各种场所、高级酒吧、会所等等都去过，一眼就看出马冬冬这个人不对劲儿。 马冬冬穿的衣服虽然花枝招展但是却也足够保守、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颗爱美的心无可厚非，可是马冬冬虽然穿着保守，但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子风情一看就不是一个正经女子该有的。 风情、势利，眼底深处的打量和估价，这种感觉有点像那个地方的妈妈。 马春梅听了温宁的话心里安稳了下来，“姐姐，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你尽管开口。” 她已经做好了要做诱饵的准备了，只要能把村里的小姐妹救出来，她不怕危险。 接下来的时间包房里一如之前一样，期间只有周立勋和温洋出去买饭、打开水等等，在周立勋的陪同下，温宁带着妞妞上了几次卫生间。 马冬冬踱步，“怎么办，那个死丫头应该是逃了。” 他们在火车上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人，这个死丫头这是太会躲了。 黑衣男子，“你先把那七个看好了，如果再少了人就不好交代了。我让他们再暗中查找，实在找不到就在火车上……” 马冬冬点头，捋了捋头发回到车厢，想到那七个单纯得跟一张白纸一样的女孩子，想到她们对她的全然信任，马冬冬心里没有一丝起伏。 谁不是从这个阶段过来呢，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投胎到了这么贫穷的人家，她是带她们去享福的。 这么想着，马冬冬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在众人的期盼下，火车终于到站了，大家齐心协力下把马冬冬一行人控制住。 马冬冬心里骇然，“你，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们。” 马冬冬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不过脸色依旧极力保持镇定。 男乘务员，“有什么冤屈一会儿见了公安你再跟他们诉苦，现在老实点。” 接着他看向七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子，温声安慰，“你们别担心，我们只抓坏人，一会儿你们去公安局配合公安同志工作就行，事情办完了就能回去。” 一个女孩子颤抖道，“同志，冬冬姐犯什么事儿了？我们还有一个姐妹，半路不见了，麻烦你们帮找一下。” 春梅一定是被冬冬姐弄走的，她一定是听到了春梅的话。 女孩后悔了，听了春梅的话她也觉得这件事儿不对劲儿，可是未知的恐惧让她选择当缩头乌龟，当时她应该跟着春梅一起走的。 乘务员，“别担心，我们会尽力找你的小姐妹的。” 马春梅情况特殊，他并没有把马春梅抖出来。 火车停下之后，公安同志也到了，马冬冬看着几个同伙被乘务员押着出来，脸色顿时煞白，他们竟然被一网打尽了。 几个女孩子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了一些话就被放走了，火车站决定免了她们的火车费，把人送回老家。 马冬冬才出社会历练半年，也有点小聪明，但是她的小聪明在老练的公安同志面前不值一提。 没多久，她就全招了。 原来她的远房亲戚就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见她长得好看，所以将她骗到沪市，刚开始她也是满心期待的，到了之后才知道自己过来根本不是做小保姆，而是被当成货物一样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间。 不过马冬冬爱钱，除了刚开始反抗几下，之后就沉浸在其中，并且迅速成为了他们那个团伙的一个小头目。 这个团伙遍布沪市，分成好几个区，马冬冬就和其他人负责其中一个区。 这次也是因为能用的人太少了，所以才衣锦回乡骗老家一无所知的女孩子出来。 公安同志撬开了马冬冬几人的嘴，把他们这个团伙一网打尽。 温宁看着拘谨站在一旁的马春梅，“你有什么打算？” 马春梅捏着衣角，“小宁姐姐，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们就凶多吉少了。我打算先找个招待所住下，然后慢慢找工作。” 温宁点头，“我带你去找招待所吧，那个地方靠近大学，估计比较好找工作。” 邯郸路那一块儿住的人家境都不错，有些双职工，家里老人孩子没人看确实会请小保姆。 马春梅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温宁，“小宁姐姐，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把马春梅送到招待所，温宁等人便离开了。 一个多月没忍住，租房这里已经积满了灰尘，三人撸起袖子先把房子从里到外清扫一遍，然后在外面买了些吃的对付一下，接着倒头就睡。 这一趟火车大家都没休息好，为了把马冬冬这些人一网打尽，周立勋等人更是提高警惕，暗中发现马冬冬跟谁碰头就带温宁去认人，然后温宁把这些人的头像画出来给乘务员。 正因如此才能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不然单靠周立勋和温洋肯定忙不过来。 温宁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醒来时饥肠辘辘，囫囵吞枣地吃了饭，温宁把温洋叫到跟前。 看着一脸严肃的姐姐，温洋有些心惊肉跳，“姐，怎么了？” 依他姐的聪明应该能看出他和韩映雪的不对劲儿了，她该不会是想问他这件事儿吧。 温宁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凳子，“坐，咱们好久没好好聊聊了，今天咱们姐弟俩儿好好聊聊。” 温洋，“姐，我跟韩映雪……” 温宁，“我跟你姐夫商量了一下，打算给你……” 第376章 原来感情跟饭菜一样会变质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止住话头，然后看向对方。 温洋大意了，原来姐姐不是要跟他聊他的情感生活 温宁哦豁，果真被她猜对了。 温洋嘿嘿傻笑，“姐，你和姐夫对我什么打算？” 温宁静静地看他，直到把他看得心里发虚。 温洋两手举国头顶做投降状，“就是，那个，映雪说现在要先忙学习，不像耽误了学业，其他的等毕业再说。” 温宁依旧不出声，就这么看着温洋，她弟弟不傻，不可能相信这种傻子都能看破的话。 温洋低头垂眸，“我知道映雪不想跟我谈了，我也跟她说清楚了，以后不耽误她。” 温洋其实放假前已经知道韩映雪有其他情况了，他去财经学院找她的时候看到了，看到她跟一个穿着非常讲究、一看就是有钱公子哥儿的男生走在一块儿。 看到他之后，韩映雪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然后把那个公子哥儿支走之后才告诉他说她们只是同学关系。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温洋并没有责怪韩映雪为什么要背叛他，他只是很迷茫，原来感情跟饭菜一样是会变质的啊，两人三年的感情抵不过大学的五个月生涯。 他还记得韩映雪说的，“他对我不错，家里有房有车有关系，我跟他在一起能少走很多弯路。” 她原以为自己最讨厌的这种没有感情的政治家庭，但是前段时间她爸妈和哥哥在龙城出了大事儿，那个人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这一刻，韩映雪才知道原来她不是讨厌没有感情的政治家庭，而是因为自己家不够强大，连李大明的爸爸都得束手束脚，自己被李大明调戏了，她妈只考虑到自家利益有没有受损，对她不闻不问。 温宁拍了拍温洋的肩膀，“大丈夫何患无妻，我弟弟永远是最棒的，只能说你们两个有缘无分，好好努力，以后肯定能找到一个更好的、更合心意的女孩子。” 温洋把眼里的湿意憋回去，“嗯，我已经放下了。姐，你刚才要说什么，你跟姐夫打算给我什么？该不会是要给我买个房子吧。” 温宁，“没错，我们兄妹四人现在只有你在沪市没有房子，我和你姐夫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借钱给你买个房子。” 温洋嘴巴大张，他只是随口一说啊，怎么就成真了呢。 “不，不，不，我还年轻，以后自己攒钱买就是了。” 姐姐和姐夫刚买了两套房子，而且还要养妞妞，本来就够辛苦的了，他怎么能拖姐姐和姐夫的后腿呢。 温宁，“我们身上还有点钱，短时间内用不到，想着存银行里也是存，还不如先给你用了。 我事先说好，这个钱不是免费给你的，你得给我写个借条，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就跟银行一样给利息。” 温洋一脸兴奋又担忧，“姐，真没骗我？你们还有钱，够用？” 温宁点头，“那当然，你姐什么时候打肿脸充胖子？” 温洋再次问，“我姐夫真的知道，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主意？” 即使姐姐能赚钱，但是姐姐毕竟结婚了，这么大一笔支出肯定得夫妻商量着来才行，他可不想姐姐和姐夫的感情因为这件事儿分心。 周立勋刚好走进来，“放心，是我们两个的主意。只是买了房子之后你得更加努力了，争取早日把钱还上。” 温洋点头如捣蒜，“嗯，我一定努力学习、努力训练毕业后好好挣钱，姐，姐夫你们给我算利息，以后我有钱了连本带利还你们。” 温洋红着眼眶，他姐和姐夫对他实在是太好了，亲爸亲妈也不过如此。 兄妹四个，三人都在沪市有了房子，只有他还是个穷学生，虽然他十分为哥哥姐姐和馨馨感到开心，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也有种危机感。 如果他以后在沪市买不起房子，他是不是就跟哥哥姐姐他们分开了？大家之间的差距会不会越来越大，以后逢年过节是不是都凑不齐一家人？ 没想到姐姐和姐夫竟然早早就为他考虑好了这一切，他何德何能竟然有这样的福气。 “姐，我们先签借条。”只有先签好借条他才能安心去看房子。 温宁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胡扯，房子还没看也不知道多少钱怎么就先签借条？等房子定下再说。” 温洋摸了摸脑袋，嘿嘿直笑，“我要跟李三哥说好，房子就在姐姐家附近找，远了的我不要。” 不是要在武康路，那里不是别墅区就是小洋房，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他要在姐姐家平房小院附近买一个房子。 温宁，“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楼房，你确定要平房小院么，不怕以后不好谈对象？” 温洋一脸无所谓，“我就喜欢平房小院，谈之前会跟她说好，如果她没法接受那就不谈了呗。” 温宁……这么快就从失恋中走出来了？ “行吧，要什么房子你自己去跟李三对接，看中了我把钱给你。” 温洋一脸兴奋地点头，“好！你放心绝对不让你和姐夫跟着费心。” 哈哈哈，他温洋即将是在沪市有房子的人了。 买房子的事儿说好之后，几人开始收拾好从龙城带来的特产，准备去看望柯奶奶。 第二天一早温洋早早起来洗漱好就出门了，他要去找李三谈房子的事儿。 李三见到温洋时还有些纳闷儿，以为是温海让他过来的。 “温同志，你哥哥的房子已经落实好了，证件也给他邮回去了。我带你去看看你哥哥的那套房子。” 温洋先跟李三道谢，“李三哥，谢谢你，你办事儿我们放心，我这次来找你是有其他事儿。” 大哥的房子温馨已经去看过了，而且还给家里打电话说了一遍，然后又写信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他不相信谁也不能不相信温馨。 李三更疑惑了，不是为了温海的房子还能为了什么，总不会是他也要买房子吧？ 不可能吧，他还这么年轻，就算之前当了两年兵，但是每月就六块钱津贴，就是不吃不喝两年也不过才攒下不到三百块吧。 第377章 柯晴晴的梦想 当听温洋说是让他帮忙看房子的时候，李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龙城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生活水平竟然这么好？比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沪市人不知道要恣意多少倍啊。 四兄妹说买房子就买房子，他们沪市本地人买房子的非常少见。 温洋挠了挠头，“我自己暂时没钱，我姐和姐夫先帮我垫着，等我有钱了连本带利还给他们。” 李三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他也想有这么有钱的姐姐和姐夫，请问朝哪个方向磕头才能拥有。 羡慕的同时李三也感到开心，温宁四兄妹承包了他一整年的生意啊。 想到即将又有一笔收入，李三笑得嘴都歪了，“来来来，温同志，咱们坐下好好谈，顺便尝尝我新得的茶叶味道怎么样。” 温洋也没客气，虽然他不好茶叶，但是一路过来他确实口渴了，喝杯茶解解渴也好。 “李三哥，我没别的要求，跟我姐一样只要独门独户的小院子，而且离我家越近越好，太远的不考虑。” 李三一拍大腿，“行，你三哥我就是跑断腿也要帮你找到一个合适的。” 他就没见过这么省心的买家，别人买房子谁不是一家子七大姑八大姨一起去看，鸡蛋里挑骨头就算了，恨不得把地面挖开再找出其他缺点好压价。 温同志兄妹四人就不一样，只要房子没问题，价格不是太离谱他们都不会太计较，而且房子买下来都让他代为管理出租。 他不仅赚到卖房子的中介费，还有一个出租房屋代理费可以拿，虽然代理费不是很高，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更何况这是长期合作，积少成多也非常可观了。 下午，温宁四人带上龙城的特产去看望柯奶奶，到柯奶奶家的时候，他们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没见有反应，还以为人不在家呢。 还是隔壁的老太太听到敲门声出来，说柯奶奶他们全家都在家，没见出去。 于是温宁他们又敲了好一会儿，听到声音的柯乐乐才蹬蹬蹬跑来开门。 “妞妞妹妹你们来了，哥哥、姐姐、姐夫好，妞妞妹妹我带你去玩儿。” 以前还不觉得，突然听到乐乐这一通哥哥、姐姐、姐夫、妹妹的喊，顿时只觉风中凌乱，算了各管各的，叫什么都行。 “乐乐也在呢，你爸爸妈妈和姐姐在不？” 虽然现在正放暑假，不过杂志社和医院可不会跟着孩子放暑假。 柯乐乐牵着妞妞的手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喊着，“爷爷奶奶，妞妞妹妹一家来了。”压根儿没听见温宁的声音。 温宁有些失笑，跟着走进去。 柯晴晴他们听到柯乐乐的声音便起身快步出来迎接，“小宁姐姐，姐夫，小洋哥哥你们来啦，什么时候回沪市？” 温宁看着一脸喜色的柯晴晴，“晴晴，恭喜你，梦想成真了。” 柯晴晴笑眯了眼，“谢谢小宁姐姐，你怎么知道高考成绩出来了？” 温宁捏了捏她白生生的小脸蛋，“那还用说，一看你的小表情就知道了。” 进了屋，柯奶奶他们都在，大家喜乐融融地坐在一起，柯奶奶手里还拿着一张录取通知书。 “小宁你来了，晴晴以后就是你学妹了，我们刚才还谈论说晴晴能考上复大有你一份功劳，如果没有你时不时的指点，估计够呛。” 温宁连连摆手，“柯奶奶那您可小瞧晴晴妹妹了，她很自律很努力，能考上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 时美兰乐呵呵，“好了，都别谦虚了，你们都有功劳，咱们今晚一起聚餐庆祝一下。” 她摩挲着录取通知书，眼前已经闪现出同事们对她的恭维和奉承以及羡慕，哈哈，有个争气的女儿简直太给力了，太给她涨脸了。 温宁拿起通知书仔细看了一下，柯晴晴报的是复大新闻系。 “我本来想报跟美术相关的、教怎么设计衣服的专业，可惜没有，所以就报了新闻系。” 柯晴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是爱美，每次去百货大楼和淮国旧都会在成衣区流连忘返，她时常幻想着如果能当个设计师就好了，这样子就能设计自己喜欢的衣服了。 她时常买了衣服之后，自己私底下琢磨给衣服进行小修改，为了学会怎么改衣服，她把衣服拿去裁缝店的时候，还厚着脸皮在那里给师傅打下手呢。 温宁没想到柯晴晴竟然这么有想法，平时小姑娘穿着打扮看着虽然跟大家差不多，但是在细节处总有些细微的改变，穿在身上让人眼前一亮。 如果能有系统的教学，没准她以后还真的能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呢。 “我有个同学是香江人，我记得她手里有几本时尚杂志，改明儿我跟她借一下。” 国内现在还没有时尚杂志，她记得国内第一本时装、时尚类杂叫《时装》，诞生于一九八零年。 柯晴晴发出尖叫声，“真的么，谢谢小宁姐。” 时美兰没好气地点了点女儿的头，“也就你小宁姐惯着你，爱好归爱好，平时学习也不能落下。” 虽然有她在，柯晴晴毕业后不愁找不到工作，但是也总得有些真材实料才能让人信服。 柯晴晴点头，“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 她好不容易才考上复大，复大囊括的可是全国最优秀的那一批人才，一不留神就要被人比下去了，她柯晴晴才不想被人比下去呢，要做就要做最好的！ 温宁也跟着点头，时美兰多虑了，只要考上了复大，身边有一群同样优秀甚至更加优秀的人鞭策着，想不努力都不行。 在柯奶奶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温宁他们就回家了，温洋学校报到截止时间在明天，温宁她们已经规划好了，明天上午去看温馨，下午温洋和周立勋去学校报到。 当被告知有人找的时候，温馨还有些纳闷，她在沪市没有什么熟人和亲戚。 看到站在保卫室的几个人，温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们。” 温宁，“前天到的，你忙着训练就没跟你说，你姐夫和小洋的学校要提前报到，所以我们提前来了，诺，妈怕你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让我们给你带了不少东西。” 第378章 再遇马春梅 温馨笑盈盈地接过温洋手里的打包，“帮我谢谢爸妈，哎呀，这么多呀，都有些啥，我馋肉了。” 体院的伙食还不错，但是对于他们这种每天睁眼就开始训练，一直训练到晚上睡觉前，多少肉都觉得不够吃，晚上刚躺上床就觉得肚子空空如也。 温宁，“有外婆做的肉干。”这还是葛红英特地走了麻柳娜的关系买了十斤肉带回三沟子村让葛老太做的。 葛老太不仅做咸鱼有一手，做肉干也非常拿手。 温馨听了两眼放光，“真的呀，谢谢姐姐，我最喜欢吃外婆做的肉干了。” 温宁，“今天可以请假么。” 温馨没有当场回答，“姐你们等一下，我去问一下教练。” 温馨的教练已经不再是侯胜利了，而是沪市体院的资深教练，没错温馨他们的训练地点已经由沪市体育馆转到沪市体院。 温馨没让温宁她们多等，没多久就跑出来了。 “姐，教练给我放半天假。” 温宁笑道，“行，那咱们出发。” 现在离饭点还有些早，温宁便带着温馨去淮国旧采购一番。 “姐，我什么都不缺，不用给我买东西了。” 她上次刚来的时候已经买得够多了，而且她身材已经定型，不会再长高，不像以前，几个月裤子就短了。 温宁没听她的，自从大赚了一笔，虽然她已经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到了淮国旧这样的购物天堂，她的购物欲望又蠢蠢欲动了。 现在已经八月份了，再过两个月天气就转凉了，得给大家都买两身秋装。 温馨见姐姐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无奈只能抱起妞妞，“妞妞小姨抱抱，喜欢什么小姨给你买。” 说着就带着妞妞去玩具区，那里的玩具让妞妞看得眼花缭乱，选了好久才选中一个布娃娃。 妞妞现在是个布娃娃迷，看见布娃娃就挪不动脚步。 最后，温宁给所有人都买了两身秋装，然后又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才罢休。 出了淮国旧，几人开始转移战场。 目标国营饭店，既然妹妹馋肉了怎么着也得满足她的要求。 温馨果然是馋肉馋得紧，到了国营饭店，一连点了三个肉菜，后来温宁又给她点了两个。 一顿饭吃下来，温馨恨不得送裤头，温洋偷偷地送了两次皮带。 吃完饭，一行人就慢慢步行去体院顺便散散步消消食。 温宁把在国营饭店打包的两份肉菜递给温馨，“加油训练，但是也别饿着自己，诺这个留着你晚饭吃。” 温馨眨了眨眼，声音有些沙哑，“知道了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回去吧。” 她拿着衣服和饭盒站在校门，目送姐姐一家和弟弟离开，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才进校门。 下午，温宁和妞妞“送”周立勋和温洋去报到，本来学校的老师要提前两天到校的，不过周立勋已经提前跟学校老师打了招呼说要晚两天到。 在温洋的强烈要求下，温宁和妞妞跟着周立勋到教师宿舍，温洋则自己大包小包地去报到。 周立勋的宿舍跟他这个人一样，非常简洁，虽然一个多月没人住，但是依旧没什么灰尘，也不显得脏乱。 他从堂屋拿出两张凳子，想让温宁和妞妞坐在门外，自己进去收拾。 温宁瞪了他一眼，“怎么？想让你的同事们知道自己娶了个懒媳妇儿？” 周立勋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我舍不得你辛苦，你跟妞妞坐外面等着就行。” 温宁没理会，端着脸盆去打水，妞妞则是拿起小抹布像模像样地擦凳子。 “爸爸，朵朵老师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家里的事情帮着做。” 一家三口开始整理宿舍，不多时便将宿舍清扫了一遍。 一家三口清理完宿舍就在校园里逛着，晚上五点，周立勋把温宁和妞妞送回家。 他今晚不能再出校门了，所以得在学校关门前把她们送回去。 就这样，温宁又过起了关起门来带孩子以及工作的生活，不过因为肖楷经常带着一帮小孩子过来跟妞妞玩，所以尽管家里人少但也不显得冷清。 温宁她们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大家都知道他们的情况，平时去买个菜什么的都要约上她。 这天，温宁带着妞妞从武康路回来，她到小洋房那边看了看，顺便拜访一下欧阳茉莉家。 刚下公交车就听到一个清脆中带着浓浓惊喜的声音。 “小宁姐姐，真的是你啊。” 温宁抬头，只见马春梅正站在不远处欢喜地看着她们。 “春梅是你啊，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当初他们把马春梅送到招待所，离开前给她留了个地址，告诉她如果有困难可以去找他们。 这段时间马春梅一直没有找来，温宁已经渐渐忘记这个人了，没想到她们竟然在公交车站遇上了。 她打量了一下马春梅，马春梅的精神面貌好了不少，身上穿着一套虽然不怎么合身但是却非常干净整洁的衣服。 她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但是面容慈祥的老太太。 马春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宁姐我现在非常好，当初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们呢，谢谢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我。” 马春梅怀着忐忑的心住进了招待所，当她询问价钱的时候才知道小宁姐他们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已经给她交了一个星期的费用。 于是，马春梅的忐忑顿时全消，她得赶紧找到工作，然后把钱还给小宁姐，小宁姐他们已经把她和小姐妹们救出火坑，她怎么能再用小宁姐的钱呢。 于是在招待所休息了一晚，马春梅跟服务员详细地了解了这边的情况，记住招待所的地址和名字，又跟服务员了解怎么搭公交车之后就开始出去找工作了。 她不知道工作要怎么着，在街上乱逛了半天也没找到招工的地方，于是只能鼓起勇气挨家挨户敲门，问人家要不要保姆，只要包吃包住，工钱随便给点就行，结果可想而知。 一连五天她都没有找到工作，她寻找工作的范围已经从附近开始向外扩展，就在她垂头丧气的时候，前方传来一阵痛呼声。 第379章 马春梅找到工作 只见一个老太太坐在地上痛呼，一手撑着地，一手扶着腰，原来老太太不小心踩空了从石阶上屁股着地摔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周围的人都没有留意到，直到老太太痛呼出声大家才发现。 马春梅连忙上前，她想扶起老太太，可是老太太对于她而言太重了，只能向旁人求助。 最后，大家齐心协力把老太太送到附近的医院。 把人送到医院后，那些人急着去上班都走了，只留下马春梅和两三个没有工作的妇人。 到了医院，护士让交医药费，那几个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手里的块儿八毛钱是今天的伙食费。 最后，马春梅咬咬牙拿出一堆毛票，好不容易把费用凑齐了，其他妇人见状不知道是窘迫还是怕一会儿医药费不够要跟她们借，所以都找借口跑了。 好在老太太虽然摔得不轻，但是口齿清晰，护士帮忙给她家里打了电话。 没一会儿，老太太的家人都来了，她的老伴儿还有两个儿子儿媳都来了。 大家对马春梅千恩万谢，除了把医药费给她还要给她二十块钱感谢费，马春梅哪里肯要，连连摆手。 医生检查出来了，老太太这次运气好没有摔断骨头，不过尾椎骨和骨盆有轻微开裂现象，得卧床静养两个月。 这可愁坏老太太的两个儿子儿媳了，她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儿都有工作，如果短时间伺候还好，可是两个月的时间单位根本不可能让他们请这么长时间的假。 老太太的老伴儿当场说他自己照顾，不过两个儿子儿媳妇不同意，老老头子比老太太还要大五六岁，别到时候老太太还没好，老头子也倒下了。 马春梅在一旁听了，心里砰砰作响，于是壮着胆子问他们要不要请保姆。 几人见她虽然衣服满是补丁，但是却洗得很干净，眼里透着一股澄澈，想到她不只救了老太太，而且尽管条件很不好依旧掏空了钱帮老太太垫付医药费，给她感谢费还不收。 几人问了一下她的情况，知道她在找保姆的工作，凑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雇她当保姆，照顾老太太并且负责家里一日三餐和卫生，因为有个生病的老人，所以每个月给她三十块钱。 老太太的孩子不跟他们住一起，房子也不大，就老太太和老头子两个人住，做两个人的饭菜搞搞卫生，对于马春梅来说太简单了，马春梅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自从后妈进门，全家人的衣服，家里的活儿全都是她一手操办，还得喂鸡喂猪，天天还吃不饱穿不暖，现在不仅能吃饱穿暖还有工钱拿，跟以前的生活相比现在好得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对于这个看着有些文静害羞但是骨子里透着坚韧的女孩子，温宁非常欣赏她。 “过得好就行，以后有什么事儿到家里找我。” 马春梅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领悟毛，“小宁姐姐，这是你当初帮我交的住宿费，还给你。” 这段时间，老太太的子女们每天都会上门看望老太太，她不仅要照顾老太太还要煮一堆人的饭菜，忙得分身乏术。 原本想着等空闲了跟老太太请个假去找小宁姐，把钱还给小宁姐，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了，说起来还要谢谢老太太。 如果不是老太太在家里闷了许久，觉得尾椎骨和盆骨都不疼了，所以强烈要求出来透透气，她还见不到小宁姐呢。。 “对了，小宁姐，这是罗奶奶，罗奶奶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小宁姐。” 温宁朝罗老太太笑了笑，“罗奶奶你好，春梅多亏你们照顾。” 罗老太太也笑眯眯道，“你好，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小梅在照顾我。你就是小梅嘴里的小宁姐姐啊，果然跟她说的一样漂亮，心地也好。” 温宁汗颜，跟两人聊了一会儿，怕罗老太太还没好全，所以便匆忙告辞。 马春梅看着远去的母女，心里感慨万千，小宁姐真好，也许就是因为小宁姐这么好，所以才能投个好胎过上好日子。 转眼间就到了开学时间，把妞妞送去托儿所之后，温宁再次踏进校园。 刚到宿舍温宁便引来了好几双羡慕和敬佩的目光。 钱来来兴奋地上前挽着温宁的手，“小宁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看温宁不明所以，钱来来低声尖叫，“考试成绩出来了，你经济学和外语成绩都是这个！” 说着还不忘竖起大拇指，小宁姐真是太给她们长脸了。 温宁见众人脸上带着笑，眼里不带一丝嫉妒，也笑道，“大家的成绩都不错吧。” 龚宝莉耸耸肩，把成绩拿给她看，这是她们去老师办公室抄录下来的。 “还行，不过你的最亮眼，考得这么好是不是要请客啊。” 她是香江人，虽然受家人影响一直都有学国内的文化，但是到底不如土生土长的内陆人，她的成绩是宿舍里最垫底的，不过她已经很知足了。 温宁的成绩出乎她们意料的好，温宁不仅带着孩子来上学，而且比她们多修了一个学科，没想到她两个学科成绩竟然都能院里排名前十。 而且，外语成绩还是外语学院的第三名，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温宁看了一下，外语学院排名第三，经济学院排名第八，完蛋了，她已经能想到祁老师那痛心疾首的眼神了。 不过能考出这个成绩她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放在二十一世纪，大家见了她高低得高呼一声卷王。 温·卷王·宁心情大好，“行啊，国营饭店怎么样？” “什么？什么？小宁姐姐要请客啊，我也去我也去。” 门口探进一颗圆溜溜的脑袋，不是欧阳茉莉是谁？ 温宁点头，“都去，叫上向红。” 他们班一共就八个女生，总不能请了六个落下一个。 大家欢呼起来，等欢呼声落下，黄恨美开口，“也别国营饭店了，刚从家里到学校我还没休息好呢，不想跑那么远，就近吃食堂吧。”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虽然温宁的丈夫在军校当教官，但是夫妻俩儿又是租房子又是养孩子，再多的钱也不禁花，能省一点是一点。 第380章 深藏不露的欧阳茉莉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在哪里吃都不是问题，主要是大家能坐在一起聚聚，一个暑假不见，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 如果是上学期温宁也是不敢请同学们出去吃的，不过这不是发了一笔小财么，再加上主修和选修学科都考得这么好，也不介意花那点钱。 而且过两天把暑假接的翻译交给老师，又是一笔不菲的进账呢。 温宁，“还是去国营饭店吧，就一次也吃不穷我。” 因为太打眼，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给杂志社供稿的事儿，也叮嘱过欧阳茉莉不要说出来。 欧阳茉莉点头，“没错就国营饭店，这顿饭我跟小宁姐姐一起出。” 她手里有粮票，一会儿粮票她出，其他的她和小宁姐一人出一半，平摊到两人身上，跟在食堂吃差不多。 钱来来扑上去跟她嬉闹，“对哦，我怎么忘了还有你了，好呀你，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深藏不露。” 她了解过了，整个经济学学院，成绩排名前十的只有两个是女生，一个是温宁，另一个就是欧阳茉莉，温宁是第八名，好家伙，欧阳茉莉竟然是第五名。 温宁也很高兴，“对，就国营饭店，庆祝我们考试成绩都不错，这个学期咱们再接再厉。” 一群人报名、领了课本就手挽着手到校外的国营饭店吃饭。 路上，温宁跟龚宝莉接杂志，龚宝莉非常爽快地点头，“我手上还有几本是放暑假买的，都是最新的，都借给你。” 温宁点头又摇头，“宝莉谢谢你，先借我几本旧的吧，对了，我想买这方面的杂志，不知道你这边方不方便？出了杂志和邮费，我再给些辛苦费。” 那些新的估计龚宝莉自己都没看完呢，她先借几本旧的。 而且据她观察，龚宝莉对这些杂志非常爱护，每次看完都会仔仔细细地放好。 在一个就是，相对于借，柯晴晴估计更希望能自己拥有。 龚宝莉狐疑地看向温宁，“你画画很好，该不会是想自己学习服装设计吧？你这样子，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活啊。” 她是见识过温宁画画功底的，无论是人或者物，温宁一个铅笔唰唰唰几下，说话之物就微妙微哨地出现在纸上。 只是她已经已经选修了一个学科，又要带孩子，有这么多精力？ 温宁失笑，“不是我，我现在已经分身乏术了，是一个小妹妹，她很喜欢这些，对了，她今年高考刚考上咱们学校。” 龚宝莉也没有再追问，“行，那些杂志我都放在宿舍呢，一会儿吃了饭回去我就找给你。 我家里每个月都把当月的杂志寄给我，到时候我让他们多寄一套，邮费就不用了，杂志的费用就行。” 温宁也没有扭捏，只想着以后有机会多请龚宝莉吃几次饭。 “小宁姐姐。” 说曹操曹操到。 温宁循声望去，只见柯晴晴跟一个女孩子正站在她们不远处。 温宁笑着朝她招招手，“入学手续都办完了么。” 柯晴晴用力点头，“嗯，都办完了，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陪我来办的。” 说完小脸蛋红彤彤，怕被小宁的同学笑话她娇气。 温宁笑了笑，“柯奶奶他们乐坏了吧，对了，跟你介绍一下这几个是我同学，以后见了喊姐姐。” 说着温宁又看向同学们，“这是我一个婶婶家的妹妹，叫柯晴晴。” 柯晴晴想多了，家里人陪着来报到的多的是，她还见过浩浩荡荡十几个人陪同的呢。 柯晴晴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也跟温宁她们介绍了自己的同学兼好友罗云竹。 得知龚宝莉就是温宁说的那个拥有时装杂志的同学时，柯晴晴更加开心了，一个劲儿地朝工巴黎道谢。 温宁问道，“你们吃饭了么，我们正准备出去吃饭。” 柯晴晴迟疑了一下点头，“我吃过了，小宁姐姐你们吃得开心。” 其实她和云竹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小宁姐姐她们一个暑假没见，这次吃饭肯定是为了培养感情的， 她还是不插足了。 温宁看出了她的想法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她说了自己的宿舍号，让她两点钟到宿舍找她拿杂志。 等柯晴晴走后，王红娟突然开口，“小宁，你还有亲戚在沪市啊。” 她是团支书，手里有班上所有同学的学籍信息和联系方式，她记得温宁来自一个偏远省城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城市。 温宁点头，“是亲戚，但不是那种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她是柯奶奶的关门弟子，柯奶奶既是她师傅又是奶奶。 王红娟点头不再继续追问，心里却想着没有血缘关系怎么能叫亲戚？难道是干亲？这门亲事多半是她自己上赶着攀上去的。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说是亲戚，千里迢迢带着孩子来上学却要租房子住，如果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早就住亲戚家了。 几人很快便来到国营饭店，可惜一楼都坐满了人，没办法，温宁她们只能选择二楼的包间，不巧的是二楼包间都被人提前订了。 众人正商量着要不先出去逛逛，一会儿回来说不定就有位置了。 “嫂子，你们也来吃饭？” 贺凡小叔家的儿子今年考上了复大，他今天刚好过来办事儿，就请这个书呆子堂弟和他的舍友来国营饭店吃饭，让他舍友们以后多照顾着一点他这个书呆子弟弟。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温宁，看样子好像是没找到位置。 温宁点头，“对，跟同学过来吃饭，准备先出去逛逛。” 温宁这话一说，贺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看向服务员，“把我订的吉祥厅让给她们，跟你们经理说一下，我要富贵厅。” 服务员连忙点头，“好的，贺先生，这位女同志，你们请到吉祥厅等候。” 服务员虽然不认识贺凡，但是她们国营饭店的经理认识啊，刚才他来订包间的时候，经理那点头哈腰的劲儿比平时一个政府官员来了还要热乎。 经理还一个劲儿地说今天富贵厅没人，问他要不要在富贵厅用餐。要知道富贵厅和荣华厅平时只接待政府官员。 第381章 人间清醒龚宝莉 温宁感激道，“贺凡，谢谢你，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对了，你怎么到这边？” 以周立勋和贺凡的关系，他们压根儿不用客气，客气就是生分。 贺凡耸耸肩，“我弟考上复大，请他的舍友吃个饭。” 温宁对贺凡说了声恭喜，然后带着欧阳茉莉等人跟在服务员身后上楼到了吉祥厅。 不得不说，这家国营饭店是懂服务的，几人落座后服务员便拿出一张菜单给她们，还殷勤地给众人倒茶。 也许是因为学校这几天开学报到，所以国营饭店供应的菜色比以往多了不少。 a4纸大小的牛皮纸上分了主食、肉类、青菜和饮品四个模块，温宁和欧阳茉莉把菜单给众人让她们一人点一道自己喜欢吃的菜，她们八个人刚好凑一桌。 李向红几人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上，她们头一次直面说权利带来的便利。前一秒还对她们爱搭不理的服务员，下一秒态度就来了个大转折。 王红娟更是震撼，她作为团支书跟其他班级的团支书和老师们到这里吃过饭，她记得有个老师说过，这里的富贵厅和荣华厅是不对外开放的，平时只接待学校校长级别和政府高层官员级别的任务。 刚才叫温宁嫂子的男子年纪轻轻，开口就要富贵厅，服务员连请示都不用去请示就直接做主把富贵厅让出来，这个男子有多大权利啊。 就算学校领导来要，服务员估计还得跟经理请示一番吧。 王红娟工作几年了，不是李向红和钱来来这些没经过社会毒打的人，一时间她的思绪全乱了。 说好的来自小地方的人呢，说好的父母公婆只是普通职工连孩子都没法帮忙看呢。 一天连续刷新了她认知两次，在学校偶遇的小学妹，那通身气派一看就是富裕家庭娇养出来的，楼下遇到的年轻男子家庭背景更是深不可测，王红娟酸了。 除了欧阳茉莉，现场只有龚宝莉和钱来来面色如常。 龚宝莉是见惯了大世面，香江大家族出来的千金，舞会晚宴不知道参加了多少，什么大场面都见过。 钱来来则是马大哈，而且非常容易满足，没有什么心眼子也不会计较。 龚宝莉看了一下菜单道，“给我来个椒盐排条，早就想尝尝了。” 钱来来拿过菜单，“到我了，我看看，嗯，我要个酱鸭。” 有了龚宝莉和钱来来带头，大家都回过神来，也纷纷看起菜单，一人点了一道菜，不过大家都有点收着，没有龚宝莉和钱来来放得开，点点多半是荤素搭配的菜或者是素菜亦或者是汤。 在外面吃饭没有红烧肉总感觉不像是来吃饭的，温宁见状便点了个红烧肉，欧阳茉莉看都不看菜单直接点了个响油鳝糊。 主食点的大白米饭，温宁还要了八瓶正广和的乌梅汽水。 服务员恭敬地说了句，“各位请稍等。”就拿着菜单下楼了。 齐向红到底没忍住，“小宁，刚才楼下那个男同志跟你什么关系。” 她记得温宁是龙城来的，她丈夫跟她一样也是龙城人，但那个男同志的口音听着带着一股子沪市口音。 温宁答道，“他爸是妞妞爸爸的领导，从小认识妞妞爸爸，所以一直把妞妞爸爸当成哥哥。” 这么一解释，大家都了然，原来如此，不过能让领导的孩子当成哥哥，温宁的丈夫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等菜的空档大家聊起了暑假在家遇到的趣事儿。 钱来来皱巴着一张脸，“十九岁真的是老姑娘了么。” 她这次回去，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都要给我介绍对象，可是我明明觉得十九岁还很年轻啊，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我只想好好读书，享受上学的快乐时光。 钱来来的话一出，好几个人露出了然之色，原来大家都遭遇了一样的情况啊，那她们心里就平衡了。 温宁失笑，果然催婚是华夏五千年的传统文化啊，无论什么家庭的父母都热衷于催婚。 “你现在十九岁，大学毕业就二十三了，到时候正适合结婚，不想被家里催婚就自己找一个。” 她穿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非常开放地二十一世纪了，很多女生逢年过节依旧逃不过被催婚、逼婚的命运，更何况是现在这个保守的七十年代，想不结婚根本不可能。 钱来来趴在桌子上，“我不想结婚，如果不用结婚就有一个妞妞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儿多好啊。” 好么，没想到钱来来思想还挺先进，竟然还想无痛当妈。 其他没结婚也没对象的人苦笑，他们倒是想在大学里找一个，毕竟能考上同一个学府，接受同样的教育，以后不仅不用愁工作的事儿，而且还有共同语言，两全其美。 但是毕业之后绝大部分人分配的工作都是回到户籍所在地，只有极其优秀的少部分人能被推荐在沪市的厂子。 她们上学期还参加过老乡会来者，可惜参加老乡会的老乡寥寥无几，一部分还是结了婚的，一部分已经有对象了，没结婚又没对象的还有一部分是女同学，想找个合心意的谈何容易。 这一刻，他们非常羡慕已婚地温宁和甘爱娟，羡慕作为沪市当地人的欧阳茉莉。 龚宝莉缓缓开口，“如果没把握毕业后能留在沪市，确实要提前做好打算了，我觉得要么找一个家里有能力把你们留在沪市的，要么在一众老乡里选一个合适。” 龚宝莉十五岁就订婚了，嗯，就是家族联姻，从小的生活环境让她更多的是考虑到利益问题。 温宁没想到龚宝莉才十九岁就看着这么通透，简直就是人间清醒，这世道不是谈情就是谈钱，既然没有感情那就要抓住钱。 钱来来等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觉好像宝莉说的有那么一丝道理。 黄恨美坐在温宁右手边，她有些扭捏地捅了捅温宁的腰侧，低声道，“小宁姐，你弟弟是军校的吧，能不能让他帮忙个忙？” 平时英姿飒爽的女子，此时脸上却跟抹了胭脂一样，好不娇羞。 第382章 新学期的集体活动 黄恨美今年二十四岁了，按理说早就应该结婚生子了。 不过她却依旧孤身一人，这其中还有个故事，她从小就被爷爷指腹为婚，男方是爷爷老战友的孙子。 可惜老战友的儿媳妇早产难产，生出来的孩子体弱多病。 黄恨美的爷爷虽然后悔，却做不出悔婚的事儿，只说等两人二十岁的时候再谈婚论嫁。 这也是给黄恨美留一条后路，如果对方撑不到那个时候，自家孙女就不用作寡妇了。 爷爷老战友不想拖累黄恨美，提过婚事作废，不过那个男同志的妈自从生了个体弱多病的儿子之后思想就左了，一提这件事就要发疯。 那个男同志好不容易撑到十九岁就又大病一场，男同志的妈甚至起了让两人提前结婚的心思，不过男同志不同意，他不想拖累黄恨美，事实上如果不是妈妈一提退婚就发疯，他早就让爷爷退婚了。 黄恨美的未婚夫又垂死挣扎了一年，终究死在了二十岁前。当时黄恨美在乡下当知青，为对方难过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之前好心办坏事儿，而且黄恨美当时在乡下也没想着结婚，所以黄恨美的爷爷发话，家里谁都不能干涉黄恨美的婚事儿，于是黄恨美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这次放假回家，爸爸和久未见面的老战友见了面聚聚会聊了几句，得知对方有个儿子正在沪市军校读书，二十四了连个对象都没有，是部队推荐到军校学校几年的。 黄恨美的爸爸心喜，也假装烦恼因为之前指腹为婚的事儿，自家女儿也被耽搁了，都二十四还单着，不过好在女儿争气考上了复大。 两个老父亲对视一眼，就这么定了！ 于是，开学前一天，黄恨美喜提爸爸老战友儿子照片一枚，照片背面还非常详细的记录了男方的信息。 黄恨美倒是不恨嫁，不过到了年纪确实要考虑人生大事儿了，也不能让爷爷奶奶一大把年纪了还跟着担心。 温宁一听就知道黄恨美想让她帮什么忙，“这有什么不能的，你一会儿把那个男同志的信息抄给我，保证让我弟给你打探清楚。” 两人的声音很小，而且大家都在各谈各的，所以也没注意到她们的谈话内容，不过黄恨美脸色的娇羞当时让人看了生疑。 “恨美，你跟小宁姐说什么呢，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黄恨美，“没什么，我是穿多了有些热，喝口冰汽水就好了。”说着拿起瓶子喝了一口。 聊天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感觉还没过多久，菜就上来了。 钱来来夸张地哇了一声，“这也太丰盛了吧，我今天是沾了小宁姐和茉莉的光才吃上了肖想已久的菜。” 欧阳茉莉掐了她一把，说她寒碜人。 李向红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色，看着手里的汽水，明明是酸甜口的汽水，她喝进嘴里却只尝到了酸味。 大家开开心心地吃着饭，这是78届3班女生新学期的第一次聚会。 吃好了饭，下楼的时候还跟贺凡碰上了，贺凡身后跟着六个男生，青涩的脸庞洋溢着勃勃生气，此时一顿饭的功夫，这些男生就好得跟穿同一条裤子似的。 贺凡弟弟他们这一届新生，年轻脸孔比较多，温宁这一届多是知青和已经参加工作的社会人士。 “嫂子，这么巧。对了，这是我弟弟贺言，贺言这是周哥的妻子温宁嫂子也是你学姐，以后见了面喊嫂子，你们以后见到了也喊嫂子。” 贺言长得跟贺凡有点像，不过比较腼腆，喊了温宁一声嫂子，跟他一起玩闹的七个男生也跟着喊了一声嫂子。 温宁朝他们点了点头，并没有跟他们说什么以后遇到困难就来找她之类的话，她的身份不合适。 她朝众人点头道别，跟着钱来来他们离开了。 吃了饭，八人又去逛街，对，就是纯逛街，不买东西的那种，逛完街才回学校。 回到宿舍就看到柯晴晴已经在她们宿舍门口等着了，看来时尚杂志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 “小宁姐你回来啦！” 柯晴晴的声音带着欢呼雀跃，她小脸通红，自从知道小宁姐能帮她接到时尚杂志之后，她的小心脏一直噗通噗通急切跳动着。 让她明知道来太早有堵人的嫌疑，依旧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一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她是一分钟都不想耽搁。 温宁扶额，“来很久了？不是让你三点再来么，累不累。” 柯晴晴摇头，眼里有星光闪耀，“不累，一点都不累。” 只要一想到能看到时尚杂志她就一点都不累。 温宁无奈看向龚宝莉，龚宝莉连忙开门进去翻找，幸好她开学前把近几期的杂志都带在身上打发时间。 龚宝莉把三本杂志递给柯晴晴，“给，这些我都看过了，慢慢看，看完再还我，不过一定要爱惜。” 柯晴晴接过杂志，感激道，“谢谢宝莉姐姐，我一定非常爱惜它们，看完之后就还给你。” 柯晴晴虽然嘴上说这话，不过眼睛和心神已经被杂志深深吸引住。 温宁又是无奈摇头，“宿舍整理好了么，整理好了就回去慢慢看。” 柯晴晴点头跟温宁她们道别，一脸珍重地抱着杂志走了。 宿舍里大家都没再说话，大家对照课程表拿起书本开始争分夺秒地预习。 从书中抬头，温宁扭了扭酸涩的脖子，低头一看已经快五点了。 “你们慢慢看，我先去接妞妞放学。” 钱来来道，“行，一会去食堂占位置，你带妞妞快点来。” 她们约好吃了晚饭一起看电影，刚才逛街的时候路过电影院，不知道提议吃过晚饭来看场电影。 这一提议全票通过，于是几人一合计选择了看晚上六点半的那一场，这场电影九十分钟看完电影刚好八点钟。 趁着刚开学有空大家一起看场电影，等正式上课想看都没空了。 温宁点头，她今天骑自行车来的，而且后座上的儿童座椅一直没有拆，来回也快。 第383章 情绪说来就来 妞妞长这么大还没去看过电影呢，听妈妈说要带她跟阿姨们一起去看电影别提多开心。 两条小短腿吊在座椅里晃呀晃，连小楷哥哥喊她都没听到。后面肖楷跑到自行车旁拽了一下她的小jio jio才反应过来。 肖楷大呼小叫，“小宁阿姨，你怎么骑自行车来啊。” 往常不都是走路么，座椅这么小也装不下他们两个啊。 温宁还没说话，妞妞就得意洋洋地炫耀，“妈妈要带我跟漂亮阿姨们一起去看电影呢，小楷哥哥我今天不跟你一起回去咯。” 肖楷惊呆了，小宁阿姨怎么可以这样啊，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就带着妞妞妹妹去看电影，那他怎么办？见不到妞妞妹妹他会想她的。 正巧这时肖楷奶奶过来了，肖楷哇的一下哭出声，“奶奶我要去看电影。” 肖楷奶奶搞清楚情况，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温宁笑笑，“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你带妞妞赶紧去吧，晚了电影该开场了。” 妞妞嘴里地漂亮阿姨们肯定是温宁的同学，人家同学聚会看电影，她总不能厚着脸皮说要不带我孙子一起去吧。 温宁朝肖楷奶奶点头告辞，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身后，肖楷的嚎啕大哭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温宁突然有些心虚，以后再有这种事儿不能马上说出来。 妞妞也有些心虚地对对手指，“妈妈，对不起。” 平时小楷哥哥这么保护她，帮她打跑所有欺负她的小朋友，她却把小楷哥哥惹哭了。 温宁一手控制着车龙头，一手伸到后面，拍了拍妞妞的小脑袋，“没事儿，咱们放假了带小楷哥哥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妞妞这才高兴起来，大声说了好，然后一通乾坤屁不要钱似的往外撒“我的妈妈最好了，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最最最喜欢妈妈了，我最最最爱妈妈了。” 路上，小孩子奶呼呼的声音惹得行人纷纷看过来，然后露出会心一笑。 到学校食堂，钱来来她们已经帮她打好了饭，大家面前都摆着饭，不过都没有动筷子。 妞妞甜甜地跟各位姨姨们问好，然后又一本正经地感谢在朝她邀功的钱来来。 钱来来捏了捏妞妞的脸，“小妞妞，我怎么感觉你又长大了。” 连小脸都比上学期肉乎了不少，简直让她爱不释手。 妞妞扒拉着钱来来的手，“因为我太爷爷给我做了好多好吃好吃的。”她们离开家的时候，太爷爷眼眶都红了。 想到太爷爷，妞妞的大眼睛立马被泪水填满，“妈妈，我想太爷爷了，呜呜……” 钱来来吓得愣住了，讪讪地收回了手，求助地看向温宁，“小宁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家伙的情绪说来就来，她朝钱来来摇头表示没事儿，接着她抱起妞妞给她拍了拍背。 “妞妞别哭，太爷爷也想你了，他要是知道你哭了会更伤心的。咱们放长长的假了再回去看太爷爷好不好。 我们现在要吃饭咯，吃了饭要去好看的电影哦。” 妞妞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哭了一会儿便被电影转移了注意力。 捧着小碗小口小口扒饭，长长的睫毛上两滴泪珠要掉不掉，把几个大人看得心疼极了。 钱来来更是愧疚得一个劲儿地往她碗里夹肉，要不是温宁阻止，她碗里的肉都夹光了。 几人吃了饭便去看电影，一路慢慢散步走过去，到的时候还有十几分钟才开场，王红娟等人还合力买了汽水儿和瓜子。 中午的时候温宁和欧阳茉莉请她们吃饭喝汽水，现在她们回请了正广和的桔子水汽水和葵花籽。 “没有午饭那么贵重，你们将就点哈。” 温宁和欧阳茉莉笑着接过来，表示她们非常喜欢。 妞妞虽然刚才才走了二分之一的路，不过她腿短，跑跑停停，这会儿也累得够呛，不仅累还口渴，她正想跟妈妈说口渴想喝水，没想姨姨们竟然给她买了桔子水喝。 妞妞表示看电影真好，她已经开始期待下次和小楷哥哥来看电影了。 影片名叫《火娃》，主要讲述了一个放牛娃在解放后被解放军收编的故事，不是她们不想看那种带着爱国主义和浪漫色彩的影片，而是这个时段上演的只有《火娃》。 不过大伙都看得很入迷，当看到侦察员小孙得到情报，在回队中遇敌，英勇牺牲时，大家都抹起了眼泪。 看到火娃在乡亲们的掩护下，冲出重围替侦察员小孙送信，看到扎旺寨解放了、土匪司令和山魔王遭到覆灭的下场时又忍不住喝彩。 妞妞虽然不懂电影内容，不过也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喝一小口汽水儿，吃一粒妈妈剥的瓜子仁，别提多惬意。 大家心满意足地走出电影院，钱来来她们不放心温宁一个人带着妞妞回家，于是提议先把温宁母女送回家然后再回学校。 黄恨美第一个点头赞成，现在回城的知青多了，待业青年也多，一些不良风气也被带起来了。 温宁带着妞妞说不定走在路上会遇到不好的事儿，她们虽然也是女同志，但是人多势众，那些人不敢对她们怎么样。 温宁非常感激，“谢谢你们，明天早上给你们带早餐，喜欢吃什么的尽管跟我说。” 欧阳茉莉两手合十，开心道，“好呀，这样我就能多睡一会儿懒觉了，我喜欢生煎，小宁姐你给我带两个生煎呗。” 温宁点头，钱来来也不客气地说要两个包子，其他人没好意思，只说不用，后来拗不过温宁，只说随便来点就行。 看着温宁进屋反锁好之后，一行七人才往学校去。 温宁把妞妞轻柔地放床上，小家伙睡得正香，小肚子一起一伏的。 第二天，温宁送妞妞去托儿所，在路上给欧阳茉莉等人买了早餐。 下午放学接妞妞回家，还没到家就让人喊住了，喊她的人也是这条街上的人，在邮局工作，平时负责这一带送信。 第384章 龙城电报 妞妞惊喜道，“邮递员叔叔好。” 邮递员是一个令人敬佩又羡慕的职业，这个年代的小孩子尤为喜欢邮递员。 因为邮递员可以骑着军绿色的二八大杠到处穿梭，更因为邮递员那军绿色的邮差包。 每当邮递员到家里送信或者送包裹，小孩子都会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鼓鼓囊囊的邮差包，这个邮差包无异于二十一世纪的叮当猫口袋，里面能变出各种好吃的东西，也许是糖果，也许是罐头，也许是饼干，也许是果脯等等应有今年有。 温宁，“张大哥你好，是有我家的信么。” 张大哥点头又摇头，“有你家电报，你签领一下吧。” 温宁每天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回家，他是看着时间在门口堵人的。 趁着温宁签领的空档，张大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不顾温宁反对给了妞妞。 “我家小子没少吃你家东西，我给点东西妞妞怎么了，这都不收，以后我是不是也得拘着我家小子到你家玩儿。” 他家最小的小子喜欢跟着肖楷屁股后面跑，肖楷喜欢到温宁家找妞妞玩耍，他也跟着去，每次回来都说妞妞妈妈给他们糖吃了，给他们饼干吃了，还给他们喝甜水了，诸如此类多不胜数。 因为温宁大方，喜欢到她家玩的孩子不少。所以，妞妞经常晚饭出来散步后小口袋都是鼓鼓囊囊的。 温宁谢过张大哥就回去了，回到家才打开电报，看完之后惊喜不已。 这封电报是妞妞爷爷寄来的，说妞妞爷爷奶奶搭乘几号的火车到沪市出差，周老爷子一起过来，上面还写了火车的班次。 这封电报是他们临行前才发的，这意味着妞妞爷爷他们三天后就到达沪市了。 温宁既激动又紧张，她抱起妞妞，“走，咱们去找爸爸。” 这件好事儿必须要跟周立勋说，从火车站到他们这里远着呢，周老爷子年纪大了，再转公交车累得够呛，得让周立勋提前安排一下。 妞妞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开心，不过她知道妈妈特别开心的时候会破例让她多吃一颗糖。 “妈妈，我可以吃邮递员叔叔给的糖么。” 温宁哭笑不得，要不怎么说小孩子精明着呢，他们能非常准确的捕捉到大人的心情，懂得在什么时候说出自己不太合理的小要求。 温宁假装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点头，“可以，不过只能这一次哦。” 她偶尔也会满足妞妞的小要求，生活要有点小惊喜不是么。 妞妞乐的牙不见眼，“谢谢妈妈，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到了军校门卫室，温宁签名之后就直接进去，她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门卫基本都认识她。 看到温宁，周立勋很惊喜，他快步上前，“你们来了，还没吃饭吧，去食堂吃还是回宿舍吃？” 温宁平时如果没事儿不会过来找他的，一般都是等他放假了回去，或者是周六中午才带着妞妞来接他。 温宁把电报递给他，“去食堂吃吧，看看这是什么。” 周立勋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展开电报，看到电报里的内容，他既开心又担心。 “这，这，爷爷怎么也跟着来了？” 不是不欢迎老爷子来，而是老爷子一把年纪了，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上次坐火车已经是几年前，那时候是一家人去部队看他，陪他过年，但龙城离他之前所在的部队不远，一天一夜就到了，现在不一样，从龙城到沪市得坐三天三夜的火车。 他得提前把车安排好，如果学校里的车没空也得提前跟贺凡说一声，借用一下贺凡家的汽车。 饭还没吃完呢，温洋就来了，他听同学说他姐在食堂吃饭，连忙赶过来。 温宁，“来了？正好省去找你的功夫。” 她把黄恨美拜托她的事儿跟温洋说了一下，没说其他，只说让他帮忙留意一下这个人的人品、人际关系以及感情那一块儿。 温洋点头，“姐，你放心，保证给你打听清楚，周末就给你消息。” 想了想，温宁看向周立勋，“你也帮忙留意一下。” 周立勋是教官，从他的角度更能直观地了解到那个男同志的能力。 周立勋当然不会拒绝，一口答应下来。 来都来了，温宁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又在学校里逛了一圈，消食了才带着妞妞回去。 周立勋回宿舍的时候还被人打趣了，“老周，你爱人又带着孩子来看了。” 打趣归打趣，这些人还蛮羡慕周立勋的，他们当中不乏外地人，但是老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妻子要留在老家照顾一家子老小只能长期分居。 周立勋点头，“对，刚送她们出去。” 周立勋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羡慕的对象，他的心思平时放在工作上，放假的时候放在妻女身上。 想到刚才温宁让他办的事儿，周立勋怕自己忘了那个学生的信息，连忙拿出笔记本记录下来。 比温洋他们这批大一岁，不过他跟那个学生的教官关系不错，可以找那个教官聊聊。 温洋也一样，他回到宿舍就开始筹划着怎么跟老一届的学长们来场篮球赛。 也许是心中充满着期待，温宁觉得这三天时间过得格外缓慢。 倒数第二天，温宁跟祁老师请了假，祁老师很爽快地答应了。 “就算请假也别落下学习，哪里不懂多问问老师，对了，我觉得你可以多看看书。” 温宁上学期的成绩考得不可谓不好，一个带着孩子还双修的人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已经是非常亮眼地了。 不过让祁煜气闷的事儿，温宁的非主观题答得非常好，反而是那些从书本上照搬到卷子的题目反而是错得最多的。 还有一个令他更气闷的事儿，温宁主修的明明是经济学啊，为什么选修的外语成绩竟然比主修的还好。 温宁点头，“知道了，谢谢祁老师。” 时间在温宁和周立勋的期盼中一天天接近，这天周立勋开着军卡搭着温宁和妞妞去火车站接人。 虽然现在的火车一般只会迟到不会早到，不过保险起见，两人还是提前半个小时到火车站。 第385章 火车晚点了 温宁一家三口提前半个小时到火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火车还没到站。 两个大人等得有些心焦，妞妞年纪小，安静不了多久，两人时不时带她四处溜达，这才缓解了一下焦虑的心态。 又等了一个小时，火车还没到站，周立勋忍不住了，跑去问情况，对方不轻不淡地来一句快了。 周立勋也无奈，他知道火车晚到是常态，但是这都快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老爷子能不能承受得住。 妞妞走也走累了，逛一逛腻了，趴在周立勋的腿上吃鸡蛋呢，出来这么久她都饿了。 温宁庆幸自己带了保温饭盒，不然鸡蛋早就冷透了。 周立勋把一个剥了壳的鸡蛋递到她嘴边，她坦然地张开嘴，咬了一口之后才想起来这里不是家里。 她脸红有心虚地看了一下周围，虽然他们一家三口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但是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啊，再偏僻都会有些人。 果然，她看到好几个年轻人正躲躲闪闪地看着她，眼里既害羞又羡慕，温宁瞬间不害羞了，偷看的人比她这个当事人还害羞，她害羞什么呀。 又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听到火车的“呜呜呜——”声，可算来了，好家伙这趟火车整整晚点两个小时啊。 周立勋把女儿给温宁，“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接爸妈和爷爷。” 温宁看着如潮水涌动般的人群，抱紧了妞妞点头，“行，你快点过去吧。” 妞妞伸长了脖子，“好多好多人啊，妈妈再高点，太爷爷和爷爷奶奶他们在哪里，妞妞看不到。” 温宁，“太爷爷他们还在火车上呢，一会儿火车停下来了才能从下来，妞妞乖乖地。” 妞妞现在养得好，三岁多的小孩子肉呼呼的，很有分量，再加上她一直伸着身子往外探，也是很累人的。 如果不是天天都抱一抱，把臂力锻炼出来了，她还真抱不了多久。 周立勋进入人潮中，身后的推力让他被动地朝里走，直到无法再前进。 周立勋站在最前面，一米八几的身高惹得身后的人小声嘀咕了两句，但碍于他挺拔的身姿又不敢大声说。 周立勋也只当没听见，他的注意力全在已经进站的火车上，不停地在已经下车的人群中搜索。 一直到最后，周厂长等人的身影才出来。 因为老爹年事已高，所以周厂长等人都走完了才带着老爹下火车。 周立勋连忙迎上去，“爷爷，爸妈，马老、段叔你们来了。” 打完招呼，周立勋连忙背对老爷子蹲下，“爷爷您受累了，火车站里人多拥挤，我背您。” 在火车上带了几天几夜，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周老爷子下了车只觉得身子有些轻飘飘的。 不过一生要强的他不想在孙子面前示弱，“背什么背，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 周厂长和马老他们纷纷劝他。 “爹，我知道您身子骨硬朗，不过搭了这么久的火车我都有些受不住了，就让立勋背你吧，您要是拒绝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本来他没想着让老爷子来的，没想到他在外边儿听说厂里准备到沪市机械厂参观学习，于是强烈要求带上他。 马老也到，“难得孩子孝顺，叔你就上去吧，如果我家孩子这么孝顺我睡着都能笑醒。” 周老爷子被儿子没脸没皮的话逗乐了，“滚蛋，我都舍不得我孙子受累，你倒是好意思。” 最终拗不过大家，周老爷子终于上了孙子的背，嘴上道，“背我到门口就行，外面人少不碍事儿。” 周立勋轻轻一托就起身了，“好的。”反正出了门也要坐车。 季云，“老大，小宁和妞妞怎么样了？” 周立勋，“都好，这里太挤，我让她们在外边等着呢。” 一听温宁和妞妞也来了，季云既开心又担忧，“哎呀，她们也来了，她今天不是有课么，这人这么多，不挤得慌啊。” 周立勋看妈妈明明很高兴却祥装生气也不反驳，背着老爷子大步往外走。 “爸，你们这次过来，沪市机械厂怎么安排？住的地方安排好了么？”他爸一行人七八个呢。 周厂长，“沪市机械厂都给安排好了，安排在离他们厂不远的招待所，我们这次过来参观学习一个星期。 明天休整一天，后天周日人家厂里放假，大后天正式进厂参观学习。 周老爷子在周立勋的背上“站得高看得远”，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温宁和妞妞，他赶紧拍了拍孙子的肩膀， “行了，放我下来。”他可不能在孙媳妇儿和曾孙女面前丢脸。 周立勋也不拆穿他，慢慢把人放下来。 周立勋的身高在那儿，温宁很容易便看到了他们，连忙带着妞妞上前，“爷爷，爸妈，马师傅，段副厂长你们来了。” 妞妞更是朝周老爷子跑来，“太爷爷你来了，妞妞好想好想你，也很想很想爷爷奶奶。” 奶声奶气话语，让几个大人心酥不已。 周老爷子更是抱着妞妞不撒手，季云也是心肝宝贝地叫个不停。 “爸妈，车子在外面，我们出去吧。” 出了火车站，周立勋带着众人穿过一辆辆“乌龟车”来到军卡跟前。 这些车是这个时候沪市的出租车，一般一两毛起步，不过车子很小，跟二十一世界某个城市的“鱼头车”差不多大，后面放东西，车里至多能搭两个人。 季云等人看了觉得稀奇，龙城最多的就是公交车和自行车，小汽车不多见，这种“乌龟车”更是见都没见过。 听温宁介绍“乌龟车”的用途，大家不禁点头，“确实很方便，不过就是价格太贵，而且车子太小了，如果一家子出门不是得叫两辆？” 温宁从车上拿了几个保温盒下来，“大家都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咱们吃好东西在周边活动一下，再回去。” 现在已经一点多快两点了，从火车站到机械厂附近的招待所还得两三个小时路程呢，不吃点东西一会儿胃烧得慌。 几人纷纷朝温宁道谢，“温干事还是这么周到，今天我们就厚着脸皮沾沾老爷子和厂长的光了。” 第386章 闲不住的老爷子 温宁有些不好意思，“各位叔伯们客气了，我在这里待了大半年，四舍五入也算半个东道主了，大家难得来一趟，应该的。” 大家吃了东西，在周边活动一下筋骨，等消化得差不多了就上车了。 坐车斗肯定没有前面舒服，好在温宁在车斗上提前准备了几床旧褥子。 在坐的除了周厂长，其他人都没来过沪市，对沪市这个庞然大物既觉得非常震惊。 当看到路上高楼林立，路上小车、公交车、“乌龟车”等也不少，自行车更是多不胜数。 季云感叹“果然是大城市啊，咱们龙城没法比、没法比。” 在龙城三层四层的楼极少，一般只有公家单位、国营厂子才会建这么高，家属楼一般都还是两层楼的。 可是在这里，三四层的房子随处可见，她甚至看到九栋十几层楼的房子，小宁说人家把这里叫做“九栋楼”，还看到了二十多层高的饭店。 周厂长，“确实没法比，沪市可是咱们国家的数一数二的大城市，是咱们国家的经济中心。” 龙城和沪市就好比儿子和爸爸，不应该说是孙子和爷爷。 车子开了三个小时才到机械厂安排的招待所，周厂长来过三回，每次都住这个招待所，也算熟门熟路了。 路上，段天明已经迫不及待地跟温宁打听那个买东西不要票的地方在哪里，怎么去，来之前他媳妇儿已经给他列好了单子，耳提面命了不知道多少次，说买不齐单子上的东西，他也不用回去了。 温宁也非常尽心地告诉段天明路线，其他人也竖着耳朵认真听，显然他们也被安排了采买任务的。 不止家里，连亲戚邻居朋友都拜托他们帮忙买东西回去，怕他们拒绝连钱都先给好了，说多还少补。 人就是这样，尽管家附近就有的东西，但是多了个“沪市来的”这几个字就显得高大上不少，只要有一样“沪市来的”东西，她们能是娘家、亲戚、朋友、好姐妹里最显眼的存在。 他带着众人先去办理入住手续，把人安顿好后，一家人才回邯郸路的小院子。 小小的院子被收拾得很干净，季云看了一下，“小是小了点，不过平时也够住了。”就是这两个晚上得挤一挤。 温宁，“爷爷，爸妈，水壶里有热水，你们洗把脸休息一下吧，一路舟车劳顿你们也够累的。” 两个房间，一个让周老爷子和周厂长住，一个温宁带着妞妞跟婆婆住，至于周立勋，他昨晚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张行军床回来，现在放在客厅里呢。 接到电报，温宁已经去淮国旧买了三套洗漱用品，她把东西拿了出来。 周家一家上到老爷子下到妞妞都非常注重卫生，所以看到温宁拿了三套新的洗漱用品也没叨叨着浪费什么的，反而做的温宁办事儿周到。 季云往盆里倒热水，然后又兑了凉水，“你别说，还真累了。我们洗把脸休息一下。” 虽然他们买的是卧铺票，但是火车包房就这么点大，人一多转个身都困难，外面座位和买站票的人更加多，杂乱又闹哄，所以除了去打热水，上卫生间之类她很少出包房。 最主要的是时不时有人敲门，想看包房里有没有空床位，来占点小便宜什么的，虽然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但是精神一直紧绷着，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现在放松下来就觉得非常疲倦，开始哈欠连天。 妞妞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睡了一觉，现在也不觉得累，等周老爷子他们休息，三人就出了门。 周老爷子他们这一觉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晚上他们不打算做饭了，一家三口去国营饭店吃饭，然后又给家里打包了一份。 周老爷子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就醒了，这时候温宁她们一睡着了，还是周立勋警惕，听到动静就醒了，看到老爷子起床，连忙到厨房开灯，把打包回来的饭菜热一热。 “爷爷，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老爷子是被尿憋醒的，“把你吵醒了，你去睡觉吧，我自己来。” 周立勋摇头，“没事儿，我陪你聊会儿。” 老人本就觉少，现在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睡着。 周厂长和季云两个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看到儿媳妇儿带着孙女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提着早餐都有些不好意思。 温宁，“爸妈，你们起来了，刚好可以吃早餐。” 妞妞，“黄奶奶做的生煎可好吃了，爷爷奶奶你们多吃点儿。” 周厂长诧异，“这是跟私人买的？” 温宁点头，“对，今年很多人做私人买卖。” 刚开始还偷偷摸摸，后来变成半遮半掩，干了大半年发现上头没有找他们麻烦，所以就变成光明正大。 周厂长点头，说了句真好。 确实很好，龙城虽然只是个小城市，不过今年回城的人青年多了很多，知青回城没有工作，很多人开始无所事事，街上多了很多招猫逗狗的无业青年，治安比之前乱了不少。 如果龙城也能允许私人小摊贩存在，无业青年能自己找到事儿做，有个收入，不用看家里眼色，街上的治安肯定会好上不少。 两人吃好早餐发现老爷子还没回来，“你爷爷呢。” 温宁笑了笑，“让立勋带他四处逛逛，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话音刚落，就看到爷孙俩回来了，周老爷子走前面，篮子里装了满满一篮子带泥的小青菜，周立勋走在后面，肩上扛着一把锄头和铲子。 周老爷子，“好好的菜地都荒废了，我给你们翻整一下种点青菜。” 温宁知道老爷子这是闲不住了，不过她严重怀疑那巴掌大的菜地能不能把篮子里的菜都种上，不对，老爷子哪儿来的这么多小青菜，而且还是新鲜带泥的。 周立勋耸耸肩，小声说了句“小楷奶奶。” 温宁了然，这条街很多老爷子老太太在自家院子里种青菜，不过最热衷于种青菜的莫过于小楷奶奶。 小楷奶奶在家闲着无事把院子里种满了青菜，现在化肥很少有，青菜要想长得好，就得多浇农家肥。 小楷妈妈又是非常爱干净地人，婆媳俩儿没少为这事儿闹不愉快，也幸好小楷爸爸会两头哄，又是个妥妥的端水大师，不然婆媳关系岌岌可危。 第387章 一马当先往里冲 小楷奶奶不仅喜欢种青菜，还喜欢跟人炫耀她的小菜地，更喜欢把同龄人拉到种菜大军里。 看到周立勋和周老爷子这个陌生人在街道上走，连忙问周老爷子是谁，得知是妞妞太爷爷后立马热情加倍，在得知周老爷子要去买菜种的时候，好家伙热情直冲云霄。 二话不说把人叫到家里，把了一篮子小菜苗让周老爷子拿回家种。 果然，菜篮子里的小菜苗太多了，那一小块地根本种不完，于是老爷子便指挥着周立勋把旁边的地都翻整好。 那块地是房主以前开出来自产自用的，之前家里只有老两口住，所以也没种多少，旁边还有差不多大小的地，把地翻整好之后斗争正好把菜苗用完。 温宁，“爷爷，牛牛给他外婆带？” 牛牛外婆退休后在家没事儿做，郑明月就让她帮忙带牛牛，每个月给十五块钱，牛牛外婆乐意得很，温宁还没来沪市的时候，牛牛一直都是他外婆带着，后来郑明月到京市上学，孩子也可以放托儿所了，才接回来。 周老爷子点头，“是呢。” 本来季云想带着一起来玩几天的，不过牛牛外婆知道后不同意，说孩子太小，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接回去待几天。 中午吃了饭，温宁提议带他们到外面逛逛，顺便给他们添置些东西，周老爷子怕花钱，于是说要到温宁的学校看一看，今天正好周六学校放假。 温宁回房间把相机拿出来，这台相机是前几天在淮国旧买的，海鸥牌的花三百多块钱。 “好呀，我给你们拍照。” 老爷子更开心了，拍了照拿回去给邻居们看，大家还不得羡慕死他。 于是热情高涨地出了门，到了大学，看到气势恢宏的校门口，老爷子整个人都跟着严肃起来。 拍照经验老到的老爷子连忙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站好。 “小宁，给我在这儿拍一张，要把学校名字拍进来。” 温宁点头，单独给老爷子拍了一张，老爷子抱着妞妞又拍了一张，然后老爷子跟儿子儿媳妇儿拍一张，周厂长夫妻也拍了一张，温宁还让路人帮忙给他们一家三口拍了一张。 被喊住的男同学正好是贺凡的堂弟贺斌，贺斌正准备去附近的老书店淘书的，没想到竟然被抓了壮丁。 他虽然不认识周厂长和周老爷子，但是认识温宁和周立勋，听了温宁的话，就知道是周立勋的爸妈和爷爷，于是连忙跟他们打招呼，叔叔阿姨，爷爷什么的都喊了一遍。 贺斌不仅给温宁一家三口拍了照，还给他们拍了张全家福。 贺斌虽然是个书呆子，但是家世在那儿，相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所以用得很溜。 还没进校门一卷胶片就快用完了，拍的时候开心，过后老爷子就有些心疼了。 温宁安慰，“爷爷，我带了好多交卷呢，您放心管够。” 接着几人又到校内拍了不少，教学楼、图书馆、食堂、宿舍、操场以及一些活动场所都拍了不少。 老爷子还上楼参观了温宁的教室，坐在她的位置上拍照，手里还拿着她的书本，刚开始还很拘谨不敢摸她的书本，温宁低说了好久他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来。 班上还有其他同学在看书学习，看到他们进来连忙起身打招呼，温宁她们也没多留，拍了几张照片就走了。 把整个校园都逛了一圈后，应季云的要求，温宁带着她到她们宿舍参观一下。 温宁带着季云上去，听了温宁的介绍大家都有些惊讶，她们知道温宁昨天有事儿请假，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婆家人到沪市来了。 王红娟等人连忙跟季云打招呼，“阿姨您好，欢迎您到我们宿舍参观，哎呀不知道您要来，我们这里都没怎么收拾，有些乱，让您见笑了。” 钱来来机灵地给季云倒了杯水，“阿姨请喝水，您看着好年轻，看着不像小宁姐的婆婆倒是像她姐姐。” 季云接过水，被钱来来的话逗得笑出了眼尾纹。 笑了好一会儿就打招呼，“大家上午好，不好意思没打招呼就上来了，之前我家小宁和妞妞多亏大家照顾，给大家带点家里的特产，大家别嫌弃。” 说着把一兜东西放桌子上，这是出门前季云特地拿来的，全都是龙城的小特产，说是给她室友和妞妞嘴里的茉莉花姨姨带的。 跟大家聊了几句，两人就离开了，宿舍里大家都在学习，她们也不好继续打扰。 到隔壁看了一下，欧阳茉莉回家了，季云跟她们聊了两句，放下东西就走了。 温宁和季云离开后，207宿舍的人就开始讨论起来。 钱来来，“我的天哎，小宁姐的婆婆看着好年轻，而且穿着和素质看着好好啊。” 那身穿着一点都不比沪市本地人差，而且看那架势哪里是普通工人，一看就是当领导的。 王红娟的感官更深，她没来上学之前是在厂里做办公室的，他们办公室主任的气势远远没有温宁婆婆那么足。 而且温宁婆婆看着就一副非常“国泰民安”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过得非常舒心，不像自己平时接触过的中年妇女，即使家境再来，也能从眼神中、神情上看出一些疲倦。 黄恨美点头，“艾玛，气势真足。” 虽然看着很好说话，但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气势跟她那个妇联主席的妈一样，刚才她都不敢说话。 温宁根本不知道舍友们在讨论她婆婆，两人离开学校几人便目标明确地去了国营饭店，在学校逛了这么久出来都到饭点了。 吃完了饭去了淮国旧，淮国旧依旧门庭若市，进出人员络绎不绝，进去的人一脸兴奋，很少有人空手而出，大家手里或多或少都拿了不少东西。 周老爷子看着偌大的淮国旧，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比咱们龙城的供销社大多了。” 温宁认同地点头，“里面东西也多，咱们进去看看吧。” 逛街不买东西，她浑身不自在，怎么着也得买点东西才行。 周老爷子犹豫了，“里面东西很贵吧，要不还是算了。” 温宁笑了笑，“爷爷，里面东西比供销社的便宜而且还要不要票，看中什么就买什么。” 周老爷子一听不用票那还等什么，一马当先往里冲，那架势一点也看不出是个七八十的老头子。 第388章 温洋看房 温宁看得失笑，妞妞更是瞪圆了眼睛，“太爷爷好厉害。” 周立勋说了句三个小时后在门口汇合，就连忙进去护着老爷子，省得被人全冲撞到，为了抢到合心意的东西，人家可不管你男女老少，反正就是卯足了劲儿往里冲。 周厂长夫妻对视一眼，也快步走进去，还不忘喊着温宁跟在他们身后。 “哎呀，我忘记拿单子了。” 工会和邻居们知道他们到沪市都让他们帮忙买东西呢，她怕忘记了都记在纸上，早知道来这里她就把那张纸也给拿出来了，算了，等出差结束再说，出差结束还有一天休整时间。 温宁笑，“妈，你把纸条给我，我明天帮你买好。” 季云摇头，“算了，算了，蛮多东西的，你带着妞妞不方便。” 温宁笑了，“还有小洋和您大儿子呢，咱们不缺人手。” 季云这才想起来还有温洋这个大高个儿，“行，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淮国旧温宁来过不少次，也不觉得稀奇了，所以一边走一边逛，看到合适的才要。她买东西出手大方，看中就买不像别人还要来个货比三家，买东西也快。 走着走着就在成衣区看到周厂长夫妻，季云在看衣服呢，不时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时不时还问一下周厂长的意见。 周厂长非常配合，时不时地点头，温宁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周厂长就没有摇头的，季云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就好好好，就不能给点意见！” 周厂长无辜道，“我觉得你的气质衬得上每件衣服。” 季云白了他一眼，脸一下子就红了。 温宁咋舌，没想到看着这么严肃的公公竟然这么宠妻，她朝周围看了一下，想把周立勋薅过来向他爸学习学习。 温宁果断掉头走了，本来还想着要不要上前给点意见，现在看来还是不去当这个电灯泡了。 温宁又逛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周老爷子，周老爷子在卖烟斗的地方，他一口气就买了八个。 上次温宁放假回去给他买回去的烟斗，让他成了老大爷群体里的显眼包，很多老大爷都眼红得紧。 这次知道周老爷子来沪市，八个老大爷就让周老爷子务必帮他们买一个回去。 周立勋看到老爷子买了烟斗之后就停住了，开口道，“爷爷您还想买什么，我带您去。” 老爷子想了想道，“给妞妞和牛牛买个玩具。” 来之前周厂长给了老爷子五十块钱，想让老爷子尽情地买。 周立勋点头带老爷子去玩具区，老一辈真的是把小辈当成宝，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要给小辈。 带周老爷子买好了玩具，周立勋带他到卖鞋子的区域，给他买了两双鞋子，一双现在很流行很耐穿的胶鞋，一双是秋冬穿的棉鞋。 老爷子嘴里说着浪费钱，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由内而外的开心。 买了鞋子，周立勋又带老爷子去买衣服，一样是买两套，一套是适合现在天气穿的，一套是秋冬天的。 温宁带着妞妞出了淮国旧，她要到沧浪亭点心店买些青团和糕点，一会儿他们逛完了肯定肚子饿了。 不过这家点心店受欢迎程度不比淮国旧差，很多人都会提前去排队，每天都排成长龙，来晚了时常买不到东西。 温宁也是来碰碰运气，如果这家店没有的话，她再走远一点去其他地方买。 也许是好事儿成双，排了一个小时的长龙后，竟然真的让她买到了一份。 买完糕点，周立勋他们也逛完了，从表情上不难看出三人都有所收获。 温宁拿出糕点，“爸妈，爷爷，大家都饿了吧，我们吃点糕点填填肚子，一会儿在去国营饭店吃饭。” 几人也没客气，一边走路一边吃着糕点，搭公车回到邯郸路，在国营饭店吃了饭才回去。 刚到家就看到温洋在压水井旁挑水，看到他们回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周爷爷，叔叔阿姨你们回来了。” 周老爷子，“小洋放假了，放下放下，我们来就行。” 温洋，“对，周爷爷您大老远过来累不累。” 周老爷子已经把下火车后需要大孙子背出火车站的事儿给抛在脑后了。 毫不在意地说，“没事儿，我硬朗着呢。” 晚饭是在家做的，吃了晚饭几人便把周厂长和季云送到机械厂附近的招待所，然后才会回家。 第二天，温宁三人拿着季云的采购清单出了门，周老爷子昨天逛了一天，今天不打算再逛，而是带着曾孙女在家。 采购清单已经被温宁按照购买的物品种类和淮国旧商品的分布情况区分开来，重新誊写了三份，三人一人负责一个区域。 尽管出门前已经做好了合理的分工，但是要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淮国旧里挤满了人，所以三人还是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把东西凑齐。 出了淮国旧，温洋和周立勋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后怕，他们今后三个月都不想再来这里了。 看着依旧游刃有余的姐姐，温洋由衷佩服，女人在购物上确实有男人没有的独特天赋，如果这个天赋放在其他地方肯定战无不胜。 忙碌了一上午，温宁和周立勋都累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没想到下午李三找来了，说已经找到了三处合适的房源，过来请他们去看看。 于是温宁便带着温洋出去看房子了，周立勋则是留在家里陪老爷子和妞妞。 这三处房源离温宁的那个小院子并不是很近，说实在的现在房源极度紧缺，想在同一个地方找到两处房子除非运气非常好。 温宁他们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才说尽量在附近找，但也没强求一定要两个房子之间的距离只有五分八分钟。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二三十分钟的距离已经算是很近的了。 李三找到的三处房源距离温宁的小院子路程大概二十分钟左右，而且是以温宁的小院子为中心点，差不多呈一个等边三角形。 第389章 做个快乐的房奴 男人看房和女人看房不一样，女人做事比较细心，心思比较细腻，所以看房子会非常的仔细。 男人就不一样，只要大体上看着没问题就行，温洋也不例外。 李三的为人他们也信得过，在他们看房之前，李三肯定已经帮忙筛选过了，不合适的一定不会出现在他们跟前。 温洋三个房子都看过后，选择了一个离温宁和温馨房子都相对比较近的那个。 李三，“温洋小兄弟不再看看？” 温洋摇头，“不了，就这个，价格怎么样？” 这些房子没什么区别，房间数量、面积大小以及新旧程度等等都差不多。 屋主看温洋这么爽快也很高兴，“既然小兄弟这么爽快，我也不跟你们要高价，一口价两千四百五十块。” 温洋肉疼得不行，房价又上涨了，才一两个月就涨了五十块啊，真心疼。 他看向李三，李三点头表示现在的房价就是这个样子，事实上房主给他的底价是两千五百块，估计也是看温洋爽快，所以自己降了五十。 李三低声道，“温洋小兄弟，你放心，这个房子无论是价格、周围环境、邻居等等都是顶顶好的。” 末了，他继续道，“温洋小兄弟，你听哥一句，如果手头宽裕能买就尽量买，再过一两个月估计又是另外一种价格了。” 李三并不是单纯地为了促成这笔生意把牛吹上天，事实上他前段时间自己也买了一套房子。 做他们这一行的眼力和关系缺一不可，今年下半年，他已经敏锐地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息，那就是房子的价格以后将一路飙升。 这个气息现在还只是一棵绿色的小苗苗，只要再给它时间，这棵小苗苗将会茁壮成长长成参天大树。 再加上某些内部消息，所以他当即就买下了一套心仪的楼房。 温洋知道李三说的在理，家里哥哥姐姐和妹妹买房子他都有参与，即使他对房子的注意力不多，但是也能从这些房子的价格上看出一点问题。 他点头，“买了，不为别的，李哥为了我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我就不能辜负了李哥的心血。” 温洋的话让李三非常受用，不愧是温宁同志的弟弟，果然跟温宁同志一样看中就下手。 别人买块布头还要货比三家、挑三拣四，更别说买房子这样的大事儿，兜兜转转没有半个月肯定下不来，有些更久地能拖到几个月甚至一年。 只有温宁同志他们一家子，这种看中就买的豪气简直就是他们这一行最喜欢的。 不怪他对温宁同志一家最上心，谁让他们从来不让自己的努力落空呢。 温宁看向房主，“不知道同志什么时候方便去办理手续。” 屋主也开心，“我随时可以。” 温宁点头看向李三，“今天去办可以么。”出门前，她就把存折揣兜里了，她刚请了一天假，短时间内不能再请假，再拖下去她怕房子都变成别人家的。 李三非常开心，“当然可以，咱们一个小时后再房管所汇合。” 他李三要是没点本事儿还怎么在这一行混，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钞能力到位，就是三更半夜也能爬起来。 温宁带着温洋去银行取钱，现在无业青年陡然骤增，带着温洋有安全感。 从银行取了钱，两人直奔房管所，房主已经在房管所门口等着了，他比任何人都想快点把房子卖了，他们夫妻已经看中了一个楼房，不过夫妻俩儿钱不够，就等着把这个院子卖了添一些去买楼房呢。 房主也有些疑惑，现在谁不喜欢楼房啊，怎么这对年轻的姐弟反而要买小院子？算了，管他呢，反正得益的是他。 不一会儿，李三带着房管所的人过来了，温洋非常识趣地递了一包小中华给他。 “领导好，休息时间还要辛苦您跑一趟。” 房管所的干事本来已经从李三那里得了好处，现在又得了一包平时只听说过的好烟，脸上乐开了花。 “没事儿，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房管所的干事儿也不拖拉，不一会儿就把房子过户手续办好了，在大家的感激声中飘飘然地走了。 温洋跟房主说给他们一个星期的时间收拾东西，房主也一脸感激表示下周日前一点搬走。 等人都走了，温洋跟李三勾肩搭背，“李哥，一事不烦二主，我这个房子还要麻烦你帮忙租出去，条件跟我姐的一样。” 李三乐得眉开眼笑，艾玛，他太喜欢温家几姐弟了，办事爽脆，房子说交给他打理就是真交给他打理，其他的一概，他只要每个季度按时把房租给\汇给她们就行。 光这四姐弟的四套院子的管理费就够他们每月开支了。 “行，我一定给你办妥当，你放心房子交给我的时候是什么样，以后你要住了，收回去还是怎么样。” 人家看得起他，他也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更不能令人家失望。 拿着温洋给的辛苦费，李三乐滋滋地去肉联厂称了一只猪耳朵回家，今个儿高兴，他要喝两杯庆祝庆祝。 目送李三离开，两人也回去了，回到家的时候周老爷子他们不在家。 回到家就看到周立勋留下来的纸条，原来他带着阿公和妞妞一起去武康路看小洋楼了。 “你去国营饭店买点饺子回来，今晚庆祝一下。” 温洋点头，他现在还有些不可置信，他整个人如置身云端之上，只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他温洋现如今也是有房子的人了，虽然这个房子是姐姐和姐夫借钱给他买的。 哦，对了，他还没写借条呢，一会儿回去他要赶紧把给姐姐写借条，他不仅是个有房子的人还是个负债累累的人，嗯，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个快乐的房奴了。 买了东西，温洋从口袋里拿出四百五十块钱，“姐，我现在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以后我每年还一些，争取八年还清。” 前四年他是没能力还的，毕竟上学除了每月的补贴他没有额外的收入，不过毕业后就好了，毕业之后他就是副连级别了，他计划毕业后每年还五百。 温宁也不跟他客气，把钱收好，拿出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张欠条递给他。 第390章 王红娟的内心戏 温洋看也不看，接过来就在地下签名。 温宁摇头，“你倒是看一看里面的内容啊，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温洋傻乐，“不怕。”他姐怎么可能会卖了他，他姐对他不知道有多好。 签了名温洋才看了一下借条，嗯？姐姐把借钱时间由八年改成了十年，他只觉得心里滚烫滚烫的。 晚上六点多，周老爷子他们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贺凡。 “嫂子，我过来蹭饭来了。” 说着，贺凡轻车熟路地进厨房拿把饺子和包子倒出来，嗯，他就是来蹭饭的，自带粮食的那种。 温宁见状笑了，“巧了，我刚才也打包了饺子回来，看来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温宁她们是南方人，平时一般很少吃饺子，不过一般有什么好事儿或者是不想做饭的时候都会去国营饭店买一些回来。 贺凡拿来的饺子看着有三斤重，这个时候的饺子做得比较实诚，一斤大概能出二十五个，不过现在的人也比较能吃，一个成年男人能吃一斤到一斤半的饺子。 贺凡也看到桌子上比他带来的还要多的饺子，这怕不是得有五斤吧。 他乐了，“我就说才六点钟国营饭店怎么就剩这点饺子，原来嫂子也买了这么多啊。” 老爷子看着满满一簸箕的饺子有些肉疼，这得花多少钱哟，不粘不急的，老爷子虽然心疼但还记得有贺凡这个客人在，为了不丢孙子和孙媳妇儿的脸他非但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努力装作一副稀疏平常的样子。 “没事儿，等会儿小贺多吃点，吃不完咱们带回家吃。” 周立勋和贺凡是在武康路那边相遇的，上回不是赚了不少钱么，贺凡回来之后就开始找房子，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一套属于自己小洋楼呢，现在住的老宅虽然也是小洋楼不过是祖辈传下来的。 今天贺凡就是过去看房子的，这家伙一下子就敲定了两套小洋楼，现在小洋楼的价格也比温宁他们当初买的要贵上不少，贺凡看中的两栋小洋楼比够温宁家的大一点点，不过价格高了不是一星半点，一套就要一万块。 温宁咋舌，“你这么高调不怕引人注意？”这么大张旗鼓不怕毒发小眼红报复么。 贺凡嗤了一下，“怕什么，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那个懦夫现在躲在家里门都不敢出，上次带贺凡去羊城想搞他，没想到被贺凡反将一军后那个懦夫竟然连夜跑路了。 他亲戚丢了这么大一批货怎么可能放过他，想找人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跑了，气得他亲戚一直在找他家的麻烦。 温宁也不再说什么，开始生火准备下饺子。 今晚的主力军是周立勋、贺凡和温洋，吃得最少得贺凡也吃了一斤半饺子，周立勋和温洋更是一人吃了快两斤。 老爷子年纪大了，吃了十四五个就饱了，温宁吃了八个，妞妞吃了五个。 其他的老爷子本来想打包让贺凡带回去的，贺凡当然不可能这么做，在周老爷子的热情下落荒而逃。 周立勋看着眉宇间有些意气风发地小舅子，“房子的事儿办好了？” 温洋点头，“嗯，都弄好了，谢谢姐夫。” 周立勋，“谢什么，要还的。” 他这个话是说给老爷子听的，今天李三上门的时候老爷子在家，怕老爷子多想，所以他干脆自己挑明。 温洋用力点头，“我已经给姐姐写欠条了，一定还。” 他也没有在周老爷子面前承认姐姐姐夫借钱买房的羞耻感，有什么好羞耻的，这本来就是事实，别人想有这样的姐姐姐夫还没有呢。 两人在家里待到差不多八点，然后结伴回学校，温宁她们本来想跟着一起去的，不过天色太晚了，周立勋没同意。 第二天，温宁醒来的时候，周老爷子已经把饺子做好端上桌了，这让她羞愧不已。 “爷爷，你怎么起来这么早，以后这些事儿我来做就好了，您多睡会儿。” 周老爷子无所谓道，“没事儿，人老觉少，已经睡够了。”再多也睡不着，与其在床上躺着还不如起来做点事儿。 吃了早餐，在周老爷子的强烈要求下，温宁带他一起送妞妞去幼儿园，并跟幼儿园老师说好，这几天都由老爷子接送妞妞。 送完孩子上学，温宁也去学校了，周老爷子则在跟一些老邻居聊天，在周边老邻居的热心帮助下一上午就把供销社、肉联厂、副食品店等地方熟悉了一遍。 温宁刚到学校就被舍友们围了起来。 她有些莫名其妙，“吓，你们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王红娟，“小宁，你公婆他们特地到沪市来看你？他们工厂让放这么多假啊。”来回路上就得花六七天呢，再在沪市待几天就半个月了。 温宁了然，“不是，他们是过来出差的。” 王红娟心下了然，她就说温宁的公婆肯定不简单，让她猜中了，这个年月能跨省出差的大小也是个领导，小干事根本没这个机会，就算有也少之又少。 也许是因为两人年纪相仿，都已经结婚也都有了孩子，而且上学前都是工厂里的干事，所以王红娟总是把自己和温宁作对比。 王红娟学习比不上温宁，相貌和穿着打扮上也比不上，就连丈夫也比温宁的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唯二让她觉得开心的是她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温宁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她的公婆比温宁的好，能帮着出钱出力带孩子。 再有一个就是她的公婆在当地还是有点地位的，大小也是厂子里的主任。 但是自从周六见到温宁婆婆之后，王红娟的这个自信心就被打击到了，原来温宁的婆婆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只是普通职工。 这让她有些抓心挠肺，她迫切想要知道温宁公婆的身份，但是又不好明说，所以只能旁敲侧击，可惜温宁一如既往的低调，根本没有说出来。 就在王红娟大脑疯狂运转，想着要用什么法子套出温宁公婆身份的时候，黄恨美开口了。 第391章 给她找的什么玩意儿 黄恨美根本不知道王红娟内心戏这么丰富，她想到了就问。 “小宁你真低调，你婆婆的职位不低吧，看着比我妈还要像领导，哦，对了，我妈是县妇联主席。” 既然问到这个程度，温宁也不再藏着掖着，她坦然道，“我公婆是龙城机械厂的领导，公公是厂长，婆婆是工会主席。” 黄恨美听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我就说嘛，看到她我比看到我妈还……，咳咳，那什么，小宁你婆婆看着真年轻。” 温宁想到前天，公婆去逛淮国旧的场景，不由笑了出来，过得舒心可不就显年轻么。 王红娟听了心里泛酸，半开玩笑道，“小宁，你瞒得够久的，怎么怕我们毕业了找你帮忙啊。” 大家听了王红娟的话觉得有些怪怪地，但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温宁看了她一眼，“那倒不是，复大怎么说也是国内排名前十的学校。 咱们毕业后工作都是包分配的，龙城地处偏远，谁会离乡背井到我们那儿啊。” 钱来来点头，“对，虽然我跟我妈都是急性子，还经常顶嘴，但是我还是希望离她近一点，离远了我可不愿意。” 大家都纷纷点头，说着家里的情况，畅想着毕业后能不能分配得离家近一些；家不在市区的也希望能分配到家乡所在的市里。 话题就这样不知不觉被转移了，王红娟有些气闷，不过倒也没表现出来。 温宁朝黄恨美眨了眨眼，黄恨美也眨了眨眼。 下课后两人先后出了教室，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 黄恨美拜托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站在老师和学生的角度来看确实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周立勋不动声色地去观察过，也跟那个男同志的教官了解过他的一些情况，得出的结论是，这个男同志是个当兵的好苗子，性格沉稳跟班上同学相互融洽，若无意外，以后前途不可不错。 温洋之前为了了解那个学长的情况，提议跟那个学长所在班级比赛打篮球，刚好他们篮球队里有个人是那个学长的舍友，温洋跟人混熟后旁敲侧击问出了一些情况。 那个男同志能力确实不错，不过据他舍友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喜欢的人还是一个寡妇。 这是他们宿舍一个眼红他，跟他不对付的人私底下翻看他的信件发现的。为了这件事儿那个男同志还跟他舍友大打出手。 虽然两人担心被记过，在教官上去时统一口径说互相切磋，不过这件事儿他们宿舍不是秘密，只是大家都没有往外说。 温宁低声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排除我弟他们收集到的信息有误，你还是自己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现在结婚不像二十一世纪，今天结明天离，有一些上午刚举办订婚宴下午就拜拜。 现在绝大部分人的思想是结了婚就是要过一辈子的，即使再苦再难也要忍下去，只要离婚的苗头冒出来七大姑八大姨纷纷冒出来，把这个苗头掐掉。 黄恨美刚开始还一脸平静，一听到那个男的喜欢一个寡妇之后脸色都绿了，她家男人们的眼光真是不敢恭维，瞧瞧给她找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个病恹恹一个喜欢寡妇，幸好她没有大咧咧地自己找上门。 黄恨美摆摆手，“小宁，谢谢你。” 她们今天几节课来着，等上完课她要立马给她爸拍电报，让他别再乱牵线。 温宁的为人她信得过，没什么好怀疑的。 两人聊完后连忙拔腿就跑，聊得抬太起劲儿差点忘了时间。 不过后面的忙碌打断了黄恨美的计划，每天忙着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捧着老师开的书一直狂啃，让她把拍电报的事儿给忘了。 直到周六，有人到宿舍找她说楼下有个男同志来找她，她才想起来这件事儿。 看着眼前身姿挺拔的男同志，黄恨美觉得如果单为下一代考虑的话，她爸眼光还是不错的。 “你好，黄恨美同志，我是董立平，我爸跟黄叔叔是老战友。” 董立平昨天收到他爸给他的信后吓了一跳，今天一放假就过来了。 黄恨美点头，“董立平同志你好，我知道你，我爸跟我说过你。” 董立平心里一沉，“黄同志，我过来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的，我为我爸乱点鸳鸯谱的行为跟你道歉，你是个好同志，不过我……” 黄恨美点头，“我当然好，乱点鸳鸯谱的不止是董叔叔，我爸也参与了，咱们扯平了。 我的想法跟你一样，我现在一心只想搞学习，其他事儿不再我的考虑范围内，你今天不过来我也要给我爸拍电报。” 董立平松了一口气，“黄同志，谢谢。” 他听他爸说已经把他的照片给了黄叔叔心就悬到了半空，不是他自吹，他自认长得还可以，之前他爸也把他妈也把他的照片给过别人，以至于他被那些女同志纠缠了好久。 黄恨美点头准备离开，突然看着董立平说了句，“真的喜欢人家就赶紧娶回家。” 董立平一愣点了点头，而后露出一个苦笑，他何尝不想呢，实在是家里父母难搞定啊。 黄恨美的事儿，温宁不知道，她只是在感慨时间过得太快，转眼间周老爷子他们就要离开了。 一周的参观学习时间已经结束，周厂长他们要搭乘周日晚上九点的火车回去了。 周六这天，温宁带着公婆他们一起到小洋楼，公婆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他们买的小洋楼在哪里呢，想必他们肯定也很想看一下。 果然，一路上周厂长和季云都是笑着的，离武康路越近两人的笑容越灿烂。 季云感慨道，“这里的环境真好。” 进入武康路，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季云感觉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周厂长力挺老妻，“对，环境确实不错，以后妞妞在这里上小学肯定错不了。” 温宁……果然是种花家的家长，首先想到的永远都是对孩子学习是否有利，难怪二十一世纪学区房价格居高不下。 “到了，就是这里。” 第392章 向日葵大丰收 周老爷子指着右边的一栋房子，“到了，就是这里，里面可宽敞了，不比老家差。” 老爷子记性真不赖，上周才来过一次就记住了。 周厂长和季云看着小洋楼也觉得好看，他们家住的那栋小楼房在龙城算是顶顶好的了， 但是跟这一片的房子没法比。 温宁打开门，“爷爷，爸妈，我们给你们准备了房间，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过来住一住。” 季云脸上笑容加大，“以后有时间再说，过来一趟不容易啊。” 来回就得六天呢，过年放假也才放五天，老请假也不是个事儿。 温宁点头，“行，等您退休了就到这里生活，还能帮忙照看一下妞妞。” 公公和婆婆再过三四年也退休了，妞妞三年后上小学，如果公公和婆婆能来帮忙带孩子再好不过了。 季云也没觉得温宁是在算计他们，老人退休在家帮忙带孙子孙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只要不是有深仇大恨，老人退休后都会帮儿子儿媳妇带孩子。 现在的年轻人嫌老人不会带孩子，有些怕孩子和老人太亲近，不给老人带的也不是没有，温宁能让他们帮忙带孩子是对他们的信任，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家里还有个牛牛，一切到时候再说，总得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老爷子率先进去，不时回头跟儿子和儿媳妇头头是道地说着什么，这架势不说根本不知道他也才第二次来。 季云在点头，“哟这些向日葵种得不错呀，花盘这么大朵。” 还没进门的时候她就看到这些向日葵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对，妈，我记得您最喜欢种向日葵了，所以便在院子前后都种了不少，一会儿咱们把向日葵都摘了，回去炒瓜子吃。” 温宁在四五月份的时候就在前后院种满了向日葵，虽然新手上路，但是耐不住向日葵好养活呀，这里光照充足，时不时过来浇浇水就行。 季云挽起袖子，“那还等什么，咱们拿上簸箕这就开始。” 温宁拉住婆婆的手，“妈，不急，咱们先进屋里看看，我们年轻人经事少，您帮忙看一下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温宁的话让季云开心不已，她拍了拍温宁的手，“房子以后是你们住的，以自己的开心喜好为主，自己住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接着无论逛到哪里，季云总能挑出好的地方夸几句。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给老人准备的房间，“现在里面只有简单的家具，被子都放在柜子里，以后你们来这里常住，咱们再弄好一点。” 老爷子连忙道，“这样已经很好了，被子都准备好了？这得多费钱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住呢，别到时候被子放坏了，你们先拿去用。” 孙子孙媳妇儿有这个心就好，老爷子活了七八十岁已经很能看得开了。虽然不一定有机会过来住，不过小辈的心意他领情。 参观完房子，周立勋找来几个大麻袋，大家开始摘向日葵花盘。向日葵太多，几人摘了好一会儿才摘完，足足装了几麻袋。 “我和小宁把葵花籽弄出来，你们把向日葵杆子挖出来，再埋土里能肥地。” 妞妞坐在簸箕前，一手压住比她脸还大的向日葵，另一只小肉手把葵花籽抠出来，老爷子在边上看着她。 温宁和季云动作就粗鲁多了，成熟的向日葵只要把花盘倒扣然后捶打几下就能哗啦啦地掉出来了。 妞妞看到妈妈和奶奶的动作嘴巴都长成了o子型，她也想学着奶奶和妈妈的动作，奈何花盘太大了，她一个人拿不住眼珠子一转，求助似的看向太爷爷。 周老爷子笑呵呵地拿起一个向日葵花盘倒扣好，妞妞攥紧小拳头使出吃奶的劲儿砸上去，然后便听到哗啦啦的响声，她低头一看簸箕上出现了一粒粒黑色条纹的葵花籽，看得她更加开心了，于是捶打得更加卖力。 敲打了一会儿周老爷子便不让她继续了，小孩子手嫩，再敲下去该手疼了。 周立勋和周厂长把向日葵都挖出来埋进土里处理好了，温宁和季云也刚好把葵花籽弄完出来，足足弄了两簸箕的葵花籽。 看着粒粒饱满的葵花籽，温宁和季云忍不住嗑起瓜子，生的葵花籽也别有一番滋味儿。不一会儿两人脚下就出现了一小堆瓜子壳。 又在小洋楼待了一会儿，看着快到饭点，几人把葵花籽装进袋子里准备带回邯郸路。 “妈，咱们在这边吃了饭再回去吧。” 季云点头，“行，咱们在这边的国营饭店吃了再回去。” 从这里到邯郸路还蛮远的，她能饿肚子，老人和孩子禁不住。 吃了饭大家就回邯郸路了，回到家几人睡了个午觉，下午三点开始炒瓜子。 炒货太上火，瓜子太多了，温宁决定炒一半，剩下一半留着生吃。 炒瓜子的活由周立勋来，认识温宁后，他每年只要有空都给温宁炒瓜子吃，还摸索出了盐焗味、五香味、甘草味儿等不少口味儿。 这批瓜子他打算炒盐焗味、五香味、甘草味这三种口味。 周厂长在厨房烧火，周立勋负责炒瓜子，父子俩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肖楷带着一帮小孩子过来找妞妞玩，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一群小萝卜头使劲儿地吸气，想把空气中的香味都吃进肚子里。 “温姨、周叔我们来找妞妞玩儿啦。” 温宁开门让他们进来，“小楷小军来了，快进来，姨姨家今天炒瓜子，进来一起吃瓜子。” 肖楷等小萝卜头眼睛瞬间亮了，“哇！真的吗，谢谢温姨。” 进了院子，一堆小萝卜头像模像样地朝周老爷子和季云打招呼问好，然后才排队等着温宁给他们发炒瓜子。 这东西上火，温宁也没敢多给，把大家衣服上的一个小口袋装满即止。 小萝卜头们得了瓜子非常开心，拉着妞妞在院子玩起来，一边玩一边吃瓜子，心情好到飞起。 无论是炒瓜子还是生瓜子，温宁都分了一半给季云带回去。 第二天晚上，吃了饭温宁把妞妞带出去玩儿。 “太爷爷，我们回来啦！” 妞妞一边蹬蹬蹬地跑进屋子一边喊，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昏黄的灯光。 第393章 买地建房？ “太爷爷？” “爷爷奶奶！” 依旧无人回应，妞妞高高翘起地嘴角开始耷拉，不一会就瘪了嘴。 “呜呜呜……，太爷爷，爷爷奶奶，你们在哪儿？” 温宁抱着女儿安慰道，“妞妞，太爷爷和爷爷奶奶他们回去了，爷爷奶奶要上班，以后放假了我们再回去看望他们好不好。” 她就知道孩子会哭泣所以才会吃了饭就带孩子出门，周立勋则开车送老爷子他们去火车站跟段副厂长他们汇合。 小小的人儿不知道爷爷奶奶为什么要回去，不知道为什么要上班就不能在一起了，在温宁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温宁也有些不舍，不过她是成年人了，所以能控制住情绪。 军卡上，老爷子拿着袋子的手攥得紧紧的，妞妞现在应该发现他们不见了吧，不知道她会不会哭。 周厂长和季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们要上班别无选择。 周立勋沉声道，“爷爷，学校很快就放假了， 放假后我们马上回家。” 他也想开口让爷爷留下来，但是他不能这么自私，老爷子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曾孙出生了才说动到龙城借些长久住，之前也花了好长时间才习惯龙城机械厂的生活。 在沪市除了他们一家，老爷子人生地不熟，而且语言也不通，如果把人留在沪市，老爷子肯定不习惯。 周老爷子点头，“对，放假了马上回家。” 他看向窗外，年轻人能挥动翅膀越飞越远是好事儿，他作为老人只能在身后默默支持不能拖年轻人的后腿。 到了火车站，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段副厂长他们已经到了，几个人聚在一起，每个人脚边都放了好几个行李，还贴身背着一个斜挎包，包里装着一些重要物品。 “老爷子，厂长你们来了，哟，你们东西不少啊。” 可不是么，在场的人出来前都带了购物清单，要帮同事、邻居和亲戚买东西，他们行李自然也不少，但是他们的行李远没有周厂长他们的多。 季云笑了笑，“可不是么，我们一家三口人呢，光生活永平就带了不少，再加上帮亲戚朋友采买一些东西，显得就更多了。” 段副厂长他们笑了笑，他们知道里面肯定有温宁给他们买的东西，之前温宁提议说给他们寄回去，不过周厂长他们没同意，说辛苦就辛苦搬上搬下火车这两个点。 到了火车站直接塞上火车，一路到龙城，出了龙城火车站就有机械厂安排司机接他们。 既然老人不同意，温宁也不好佛了他们的意，只叮嘱周立勋要帮忙把行李全都送上火车。 快九点的时候，广播已经发出通知，到站的人已经鱼贯而出，上火车的人也开始排队上车。 季云拿了两个轻便的包裹，一手扶着周老爷子，行李全都靠周立勋和周厂长拿，这个时候周立勋的作用充分展现出来，他一个人拿了大半的行李，只留两个看着大但是分量重的给周厂长。 段副厂长狼狈的在后面包尾，往身上挂了好几个包裹，两只手也没闲着，每一步都十分艰难。 他羡慕地看着周厂长，还是厂长好啊，有个给力的儿子。 把人安顿好，看着火车开走周立勋才开车回学校，回到邯郸路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怕吵醒温宁便直接回了学校。 转眼间就来到了12月。 这天，贺凡兴冲冲地跑来找温宁和周立勋。 “嫂子，周哥，我们的机会来了！” 温宁给他倒了一杯水，“先喝口水，别着急。” 贺凡端起杯子吨吨吨灌下，然后继续道，“嫂子，周哥，你们听说了吗，改开了！哈哈哈，我终于可以不上这个班了。” 他虽然出生军人世家，但是对当兵没有什么感觉，当初若不是他溜得快差点被他爸逼着去当兵。 而且他性子跳脱，对于早八晚六的一成不变的工作也十分不适应。之前他也想过这个班不上也罢，拿着这点死工资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但是之前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所以只能这么得过且过了。 在羊城挣了一笔钱之后，他突然发现原来做生意这么有趣，那一刻他的脑子仿佛突然开窍了一般，对未来有了无限遐想。 温宁想了想道，“我建议你的工作不要放弃，现在事态还不是非常明朗，而且说直白一点，种花家是一个大型的关系社会，没有关系寸步难行。” 贺凡不耐烦地抓了抓脑袋，“我就是最烦这种，什么都要讲人情讲面子。” 不过他知道嫂子说的对，一个人无论站得多高，肯定有一个跟他站的一样高的敌人或者对手，只要自己身上突然有了缺点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朝着这个缺点攻击。 除非他能达到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的地步，那个时候才是无懈可击的，但是这种谈何容易。 贺凡想到此行的目的，“嫂子，郊外有人要卖地，我们要不要乘着这股东风大干一场？” 温宁也来了兴致，“卖地？确定？” 沪市这个时候就这么大胆了么，上头刚透露出一点改开风声就迫不及待地把地卖了。 贺凡点头，“要价不低，不然早就被人拿下了。” 这是内部消息，外人是不知道的，他得到消息之后就立马过来了，周哥和嫂子是信得过的人，如果两人能合伙做就更好了。 温宁没有盲目答应，“拿到地后你想做什么？” 贺凡嘿嘿一笑，“当然是盖房子，现在房子多紧缺啊，一个屋子住着四代人，转个身的空隙都没有，如果能建成房子对外销售还怕没人买么。” 龙城机械厂家新属楼可是嫂子提议建的，而且嫂子还全程参与其中，对盖房子的事儿肯定不陌生。 温宁没想到贺凡竟然这么有眼光，她记得种花家最早的商品房是在1979年出现的，是沪市的某家公司在市场上首次推出了二十套住宅，并且全部卖给了华侨家属。 如果他们动作快一点，或许能成为取代这个公司成为种花家第一个商品房的开发商。 “干了！” 第394章 商议买地 有贺家这棵参天大树在，她怕个鸟！ 只要贺家不倒，天塌下来也轮不到她顶着。 贺凡大喜，“嫂子，我就知道这趟不会白来。” 这次政府卖的那块地面积有二十亩，地处城镇和郊外交接处，但是价格并不算便宜，一亩地要价一万一千块，而且他们把地卖出去也是为了买方买地建房，缓解越发紧张的居住情况。 现在财政吃力，住房远远满足不了愈发庞大的人口，为了缓解现状，政府想了不少法子，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卖地，的听说这个想法还是香江的一位商人提出来的。 姜青黎皱眉，“界限太模糊了，买房是否可以直接落户，落户的话算城镇户口还是农村户口。” 现在乡下人能有闲钱买房子的肯定不多，要买也多半是城里人买，如果买了房子反而变成了乡下户口谁乐意。 这个时代，城镇户口每月都有供应粮可以吃，如果买了房子能变成城镇户口有闲钱的乡下人为了后辈的未来一定非常乐意买。 花钱买一个跨越阶级的机会，谁不乐意呢。 现在不像二十一世纪，二十一世纪农村政策好，很多人在城里买房都不愿意把户口迁过去，有些为了孩子读书就妻子跟家里孩子的户口迁到城里，丈夫的户口还留在乡下。 贺凡有些惊喜，他就知道嫂子的见解独特，这个问题他完全没有想过，只想着先把地买下来再说。 按着嫂子的思路走，那块地的价格还有很大空间可以谈嘛。 姜青黎，“还有那块地是否可以分期付款，买了地还得建房子，后续花销会比较大，如果能分期付款能大大缓解咱们的资金压力。” 贺凡点头，“这个我去谈，还有一个就是现在虽然允许私人做买卖，但这个私人做买卖的界限也不太明确，我得跟上头要个特许。 既然能允许私人做买卖，说不定不用多久就能允许私人办成办企业，我可以率先做个试点，嘿嘿。” 温宁不得不佩服贺凡的远见，记忆里允许私人办厂和办企业是在两年后，不过以现在这种情况加上贺凡的身份，没准还真能让贺凡办成。 温宁点头，“如果能直接办厂子或者企业，我们可以在其他地方做让步。” 两人又就相关问题谈了许久，结束后，贺凡饭都来不及一起吃就跑了。 周立勋，“这个贺凡，总算着调一点了。” 贺师长没少为这个唯一的儿子头疼，明明能力不差却死活不乐意当兵；凭实力考进了市政府单位，凭借自身实力和家里的背景，本应该可以步步高升的，到那时他却不思进取。 说白了就是没有找到人生的目标，得过且过，现在终于振奋起来了。 温宁，“你不反对？” 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珍贵无比，很多人毕业之后都会十分等着分配工作，只要大学毕业个个都是铁饭碗。 更别说像复大这种全国排名前十的好大学了，一毕业多的是好单位抢着要。 周立勋捏了捏她的手，“不反对，你喜欢就好。” 事实上，从她高考后报的专业他就知道她以后肯定是想有一番作为的，一定不甘心进厂子，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 温宁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吧唧了好几下，“你真好。” 周立勋配合地弯下腰，而后对着她诱人的红唇化被动为主动。 正当难舍难分之际，一个糯糯的声音惊得两人连忙各自朝后退了一大步。 “爸爸妈妈，你们在做什么？” 温宁红着脸转身，周立勋抱起女儿，“没干什么，刚才妈妈头发乱了，爸爸给她顺一顺头发。” 妞妞看着妈妈有些凌乱地头发，皱眉看了周立勋一眼，“爸爸真笨，这么久还没帮妈妈绑好头发。 妈妈，我厉害，你坐下，我帮你绑头发。” 温宁社死，她瞪了周立勋一眼，用什么蹩脚理由。 “不用了，妞妞太小了，妈妈自己来，等妞妞长大了再让妞妞帮妈妈绑好不好。” 妞妞有些遗憾，“好吧，我好好吃饭，长高高以后帮妈妈。” 温宁抱着她亲了两口，然后三两下便把头发重新理顺绑好。 她拿出笔记本开始奋笔疾书，把刚才和贺凡谈论过的事情都记录下来。 她预计地价估计只能降到一万块一亩，这样就需要用到二十万。 贺凡刚买了两套房子，现在手里还有十万块，她手头上总共能拿出八万块。光地皮的钱都不够，更别说后面还要招人、买材料等等。 温宁把目光放到了用来周立勋他们用来资助困难军人的那笔定期存款上，那笔钱一共十二万。 之前还说这十二万留着投资钱生钱以便能资助更多的人，要论哪一行最赚钱，非房地产莫属。 现在倒是可以把这笔钱先投入到他们的这个事业里，就是不知道周立勋他们舍不舍得，他们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并不知道后世房地产有多火。 十二万是一笔巨款，如果失败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立勋安静地看着她在纸上写写画画，“可以拉上赵朗，他不错，工人问题不用担心，部队每年都有退伍军人。” 温宁听了眼睛一亮，赵朗能因为他的一个电话就把命豁出去肯定不错，而且赵朗手上也有四万多块。 对呀，周立勋手底下退伍的人多了去了，在他手下待了那么久肯定知根知底，而且一起扛过木仓，一起同甘共苦过，感情非常铁。 她在工人这一栏上打了个钩。 周立勋看到材料上，“或许我们可以组建自己的车队，部队里退下来的军卡不少，平时除了可以给自己拉货，平时闲着也可以出去找活干。 这一条温宁先保留，现在还是国字当头，很少会有外包业务，买车开支太大了，得先看看情况。 她把笔记本合上，现在就看贺凡能不能把买地的事儿谈拢了，在买地上她只能出出主意，其他的都得由贺凡这个地头蛇出马。 第395章 退位让贤 心里装着事儿，温宁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慢。 一天天的频繁看手表，恨不得秒针变成时针。 上课也频繁走神，那副心急如焚、心事重重的样子连马大哈的钱来来都发现不对劲儿。 “小宁姐，你怎么了？有什么难事你就说出来，大家给你想办法。” 姜青黎回过神，发现欧阳茉莉和黄恨美她们都担心地看着她。 她心里一暖，没什么只是在等着确认某件事儿，是好事你们别担心。 欧阳茉莉，“小宁姐，如果遇上困难一定要跟我们说啊，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大家一起想办法一定能解决的。” 温宁点头表示如果有困难一定跟他们说。 温宁也重新审视起自己的态度，强迫自己赶紧打起精神学习。 现在这么点小事就扰得她无心学习，如果地皮到手还有更多事等着她呢，那岂不是都不用学习了？ 温宁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打起精神，学业事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祁煜发现就在他准备找温宁到办公室聊一聊的时候，他引以为豪的学生又恢复了干劲儿， 还好，温宁不愧是他最喜欢的学生，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祁煜现在的状态跟第一学期开学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就一直共事到现在，祁老师的同事都要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别人假扮的。 祁煜现在的状态比以前好太多太多，看着足足年轻了五岁，一个是得益于郭老爷子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 另一个是因为和妻女相遇，得知妻女一切都好，而且妻子并没有再婚。 特别是第二个原因，对于祁煜而言无异于在广漠无际的沙漠里遇到了绿洲，给他干涸的灵魂注入了无限生机。 这天，温宁约时美兰出来见面。 时美兰玩笑道，“难得大忙人亲自找上我，不知道有什么好事？” 温宁，“婶子您就打趣我吧，这次约您出来确实有件事要跟提前跟您说一下。” 时美兰看温宁神色有些严肃心里一紧，“小宁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 温宁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儿，美兰婶你别紧张。 就是咱们《儿童时代》专栏撰稿人这个位置，我打算做完这个系列就退位让贤。提前跟您说一下，好让您有充足的时间找人接替。” 时美兰急了，“怎么好好的说不做就不做了？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还是因为待遇问题？又或者是其他杂志社要挖你过去？你有问题或者要求尽管提。” 时美兰被这个消息打得猝不及防，她没想到温宁约她出来竟然是说这件事。 温宁这几年把《儿童时代》专栏做得有声有色，稿件质量毋庸置疑，从来没有被退稿过，最多只需要她从旁润润色。 而且温宁为人特别好，从来没有因为凭一己之力带火了杂志社而恃才傲物，更会提一些刁钻要求。 时美兰当了这么久的编辑，什么样的人都遇到过，温宁是第一个她觉得这么切合心意的作者，失去了温宁，时美兰觉得以后她再也难找到像温宁这么好的人了。 温宁摇头，“都不是，是我自身问题，我脑子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写了，再加上我今后会越来越忙，没时间兼顾《儿童时代》，就是得麻烦您提前再物色撰稿人。” 时美兰还是不放弃，“小宁，真不是其他杂志社高薪挖你过去？” 温宁坚定地摇头，“美兰婶，真的不是。我今后估计要封笔了。” 时美兰大惊失色，“小宁不至于，真不至于，你这么有灵气和才气。 咱们不能再试试么，我知道写作需要灵感，要不这个系列结束后，咱们休息一段时间，等有了灵感咱们再继续？ 你知道的，一直有一大批读者追随着你，若果他们知道你要封笔不知道得伤心。” 温宁笑了笑，“这没什么，做人要直面自己的不足。” 温宁说脑子里没有东西可写不是借口，而是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要写什么东西了，那些人人都在写的东西她能信手拈来，但是创新真的太难太难。 明年就要大二了，祁老师已经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说大一的课程是给他们打基础、树立信心的，到了大二，学业的难度会大大增加。 她修的是双学科，只会比别人更忙。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那块地贺凡一定能买下来，到时候还要忙着找人、找材料和建房子的事儿。 当初会投稿会当这个撰稿人，并不是因为喜欢写作，而是喜欢画画并想多赚些钱。 时美兰看温宁态度坚决，只能可惜地点头，“好吧，不过失去了你，我有预感很难再找到像你这么优秀、这么合适的人选了。” 温宁失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美兰婶您太看得起我了，比我优秀的人多了去了，或许我画画是专业的，但是写作绝对称不上专业。” 时美兰没说什么，专业固然重要，但是灵气更重要，一个有灵气的人比一个专业的匠人更受欢迎。 时美兰，“不管怎么说，以后有投稿意向，请一定优先考虑我们杂志社。” 温宁点头，这是自然，她和杂志社是好聚好散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两人又老了许久才分开，时美兰走得有些匆忙，她得回去跟总编说一下这件事儿，还要着手物色合适的人选。 温宁的这个系列还有六期就结束了，也就是说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三个月，而这三个月得留一个月给接任者构想和撰写下一个系列的内容。 不行，说不定接任者写出的内容不符合要求还要打回去重新修改，招人时间得缩短到一个月，这样《儿童时代》才不会断篇。 时美兰回到杂志社跟李主编说了这件事，李主编大惊失色，连忙追问是不是其他杂志社的人挖墙脚。 时美兰再三保证不是，李主编的心才安了一些，不过依旧痛心失去温宁这个这么好的撰稿人。 李主编尤为不死心，“真的没有可能了么？” 第396章 私企试点 时美兰点头，“明年她就大二了，学业比今年更多更忙，而且她还修双学科，现在就是想一心放在学业上。” 时美兰没有把温宁想要封笔的想法说出来，只是另外找了个借口，她私心还是想温宁以后能拿笔再战。 李主编点头表示理解，复大的高材生，以后毕业了去哪里都差不了，现在肯定要先忙学业，他只是感觉怪可惜的。 “那就再物色物色其他人选，在人选上你多上点心，争取找到跟温宁同志一样优秀的。” 时美兰失笑，“那估计蛮难的，就她拿手画画的技术就没多少人能比得上。对了，以后我们这个专栏得准备两个人，一个插画师一个撰稿人。” 李主编听了更心痛地点头，得多发一个人的工资啊，温宁同志这一周，他们的开支反而更大了。 “行，这个你看着安排，要往好的找。” 时美兰看这李主编难受的神色，心里好受了不少，只有她一个人难受的时候她觉得倍感难受，但是有人跟她一起难受的时候好像难受会分担一半出去。 温宁目送时美兰身影消失才离开，说实在的，把撰稿人这个活让出去她心里怪不好受的。 《儿童时代》是她和时美兰两个人撑起来的，从刚开始开办这个专栏就是她们两个人在摸索着搞下去，她看着《儿童时代》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慢慢茁壮成长，怪不舍的。 不过人生在世就是这样，人的能力就只有这么大，每个人都得学会取舍。 她想往经济方面发展就必须舍弃一些东西，现在是撰稿人的身份，过段时间说不定就是翻译的身份了。 现在她只接教授给的翻译，早就不在外面接翻译的活了。 回到家，周立勋抱着妞妞在门口迎接她，这让她心里好受了不少。 周立勋低声问，“说清楚了？” 温宁点头，“嗯，现在把最后的稿子赶出来就结束了。” 周立勋点头，“贺凡来了。” 温宁惊讶地看向丈夫，周立勋点头表示她没听错。 温宁没想到她刚辞去了撰稿人的工作，贺凡这边就上门了，难道是地皮的事儿有着落了？ 贺凡一脸灿烂地看向温宁，“嫂子，回来了。” 看着贺凡的表情，温宁知道地皮肯定是谈下来了，她惊喜万分，“事情办好了？情况怎么样？” 贺凡点头，有他出马一个顶俩儿，顶不住了还会把他家老爷子拉出来溜溜，自然是水到渠成。 “价格压不下来，不过政府答应把旁边的十五亩荒地一并给我们，价格还是只收那二十亩地的。” 他跟人谈的时候开口就把价格压至五千一亩，人家还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呢，若不是有贺家的招牌在，估计早就被人扫地出门了。 后来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一番，终于维持原来的价格，不过贺凡要他们把旁边十五亩荒地都划给他们。 那二十亩地本来就是闲置的空地，不然也不会拿出来卖钱，旁边的十五亩荒地更是除了草什么也不长，久而久之就荒废了。 而且附近的居民偷偷把垃圾倒到荒地上，久而久之荒地就成了垃圾堆。 政府人员看贺凡要的是那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堆，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了。 温宁张大嘴巴，妈呀，本来以为只有二十亩地，现在二十亩地变成三十五亩，这个惊喜来得未免太突然，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能分几期？” 贺凡露出一口大白牙，“分四期，一年一期，第一年给十万，第二年给四万，第三第四年每年给五万。” 温宁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贺少出马，果然马到成功。” 贺凡骄傲地抬起下巴，“那是自然，我还把咱们那个试点要求搞定了。” 市政的人听他说要当私企试点，就差没取笑他异想天开，不过他们也知道，不给办私人企业，这块地贺凡他们所以不会买的，现在消息发出去这么久，因为地理位置关系，这块地一直无人问津。 最后市政的领导说要开会讨论一下，让他回去等答复。这件事是耗时最久的，不然他早就来找温宁了。 市政领导连续开了三天会，才拍案同意贺凡这个私企试点的事，不过他们也有言在先，私企人数不能超过一百人，而且只能做建筑方面的工作。 这也意味着贺凡如果想保住私企的名头只能继续干房地产，如果脱离了房地产，那就对不起了，这个时期证明无效。 贺凡本来也就冲着房地产行业来的，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了。 温宁要被贺凡一个又一个的惊喜砸晕过去了，刚才辞去撰稿人这个身份的失落感早就消失了。 她拿出之前做的笔记本，跟贺凡讨论起来。 首先就是既然要办私企就得先起个名字，并就涉及到出资问题和占股比例进行商讨。 贺凡投资十万，不过他是以他妈妈的名义出资的，他听了温宁的话，打算继续上班，而且准备开始铆足劲儿削尖脑袋往上冲。 温宁把家里八万块全部投进去、这是她和周立勋商议的结果，要么不干，要干就干把大的。 温宁想了想道，“行，那笔存银行用于帮助军人的钱，我建议成立一个基金会并选出一个负责人，以后基金会的一切事宜由该负责人出面处理。” 贺凡点头，“我一会儿给赵哥拍电报，明天给他打个电话。” 顺便问问赵哥要不要一起大干一场，赵哥手上也有四万块，如果赵哥加入，他们的资金会更充裕。 贺凡点头，“是该成立一个基金会了，现在只是每月固定给条件暂时困难的战友寄钱都占据周哥不少时间，以后业务拓展估计周哥就没时间打理了。” 温宁也是这个想法，都说亲兄弟明算账，这笔钱是周立勋、贺凡和赵朗三人一起弄来的。现在由周立勋一人把着，短时间还没什么，但是时间一久就难说了。 所以还是成立基金会，找人全权负责比较稳妥。 这样既能解放周立勋的双手，贺凡和赵朗也能安心一些，以后三人只要定期查看这笔钱的用途和去向就行。 第397章 成立公司和基金会 三人又讨论了很久，最后把企业名称和基金会名称都起好了贺凡才离开。 企业名为沪市兴罡建筑公司，基金会初步定为宏达基金会。 贺凡拍案，“我明天先把地皮的第一期钱送过去把地占为己有再说，省得夜长梦多。” 温宁点头，虽然现在没人跟他们争抢，但是保不齐突然开窍呢。 第二天贺凡带着一份文件过来，这是三十五亩地的归属证明。 贺凡，“赵哥果然果决，我电话里跟他说这件事儿之后，他二话不说就表示要加入咱们兴罡建筑公司，把他那四万块投入进来。 而且他还表示同意成立宏达基金会，并把基金会现有的十二万投入其中。” 关键时刻能让周立勋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果然错不了。 至此，兴罡建筑公司正式成立，主要成员王凤娟、温宁和赵朗，宏达基金会只负责投资，不参与任何事宜。投入资金共三十四万。 温宁，“我宣布咱们兴罡建筑公司正式成立，董事长王凤娟、股东温宁和赵朗。至于占股比例等赵朗来了咱们再商议。” 先把主要成员定好，好让市政出证明。 贺凡点头，“行，我妈只担任董事长的名头但是不参与任何决策事宜，由温宁、贺凡以及赵朗决策公司的事宜。 我要先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上，建房子的事儿估计没那么多时间去跑，我会物色让一个人来替我做这些活。 嫂子你放心，我保证这个人听你差遣，如果你觉得他不合适我再继续找人。” 他们家老爷子是木仓杆子里出政权的，贺家的主要势力和人脉都是在军方上，虽然从他爸那一带老爷子就有意培养家里的小辈从政，但是直到现在依旧不愠不火，这次事情能这么顺利办下来离不开舅舅的帮助。 这里就不得不说贺老爷子高瞻远瞩了，给三个儿子物色的对象都是家里从政的，除了叛逆的小叔非要自由恋爱娶了个普通的女子，他爸和他大伯娶的媳妇儿都是沪市政界世家的女儿。 温宁点头，看向贺凡和周立勋，“行，我相信你的眼光，对了，宏达基金会的负责人你们有什么打算？” 贺凡看向周立勋，因为身份关系，基金会成立之后肯定不能挂在两人名下，他们同时看向温宁。 贺凡开口，“嫂子，基金会的主要负责人就你担任吧，给其他人我们都不放心。 你放心，你只要担任这个主要负责人，到时候我们再物色其他人来处理基金会的其他事宜。” 温宁扶额，她没想到这个负责人竟然会落到她头上，不过就跟周立勋和贺凡说的一样，这个负责人除了她无论给谁都不合适。 赵朗倒是可以，不过依周立勋对赵朗的了解，他一定不愿意当这个负责人，之前他就是托了周立勋和贺凡的福才赚了这么多钱，拿了那么多钱已经足够了。 贺凡拿起钥匙，“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把咱们兴罡建筑公司落实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温宁点头，我和立勋给他之前部队的人打电话拍电报，你跟你爸和爷爷说一声，他们那里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叫来。 贺凡点头，他已经能想象出他老子和老爷子有多开心了。 赵朗动作很快，三天后就出现在温宁家，这个时候地皮、兴罡建筑公司和基金会的事儿都已经搞定。 赵朗，“营长、嫂子，我来了，这次来了就不走了，以后就靠你们给口饭吃了。 温宁和周立勋连忙起身迎接，“欢迎欢迎，咱们兴罡建筑公司的股东到来。” 赵朗挠了挠头，“嫂子，你们就别取笑我了，说实在的我对这些不怎么了解，以后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您多教教我，别嫌弃我笨。” 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温宁他们开始围绕公司占股的事情展开讨论。 温宁，“咱们这里出资最多的是贺凡\王凤娟，因此王凤娟必须至少占股51%，不然公司容易和分崩离析。” 对于这一点两人都没有任何意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按照出资比例温宁占股33%，赵朗占股16%。 不过赵朗对这个提议不认同，“我对这些什么都不知道，前期很多事都得嫂子拿主意，嫂子不止出钱还要出力出主意，我只要10%，多的6%给嫂子。” 温宁和周立勋刚要反驳，赵朗继续道，“如果嫂子不同意我就只和宏达基金一样只投钱不占股，赚了就有钱拿，亏了就当没有得过这笔钱。” 无奈，温宁和周立勋只能同意。 兴罡建筑公司的主要成员和占股如下董事长王凤娟，占股51%，股东温宁，占股39%，股东赵朗，占股10%。 接下来就是招人了，这三天温宁和周立勋把之前寄钱资助的人的电话都打了一遍，有不少人表示要来跟着他们干。 温宁，“ 我们打电话找了四十人。” 贺凡，“老爷子那里要了二十个名额，说这些人三天后到位，我爸那里也要了二十个名额，同样说三天后到位。” 赵朗，“不是退伍军人可以么。” 他有几个过命的好兄弟都蛮困难的，之前他去当兵，家里的事儿都是这几个兄弟帮衬着，明明自己家里已经穷到揭不开锅，却从来不吝啬于对他父母家人的帮助。 温宁点头，“当然可以，但是人品一定要好。无论是谁叫来的人，如果人品不好、耽误公司的发展，我们都会毫不留情地踢出去。” 这是周立勋开口了，“这么多人，吃饭也是问题，我给你们介绍两个人吧。” 他说的这两个人是他前些日子偶然遇见的，男的叫老问也是一个退伍老兵，以前是炊事兵，后来发生战事断了一条胳膊。 这些年日子过得不如意，好不容易现在政策放松了一些就带着妻子出来讨生活，两人还有两个八九岁的儿女，老问为人爽朗，做的吃食味道不赖，妻子和两个孩子都很勤快，把小摊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周立勋问过他部队没有给他安排工作么，老问说他有手有脚不想给部队添麻烦。 温宁三人自然没意见，表示等班子搭起来之后就可以让人过来。 “还有一个好消息。” 第398章 当着儿子的面算计老子 温宁精神一震，“什么好消息？” 贺家人当公司董事长果然是最明智的选择，瞧瞧好处这不就来了么。 贺凡神秘一笑，“我家老爷子说搞建筑没车不行，为了感谢我们减轻部队的负担，给退伍军人增加就业机会，他给我们搞了五辆白菜价的军卡。” 刚好老爷子部下所在部队换了新车，旧的军卡就被退下来了，老爷子连司机都给配齐了，就在他安排过来三十个人里。 温宁两眼亮晶晶，“跳楼价？” 贺凡不知道什么是跳楼价，“就是按拖拉机的价格卖给我们，五辆军车一万块。” 果然是白菜价，这些军卡虽说是退下来的，但是放在外面多的是单位抢着要，没想到贺老爷子这么能耐。 温宁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老爷子真给力，老子都这么给力，我们是不是也要跟贺师长化化缘？” 周立勋当着儿子的面这么算计人家老子可还行？ 虽然心里腹诽，不过周立勋还是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可以。” 贺凡这对夫妻是真不把他当外人啊。 “咳咳，我也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三只狐狸相视一笑，温宁和贺凡同时将视线放到周立勋身上。 贺凡，“周哥，这事得靠你。” 他老子对周哥比对他好多了，如果他提出来估计要被骂到狗血淋头。 周立勋无奈，“行，这件事交给我。” 温宁握拳举到胸前，“加油，我看好你，贺师长这么大方，肯定不会比贺老爷子差吧。” 周立勋笑着摇头，看来他任务艰巨啊？ 明明还没打电话呢，他好像已经看到贺师长隔着电话线在咆哮了。 说是三天后到位，但是有的人离得近的，第二天、第三天就陆续来到了。 温宁还要上课，这些人由赵朗和沈康负责接待并且带到他们郊外的临时住所。 沈康是贺凡找来协助温宁和赵朗的人，年纪跟贺凡一样，而且为人聪明本分，不会耍小聪明。 他父亲在他还小的时候因公去世，母亲卷了父亲的抚恤金丢下他跑了，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他们把他当成皮球，没人愿意养他。 后来是贺师长得知他的情况把人带回家跟贺凡一起长大，从小为贺凡的命是从，忠心耿耿。 这个临时住所是老问家的三间破旧房子，老温家那块地皮不远，赵朗他们以八块钱一个月租下老问家三间破旧的屋子修补一番当成临时落脚点。 本来赵朗和沈康是打算给十块钱的，毕竟屋子虽然破旧，但胜在房间够大，打地铺三间房间能住满他们这些人，再加上人太多也会打扰到他们家。 家里的破房子竟然还能创收，这让老问喜出望外并且主动降价到八块钱。 他家的房子虽说大，但是已经破旧到不成样子，也是家里太穷没钱翻修，不然也不会留着撂荒。 老问知道赵朗是看在周立勋的面子上想帮衬他所以才租了他家的房子，村子里多的是比他家还大还好的房子。 更何况，温宁同志还说等正式开工之后就以每个月四十八块的工资聘请他们夫妻俩儿给工地做饭。 一人四十八块，二人一个月就九十六块，比城里双职工工资都高。 早些年沪市职工的工资都不高，学徒要干三年，第一年元/月，第二年元/月，第三年元/月。 满师后36元/月，奖金5元。因一直不加工资，所以沪市有三十六元万岁的说法。 他们这段时间每天起早贪黑在外面摆摊也能糊口，但是跟温宁开出的工资没法比。 因为他少了一条胳膊，很多人都走到他们摊位了还要转头去其他摊位买，一个月能挣五十块钱就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赵朗不同意，老问就梗着脖子说让他们租别人家。 赵朗拗不过老问，最后花了八块钱每月住下老温家。 温宁周末过去看的时候，空地旁已经建起了一排简易的木房，木房前整齐划一地摆着十辆军卡。 温宁突然笑了起来，想起周立勋跟贺师长打电话要化缘的时候，贺师长的咆哮声把话筒都震得颤颤巍巍的。 贺师长当时的话是，“周立勋你小子开始不得了，开始算计起老子了，我就说贺凡怎么那么好心，给我二十个名额，原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呢，好，你们好得很，给我等着。” 赵朗，“目前房子有十间，八间住人，十人一间；一间用作厨房还有一间暂时空着，往后再慢慢地多建几间用来放东西。” 温宁点头，“辛苦你们了。” 赵朗和沈康摇头，“不辛苦，应该的。” 他还打算跟周围收购一些木材，把这块地围起来，省得一些阿猫阿狗都敢往里钻。虽然他们每晚都轮流让人守夜，但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何况是人。 如果哪天没看牢，让他们在卡车上搞破坏那损失就大了。 温宁，“既然要围就做好一点，这种事关安全的事儿不要怕花钱，你先算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钱我马上取出来，以后我会多准备五千块给你们备用，不够了再找我要，不过各项支出要记下来，清清楚楚罗列清楚。” 因为还没找到合适的财务人员，所以兴罡建筑公司的财务暂时由温宁担任。 赵朗点头，“行，我们这就去办。” 这段时间他和沈康按照温宁安排的开始往返于各个单位，跟各个单位打听到建筑材料所需的价格。 温宁看着两人罗列下来的材料和价格皱眉，这些价格比她预料的要高不少，他们自带车辆，少了运输费这笔支出，按理说这些价格不应该这么高才对。 沈康和赵朗有些羞愧，“嫂子，对不起，价格我们没谈下来。” 他们也知道这个价格有些高，但是他们嘴笨死活没能把价格谈下来。 温宁道，“销售科的人为难你们了？” 两人齐齐摇头，“没有，他们都很和颜悦色。” 两人把这些日子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温宁，知道他们打算大批量购买材料，各个单位的销售科长都对他们和颜悦色，就是说到价格的时候怎么也说不通。 温宁点头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第399章 马无夜草不肥 温宁看了两人一眼，“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赵朗和沈康同时看向她，“出在哪儿？” 她淡定道，“马无夜草不肥。” 无论是搞采购还是销售的，大家都喜欢吃回扣，赵朗和贺康第一次接触这些，而且两人都是部队出来的，性格耿直，没想到这方面。 “不知道你们听说过吃回扣这事儿没，适当地给他们些好处，价格一定能降下来。” 赵朗一拍额头，“我就说水泥厂的李科长手怎么抖的跟帕金森似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亏他当时还好心提醒李科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让他有空去医院做个检查。 当即就换来李科长一个非常有深意的眼神，现在想来李科长看他的眼神不就是看傻子的眼神么。 贺康也有些懵，还可以这样？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这些人真是的有什么要求直接提不就行了，干嘛做这种让人猜来猜去的事儿。 “嫂子，不好意思，我们太没用了。” 谈个材料的价格都磨磨唧唧了这么久，跟嫂子比起来他们真是差远了。 温宁，“没事儿，你们第一次接触这种事儿不清楚很正常，时间一久就知道里面的水深着呢。” 幸好赵朗和贺康并没有被这次的事打击到，两人再次精神抖擞地出去了，临走许下诺言，“嫂子，你就看着吧，这次我非得以最低价把我们要的材料拿下。” 他们这几天里里外外地跑并不是没有收获，大家都知道他们这个建筑公司是市政批下的私企试点。 知道他们公司的后台是贺家，以尽管觉得两人是菜鸟但也没敢坑他们，两人又是好学的性子，两人如同海绵一般不断地吸收着知识。 果然，有了“夜草”的诱惑，两人这次的建筑材料采购之旅非常顺利，价格也很能打，而且两人还学着贺凡来了个分期付款，先付百分之三十拉货，中间付百分之三十，建好之后再付百分之四十，大大缓解了资金问题。 温宁几人聚在一起就这三十五亩地进行了详细讨论，最后决定把这三十五亩地分成三期。 每一期大概十一亩多，第一期她预计要建6幢8层楼房，每一幢都是一梯四户共192套房，户型以二居室、三居室为主，一居室和四居室的极少。 资金有限，温宁将第一期又分成两部分，先建三幢，等这三幢建好之后一边卖一边着手建剩下的三幢。 在两人去谈价格的时候，第一期已经开工，大家光着膀子开始挖地基，赵朗两人把事情谈妥时，第一期的地基已经挖好，而且围上了铁皮围墙，只留了前后两个门方便货车一进一出运输货物。 期间，温宁还通过柯奶奶的老邻居高薪聘请了几个沪市建筑队退休的资深师傅来进行技术指导。 老师傅们和建筑材料到位，兴罡建筑公司就开始正式进入开工环节。 因为绝大部分都是精壮年轻汉子，而且大家对这份工作非常珍惜，所以干起活来非常卖力，简直是不知疲倦，工作进展非常快。 温宁每天放学都会过去看一次，每次过去都觉得那里大变样，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九七九年年初，三幢八层高的小楼终于建好了。 钱来来欢呼，“终于放假啦，小宁姐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温宁，“我们寒假有事儿暂时不回去了。” 这个寒假，温宁和周立勋没有回龙城，温洋也留下来给姐姐公司帮忙。 温宁在房子快建成的时候已经找好了托儿，兴罡建筑公司正在建商品房的事儿渐渐地为人所知。 温宁他们还制定了一个买房优惠政策张贴在售楼中心，一是全款购房享有九点五折优惠，分期付款享有九点八折优惠。 二是买房送城镇户口，一居室送一个户口，两居室送两个户口，三、四居室送三个户口。 李三得知这些几幢温宁他们盖来卖的时候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商机，他立马找上门咨询，他手上客源不少，如果他介绍过来成功买房能有什么优惠。 温宁给了他一个别人没有的优惠政策，只要是他介绍去买房子的，全款买房享有打九点三折，分期付款享有九点五折优惠。 只要是李三介绍过去买了房子的，还会额外给李三回扣，买了一居室的给他五十块钱\套，二居室给一百\套，三居室一百五\套，四居室两百块\套。 李三得了承诺就开始屁颠屁颠回去忙碌了，他把手头上的客源整理了一遍，并将自己有内部优惠政策的事儿告诉大家，房子还没建好，他手上的客户就买了八套。 李三开始慢慢地把他的事业发展成了中介公司的模型，一个人忙不过来，甚至把妻子拉过来帮忙。 第一批商品房的价格并不高，温宁等人按照现有房价，把价格定在120元\㎡，一居室才三十二㎡，二居室五十六㎡，三居室七十六㎡，四居室一百一十㎡。 这些商品房，温宁借鉴了二十一世纪的房子造型，每套房子都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排水采用楼房下水道排水方法，非常方便。 “你们听说了么，郊外那个什么商品房建好了，三栋八层高的房子可漂亮了。” “听说每套房子里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比筒子楼方便多了，洗衣做饭上厕所都不用排老长的队伍。” “真的么，每套房子都有独立的卫生间？上次我们家属楼排队上厕所，有几个人在里面上大号，我差点没憋住尿裤子。” “那是当然，我娘家小舅子的七大姑家的八大姨的外甥就在里面干活，而且人家现在房子建好了，开放三天让大家进去看呢，我昨天就去参观了。” “郊外的房子有什么好的，城里人谁愿意去那里买房子啊，那户口不得变成乡下的？连供应粮都吃不上又没有土地还不得饿死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买房送城镇户口，一居室送一个户口，两居室送两个户口，三、四居室送三个户口。 要我说，除了上下班麻烦了些，真没别的缺点。” 第400章 房子大卖 “哎哟，照你这么说，速度再不快点房子就要被乡下人买完咯，现在谁不想拥有一个城镇户口啊。” “就是，那个免费参观活动明天还有么，我叫上我娘家兄弟姐妹去看看，看看又不花钱，不看白不看。” “有啊，昨天是第一天，我们昨天去的时候好家伙简直就是人山人海，明天是最后一天，想要的赶紧去看，听说只有九十六套房子，卖完就没有啊。” 一些人听了赶紧回去找家里人或者亲戚分享这件事儿，有的甚至已经在幻想着跟媳妇儿\丈夫买房子单独出去住。 距离远点算啥，只要能有个自己的房子，每天凌晨五点起床上班他们都乐意，总好过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每天说不完的矛盾吵不完的架。 就这样，西华苑第一期的三幢房子在放出风声要卖房不到一个月差点就被人全部买下了。 很多人为了更优惠，都是东家借西家凑的也要全款买下；也有不少人为了减轻负担选择分期付款，首付是总额的百分之三十，剩下的分十年二十年还清。 这天，龚宝莉找上门。 “平时老师就说你思想先进，见解独到，没想到你还没大二就能创下这么大的事业。” 温宁谦虚，“过奖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们好几个人合伙呢。对了， 宝莉你找我是？” 龚宝莉，“四居室的房子还有么，我想买一套。” 温宁点头，“还有三套，你要的话我给你留一套，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去看看。” 四居室的房子面积是最大的，价格不低，所以多数人买的都是二三居室，有些新婚小夫妻买的一居室。 她没有问龚宝莉为什么放假了不回香江，也没有问她这个房子是她自己要买还是家里人要买。 龚宝莉第二天就跟着温宁去看了房子，不得不说这个房子的面积虽然不怎么大，但是设计却很超前，至少除了香江她没在其他地方见过。 龚宝莉看完房子当即以她的名义付了全款将其买下。 温宁也给了她八点八折优惠，这是她权限里能给的最大优惠。 又过了几天，这些房子终于全部卖完了，房子卖完后也快过年了，温宁她们给大家放了十五天年假，正月初七再来上班。 这次卖房子得了大概七十二万元，这才是第一期的一半房子。虽然别人得到的数据没这么准确，但是只要用心一算就能算出个八九不离十。 贺凡，“那些人现在眼都红了，年后我们抓紧时间建房子。” 之前那些嫌弃地皮贵的单位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他们不是背靠着贺家，早就被人使绊子了。 通过这九十六套房子，他算是看出来了，现在什么生意都不如房地产赚钱。很多人平时买根蒜都恨不得人家给他搭根葱，穿的衣服更是补丁累补丁，但是这些人买起房子来却一个比一个舍得。 很多来迟了，没买到房子的人大腿都拍青了，一直追着售楼小姐问是不是真的买房子送城镇户口。 得到确切答案之后更是追着售楼小姐问还没有没有房子，问之后还会不会继续建房子等等。 不过每个月工人的工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之前还没有盈利的时候都是靠账户余额在那里撑着，现在总算见到回头钱了。 姜青黎花了几天时间把账目理清，然后把各个供应商的账结清，年前把账结清了来年才能更好地谈合作。 合作单位能跟兴罡建筑公司这个私企合作一方面是看着市政面子上，一方面是看在贺家的面子上，还以为这笔账要慢慢结清，没想到行政建筑公司竟然能在年前把账给结了，于是笑眯眯地说希望以后能继续合作。 温洋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终于清闲下来了，在工地上这段时间比在学校训练累多了。” 刚得知姐姐公司里的司机每月工资竟然有八十块的时候，温洋差点破防了，他之前之前辛辛苦苦当兵补贴才六块钱\月啊，温红军同志干了一辈子工资都没超过四十块\月。 作为家里倒数第二小却是最晚赚钱的人，温洋对赚钱有一种执念。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他差点跑到他姐跟前说这个书他不读了，直接出来开车赚钱算了。 虽然压抑住内心的想法，不过温洋对学车产生了非常强烈地欲望，周立勋看出他的想法，于是便抽空教他怎么开车。 也许男人在开车上确实有一定天赋，温洋想学车非常快，半个小时就上手了，不过光会开车还不行，还得学一学修车技术。 这段时间虽然辛苦，不过温洋觉得非常值得，因为他学会了开车，也学会了一些粗浅的修车知识。 今年因为没空回去过年，所以他们在武康路的小洋房过年，温馨因为训练任务繁重也没空回去，她只有年前和年后共十天时间，这十天也是到温宁这里一起过。 妞妞依偎温宁怀里，“妈妈，你今天还忙么。”小小的人儿已经知道大人这段时间很忙。 温宁爱怜地亲了亲她的脸蛋，“不忙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忙了，我们天天陪着妞妞好不好。” 温宁他们这段时间太忙了，虽然已经尽量抽空照顾她，但是相对于以前难免有些忽视，看到女儿瞪大眼睛渴望地看着她，她有些酸涩。 周立勋也道，“对，我们接下来一直到过年都不忙了，一会儿带你去找乐乐哥哥玩好不好。” 柯奶奶他们也在华西苑买了一套三居室的，之前柯奶奶他们都在物色房子，不过一直没有物色到合适的。 现在温宁他们自己成立公司建房卖房，用的材料也都是上好的，所以柯奶奶和郭老爷子便买了一套三居室的。 郭老爷子救过贺老爷子一命，这套房子贺凡是打算送给柯奶奶他们的，不过柯奶奶和郭老不同意，说不收钱他们就继续找房子，大不了再找找，总能找到合适的。 无奈，贺凡就只能由着他们自己出钱买，不过他给了柯奶奶八折优惠，说这是他妈妈作为董事长特有的福利。 柯奶奶他们也知道贺凡这是在变相报答他们，所以也没有拒绝。 妞妞点头如捣蒜，“好，我要去找乐乐哥哥玩。” 第401章 那不成抄袭么 一行四人出发去柯奶奶家，此时柯奶奶家很热闹，因为不仅柯晴晴和柯乐乐姐弟在爷爷奶奶家，就连时美兰夫妻这两个大忙人也在。 柯奶奶一脸慈爱地看着温宁他们，“小宁，立勋你们来了，快进来。哎哟，太奶奶的乖宝贝，来太奶奶抱抱。” 妞妞扭身躲开柯奶奶的手，“太奶奶，我已经长大了，不用抱抱。”童言童语把大家都逗乐了。 妞妞已经是个四岁的大孩子了，不再是三岁小孩儿了，老实说大孩子要自己走路，不能再让人抱抱了。 时美兰拉着温宁的手，“之前你辞去《儿童时代》撰稿人一职我还为你感到可惜，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 当初温宁辞去《儿童时代》撰稿人一职时只说学业繁忙，时美兰还为她感到可惜，没想到人家转头就干出一份这么大的事业来。 温宁笑了笑，“之前还没定下来，怕空欢喜一场。”温宁看向柯奶奶他们，“柯奶奶恭喜你们有了一套新房子。 柯奶奶笑眯眯，“还得感谢你们呢，我那些老姐妹们家里也有人去买房子，优惠都没有我的大。” 她那些老姐妹们知道那几幢房子是温宁她们建的，都找上门想要得个更优惠的买房政策，温宁也不小气直接给了跟李三带去的那些人一样的优惠政策。 别小看这百分之三的折扣，一千块钱就能便宜三十块呢，更何况就是买最小的一居室都要三千块钱，这么一算至少能便宜一百多呢。 三十块钱够一家子一个月的开销了，她那些老姐妹现在见了她就夸，都把老太太夸得有些飘飘然了。 温宁连忙摆手，“这可不敢居功，说到底还是郭爷爷厉害，都是郭爷爷的功劳，是他治好了贺老的病。 贺凡还说要找机会好好感谢你们呢，可惜你们太客气了。” 郭老摸了摸胡子，“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救死扶生是医生的天职，他们感谢得已经够多了。” 之前贺家给的谢礼就已经够丰厚的了，还有前些日子儿子医院评级以及升职的名额差点被一个关系户给抢了，还是贺家提前发现并且帮他们把名额保了下来。 现在医院知道他儿子背靠大树也不敢再有小动作，对他儿子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 柯晴晴腻歪在温宁身边，“小宁姐姐，我们正在讨论房子要怎么装修呢。” 四间房呢，爸妈一间，爷爷奶奶一间，她一间，弟弟一间。他们已经讨论好一会儿了，弟弟强烈要求自己的房间要做成小动物主题，最好墙面都画上大老虎和大狮子。 温宁没有插话，一直听柯晴晴说，时不时点头或者应上一两句，让人知道她在听。 聊着聊着，时美兰又聊到了家具上，“外面的家具千篇一律，没多久柜子顶上就积满了灰尘，打扫起来麻烦得很，我想找个特别一点。” 这个温宁倒是能给点意见，“可以做些置顶衣柜，这样就不用担心积灰了，而且还能做推拉门，这样开门就不会占空间。” 现在的柜子都是一米八到两米的高度，宽度是八十厘米到一米二，而且一般都是三开门的。 置顶和推拉门衣柜不仅打扫卫生方便而且开门取物也便利，最主要的是非常能装，顶柜可以放被子，中间做挂衣区，底部可以做几个抽拉式抽屉放内衣裤和袜子等等。 时美兰和柯晴晴被温宁的话吸引住，“什么叫置顶衣柜？小宁\小宁姐姐你跟我们好好说说呗。” 温宁见两人感兴趣便跟他们详细解释了一番，两人听了两眼放光。 郭老和柯广元同时松了一口气，特别是柯广元，他一个男人对家具之类的不感兴趣，房间么只要能住人能睡觉就行，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看几个病例。 偏偏妻子对这个非常热衷，晚上回家上了床都要拉着他讨论到半夜才能睡觉，连续讨论一个星期还没讨论出个章程来，妻子还怪他不上心，现在有人转移妻子的注意力他求之不得。 两人立马拉着周立勋和温洋到外面下棋聊天，至于柯乐乐早就拉着妞妞的手出去找小伙伴们玩了。 只留柯奶奶坐在旁边听着三人在那里聊，听着听着也来了兴致加入了她们的话题。 大家一直聊到开饭终于把事情定好了，“明天我就找人去刮大白，去家具厂定家具，小宁你这个图纸能不能先借我用用。” 温宁当然没意见，“当然可以，晴晴也会画图，你可以让她照着画一幅。” 时美兰和柯晴晴不同意。 柯晴晴道，“小宁姐这是你想出来的，图纸也是你画的，它是你的东西，我照着画那不成了抄袭么，小宁姐你以后可不能这么不设防。” 如果别人敢抄袭她的东西，她得气死。 温宁失笑，“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从书上看到的，书上的东西大家都能拿去用。” 这些柜子在二十一世纪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这么做的，她充其量就是把二十一世纪的东西提前带到这个时代。 柯晴晴不相信，她也看过设计和装修方面的书，里面根本没有小宁姐姐说的这些，小宁姐姐肯定是为了不让她有心理负担才这么说的。 温宁一行人在柯奶奶家吃了饭才回去，她告诉柯奶奶他们今年在武康路的小洋楼过年，学校那边租的房子暂时空着，让他们有事可以到武康路找他们。 柯奶奶非常开心，邀请他们到自己家里过年，不过被温宁拒绝了。 过年还是一家人一起过热闹，而且他们家人也不少呢，不好意思麻烦柯奶奶。 回去的路上，几人又绕道去沪市体院看了一下温馨，温馨告诉他们再过几天她就放假了。 刚得知姐姐和弟弟他们不回家过年的时候温馨开心极了，本来她已经做好一个人在沪市过年的准备了，甚至已经跟队友们约好了放假要去哪里玩儿，没想这个年竟然还有亲人陪伴，她把这件事炫耀出去之后荣获队友们的白眼n枚。 温宁把路上买的东西递给她，看着她回学校了才走。 嗯？ 周立勋看着驻足不动的妻子，“怎么了？” 温宁又看了一会儿才摇头，“没事儿，回去吧。” 第402章 说好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呢？ 温宁并不觉得自己看错了，她对自己的直觉一向很信任。 很快温馨就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假期，也到了解开谜底的时间。 饭后温宁把周立勋和温洋支开，“一会儿我和馨馨去散步，你们俩自便。” 温洋懵了，他一脸茫然地看向姐夫，平时他们不都是一起去散步的么，说好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呢？ 周立勋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看样子温宁明显有事要和小姨子单独说，爱妻如命的他自然是唯妻命是从，他一把将妞妞架在脖子上。 “走爸爸带你出去玩儿。” 说着特地选了跟妻子相反的方向，温洋看了看姐姐和妹妹，又看了看姐夫和外甥女儿，想了一会儿抬脚追上姐夫。 女人的事情还是让女人解决吧，他还是紧跟姐夫的步伐。 温洋没想到自己因为跑太快在转弯处和一个女孩子撞到一起，看着被他撞得往后倒的女子，温洋下意识地伸出长臂，拦腰把人往怀里带。 欧阳茉莉本来要去找温宁的，自从得知温宁一家要在这里过年之后她就非常兴奋，她每天饭后都要来找温宁和妞妞玩儿。 今天也不例外，她是按照平时的正常速度行走的，没想到在拐角处竟然被一个黑影快速撞倒。 在往后倒的瞬间，欧阳茉莉闭上眼睛，心想我命休矣。没想到下一刻就进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腰间还横跨着一只大手。 “对不起，你没事儿吧。是你啊，欧阳同学，不好意思，我太急了，你没受伤吧。” 温洋确保人站稳后连忙后退两步，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千万不要哭啊，他不会哄女孩子，他宁愿对方揍他一顿。咳咳，她上回还误会他是人贩子害他差点被拉去公安局呢，而且她还扯了他裤头，如果不是他动作快，裤衩子都要露出来了。 欧阳茉莉满脸通红，腰间的股酥麻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跑这么快做什么，鬼上身啊。” 温洋，“实在不好意思，你没事儿吧，你要去找我姐？她们现在没空，你还能走路么，要不要我扶你？” 他刚才好像听到她吸了一口冷气，该不会是扭到脚了吧。 欧阳茉莉白了他一眼，警惕地后退一步“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你别想占我便宜。” 说着，转身跑开了，之前她误会了他还扯了他裤头，现在她差点把她撞倒，他们两清了。 两人乌黑的麻花辫在身后一甩一甩的看着还怪可爱的呢。 温洋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痒，然后就不轻不重给了自己一巴掌，欧阳茉莉可是姐姐的同学，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这跟流氓有什么区别。 温洋摇头，算了，还是去找姐夫和妞妞吧。 温宁和温馨并不知道温洋那儿发生的事儿，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 “最近怎么样？训练强度大不大，辛不辛苦，能承受得住么。” 温馨点头，“还可以，都习惯了，也就比以前训练时间久了一点。” 沪市体院的训练时长比她学校的要长一些，不过这对于她来说不算事儿。以前在学校，她也会给自己加餐，每天多训练一个半小时。 到了沪市也一样，把教练安排的任务完成之后，她晚上还要给自己加餐一个小时，不止是她，很多人都这样 大家都知道下半年的比赛有多重要，每天都在争分夺秒地训练，争取到时候能上场比赛而不是坐冷板凳。 “你和队友相处得怎么样，大家平时除了训练还会做什么？” 温馨转头，“就训练啊，平时休息时间就聊天呗。” 训练的时候专心致志地训练，大家恨不得一分钟能有一百二十秒，不过吃饭和休息时间，大家也会闲聊，毕竟严峻的训练也需要调节一下心情，大家闲聊嬉闹也是一个调节心情的好方法。 “你们这个项目分男女的吧？有没有特别聊得来的男同志。” 温馨这下终于知道她姐东扯西扯想要说什么了，她失笑，“姐，你有话就直说嘛，还玩起旁敲侧击这一套。我谈了个对象，对方是长跑的。” 温宁停住脚步，“是前几天接你的那个？” 当时她就看到有个比比温馨高一个头的男同志在不远处等着她，刚开始她还没注意到，不过当温馨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很自然的跟温馨并肩行走，并且将温馨手里的东西拿了过去。 温馨“你看啦。” 不等姐姐继续追问，温馨自己把对方的情况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对方比我大一岁，沪市本地人，上周刚确定关系。” 温宁等了很久没听到下文，“完了？” 温馨点头，“完啦，不然呢。” 温宁扶额，“对方家在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几口人，父母兄弟姐妹是做什么的。” 温馨挠了挠头，“我没了解这么多，过年开学我再问详细点。” 温宁点头，“如果他父母有意见你也别怂，你可是在这里有房子的人。” 沪市本地人不喜欢家里孩子找外地人，认为外地人想要攀高枝、想要个沪市户口，要么就是觉得外地人配不上他们当地人。 当然有这种想法无可厚非，毕竟就是小地方公社的人还看不上乡下人呢。 温宁说这个不为别的，只是怕温馨会受到打击，所以提前给她加油鼓气。 温馨无所谓道，“现在说这个还早，我们只是互相看对眼先试一下，如果不合适到时候自然会分手。” 在她的字典里并没有谈了对象就一定得结婚生娃这种想法，她只是觉得年纪到了，而且刚好这个人符合她的要求，所以才试着谈谈。 温宁看她心里有成算便不再说什么，她只是担心妹妹第一次谈，怕她陷得太深拔不出来，毕竟恋爱脑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有。 两人一路逛一路聊，没多久就跟周立勋他们碰上了，于是两人的散步变成了五人。 第403章 1979,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1979年，今天是1979年的第一天，也是新年。 沪市的新年比龙城的要热闹，这个热闹集中在沪市的炮仗和烟花比龙城的多，而且还丰富多彩。 就连武康路这边也不歪，一大早，温宁就被外面的嬉闹声和炮仗声给吵醒了。 温宁睁开眼，看着躺在身侧的男人，男人早就醒了，不过一直没有动，怕将她吵醒。 周立勋，“新年快乐，以后我们年年再一起过新年。” 今年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六年，今后还有n个六年直到他们牵手走向另一个世界。 温宁老脸一红，“新年快乐，祝我们以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两人携手下楼起来下楼，温洋和温馨以及妞妞早就在楼下玩开了，大家互相道了新年好。 妞妞穿得很喜庆，跟年画里的福娃娃一样，她眉眼弯弯，“爸爸妈妈新年好，明年给我生个弟弟吧。” 她托儿所好多小朋友家里都有弟弟妹妹，小楷哥哥的奶奶私下一直教小楷哥哥跟爸妈妈妈要弟弟妹妹，说了有儿有女才能组成一个好字。 妞妞是女孩子，那她就跟爸爸妈妈要个弟弟吧，这样他们家就能凑成两个好字了，爸妈一个好字，她和弟弟一个好字。 温宁和周立勋对视一眼，不知道她这是听谁说的。 温洋和温馨也瞪大眼睛，他们举手发誓，这不是他们教的，该不会是听街上的老人说的吧。 温宁温声，“这个得靠缘分，强求不来，我们耐心等待哈。” 周立勋没有说话，他眼眸幽深想起了温宁生女儿时的凶险，这辈子有她有妞妞就够了。 温宁用手肘撞了幢，两人把准备好的利是（新年红包）给弟弟妹妹和女儿发了，几人欢呼地接过利是。 龙城的习俗只要还在读书或者没有结婚的都能得利是，只是前几年生活太苦，所以很多人都不给大孩子发利是了，只给小孩子发。 温洋和温馨带着妞妞出门放鞭炮，温宁和周立勋也出门看热闹。 好家伙，街上全是小豆丁，小豆丁们人手一根烟，不时从兜里掏出一根小炮仗用烟点燃然后迅速捂着耳朵跑到旁边听噼啪声。 放了炮仗还不行，他们的口袋就跟叮当猫的口袋一般，不时从里面摸出一个窜天猴，呲花、麻雷子等等。 小孩子在们聚在一起放炮仗和烟花，大人们站在边上看着跟着一起欢声笑语，满满的都是年味儿。 温宁想起二十一世纪，那时候虽然科技和生活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不过国家禁止燃放烟花，想要放烟花还得到指定的地点。 孩子们的乐趣少了很多，好像过年就是为了攀比谁的红包更多，年味儿相比现在要淡得多。 该说不说，温宁尽管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那么多年，但是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年味儿。 她看着眼前的欢乐气氛，两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道，“新年快乐！” 很多人都笑着学她的样子也大声喊着，“新年快乐！” 须臾间，整条街道都是“新年快乐”的欢呼声。 初二，一行人带着满满当当的礼物去给柯奶奶拜年。 到了柯奶奶家老太太和老爷子正在门口等着呢，看到他们高兴不已。 大家连忙上前跟柯奶奶拜年说着吉祥话，柯奶奶乐得牙不见眼。 拜了年，温宁搀扶着老太太的手，“天冷，您怎么出来了？” 柯奶奶举起手里的小火炉，“没事儿，我抱着小火炉呢，猜你们快到了，在屋里坐着也是无所事事，所以出来活动活动身子骨。” 郭爷爷两手背在身后，没有拆穿老伴已经在这儿等了半个小时的事儿。 温宁无奈摇头，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扶着老太太往屋里走。 “美兰婶带着晴晴他们去晴晴奶奶家拜年了？” 柯奶奶点头，“是呢，也是刚走没多久，如果你们再来早点说不定还能在路上碰上。” 柯奶奶拿出红包，一人发了一个。 温宁，“柯奶奶，我孩子都大了，就不用给红包了， 一会儿妞妞该笑话我和她爸爸了。” 柯奶奶嗔怪，“胡说，无论你多大，在奶奶心里永远都是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温宁眼睛有些湿润，她收起红包，“您要长命百岁，以后我年年给您拜年，有了外孙\外孙女也要来给您拜年。” 柯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来，来，只要你来柯奶奶都给你大红包。” 大家哈哈大笑，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柯奶奶家里阿姨已经放假回家了，不过回家前，阿姨已经把年货都准备好了，午饭是周立勋带着温洋动手做的。 柯奶奶拍了拍温宁的手，“立勋小子人不错，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拌嘴是常事儿，但是有问题一定要及时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不能憋在心里。” 她怕年轻人气性大，问题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小问题也能变成大问题。 温宁点头，“知道了，我们没有拌过嘴。” 不说她还没注意到，她和周立勋真的没有拌过嘴，以前周立勋在部队时两人一年难得见一回，不过后来到了沪市，两人经常待在一起也没有发生过争吵。 柯奶奶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日子安宁就是最大的幸福。” 说着，柯奶奶看向温馨，“馨馨和小洋的人生大事儿有成算了没？没有的话奶奶给你们介绍，奶奶手上资源多着呢。” 她不是说大话，她们一帮老太太聚再一起聊的就是小辈的事儿，特别是家里年纪到了还没对象的小辈，大家互相交换资源，觉得有合适的就撮合撮合，这种知根知底的比媒人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好多了。 温馨把头摇成拨浪鼓，“柯奶奶，我已经有对象了，前些日子刚找的。对了，小洋还没有，您给他安排安排。” 温洋…… 他这生火做饭呢，怎么就谈到人生大事儿上了？ “柯奶奶，我不着急，以后毕业了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呢，不好耽误人家女同志。” 柯奶奶不赞成，“无论分配到哪里都不耽误解决人生大事儿，现在部队比以前好多了，还帮忙安排\调动工作。” 第404章 是谁摁门铃 温洋苦着脸，“柯奶奶，您就饶了我吧，我今年一定找，一定好好找。” 不知为何，温洋脑子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晃了晃脑袋想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 柯奶奶乐呵呵道，“行，你可不许忽悠我，我今年就等着你带着女同志上门。” 说起人生大事儿也只是顺嘴一提，现在的年轻人讲究什么自由恋爱，所以她也没真的想插手，只是看他们年纪都差不多了，在后边加把火。 柯奶奶牵着妞妞的手走回客厅，“还是咱们妞妞好，妞妞跟太奶奶来，太奶奶给你巧克力，可好吃了。” 妞妞捂住自己的小嘴叭，小声道，“太奶奶小点儿声，像妞妞这样，别让妈妈听见。” 妈妈好不容易去厨房帮忙，她要趁妈妈不在的时候赶紧吃一颗。 妞妞是个小糖控，以前是只喜欢吃甜甜的糖，自从解锁了巧克力之后就深深迷恋上呃那种甜中带点苦的味道。 温宁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妞妞最害怕的就是吃药，受不了药的那种苦味儿。 平时文文静静的小女孩儿一到要吃药的时候她自己是控制不住她的，得她爸来才行，吃个药能给大家现场表演一天的孟姜女哭倒长城。 按照肖楷奶奶的话就是，哪天妞妞哭了那肯定是生病吃药了。 在温宁看来巧克力里的苦味儿跟药的苦味儿没什么差别，偏偏妞妞吃起巧克力来完全不知道什么是苦。 柯奶奶被妞妞可爱地模样逗乐了，从糖果盘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剥了给妞妞吃。 “没事儿，有太奶奶在，妈妈肯定不会生气。” 妞妞小口小口品尝着巧克力，葡萄眼变成了两轮弯月，“我和妈妈约好了只能吃一颗，好孩子要说话算话。” 妞妞吃完了巧克力，周立勋他们也做好了饭，开始摆桌子吃饭了。 吃了饭，温馨和温洋开始帮柯奶奶收拾屋子，郭老则是把家里准备好的烟花拿给妞妞，两老带着她出门放烟花去了。 温馨一行人一直在柯奶奶家待到了下午，想着等时美兰他们回来之后再回去。 没想到时美兰他们回来后又把人留下吃了晚饭才放行，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初二这间就这么过了。 初三，邮局已经正式上班，一行人去邮局排队打电话。 虽然年前已经提前打电话回去拜年，但是年后还是要再打一次才行。 别说，排队的人还真不少，有些是没有回家过年的，还有一些是家里孩子在外地工作回不来的。 轮到温宁她们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几人先给温家这边打了电话，说半个小时候后再打回去，然后给周家打电话，幸好周家有座机，虽然转机花了点时间，不过顺利通了电话。 平时一贯节约的周老爷子，霸着电话不放手，跟曾孙女有说不完的话，聊了十多分钟才想起来电话费贵，这才依依不舍地把电话给了儿子和儿媳妇儿。 再挂上电话的时候，给温家复电话的时间也到了，葛红英激动极了，跟几个儿女轮流说了不少话，然后又跟周立勋和妞妞聊了好一会儿才挂电话。 温红军，“……”他都还没讲呢，怎么就挂上了。 葛红英，“长途电话多贵啊，给孩子们节约点钱，再说了，刚才我说话的时候不知道谁跟只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嗡嗡，我看你说的不比我少。” 温红军摸了摸鼻子，好像是这样子没错，但是这也怪不得他，谁然让他好久没见着几个孩子了。 到了初四，温宁带着家人到欧阳家拜年，这是跟欧阳家约好的。 欧阳茉莉说他们家每年初一初二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让温宁他们初四上门拜年。 到了欧阳家，温宁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欧阳爸爸，欧阳爸爸看着有些严肃，身上带着身居高位者的气势。 欧阳妈妈温柔大方，欧阳爸爸沉着严肃，看着非常般配。 温宁只知道欧阳爸爸身居高位，但是从来没有跟欧阳茉莉打听过。 欧阳爸爸主管经济开发这一块儿，兴罡建筑公司他们拿下了政府出售的地皮，而且顺利将房子都卖了出去，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政绩以及启发。 至于为何对温宁这个名字如此熟悉，是因为贺凡去跟他们谈判买地皮这件事儿时提出的几点意见。 无论是买地赠送户口，还是地皮和房子分期付款等等，这些给他们的启发很大，让他们对今后的工作有了一个新的方向和想法。 “温宁同学久仰大名，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温宁诚惶诚恐，“欧阳伯伯过奖了，我们只是误打误撞，感谢政府对我们的大力支持，没有政府的支持我们也不可能如此顺利。” 温宁听贺凡说起过，他提的那些意见刚开始差点被人赶了出来，后来还是一位主管经济的复姓领导发话，说要与时俱进懂得创新勇于尝试新事物，所以这事儿才成了。 听了欧阳茉莉的介绍，温宁哪里还不知道这位复姓领导就是欧阳爸爸。 欧阳妈妈嗔了丈夫一眼，“大过年的，让孩子们松快松快，别整天开口闭口都是工作。” 丈夫就是个工作狂，平时周末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回家逮着孩子也是说教说工作，搞得儿子和儿媳妇儿每次过来都有些提心吊胆。 欧阳爸爸笑了笑，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跟温宁她们聊起了学校的事儿。得知温宁不仅修双学位而且成绩还非常不错之后他看向女儿。 欧阳茉莉举起双手，“爸，我知道了，我一直向小宁姐看齐，您看我上学期期末成绩是不是还可以？” 欧阳爸爸对于女儿还是很宠溺的，想到女儿上了大学后的表现便不再多说什么。 又转过来跟周立勋、温洋和温馨聊了一些军校和体院的事儿，得知温馨下半年将有机会参加亚锦赛又是一番鼓励，让她不要有心理压力。 从欧阳家出来，几人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跟这种大领导相处真的很有压力呀。 转眼间就到了初六，温馨又要去参加训练了，今年他们只有前后一共十天的假期。 “叮咚，叮咚！” 温宁正给温馨整理要带去体院的东西，听到门铃声有些奇怪，他们家在沪市没有什么亲戚，按理说不会有人上门拜年，是谁摁门铃？ 第405章 错失机会 温馨跑去开门。 看到门外的人，她有些惊讶，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收拾东西的姐姐，她把人往外推，自己也跟着走出去。 “你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来人长得很高大，大概一米八七左右，长得有点小帅，看着很沉稳。 “我跟父母过来给姑姑拜年顺便约你一起回体院，你跟你姐还有弟弟今年在亲戚家过年？” 温馨跟他说过，今年他们姐弟仨儿都不回老家，她老家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不可能在这里有房子。 邵立新也知道这个时候上门很失礼，不过他太想温馨了，没见到人的时候还能控制，突然见到她，心里的思念就跟野草一般疯长，所以才不顾一切过来。 温馨眼神闪了闪，“你等等，我拿东西就走。” 温馨转身回屋拿松溪，温洋拖着妞妞从旁边走过来，他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眼。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邵立新看着眉宇间跟温馨有七分像的男人，知道他就是温馨的双胞胎弟弟。 他扬起笑脸，“新年好，你是温馨的弟弟吧，我是邵立新，来约温馨一起回校。” 温洋脸色凝重，“你住在附近？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里？” 温馨肯定不会告诉这个男人自己住哪里，这个男人该不会跟踪温馨过来的吧。 邵立新不知道温馨的弟弟为什么突然眼神变得这么犀利，他心里一突把跟温馨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温洋上下打量着他，而后一言不发转身进屋，邵立新的心提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 温馨的弟弟怎么感觉那么不喜形于色呢，对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啊，不对，他好像还没跟温馨的弟弟介绍自己的。 邵立新轻轻抽了自己两下，多好的机会啊，竟然让它白白溜走了。 温馨进屋时，看到姐姐还在收拾东西。 “姐不用收拾了，可以了，学校包吃住，拿两件换洗衣物就行。” 她年前离开学校的时候只带了两套换洗衣物出来，把这两套衣服带上就行。 温宁把收拾好的东西递给她，“那怎么行，你不是说很多队员没有回家么，你带点吃的去跟大家分一分。” 温馨点头，接过行李，“姐，我走了哈，放假来了再来看你们。” 看着行色匆匆的妹妹，温宁在后面追喊“哎，急什么，一会儿我们送你过去。” 温馨的步子跨得更大了，伸手朝后方摆了摆，“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温宁看着妹妹的背影，嘀咕了两句，怎么这么急？好像后面有狼追似的。 温洋撇了撇嘴，“当然急，有人在外面等着呢。” 温宁看了温洋一眼，小跑地跟了出去，走到屋外就看到温馨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并肩走，她手里的行李已经转移到了男同志的手上。 温宁点头，嗯，至少身材上过关了，就是不知道颜值、性格和人品如何。 想到温洋的话，她转身回去，温洋刚才一定跟这个男同志打了照面，她得快回去问问情况。 温洋两手交叉枕在后脑勺，“温馨的队员，过来给亲戚拜年，看到她在这里所以约她一起去学校。长相嘛，肯定没我好看，毕竟能跟我媲美的实属少见。” 温宁白了他一眼，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自恋呢。 感觉年味儿还没过去，新学期又开始了，温宁和温洋两个顺利升上了大二。 大二果然跟祁老师他们说的一样，不仅课本比大姨的时候深奥了许多，而且感觉要学的课程也更多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和任务也比去年复杂了不少。 杂志社那边，时美兰也找到了合适的撰稿人，温宁彻底从中抽身。 兴罡建筑公司这边，因为有了一期前半部分的成功和经验积累，赵朗和贺康处理起事情来更加得心应手，过了年已经继续投入工作中，争取三个月内把一期后半部分的三幢房子盖起来。 温宁每个星期过去一次对账，并且跟赵康以及贺凡了解公司是否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 倒是宏达基金会这边有些小变动，因为兴罡建筑公司优先从之前资助的人里挑选了合适的人过来工作，所以需要资助的人就少了不少。 后来，周立勋又从贺师长那里要来了不少需要资助的人员名单，宏达基金会继续对困难的退役军人进行资助。 温宁前几个月就物色了一个人来处理宏达基金会的杂事，这个人叫林厚是一个返城知青。 也在邯郸路租房子住，跟温宁他们租完整个院子不同，林厚带着妻女只租了院子i的一间屋子。 屋子离温宁租住的房子不远，去年下半年从乡下回来，因为没有听从父母的话跟乡下妻子离婚，反而把妻女带回城，所以林厚一家三口都不受家里人待见。 几个兄弟话里话外怪他不在乡下好好待着偏偏要回城，回城就算了竟然还带两个吃白食的回来。 家里因为多了他们三个，不仅得在有限的居住环境下分出半间屋子给他们，还得从嘴里抠出粮食养活他的妻女，谁心情不好了都能阴阳怪气几句。 林厚一气之下就带着妻女离开家，出来租房子住，不过他的妻女没有城镇户口，所以没有供应粮吃，吃的都是他的份额，一家子过得苦哈哈。 他回城回城好之后一直在找工作，可惜现在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别说正式工，连临时工都少有。 找了一段时间没找到，街道办也只留了一句等通知，他妻子在家接一些缝缝补补洗洗刷刷的活，他则是去车站做苦力，帮人扛包之类的。 温宁跟他们接触了一段时间，觉得夫妻俩都是老实本分之人，所以便雇佣林厚帮忙做些杂事，比如把需要资助之人的信息整理归档，每月按时给大家汇款，然后把汇款单据等整理好。 这些事儿不难，每个月最多花上一个星期，温宁给他开了十二块钱\月，以后如果业务拓展了，工资也会跟着涨。 林厚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每次都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钱财从他手里流通一厘不少。 第406章 这是什么样的修罗场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温宁也能有更多时间来学习。 平时跟着钱来来等人一起教学楼、图书馆、食堂、宿舍四点一线，晚上放学就匆匆去接妞妞放学。 回到家吃了饭，肖楷会带着一帮小孩子过来找妞妞玩，这时她又能继续学习。 在别人看来，温宁忙得脚不沾地，不过在温宁看来一切都还好，生活非常地充实。 这天中午放学，温宁等人继续跟往常一样一起去食堂准备吃饭，走到半路就被拦住了去路。 前面围了一群人，人群里不时传出，“打死他，狼心狗肺的东西，不知廉耻。”等话语。 钱来来两眼放光和欧阳茉莉手拉着手往里冲，可惜包围圈就跟铁桶一般密不透风，最后只能遗憾站在外围跟别人打听情况。 大家都是在外围，她们不懂的情况，别人更加不懂了。 过了好一会儿，学校领导过来驱散人群，大家才看到里面被人按着打的可不就是徐丽芬和沈良知这对公认的才子佳人么。 打沈良知的是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挠徐丽芬的是三个壮硕的妇人，从他们嘴里骂出的话不难听出六个人是三对夫妻，而且是沈良知妻子的三个哥哥和嫂子。 钱来来张大嘴巴，扯了扯温宁的手，“小宁姐，报应来了。” 之前撞破两人奸情的时候钱来来就想跟领导反馈这件事了，可惜没有证据，只能看着这两个人继续你侬我侬，天天在学校秀恩爱，现在正主终于找上门了。 温宁点头，看着两人旁边站着的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年轻妇人，年轻妇人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 她记得这个年轻妇人和小孩子，大一第一学期开学的时候在校门外见过他们。 这对母子是送沈良知来报名的，可惜被沈良知三言两语忽悠走了，连校门都没有进。 钱来来碰了碰温宁的手，示意她往外看，人群外一个汉子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一脸冷漠地看着徐丽芬，这是徐丽芬的丈夫和女儿。 温宁……这是什么样的修罗场。 “不会吧，这对公认的才子佳人竟然结婚了？他们怎么好意思在一起还天天秀恩爱。” “真恶心，明明都结婚了，还在众人面前情意绵绵，把丈夫和妻子当成什么了？” “沈良知真没良知，在乡下明明靠着妻子和岳父一家才活轻松快活，而且岳父一家为了全力支持他参加高考甚至都不用他下地干活， 没想到考上大学就学着陈世美抛妻弃子，这种人还想入党，我第一个不同意。” “对，我们也不同意这种败类入党。” 看着耷拉着脑袋闪躲着跟在领导身后沈良知和徐丽芬，还有气势汹汹的汉子和妇女们，听着大家对两人的唾弃温宁等人心里五味杂陈。 钱来来非常高兴，“太好了，这两个人终于遭到报应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搞幺蛾子，活该。” 一个下午沈良知和徐丽芬的事儿就在全校传开了，两人在都有家庭的情况下背叛家庭背叛了婚姻，被双方配偶和子女找上门并且抓了现行。 双方配偶要求跟他们离婚，沈良知和徐丽芬需要一次性付给配偶两百块钱，等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每月需把工资的四分之一汇给他们当做孩子的抚养费，双方在校领导的见证下签字画押。 虽然双方达成一致，不过因为沈良知和徐丽芬的做法有损学校形象，所以被学校记了大过，这也断绝了两人留在沪市的可能。 不能留在沪市毕业后只能回到各自的户籍地，也不知道两人毕业后是否能冲破枷锁继续在一起。 以后得事情怎么样温宁她们不知道，不过她们知道的是徐丽芬和沈良知现在成了人见人骂的对象。 温宁再也看不到两人跟以前一样甜甜蜜蜜，两人好像闹崩了，她好几次看到徐丽芬追着沈良知跑，看样子沈良知已经退缩了，不过徐丽芬却不放手。 下午放学，温宁赶回去接妞妞放学，没想到竟然撞见了许久未见的韩映雪。 韩映雪身边跟着一个穿着讲究斯斯文文的男同志，看样子两人是情侣关系。 撞见韩映雪的不是温宁，而是妞妞，妞妞拉着妈妈的手指着斜对面的方向，“妈妈是舅妈。” 温宁看了一眼，蹲下来告诉妞妞，“妞妞这不是舅妈，她已经跟舅舅分手了，以后不能乱喊哦。” 妞妞似懂非懂，不是舅妈那要喊什么？舅舅那么好为什么要跟舅舅分手？哼，她再也不理这个人了。 韩映雪也看到了温宁和妞妞，她脸色一僵，挣脱开对象的手。 “小，温宁同志，你好。” 再次看到温宁，韩映雪心里五味杂陈，虽然知道温洋的姐姐有本事，但是却不知道她竟然这么有本事。 她已经知道前段时间声名鹊起的商品房是温宁和人合作盖的，如果她早点把几幢房子盖了就好了，这样说不定她还不会跟温洋分手，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温宁朝她微微颔首，带着妞妞离开。 虽然温宁和韩映雪想“相忘于江湖”，奈何有人没有眼色。 “小雪，这是？不介绍一下？” 韩映雪，“老家的一个学姐，我上高中的时候她已经毕业两年了，没什么交集。” 男人哦了一声，“学姐您好，没想到小雪在沪市竟然还有熟人。” 男人看到温宁的时候就觉得她给人的感觉不一般，他家里从政打小就善交际，看到韩映雪跟温宁打招呼，所以也想结交一番。 温宁颔首，“我叫温宁，学姐不敢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你们慢慢逛。”说着便带着妞妞走了。 韩映雪看着走远的母女二人，咬了咬下唇，既然已经跟温洋分手，以后见面就当做不认识吧。 温宁并不知道韩映雪的心理活动，在她看来，自从韩映雪跟弟弟分手之后，他们已经是陌生人了，这没什么好纠结的。 这天又到了周末，温宁带着妞妞去工地查看进度。 第407章 敲响了警钟 三幢房子建好之后，温宁就让人地皮的东边建了一栋两层的小楼作为兴罡建筑公司的办公地址。 小楼不大，每层就三间房子，温宁的办公室设在二楼。 她不止让人建了这栋小楼，还把工人居住的区域扩大了，之前只有十间宿舍，现在变成了二十间，不过这些宿舍依旧是木制的。 新建的十间宿舍是夫妻房，只要夫妻双方都在沪市，工人就能搬到夫妻房，当然每个月要交一块钱的租金。 收假后，几个脑子灵活的带着媳妇一起来，他们已经打听清楚，沪市很多有钱人在找保姆。 夫妻俩儿一起来打拼，一个在建筑公司干，一个去给人当保姆，这样既能一起赚钱还能在休息日时聚一聚。 温宁带着妞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三个妇人在一边洗衣服一边聊天，她们就是年后跟着丈夫一起到沪市的，几人去给有钱人当保姆，到了休息日就过来跟丈夫相聚。 看到两人，三个妇人连忙停住手上的活儿，纷纷道，“老板，小老板。” 温宁停住脚步跟大家打招呼，询问她们来到沪市还习不习惯，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等待。 几人都是一脸感激地跟姜青黎道谢，“谢谢老板，什么问题也没有。” 温宁点头带着妞妞离开了，妞妞歪着小脑袋，“妈妈，什么是小老板？妞妞不叫小老板，妞妞叫周璇桦。” 温宁……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解答。 “咳咳，是婶婶们搞错了，咱们下次告诉她们妞妞的名字好不好。” 妞妞，“妈妈，婶婶她们为什么叫你老板，是很老旧的木板么？” 温宁…… 来了，这迟来的十万个为什么终于来了，虽迟但到啊。 到了办公室，赵朗和贺康二人已经在这儿等着了。 两人现在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是分工明确了，赵朗管着运输队，贺康管着工地上的建筑工人。 年前，温宁把跟各个单位对接的事儿也细分给了他们，之前他们对接的单位依旧由他们负责。 当然，如果两人遇到难题也会先碰头讨论研究看能否得出解决方法，能解决的两人就私下解决了，无法解决再跟温宁汇报。 贺康，“现在房子正在有序进行中，按计划再有两个月就能完工。” 赵朗，“最近砖厂不老实，如果不是小李细心，差点被他们蒙混过关了。” 原来，上周运输队的小李他们去砖厂拉砖，小李他们在一边抽烟，看着砖厂的人装车，装了一半，小李发现有些砖好像不太对劲儿。 不仅颜色比其他砖的要浅一些，而且砖体表面有细碎的裂纹，还起壳子，这些砖明显就是以次充好。 他连忙叫停，要求把车上的砖卸下通通检查一遍，装车的工人辛辛苦苦才装上去的，当然不乐意，双方就僵持在那里，最后砖厂的销售陈科长出来打圆场。 “李师傅，您别生气，估计是他们没留意混进了一两块不好的，我这就叮嘱他们下次一定要小心谨慎。” 说着还往小李的手里塞香烟和大团结。 跟他对峙的工人眼神飘忽，再加上陈科长的举动，小李更加确信这批砖里肯定有问题。 “不行，一定要卸下来重新检查，不然这批砖我们就不拉了。” 陈科长脸色一僵，“李师傅，你们工地也急着用砖，这样搬上搬下只会耽误工作进程。而且偶尔有一两块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李是个急脾气，他跳上车，把刚挑上车的砖看了几眼，然后从中挑出四块劣质的。 “一担砖就有四块劣质的，一车得有多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用这种砖给你盖房子你乐意吗？ 陈科长，我们公司跟你们单位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毁我们公司的名声。” 小李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高薪工作，当然不乐意有人把公司名声高抽。 他把车上的砖全都卸了下来，“陈科长，我知道每个批次都会有一些不合格的产品，但是您这个不合格的概率也太高了些。” 陈科长无法，只能让人重新给他们装了一车品质优良的红砖。 温宁点头，“小李做得很好，提醒大家今后留意一下，这个月发工资额外给小李发五十块奖金，。 这件事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不是合作谈好了就完事儿了，咱们自己也要把好质量关，坚决不能让不达标的材料出现在咱们工地上。 贺康，砖厂是你这边对接的，你再去敲打敲打他们。沪市的砖厂不是只有一个，这个不好咱们换下一个。” 他们兴罡建筑公司还有二十亩地等着建房子呢，还有不少材料商私下找他们，想给他们供货，他们不愁找不到供货商。 赵朗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当天就召集了所有人开会，让大家一定要留意材料的质量，如果不合格宁愿丢在一边积灰也不能用来建房子。 有些人掏空了家底好不容易才买到了房子，这个房子凝聚了全家人的血汗，别刚住几年就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 贺康也跟着点头，“好的，我立马去办。” 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他们头上。 如果这次不是小李意志坚定，抵挡住糖衣炮弹，说不定以后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公司的名声也会被搞垮。 接着温宁继续处理一些杂事，把事情处理完之后还在公司食堂吃了午饭。 “妞妞，咱们回去了，别打扰哥哥写作业。” 妞妞此刻正站在一个小男孩儿身边，小男孩是老问家的儿子，今年七岁刚上一年级，现在把凳子当课桌用，他坐在地上趴在凳子上写作业。 妞妞歪着脑袋，“妈妈，哥哥作业写错了。” 男孩一把捂住作业不给妞妞看，“你胡说，你个三岁小孩儿懂什么，我的作业才没有错。” 妞妞，“妈妈说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哥哥你不能冥顽不灵，还有我不是三岁小孩，我已经是个四岁的大孩子了。” 男孩红着脸，“我的作业没错，你就是五岁了也不能乱说。” 妞妞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男孩，“哥哥，你喜欢吃糖么，你爸爸给你零花钱买糖不？” 男孩，“谁不喜欢吃糖啊，我可聪明了，我爸爸还给我一毛钱去买糖呢，我算数可快了。” 妞妞，“水果硬糖一分钱一颗，你爸爸给你一毛钱去买两颗，售货员阿姨要找你多少钱？” 男孩马上接话，“当然是给找我八分钱，这么简单你都不会？” 妞妞伸出小肉手指了指他的作业本，话中意思不言而喻。 第408章 有他们是公司的福气 男孩子嘴巴大张成了个o字，把手放舌头上沾了点口水在作业本上擦，作业本上马上出现黑乎乎的一块。 这下子轮到妞妞张大嘴巴，这，这，这也太不卫生了。 老问在儿子头上呼了一巴掌，“臭小子，白吃这么多饭，连妹妹都比不过，嫂子，还是你们会教孩子。” 老问儿子嘟囔，“我本还不是因为你不如婶婶会教孩子啊，净会怪我，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说完一溜烟跑了，气得老问在后面直跳脚。 他朝温宁讪笑，“嫂子，让你看笑话了。” 温宁失笑，“小泽很机灵，我看他算数很好，只是一时没转过弯。” 有些人就是这样，现实生活中买东西算数一下就算出来了，不过一到学习上就麻爪，把算数和实际联系起来就好了。 老问点头，又摸了摸妞妞的小脑袋，这孩子比电视上看到的都好看，人也聪明，不知道人家爹妈是怎么养的。 温宁又去施工场地看了一下，看守工地的人三班倒，施工场地拉起了绳子，闲杂人等不能越过绳子。 此时，工地上地基已经打好，材料如小山一般堆在旁边。 保卫室旁还养了三条大狼狗，这是预防梁上君子的，毕竟材料都不便宜，难保有人不会为了走捷径铤而走险。 三条狼狗耳朵高高竖起，见到她只是象征性地喊了一声，动都没动一下，她经常过来，三条狼狗知道她是自己人。 看到温宁，一个缺了一条胳膊的人连忙往这边来。 “嫂，老板你来了。” 这是周立勋以前的兵，退伍时失去了一条胳膊，回老家工分挣得不多，妻子跟人跑了。 后来爹娘接连生病，哥哥嫂子们以他们在家照顾老人多年，现在轮到他这个常年不在家的儿子照顾老人为由，将老人丢给他。 于是他端屎端尿把两个老人伺候走，听到周立勋说嫂子跟人开公司，这里需要人，包袱一卷就过来了。 他本来想着人家都不嫌弃他是个残废，他有什么好嫌弃的，只要能有口饭吃就行，所以待遇啥的都没问，用仅剩的钱买了来沪市的火车票。 没想到到了沪市之后日子竟然会这么好，不仅包吃住，而且每个月都有几十块的工资，比老家县里的职工工资都高，而且这里全都是以前的兄弟，大家并没有因为 “阿力，辛苦了，吃饭了么，以后还是喊我嫂子。” 这三条狼狗就是阿力带来的，刚带来的时候还是三条小奶狗，据说是在火车站附近捡到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三条狗带上火车。 阿力高声道，“吃过了，嫂子过来视察工地？” 温宁点头，阿力来到她身侧，落后她半步，每到一个地方就给她介绍一下。 比如这堆沙子是昨天拉来的，一共拉了多少车，共多少吨；那堆水泥是三天前拉来的，一共多少车、多少吨、多少袋等等如数家珍。 温宁点头满意不已，公司能有这样的员工是公司的福气。 温宁对阿力他们很满意，觉得有他们是公司的福气，殊不知阿力他们也觉得能在兴罡建筑公司干活是他们的福气。 虽然兴罡建筑公司是一家私企，说出去不如国家单位\厂子有面子，但是兴罡建筑公司的待遇绝对不比国字头的单位\厂子差，甚至比国字头的单位\厂子要好上不少。 其他职工只能领死工资，做多做少都一样，他们不一样，公司不仅有寒暑补贴，还每月都有五个优秀名额，评上优秀的每月奖励十块钱。 而且只要立了功公司从来不会亏待他们，视功劳大小而定给予奖励。 下午，周立勋放假到工地接媳妇儿和女儿，路上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停下来跟大家打招呼又跟大家聊了两句。 不少人打趣，“排长\连长\营长，过来接嫂子和闺女啊。” “排长\连长\营长您来了，嫂子在xxx呢。” 周立勋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一脸坦然地点头，“对，过来接她们回家。” 一家三口甜蜜恩爱的模样让人看了羡慕不已，心里也升起一股期望。 “好好干两年，攒了钱娶个媳妇儿，老婆孩子热炕头。” “公司的夫妻房还有好几间空房，明年回去过年也要把家里的婆娘带出来，夫妻俩儿还是待在一块儿好，知冷知热的。” 温宁和周立勋并肩往外走，周立勋是骑自行车过来的，为了方便，他们又去淮国旧买了一辆二八大杠。 女儿在前面，妻子在后面，这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这段时间他都是骑自行车过来的，这样既能锻炼身体还能还别有一番风趣。 周立勋，“下周要进行野外训练，周末没空陪你们母女俩了，到时候我让小洋来接你们。” 这次的野外训练主要针对大一新生，大三学生要协助教练们做好这次野外训练的工作，有空的只有大二的学生。 温宁点头，“好的，家里有我呢，你放心。” 这条路她已经走熟了，闭着眼睛都知道该往哪儿走。 三人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一趟书店，妞妞的书已经看完了，得给她补给一下。 妞妞年纪小，虽然能看懂一些平时常见的字，不过现阶段依旧是给她买小人书，小人书也叫连环画。 小人书上的图画很生动形象，一幅幅图画配上几十个文字，薄薄的几十页纸能凸显出一个个惊心动魄、荡人心神的故事。 因为有图画的加持，即使没什么文化连猜带蒙也能知道里面讲述的是什么内容。 妞妞很喜欢看小人书，家里小人书已经堆了高高一摞，肖楷等孩子喜欢来他们家玩儿，三分之一原因是喜欢妞妞，三分之一是温宁大方家里常常备有好吃的，还有三分之一是因为这些小人书。 温宁不是个强势的家长，选小人书，她会自己选一半，剩下的一半让妞妞自己做主。 这样既能起到引导作用，也能培养妞妞的独立自主意识。 邻居知道后，常常说温宁放纵孩子，认为妞妞那么小，这种事情当然是大人做决定，给小孩子选，选到不好的不是浪费钱么。 不过温宁对于他们的想法只是一笑而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生活法则，她不会去干涉别人，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质疑而怀疑自己。 第409章 四合院情怀 房子终于在放暑假前建好了，新一轮卖房又开始了，周立安来电话说京市有一套四合院要出售，问他们要不要。 温宁当然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考完试第二天包袱款款和周立勋去京市，身后还跟了一条小尾巴。 小尾巴温洋说他没去过京市，刚好趁这个时间去国家的政治中心逛逛，长长见识。 贺凡，“嫂子，你是真放心啊。” 换成了别人谁不是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数钱啊，只有嫂子这种关键时刻竟然舍得抛下这一切跑去京市看房子。 他们本来就是建房子的啊，要多少套没有啊，用得着眼巴巴去看四合院？ 温宁，“你不懂，对了，你要不要也买一套？” 你不懂后世的人对四合院的情怀，不懂四合院后世能卖到什么价格，不懂一套四合院对于他们来说代表着什么。 贺凡摇头，“算了，我以后就在沪市发展。” 温宁笑了没再说话，后世，沪市的房价确实不比京市的差，特别是远近闻名的汤臣一品，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几人踏上了去京市的火车，一路顺风，顺顺利利到达京市。 看着老旧的京市火车站，温宁有些抓瞎，虽然她前世的家在京市，但是现在跟那时候的高科技是没法比的。 几人正打算去问路，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哥，嫂子这里。” 是周立安，他和郑明月并排站在前面朝着他们挥手。 周立勋朝两人点头，抱着女儿走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周立安，“什么话，你们来京市我能不来接？我还等着下次去沪市让你们尽尽地主之谊呢。” 郑明月抱了妞妞，“妞妞都这么大了，婶婶快抱不动你咯。” 妞妞咯咯咯地笑，朝爸爸伸手，还是爸爸厉害，抱着她走一路都不带大喘气的。 几人跟着周立安夫妻很快到了他们在京市的家，这是一个两进的四合院，四合院总共有十二间房子，在对外出租，他们只是住其中的两间。 “这样好，既能自住还能创收。” 人多是多了点，但是对于现在正在读书，没有收入来源的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每个月的租金能让他们两个在京市过得很好。 郑明月点头，“是啊，都是让掮客找的靠谱的租户。” 掮客人际关系广，宁愿多花点钱找些靠谱的租户，也不要自己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到头来还不知道找来的人是什么样，凭白给自己惹一身骚。 温宁点头赞成。 “大哥，嫂子，你们先休息，明天带你们去看房子。” 两间房子，男同志一间女同志一间刚刚好。 温宁几人也确实累了，便没跟他们客气，在车上吃了东西现在还不饿，不过却非常渴睡。 几人倒头就睡，连周立安和郑明月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一觉醒来已经到第二天天亮，膀胱已经叫嚣着要罢工，匆匆解决了个人问题才发现已经饥肠辘辘。 妞妞捂着肚子诚实道，“妈妈，我好饿啊。” “嫂子，饭已经做好了，快来吃饭，先将就对付几口，晚上咱们去国营饭店吃。” 午饭是周立安和郑明月买菜回来做的，一个煎鸡蛋、一个海带蛋花汤，一个红烧鱼还有一盘炒青菜。 温宁，“已经很丰盛了，辛苦你们了。” 温宁饿狠了，破天荒吃了两碗饭，连妞妞都吃了满满一碗。 吃了饭，大家上了公交车去看房子，看着越来越熟悉的地方，这不就是后海么。 果然下了公交车，周立安就介绍道，“这里是后海，四合院就在鸭儿胡同。” 温宁点头，京市素来有东富西贵的说法，清朝时期西城很多王府和高官府邸，所以西城被称为西贵。 “这套四合院是个三进的四合院，我们家跟这个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这个四合院要价是他那个的差不多三倍！ 如果不是知道嫂子跟人合伙开公司，建房卖房赚了钱，他也不会把这件事儿告诉哥哥和嫂子。 温宁点头，来之前周立安已经跟他们说了，不过当时只说四合院是个三进的，价格不便宜，但是却没说是后海的，这个地段贵点也正常。 到达目的地，掮客和屋主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屋主笑着把人迎进屋，这段时间他接待了不下二十批人了，已经练就了八颗牙的标准笑容。 进了屋，屋主开始给大家介绍院子，这个三进四合院占地面积有九百二十七平方米，带一个大花园，一共有三十六间房。 院子被屋主维护得很好，属于那种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那种，无需再做修缮，省下一大笔修缮钱。 总的来说，温宁对这个院子很满意，接下来就到了讲价环节。 屋主，“这个房子我要价两万八千块，你们也看到了，这个院子不仅格局好、地段好、房间也多，无论你们用来出租还是其他都非常方便。 而且这个院子我们非常爱护，现在还很新，能省去一大笔维修费。” 屋主的儿子在六几年的时候留学回来，没想到怀着一腔抱负回来之后却跌落泥潭，就连这个院子都被收走了。 幸好院子被收走之后租给了其他单位使用，并没有像其他院子一样分给了n多户人家弄得乌烟瘴气。 两年前好不容易恢复了身份，院子的所有权也回到他们手里，今年租用院子的单位有了新住址才从搬出去。 人一般出去，他就把院子里里外外整理了一番，他儿子恢复身份后就接到了外省高校的聘书，现在已经在那里安家落户。 一直打电话让他和老伴过去养老，他也不想再待在这个伤心地，于是便想着将院子卖了换钱去儿子那里养老。 他说出价格之后一直看着温宁夫妻，想看看这对年轻的夫妻是什么反应。 这些日子不是没有人来看房子，不过大家都被他开的价格吓跑了，有人甚至说他想钱想疯了。 温洋听了这个价格有些咋舌，屋主想钱想疯了吧，这笔钱都能在沪市买三套小洋楼了。 他看向姐姐和姐夫。 第410章 花钱找罪受 温宁脸色没什么变化，两万八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她看向屋主，“老先生这个院子我是真的喜欢，不然也不会从沪市赶过来，不过您这价格着实高了，这个价格我在沪市能卖三套小洋楼。 这段时间看房子的不少，不过决定买的还没有吧。” 普通职工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就是有家底的人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钱也会伤筋动骨。 屋主也有些烦恼，温宁说得没错，其他一进二进四合院只要放出风声就会有人买，他这个房子因为价格问题，看得人不少，不过现象依旧在手里。 想到这个月儿子已经催了三四回，想到牙牙学语的孙子，他咬咬牙，“我给你便宜五百，两万七千五百块。” 温宁摇头，“我最多能出两万四千块，成，咱们明天去过户，不成就算了。” 说出这个价格的时候，温宁还有些心痛，如果不是之前买房子回了些血是，现在又有差不多一百套房子在卖，她说什么也舍不得出这个钱。 来之前，温宁和周立勋商量过了，他们这次京市买房之行的底价是两万五千块。 掮客听了温宁的话也有些侧目，这年头外地人都这么有钱么，弟弟去年刚买了一套二进院子，哥哥嫂子说出这个价格竟然眼都不眨一下。 刚开始听说这个院子出售的时候他没想到周立安的，尽管周立安让他帮忙留意一下是否还有四合院出售，尽管周立安买了个二进院子，但是他以为那个院子已经掏空他们全家的口袋了。 还是上周两人在路上相遇，周立安问他有没有四合院的消息。他才想起来周立安的跟他说的话。 当时这套四合院已经挂了三个月了，不过依旧没有卖出去，于是他就随口将四合院的情况说了一下。 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第二天周立安就找上他，让他帮忙安排一下看房子的时间。 屋主脸色来回变了几次，他缓缓摇头，“这个价格属实远低于我的预期，你让我想想。” 显然他也知道他开出来的价格很少人能拿得出来，温宁几人是少数没有变脸的人，有的人不是讨价还价，而是直接拦腰斩砍到一万五。 他好好的房子，如果不是只有一条独苗苗，这条独苗苗不想回京市发展，他说什么也不会卖。 他能看出温宁是真心想要这个房子，而且懂得房子的价值。 温宁点头，“老先生，我们在京市待三天，如果三天内您认为可行，可以联系刘同志。” 掮客刘同志点头，“对，王老您知道我家在哪儿，如果您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找我。” 刘同志有些高兴，他有预感这个房子最终会在他的手上卖出去。两万四千块啊，他的辛苦费是多少个百分点来着？ 我滴妈呀，太激动忘记了，他今晚回去好好想想。 出了四合院，温宁道，“咱们去全聚德吃烤鸭吧，我请客，听说那里的烤鸭一绝，刘同志也一起，今天辛苦你了。” 郑明月点头，“好啊，那今天就沾大嫂的光去吃一次。” 全聚德的烤鸭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贵了，一只烤鸭要八块多，下馆子都够一桌子人吃个肚儿圆。 他们来京市这么久，也就去过两回，而且全是没买四合院之前，买了四合院之后捉襟见肘舍不得去吃了。 刘同志也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愧是能买三进四合院的人就是大度，他只是陪着走一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口福。 于是几人便去了全聚德，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温宁心中感慨不愧是二十一世纪都赫赫有名的品牌。 温洋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这不是花钱找罪受么。” 价格这么高，还得排上一两个小时的队，东西再好吃在他心里都得打折扣。 抱怨归抱怨，温洋还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弟弟，“姐，你带妞妞去玩，我在这排队就行，一会儿妞妞该无聊了。” 郑明月也不想在这里排队干等，她看向周立安，“你和小洋在这里排队，我带嫂子和妞妞去逛逛。” 周立安揶揄，不想排队就把丈夫抵在这儿？说好的夫唱妇随，夫妻恩爱呢。 郑明月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死道友不死贫道。 周立安，“行，你去吧，一个小时后回来。刘大哥若有事也可以先去办，一个小时后在这里汇合。” 刘同志，“没事儿，我陪你在这里等等。”他今天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就是陪周立安他们走一趟。 周立勋，“我陪你嫂子去逛逛。”周立勋对自己的定位认知非常清晰，关键时候拎包、抱孩子这种事儿还是得他来。 周立安…… 接着，郑明月带着温宁和妞妞在附近逛了一圈，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即使什么都不买也会觉得身心愉悦。 中途碰到一家新华书店，妞妞便拉着妈妈的手要进去看书买书。 于是几人在新华书店待了好一会儿，书店里人还不少，人多人拿了书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安静地看了起来。 妞妞很快找到了她想要的书——小人书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眼看已经快到汇合时间了，温宁让妞妞选几本书买了直接带走。 几人回到全聚德的时候，刚好轮到他们，一行人赶紧找位置坐好点餐。 温宁要了一只烤鸭还让他们一人点一个菜，周立安和郑明月两人点了一个京酱肉丝，刘同志说他客随主便，温洋点了个东坡肘子，周立勋点了个菠菜虾球，这是给妞妞点的。 温宁一看满打满算才四个菜，于是又点了个漕溜鱼片和上汤瓜苗。 几个大男人，这点菜不愁吃不完。 妞妞生平第一次吃到了好吃的烤鸭，切成薄片的鸭肉加上加上葱丝、黄瓜丝，用薄饼卷着吃又酥又嫩。 “妈妈，这个好吃，带回去给太爷爷和弟弟他们吃。” 这个小家伙有了好吃的永远都会想着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郑明月也一脸高兴，“妞妞真是个好姐姐，不过烤鸭带不回，路途太远了，带回去就馊了。” 妞妞点头，“以后带太爷爷和弟弟他们来这里吃，我妈妈请客。” 第411章 终到手 温宁给她卷了一个鸭肉卷，“行，下次来，妞妞教太爷爷和弟弟怎么吃好不好。” 妞妞点头,咽下嘴里的食物，“妈妈你再给我卷一个，我学东西很快的，一会儿就能学会，等我学会了就教太爷爷和弟弟。” 温宁自然不会拒绝女儿的这个要求，她放慢动作，给她又卷了一个鸭肉卷。 郑明月，“嫂子手法很娴熟啊，难怪妞妞学东西快，原来是遗传了嫂子。” 嫂子的动作看着真不像第一次吃烤鸭的人，她刚来的时候束手束脚的，店里的员工教了她几次，她才勉强学会，现在动作都没有嫂子熟练。 温宁动作一顿，“可能我学东西比较快。” 说完，继续若无其事地卷了一个给周立勋，周立勋也把手里刚卷好的鸭肉卷给温宁。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立安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他揉了腰部，龇牙咧嘴看向郑明月，“怎么了？” 这个女人好狠的心，他的腰侧一定淤青了。 郑明月看了大哥和嫂子一眼，又看向他，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周立安不明所以，他媳妇儿怎么突然矫情起来了，平时向来都是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今天怎么突然跟他打起了哑谜。 郑明月气得在桌子下踩了他一脚，这个木头疙瘩，她只差没明示了，他竟然还不明白。 平时怎么看怎么顺眼的人，今天突然就觉得不是那么香了。 大哥平时多沉稳冷清的一个人啊，但是只要有嫂子在的地方，大哥处处贴贴入微，瞧瞧人家夫妻恩爱的模样，再看看身边男人这副不解风情的模样，郑明月觉得她饱了，一半是狗粮吃撑的，一半是被气饱的。 掮客刘同志差点笑岔气，为了不尬场，他只能努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埋头苦吃。 至于温洋，他一心只在吃上，是真没留意到周立安夫妻的动静。 饭后，大家在全聚德外面分别，刘同志拍着胸脯，“大周谢谢你们的款待，你们放心只要屋主来找我，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对了，我手上还有三家资源，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这三家是上午刚找到的，他还没上门看呢，见温宁和周立勋着实大方，所以才提出来的。 这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二十块钱，大周同志眼都不眨一下，他老刘就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周立勋，“老刘谢谢，接下来还有继续辛苦你，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去看房子？” 一顿饭的功夫，周同志变成了大周同志，刘同志变成了老刘，关系拉近得不可谓不快。 老刘道，“我一会儿先去看看，明天给你们答复。” 说着，老刘便先走了，他还要去跟那三家四合院看一下，做他们这一行的，想要让客人满意，首先得自己对房子了如指掌。 接下来，温宁他们也没有闲着，几个人跟着老刘辗转了三个地方，看了三出院子，从一进院到二进院都有，房子面积大小不一，不过有了后海那个三进院这颗明珠在前，后面看的温宁都不是很满意。 要么院子太小、要么房屋损毁严重，四合院之前分给十来户人家居住，一家就两间屋子，地方不够怎么办？自然是想方设法违建。 有些院墙被烟火燎得黑乎乎的一块，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温宁摇头，“我们再等等，如果后海那家不卖，我们再考虑其他的。” 一直到了第三天下午，后海的四合院还是没有消息。 温宁看向周立勋，“要不咱们要东城的二进院？” 周立勋摇头，“再等等，不急于一时。” 他知道温宁其实最喜欢的还是后海的那个三进院子，还有半天时间，如果老先生真的不卖再说。 后面三处的房子他们看过了，都不怎么满意，如果后海的院子不卖，大不了让刘同志在帮忙留意，反正他们也不缺房子，总要买到合心意的才开心。 到了晚上七点，就在温宁他们觉得已经没戏的时候，老刘气喘吁吁地来了。 “温宁同志，同，同意了，老先生同意了。” 老刘也一度以为这笔生意黄了，没想到他正郁闷地吃着饭的时候，老先生找上了他，说同意按照温宁的价格把院子卖给她。 老刘连饭都顾不上吃，当即放下碗筷跑过来告诉他们。 温宁脸色一喜，“真的么，老先生答应了？什么时候去办理过户？” 这个四合院产权非常清晰，过户之后院子就是他们的了。 老刘，“明天就行，明天我过来带你们去房管所过户。” 老刘脚下有些打飘，两万四成交，他的辛苦费能有好几百，抵得上工人一年的工资了，这一刻，老刘恨不得把温宁夫妻当成财神爷供起来。 每年来几个这样的客户，他老刘过几年也能成为大款。 郑明月，“太好了，总算成了。” 几天下来她也知道大哥和嫂子只看中那个院子，后面三个压根就入不了他们的眼。 现在人家愿意把房子卖给他们，她也由衷替大哥和嫂子感到高兴。 温宁也笑了，“就是咱们回去的时间又得多耽误一天。” 郑明月不在意，“这有什么，早一天晚一天没差别。” 昨天去逛街的时候，嫂子还给牛牛买了两身衣服和两个玩具呢。 第二天，温宁等人早早起床，九点钟，老刘准时过来领着他们去房管所，到达房管所的时候时间才九点半，他们到的时候老先生也到了，他身边跟着一个中年男人，面相跟他有六分像，是老先生的儿子。 老先生儿子学校也放假了，他这次回京市就是想让父亲赶紧把院子卖了，接父亲到他那里养老。 没想到回来到之后就听父亲说院子已经卖出去了，明天去过户。两万多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他担心父亲所以跟着一起过来。 双方证件齐全，在老刘的帮助下，四合院很快便过户好了。 出了房管所，温宁突然道，“老先生， 不知道屋子里的家具您怎么处理？” 第412章 得到手就不珍惜了 他们出的价格是不包括家具的，上次去看的时候，她发现四合院里的家具都是非常不错的红木家具。 如果可以，她想将这些家具留下来，这样也省去了她重新添置家具的功夫。 老先生愣了一下，“我打算把家具分一些给老朋友。” 院子里的家具都是实木家具重得很，根本没法弄到儿子那里，最好的方法就是送给朋友和卖到收购站。 他打算送一些给朋友，其余的卖给收购站，这样也能换几个钱。 温宁笑道，“这么好的东西拉去回收站可惜了，不知道老先生能不能把家具留给我。如果可以，老先生可以开个价。” 老先生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之前看房子温宁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想要房子，无奈之下他只能半卖搬半送。 他对这些家具还是很有感情的，想到要把家具卖到回收站就觉得心痛。 他点头，“你给我三百块，这些家具就全留给你。” 说完，老先生紧张地看着温宁，三百块是一个家庭一年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钱，但是他的家具着实不错，价格太低他也不甘心。 温宁点头，“成，咱们立个字据，双方签字，再麻烦刘大哥当个见证人，不知道刘大哥方不方便。” 老刘自然没有二话，这一单做下来，他挣的比三百还多呢，签个字的事儿，他乐意得很。 “没问题。” 于是，老刘到房管所借了纸笔，写了个字据，双方看过后觉得没问题就都签了字。 签了字，一行人转道去银行，这是老先生要求的，他只要三百块现金，其余的都存进存折。 到了银行，温宁取出三百块现金给他，然后直接在银行将剩余的两万四千块转到他的存折上。 事情办完后大家相视一笑。 老先生道，“我们今晚的火车离开京市，你们跟我去四合院一趟，检查一下，没问题钥匙就留给你们。” 他儿子是一刻都不想再待在京市，这次若不是为了带他去养老，说不定都不会回来，昨天听他说今天能把房子卖出去，连忙买了今晚的火车票。 温宁点头，“真巧，我们也是今晚的火车。” 几人一起去了四合院，温宁做事也坦然，直接拐弯去买了一把大锁，老先生见了只是笑笑，换成了他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房子，到手之后第一件事也是要换锁。 老先生的东西昨晚已经收拾好了，他东西不多，就两个皮箱，都在堂屋放着呢。 等温宁他们检查过后，老先生将钥匙给温宁，跟着儿子离开四合院，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住了一辈子的家。 这辈子他或许都没机会再回来看这个房子了，老先生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然后跟着儿子离开，一路走一路跟胡同里的老邻居们告别。 房子到手，温宁非常高兴，她把佣金给了老刘，“刘大哥，辛苦你了，现在快到午饭时间了，咱们一起吃个午饭吧。” 老刘晃了一下鼓鼓囊囊的袋子，这个袋子是他媳妇儿平时买菜用的，上面还有一些绿色的痕迹。 他笑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要先回去把这个交给我媳妇儿，咱们一会儿再碰头。” 温宁点头，“行，就这个国营饭店吧，我们先进去点菜。” 现在的钱面额最大的就是十块钱也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大团结，几百块钱非常可观，带在身上不方便。 老刘点头，他家离这儿不远，一会儿骑着自行车来也快。 周立安和郑明月有些恍惚，大嫂真的花了两万四买了一个四合院，饶是他们从小家境优渥也觉得不可思议。 两万四啊，现在千元户都不多家，大哥大嫂不声不响就成了万元户，不对，也许是十万元户，不然也不会舍得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买那个四合院。 虽说当初他们夫妻也买了个两进的四合院，但是他们是抱着要留在京市发展才掏光家底又跟家里老人借了一些才买下来的。 郑明月，“大嫂，院子买下来了？” 温宁点头，“对呀，你不是全程都在么。” 郑明月掐了周立安大腿一把，痛得周立安跳了起来，“你干什么呢，要掐掐自己的，掐我干什么。 这女人心是越来越狠了，以前眼巴巴地围着他打转，现在到手了就不珍惜了，说掐就掐。 郑明月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手误，原来我不是在做梦，大哥和嫂子真的买了个三进四合院。 周立安朝她翻了个白眼，他没看出来她哪里有一点不好意思，不过大哥和嫂子买到了这么好的房子，他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几人说说笑笑回了家，然后开始收拾东西，郑明月把家里的鸡蛋全煮了，留着车上吃，温宁让周立勋出去买些鸡蛋糕、以及耐放的饼干和糕点。 晚上七点钟，大家顺利上了火车，这趟火车就没那么舒服了，因为他们买的是座位票。 温宁第一次搭火车买的硬座，所幸这个时候大学里早就放假，学生们该回去的都回去了，火车上的人是很多，一切都还能接受，除了屁股麻到没知觉。 几人坐麻了就站起来，站累了又坐，可把温宁和妞妞累坏了。 周立安和郑明月接受良好，毕竟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周立勋和温洋两个大男人经常在泥里摸爬打滚，这种情况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小意思。 五个大人看一个孩子还是很轻松的，周立勋和温洋在妞妞待得不耐烦的时候会抱着她满车厢晃荡。 一开始妞妞还觉得新鲜，不过两天之后就只剩下无聊了，恹恹地坐在妈妈、爸爸或者舅舅的怀里。 温宁看着心疼坏了，这一刻她无比怀念前世的飞机、高铁，没有什么距离是一张飞机票解决不了的。 好在妞妞虽然觉得觉得无聊，但是很乖巧，不哭不闹。 在火车上待了几天，终于回到了龙城，下了火车站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从笼子里解脱出来。 怕家里人跟着劳累，几人这次回来没有提前告诉家里人，出了火车站在附近的小摊买了些吃的，填饱肚子大家就上了公交车。 第413章 儿子像他有眼光 郑明月感慨，“这里卖吃的比去年多了不少。” 就是价格有点贵，不过火车站也能理解。 温宁点头，“对，改开的春风已经吹遍大地。” 自从去年年底实行改开之后，沪市的小摊贩就更加多了。 不少人骑着二八大杠或者三轮车到乡下收购农副产品回市里卖。 还有一些人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些针头线脑等零碎小东西。 虽然做小摊贩不受人尊敬，也有不少人宁愿在家等街道办安排工作。但是不可否认，这些勇于打破世俗目光的人都挣到了不少钱。 她还以为只有大城市的人比较开放，对新事物接受也快。 没想到龙城这里也不缺消息灵通、脑子灵活的人。 就是这些抓住了七八十年代机遇的人扶摇直上，成了最新一批万元户。 时间还早，几人先回光明路把屋子收拾好。 郑明月一刻也等不住了，先去机械厂托儿所接儿子，温洋则是回了钢铁厂。 屋子收拾好，几人回到机械厂的家，老爷子已经他们回来了，坐在院门边上翘首以盼。 妞妞跟个小炮仗一样冲向老爷子，“太爷爷，我回来了，我好想你们呀，你身体还好么。” 长大了一岁的妞妞又懂事儿了不少，以前只会说我好想你，现在已经学会了关心老人的身体。 老爷子笑得牙不见眼，“好好好，都好，太爷爷身体棒着呢。” 牛牛也从屋里冲出来，他已经跟妈妈腻歪够了，现在正稀罕姐姐，迫不及待想让姐姐看他的新衣服。 周立安一把捞起大胖儿子，在他脸上涂口水。 牛牛，“放开我，你这个坏人，太爷爷救命，坏人要拐小孩啦。” 周立安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两下子，把脸凑他面前，“臭小子，看清楚我是谁，连你老子都不记得了。” 牛牛的小肉手使劲儿推着他爸的俊脸，“走开，走开，我妈说我爸还在家呢，你就是个拐小孩的拍花子。” 温宁，“牛牛真棒，警惕心真高。” 牛牛扭头一看，想了一会儿大声叫道，“你是我大伯母，妈妈说我的新衣服是大伯母买的。” 说完就把他老子的脸转过来，来回看了好一会儿才使劲儿抱着他老子的脖子。 “爸爸，原来你真的是我爸爸啊，爸爸你回来啦，你给我买什么了？” 周立安得意的笑还没展露完，就僵在原地，臭小子。 老爷子道，“现在拐子猖狂得很，前些日子拐了好多小孩子，都是用糖把孩子哄走的，幸好小兰丈夫他们给力，把拐子都抓了起来。 大家都教孩子不能跟陌生人走，遇到陌生人抱他们一定要喊大人。” 所以，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让牛牛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走，给糖果、鸡蛋糕都不能跟人走。 托儿所的老师现在把孩子看得更严了，不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去接孩子，一律不放行。 温宁点头，现在交通不发达，科技也落后，丢了孩子真不知道去哪里找。 周立安，“爷爷，您和爸妈辛苦了。” 他和明月的日子也安稳了一点，看着侄女这懂事儿的模样，在看看自己儿子这憨吃模样，两人想着过完这个假期就把儿子带去京市，他们已经给儿子找好托儿所了，就街道办的托儿所。 听说龙城这么不安宁，要带孩子去京市的心更甚了，不过看着老爷子一脸慈爱地看着儿子，他又不好开这个口。 老人家现在就剩看曾孙这件事儿了，如果把这件事也剥夺了，他不知道该多无聊。罢了，暑假时间还久，再慢慢打算吧。 周立勋回来了也没闲着，找老爷子拿了票，带着女儿去副食店买食材。 他难得地说了一句长话，“爷爷，你们辛苦了，今天我给你们露一手。” 老爷子不住地点头，“不辛苦，我这是享福了，老家里那些老伙计才叫辛苦呢。” 他每次回老家都能收获一大波羡慕的眼神，没办法，谁让他儿子孙子都出息呢。 说到老家，老爷子又有些想老家了，温宁看出老爷子的想法。 “爷爷，我和立勋过年没回来，趁着暑假有空咱们一起回一趟老家，看看老家亲戚。” 老爷子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炫耀小辈，特别是炫耀优秀的小辈。 他两个孙子和孙媳妇都这么优秀，他每次回去都觉得脸上有光。 季云和周厂长一进巷子就听到大家说她家大学生儿子和儿媳妇回来了，两人立马笑着加快步伐。 一进院子就看到孙女正依偎在老爷子身边，陪老爷子说话，孙子则一如既往地撵鸡赶鸭，家里几只老母鸡扑腾得毛都掉了一地。 孙子身上的新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小儿媳正笑得一脸勉强地看着“为非作歹”的孙子，手里还握着根小竹鞭。 “唷，回来啦，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拍个电报回来，我们好去接你们。 奶奶的乖孙女，快来让奶奶抱抱，我的小心肝又漂亮了。” 季云抱着妞妞亲个不停，妞妞也没反抗，老老实实地让奶奶亲。 周厂长眼巴巴地看着霸占孙女不松手的媳妇儿，“媳妇儿，好了么，到我了。” 妞妞乖巧地朝爷爷伸手，“爷爷可以抱抱我，但是不能亲我，妈妈说了女孩子长大了不能让人随便亲。” 周厂长一颗心都要化了，“妈妈说得对，妞妞真棒。” 有个省心又能干的儿媳妇，周厂长不知道有多满意，妻贤旺三代，娶妻不贤祸三代。 他两个儿子都像他，有眼光。 温宁从厨房探出脑袋，“爸妈你们回来啦，洗手准备吃饭咯。” 季云笑着点头，“好，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自从老爷子在这里常住之后，他们就很少在食堂吃饭，食堂的大锅饭油水少，有老人在，他们总想让老人吃好一点，所以一般都会回家煮。 大家洗手吃饭，饭桌上，温宁和公婆说起过两天回老家的事儿。 季云两口子有些遗憾，“厂里最近刚接了个大单子，我们两个抽不开身。” 温宁，“没事儿，爸妈，我们会把你们的问候带回去的。” 第414章 只要她打败小日子 季云满意地笑了，“也不急着这一两天，先回娘家看看。 去年过年没回来，你爸妈该想你了。” 温宁点头，“好的，娘。” 几人吃了饭，周厂长和季云继续去上班，温宁等人回房间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晚上，下午五点多。 第二天，温宁夫妻和郑明月夫妻带着孩子分别回娘家。 葛红英和温红军等人已经在家里等着呢，双方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 “小洋告诉我们了，难为你和立勋总是为他着想。 这是五百块，你们先拿着，以后我和你爸一个月给你邮三十块。” 温宁没有接，“爸妈，你们的钱留着自己用，小洋给我签了借条的，已经约好了还款时间。 咱家兄妹几个都在沪市买了房子，就剩他一个了，咱们流血一样的血，总不能落下他一个，刚好手头里还剩点钱，所以就先借给他了。” 温宁后半段是说给嫂子的，怕嫂子觉得她帮衬弟弟不帮衬哥哥，心里有想法。 葛红英把钱塞她手里，“这个钱你得收着，孩子是我们做父母的责任，不是你们做哥姐的责任。” 温宁还要推辞，葛红英瞪了她一眼，“赶紧收下，你出的钱不只是你的，还有立勋的。” 无奈，温宁只能把钱收下。 温洋接话，“妈，之前大哥买房子跟你们借了五百，现在我也跟你们借五百。 剩下的不用你们给，我跟姐姐说好的，等我毕业了就有津贴了，到时候我一年还一点，总能还完的。” 他去年过年的时候没回来，去工地给他姐帮忙干活，他姐还按月给他发工资呢。 只要他姐需要，以后寒暑假他都不回来了，在沪市给姐姐帮忙，争取早日把钱还给姐姐。 温红军点头，“行，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再攒点钱，等你有对象，帮把你的终身大事操办好。” 孩子嘛，总要给他们点压力，有压力才会有动力，什么都给他们操办好，对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葛红英点头，“行，就这么定了。” 说到终身大事儿，葛红英又逮着温洋说教，总而言之就是温洋年纪不小了，还该找对象了，现在找好，毕业马上结婚。 温洋听了头大，连忙找借口逃了出去。 葛红英气得跳脚，“这要不是我亲生的，谁会这么费劲吧啦地操心。” 众人一致装鹌鹑，这个时候老母亲是不能挑衅的。 抱怨完，葛红英又问起温馨的事儿。 跟温宁询问温馨现在训练累不累，苦不苦，瘦了没有等等，最后当然不忘询问温馨有没有处对象。 温宁想到年后那个专门去等温馨一起回学校的身影，这几个月里，她每个月都回去看温馨两次，回来前又去看了她一次。 温馨一直没有把人带到她跟前，她问过几次，温馨只说还在谈，她也不敢再追根究底。 “妈，馨馨现在正在埋头苦练，准备为国争光呢，没心思考虑儿女私情。” 今年亚锦赛在小日子国举办，时间在七月中旬，现在普通人想要出国难于上青天，不然温宁早就带着人全家一起去小日子国给温馨加油助威了。 他们去京市时，温馨他们也准备启程去小日子了。 温宁只好拜托那个男同志照顾好温馨，并给她塞了不少钱，让她到小日子国换成小日子币，想买什么买什么别拘束。 葛红英又紧张起来，“对，对，也不知道馨馨现在怎么样了，在小日子国还习不习惯，千万不能水土不服啊，就算水土不服也得等打败小日子国再说。” 之前温馨打电话回来告诉他们要去小日子国打比赛，葛红英没别的要求，只要她打败小日子。 厂里人得知温馨将要去小日子比赛之后比他们还激动，连厂长都过问了。 甚至还问温馨钱够不够，能不能吃饱，怕她吃不饱影响比赛，如果不是她拦着都要在厂里搞起募捐了。 同事问每天第一句话就是，“红英，你家小女儿去小日子了吗？ 比赛了吗？有没有把小日子打得落花流水。”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馨馨是去打仗了呢。 总而言之，厂里大家的想法出奇的一致，能获得第一名/金牌最好，不得也没关系。 输给其他国家无所谓，但是绝对不能输给小日子国。 温宁，“……” 如果她是温馨会紧张到语无伦次吧。 “爸，建军叔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三沟子村现在如何了？ 我买了些书回来，打算给我们老家和立勋老家各捐一批书。” 她现在做生意赚了一点钱，总想为家乡，为想读书却读不起书的孩子做点什么。 思考再三，她决定给两边老家学校捐一批书。 温红军听了非常高兴，“好着呢，老家现在发展得不错。 你建军叔说多亏了你的电报和报纸。” 去年年底，国家宣布改开后，她就给两边老家写信，还在信里塞了宣布改开的报纸。 两边大队长还给她回了信，感谢她并就自己不理解的地方进行询问，温宁都给他们做了详细的解释。 “你建军叔收到你寄的那份报纸就放开了干，今年队里的副业比去年足足扩大了一倍有余。” 虽然队里的副业发展得还不错，不过这个不错是队里社员们自己认为的，其实也就每年分红是每家每户多个二三十块钱，多两尺布做衣服。 温建军不是不想扩大规模而是有些怕，因为从他当上大队长起，县里、公社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搞好生产，多产粮，多交公粮。 所以他不敢扩大规模，怕副业凌驾于农业之上，怕会被公社和县里批评，更怕副业会被叫停。 看了温宁给他寄回去的报纸后，温建军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要他们把庄稼侍弄好，收的粮食不比往年低，副业发展得越大越好。 于是她便甩开膀子干，这一做就一发不可收拾起。 温宁听了直点头，在娘家待到下午，吃了晚饭，三人才回去。 他们直接回光明路找葛为国，回乡下这件事儿还得让葛为国帮个忙。 第415章 路遇 葛为国夫妻依旧住在李大娘家的房子里，这么多年过去，李大娘已经将葛为国夫妻当成自己人，平时也有空还帮葛为国夫妻带孩子。 见到温宁一家三口，葛为国和麻柳娜高兴极了。 “哎呀，小宁你们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进来。” 温宁进去，发现李大娘家里热闹了不少，以前只有李大娘和葛为国一家三口，现在院子里架着的竹竿里挂了满满当当一竹竿的衣服。 听到声音，几间屋子的房门打开，探出几个脑袋，这些人打量着温宁一家三口，视线着重放在周立勋手里的东西上。 看到温宁他们是来找葛为国有的就撇了撇嘴缩回房间，有的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葛兄弟，是你家亲戚啊，真大方，我家小宝长这么大连糖都没吃过几块，小宝快跟葛叔叔他们问好，葛叔叔这么大方一定会分你两块。” 五六岁的孩子朝葛为国方向吐了口口水，“我才不要，妈，你们不是说就是这个坏人占了咱家房子么，如果没有他咱家能多一个房间。” 妇人脸色一变，拉着孩子回了房间，“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儿，葛兄弟你们别介意。” 屋子里传来啪啪啪揍孩子的声音，接着剂就是孩子的哭声，“我没说错，就是你和爸爸说的，说奶奶的心都偏得没边了，把个外来户的丫头片子当成宝，说他们死皮赖脸占着茅坑不拉屎。” 葛为国面无表情，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闹剧，他领着温宁他们回房间。 温宁，“表哥，是李大娘的孩子回来了？” 葛为国点头，“回了，三个儿子都回来了。” 两个女儿也带着乡下丈夫和孩子回来的，可惜被几个弟弟弟媳妇儿联手赶回乡下。 李大娘的三个儿子都带着媳妇儿和孩子回来，这段日子家里天天上演大戏，他家妮妮儿都被闹得有些一惊一乍地。 温宁担心地看着表哥一眼，“你们还要继续在这里住？” 葛为国，“我跟单位申请了住房，已经批下来了，现在下班我们就去刮大白，等过几天大白干透了咱们就搬过去住。” 葛为国不喜欢李大娘那个顶个会算计的儿媳妇儿，以及小心思各异的儿子，但是对李大娘是真心喜欢和感激的。 等搬到自己家里住，他和柳娜打算再要个孩子，到时候让他妈上来照顾。 温宁见他们有成算便不再绕着这个话题转，“恭喜你们，搬家的时候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过来帮忙。” 麻柳娜给三人冲了糖水，“小宁，表妹夫，妞妞来喝甜水。” 喝了水，又聊了好一会儿，温宁才说出来意。 “你们单位有没有闲置的车，我们打算回老家，想租用几天。” 葛为国单位并不是只有公交车，还有汽车和平时装运的货车。 葛为国想了想摇头，“我是公共汽车司机，对货车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我带你们到单位问一下吧。” 这些年，不少单位来他们单位租车，按天数给钱，如果连司机一起请的话得包司机的伙食，至于给不给司机好处，给多给少全凭租车单位或者租车的人。 这也让开货车的同事们外面挣了不少外快，还有一些同事趁着在外出车的时候趁机挣外快，这些他们都知道，不过这和他们开公交车的没什么关系，他们只有羡慕的份。 一行人转道去葛为国单位，恰好单位里闲置了一辆货车，温宁按市场价租了一个星期。 因为是葛为国带来的，又登记了身份信息，所以温宁他们离开的时候直接把拖拉机开走了。 第二天一早，温宁等人大包小包地装上东西，带着老爷子回老家了。 老爷子已经麻利地换上孙媳妇儿给买的新衣服，拿着一条大前门，这是大孙子给他的，让他到了老家见人就发，车上还有不少糖果糕点，是要拿回去走亲戚的。 郑明月的妈去副食品店排队抢东西的时候被人推了一下，人老了骨头脆，当即就摔断了腿，现在正住院，她要留下来照顾妈妈，所以他们并没有回去。 牛牛见大伯、姐姐和太爷爷要搭大车，所以哭喊着要回去，郑明月去医院照顾老人也不方便，所以温宁他们便将牛牛也捎上了。 中午，货车便到达前进公社，周立勋在公社里遇见了周立勋二叔父子三人，便将他们也捎上。 周立勋二叔惊喜道，“爹，你回来啦，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好提前去接你。” 周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有车呢，我大孙子搭我回来的，不耽误你们上工。 对了， 你今天不上工跑公社干什么？” “我们去看大丽。” 大丽是周二叔的大女儿，嫁到公社，现在吃公家饭。 周立朋和周立明撇了撇嘴，显然有些不高兴。 周老爷子看着他们两手空空，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快上车。” 周立勋，“爷爷不急，我们吃了饭再回去，走了半天大家都饿了。二叔和立鹏、立明也一起。” 周立朋和周立明条件反射地吞了吞口水，怕被他们看到连忙低头，他们确实饿了，走了一个多小时来看大姐，给大姐送东西，大姐婆家连口饭都不留他们，话里话外说他们打秋风。 去他妈的打秋风，哪年不是他们把家里的好东西送来给大姐，那个老虔婆连口水都不想给他们喝。 想到大姐，周立朋和周立明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而后又自嘲地 笑了笑，以后他们再来给她送东西他们就是猪。 几人在国营饭店吃了饭，又打包了几个好菜才回去。 周二叔还有些拘谨，菜也不怎么夹，吃了一碗饭便放下筷子。 周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你什么饭量我不知道，别做出这副别扭模样。” 周二叔这才继续添饭，这下子足足吃了三碗才放下筷子，周立朋兄弟也不例外，一人吃了三碗才满足地放下碗筷。 两人不好意思地 红了脸，温宁见状道，“这就吃饱了？你们大哥一顿饭能吃四五碗呢，饺子一个人能吃两斤。” 两人见大哥还在吃这才放下心，“大嫂，我们饱了，吃得饱饱的。” 几人走出国营饭店，跟迎面而来的女人撞了个正着。 第416章 养了个白眼狼 周大丽惊讶，“立鹏、立明，你们怎么在这里？” 说完，还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生怕被沾上。 周立朋，“大姐，你婆婆不是不知道我们来，已经提前做好一家人的饭菜了。难道你知道我们要来这里吃饭，所以过来帮我们付钱票？” 屁的不知道他们要来，他们已经提前让人给大姐带话了，他们还以为大姐婆家是知道他们要来不想留饭才找的借口。 没想到人家钱多到直接到国营饭店买饭菜，都舍不得给背着大包东西、赶了半天路的亲家一口吃的。 周大丽又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捂住口袋，“胡说什么，我哪儿有钱给你们结账。” 周立明，“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总不能跟供应饭店后厨要潲水回家吧，你家里又不养猪。” 周大丽，“我过来找人，对，我是来找人的，你们没事儿别在公社晃荡，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赶紧回去上工去。” 周大丽对两个弟弟一直都是这种态度，以前周立朋和周立明还没怎么放心上，近几年年纪大了，渐渐懂事儿才发现大姐压根儿不把他们当弟弟看，只想趴在他们这些穷亲戚身上吸血。 越过两个弟弟，周大丽才看到她爹和爷爷以及大伯家的哥哥嫂子站一块儿。 周大丽脸色一变，连忙露出笑脸，“爷爷，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也不上家里吃个饭，走，去家里歇会儿。” 忙着巴结有钱亲戚的周大丽，已经把她爹丢在一边，周二叔脸色铁青，攥紧拳头的手在发抖。 周老爷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对周二叔道，“你个不孝子，还不过来扶我。” 周二叔连忙伸手扶住自家老子，带着老子越过周大丽朝货车去。 周老爷子若有所指的话，让周大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周立勋两口子自然是看老爷子行事，两人只是朝周大丽微微颔首就离开了。 看着神气的大卡车离开视线，周大丽心里暗恨，恨两个弟弟明明爷爷他们就在后面也不告诉她，害她出丑。 恨她爹竟然没把爷爷他们回来的消息告诉她，害得她不仅没能巴结大哥大嫂，还在大哥大嫂跟前丢了脸。 然后又恨起了周老爷子，老头子从小就偏心大儿子，不然也不会大儿子是个大学生，毕业在城里工作成了大厂长，而她爹却是个泥腿子，她一出生也是个泥腿子。 甚至连周立勋和温宁都记恨上了，恨他们有两个臭钱就看不起她这个乡下亲戚，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不靠他们不也成了城里人么。 周老爷子窥了二儿子一眼，“早跟你说了，疼孩子归疼孩子，但是不能太宠了，你看看你们宠出了个什么玩意儿。” 生了这么个四五不知，谄媚巴结，连爹都不认的孩崽子还不如生块叉烧。 周二叔苦笑，他们夫妻俩儿结婚五六年才生了大丽这么个闺女，可不就可劲儿地疼么，再加上之后几年都没再有孩子，夫妻俩儿以为以后就这一个女儿，更是加倍宠爱。 没想到又过了几年媳妇儿竟然又怀孕了，而且生的还是一对双胞胎儿子。那时候两人才知道前些年的宠溺已经把大丽宠坏了，想纠正也纠正不了。 好在立鹏和立明是孝顺孩子，不然他们夫妻俩儿得怄死。 车斗里，周立朋和周立明分别抱着妞妞和牛牛，逗着侄子侄女玩儿。 也许是失望的次数太多，两人现在对大姐已经生不起一丝情谊，无论是记恨还是其他。 还不到一点，几人就回到了五星大队，到了五星大队一堆孩子看见大车有的奔相告走，有的追在车后面。 周二叔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周老爷子让大孙子停车，“立勋就在这儿停，我走着回去，你们先把车开到大队部停放。 周立勋无奈，只能先停车把爷爷扶下车，又继续将车开到大队部。 周老爷子手里拿着一条大前门，周二叔已经帮他拆好了一包，他见人就发，一人发一根。 “这是我大孙子给我买的，大家伙儿试试味道怎么样。” 大家接了烟别再耳后，“那还用说，这种香烟咱们公社干部才舍得抽，肯定是好货。老爷子，您老享福咯，儿子孙子都这么孝顺。” “就是，咱们大队没有一个人能有您这么有福气，大儿子和两个大孙子都有出息，还带着您老到处旅游。” 之前温宁他们带着周老爷子去周立勋部队，以及上次周厂长夫妻带着他去沪市的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了，非常羡慕他，夸他这把年纪了还能去大城市旅游这辈子不算白活。 当然人群中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大儿子大孙子有出息又怎么样，二儿子和小女儿不还在村里受苦？” 这话一出，场面一度尴尬，大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毕竟这个人说的是实话，他们心里的某个角落里也是这么想的。 周二叔瞪了说话的人一眼，“我和妹子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儿，以前我爹娘让我们兄妹三个都上学，只有我大哥脑子活能念下去。 再说了，现在大把城里人没工作，我们这种要学历没学历，要户口没户口的去城里能干什么，等着别人养？ 你要是这么大方，我今晚起就开始拖家带口去你家吃饭。” 老一辈的人都跟着点头，确实，以前周老爷子夫妻是一视同仁，三个孩子都送去念书了，奈何老二和老三随了老周家的根，榆木脑袋踢一下转一下，不踢就不会动，就这样周老爷子夫妻还把老二老三送去念完小学才罢休。 只有老大随了周老爷子老伴儿的根，把书念了出来，甚至一路念到大学。周厂长成了五星大队有史以来第一个大学生，一直到他儿子儿媳妇考上大学才打破了这个记录。 周小姑就嫁在五星大队，听人说她大侄子开车回来了手都来不及洗就赶过来了，听人说她大哥一家的坏话，整个人都变得犀利起来，跟个泼妇似的追着人家骂，把人骂得灰头土脸逃回家关门了还不罢休。 第417章 山猪吃不了细糠 把人骂到躲起来，周小姑才气消，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领又掸了掸衣摆这才过来跟她爹打招呼。 周小姑若无其事地道，“爹，大侄子，侄媳妇儿你们回来啦。 爹，您这精神头看着比在老家时还足啊，看来大哥大嫂将您照顾得非常好嘛。” 周小姑眉眼全是笑，对周立勋这个侄子是真的喜欢，这些年大哥大嫂对她和二哥一家都不薄，每年都有补贴。 她三儿子能顺利参军也是周立勋从中帮了忙，小儿子考上中专还得益于周立安和温宁等人留下来的资料。 周老爷子，拿出三包烟，“你男人，还有我两个大外孙一人一包。” 末了还叮嘱一句，“你别拿去换钱了，让他们爷仨儿也抽抽城里的好烟。” 这些年，老大家的给小女儿的烟酒，小女儿从来舍不得给自家男人和孩子吃喝，全都拿去跟人换钱补贴家里了。 用小女儿的话说，山猪吃不了细糠，这些好东西给他们不是糟蹋了么，还不如拿去换几个钱，给家里多添些粮食。 周小姑不情不愿地点头，“知道了爹，就你宠着他们。” 周老爷子也不管小女儿嘀咕什么，一马当先回了家。周小姑以及周二婶等人都跟了上去。 老爷子冷不丁地回来，家里还没收拾过呢，席子什么的也没擦洗过，得过去把家里卫生搞搞。 大家得了烟和糖果都识趣地离开了，回家再眯一会儿，下午上工才有精神。 周二婶已经从两个儿子嘴里得知大女儿的作风，气得浑身颤抖，这个女儿是不能要了。 嫁到公社，有了工作还见天跟她哭穷，家里这些年有点好东西都不忘贴补她，为了不让她难做人，他们每次去公社都是空着肚子回来的，没想到她竟然，竟然…… 周二婶抹了一把眼泪，“以后不许再给她送东西，也不许跟她来往，谁要是敢阳奉阴违就饿一天肚子。” 说完，周二婶狠狠瞪了周二叔一眼，这个锯嘴葫芦每次回来都不说在女儿婆家受气的事儿，如果早说出来，她还能这么贴补那个白眼狼？ 那个白眼狼也是真的狠，整天在她耳边吹耳边风，说什么给弟弟想办法找工作，感情连口水都舍不得给，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 周二叔挠了挠脑袋，送东西给大丽这事儿不都是媳妇儿让去的么，怎么这回看着像是要吃了他的样子。 人多力量大，周立勋等人没花多长时间就把屋子收拾好了，妞妞姐弟俩儿搭了那么久的车雷慧阿勒，这会儿正在屋子里呼呼大睡呢。 屋子收拾好，周二叔一家和周小姑夫妻也麻溜回去了，上工时间快到了，他们可不能迟到，迟到要扣工分的。 温宁将给他们的礼物拿出来，“二婶、小姑，这是给你们的礼物，今晚过来吃饭啊，我们已经买好菜了。” 周小姑和周二婶没客气，“你们刚回来，烧火做饭不方便，今晚到我那儿去，妹子也去，咱们一家人好好乐呵乐呵。” 温宁还想拒绝，不过周二婶已经带着男人和儿子走了，“就这么说定了，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你们把菜拿过去就行。” 大伯家米面油粮和柴火啥的都没有，还是在他们家做方便些。 温宁看了一眼老爷子，老爷子点头颔首她也不再推辞，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行，那就麻烦二婶了，下午我去家里帮忙。” 等大家都上了工，周立勋找到大队长，表明要给大队小学捐赠书籍以及粉笔等等。 周大队长非常开心，他们小学虽然办起来了，但是里面除了课桌和板凳真的再无其他东西，孩子们平时除了课本极少能接触其他书籍。 周立勋，“这些书籍有杂志、小人书和小学到高中的教科书。 杂志是近三年的，有一百本，小人书是时下最流行的，有五十本。小学一年级到高中的教科书，小学的每个年级十五套，初中每个年级十套，高中每个年级五套。 我们捐赠这些书，希望除了学校的孩子，村民们想看也可以，不过有一个要求就是要爱护书籍，不能随意损毁。” 周大队长握着周立勋的手，“立勋侄子，我替学校、孩子们还有大家感谢你们，非常感谢你们对家乡的帮助。” 周立勋，“队长叔，不用客气，我也是五星大队的一员，是西屯村的一员，力所能及之下给家乡一点支持是应当的。 对了，我们还收集了不少关于农业种植、畜牧养殖的书本，这些放大队部由你们安排。” 周大队长更开心了，周立勋一家一直都是好的，从来不会因为发达了就嫌弃、忘记老家，有什么好事儿也都想着老家。 先不说高考过后，周立安夫妻和立勋媳妇儿三人把自己的复习资料留在大队，就连去年改开的消息也是立勋媳妇儿告诉他们的。 他们这里落后，如果不是立勋媳妇儿给他们拍电报又写信，说不固定得过两三年才知道这个消息。 现在又给大队捐赠这么多有用的书籍，立勋一家只有他一个人在工作，媳妇儿还在上大学，家里还有个上托儿所的孩子，这些书说不定已经把他家的家底都掏空了。 周大队长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你们的情义大队记住了，啥也别说，今晚到叔家好好喝一杯。” 周立勋摇头，“今晚跟二叔和小姑他们吃个团圆饭，明天您到家里去，给您留了好酒。” 周大队长并没有立马把书籍搬到小学，而是决定明天举行一个捐赠仪式，让大家都见证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让大家都记住周立勋一家的情。 周立勋夫妻给小雪捐赠了大批书籍的事儿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五星大队，大家纷纷夸赞他们有情有义，上午说他们不顾亲戚的人也被人排挤了。 周小姑和周二叔等人更是挺直了脊梁，脑袋抬得高高的，这么出息还不忘本的好孩子是他们家的，别人羡慕不来也嫉妒不来。 刚下工，周小姑和周二婶把农具丢给自己男人就风风火火地回去做饭了。 第418章 吃就吃个过瘾 周小姑和周二婶回家的时候温宁和周立勋已经在忙活了。 周小姑和周二婶笑眯了眼，“哎呀，不用你们动手，我们来就行，你们到旁边歇着。” 温宁和周立勋已经把带回来的肉菜处理好了，他们回来前特地走了麻柳娜的关系，跟去肉联厂割了两刀肉和四个大猪蹄子。 一刀肉六斤六两，他们切了一半留着今晚吃，剩下的半刀他们在老家这两天吃，还有一刀一分为二给二叔和小姑家。 周二婶心疼，“这也太浪费了，一会炒一半，剩下的你们带回去，吊在井里留着明天再吃。” 村里难得吃上一次肉，一般都是农忙的时候才会想办法去割几两肉回来补一补。 几两肉炖一大锅土豆，大家尝个肉味就是极好的了。 他们一年到头加起来也不过就吃这些肉。 温宁笑道，“二婶，全做了吧，家里人多做少了不够吃。” 只尝个肉味有什么意思，吃就吃个过瘾，再说了农忙就要开始了，正好可以给大家补补身子。 周二婶不再说话，肉是温宁拿来的，她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再说肉做多了，她男人和孩子也能多吃几块肉。 温宁见周二婶和小姑撸起袖子连忙道，“二婶，小姑不用你们弄，我们快弄好了。” 周小姑和周二婶当然不肯，撸起袖子开干，一个淘米煮饭，一个去自留地拔青菜。 周二婶看着米缸里高了不少的米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说话，狠了狠心挖了几碗米进锅，今晚吃纯白米饭。 没多久，周小姑两个儿媳妇也带着孩子过来了。 几个小孩子穿得干净整齐，脸上和手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显然是收拾了一番才过来的。 两人带着孩子给周老爷子问好，然后又给周立勋和温宁问好。 温宁笑着给他们分了礼物，又让妞妞和牛牛带着哥哥姐姐一起玩儿，把糖分给哥哥姐姐们吃。 周小姑的两个儿媳妇也勤快，上来就要帮忙，把温宁和周立勋的活都抢了去了。 温宁无奈，只能和老爷子看着孩子，周立勋拿了柴刀去劈柴。 不一会儿小姑父用海碗装了几块豆腐过来，身后还跟着扛着桌椅的两个儿子。 周二叔则提了两条三四斤多重的鱼进来，身后跟着浑身湿漉漉的周立朋兄弟，显然这是他们下河抓的。 五星大队有条河，河里的鱼没人管，谁能抓住就归谁，当然这种事也不能大张旗鼓。 不过河里的鱼很灵活，很少有人能抓住，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不下河抓鱼了。 温宁很捧场，“今晚我们有口福咯，我最喜欢吃鱼头豆腐汤了。” 妞妞也抬头脆生生道，“我也最喜欢吃鱼头豆腐汤了。” 温宁平时喜欢喝些汤汤水水，妞妞也遗传了她这个喜好。 听到母女俩儿这么说，周二叔和小姑父等人都笑了起来，“喜欢吃一会儿多吃点。” 立勋眼光真好，找的媳妇儿长得好看、有学问还嘴甜，就连生的孩子也比别家的惹人爱。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晚餐没多久就做好了。 男人喝酒聊天时间长，所以在院子里摆了两张桌子，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今晚的晚餐着实丰盛，有蒜苗炒腊肉，猪肉炖土豆，鱼头豆腐汤，红烧鱼，炒生菜，番茄鸡蛋汤，炒花生米，白灼青菜。 再加上温宁他们从国营饭店买的红烧肉和回锅肉，足足十个菜，凑成了十全十美。 无论大人还是小孩，看到这么多菜都偷偷咽了口水，这比他们过年吃的还好。 周小姑的孙子小声地说，“我喜欢表叔和表婶，每次他们回来都有好吃的。” 说完又大声道，“表叔表婶，你们有空常回来呀。” 小孙子荣获奶奶两记栗子，“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这老些好菜不花钱啊。” 光猪肉就用了三斤多，还不算从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这两个肉菜。周小姑吃得欢心，不过心里也是真心疼。 温宁盯着牛牛，妞妞已经能很好地吃饭了，闻言抬头道，“好吃就多吃点，让你娘给你多夹菜。” 这个时候的人吃饭不讲究什么细嚼慢咽，大家都挑自己喜欢吃的夹，吃饭速度也快。 女人这一桌吃饱下桌，男人那桌气氛才上来，喝了两杯8+1说话声比平时响亮。 拒绝了温宁的帮忙，周二婶、周小姑带着儿媳妇收拾了一番跟大家聊了好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了就带着儿媳妇和孙子女回去了。 “小宁，咱们先回去吧，不用等他们，他们男人喝了两口话就多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呢。 二嫂你晚上别忙活了，先放着，明早我早点过来跟你一起收拾残局。” 周二婶把周小姑一行送出门，叮嘱他们路上注意。 “行了，这点活儿明天让他们父子仨儿自己搞，你就不用再过来了。” 周立勋起身，“二叔、姑父你们先喝着，我送他们回去再过来。” 说着毫不理会身后表兄弟们的调侃，走到温宁身边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抱起来，温宁在边上打电筒，她担心地看着两个孩子。 “你能行么，别把孩子摔了。” 男人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不行。 “放心，我心里有数，我没醉。” 温宁听他声音没什么异常，神色也如常，这才放下心。 倒是妞妞在爸爸怀里扭来扭去，两只手使劲儿推着爸爸的脸。 “爸爸，臭臭，不要爸爸抱，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周立勋，“别动，一会儿摔了，爸爸走路快，很快就把你们送到家。” 倒是牛牛对酒气接受良好，坐在大伯怀里居高临下地往下看，觉得说不出的威风。 晚上，周立勋什么时候回来的温宁压根儿不知道，她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之后自己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滚到了周立勋的怀里，周立勋还没醒。 温宁用手轻柔地描绘着他的脸，她难得见到他赖床，想必昨晚一定聊了很晚也聊得很开心。 八点半，周大队长开了喇叭，把大家集中到大队部。 捐赠仪式要开始了。 第419章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看到看到温宁等人过来，人群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大家看向他们眼神是感激的、是崇敬的。 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今大队长把大家召集在此为的是什么，所以一见到温宁几人立刻鼓掌。 有些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鼓掌，不过大队干部和身旁的人都鼓了，他们也不甘示弱把手掌拍红了。 周大队长示意大家安静，“今是一个非常值得纪念地日子，我们大队西屯的周立勋夫妻决定给大队部捐赠书籍若干套。 希望大家以后能爱惜这些书籍，记住捐赠的人是谁。也希望以后走出去的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惠及老家一二。” 接着周大队长把温宁一家捐赠的书籍类型以及数量出来，然后安排人跟周立勋一起将书籍抬到大队部前的桌子上。 周大队长还告诉大家，这些书所有想看的人都能借阅，不过需要遵守图书室的借阅规则，这个规则明确了借书需要登记、不可损坏书籍等内容。如果不遵守图书室的借阅规则，后果自负。 接着，周大队长道，“现在有请周立勋同志和温宁同志上来跟大家两句。” 周立勋和温宁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环节，大队长并没有告诉他们还要上台发言，两人只能临时发挥。 周立勋只是了一句，“希望大家能多学习，能走出五星大队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历来给饶感觉就是沉默寡言，所以也没人挑理，他话音刚落现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着是温宁，她在心里打了一下腹稿，“能站在这里我感到非常高兴，能给家乡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我感到非常的荣幸。 孩子是祖国的花朵、祖国的未来，更是民族的希望。国家需要发展离不开孩子们。 读书能开拓视野、能让人明理，希望大家通过阅读能看到更扩的世界，愿这些书能为你们的未来带来无限可能。” 温宁的话赢来了热烈的掌声，大家嘴里不停地叫好，很多女孩更是一脸希冀，仿佛自己已经通过书籍获得了不一样的人生。 虽然五星大队已经有了自己的学，但是受家庭情况以及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能上学的大部分都是男孩子，很多女孩子年纪就要背着厚重的背篓上山割猪草、挖野菜、回家喂鸡、喂猪干农活。 温宁她们捐赠的这些书，对于她们而言无疑是沙漠里的绿洲，虽然他们不知道不一样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她们心里都种下了一颗的种子，迫切希望能改变现状。 看着这些孩子眼里的希冀，温宁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下。 这大概就是她赚钱的另一个目的吧，温宁心里除了躺赢还萌生出另一个不一样的想法。 为了安置这些书，大队部昨特地把学里一间空着的屋子整理出来，并让木匠连夜打了好几个简易书架和几套书桌。 周立勋带着人把书搬到图书室里，分门别类地放好。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被书本填满了一角，周立勋心里升起了一股自豪，在力所能及之下，以后一定要给家乡多捐赠一些书籍，希望有一能把整个屋子装满。 周大队长看着屋子里整齐摆放在书架上的书籍，心里也是一阵熨帖，这几要把这些书全部都盖上大队的章，而且还要盖骑缝章，省得不心丢了。 捐赠仪式结束后，温宁明显感觉大家对他们的态度又有了明显的变化。 以前是羡慕他们是城里人，羡慕他们过得好能穿新衣服新鞋子，羡慕中还带着隐隐的巴结。 现在则是热情了不少，热情中带着感激和尊重，这几妞妞和牛牛在西屯俨然成了团宠般的存在。 特别是妞妞，长得乖巧漂亮不，而且性格非常好，从来不会跟人大声话，孩子们到了她跟前都不自觉地降低话声，唯恐吓着了她。 上山摘了野果总会第一时间拿来给她尝尝，得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总是第一个拿来给她看、给她玩儿。 牛牛则是测地融入了淘子群里，每迈着短腿跟着大哥哥们爬树下河，别看他腿短，倒腾的特别快，从来不掉队，人也不娇气不喜欢哭，所以尽管年纪，但是大家还是非常乐意带他一起玩。 短短几时间，牛牛成功从一个白嫩的城里娃变成了黑炭头。 每早上推开院门，温宁都能看到门边放着不少新鲜青菜、晒干的山货、红薯、花生等东西，有时候还有一两只野鸡和野兔。 这几，他们在老家里压根儿就没为青菜发愁，周姑还笑着埋怨这些人把她献殷勤的路堵死了。 温宁等人在老家待了五，这早上，他们早早起来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城，回城后还要再转到去坡头大队，他们还要给坡头大队也捐赠同样数量的书籍。 温宁她们并没有将离开的事告诉大家，只是私下跟周姑和周二叔他们了一句。 没想到，打开门就看到院子前面围了一群人，大家手里都拿着东西。 温宁既感动又头疼，“各位叔伯婶子、大哥嫂子们，你们不用送这些东西，大家这段时间送的我们都还没吃完呢。” 周姑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地面，她就是早上赶早起来给大侄子他们摘些青菜，有人问起，她不心漏了嘴。 以致于温宁她们今离开的消息飞快地从在五星大队传播开来，大家不顾她阻拦一个劲儿地从家里扒拉东西出来。 “你们给队里捐了那么多书，现在你们要回城里了，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们，只能给你们送些家里挖的山货，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对，大队长了，立勋媳妇儿还在上学呢，家里只有立勋一个人在工作，为了买这些书，不定已经掏空家底了。 不能只你们为我们考虑，我们别的东西没有，但是自留地里种的瓜果蔬菜管够，摘一些给你们回城里吃。” 大家压根儿不听劝，一股脑地把东西放到货车车斗，货车就是好，能装东西，来的时候能装书来，走的时候也能把他们的瓜果蔬菜也带走。 第420章 升米恩斗米仇 温宁看着半个车斗的东西，里面还有几条鱼、两只野兔和三只野鸡，她甚至还看到了两只肥硕的大母鸡。 她把周姑和周二婶叫到一边，给了周二婶三十块钱，让她帮忙打听一下是谁把家里的大母鸡给抓来了，谁家送了鱼、野兔和野鸡，按市场价把钱给他们。 然后又给周姑二十块钱，让她帮忙去供销社买些水果糖回来，每家每户都分上一些。 周二婶和周姑动容地看着手里的钱，她们有心不接，但这是温宁给大家的心意，她们嘴上不出拒绝的话。 她们更知道，温宁这样做能给周家带来多大的好处，一个宽厚、大方的名声是少不聊，以后他们两家在村里的日子肯定也会更好过。 周二婶和周姑对视一眼，握紧手里的钱，“行，宁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事情办好。” 卡车在大家的目送之下缓缓离开了五星大队，车上载满了村民们的心意，他们的身影也深深印入大家的脑海里。 下午，送了鱼、老母鸡和野味的几户人家见周二婶过来送钱，得知这是温宁交待的之后，心里更是一阵动容。 第二，周姑挨家挨户上门送糖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动容了。 他们五星大队能出一个有出息的孩子是他们全大队之幸，周立勋能娶到一个大方知礼数的媳妇儿对他们而言也是惠及全大队的事儿。 很多人重男轻女的思想甚至有了一丝松动，看着家里乖巧勤快的女儿，咬咬牙也把孩子送到学去。 不求他们能像温宁等人那么有出息能考大学，但求她们以后能学到温宁的两分行事作风也是极好的。 如果能像周姑家的儿子一样能上中专那简直就是光耀门楣，改头换面的事儿。 温宁一行回了家，先把老人和孩子放下来，两人又到葛为国单位续租货车，续租时间为一个星期。 郑明月看着黑布隆冬的儿子，眼前一黑，他这是有多调皮啊，才下乡几就能晒成这个样子，怕不是把五星大队的山都爬了一遍，把五星大队的河都摸了一遍，把五星大队的树都爬了个遍。 看着正跟爷爷奶奶和爸爸炫耀丰功伟绩的儿子，郑明月不好意思地看向温宁，“大嫂，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温宁笑了笑，“不辛苦，牛牛很好带。” 可不是么，除了温洋，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皮实的子，摔倒了从来不哭，把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贯彻得非常彻底。 也不像别的孩子，离开父母一到夜里就哭得昏暗地，他白玩累了，晚上吃饭洗了澡上床三秒入睡，从来不用人操心。 周厂长对于温宁和周立勋的做法表示赞成，“我们在力所能及的情况反哺家乡是一个很好的做法， 不过我们也要量力而行，不能逞强，不能把饶胃口养大了。” 升米恩斗米仇这种事从古至今都不少见，若是尺度把握不好将酿成大祸。 大家合力将老家人给的东西弄下车，这满满当当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搞批发呢。 季云装了些青菜，给邻居们挨家挨户送了一些，也让郑明月带些青菜、山货以及一条鱼回娘家。 东西是大家答谢温宁和周立勋的，所以剩下的东西，季云让温宁自己处理，温宁收拾了不少青菜和山货给郑明兰、葛为国、李奶奶、胡杏花等人送过去。 葛为国那里多送一条鱼和一只野鸡，感谢麻柳娜之前帮他们留的两刀子肉，这次过去同样让她给留了两刀肉和几个猪蹄。 又收拾了一些青菜和山货，一条鱼，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拿回去给娘家爸妈，其他的都留在周家留着自家人吃。 第二周立勋开车带着温宁、妞妞和牛牛去了坡头大队，本来他们是不想带牛牛的，不过牛牛拉着温宁的裤子，眼巴巴地看着，温宁心一软又把他给捎上了。 气得郑明月拧了他的耳朵一把，他是个没心没肺的，爸妈好不容易回来，不粘着爸妈竟然跟着大伯和伯母四处跑。 牛牛才不管妈妈怎么呢，能跟大伯和大伯母四处玩真的是太好了，他已经喜欢上乡下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他没心没肺地朝爸妈挥了挥手，就快快乐乐地跟着大伯和大伯母还有姐姐走了。 这次回去，葛红英和温红军跟厂里请了假，跟他们一起回去。 孩子们回去办这么大件事儿，他们必须得跟着回去从旁打打下手。 几冉达坡头大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大家都去上工了。 外婆家里只有大表哥家的两个的孩子在家，看到姑婆他们回来，两人撒丫子去地里报信。 葛老太在自留地忙活自己的东西呢听了重孙的话活也不干了，连忙回家。 温宁她们这次前来是住在葛外婆家里，一刀半肉和几个猪蹄给了葛外婆，另外半刀给了温建军并让温建军帮忙拿了一斤散装饼干给了温二叔家里。 虽然温红军对自家爹失望透顶，但是怎么那也是自己爹，他们回来不拿点东西过去不过去。 不过温红军不想见自家爹，所以托温建军送过去。 温建军对温红军的做法也没有任何意见，这是别饶家世，他无权质疑，而且温老头子确实让人一言难尽。 得知温宁等人回来是给队里捐书，温建军大喜过望，激动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不停地夸温红军夫妻会教孩子，夸温宁做人不忘本。 跟周大队长的想法一致，温建军在第二召集大家到大队部集合，举办了捐书仪式。 这套流程跟在五星大队的没什么区别，两人有了五星大队的经验，发言的时候也从善如流。 温宁夫妻捐书的事儿同样在坡头大队引起了大轰动，大家也都把家里的瓜果蔬菜以及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送给他们。 因为在坡头大队没有自己的房子，也不想打扰即将来临的双抢，所以温宁等人只在坡头大队待了三。 离开的时候，坡头大队的村民们同样给他们送了很多瓜果蔬菜、山货和野味。 捐书的事情结束，两饶事情也了了，又在家里住了半个月就准备回沪市了。 第421章 不会为了帮助别人而委屈自己 周厂长他们也知道温宁跟人在沪市开了建筑公司专门搞房地产，放假回来期间正直房子开卖，不过两人想到去年过年没回来，所以依旧选择回来看望他们。 两人只觉心里一阵熨帖，所以对他们要提前回沪市的事表示大力支持，让他们有事儿尽管去办，不用顾及他们。 这次回沪市虽然少了温洋，不过多了五个人，这五个人分别是周妮儿，周立朋、周立明以及周姑家的两个儿子，王满仓和王有粮。 周妮儿已经夜校结业了，顺利取得结业证书，而且已经自学完初中的知识，这次回老家，周妮儿也是第一时间上门拜访。 她虽然已经夜校毕业，不过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再加上之前的雇主已经调离龙城，所以她只能先回老家。 离开了老家，见识过大城市的繁华，又学了这么多知识，她的心已经不是西屯这个地方能装得下的了。 她几乎每隔一就到公社和县里找工作，可惜现在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光有技术没关系也白搭。 而且知道她在龙城待了好几年，手里肯定有不少钱，再加上她现在已经十九岁，所以很多牛鬼蛇神都央了媒婆到她家亲。 这些人既想要她的钱还想打压她，她当然是一千一万个不同意，那些被她拒绝的人开始造她的谣，甚至有人传她不要脸在城里给缺二房，后来被大房打了一顿赶跑了。 气得她奶奶在家哭了好几回，老太太甚至拿了根麻绳跑到造谣者家里，要吊死在他们家门口，谣言才没那么激烈。 得知温宁打算带周立朋他们去沪市的时候，她鼓起勇气过来问能不能跟他们同一趟火车去沪市，到时候她还是先干老本行，给缺保姆，有机会再找其他工作。 对于这个自立自强的侄女，温宁当然没有二话，让她先跟自己一段时间。 温宁本就是公司的股东又兼任会计，短时间还好，时间久了对大家都不好，于是在回来前她和贺凡好了，一人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公司当会计。 本来她想回沪市再找，不过现在有了周妮儿，温宁打算让她试试，如果做的好就让她继续做，做不好的话再找其他工作也不晚。 至于周立朋兄弟和王满仓兄弟，则是周立勋建议的，兴罡建筑公司在平稳上升发展，今年贺凡又拿下了一块地。 之前跟政府约定的员工人数是一百人，不过公司现在人数还没满，可以适当扩展，多几个人干活也能快些。 兴罡建筑公司包括股东在内现在一共八十七人，还能再增加十三个。 温宁、贺凡和赵朗一人可以找四个人，温宁已经提前跟贺凡和赵朗打了招呼，最后的那个名额她要了，贺凡和赵朗自然自然没二话。 周立朋兄弟和王满仓兄弟都是年轻伙儿，身强力壮还很勤快，在队里也是拿满工分的，与其找一些不熟悉的人不如找几个勤快的信得过的。 果然，温宁和周立勋把这事儿跟几人一，四个大伙子还惊讶得回不过神，周二婶和周姑就忙不迭地答应了。 “憨货，还不赶紧谢谢你们大哥大嫂\\表哥表嫂。” 四人这才回神，惊喜地跟二壤谢。 “大哥大嫂\\表哥表嫂，谢谢你们，我们一定好好干，绝对不丢你们的脸。” 温宁，“事先好，咱们是做干苦力的，不是做办公室的，虽然工资不比厂子里的正式工低，不过我们那里到底是私人企业，出去也没那么光彩，你们先想好再回答。” 虽然后世私企如雨后春笋，但按照现在饶想法，如果能进国营企业，大家都不会进私人企业，如果能有份正式工，大家绝对不会出去摆摊做生意。 周立朋立即道，“我想清楚了，我要去。” 辛苦怕什么，他一身力气最不怕辛苦，怕的是辛苦了一年肚子还吃不饱。 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不辛苦？能不能填饱肚子还得看老爷赏不赏脸。 看到大哥家的妞妞这么可爱，他时常想他娶了媳妇儿有了孩子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他和弟弟现在已经二十了，但是还不敢娶媳妇儿，一家人本来就过得够辛苦的，他不想再来一个人跟他们一起过苦日子。 只要能吃饱，又有工钱拿，努力做几年，攒了钱娶个媳妇儿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么一想周立朋的心就火了起来。他就是用脚走也要走到沪剩 周立朋的想法何尝不是其他三饶想法，王满仓和王有粮已经娶妻生子了，看着孩子一年到头穿不上一件新衣服，瘦骨嶙峋的，看着父母和媳妇儿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当人儿子、当人丈夫、当人父亲的怎么会不难受。 他们也想挣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周二婶和周姑也跟着点头，“对，立勋媳妇儿，你放心几个孩子都不是个懒的，一定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如果他们不好好干，你别看在我们的面子上留情，尽管教训他们，如果他们不听劝就把他们赶回来，看我们不剥了他们的皮。 你们听到没有，到了沪市好好干活，别给你大哥大嫂丢脸，也别仗着你大嫂的关系，在那里作威作福，不然我宁愿你们在老家穷一辈子。” 这年头混口饭吃多难啊，没看到有些人为了能去城里当工人，掏光了一大家子的家底，最后也没办成，一家人从亲人变成了仇人。 温宁能带上他们，是看在立勋的面子上，别人都把饭递到嘴边了，如果还不知道张开嘴吃饭，那就是个傻子。 周立朋四人齐刷刷点头，“妈，你们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谁不好好干，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谁要敢做那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就不是他的兄弟，亲弟弟也不行，几人竖起三根手指发誓自己一定会好好努力。 就这样回沪市的人多了五个，四个大伙子一个大姑娘。 温宁征求过几饶意见之后给他们买了硬座，她和周立勋以及妞妞依旧是卧铺。她愿意帮助别人，但不会为了帮助别人而委屈自己。 第422章 不能让叔叔婶婶分开住 周立勋给五人买了连号，所以五人是坐在一起的。 温宁给他们说了一下火车上的注意事项，叮嘱几人要照顾好周妮儿，又让周妮儿到时候看着点他们。 虽然周妮儿也没搭过火车，但是她到底到城里生活了几年，遇到过的事儿比周立朋四人遇到过的加起来都要多。 周立朋四人常年在五星大队，最远的地方也就去过公社，所以带着股乡下人特有的淳朴和憨厚，温宁怕几人一个不小心就被人骗了。 路上，有周立朋四个大小伙子护着，周妮儿倒是没遇到过什么不长眼的。 中途，周立勋还不时跟周妮儿换了位置，让她到包房里休息，自己则跟周立朋他们坐硬座。 几人在火车上平安度过几天，终于到达沪市火车站。 周妮儿几人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看了，就好比刘姥姥进大观园，恨不得爹娘给自己多生两只眼睛。 这个火车站可真大呀，比龙城火车站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里的马路真宽敞而且还整洁，等等，那栋楼为什么会这么高，五人不约而同得仰头开始数楼层，脖子都酸了还没数完。 等到了邯郸路看到温宁和周立勋住的小院子，几人既辛酸又感动，队长叔说得没错，五星大队谁都不如大哥大嫂有情义。 自己住着鸽子笼却还想方设法给队里捐赠书籍，还带着他们五个出来讨生活。他们一定要好好努力，等赚了钱给大哥大嫂买好吃的，给妞妞买布做衣服。 温宁见三人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们想岔了，不过她也没有去解释，有时候适当示弱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上来就把自己的所有身家告诉别人，碰上些心高气傲的还觉得他们的帮助是理所当然的呢。 几人到了租住的院子已经八九点了，洗漱一番就开始淘米做饭，好在他们从老家带了不少山货以及马铃薯等东西，囫囵吃了个饭就休息了。 周立朋四人在房间里休息，两人睡床两人打地铺，周立勋依旧把他的行军床拉出来。 周妮儿说什么也不跟温宁一个房间，强烈要求自己睡行军床，让立勋叔和婶婶还有妞妞一家三口睡一个房间。 “叔，我睡这个，你跟婶婶和妞妞妹妹睡房间。” 带上他们五个，本来就已经很麻烦叔叔婶婶了，没道理还要让叔叔婶婶分开住。 温宁深知她脾气倔，也没跟她争，便让她自己睡行军床。 第二天，吃了午饭，一行人就到公司去了。 到达公司的时候正是休息时间，温宁便将人带给贺康，贺康分管着人事的工作。 “嫂子，你们来了，这是小王，王来福，以后由他负责人事的工作。” 贺康找的四个人里，其中有三人是在工地上干活的，只有这个小王负责管人事，贺康平时工作忙有时候兼顾不到人事的工作，所以特地找了王来福来管人事。 贺老爷子的部下很多，想要找个能干的并不难，小王就是其中一员。 贺康又跟王来福郑重地介绍了温宁，得知温宁是公司老板且全权负责公司事宜的时候，王来福丝毫不敢有其他小心思，恭恭敬敬地跟跟小了他一轮的女子打了招呼。 温宁点头，让王来福给周妮儿五人办入职手续，贺康叫来工地的队长把周立朋四人带去培训，跟他们说公司的规章制度、工作上的注意事项以及他们的职责范围等等。 至于周妮儿，温宁要亲自带一段时间，并给她单独在老问家租了个房间。 周立朋等人跟着其他人住宿舍，周妮儿一个大姑娘混在一群大老爷们儿堆里肯定不行，即使是单独的房间也不合适。 所以温宁他们打算在老问家给她租一个单间，老问自然不会不同意，得知周妮儿以后在公司里做会计，恨不得举手欢迎。 房租给了个骨折价，只收周妮儿两块钱一个月，周妮儿不同意，虽然她不知道沪市的房价，但就是在龙城一间房子一个月都要两块钱呢。 她知道老问之所以给她这个价格，是看在叔叔和婶婶的面子上，但是她不想自己什么事儿都靠叔叔婶婶，不想叔叔婶婶被迫承受这个人情，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她自己把房租提到了三块钱一个月，若是老问不同意她就不住这里了，她宁愿到公司宿舍住。 老问无奈，只能点头同意。 现在沪市的甲类房租大约在四毛钱每平米，老问家在郊外，房租自然要便宜些，大概也能算三毛钱一平米，老问家的房间大约十二平米左右，这个价格倒也合适。 同一天下午，贺凡找的会计也到了，于是温宁整个下午都待在办公室跟两位准会计交接工作。 把公司的账本、账单等资料交接给他们，并且跟两人进行了详细的交接。 “我这段时间都到公司，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 周立勋学校还没开学，每天带着女儿陪妻子到公司，然后又带着女儿去公园玩，等温宁下班了又来接她一起下班吃午饭，下午周立勋带妞妞回去睡午觉，到点就煮饭，等温宁从公司回来正好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肖楷今年六岁，九月份就要上小学了，所以放假期间也不用去托儿所，正好可以跟妞妞一起玩儿。 肖楷奶奶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庆幸妞妞回来了，不然她那个皮猴子孙子怕不是得上天，她这把老骨头已经严重跟不上肖楷的速度了。 每天只要开了门，小楷就跟只二哈似的，撒丫子就往外跑，等肖楷奶奶出了门，孙子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每天不是在寻找孙子就是寻找孙子的路上，邻居家的门槛都快被她踏平了，偏偏肖楷小伙伴众多，今天在这个家里，明天到那个家里，有时候一天辗转好几个小伙伴家里，而且还会带着小伙伴到外面“为非作歹”。 这下好了，肖楷在妞妞面前很有大哥哥的样子，也不会带着妞妞四处乱跑，她每天只要做好了饭，优哉游哉地到温宁家叫孙子回家吃饭就行。 转眼间到了1980年，这一年对于所有农民来说是一个转折性的一年。 第423章 投入诉苦大军中 这一年，温宁已经大二结束，成了一枚准大三生。 5月31日，改开总设计师在一次重要谈话中公开肯定某个村“大包干”的做法，这一举动支持传达这一个明确的信息农村改革势在必行。 同年9月，国家下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和完善农业生产责任制的几个问题》，肯定在生产队领导下实行的包产到户，不会脱离社会主义轨道。 这份文件一下来，温宁立即拍了两份电报，一份给温红军，一份给温建军，让他们，让他们密切注意这个文件，充分理解文件里的内容，并郑重道农民的春天来了！ 消息灵通大队，勤劳的农民都欢呼雀跃起来，他们终于要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了，只要肯下力气，交了公粮之后剩下的粮食都是他们的，他们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一些懒散的人知道不能再占大队的便宜，不能再偷奸耍滑都撇了撇嘴，对这份文件心生不满不过也不敢说出来。 还有一些滑头也高兴极了，之前吃大锅饭，在卖力也只有那么多公分，所以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偷奸耍滑的本领。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干多少都是自己的，也都撸起袖子打算加油干。 五星大队西屯。 有人高声道，“立朋娘，你们家就你和李鹏爹在家，分了田地忙不过来吧，是不是要把立朋和立明叫回来。” 有人立马跟着问，“就是，满仓娘，你们家就两个老的家两个儿媳妇在家，还有好几个孩子要照顾，分田地之后你们肯定忙不过来，是不是要把满仓他们叫回来？” 周二婶和周小姑对视一眼，知道这些人又在换着法子打探立朋他们在沪市的情况，想知道他们的工资。 儿子去沪市干活第二个月就给家里汇了钱，大家伙儿都一窝蜂地上门打探他们汇了多少钱，工作好不好干，挣不挣钱等等。 好在周二婶和周小姑有先见之明，两人先通了气说俩孩子一共就汇了十五块钱，沪市是个大城市，走一步路都得花钱。 众人一听两人干一个月才给家里汇了十五块钱，挣的比公社厂子里的临时工还少，眼红的、说三道四的才少了许多。 不过依旧有人不信他们才挣了这么点，周二婶和周小姑两家人一口咬定只有这些。 那些人又跑去周妮儿家问周妮儿奶奶，周妮儿奶奶经历了周妮儿相亲事件之后，更加低调了。 只说孙女儿现在还是个学徒工跟着师傅学本领，管吃住但是没钱拿。 众人不信，“没钱拿你还让她去沪市？这不是瞎折腾么，还不如早早回来嫁人，彩礼还能补贴家里呢。” 周妮儿奶奶，“你以为会计是这么好当的，你去公社厂子问问，看谁愿意把吃饭的本事教你。 我家妮儿就是当满三年学徒工我都乐意，学出来后还愁挣不到钱么。” 周妮儿奶奶的话是大实话，谁家手里攥着吃饭的本事都不舍得教给别人，自家亲戚都不愿意教，更何况是非亲非故呢。 不过这么一来，众人的心思倒是歇了下来，看向周妮儿家的目光由嫉妒变成可怜。 周妮儿都十九了，三年学徒工出来都二十二了，那时候早就嫁人了，这女人一旦嫁人心里就向着婆家，学了一身本领又怎么样？还不是便宜了婆家，周妮儿奶奶和弟弟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周二婶，“我跟他爹还没老呢，之前我们天天干满工分，我家人口少分不到多少田地，这点田地难不倒我们。 立朋两兄弟都还没娶媳妇儿，可不得在外面再卖几年力气，好歹也要把娶媳妇儿的钱赚了再回来。” 周小姑，“我家人口多，家里八九张嘴等着吃饭，光靠家里这点产出也将将够填肚子，过年想买件新衣裳还得靠孩子大舅接济。 小三又在念书，虽然有补贴，但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每个月都得给他送粮食过去。 还有满仓和有粮的儿子准备上学了，学费一块五毛\学期，课本费七毛钱/年，写字本7分/本，橡皮擦2分/块，铅笔3分/支。 这两孩子每年学习上的费用就不少，他们爹不去挣，还想这让我们这两把老骨头给他们养儿子？” 哼，她儿子在沪市做得好端端的，每个月好几十块钱的收入，管吃管喝还管住，上次写信回来还说自己胖了六斤，她是疯了才把人叫回来。 不过孩子在沪市混得好是不能往外说的，肉烂在锅里就好，要是说漏嘴，保管一大堆人来找他们借钱。 到时候是借还是不借？借了一个就有无数个来借，不借又坏了情分；借了这个不借那个就是你瞧不起人，谁都不借就是你抠门，谁都借你又没泽哥本事。 他们麻烦不打紧，这些人肯定还会想方设法去麻烦她大侄子和侄媳妇儿。 周小姑的话一出，大家就不再纠结他们两家的儿子回不回来了，也没心思去打听周立朋他们在沪市到底挣不挣钱。 一个个地开始说起自家的难处，吃饭难、穿衣难、孩子读书难、儿子儿媳不争气，养大了孩子还得帮着养孙子等等，反正就是没有一处是不难的。 周二婶和周小姑悄悄对视了一眼，嘴角隐隐露出一抹笑，很快又被他们压平，两人也积极投入诉苦大军当中。 这天晚上，王满仓来找周立朋兄弟“立朋，我妈来信了，表婶来信了么。” 周立朋抬起的脚也放了下来，“我爸妈也来信了，小姑在心里说了什么？是不是叫你们先不往家里汇钱了？” 他妈和小姑这对姑嫂关系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每次寄信都商量着来，叮嘱的事儿也都一模一样。 王满仓点头，“村里人都在打探咱们的收入，这不是快分田到户了么，他们还怂恿我妈和表婶要把咱们叫回去种地。” 周立朋冷哼，“美得他们，我们先听我妈和小姑的话，以后发了工资自己先存起来。” 每个月都寄钱回去确实太打眼，以后每个月买点吃的用的寄回去就行，其他的先自己存着。 第424章 傻小子,白长了双眼 周立朋几人聊了会儿，见天色还早，便相约出去玩一会儿。 今天是他们三期工程竣工的第一天，老板给大家伙儿都放了三天假，他们虽然到沪市已经一年了，但是真正出去玩的时候基本上没有。 平时卯足了劲儿地干活，干了一天活儿后累得倒头就睡，平时放个一天半天假的也是用来睡觉，要不就是写信寄信等等。 现在好不容有三天假期，几人决定出去逛一逛，顺便看能买些什么吃用的回去。 要说沪市不愧是大城市，虽然很多东西依旧是凭票购买，但是私人买卖也是被允许的，小摊贩层出不穷。 虽然他们没有票，但是他们有钱，不愁买不到东西，反正他们也不会买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一些普通的吃穿用的东西。 走出宿舍的时候，看到一期房子那儿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周立明羡慕道，“如果我们也能住进去就好了。” 周立朋拍了一下他的头，周立明疼得哎呀一声，“哥，好端端的你打我干嘛。” 周立朋白了他一眼，“现在清醒了么？” 也不想想现在房价多高，这是他们能想的么，还是老老实实干活早日娶媳妇儿来的踏实。 想到娶媳妇儿，一道倔强的身影从周立朋脑中一闪而过，他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周立明摸了摸被打痛的地方，嘀咕，“想想怎么了，想想又不犯法，再说了，嫂子说过有想法才有动力。” 看到哥哥又看向他，周立明抬手做了个缝嘴巴的姿势，他不说了还不行么，仗着比他出生早几分钟，整天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几人在外面逛了一圈，买了不少家里用得着的东西，直接去邮局邮寄回去，把东西寄回去之后，也快到饭点了，几人便准备打道回府。 公司虽然已经放假，不过厨房是开放的，不想在外面吃，可以自己在厨房做，厨房里的柴火和调料可以随便使用。 不过要注意用火安全，而且使用过后要对厨房进行清洁。 周立朋，“表哥，你们先回去，我掉了五分钱，要回去找一下。” 周立明急了，“整天说我马大哈，我看你才是马大哈，好好的钱怎么就不见了，我陪你一起去找。” 周立朋摇头，“行了，你跟表哥他们先回去，我自己去就行。” 周立明还想说什么，不过周立朋没再给他机会，转头走了，王满仓拉住想要跟上去的周立明，把人拽了回去。 这个傻小子，白长了双眼，这么明显的事儿都看不出来。 周立朋回到小摊贩那儿，买下了刚才看中的发卡，精致的发卡在他手心微微颤抖，周立朋的心不可抑制地跟着颤抖起来。 想到那个身影带着他送的发卡，周立朋的心更火热起来。 老问家。 周立朋把年纪跟他一般大的大侄女周妮儿喊了出来。 周妮儿，“三叔，你怎么来了？” 周立朋平时没事儿是不会到这里找他的，一般有事儿也是在公司找她。 周立朋不自然地把一包饼干递给她，“刚才出去逛了逛，给你称了斤饼干。” 周妮儿更诧异了，“三叔，你这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 周立朋愣了好一会儿，嘴巴张张合合，还是没说出来，不过眼神却在老问家院子来回扫射。 周妮儿心中了然，她不客气地接过饼干，狡黠道，“谢谢三叔，既然三叔没事儿我就先进去了。” 周妮儿转身，在心里默念一、二、三。 “等等。” 念到三的时候，身后传来她三叔的声音。 周妮儿笑得一脸灿烂，转过身之后又装作一无所觉，“三叔你还有什么事儿？” 周立朋红着脸把捏了一路的发卡递给周妮儿，“妮儿，你帮三叔把发卡给她。” 周妮儿促狭，“她是谁？是老问叔叔家的小梅么。” 周立朋这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早就被他看破了，他瞪了她一眼，“给春梅。” 说完，周立朋的脸迅速爆红，他逃也似的离开了老问家。 周妮儿见状摇摇头，给人送东西又不跟人表白，不看看人家的反应？ 周妮儿回屋里把发卡给马春梅，“春梅这是我三叔让拿给你的。” 马春梅的脸咻地红了起来，她是今年年初刚来兴罡建筑公司干活的，不过不算公司的员工，属于温宁单独请过来的。 之前她在火车上跟温宁和周立勋求救，被两人救下来后就因为乐于助人给自己找到了一份保姆的工作。 主家老两口都是和善的老人，刚开始她做得很开心，可惜老两口的小儿子是个浪荡子，来父母家见到马春梅之后就心怀不轨，不着痕迹地对马春梅动手动脚。 马春梅年纪小不经事，一开始并不知道老两口的小儿子在占她便宜，只以为他是不小心碰到她的。 后来那人做事越来越露骨，马春梅才反应过来，她把这件事告诉老两口，没想到平时对她和蔼可亲的老两口立马翻脸不认人，说是她勾·引他们的儿子，并把她赶了出去。 这时候，马春梅才知道，有些人无论平时表现得多和蔼和气、多正直，一旦涉及自家孩子，永远都只会站在自家孩子这边。 马春梅拿着包裹走在街上越想越委屈，她可以接受他们解雇她，但是她不能接受被人这么冤枉。 她越想越气，坐在台阶上哭了起来。 刚好温宁经过，看着埋头哭泣的她感觉有些眼熟，喊了一声，这才发现坐在马路边哭泣的人真的是马春梅。 温宁把她叫起来，询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之前是被温宁所救，而且也是温宁把她送到招待所，马冬梅对温宁有种雏鸟情结。 见温宁问起，顿时哭得更厉害了，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把自己的遭遇告诉温宁。 得知她现在无处可去，温宁便将她带到老问家。老问两口子做将近一百人的饭，忙得脚不沾地，温宁早就想给他们加人手了。 第425章 月老最近是不是住我家 马春梅满脸通红，“妮儿，你，你胡说什么呢。” 两人同样租住在老问家，两人虽说经历不尽相同，但是童年的生活同样算不上美好，一个没了亲娘，在后娘和偏心爹的手底下讨生活；一个年纪小小就父母去世，留下一个年幼的弟弟和年迈的奶奶。 两人虽说以前过得不如意，但是却一直自强自立，性格也相似，所以没多久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周妮儿把水晶发卡在马春梅跟前晃了晃，“我的嘴也许会胡说，但是这个东西总不会骗人的吧。” 说完，周妮儿朝饼干努了努嘴，“诺，这是我三叔给我的好处费。” 马春梅的脸更红了，她第一次被人告白，单纯的女孩子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温宁的缘故对，她对包括周妮儿在内的五个周家的亲戚都有着天然的好感，但是这份好感并不是那种亲密关系的好感，而是单纯觉得，小宁姐的亲戚肯定也不错。 周妮儿看出马春梅的窘迫，“春梅你别急，可以慢慢考虑。虽然我三叔人确实不错，但是也得你自己喜欢才好。” 周妮儿跟周立朋兄弟可以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对周立朋兄弟很了解，两人长得虽然没有立勋叔和立安叔好看，但是也算不错。再加上身材高大，人也勤快，十六岁之后在家里上工就拿的是满工分。 马春梅长得也好看（不然也不会被邻居姐姐骗到沪市），性子好为人也勤快，在食堂上班从来都是早早就到了，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 食堂的活儿那么累，她做了这么久从来说过一句累，每天都是笑盈盈地上下班，眼里对生活满是憧憬，老问叔夫妻对她也是赞赏有加。 以她的私心，肯定是希望两个这么好的人能成为夫妻。但是感情的事儿谁也勉强不了，所以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马春梅不肯接发卡，“我要考虑一下。” 周妮儿点头，“好的，你慢慢考虑，不着急，反正大家都在一处干活儿，他平时什么样你也清楚。” 马春梅点头，因为小宁姐的关系，她对周立朋兄弟和王满仓兄弟的关注比其他人要高一些，自然知道这四个表兄弟平时一门心思埋头干活。 周妮儿刚感慨自家三叔终于开窍了，竟然懂得哄女孩子欢心。 “周妮儿同志，这个送给你。” 周妮儿从幻想中清醒就看到一个男同志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支钢笔和一个硬皮笔记本。 她脑子有瞬间宕机，完全不会思考。 “赵副总是您啊，您这是？” 赵朗即使兴罡建筑公司的股东也是公司的副总，周妮儿作为公司会计平时跟他接触得满频繁的。 她完全不知道赵朗竟然对她起了那样的心思，她心里有几分雀跃又有几分胆怯。 赵朗羞红了一张老脸，“我，我，周妮儿同志我想跟你发展革命情谊。” 见周妮儿既不接礼物也不出声，赵朗急了。“周妮儿同志，你放心结婚后我一定对你好，绝对不辜负你。” 周妮儿的脸瞬间变成了红苹果，她呸了一声，“臭流氓，谁要跟你结婚了。” 说着把他推开小跑着离开了，真真是根木头，谁家表白，女方还没同意就上升到结婚了？活该一把年纪了还单身。 这件事的发生地点同样在老问家门外，赵朗怕周妮儿害羞所以特地到老问家告白，所以只有老问两口子和马春梅见到了。 老问抬头看了看天，自言自语道，“月老最近是不是住我家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跑到我家来表白了。” 周妮儿和马春梅听了都红了脸，两人对视一眼回房间关门了。 老问媳妇儿捶了他一下，“没个正行，看把人家姑娘搞得都害羞了。” 老问嘿嘿一笑，“这有什么，赵副总和周立朋那小子为人都不赖，我看他们挺好的，这不是想给他们加把火么。” 老问也算公司的元老级别人物了，别看他只是个厨子，但是公司的事儿一律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三年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快，大家兜里的钱也越来越丰厚，惹来不少人的眼红，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经常在外面晃荡，想引诱大家去喝酒打牌等等。 虽然公司管得严，但是他只要依旧有那么一些人抵挡不住诱惑，主动跟那些人接触。 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全都贡献到赌桌、酒桌以及一些女人身上了，一股不良风气悄悄地在内部掀起，好在公司在这股风气还没形成气候的时候就以雷霆之击把这些人开除了。 不过周立朋兄弟和王满仓兄弟却从来不碰这种东西，每天下了工就老老实实在宿舍里休息。 别人怎么叫就是不挪动屁股，几人不过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乡下汉子，不过意志力却相当不错。 再说赵朗，人家可是公司的股东，虽然占比最少，但是不耽误人家现在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有钱人了。 不过赵朗并没有染上那些有钱人的不良风气，依旧每天准时上下班，跑其他单位对接材料，管理工人等等。 如果别人不说，谁也看不出他现在是个大老板。 周妮儿和马春梅在他们家租房子住了这么久，两人的性格、人品等他更是深知。 都是懂得感恩、勤快、聪明好性子的人，他自然是希望他们能成的。 老问媳妇儿白了他一眼，“人好、靠谱就能行？现在可不想咱们那会儿，相亲见了一面就成了，你还新婚夜第二天就会部队报到。 小年轻现在讲究的是自由恋爱，人好没感觉说什么也白搭，反正你别掺和，成不成看他们自己。” 老问有些理亏，“你看你，怎么又翻旧账了，咱们相亲认识怎么了，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么，逢年过节我还得跟你申请零用钱给你买礼物。 能做到我这份上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咳咳，那什么当然你也很好，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老问的几个孩子瞪大眼睛，刚才不是在说两个姐姐的事儿么，怎么就变成爸妈打情骂俏现场了呢。 老问媳妇儿老脸一红，嗔了他一眼，“孩子都在呢，你胡咧咧什么，哪儿都有你，给我回房去。” 老问嘿嘿一笑，他就喜欢媳妇儿这副娇羞的模样。 温宁对于赵朗和周立朋的事儿一无所知，此时她正好暇以整地看着撞见她之后，犹如惊弓之鸟的两人。 第426章 月老真给力 温宁牵着妞妞的手好暇以整地看着前面局促不安的两人。 两个小年轻羞红了脸，小心地对视一眼立即如同受惊的小白兔慌乱地看向其他地方。 温宁眸中带笑，“咳咳，这么巧，你们也出来看电影啊。” 周末真是个约会的好时间，她今天心血来潮带着女儿来看电影，没想到竟然碰上这一出，看两人地样子不知道已经在一起多久了呢。 温洋，“咳咳，姐，这么巧啊，那个我们就是路过，哈哈哈，对，就是路过。” 温宁看着他们身后排得老长的队伍，“嗯，确实巧，排了好一会儿吧。” 温宁来得比较晚，本来是排在队伍的最末尾，还是妞妞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舅舅，这不温宁就带着妞妞上前打招呼了。 妞妞捂嘴偷笑，“舅舅和茉莉花阿姨手牵手啦，就跟妈妈和爸爸一样，羞羞脸。” 稚嫩的童音让温洋和欧阳茉莉再次红了脸，温洋看向虽然害羞却神色坦荡的欧阳茉莉，心里一喜。 “咳咳，没错，我们就是在谈对象。” 欧阳茉莉悄悄看了温宁一眼，“那个小宁姐，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她真的是不好意思，她跟小宁姐可是好朋友好闺蜜的，可是她却看向了好闺蜜的弟弟，这好像怎么着都有点说不过去。 好几次想跟小宁姐说这件事儿，不过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温宁脸上笑容加大，“没事儿，没事儿，你们随意，就当我没发现就好了。 你们慢慢看电影，我带妞妞去公园玩儿。” 为了成全两人的好事儿，妞妞愉快地跟着妈妈去公园，不过温宁也从其他方面补偿她，带上了心心念念的小船，两人在水上尽兴地划船。 晚上，回到家温宁就把这件事告诉周立勋，有了老问这个眼线，周立勋也很快得知周立朋看上马春梅、赵朗看上周妮儿的事儿，周立勋也将此事告诉了温宁。 温宁感慨，“看来最近月老很给力啊，就是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 温洋是她弟弟，人品如何她绝对敢打包票，欧阳茉莉是她大学同学，一起上学三年又住隔壁宿舍，欧阳茉莉的为人她也十分清楚，如果两人能成就再好不过了。 也许月老真的很给力，这天，温馨过来找温宁，一开口就丢了一颗地雷。 “什么？” 温馨一脸坦然，“姐，你没听错，我带着邵立新回龙城见爸妈了。” 去年，温馨参加了亚锦赛，并且不负众望获得了女子田径百米冠军，邵立新也获得男子田径一千五百米冠军。 亚锦赛结束后，温馨并没有回桂省体校，而是继续在沪市体院训练，为今年的奥运会而努力。 今年七月份，温馨等人又到巨熊国参加奥运会，这次两人并没有取得冠军，温馨获得了亚军，邵立新获得了季军。 虽然没有获得冠军，不过两人第一次参加奥运会就取得了这样的好成绩，大家都为他们感到高兴。 运动员的职业生涯黄金年龄24-28岁之间，温馨今年才二十二岁，奥运会四年举办一次，再过四年也不过二十六岁，她还能再参加一两次奥运会。 邵立新跟温馨同年，同样还能再参加一两次奥运会，而且他是一个非常沉稳自律的人。 温宁和教练认为，只要两人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以及训练强度，获得冠军的概率很大。 私心里，温宁对两人的未来非常看好，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上。 温宁，“恭喜你们，爸妈怎么说？” 温馨不满地撇撇嘴，“还能怎么样，集体叛变呗。” 回到家还掐了她一把，怪她做事儿不稳重，然后就在她面前上演一秒变脸，对邵立新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如沐春风、嘘寒问暖，看得她这个当女儿的都嫉妒了。 她跟邵立新谈对象的事儿并没有告诉爸妈，因为她深知如果告诉爸妈，等待她的将是无穷无尽“骚扰。” 也是奥运会结束后，邵立新那家伙当着所有教练和队员的面跟她要名分，所以她才临时决定带他回去见父母的。 温馨就是个行动派，决定了的事儿绝不拖泥带水，给家里拍了封电报之后就带着邵立新踏上了回龙城的火车。 另一边，葛红英和温红军收到电报后只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暗骂温馨不靠谱，想一出是一出，虽然他们担心她的终身大事儿，但是也不能接受在对她对象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让男方上门拜访啊。 可是，这丫头已经带着男人搭上火车了回龙城了，再怎么骂都无济于事。 葛红英无奈，只能发动全家开始行动起来，力求让男方看到他们一家对温馨的爱重，让男方知道他们家的背景，知道不仅他们老俩儿口是双职工，就连老大两口子也是双职工。 这么一忙碌，葛红英就忘记打电话告诉温宁这件事儿了。 温宁扶额，“可真有你们的，你见过邵立新的父母了么，他们什么态度？” 温馨嘿嘿一笑，“还没有，邵立新父母约咱们周日中午去国营饭店吃饭。” 温宁瞪了她一眼，“感情是需要我这个当姐姐的出场了，所以才想起来找我。” 温馨狗腿地给温宁揉肩捏背，“姐，我错了，我不是看你太忙么，瞧这小脸瘦的，姐夫都心疼了。” 温馨是真的心疼她姐，既要上学而且还是修双学科，还要带孩子更要管理那么大一家公司，本来就不胖的身体显得更加纤细了。 不就是带对象回家见父母么，她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事事都要依赖姐姐。 温宁又白了她一眼，“行了，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带上你姐夫、妞妞还有小洋一起去。” 虽然她觉得馨馨千好万好，但是这是她这个做家人的看法，邵立新的父母肯定也觉得自己儿子哪儿哪儿都好。 在一个就是他们一家不是地道的沪市人，虽然在这里买了房子落了户，但是在本地人的眼里他们依旧是外地人。 温宁已经在心里盘算周日那天要穿什么样的衣服了，一定得给温馨长脸，不能被邵家人比下去。 第427章 两家见面 很快就到了和邵立新家人碰面的日子。 这天，温宁穿上了最漂亮得体的衣服，黑色的小皮鞋、贴身羊毛衫、咖色呢子大衣，露出脚踝的修身铅笔裤。 为显重视她还特地弄了个波浪卷，还特地画了个美美的妆，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她已经二十六岁而且还是一个快六岁孩子的妈。 温宁推开门的是瞬间，周立勋眼睛都看直了，他知道他媳妇儿好看，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好看。 周立勋情不自禁地朝她伸出手，温宁也不扭捏跨上他的手。 妞妞更是瞪圆了葡萄眼，她两手托着肉肉的小脸蛋，妈妈呀，她妈妈真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女，大家都说她长得像妈妈，那她以后长大了是不是也跟妈妈一样好看？ 周立勋和温洋早就换好了温宁给他们准备的衣服，周立勋的是一身深藏青的中山装，温洋的是铁灰色的中山装。 两人生得高大，面容俊朗，穿上中山装更显得英俊不凡，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之一百二十。 妞妞也打扮得玉雪可爱，红色的小皮鞋、红色的毛线裤，红色的毛衣加上红色的外套，她的头发来了沪市之后就一直没有剪过，此时正用带着珠花的橡皮筋绑成两个丸子头。 整个人看着红红火火，如果放在别人身上会俗不可耐，不过妞妞是小孩子，又足够可爱，所以看着只觉得玉雪可爱和喜庆。 温宁看着眼前的三人，又朝另一个房间喊了一句，“馨馨，好了么，出来了。”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温馨不自然地扯了扯裤子又拉了拉衣袖，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姐，我真的要这样穿么。” 她那身梅花运动服不好么，穿着既舒服又爱国还喜庆，穿这样一身温馨觉得浑身不舒服，还略带了几分紧张。 梅花运动服一套要四十多块钱呢，如果不是院里发的，让她自己买她肯定舍不得的。 温宁上下打量着温馨，温馨今天的装扮除了在衣服颜色上有差异，其他的一模一样。 温馨常年运动肤色较黑，所以温宁给她选了一件白色的羊毛衫和浅棕色呢子大衣。 不过也正因为常年运动，温馨穿着这身衣服显得很干净利落，再加上一米七几的身高和一头利落的短发，看着颇有些英姿飒爽。 温宁瞪眼，“这么正式的场合怎么能穿的那么随便。” 温洋啧啧两声，“没想到你打扮起来也挺人模人样的嘛。” 听了温洋的话，温馨也不紧张了，跟温洋斗嘴，“彼此彼此。” 温宁看了看手表也不催促，等到两人过了嘴瘾才一声令下，“出发！” 于是一行五人出发前往指定的国营饭店，今天周立勋依旧借了学校的军卡撑场面，温宁看着高大的军卡，她想着是不是应该买辆小车了，有了小车出行也方便。 不过邯郸路的房子太小了，没地方放，还是等明年搬到武康路的时候再买。 几人提前十分钟到达，抵达的时候国营饭店门口已经站了五个人，其中一人赫然是邵立新，他站在一对约莫五十岁的夫妇身边、旁边还有两个对二十大几的妇人，几人的穿着打扮也都非常正式。 邵红杰忍不住再次看向手表，“妈，我们是不是下来太快了。” 他们一家半个小时前就来了，来到这里跟大厨又确认了一遍菜色，她妈就急吼吼地带着他们出门口等着，此时她的脚都站麻了。 邵妈妈看了大女儿一眼，“不快，馨馨他们快到了。” 虽然亲家公和亲家母不在，但馨馨可是她儿子千挑万选的媳妇儿，多重视都不为过。 邵红杰酸溜溜，“儿媳妇还没进门呢，妈的心就开始偏了，以后家里还有没有我和春香的立足之地了。” 邵春香好脾气地笑了笑，“大姐，咱爸妈不是这样的人。” 邵红杰自然知道爸妈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这也不耽误她争宠啊。 邵妈妈还要说什么，手臂就被儿子轻轻碰了碰，“妈，来了。”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缓缓驶来的军卡，等看清温馨的打扮之后只觉热血沸腾，馨馨平时就好看，稍一打扮之后就更漂亮了。 邵妈妈连忙站直身子，还不忘低声跟丈夫和儿女道，“都给我站直咯，展现出你们最好的精神面貌。” 她妹那隔了七八房的妹夫说了她未来儿媳妇儿可是奥运冠军的料，邵妈妈也觉得未来儿媳妇跟她儿子是男才女貌，两人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以后儿媳妇儿进门生了孩子好好培养没准有事一个奥运冠军。 邵家家境只能算是中等，本来跟那个堂妹是沾不上边的，但是谁让她有个有出息的儿子呢，逢年过节大家聚在一起她都能跟那个堂妹说上几句话。 看到温宁等人下车，邵妈妈带着全家一起迎了上去。 邵妈妈握上温宁的手，笑容可掬，“你就是馨馨的姐姐吧，果然是两姐妹都一样好看，一样优秀。” 儿子说了，馨馨的姐姐是复大的高材生，而且还是修了两门学科，两门学科成绩都排列前茅的存在。 不过她未来儿媳妇也不错，虽然没上全日制高中，但人家一边训练一边学习，也是拿了高中毕业证的，最重要的是她未来儿媳妇年纪轻轻就是奥运亚军了。 温宁也回了一个得体的笑容，“您就是邵妈妈吧，如果不是立新在旁边我都不敢相信，您看着这么年轻怎么会有立新这么大的儿子。” 赞美总会让人身心愉悦，更何况是来自同为女人的赞美，而且还是一个一个年轻漂亮优秀女人的赞美。 看着笑眯了眼的妈妈，邵红杰心里腹诽，馨馨的姐姐真是个马屁精，她妈以前还说不能总是大笑，因为这样容易长眼尾纹，而且会使眼尾纹加深，这会儿听了人家的话笑得连眼尾纹都不顾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邵红杰不得不承认未来弟妹的姐姐是真好看啊，连她同为女人看着都心动。 邵红杰和邵春香热情的上前跟温馨打招呼，嘘寒问暖。 女人们聊得火热，男人们也不遑多让，邵爸爸跟周立勋和温洋愉快地交谈起来。 邵立新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余的，馨馨的姐姐有妈妈招待，馨馨又被两个姐姐霸占，馨馨的姐夫和弟弟又跟爸爸相谈甚欢。 突然他觉得裤子被人扯了扯，低头一看竟然是个穿得非常喜庆的玉雪可爱的小萌娃。 第428章 能分得清亲疏远近 邵立新眼睛一亮，这是馨馨的外甥女，他远远见过几回，远远看着的时候就觉得很可爱，现在近距离见了只觉更加玉雪可爱。 馨馨虽然跟弟弟长得更像，但是跟姐姐也有几分相似，以后他和馨馨的女儿也会这么可爱吧？ 邵立新蹲下来小声道，“你是妞妞吧，我是你小姨夫，你叫声小姨夫，我给你买糖吃。” 说完，他还心虚地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几人，确保他们没听见之后又松了口气。 妞妞歪着脑袋看着邵立新，“邵叔叔，我妈妈说你和小姨只是男女朋友关系，你们领证之后我才能叫你小姨夫。” 邵立新红了脸，他没想到自己这么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连个五六岁的小孩儿都忽悠不了。 “咳咳，你爸爸妈妈走远了，我们也进去吧。”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颗递给妞妞，几根用塑料袋包装着的扁平圆形棒棒糖五颜六色，红色、黄色、绿色、橙色的都有。 妞妞眼睛一亮，这是今年刚出来的棒棒糖，妈妈一个星期才给她吃两根，她忍痛别过头，“邵叔叔，你是有事儿需要我帮忙吗？” 邵立新一愣，“没啊，怎么这么问。” 妞妞老气横秋道，“妈妈说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给我棒棒糖是不是想收买我，让我帮你办事儿。” 邵立新又是一愣，馨馨的外甥女怎么这么聪明，想到他那几个八九岁还只会傻吃傻玩的外甥，邵立新对妞妞的喜爱更深了。 他故作深沉道，“既然被你发现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没错，我给你棒棒糖是想让你在你小姨面前帮我多说好话。” 他以为这么说，馨馨就会心安理得地收下棒棒糖，哪知道馨馨背着手从他身边走过，还对他说了句，“邵叔叔，我不是三岁小孩了，能分得清亲疏远近。” 几颗棒棒糖就想让她出卖小姨，她才不做这种汉x行径。 进了包厢，双方继续寒暄，邵妈妈逮着妞妞一顿夸奖，妞妞跟着爸爸妈妈见惯了人，一点也不怯场，小小的孩子自有一股沉稳气质，看得邵妈妈的心更热了。 聊了一段时间，邵红杰对温宁等人的看法也发生了很大的改观。 一开始，虽然知道温宁和温洋考上了大学，想着他们不过是有几分聪明又走了狗屎运才考上的，小地方来的人肯定很小家子气。 没想到温宁等人不仅穿着打扮上丝毫不比沪市的差，而且谈吐气度上更是一等一的好，他们不说肯定没人知道他们是外地的。 两姐妹心里的石头才落下来，他们家就她弟一个男丁，而且全家就她弟弟最有出息，她们自然是希望弟弟娶一个条件跟他相当的媳妇儿。 温馨和弟弟是相同的职业，两人都在自己的领域里取得了不菲的成就，她们对温馨是满意的，唯一不满的是温馨的身世。 现在听说温馨家里不仅父母是双职工，大哥和大嫂也是正式工，而且兄弟姐妹在沪市都买了房子。 姐妹俩儿更加满意了，态度也热情了不少。 邵红杰问道，“我听立新说你们有亲戚在武康路？” 说起来我们有个表妹也住那里，而且那个表妹也在复大读书，说不定跟温家大姐还是同学呢。 温宁一脸平静，“哦，那是我家。之前馨馨跟立新还没正式确认关系，所以才说去给亲戚拜年。” 现场出现了一瞬的安静，邵红杰张了张嘴，她的心跟坐过山车似的，之前还不满温家条件不如他们家，后来得知温家的情况之后心里已然是满意的，现在突然感觉好像是他们家配不上女方了。 武康路的小洋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当然前提也得有钱，温馨的姐姐能在那里买房，钞能力和关系缺一不可。 邵春香心思没有姐姐那么活泛，不知道为什么爸妈和大姐突然就不说话了。 她高兴道，“这么巧，我们表妹叫欧阳茉莉，在复大读书，学得是经济管理学，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温宁也有些惊讶，脸上笑容加深，“这么巧，茉莉跟我一个班，我们是好朋友。” 有了这层关系，大家关系又融洽了几分。 邵爸爸也跟周立勋聊着，十个男人九个半都有军人梦，寒暄完后，他开始跟周立勋和温洋了解军校的事儿。 周立勋也挑着能说的说了出来，邵爸爸听得津津有味儿。 邵立新则是一门心思放在温馨身上，听他们聊两句就看一眼温馨，再听两句又看一眼。 大家都看出来了，偏偏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温馨瞪了他好几眼，他还傻乐。寒暄过后，服务员便端着饭菜上来了。 温宁看了一下菜色，十道菜有荤有素，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已经是招待客人的最高规格了，从中能看出邵家对温馨的看重。 邵妈妈让邵爸爸开了香槟，笑眯眯地朝温馨道，“馨馨啊，这是立新特地为你点的，他说你喜欢喝香槟。” 温馨也不扭捏，坦然道了句“谢谢阿姨。” 这顿饭大家吃得宾主尽欢，吃好了饭，邵家人把温宁等人送下楼，邵妈妈叮嘱温馨，“馨馨啊，以后休息日就跟小新一起回来，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训练太辛苦了，得好好补补。” 温馨笑着应和，温宁朝温洋看了一眼，温洋大跨步回车上提下礼物。 温宁，“邵阿姨，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们收下。” 邵妈妈还没出声，旁边就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弟妹，原来你们在这里请未来亲家吃饭啊。” 邵妈妈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她并没有搭理说话之人，而是对温宁道，“你们慢走，路上注意安全，以后有空咱们常出来聚聚。” 温宁点头跟他们道别，然后带着家人上了军卡，离开前看到一个年纪跟邵妈妈差不多大的女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看。 温馨突然道，“那是邵立新的大伯母，势利眼。” 温馨生性洒脱，而且大大咧咧惯了，极少说别人的不是，不过说到邵立新的大伯母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带上几分厌恶。 第429章 泡在醋缸里 除了温老头和温老婆子，邵立新的大伯母是温馨这么多年来明确表示最不喜欢的人。 那是一个极度势利眼加小心眼的人，张嘴闭嘴就是“阿拉沪市人”，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不是温馨讨厌她的原因，温馨之所以讨厌她是因为亲耳听到她跟邵立新的妈说，“听说你加立新谈了个洋钉人，你家立新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好好的沪市姑娘不谈偏要去谈个洋钉人。 那个洋钉人一打家子都是吸血鬼，还有，以后他们生的孩子也是半个洋钉人，会被人看不起……” 不过被邵立新的妈骂了回去，两人当场翻脸。 温馨在沪市待了一段时间，知道洋钉人是沪市人对外地人的一种贬称，比乡下人还要难听的贬称。 不过温馨也不打算跟姐姐他们会说这些，因为邵立新的大伯母在他们整个家族都是不讨喜的存在，没人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 温宁见温馨没有说下去的欲望也没打算追根究底，温馨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 此刻，邵立新一家不想来理会邵立新的大伯母，几人看到卡车开走了也准备离开。 不过邵立新的大伯母如果懂眼色就不会被人讨厌了，她一把抓住邵妈妈的手，扯开袋子。 “让我看看他们家都给你们送什么东西了，我早就说了要谈就谈咱们沪市的姑娘，就好比我娘家侄女，沪市户口还是正式工，多好一姑娘啊。 现在好了，瞧那一家子小气的，请他们来吃饭竟然就给了这么点东西……” 邵妈妈扯回袋子，“大嫂，你都一把年纪了，连这种基本礼仪都不懂？你娘家侄女这么好我家立新是配不上了，你把她介绍给你妹子的儿子呗，还能亲上加亲呢。 我家立新的眼光怎么样还轮不到你一个当大伯母的指手画脚……” 邵立新的妈妈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她大嫂像被人定住了身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袋子。 邵立新的妈妈也往袋子里面看，只见袋子里了两瓶酒，一瓶茅台一瓶威士忌，还有一条大中华和一条万宝路。 还有一些东西用布包裹着看不清，不过单看这四样就足够令人震撼。 想到刚才饭桌上，馨馨的姐姐说武康路的小洋房是他们买下的，她又释然了转而脸色一喜，低呼一声，“哎呀，馨馨的姐姐姐夫怎么给我们送了这么重的礼，幸好我拿得稳，不然两瓶酒就摔坏了。 大嫂，不是我说你，你都年纪一大把了，以后做人沉稳一些，这些东西都不便宜呢。” 说完，也不理会妯娌铁青的脸色，带着一家人回去了。 回到家，大家都看到了温宁送的礼物，包起来的是三条精美的丝巾。 几人看到里面的东西都屏住了呼吸，邵爸爸直勾勾地看着烟酒，邵红杰和邵春香则是盯着丝巾。 咕咚！ 邵春香咽了咽口水，“妈，馨馨的姐姐姐夫是干什么的。”不是说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军校教练么，这些东西可不是说一个军校教练和一个女大学生能搞来的。 这些东西他们还是在姑姑家才见过，而且也不是他们能用的，这些都是要给重要客人的回礼。 邵妈妈白了他们一眼，拿出两条丝巾给两个女儿，“人家能在武康路买小洋楼呢，关系肯定不止这点，我猜十有八九是温馨姐姐的关系。 不过这也是别人的本事，跟咱们没关系，你们也别在外边嚷嚷。” 她早就听人说过，军人的最重兄弟情，搞不好温馨姐夫的某个好兄弟是沪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呢。 邵红杰和邵春香喜滋滋地把丝巾戴在脖子上，还互相给对方整理了一下。 “妈你放心吧，我们又不是大伯母，我猜大伯母现在肯定泡在醋缸里了。” 本来弟弟比堂哥堂弟厉害就够她泛酸的了，自打知道弟弟和温馨谈对象，大伯母在家得意洋洋了好一段时间，见人就说弟弟目光短浅，说什么女运动员吃的是青春饭，过几年就优势了。 现在好了，不止馨馨优秀，馨馨的家人也十分优秀。 想到之前大堂哥为了升职，求爷爷告姥姥才弄来一瓶茅台，就这大伯母还四处炫耀了好久，邵红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邵家这边发生的事儿，温宁她们并不知道，回家后温宁就给爸妈打了电话，说了一下邵家请他们吃饭的事儿，也说了下她对邵家人的看法。 虽然亲戚有不好的，但一样米养百样人，谁家都有那么一两颗搅屎棍，只要邵立新的父母明事理立得住，小两口的日子不会差。 葛红英听了温宁的转述，心里很高兴，等馨馨和小邵结婚之后，家里就只剩下温洋了。 温洋的事儿再一办，他们两口子就完成任务罗。 “小宁，你说我们跟小邵的父母什么时候见面好，是我们去沪市还是小邵的父母到龙城？” 男女双方都见了父母，就算是过了明路了，下一步就是商量嫁妆和彩礼，订婚和结婚的事儿。 按照龙城的习俗，双方父母见面肯定是要男方主动的，但是龙城离沪市太远了，而且龙城这个小地方没法跟沪市比。 温宁，“这事儿我跟馨馨说一下，让她告诉邵立新，看邵立新跟他父母怎么决定。”正好也能检测一下邵立新一家对温馨的重视程度。 温宁将让温馨抽空问一下邵立新，对双方父母见面有什么打算。 温馨点头，她小时候住在三沟子村，爷爷奶奶对她是一种放养状态，回到龙城后没多久就去体校参加训练，所以对这种事情也不了解，不过听姐姐的总没错。 后面不知道邵立新是怎么跟父母说的，听过邵立新的父母特地跟单位请了十天假到龙城走了一趟。 当然，作为这件事的主角，邵立新和温馨也跟着回去了。 温宁和周立勋以及温洋没法请长假，就没跟着回去。 等温馨他们回沪市之后，温宁才知道双方已经把结婚的日子都定好了，因为双方离得远，所以订婚直接略过去了直接跳到结婚，结婚时间就安排在正月十八，正好在寒假期间。 第430章 搬家 温馨和邵立新的婚事儿只等这时间到来了，温宁没想到除了弟弟妹妹们有情况，公司员工也有情况。 当知道周立朋喜欢马春梅的时候，温宁虽然诧异但也觉得在意料之中，马春梅长得好看、为人勤快而且性格坚毅，这种女孩子招人喜欢。 “小宁姐，你会不会看觉得我不怀好意。” 温宁，“这话怎么说？” 马春梅，“就是，怀疑我想攀高枝，因为周立朋是你堂弟所以才答应跟他谈对象。” 公司里有有个男的在追她，不过她不喜欢那个男的，所以那个男的跟人私下四处败坏她，说她只看中钱，因为周立朋是老板的堂弟，所以才喜欢他，骂她是个拜金女。 温宁皱眉，“我虽然是周立朋的堂嫂，但是除了把周立朋带到公司，其余的在工作上跟其他人一视同仁，别人要干的活他也一样要干，甚至要比别人干得好，你见过我偏袒他们么。 还有你什么时候跟周立朋谈对象，我怎么不知道。” 马春梅摇头，小宁姐对他们统统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周立朋兄弟和王满仓兄弟是她带来的就对他们另眼相待。 她有些脸红，“我还没答应他呢，小宁姐，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么。” 马春梅小心翼翼地看着温宁，温宁知道她的家庭情况，现在嫁娶双方都想找一个家庭条件好一些的，可是她家就是一滩烂泥，而且她也不打算再回那个家，她怕温宁觉得她配不上周立朋。 不过，温宁姐夫妻关系很好，周立朋两兄弟关系很好，虽然平时兄弟间有些嬉闹，不过这也证明两兄弟关系是真的好，家里父母一碗水端的平。 如果能嫁给周立朋这样的人应该很不错，即使对他没有感情以后生活也错不了，更何况她对周立朋也有好感。 温宁，“答不答应你要问自己的心，如果你也喜欢他，觉得两人能处得来就答应。如果你对他没有好感也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就勉强自己，勉强来的感情是不长久的，勉强来的生活同样不长久。” 马春梅眉眼弯弯，她就知道小宁姐跟别人不一样，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比别人优秀或者给别人施宇恩惠就对别人指手画脚，要求别人怎么怎么做。 “小宁姐，谢谢你，我知道了。” 温宁摇头，也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另一边，周立勋也经历着跟温宁差不多一样的情况。 赵朗小心翼翼地看了周立勋一眼，“营长，我，我喜欢周妮儿，想跟她处对象。” 说完闭上眼睛，等待着营长的无影脚，不过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挨一下，他心里狂喜。 “营长，你，你答应了？” 周立勋瞥了他一眼，“答应什么。” 赵朗，“就是答应我跟周妮儿的事儿。” 周立勋，“你们之间的事儿自己解决，要我答应什么。 不过我得提前告诉你，周妮儿家的事儿你是知道的，老家有一个还在读书的弟弟和一个年迈的奶奶，在她弟弟读书出来之前她都要照顾家里，如果你要跟她在一起就要做好准备，以后不能以这件事为理由跟她吵架甚至欺负她，不然我第一个不答应。” 赵朗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兵，人品性格都靠得住，而且他在兴罡建筑公司也有股份，以后生活肯定差不了。 赵朗狂点头，“连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反对，如果连亲弟弟和年迈的奶奶都能撒手不管，这样的人我才觉得恐怖呢。” 他就是因为周妮儿这份心性才对她萌生好感，进而喜欢上她，他老家也有年迈的爷爷奶奶，他也一直要照顾爷爷奶奶。 而且他也打算好了，他要在三期留三套房子，一套给他爷爷奶奶住，一套给周妮儿的奶奶和弟弟住，还有一套作为他和周妮儿的婚房。 周立勋点头，“至于她答不答应跟你处对象得看你的表现，不能以势压人。” 赵朗继续点头，真爷们儿才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儿，他要用实际行动打动周妮儿。 时间飞逝，转眼间来到了1981年初，温宁再次面临期末考试，考完试儿之后学校就放寒假了。 明年六月份妞妞就要上小学了，她已经在武康路附近给妞妞找好了学校，所以邯郸路的得房子要退了，正好趁着放寒假大家都有空把东西搬到小洋楼那边。 屋主很舍不得，温宁一家搬走之后她又得重新找租客了，温宁是她见过的嘴爽利、大方又爱干净的租客，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跟像问你个一样的租客。 正所谓破家值万贯，更何况温宁她们在这里住了三年，虽然院子不大，但是东西却不少。 欧阳茉莉也来帮忙了，周立勋、温洋和邵立新几人搬大件的，温宁、温馨和欧阳茉莉搬小件的，妞妞则在整理自己的东西。 别看她年纪小小，属于她的东西还真不少，最多的就是玩具衣服和小人书。肖楷也过来帮妞妞整理东西，一边整理一边抹眼泪。 妞妞还得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安慰肖楷，“小楷哥哥你别哭，我会常回来看你的，我把我家的地址告诉你，有空你也可以让叔叔阿姨带你去我家玩儿。 我家可大了，有好多好玩儿的，可以玩一整天都不腻。” 肖楷抬手把眼泪抹掉，“谁哭了，我才没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你先把你家的地址写下来，还有公交车路线也写给我。” 到时候如果奶奶和爸爸妈妈不带他去，他就自己悄悄搭公交车去，他可多零花钱了。 妞妞接过肖楷递过来的本子在上面在上面写下家里的地址以及公交车路线。 大伙儿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还把院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把钥匙交还给原屋主，准备回自己的家。 突然，周立勋温宁感觉大衣被扯了一下，她低头就看到肖楷渴望地看着她。 “温姨，我可以现在去你家做客吗？你放心我绝对不捣乱，我去给妞妞收拾房间。” 第431章 温馨嫁人倒计时 温宁摇头，“你想去的话得先征求爸爸妈妈的主意。” 这不是在同一条街上可以随便乱窜，从这里到武康不是小距离，就算搭公车都要一个多小时。 肖楷眼睛一亮，“温姨，你等等，等我几分钟我去跟爸爸妈妈说。” 说完就朝家里跑去，跑一会儿还要回头看看温宁她们是否还在等着她。 温宁见他这样心里一软，算了，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想跟着妞妞去人人门罢了。 过了七八分钟，肖楷背着小书包出来了，小脸上还挂着两滴泪珠。 他父母无奈地看着又哭又笑的小儿子，朝温宁等人歉意一笑，“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小楷一会儿还得麻烦你们。” 温宁笑道，“没事儿，我们很喜欢小楷，晚上吃了饭再送他回来。” 肖楷爸妈更加不好意思了，儿子硬要跟着人家走已经够麻烦别人的了，更何况人家还要收拾屋子。 现在人家不仅留饭还亲自把孩子送回来。 肖楷爸爸朝儿子招手，肖楷站在妞妞身边，警惕地看着他爸，“我不会去，刚才说好了的，我要去妞妞家玩儿。” 肖楷爸爸脸色一黑，大跨步上去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和票，“臭小子，机灵点，白吃白喝你好意思？” 肖楷这才喜笑颜开，“爸爸，你最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几人上车，温宁、周立勋家两个小孩子以及欧阳茉莉做前面，温馨、温洋和邵立新麻利的爬上车斗。 卡车载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开往武康路，肖楷父母有些羡慕，刚才儿子给他们看了温宁家的地址，那是一个他们暂时还住不起的地方。 两个孩子在车上的时候非常兴奋，特别是肖楷，男孩子对车的喜爱好像真的是刻在dna里的，不时这看看那摸摸，一向害怕周立勋的他，此时化身成好奇宝宝逮着周立勋不停地问。 忙活了一天，车子刚开动不久妞妞就睡着了，温宁和欧阳茉莉也有些犯困，倒是肖楷还精神得跟只小老虎似的，小嘴叭叭的一直说到小洋楼还意犹未尽。 下了车，看着眼前漂亮得跟城堡一样的样子，肖楷张大嘴巴，刚停下的嘴又开始叭叭叭。 其实肖楷家在邯郸路是最大最气派的那一档，不过中式的院子跟西式的洋房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风格，肖楷第一次见到小洋楼，自然觉得新鲜不已。 几人继续干活，把车上的东西一件件搬下来，再一件件搬进屋子。 肖楷和妞妞也开始吭哧吭哧搬妞妞的东西，玩具衣服什么的放进妞妞的房间，小人书之类的就放到三楼的书房，书房里有一块地方是专门划分给妞妞的。 两个小家伙儿跟蚂蚁搬家似的，吭哧吭哧干活，也不喊累。 温宁拿出几瓶饮料，让他们先喝点饮料再干活，小孩子的东西不错，两人弄好之后就开始放飞自我地玩。 温宁等人马不停蹄地忙活了几个小时，才算囫囵忙活完了。 “辛苦大家了，走，咱们去吃大餐。” 说着，带着众人去国营饭店吃饭，八个人刚好凑成一桌，吃完饭，温宁和周立勋把肖楷送回家，其余人回去继续把东西细化分类放好。 肖楷爸爸看着儿子手里的高档巧克力，没好气道，“你还真是连吃带拿啊，吃饭给钱了没？” 他往儿子口袋里塞了七八块钱和一些粮票，可是儿子手上这盒巧克力就不止七八块了。 肖楷躲过爸爸的手，“这是温姨给我的，没给，我给妞妞了。” 吃饭给钱是大人的事儿，他还是小孩子呢，他趁妞妞不注意把钱票都塞进妞妞的小包包了，他爸爸的钱也是给妈妈保管的，他有钱也给妞妞保管。 肖楷妈妈乐了，“你小子还挺会讨女孩子欢心啊。” 她儿子这是把妞妞当成小媳妇儿了，该说不说，儿子眼光真不赖，这点像她。 回到家，看着妞妞包里的钱票，温宁有些失笑。 周立勋则是黑了脸，他就知道那臭小子不安好心，小小年纪就想拱他家的小白菜。 几人在小洋楼里住了几天就拖家带口回龙城了，欧阳茉莉依依不舍。 温宁逗她，“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呗，去我家看看风景。” 欧阳茉莉偷偷看了温洋一眼，羞得满脸通红，“你就会打趣我，我才不要去。” 怎么着也得男方正式见过她父母了，她才能有所表示，妈妈说了，咱们女人不能太主动，太主动了显得掉价。 而且，爸爸妈妈也不想她这么早结婚，至少得把大学读出来了才能考虑其他的事儿。 温洋摸了摸鼻子，不是他不给力，是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意志太坚定，明确了要等茉莉大学毕业了才能谈婚论嫁。 别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他未来丈母娘是油盐不进，平时对他也算不错了，嘘寒问暖，一说到终身女儿大事儿的时候就一切都听老丈人的。 同样依依不舍的还有邵立新，他要过段时间陪着父母去龙城，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未婚妻头也不回地跟着大姨子和小舅子走了。 同样的列车，同一个车厢，一路平安到家。 到了家，温馨和温洋被葛红英和温红军连环call带走了，特别是温馨，眼看婚期就要到了，可不得准备起来。 因为沪市和龙城相隔差不多两千里，所以婚礼要办两场，在沪市和龙城分别办一场。 邵立新的父母和几个姐姐到龙城参加婚礼，龙城的婚礼结束后，温家一家也上沪市出席女儿的婚礼。 温宁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就没回去跟公婆住，而是在光明路的小院子住，不过每天都会把妞妞送去给老爷子照顾。 老爷子见到曾孙女也乐不可支，调皮的牛牛被郑明月带回娘家了，她要在娘家住几天。 妞妞不在身边，温宁也能更全身心地帮葛红英操办温馨的婚礼。 改开之后，龙城办喜事的风气越来越浓了，也不再止于办个三四桌了，条件一般的也会办上五六桌，条件好的八九桌也有人摆。 第432章 温馨结婚ing 这次温馨的婚礼，葛红英想风光大办，办个十桌八桌，让人知道她家馨馨嫁的非常好，南方是沪市的好后生跟温馨是队友，和馨馨一样优秀，两人都参加过奥运会而且都得奖了。 之前，温馨参加亚运会得了冠军，奥运会得了银牌，温家一时风头无两，就连厂长和副厂长看到温红军和葛红英都会停下来跟他们聊几句。 可是有些见不得人好地碎嘴婆子，竟然说她家馨馨是老姑娘，没人要，上次邵家父母过来跟他们见面商谈定下婚期后，她就想路撸起袖子上去呸她们一脸。 不过当家的说了，他们现在是奥运会亚军的父母，要做个有素质的人，不能坏了名声连累了馨馨。 葛红英是个听劝的，她没有去大闹，只不过利用工作上的事儿小小地打她们脸，葛红英是妇联干事，那些碎嘴婆子不是重男轻女就是不孝顺婆婆，葛红英就逮着这些光明正大地批评他们。 现在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狠狠打这些人的脸了，所以葛红英想风光大办，办个十桌的，不过不太现实。 因为温家的老家在三沟子村，就算温红军承担招待所的住宿费，但是三沟子村到龙城路途遥远，来回车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很多人舍不得出花这个钱。 而温家也没有财大气粗到给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人承担来回车费，能承担住宿费已经是很好的了。 每家每户都只派一个代表上来，温建军和葛家就是全员出动。 最后，葛红英只能遗憾地订了六桌。 婚礼照样是在钢铁厂举办，厂长书记等都参加。 结婚这天，温馨和邵立新别出心裁地穿上了他们的运动服，运动服外面套一件呢子大衣，大红色的运动服把人衬托得十分精神，呢子大衣又让人觉得十分贵气。 看着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是来参加婚礼的人见了都非常兴奋。 “馨馨，这就是你们参加奥运会穿的运动服啊，我能摸一摸吗？” “哎哟，这两个小年轻真是郎才女貌，运动服穿在身上红彤彤的真喜庆，难怪能得奖。” 温宁听了哭笑不得，老家的人就是这么实在，对红色的喜爱那是刻进dna里的，无论你白色的婚纱多漂亮，穿出来人家只有两个字，晦气。 但是穿红色的就不一样，就算你只是披个红色的麻包袋，人家也觉得喜庆好看。 这套运动服不仅是红色的，还印有华国另两个大字，更重要的事温馨和邵立新穿着他们参加奥运会得奖了。 三重加持之下，老家人可不是稀罕得跟大宝贝似的。 该说不说，还是温馨摸透了老家人的命脉啊。 温馨大方道，“可以的，三奶、婶子、伯娘你们随便摸，回去摸摸您家孙子孙女的头，改明儿他们肯定更争气。” 老家人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以前温宁回去的时候她们都会把自家孩子往温宁跟前一推，让温宁挨个摸摸他们的头。 三奶，笑得合不拢嘴，“对，我今明两天都不洗手，回去挨个摸摸家里的小兔崽子再洗。” 邵爸爸和邵妈妈看到温馨跟老家的人都这么谈得来，心里高兴不已，这证明他们儿媳妇儿不是那种出息了就忘本的人。 不忘本好啊，他们就喜欢懂恩情的孩子，这种孩子重情义，对家人更加不会差。 邵立新的经历跟温馨大同小异，他好脾气地任由一群大老爷们对他“上下其手”。 等别人都摸够了，葛红英才笑着说准备开席。 坐到饭桌上，三沟子村的人就开始变得文雅起来，一点也没有面对大人物的瑟缩。 来之前大队长说了，他们是馨馨的亲戚，在外面代表着奥运亚军的面子，一定不能跟三天没吃过饭一样，这样会丢了奥运亚军的脸。 邵妈妈见状又满意了几分，馨馨的老家人刷新了她对农村人的看法。 邵妈妈不知道，其实这也有温建军的功劳。温建军说了过几年馨馨说不定还能成为奥运冠军呢。 他们面对的虽然是沪市的人、是钢铁厂的大领导，但是他们一点也不胆怯，反而挺直了腰板，他们可是未来奥运冠军的亲戚，奥运冠军一个国家才出几个，他们有骄傲的资本。 吃了饭，三沟子村的人在温宁的带领下来到招待所，温宁还把回礼一一给他们。 “各位爷奶、叔伯婶子，非常感谢大家能来参加馨馨的婚礼，来给馨馨做脸，辛苦大家了，小小心意，请大家收下。” 这些回礼是她准备的，每家都有两包烟、一包饼干、一斤红糖和一斤什锦糖。 大家也知道温馨情况特殊，在龙城办完婚礼还要回沪市再举办一次，所以大家也没闹着要闹洞房什么的。 都井井有条地跟着温宁回到招待所，虽然遗憾不能闹婚礼，不过温宁的厚礼弥补了他们的遗憾。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应该的，甭管怎么样，自家孩子咱们做长辈的必须来给她撑腰。” “对，都是自家孩子，自家人肯定要护着。” “小宁，你这回礼也太厚了，真是太客气了，这叫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红军家里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厚的回礼呢，原本为了给馨馨作势，大家狠心包了两块钱的红包，可是单单这些回礼已经大大超过了他们送出去的礼钱。 红军家里除了孩子，不是正式工就是大学生，现在还出了个奥运亚军，能有机会跟红军家拉近关系他们自然是乐意的。 邵爸爸和邵妈妈也住在招待所，不过他们现在还没回来，刚到沪市的时候温宁邀请他们住她家，不过被邵爸爸邵妈妈婉拒了。 温馨和邵立新住在温馨和温宁原来的闺房里，葛红英把这间房子当成他们婚房。把人送回婚房后，邵爸爸和邵妈妈才在温洋的陪同下回了招待所。 虽然忙活了一天，面部表情也笑僵了，不过邵爸爸邵妈妈心里还是止不住地高兴。 他们家老小终于结婚了，娶的还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姑娘，儿媳妇儿老家人虽然看着有些巴结讨好她娘家，不过却不是那种贪婪、算计的糟心人。 第433章 攒足力气当挑夫 第二天晚上，邵家和温家就打包好行李出发去沪市了。 邵立新收拾行李是非常卖力，全家人加起来都没有他手脚利落，看得葛红英和温红军在心里不断点头，夸温馨眼光好，找了个会疼人的丈夫。 其实他们不知道，邵立新之所以这么卖力是有原因的。 昨夜的这个新婚夜，邵立新过得很憋屈，活了二十多岁第一次这么憋屈，娇滴滴的妻子在身边他却只能看不能动。 面对温馨投来的戏谑的眼神，邵立新默不作声，他迫切希望赶紧回沪市，等沪市婚礼举办完，他就要让温馨三天下不来床。 最急不可耐的除了邵立新，还有温海夫妻，他们终于有机会去沪市了，能趁机去看看他们的房子了。 虽然，李三每个季度都会给他们汇房租过来，但是到底不如亲自看一眼自己的房子来得安心。 葛红英和温红军也高兴，他们这次去沪市主要目的有三。 一是参加女儿的婚礼、亲眼看看邵家的房子。 二是去看看几个子女的房子买在什么地方，长什么样。 三是去参观温宁、温洋和温馨的学校。 到达沪市，温家一家直接住武康路的小洋楼。葛红英等人看到小洋楼的表现不比肖楷的好多少。 葛红英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每一脚都好像踩在云端。 “宁宁，这，这真是你和立勋买的？” 别一会儿她前脚刚进去，后脚就有公安来抓人。 温宁第三十六次点头，“对，千真万确，妈您就进来吧，你们的房间我们都提前收拾好了。” 葛红英还是有些晕乎，她看向女婿，女婿为人向来沉稳靠谱，见周立勋十分肯定地点头后，葛红英头不晕、脚不软心也不颤抖了，她气势十足地往里走。 怕啥，这是她女儿女婿的家，就算公安同志来了也不占理。 温宁等人看着葛红英这样子觉得既好笑又心酸，虽然父母知道他们买了小洋楼，但是也只是听说，当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看向周立勋，“看爸妈什么时候有空，让他们过来住一段时间。” 周立勋点头，他妈今年八月就退休了，退休后随时有空过来，不过他爸就难说了，一厂之长不是那么好当的，时间也不再是他自己说了算，而是工作说了算。 温海和魏丽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房子，心里一阵羡慕，不过一想到自己也在大城市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两人的心又安静了下来。 多大头戴多大帽子，多大能力办多大事儿，他们已经尽最大努力做到了最好，这就够了。 “大家先洗漱休息，咱们今明两天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以全新的面貌去参加馨馨的婚礼。” 大家听了温宁的话都点点头，对他们要用最饱满的精气神去出席馨馨的婚礼，绝对不能让人小瞧了馨馨。 一家人扎扎实实地在家休息了一天，养足精神， 第二天到温宁说的那不要票的啥国旧的采买去了。 出来前，他们已经把自己最新的衣服带来了，可是到达沪市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引以为豪、过年才穿的衣服压根不出彩，街上随便拉个人穿的都比他们好看。 发现这一点的葛红英肯定不能忍，带着一家子去了淮国旧，温宁一家三口、温洋有新衣服，几人就是陪着他们来来逛的。 温馨的衣服也早就定制好了，是邵立新找有名的老裁缝做的。 因为还没在沪市办婚礼，所以这两天温馨也是跟家里人一起住的，邵立新也没意见，他怕自己一个把控不住，让温馨下来不赖床会耽误婚礼。 一到淮国旧，葛红英和魏丽娟骨子里的购物欲喷涌而发，一发不可收拾，给家人挑好了后天出席婚礼的衣服鞋子后，开始大肆采购起来。 以前在龙城买什么都得凭票购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用票的孩合法买卖的地方，她们可不就看到这个也想买，看到那个也想要。 温桐桐嘟着嘴，“妈妈骗人。” 以前她想买点东西，妈妈都说这个不能买，那个没有票，小孩子花钱不要大手大脚什么的。 现在妈妈和奶奶把她和弟弟丢给爷爷和爸爸看着，两人买得忘乎所以。 温红军看着老伴儿这只要还有口气就血战到底的样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宁宁，爸妈回去的火车票估计得跟你借钱买了。” 温宁失笑，“爸爸，放心吧，不用借，我给你们报销了。” 她能理解葛红英和魏丽娟的心情，她刚到这里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呢，买到兜里没钱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回到家，葛红英和魏丽娟还兴冲冲地讨论，“这个搪瓷盆就磕了点边儿，不要票就罢了，竟然比龙城还要便宜两块钱，赚了赚了。” 温红军默默插刀，“家里已经人手一个搪瓷盆了。”这个买回去也是积灰。 葛红英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以后桐桐长大结婚了当嫁妆多有面。” 温宁…… 她很想提醒她妈，等桐桐结婚的时候，能长脸的怎么着也得是电风扇、电视机之类的东西。 魏丽娟，“妈，这个被套也是，就花朵上的花纹针脚乱了一点，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竟然比咱们供销社还要便宜。” 温海也想说一句，家里被套已经够了，买回去不仅占地方还浪费钱，不过亲眼目睹爸爸被妈妈骂的样子，温海明智地闭上了嘴。 算了，孩子妈好不容易来一趟沪市，这些年又是带孩子又是上班的，辛苦了这么多年，这点爱好就随她去吧，反正也就这一次。 最重要的是买都买回来了再说也没意思，还会影响夫妻感情。 葛红英无比赞成地点头，“对，这是好看经济又实惠，娟子，等回去前一天咱们再去一趟。 温红军…… 温海…… 两人默默决定这几天多吃点，攒足力气当挑夫。 就这样，这天下午就在葛红英和魏丽娟一边收拾一边兴致勃勃的讨论声中过去了。 第434章 不是你们能随意攀交情 邵家将婚宴订在邵父的厂里，邵父是机械厂的后勤主任。 当邵父说出机械厂的地点时，温宁和周立勋才知道原来邵父所在的机械厂就是周厂长他们上次来出差的机械厂。 一早，温馨就被温宁拉起来开始打扮。 邵立新和温馨的婚服是中山装和西装，邵立新的是一套黑色中山干部装，温馨的是红色翻领小西装，底下配一条银灰色灯芯绒裤子。 温馨的容貌跟性格一样看着明艳大方，温宁便给她化了一个大气、明艳的妆容，一出场就能hold住全场的那种御姐风范。 化好妆，邵立新过来接新娘子去机械厂，一看到温馨，邵立新就不会动弹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温馨看。 直到温馨白了他一眼，他才回过神，眼里的炙热几乎能将人融化。 “馨馨，你真好看。” 而后，邵立新对葛红英等人道，“爸妈，咱们现在过去吧。” 他们要比亲戚去得早一些，好迎接和招待亲戚。 葛红英点头，“你带馨馨先过去，我们稍后就到。馨馨，你别怕，爸爸妈妈稍后就到。” 邵立新是带着伴郎两个伴郎一起来的，一辆轿车坐四个人正正好，她和温红军再挤上去就显得拥挤以及不伦不类了。 载着温馨和邵立新他们的小轿车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两辆小轿车开过来。 贺凡打开车门，“周哥，嫂子我没迟到吧。” 温宁惊喜，“贺凡，车子弄好了？没迟到，时间刚刚好，一会儿一起去吃喜酒啊。” 贺凡是个骚包，自从赚了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辆车，他的车是吉普212，这是一辆令所有男人都为之着迷的车。 这辆车价格四万多，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得等指标，不过这对于贺凡来说都不是事儿。 温宁自从萌生要买轿车的想法之后就让贺凡帮忙留意了，她想买的是上海牌轿车，这种车价格在两万五，加上走关系买指标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总共花了三万块。 车子温宁放假之前就选好了，是一辆黑色的上海牌汽车，不过当时还没有指标。 这次温馨结婚，他们本意是借贺凡的吉普车充场面的，没想到贺凡这么给力连她的轿车都搞到手了。 贺凡摇头，“算了，下次吧。我和康子先走了，嫂子你们多吃点。” 他虽然跟周立勋和温宁亲，但是温馨对他而言跟陌生人没两样，而且他不耐烦应付那些人的巴结。 只怕他去了之后，好好的婚宴就毁了，变成谄媚、巴结大宴。 温宁点头，“行，谢了，有空再单独请你吃饭。” 贺凡和贺康下了车，把钥匙抛给温宁和周立勋，两人开车来，搭着公车走了。 葛红英咽了咽唾沫，“宁宁，咱们开这两辆车去？可是我们不会开车啊。” 这个时候，自行车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大件，更别说轿车了，整个龙城除了专门的司机，估计没几个人会开轿车。 而且很多司机都是部队汽车连退役回去的，普通人连汽车都不多见，摸都没摸过，更别说开了。 温宁，“对，妈，你别担心，还有我们呢。” 温洋眼巴巴地看着温宁，“姐……” 他趁着寒暑假有空就去工地帮忙，跟那帮司机混熟了，大家知道他是温宁的弟弟而且毕业了是要下连队的，不会跟他们抢饭碗，所以毫无保留地教他开车修车技术。 他的开车技术毋庸置疑，现在看到轿车更是迈不动腿了。 温宁将自己的车钥匙给他，“小心点。” 温洋点头如捣蒜，“姐，你就放心吧，就是我磕着碰着了，也不会让它有一丁点磕碰。” 周立勋开着吉普带着温宁母女和葛红英夫妻，温洋开着轿车搭着温海一家四口，两辆车一前一后朝机械厂开。 姜青黎他们刚到就听到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弟妹，你亲家还没到？不过也是，公交车到这里得差不多两个小时呢，晚点也正常。” 哼，跟邵立新一起去接人的伴郎竟然说邵立新那个乡下妻子竟然住在武康路的小洋楼，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若是住在武康路的小洋房，那她就住在漂亮国的白宫里。 邵妈妈一脸淡定，“大嫂，你先到里面坐着，迎接客人的事我们自己来就行。” 邵大伯母皮笑肉不笑，“不急，你们人太少忙活不过来，我在这里帮你接待客人。” 邵大伯母自然不肯走，她嫁入邵家就连生了三个儿子，当初妯娌生了两个女儿才生了邵立新这个儿子。 以前邵妈妈没少被邵大伯母和婆婆欺负，哪知道现在情况掉了个个儿，邵立新的两个姐姐嫁的夫家家境很不错，邵立新又成了奥运季军。 而她引以为傲的三个儿子现在还苦哈哈地当着车间工，虽然是正式工，但是车间工的辛苦不言而喻。 前半辈子她压了邵妈妈一头，临老了反而被邵妈妈反压一头，邵大伯母当然不服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妯娌笑话的机会，她才舍不得走了。 看到亲戚朋友来得差不多了，温馨的家人还没来，邵大伯母脸上的笑越来越灿烂，这才有了姜青黎他们刚到就听到的那句话。 周立勋和温洋先后踩了刹车，车胎摩擦地面发出吱的响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有人对着吉普212流口水，“我去，好帅，这是谁的车。” 也有人看着黑色轿车露出羡慕之色，这辆车真好看呀，如果他们有机会坐一坐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肯定是来机械厂办事儿的，没准还是大领导呢。” 现在轿车一般只有单位和大厂子才有，能同时开两辆轿车过来，没准是市政府的大领导呢。 周立勋和温洋下车，给其他人打开车门。 邵妈妈看到熟悉的面孔瞳孔大张，她连忙和邵爸爸一起迎了上去。 邵大伯母令人嫌弃的声音不依不饶地在背后响起，“二弟，弟妹，你们干什么，这可是市政府的大领导，虽然二弟是后勤主任，但也不是你们这样的人能随意攀交情的。” 第435章 狠狠打脸 邵爸爸和邵妈妈压根儿没理会邵大伯母的话，径直朝着轿车过去。 在门口的众人也没离开，特别是邵大伯母，她等着看二弟和妯娌丢脸的场景，她甚至还朝里边喊了几句，让大家出来一起看笑话。 葛红英和温红军从车里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晕乎乎，感觉整个人飘在云端，这就是坐轿车的感觉啊，跟回老家时搭的汽车一点都不一样，回老家的汽车上混合着各种各样的难闻气味、路上还极致颠簸。 轿车的椅子是皮的，坐上去软软的，味道也非常好闻，有股淡淡的香味（骚包贺凡在里面喷了些香水），一路非常平稳。 葛红英满面春风地跟邵妈妈握手，大声道，“亲家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我家小洋以前只开过货车和卡车，第一次开轿车，速度难免有些慢，让你们久等了。” 她这话是说给邵大伯母听的，刚才邵大伯母的话她都听到了，哼！ 邵妈妈也笑容满面，“不慢不慢，谨慎出行安全第一，亲家快里面请。” 葛红英他们来得并不比立新他们回来得晚多少，只是晚了七八分钟，不过她大嫂素来见不得他们家好，所以才会不放过一丝一毫能踩他们的机会。 邵妈妈只觉得扬眉吐气，她那个大嫂，亏她长了一把年纪，全都长在狗肚子身上了，若不是今天是儿子的大喜之日，她肯定要跟她掰扯清楚。 年轻时候受到的气、收到的委屈，今天终于全部消散了。只要自己过得比她好，她就永远活在煎熬里。 邵妈妈和葛红英手拉手亲亲热热、目不斜视地进了食堂，路过邵大伯母时连个眼风都没给她。 来吃酒席的亲戚看了看停在门口两辆崭新气派的轿车，又看了看邵爸爸和邵妈妈露出羡慕之色。 他们只听邵大伯母说邵立新娶了个偏僻省份的外乡人，没想到这个外乡人家里竟然这么给力。 如果他们有一个家里能开得起轿车的亲家，管他外乡人还是山旮拉里的呢，照样能把儿媳妇儿供起来 。 大家看向邵大伯母的眼神中带上了不屑，有这样一个颠倒是非、心思歹毒、见不得人好的妯娌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如果今天立新媳妇儿的娘家不是开轿车来的，没准他们还真听信了邵大伯母的话，对立新媳妇儿起了轻视之心。 邵大伯母被妯娌和妯娌亲家无视，又被亲戚朋友轻视，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紫一阵，比调色盘还要丰富多彩。 她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席位上的。 她如同一只鹌鹑一般缩在凳子上，想把食堂里的欢声笑语屏蔽在外，可惜她越想屏蔽传入她耳中的声音就越清晰。 当听说立新媳妇儿的小哥还没娶亲时，邵大伯母的眼睛噌的亮了，她妯娌的儿子可以娶温家的女儿，她的女儿为什么不能嫁给温家的小儿子？ 她仔细打量着温洋，身材高大挺拔，相貌俊朗非凡，听说还是军校的大三学生，一毕业就是军官，这种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男儿配她女儿正正好。 谁家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要她女儿嫁进温家，以后温家的一切至少有她女儿的一半，好好谋划说不定还能得到一大半。 到时候看弟妹还怎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邵大伯母一边想一边笑，看着温洋的眼神愈发慈爱，仿佛温洋已经成了她的好女婿。 邵大伯母有三儿一女，女儿是个老来女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儿，所以她对女儿还算不错，也想给女儿找个好婆家，这样以后女儿也能多帮衬家里。 温洋的感知很敏锐，只是一瞬间他就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他看，他朝视线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羞辱他们家的老女人正用一种慈爱的眼神看着他。 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立新大伯母不会有什么毛病吧，以后他得远离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人远一些。 现在还没到开饭时间，大家在座位上坐着嗑瓜子聊天，也有人特意去温宁她们那桌跟他们拉关系。 过了一会儿，机械厂的书记和厂长等人来了，邵立新的爸妈把人迎了过来跟温宁她们坐一桌。 甘厂长朝邵立新爸爸道喜，“老邵，恭喜恭喜，添丁发财啊。” 邵立新爸爸也笑道，“感谢书记、厂长和主席能来参加小儿的婚礼，一会儿多喝两杯。” 说着把书记、甘厂长和工会主席引入席位，甘厂长等人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刚坐下来就看到对面竟然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周立勋起身朝甘厂长打招呼，“甘叔好，一年不见，您风采依旧。” 甘厂长哈哈大笑，“立勋啊，没想到今天这么巧，你爸妈没来？” 甘厂长和周厂长是大学同学，大学的时候两人关系就很不错，学成毕业后都选择回到各自的老家建设家乡。 两人毕业后多有联系，又同时入职机械厂，还在同一年当上了机械厂的厂长，这个缘分不可谓不深，两人关系也很好。 周立勋，“我爸妈不方便，我们是新娘子的娘家人，小宁是新娘子的姐姐。” 甘厂长了然，儿媳妇的妹妹出嫁，老周他们确实不方便出席。 甘厂长朝书记和工会主席介绍，“刘书记，老李，这是龙城机械厂周厂长和季主席的儿子还有儿媳妇，这两个年轻人不得了啊，立勋现在是军校教官，小宁是复大高材生。” 刘书记和李主席也跟周立勋和温宁打招呼，他们厂和龙城机械厂每隔几年都会联络一次感情，几人对周厂长和季主席都不陌生。 刘书记还暗暗可惜，周厂长有大才，如果当初毕业的时候接受京市的邀请，一定能有一番大作为，不过也正是周厂长义无反顾选择回老家建设家乡的这种精神让他们钦佩不已。 周立勋和温宁神态自若地跟刘书记二人打招呼，两人落落大方的姿态让人不禁对他们高看一眼。 沪市机械厂不少，但是甘厂长所在的这家宏伟机械厂就占了沪市机械厂的半边天，就连市领导见了甘厂长他们都得笑容满面地接待。 就连邵爸爸在机械厂做了一辈子，见到甘厂长和刘书记都得小心翼翼。 第436章 找谁都不如找小宁姐好使 众人看向邵爸爸邵妈妈更眼红了，没想到邵立新那小子竟然找到了个关系背景这么硬的媳妇儿。 以后老邵在机械厂更加如鱼得水咯，说不定还能节节高升。 难道去念个体校能带来这么多好处？ 家里还有年纪尚小的孩子的人家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把自家孩子丢进体校了，不奢望他们也能造个奥运亚军，只要家庭背景能有温馨一半好就足够了。 邵大伯母更加兴奋了，她抓着女儿的手低声教导，让女儿一定要把握机会，把温洋拿下。 邵大伯母的女儿红着脸，娇羞地看向温洋，这种腻歪的眼神让温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换了个位置，坐在温海旁边，让温海的身躯阻挡视线。 甘厂长正跟周立勋聊天，视线瞥向食堂门口，蒙地站起来大步朝食堂门口走去。 “欧阳市长您来了，欢迎来机械厂视察工作，哎呀，不知道您要过来，我们这里什么也没准备。” 甘厂长在心里把门卫臭骂一顿，这么大件事竟然没有及时通知他们。 欧阳爸爸是沪市的二把手，主抓经济和建设，机械厂很多工作上的事都需要得到政府的支持，所以甘厂长对欧阳市长的临时到来感到诚惶诚恐，不断在心里复盘机械厂近半年来的事儿。 刘书记和李主席也跟着迎上去，他们的想法跟甘厂长一样。 欧阳爸爸跟甘厂长等人一一握手，“大家随意，我今天不是来视察工作的，是来参加小辈婚宴的。” 甘厂长等人松了一口气，不禁腹诽，他们知道老邵是欧阳市长隔了n房的堂姐夫，不过两人平时没什么联系，难道老邵一直在跟他们打马虎眼，如果没有联系，欧阳市长怎么会屈尊来参加他儿子的婚礼。 邵爸爸和邵妈妈心里的惶恐不比甘厂长等人少，两人有些拘谨地上前。 “欧阳市长，非常感谢您能在帮忙之中来参加小儿的婚宴，两位快上座。” 欧阳市长这么大一个领导肯定底坐主桌，邵爸爸和邵妈妈脸上的笑容一顿，完了，他们虽然给欧阳市长下帖了，但完全没想到这个日理万机的市长大人会来啊。 欧阳市长是个工作狂，平时待在办公室的时间比在家长多了。 已经安排好的席位得有变动，两人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一半重新安排席位，一半接待欧阳市长。 好在温宁机灵，立马叫人加了一张桌子，这张桌子是机械厂包厢里的实木圆桌，平时专门用于招待领导的。 温宁，“欧阳叔叔，欧阳阿姨，欢迎你们来参加馨馨的婚礼，两位这边请。刘书记、甘厂长和李主席也请这边坐。” “对，对，各位请上座。” 邵爸爸邵妈妈处于宕机的脑子已经想不明白温宁为什么会叫欧阳市长为叔叔了。 欧阳市长脸上温和了不少，“两边小辈都是我的小辈，这场婚宴我说什么都得来啊。小宁啊，你和立勋好久没上家里了，你阿姨前两天还说起你了。” 欧阳市长对温宁态度非常好，不只是因为温宁是欧阳茉莉的同学加好姐妹，更因为温宁管理的兴罡建筑公司非常成功。 当初就是温宁提议建立试点公司的，温宁用了两年的时间证明兴罡建筑公司这个试点公司是成功。兴罡建筑公司的成功不仅带动了沪市经济发展，同时给欧阳市长带来了很大的启发。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想效仿型钢建筑公司，不过欧阳市长还没松口，不是他故意卡着，而是还没到时间。 温宁，“最近比较忙，等过段时间忙完了一定登门拜访。” 先在主桌变成了欧阳市长，甘厂长三人，邵爸爸夫妻，以及邵立新和温馨这对新人。 欧阳妈妈带着儿女跟温宁夫妻坐了一桌，葛红英和温红军带着儿子儿媳妇以及孙子女们坐一桌。 众人看到高高在上的欧阳市长对新娘子姐姐比对甘厂长他们还热切，看到欧阳茉莉挽着温宁的手喜笑颜开，众人的心已经麻木了，差距太大一点也眼红不起来。 很快饭菜便上了桌，邵立新和温馨在邵爸爸和邵妈妈的引导下开始轮桌敬酒。 欧阳市长深知自己在场会让大家不自在，吃了饭便走了，欧阳妈妈跟丈夫“共进退”，离开前还叮嘱温宁有空去家里玩儿然后朝温洋看了一眼。 欧阳市长走了，甘厂长等人也跟着离开了。少了这些大人物，众人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食堂里又热闹起来。 其中最好表现的莫过于邵大伯母，为了在未来亲家面前表示自己的实力，邵大伯母的声音在食堂里回荡。 能同时容纳上千人的食堂里竟然回荡着她的声音，可见她声音之大。 邵爸爸和邵妈妈脸色不愉，摊上这种亲戚也只能自认倒霉，幸好他们两家一年也就过年聚一聚。 “我们打算在福慧安家园买一套四室的房子，要价这个数呢，好在我家老头子有人脉，找了熟人，能打九五折，能少一千块呢。” 福慧安家园就是温宁她们开发的小区，小区楼房价格已经开始节节攀升，从一开始的120元\㎡上升至现在的200元\㎡。 欧阳茉莉揉了揉耳朵，堂姑妈的这个大嫂真是个讨厌鬼，势利眼还爱炫耀。 她刚才还看到讨厌鬼拉着女儿一边看着温洋一边说悄悄话，讨厌鬼的女儿从吃饭开始就一脸娇羞地看着温洋。 竟然窥视她对象真是不知所谓，也不看看她什么条件，罗圈腿、大饼脸、尖酸刻薄样，跟讨厌鬼一模一样。 欧阳茉莉眼珠子一转，不是见不得她堂姑妈好么，那她就再加把火。等讨厌鬼和她女儿铆足劲儿朝温洋身边靠的时候，她再宣誓主权，到时候讨厌鬼和她女儿估计要悔得寝食难安吧。 她促狭道，“在福慧安买房啊，找什么关系呀，找谁都不如找小宁姐好使，小宁姐能给人打八八折呢。” 邵大伯母如被掐了脖子的鸭子，“嘎，你，欧阳小姐，你说什么？找立新媳妇儿的姐姐？她有这种能耐？” 第437章 给她希望再打破 这两年买福慧安家园的房子非常畅销，几乎是有多少卖多少。 她们家也是好不容易托关系才在一个姓李的中人那儿定下了一个四房，听说那个中人跟兴罡建筑公司的老板是旧识，每期房都能从老板那里要来十套房的名额。 福慧安家园迄今为止只给五套房子打过八八折，听说是老板给的内部价格，其他人要么九八折、要么九五折。 第一期刚卖的时候倒是有九二折，不过人家房子不愁卖，九八折也多的是人抢着买。 大家也都看向欧阳茉莉，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欧阳茉莉在说谎，不过理智告诉他们欧阳市长的女儿说的是真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立新媳妇儿的姐姐只是个大学生，哪儿有这么大的能耐给人打这么大的折扣？ 邵大伯母也觉得欧阳茉莉在说大话，不过转念一想温宁他们可是有两辆轿车的人，说不定还真认识兴罡建筑公司的老板。 这个认知让邵大伯母浑身颤抖起来，不是生气而是兴奋，她眼光果然没错，只要她女儿嫁给了温洋，以后这些关系通通都是她家的，二弟一家算个屁。 现在谁家不是重男轻女？姐姐的关系就是她未来女婿的关系，她未来女婿的关系就是她家的关系，邵大伯母想到这里乐出了声。 众人诡异地看着邵大伯母，这人怕不是有病吧，即使不信欧阳小姐的话也不能当场嘲笑人家啊，那可是市长大人的千金。 邵大伯母在众人诡异的眼神中惊醒，连忙解释，“欧阳小姐，我不是在笑话你，我是为馨馨姐姐有这种本事感到高兴。 那个馨馨姐姐，你真的认识兴罡建筑公司的老板？真的能给我打个八八折？” 温宁点头，“偶然间帮过他们老板一个小忙，给了我三个八八折的优惠，不过已经用掉一个了。” 邵大伯母既紧张又期待，“馨馨她姐，那个名额能不能给我？你放心我不白要。” 温宁没出声，而是沉思了一下。 很多人都看着这一幕，心里暗骂邵大伯母不要脸，九五折就能优惠一千块钱，八八折就是两千多块钱呢。 人家这个名额不知道能做多大的人情，就算卖出去也能得不少钱，凭什么要给她，凭她脸皮厚，凭她张嘴就来？ 凭她刚才在大门外嘲讽人家穷搭公交车过来耽误婚宴时间，还是凭她跟立新媳妇儿婆家不对付？ 邵大伯母一家的心都提上了半空，邵大伯母也想到了她刚才在门外对温馨娘家的嘲讽，她悔得厂子都青了，都怪她这张破嘴，总是没把门，这下好了，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溜走。 就在邵大伯母以为过了一辈子这么久，温宁终于开口了。 “你不知道么，亲家伯母给馨馨和立新在福慧安家园订了个三居室，我这个名额已经给他们了。” 邵大伯母脸色再次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一阵，“谁稀罕这个臭名额，买个三居室有什么好嘚瑟的，我们家买的是四居室。” 邵红杰阴阳，“我们家当然没有伯母家厉害，谁让伯母家有三个儿子呢，不买四居室家里还不得闹翻天。” 邵大伯母一家最后灰溜溜地走了，众人也吃饱喝足跟着离开了。只留下一些想要凑热闹的嚷嚷着要闹洞房。 最后也被邵妈妈赶走了，这些人闹起来没完没了，她还要等着抱孙子孙女呢。 到家后，邵红杰拉着她妈，“妈，我们家什么时候决定买房子。”她这个做大女儿的怎么不知道？ 邵妈妈摇头，“有这个打算。” 她只是跟丈夫和儿子商量过，本来他们在机械厂的家属房是一个三居室，住他们绰绰有余，她没想过重新买房子的。 不过听儿子说馨馨婚前买了一套房子，邵妈妈不想儿子被儿媳妇比下去了，便说要在福慧安家园。 邵妈妈瞪大眼睛，“馨馨的姐姐真的认识兴罡建筑公司的老板？能给八八折优惠？” 邵红杰点头，“茉莉说出来的话那还有假？妈你们还有余钱就赶紧去三期买一套房子，我听说那里房子现在抢手得很晚了就没了。 而且现在房价一年比一年高，前两年才一百二十块一平，现在都涨到二百块一平了，搞不好再过几年能涨到三四百呢。” 邵妈妈点头，“行，等馨馨三朝回门之后，咱们就去看房子。” 房子买下来就算不住也没什么损失，跟馨馨一样把房子租出去，每个月还能拿不少租金呢，租个十几二十年买房子的钱就挣回来了，相当于白得一个房子。 等孙子长大后还能留给孙子娶媳妇儿，邵妈妈越想越觉得可行。 不过在此之前邵妈妈还要问一下儿媳妇儿，她姐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温馨神秘一笑，“妈，您就放心吧，是真的。” 她也没说出她姐就是兴罡建筑公司的股东，有些事儿藏一半露一半就行，什么都说出来反而不好。 刚才宴席上，很多人听说她姐能要个八八折优惠眼睛都亮了，分明是想来走关系的。 如果他们知道她姐是公司的股东，肯定一窝蜂跑上来攀关系，她姐是开公司的不是做慈善的。 温馨三朝回门后，葛红英等人就回龙城了，他们请了半个月的假，请假是没工资的。多待一天对于他们来说就多损失一天的工资，比剜了他们的心还难受。 邵家果然在温馨三朝回门的第二天就去看房子了，并且当场定下了一套位于六楼的三居室。 温宁并没有出现，她只是跟赵朗说了给邵家打个八八折。 花了比预期少了将近两千块钱买到了这套房子，邵妈妈走出福慧安家园时还有些飘忽。 “他爸，咱们去供销社买些礼物，馨馨和立新明天去一趟你姐家。” 对了，还得包个大红包，包多少好呢，要不五百块？人家把这么大的人情花在他们身上了，他们总得有些表现。 温馨没有拒绝，“妈，我们听你的。” 邵大伯母从别人口中得知妯娌一家真的在福慧安家园用八八折优惠买了套三居室后，气得家里的碗都摔碎好几只。 第438章 心理建设砰然坍塌 邵大伯母气的恨的不是温宁而是妯娌，她恨妯娌抢了她的八八折优惠，恨妯娌害她得多花了一千多块钱。 人就是这样，当别人站的位置比她高的时候，她连恨的心都生不起来，反而一心想要巴结。 邵大伯母并没有气馁，她叫来女儿，在女儿少红娟耳边低语了几声。 看着一脸娇羞的邵红娟，温宁一脸黑人问号。 “你是立新的堂妹？不知道你过来有什么事儿。” 邵红娟满脸通红，“我，我……” 面对心上人的姐姐，邵红娟脑子失去了思考能力，她急得满头大汗才想到一个好借口。 “我妈妈昨天口无遮拦得罪了你们，我替她给你们道歉。” 温宁点头，“你的歉意我们收到了，东西拿回去吧。” 她并没让邵红娟进去，这姑娘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 邵红娟急了，她的目的还没达成，怎么舍得就此离开。 她脱口而出，“小宁姐，我还有事。” 温宁挑眉，“还有什么事儿？” 邵红娟看着眼前洋气十足的小洋楼，她低垂的眼帘遮挡住眸子里的志在必得。 邵红娟满脸娇羞，扭捏道，“那个，那个温洋同志在不在？我找他有事儿。” 温宁再次挑眉，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 温宁哦了一声，“你找他有什么事儿？你跟小洋认识？” 昨天的宴席上两人的座位隔了两三张桌子，而且两人没有一丝交集。 邵红娟决定赌一把，“对，他之前帮过我，不过当时他很快就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昨天在堂哥的婚礼上见到他后我想当面感谢他的，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 温宁展颜，“这样啊，他和他对象在后院呢，我这里叫他们出来。” 邵红娟如遭雷劈，什么？他竟然有对象了？难道她的恋情还没开始就要被扼杀在摇篮里？ 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小宁姐。” 不，妈妈说过领证了的还有离婚呢，更何况只是在处对象，她还没输！ 不一会儿，邵红娟听到了两道脚步声，她给自己加油打气，总有一天站在温洋身边的人肯定是她。 邵红娟看到出现在她面前的两个人，刚做好的心理建设砰然坍塌。 “怎，怎么会是这样，你，你们……” 欧阳茉莉挑眉，“你是那个，对了我立新表哥的堂妹吧，昨天在宴席上见过你。 听说你要当面感谢我对象，我对象什么时候在哪里帮过你？” 看到邵红娟，温洋脑子里闪过两个字“晦气”。 听着茉莉那饶有兴趣的声音，怎样的心尖尖都在颤抖。 他姐真是的，他不信她看不出眼前这个女人打的什么主意，直接打发得了，居然故意在茉莉面前说有个女同志特地来找他。 邵红娟的脸跟她妈昨天在堂哥宴席上的一样，青红白紫黑不停地轮换着。 她心里升起一股绝望，没想到温洋的对象竟然是欧阳小姐，她和在欧阳小姐就是云泥之别。 欧阳小姐有个当市长的爸爸，还是复大的高材生，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勉强念完高中的高中生。 刚才的雄心壮志已经化成惶恐，邵红娟深得她妈妈真传，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 自然也完美遗传了她妈妈的势利眼和欺下媚上的性格。 此刻，她脑子里全都是完了，她竟然想抢欧阳市长女儿的对象，她居然狗胆包天和欧阳家抢人。 这个认知让她腿软，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事到如今只能把借口做实了。 “欧，欧阳小姐，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估计温洋同志早就忘了，不过我还是想当面跟他道谢。” 说完，邵红娟朝温洋鞠了一躬，“温洋同志，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说完，她便踉跄地走了，等看不到温宁家的时候，邵红娟终于支撑不住了，瘫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两条腿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邵红娟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直到两脚不再发软才离开。 回到家迎上妈妈一脸期待的表情，她羞愧难耐，跑回房间反锁，不一会儿屋里就响起她那如同死了爹妈一样的哭泣声。 得知女儿差点跟欧阳市长的女儿抢男人，邵大伯母也是一个踉跄跌坐在沙发上。 “红娟，温洋和欧阳小姐没发现你的意图吧？” 邵红娟顶着一双哭肿的跟桃子似的眼睛，“没有，让我圆过去了。” 邵大伯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神仙保佑。红娟，这个不行，咱们换一个。 你放心，妈一定帮你找个条件比他还好的。 温洋不就高点，好看点又是军校的学生么。” 不说还好，让她妈这么一说，邵红娟眼泪再次跟自来水一样，哗啦啦往下掉。 她什么条件自己心里门清，想要找到一个条件比温洋还好的，简直难如登天。 等人走远，温洋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茉莉，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帮过它，事实上我见都没见过她。” 他别的优点没有，但是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一般都会有印象。 即使时间久了会遗忘在某个角落，但当人或事再次出现或者被提及，相关事物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脑海里。 欧阳茉莉上下打量着温洋，“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果然有招蜂引蝶的资本。” 温洋心里一松，随之美滋滋的，感谢爸爸妈妈给了他一副好样貌，又把他养的高大挺拔。 欧阳茉莉亲热地挽着温宁的手，“小宁姐，谢谢你。” 别人家的姐姐碰上这种事，帮着遮掩还来不及，只有小宁姐大大方方地让她知道这件事。 小宁姐肯定是在婚宴上就看出她的意图了，所以这才把机会留给她，让她亲自击垮讨厌鬼的女儿。 温宁，“别腻歪了，你们出去逛逛吧。” 年轻人就该多逛街，多约会，这样感情才会深。 温洋喜滋滋地带着欧阳茉莉出去约会去了，今天的行程他已经用小本本记好了。 温洋的打算很美好，可惜他没想到竟然会遇到眼前的这一幕。 第439章 偶遇韩映雪 今天温洋带欧阳茉莉去城隍庙逛逛，今天是周末，城隍庙的周末非常热闹，不仅表演节目众多，而且小摊也非常多。 吃喝玩乐一条龙，非常适合小情侣玩耍。 去年即1979年国家就允许了个体户的存在，消息灵通的的人去年年底就开始办理营业执照，搞个体经营了。 到了今年，营业执照的办理城北增长。 所以城隍庙的小摊贩们基本上都有营业执照，他们在这里摆摊也摆得很心安理得。 欧阳茉莉喜欢美食，他们来到城隍庙的第一件事就是逛美食摊子。偏偏欧阳茉莉胃口小，每个小吃摊上的东西她都只吃两口，剩下的自然是温洋包圆了。 温洋一边吃一边腹诽，幸好他每天都有坚持大量运动，不然这么吃下来他的八块腹肌很快就会变成一块了。 很快，两人就被不远处的动静吸引住。 “顾华胜，你卑鄙无耻，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么。” 温洋循声望去，原来还是两个老熟人，准确来说是一个老熟人，一个不熟但是也算认识的人。 欧阳茉莉拉着温洋过去看热闹，“啧啧啧，谁家姑娘这么倒霉啊，竟然看上了顾华胜这个花花公子。” 顾华胜在他们的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而且还是一位痴情的花花公子。 只要是他看上的女孩子，他可以抛开一切追着女孩子跑，可以为女孩子生为女孩子死，只要跟女方处对象之际会全心全意对待女方，竭尽所能尽力帮女方完成一切难题。 但是他又比其他花花公子更加绝情，爱的时候全心全意，分手也绝不拖泥带水，只要他铁了心要分手，女孩子即使在他面前跳楼他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顾华胜以前的女朋友从来没有一个能在他身边待满三个月，前段时间欧阳茉莉听说他谈了个龙城的对象，而且一谈就是两年。 欧阳茉莉还以为终于有个女孩子能让他改掉那个臭毛病了，没想到才过去没多久顾华胜的臭毛病竟然又复发了。 顾华胜看着眼前冷清的女子，之前令他神魂颠倒的女子，他现在只觉得索然无味。 “你别闹，该为你做的我已经做了，该给你的也给你了，再纠缠就不礼貌了。” 韩映雪犹如被人当头棒喝，她后退了一步，“你之前说了咱们毕业就结婚的，现在这样算什么？我们还没分手你就带着其他女人出来逛街。” 韩映雪已经不复之前的冷清和沉稳，她只想要个答案，当初追她的时候，只身追到她家，在她家里遇到困难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帮他们家解决问题，甚至她爸和哥哥的能升职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在她毅然决定抛弃前男友，并义无反顾跟他在一起后，丢下一句“我们不合适”就抽身，把她当成什么了。 顾华胜，“我认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合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韩映雪，“那只是你单方面说的，我没有同意，只要我没有同意分手，我们就还是情侣关系，你现在背着我带着别的女人来逛街算什么。” 跟顾华胜在一起的女孩子也不是吃素的，“啧啧，韩学姐，你不就是觉得快毕业了，工作单位还没找好所以想巴着顾大哥不放么。” 韩映雪莹白的脸一僵，“谁都有资格说我，就你没有资格说我，一直以来我把你当成妹妹照顾，没想到你竟然撬我墙角。”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顾华胜一开始的悠闲姿态变成了不耐烦，他甩开挽着他手臂的女子。 “啧，晦气，你也走吧，爷腻了。” 被推开的女子慌了，“不是，顾大哥，我们这才三天。” 她还啥好处都没捞着呢，就得了件呢绒大衣，不是说每一任一般都能维持两个月么，韩映雪那儿还维持了两年多呢。 她一点也不贪心，不奢望能像韩映雪那样留两年多，给她两个月，不，一个月也好啊，一个月够够她得到她想要的了。 顾华胜斜了她一眼，“多久我说了算，怎么，凭你也想来控制我？” 女子吓得后退了几步，摇头否认，“不，不是，我没哪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在你找到下一任的时候，我能不能在你身边，为你排忧解难。” 围观的人听了她这清新脱俗的话，都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他们还是头一回把想要好处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顾华胜摆手，“算了，我现在没心情，你走吧。”说着给女子塞了一沓大团结，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映雪本来有些得意地神情僵在脸上，她还以为顾华胜是为了她才跟学妹分手的，没想到他真的是跟嘴上说的那样，觉得腻了，而且离开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本能地想追上去，只要她没答应分手，他们就还是情侣关系。 可惜刚转身就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而且这个人身边还有一个娇丽的女孩子。 最狼狈的一幕被温洋看到，韩映雪脸色惨白，她想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当初她为了顾华胜抛弃了温洋，现在温洋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孩子，而她却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 就在这时，顾华胜又走回来了。 “嘿，你这段时间去哪神隐了，我们好久没聚了，刚好今晚她们组乐局，带你对象一起去呗。” 顾华胜也听说欧阳茉莉谈对象了，本来就不喜欢聚会的人，现在更是难得一见。他看了温洋一眼，看着跟欧阳茉莉倒是般配。 欧阳茉莉摇头，“下次吧，我没跟爸妈说，他们不放行。” 顾华胜点头，“行，下次选个安静点的地方，提前告诉你。” 欧阳茉莉是出了名的乖乖女，欧阳爸妈对她是设了门禁的，每晚九点前必须回家。 所以每次出去聚他们都要提前说好，而且订的地方必须干净安静，否则她是不会去的，不说她去不去，如果被欧阳伯父知道他们带欧阳茉莉去些人鱼混杂的地方，有他们排头吃。 如果说韩映雪刚才只是脸色惨白，现在已经可以用血色全无形容了。 第440章 她胜过世间一切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前对象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幕更令人不堪？ 有，那就是前对象带着对象看到她最狼狈的一幕，而且前对象的对象是个家世背景她拍马都不及的人。 韩映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 明年的六月份她就要毕业了，本来她已经计划好，毕业了就跟顾华胜结婚，以顾家的势力一定能在在沪市给她找个好单位，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顾华胜已经铁了心要跟她分手，她知道这件事告诉家里也无用，家里绝对不会为她讨回公道，只会责怪她留不住顾华胜，害他们无法升职。 韩映雪眸子暗了暗，她必须想办法留在沪市，龙城她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城隍庙。 欧阳茉莉盯着温洋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把温洋看的浑身不自在。 “茉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欧阳茉莉，“顾华胜的前对象该不会就是你以前的对象吧。” 她记得小宁姐说过温洋之前有对象的，而且对象也是龙城的，还是同一年考上沪市的大学，刚才温洋看顾华胜那个前对象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 不要小瞧女人，一旦涉及到自己喜欢的人，女人可以瞬间化身为福尔摩斯。 温洋扶额，“你看出来了？对，她叫韩映雪，是我的高中同学。” 这些没什么好隐瞒的，温洋遂把他和韩映雪的事儿全盘托出。 欧阳茉莉一边听一边点头，对温洋的坦白非常满意，她觉得韩映雪眼光非常不好，温洋多好啊，竟然舍得抛弃温洋找上顾华胜那样的花花公子。 温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欧阳茉莉，“茉莉，你不生气？” 欧阳茉莉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生气？” 生气他和韩映雪谈过对象？她打算跟他谈对象的时候就知道他之前有过对象啊，为什么要生气？ 她感谢韩映雪还来不及了，正因为韩映雪的退出，所以这个优秀的男人才属于她。 温洋听了她的话笑了，他何其有幸能拥有这样一个明事理的好女孩儿。 城隍庙的事儿温宁一点也不知道，此刻他们一家三口正在外滩逛呢。 七十年代的外滩跟二十一世纪的不同。 后世的外滩已经成了网红打卡地，也是全国乃至远东的金融中心，这里包含了外国的银行、商行、总会、报社等等。 现在的外滩依旧非常淳朴，没有后世的车水马龙，不过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大部分都是小情侣，难怪外滩也被称为情人滩。 温宁就是冲着情人滩这个噱头过来的，虽说老夫老妻了，但是婚姻嘛保鲜很重要，总要有点打破日常的小惊喜，要制造点新鲜感，这样才能更好地长久下去。 不过因为老人不在这边，所以他们的行程里多了一个小跟班妞妞。 温宁捏了捏妞妞的小脸蛋，趁着还没开学时该带她多走走了，开学之后就没空出来玩了。 在外滩逛了一圈，温宁看向周立勋，“咱们去城隍庙逛逛吧。” 城隍庙吃的、玩的、看的项目众多，那里更适合小孩子。 周立勋眼里闪过一丝温柔，“行，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于是三人也不急着吃饭了，到了城隍庙开始挨个摊子品尝起美味，温宁和妞妞吃一半，周立勋吃另一半，一家三口从第一个摊位开始往后走，吃到中间的时候已经快要打嗝了。 “哇，妈妈，妈妈，糖人儿，画糖人儿，我要凤凰。” 妞妞被一个画糖人的摊子吸引住了，摊子周围围满了下到三岁上到十一二岁的孩子。 摆摊的是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勺子正行云流水地动了起来，勺子微微倾斜，须臾间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便出现了。 一个小女孩儿拿着蝴蝶爱不释手，其他人都羡慕地看着她。 这个蝴蝶糖人要三分钱呢，他们家里只给了他们两分钱，只能画一些最简单的，诸如花朵、小白兔之类的。 当然，想要复杂的也行，不过这得拼运气，花两分钱去转转盘，转盘上有花朵、小动物、猪八戒、孙猴子、凤凰、龙等动物，转到哪个就给画哪个。 不过这种转盘绝大部分只能转到花之类的简单物品，只有极少数能转到稍微复杂一些的，像龙和凤凰这种难的，简直就是稀有。 妞妞乖巧地去排队，她决定了，她就要一只凤凰，如果爸爸妈妈不给钱，她就用自己的压岁钱，过年拜年她得了好多压岁钱呢，她把大部分都存进存钱罐了，只留下一点点买东西。 果然，前面很多小孩子都掏出了两分钱，去转转盘，不过大部分都是转到花朵，只有两个运气好的转到了大公鸡和鲤鱼赢得了众人羡慕地目光。 轮到妞妞的时候，她先是眼巴巴地看向温宁，温宁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酥，掏出两毛钱，“老人家，麻烦你帮忙画个凤凰，要大一些。” 一个凤凰一角五分钱，温宁多给了五分。 老爷子出来摆摊，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能遇到这么大方的客户，自然是满口答应，别看他年纪大了，不过手一点都不抖，行云流水地画出了一个比以往大了三分之一的凤凰。 这下子轮到其他小孩子羡慕妞妞了，觉得她拥有一个世界无敌好的妈妈，竟然舍得给她画一只凤凰。 如果他们敢提这个要求，等待他们的只有竹笋炒肉。 一只凤凰花好后，周立勋从旁边递过来两毛钱，“老人家，麻烦你再画一只凤凰。” 凤凰画好之后，周立勋将凤凰递给温宁，“送给你。” 温宁心里甜滋滋的，不过嘴上却说，“这多不好意思啊，该让人笑话了。” 果然，温宁话还没落，周围的小孩子就朝她扮鬼脸，“羞羞脸，这么大了还吃糖人，略略略……” 周立勋，“没人规定大人不能吃糖人，我觉得这只凤凰最适合你。” 在他心里，温宁比凤凰还要美好，她胜过世间一切。 第441章 生意扩张 温宁的脸在周立勋的深情凝望中逐渐升温，她嗔了周立勋一眼。 这个男人都老夫老妻了，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这种眼神看她。 不过须臾间，温宁心里又有些甜蜜，难怪别人都说生活需要新鲜感，以后有空可以经常出来玩一下。 周立勋看着娇羞的妻子，心里盈满了激动，他认识温宁的时候，那时候小姑娘才十八岁，转眼间他们已经相识九年，结婚七年，孩子也六岁了。 温宁在他眼里也一点点由一个青涩的女孩变成了一个成熟有韵味的女人，无论是她的哪一面，在他心里都是最美的。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九月份。 季云已经在八月份办理了退休，经过研究讨论，她带着周老爷子和牛牛到了沪市，开始了照顾孙子女上下学的重任，只留下还在苦哈哈上班的周厂长。 今年九月份牛牛就正式上小学了，她的学校温宁她们提前找好了，就是武康路小学，牛牛上的则是离小学不到五百米的幼儿园。 牛牛明年在哪儿念小学得看他爸妈毕业后分配到哪里，如果周立安和郑明月分配在京市就把牛牛带到京市读小学，如果不能就让牛牛留在沪市继续念书。 本来，季云只想一个人带着牛牛上来的，周老爷子老了，她不想老人再舟车劳顿，不过周老爷子强烈要求一起到沪市。 把他留下来跟儿子大眼瞪小眼他是不愿意的，他之前之所以愿意留在龙城也是看在曾孙女和曾孙子的份上。 现在两个孩子都带到沪市了，让他每天一个人无所事事在家呆着，他还不如回老家呢，回了老家好歹还有二儿子和小女儿。 最后，季云还是把老爷子带上了，不为别的，就想满足老人家有生之年的要求和愿望。 果然，到了沪市之后，周老爷子走路都生风了，他虽然不会沪市的话，但是他学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在龙城的时候周老爷子平时就喜欢跟一帮老爷子下棋，什么五子棋、围棋、象棋和骨牌等等都会，而且下得还挺不错，到了沪市，每天等妞妞和牛牛上学后，他把象棋往怀里一揣出门去了，一副象棋能跟人玩一个上午。 能住在这里的人素质都不错，脑子也灵活，知道能住在这里的都不是简单的人，所以大家都是一团和气，极少有鼻孔朝天的人。 而且，老人聚在一起不是聊儿女就是聊孙子辈，周老爷子平时就喜欢炫耀他孙子孙媳妇儿和曾孙曾孙女，很快便收获了一波羡慕的目光。 温宁也迎来了大学第四年的生涯，明年六月份她们就要大学毕业了。很多人都在为毕业后分配到什么工作单位而奔波，只有她依旧沉下心思一心搞学习。 她这个学习态度经济学院和外国语学院的教授们都看在眼里，大家都很喜欢她这种学习态度。 特别是祁煜，学校每年都有留校名额，经济学院的留校名额在他手上，他已经着手跟学校提申请让温宁留校任教。 祁煜，“温宁，你今年好好表现，别懈怠。” 因为找到了妻女，而且在他放假期间，妻女都会来陪他一段时间，所以祁煜整个人看着容光焕发了不少，已经灰白的头发竟然有转黑的趋势。 温宁，“好的，祁老师，我知道了。” 看着祁煜一脸郑重，温宁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祁煜话里有话。 这个学期虽然才开学一个多月，但是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同学们说祁煜老师手里有一个留校任教的名额了。 祁煜对她的看重令她动容，但是她却注定要辜负老师的期望了，“老师……” 祁煜笑了笑，“好好努力。” 温宁继续道，“老师，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对不起，我可能要辜负您的美意了，我相信别的同学比我更合适。” 她已经做好了大学毕业规划了，没错，温宁的毕业规划就是从商，做一个有钱的俗人。 贺师长已经提前跟周立勋通了气，等任教四年结束，周立勋还是要继续回归部队的。 美中不足的是，他要去的部队现在还没定下，按照贺师长的本意肯定是想让周立勋继续回原来的部队，不过沪市军区的大佬们也看中了周立勋的才能，想把人截留下来。 虽然当大学老师有双休还有寒暑假，比较轻松，不过做一个成功的商人，温宁的时间更加自由闲暇。 现在兴罡建筑公司已经走上正轨，只要做好合理的安排，她的空闲时间不会比当老师差。 而且，作为一个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快二十年的人，她比这里的人多了几十年的预见性，没人比她更了解房地产在今后的走势。 没人比她更明白几年后沪市将会发展成一个怎样的庞然大物，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沪市今后的发展走向。 现在广泛流传着一句话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幢房。”但是再过个九年这个认知将会被颠覆。 去年五月份，沪市第二家私营企业正式成立，作为第一家试点的私营企业，兴罡建筑公司终于不再受制于“雇佣人员不得超过一百人的”这个约定限制。 型钢建筑公司开始剧烈扩张，大量吸取工人，这些人依旧以贺师长所在部队的退伍军人以及贺老爷子部下的一些退伍军人为主，还有少部分是沪市的农民以及温宁和周立勋老家上来的人。 这些人都是勤劳肯干的年轻人，偷奸耍滑早在大队部那一关就被刷下来了。 现阶段，温宁和贺凡已经有意识地在浦东开始圈地。型钢建筑公司现在的发展重点还是在浦西。 去年，他们就成功拿下五块地皮，三块在浦西，两块在浦东。 在浦西的三块地皮有一块正处于市中心，另外两块虽然不在市中心但是同样也远离市郊区。 市中心的地皮不比他们第一次买下的地皮小，经过温宁的提议，大家一致决定，市中心的这块地皮不再盖普通商品房，而是建独栋的小别墅，专门卖给有钱人。 第442章 她是个俗人 另外两块地皮也同时开工，这两块地皮依旧是建立普通商品房为主。 第一期小别墅已经于六月份开始正式售卖，另外两块地皮的第一期房子也同一时间正式售卖，并且大获成功。 兴罡建筑公司现在员工已经发展到快五百人了，沪市很多找工作的人都想进入兴罡建筑公司公司。 因为兴罡建筑公司的待遇在业界是出了名的好，比国营单位的工资还要高，而且每个季度都会评比一次优秀员工，成功入选的会有五十块钱的奖金。 每年还有年终奖，寒暑两季都有取暖费和降温费补贴。 兴罡建筑公司在沪市这个大城市已经占了一席之地，说起兴罡建筑公司可能有人不知道，但是说起那个建商品房的公司十个人里有八个是知道的。 现在公司发展得蒸蒸日上，温宁不会舍近求远，放着下金蛋的公司不管反而去跟大家争这个留校任教的名额。 她承认，她就是个俗人，一个喜欢金钱味道的俗人。 祁煜听了也没有意外，他只是有些遗憾，在他看来这么好的苗子就应该留在学校把知识传达给更多学生。 不过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他也不会强求，只是叮嘱温宁好好学习，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他。 温宁谢过祁煜又看了一会儿书，才收拾东西回家。 家里离学校太远了，她现在选择开车到学校，每天都是早上出门下午放学了回去。 回到家，妞妞和牛牛正在前院玩儿，周老爷子乐呵呵地靠在躺椅上看着曾孙和曾孙女玩儿。 温宁留意到牛牛脸上有一道指甲盖长的划痕，汗渍划过伤痕也不知道疼，依旧撅着屁股在那儿玩得不亦乐乎，男孩子就是皮实。 温宁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就问起牛牛脸上的伤，昨天还没见呢。 老爷子笑哈哈，“这个年纪的孩子皮得很，没事儿的。” 今年牛牛和同学玩耍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牛牛也弄伤了那个同学的脸。 大城市的人素质就是高，对方家长跟老师了解了一下情况也没气恼，只是笑笑便过去了。 放在龙城，特别是他们那个邻居王老太身上还不得呼天抢上门骂人还要人赔偿。 温宁了解了一下情况，发现不是被同学欺负便也不再说什么，回房间拿了药出来给他涂上。 牛牛看到大伯母回来，屁颠屁颠跑过来了，“大伯母，老师说明天放假，咱们明天去哪里玩儿？我能去找小楷哥哥玩儿吗。” 自从见到了肖楷，天不怕地不怕的牛牛竟然乖乖巧巧地跟在肖楷身后玩，整天小楷哥哥长，小楷哥哥短的喊个不停。 说起肖楷也是个胆大包天的，温馨在沪市办了婚宴后的某一天，温宁打开家门竟然看到肖楷抱着个小书包坐在她家门口。 温宁当场吓了一跳，连忙问起他是怎么过来的。 肖楷支吾了一声说自己跑过来的，按照妞妞给他地地址，一个人坐公交车过来了，他还得意洋洋地说给爸爸妈妈留了纸条。 温宁听了头立马大起来，连忙把人带回家赶紧给肖楷父母打电话，告诉他们肖楷现在在她家。 从那儿以后，肖楷每到周末就会一个人背着小书包搭公车过来找妞妞他们玩儿，也不知道他爸妈怎么放心让一个九岁的孩子独立坐公交车到这么远的地方。 温宁看了看两双渴望的眼睛点头，“明天带你们去找小楷哥哥玩儿。” 不能每次都是别人主动，他们也要主动出击，给人家一个惊喜。 上午让几个孩子一起玩儿，中午周立勋和温洋放假后刚好一起回来。 第二天早上，温宁早早被妞妞和牛牛喊醒了，她一看时间才六点。 看着两个穿戴整齐手里还提着个小书包的孩子，温宁无力扶额，得她已经从他们渴望的眼神里看出他们现在是一点都不困了。 她认命地起床刷牙洗漱，跟季云和周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孩子出门了。 几人到肖楷家的时候还不到七点半，看着兴奋敲门的孩子，温宁只想躲起来。 肖楷也起来了，他正背着小书包准备去找妞妞呢，打开门就看到妞妞姐弟俩儿在门口，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妞妞，“小楷哥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牛牛，“小楷哥哥，我也给你带了好吃的。” 肖楷笑得眉眼弯弯，跟平时上天入地的皮猴样一点都不像。 肖楷奶奶听到动静出来见到温宁也有些惊讶，“小宁啊，你们怎么这么早。还没吃早饭把，快进来一起吃点儿。 妈耶，这，这，这就是小轿车啊，可真神气。” 看到停在路边的小轿车，肖楷奶奶眼睛都瞪圆了，虽然她听孙子说过妞妞妈妈有一辆超级帅气的小轿车，但是也仅仅停留在听过的阶段，真正见到了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儿子说过，现在的小轿车可贵了，一辆车能顶两三套房子呢，小宁是真有出息了，刚来沪市的时候还要租着窄小的院子住，现在不仅住上了小洋房还开上了小轿车。 温宁从车上拿下不少吃食，“确实还没吃，妞妞说要给小楷哥哥一起吃早饭，这不，我就路上随便买了一点，您别嫌弃。” 看着够他们两家吃饱还有余的吃食，肖楷奶奶哪里会嫌弃，直道温宁太见外。 “吃的家里就有，以后不用买了，我家小楷每周都厚着脸皮去你那里蹭吃蹭喝，你们过来一次还买这么多东西，这不是打我这张老脸么。” 虽然儿子每次都往小孙子兜里塞钱票，但是每次回来小孙子手里都会拿着不少东西，就这么一段时间，她都明显感觉孙子变胖了，显然在温宁家没少吃好吃的。 她也跟小孙子说了，让他别老是去打扰人家，但是小孙子是个犟种，怎么说都不听。 她就搞不明白了，以前一直嫌弃女孩子烦的小孙子，怎么就偏偏喜欢跟妞妞一起玩儿。 温宁，“刚好路过，妞妞他们又喜欢吃，忍不住多买了一些，肖婶，一会儿妞妞姐弟俩儿就麻烦你看一会儿，我得去拜访个长辈。” 早上出门前，晴晴给她打电话说有事儿想向她请教，问温宁什么时候有空，她上门拜访。 温宁刚好带妞妞他们过来玩儿，刚好趁这个机会去看一下柯奶奶，于是跟晴晴约好了在柯奶奶家见面。 第443章 母女纷争 “小宁姐，你来啦。” 柯晴晴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温宁的轿车，立马迎了上去，她的眼里是满满的兴奋和迫不及待。 温宁揶揄，“看来今天想跟我说的事儿不小啊。” 柯晴晴没有反驳，她这件事儿能不能成还得看小宁姐呢，妈妈最听小宁姐的话了。 温宁下了车把东西递给柯晴晴，“别闲着，帮忙提进去。” 柯晴晴没看到妞妞，有些疑惑，“小宁姐，妞妞和她弟弟呢。” 温宁，“去朋友家玩儿了，别看了，今天就我一个。” 柯晴晴有些失望，啊，少了一个可以分散她妈妈怒火的人。很快柯晴晴就有打起了精神，没关系小宁节约一个顶三个。 “小宁姐，你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来啊，怪不好意思的。” 里面满满的都是麦乳精、奶粉还有一根看着年份不小的人参，一看就知道是补身体的好东西。 温宁斜了她一眼，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谁要你不好意思了，我这是带给柯奶奶的，可不是带给你的，少自作多情。” 柯晴晴吐了吐舌头，虽然小宁姐是奶奶的徒弟，和奶奶关系极好，但是她和奶奶总归是一家人啊，小宁姐每次上门都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进了客厅，温宁发现柯家全家人都在，时美兰脸色有些凝重，温宁心想看来柯晴晴的事儿还不是件小事儿。 柯奶奶笑眯眯地看着温宁，看着跟往常一样，好像一点都没感受到时美兰的心情，柯奶奶和蔼地问出了柯晴晴刚才问的话，得知妞妞和弟弟去朋友家之后点头。 “小孩子就该多跟小孩子玩儿，不过，一会儿到了饭点要接到家里吃饭啊。” 温宁点头，“知道了，柯奶奶。” 她也没想着让两个孩子在别人家吃饭，虽然肖家条件不错，但是这个年头粮食十分珍贵的，谁都不喜欢别人到家里蹭饭，一般人也不会让孩子到别人家蹭饭。 没见肖楷每次去找妞妞玩儿都是带了钱票的，即使那天没有带钱票也会用小书包背一书包吃的。 看到柯晴晴跟在温宁身后进来两手都没空着，柯奶奶责怪道，“你这孩子就是见外，每次过来都带这么多东西，柯奶奶是那种没有东西就不让你进门的势利眼？” 温宁笑了笑，没有搭话，而是转移了话题，“郭爷爷，我前段时间偶然得了两根人参，给你们拿来一根，您收好。” 郭老爷子一听来了兴致，带着柯乐乐去看人参了，柯乐乐之前还因为妞妞没来嘟着嘴，现在倒是兴致勃勃地跟着爷爷去看人参了。 别人他人不大，但是跟着郭老爷子学中医也学了七八年了，对珍贵药材很感兴趣。 温宁看了一眼依旧气不顺的时美兰，朝柯晴晴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目光。 换做平时，时美兰早就跟温宁来了起来，而且插科打诨把气氛搞起来，现在依旧一个人板着脸坐在沙发上，只是朝温宁勉强笑了笑，可见是真的气狠了。 柯晴晴嘟着嘴，拉着温宁坐在奶奶身边，只要坐在奶奶身边，妈妈就不敢对她怎么样。 时美兰看着她的动作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知道找外援了，你也知道自己想的事儿不靠谱啊，放着好好的书不读，净想些有的没的，你的书真是白念了。” 柯晴晴也是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妈妈训斥，梗着脖子反驳，“我的书怎么就白念了，我专业成绩一直都没下过班级前十，再说了谁还不能有点兴趣爱好了。” 时美兰一拍沙发，“你那叫有点兴趣爱好？你到快本末倒置了，但凡你把放在那些乱七八糟事情上的心思都放在成绩上，你的成绩肯定能达到前三。” 都怪她以前太民主了，才让这死丫头胆大包天，放着好好的前程不要，非要不务正业。 温宁拉着想要站起来的柯晴晴，两头劝，“晴晴坐下来别生气，咱们有话好好说。 婶子您也先别生气，有什么事儿咱们面对面一一解决。这没头没尾的，我听得一头雾水，总不会是因为我来才吵起来的吧。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走了，我走了估摸着你们就吵不起来了。” 时美兰和柯晴晴这才安静下来，平静下来的时美兰也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住脾气当着温宁的面发脾气。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宁，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这暴脾气说来就来，你别多心，我这股火气不是冲着你来的。” 柯晴晴嘟着嘴，“小宁姐，你给我评评理，我只是想一边学习专业知识一边学习服装设计，我就不明白，服装设计怎么就是不务正业了。” 小宁姐还同时修两个学科呢，人家不也学得很好，妈妈就是太小瞧人了。 时美兰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你还想跟小宁比，小宁同时修两个学科，每个学科专业成绩在年级里都名列前茅，而且人家两门学科都能平衡。 你那个什么服装设计是什么东西？学校里可没有这门学科，如果不是我盯得紧你都跟着那个女人跑羊城去了。” 说到这个，时美兰火气就上来了，如果不是她盯得严，柯晴晴之前就跟着羊城的同学去她老家了。 一个家里住在山卡拉的女生，满口谎言说什么叔叔在羊城开服装厂，邀请柯晴晴去羊城看一看。 柯晴晴脸色一变，说到这件事儿她就气短，“我那不是识人不清么，后来我也没跟着她去啊。” 原来柯晴晴班上有个学生来自羊城，见柯晴晴一直拿着服装设计类的杂志看，而且还经常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个女同学知道柯晴晴对服装设计很着迷，便欺骗柯晴晴说家里叔叔在羊城办了个服装厂，还从国外和香江请了几个知名服装设计师，邀请柯晴晴暑假到她叔叔的厂子参观学习。 柯晴晴涉世不深，一口答应下来，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被时美兰发现了，时美兰追问之下才知道她竟然听信了同学的一面之词，招呼都不打收拾东西就想跟人家走。 第444章 进军服装行业 时美兰听了出了一身冷汗，杂志和报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平时听到过太多各种各样的黑暗事情。。 那个同学时美兰见过，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打补丁，但是衣服鞋子没有一件是合身的，一看就是捡了别人穿旧的衣服。 这样一个浑身散发着贫穷的人竟然说亲叔叔在羊城办厂当大老板，这种话一听就不可信，偏偏她这个鬼迷心窍的女儿却深信不疑。 时美兰立马阻止柯晴晴，并跟她班主任取得联系，得到那个女同学的详细地址，那个女同学的地址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在羊城郊外，而是在羊城下辖的某个偏远的深山老林里。 刚好她一个做记者的朋友跟她们聊天的时候说起过个地方些地方，这种深山老林最多的就是光棍，媳妇儿大多都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买来的女人就是生儿子的工具，生了女儿绝大部分是放尿桶里溺死，生了儿子就当祖宗供着。 男的好吃懒做，活全都是丢给女人做，女人不止要养家糊口，还要承受男人的拳打脚踢。 时美兰二话不说直接报警，柯晴晴的那个同学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了，一开始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之后被经验丰富的警察套出了话。 原来家里同意她念书的要求就是要给家里的光棍叔叔和两个弟弟拐媳妇儿回去，她高中的时候就把跟她玩得很好的女同学拐回去给她叔叔当媳妇儿。 现在上了大学，家里两个弟弟眼光跟着高了起来，死活想要两个女大学生当媳妇儿。 女同学到了学校就开始物色合适人选，目光专门放在柯晴晴这种单纯、不谙世事的女孩子身上。 讲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把目标放在了柯晴晴和另一个家境优渥的刁蛮女子身上。 她有意无意地跟柯晴晴和另一个女孩子交好，打算这个假期把两人都拐到家里给弟弟当媳妇儿。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柯晴晴她们又是悄悄跟她走的，谁也不知道两人的失踪会跟她有关系。 这个女同学已经被逮捕了，学校也把人开除了。 公安同志从她嘴里得知他们村里有很多女人都是被拐到那里的，每次有公安去询问，他们就把女人关在猪圈下的地下室，公安走了才放出来，所以当地公安去了很多次都无功而返。 沪市公安从她嘴里套出了准确地点和他们常用的手段，立马联系羊城公安局一齐出动将这个村的人一网打尽，拯救了十几个被坑蒙拐骗过去的女孩子，还有几十个已经在生了孩子的女人。 温宁听了也吓了一身冷汗，学校对于这种不光彩的事自然是能隐瞒就隐瞒，所以她对柯晴晴的遭遇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她不赞成地看了柯晴晴一眼。 “晴晴，虽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怎么能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柯晴晴低下头，“小宁姐，我已经改过来了。” 她平时不这样的，只是对服装设计太入迷，所以那个同学说有海外和香江的知名设计师一激动就忘记思考。 她抬起头，“但是也不能因此剥削了我的爱好，我是真的喜欢服装设计这个行业。” 柯晴晴念的是新闻系，对时事有着相当的敏锐度，知道这两年服装行业正异军突起，用不了几年，以后服装行业将大放异彩。 再说了，她也没想着去羊城了，只是想继续深入钻研这个行业，等待有朝一日能设计出闻名全国的衣服。 时美兰经过上次的事就强烈反对女儿学劳什子服装设计，柯晴晴一碰到跟衣服相关的东西就跟没了脑子的傻子。 温宁笑道，“婶子，您越是禁止晴晴反弹得越厉害，堵不如疏，还不如进行合理疏导。” 柯奶奶点头，可不是么，她也不赞成儿媳妇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如果不是晴晴提前把东西都拿到她这里估计已经被时美兰一把火烧了。 管教孩子不是这么管教的，得慢慢疏导否则越压制反弹得越厉害。 时美兰何尝不知道，但是她就是放心不下，就怕这个傻女儿一个不小心又着了别人的道。 温宁笑了笑，“说起来，我这次过来还有事儿请晴晴帮忙呢。正好柯叔和美兰婶子都在，你们也帮忙把把关。” 柯广元刚才一直装鹌鹑，一边是暴跳如雷的妻子，一边是可怜兮兮的女儿，他站哪边都不行，干脆当起了鹌鹑。 听了温宁的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哦，你说说看。” 小宁向来主意多，而且没个七八分把握是不会“口出狂言”的。 温宁，“我最近看中了服装市场，打算把浦东的一块地用来盖厂房，开服装公司，现在，我郑重地请晴晴为我公司的服装设计师。” 自从兴罡建筑公司步入正轨之后，温宁就一直想着再发展一个行业，在八九十年代最赚钱的除了电子产品之后就属服装行业了。 所以，她便将目光放到了服装行业里，虽然在后世里羊城是服装行业的发源地，但是沪市的纺织厂也不少，原材料丰富，所以在沪市进军服装行业大有可为。 当然，温宁也没打算自己赤膊上阵，她再次拉上了贺凡，有贺家这条大船保驾护航，她能少掉很多麻烦。 贺凡听了温宁的计划，立马双手赞成，而且着手找地打算盖厂房，地皮已经拿下来了，同样在浦东那一块儿，离另外两块做房地产的地稍微有些远。 柯晴晴一蹦三尺高，“真的吗？小宁姐，你真的要开服装公司还要请我当设计师啊。可是，可是我能行么。” 她虽然自己写写画画，画了不少设计图而且自己也打板做衣服，但是这只是她自己自娱自乐的啊。 温宁鼓励，“当然，晴晴你在服装设计方面非常有天赋，设计出来的衣服也非常好看，做出来一定非常受欢迎。” 爱好是最好的老师，柯晴晴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学习，但是凭着一腔热情，设计出来的衣服并不比市面上任何一款差。 她不仅善于汲取别人的优点，更懂得本国人的喜好，她从服装杂志上汲取了西方的一些元素，跟华国的元素很好的融合起来。 温宁相信，只要这些衣服做出来，一定非常受欢迎。 第445章 不希望女儿成为一个开荒者 柯晴晴跳起来抱住温宁，脑袋不停地在温宁怀里钻。 “小宁姐，你真是太好了。” 柯晴晴第一百次感谢奶奶这么有先见之明，把小宁姐收为徒弟，让她有个这么好的姐姐。 时美兰反驳，“好端端的当什么裁缝，这个大学不是白念了。早知道你这么想当裁缝，当初还不如送你去裁缝店当学徒呢。” 现在，记者这个行业比裁缝受欢迎也受人尊敬，带着相机去采访不知道多有面子，多受人欢迎。 柯晴晴嘟着嘴，“妈妈，亏你还是杂志社的专栏主编，你怎么能有这么落后的思想，裁缝怎么了，只要能把衣服做好，裁缝也能闻名全世界。” 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数不清的人捧着真金白银来求她设计衣服呢，就像克里斯汀·迪奥，皮尔·卡丹，卡尔·拉格菲尔德等等。 时美兰哽噎，她不是不懂时尚，出生在沪市一个不错的家庭，时美兰从小对穿着也非常讲究。 只是不想女儿走这条路，服装设计这个行业在国外非常吃香，但是这个行业在国内现在是一片荒芜，作为母亲，她自然不希望自己女儿成为一个辛苦的开荒者。 “算了，随你自己，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的学业绝对不能落下，成绩不能跌出班级前十。” 不过当父母的在倔强也拗不过子女，时美兰知道女儿一心只想做服装设计师肯定不会放弃，也只是嘴上抱怨两句。 最主要的是她相信温宁的眼光，认识温宁这些年，她知道只要是温宁做的决定就没有出过错的。 一开始当专栏撰稿人，温宁就自己决定专栏的方向，让杂志社成为沪市首屈一指的杂志社； 后来跟人一起成立兴罡建筑公司，现在盖出来的房子供不应求，让她赚了个钵满盆满。 现在温宁想进军服装行业，时美兰虽然嘴上不赞成女儿做服装设计师，但是心里对服装行业还是充满了信心。 时美兰看向温宁，“小宁，晴晴以后就拜托你了，如果她不听话你尽管教训她，我绝无二话。” 温宁，“晴晴就是我亲妹子，我们姐妹俩儿互相扶持，而且晴晴很有天赋，说不定还是她成就我呢。” 尽管知道温宁说的是客套话和好听话，不过时美兰和柯广元还是乐开了花。 柯奶奶见状也笑了，“行了，既然事情解决了，母女俩儿就别跟斗鸡眼似的，出去让外人看笑话。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小李午饭做得怎么样了，小宁别忘了把立勋、妞妞和小洋他们叫来吃饭。” 她刚才特地吩咐家里保姆多做了不少饭菜，管够。 温宁起身，“行，柯奶奶，我就不跟您客气了，这就去把他们接过来。” 中午，大家吃了饭，温宁又拉着柯晴晴规划了一下服装厂，服装厂是她和贺凡共同出资，因为她还要负责管理等事宜，所以占的股份要比贺凡高百分之十。 温宁还非常有先见之明地给了柯晴晴百分之二的股份，柯晴晴真的是一个极有天赋和灵感的人，设计出来的衣服就连温宁这个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见了都忍不住夸奖。 柯晴晴吓了一跳，“小宁姐，股份我不能要，您给我开工资就好，按照时下的市场行情给我开工资。” 她柯晴晴何德何能啊，啥也没付出就白白占小宁姐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二，她知道小宁姐是想要感谢奶奶以前对她的栽培，但是她柯晴晴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她之所以能考上复大，里面还有小宁姐不少功劳呢，她高二那会儿没少打扰小宁姐。 而且如果不是小宁姐，她也接触不到服装设计这个行业，是小宁姐跟龚宝莉学姐借服装设计的杂志给她，更是小宁姐拜托龚宝莉学姐从香江帮她买了不少服装设计类的杂志。 温宁笑道，“你放心，作为一名商人，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我有信心你能为公司创造足够的利益所以才会出这个股份。” 温宁给柯晴晴股份，何尝不是想把柯晴晴绑在服装厂这条船上。 她们之间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而是一个互惠互利、一个双赢的场面。 柯晴晴说不过温宁，只要她知道小宁姐没吃亏就行，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服装厂上。 “小宁姐，咱们服装厂什么时候开工，咱们服装厂要做哪方面的服装？男士、女士、中老年人、婴幼儿还是儿童服装？” “地皮刚买下，还得建立厂房，一时半会儿还没那么快。我们先做青年女装，把青年女装这一块打下再考虑其他的。 你可以先一边学习一边设计服装，冬装和春夏装都要，春夏装要多一些，冬装可以少一些。” 做服装的就是这样，服装总是要提前一两个季度做出来，因为大家都喜欢提前卖衣服。 柯晴晴自然无不答应，能继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柯晴晴的精神看着比上午温宁过来时见到的好多了，简直可以用精神焕发来形容。 果然兴趣爱好是一个人的精神食粮，支撑着女人的精神世界。 期间，周立勋一直没有插话，他对于温宁的事业是全然支持的，从来不会干涉温宁的决定，只会在她背后默默支持着她。 回去的路上是周立勋开的车，为了不劳累温宁，他拒绝了郭老爷子和柯广元的喝酒提议，把温洋提溜出去陪两位长辈喝酒。 温洋此刻正脸色潮红地坐在后座闭眼睡觉，一看就是喝了不少的样子。 周立勋突然来了一句，“昨晚，贺师长给我打了电话。” 温宁安静地听着，她希望能跟周立勋在同一个地方，但是周立勋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果上面把他调到其他地方，她虽然会难过但也会无条件接受。 “怎么样？” “留在沪市军区。”虽然还没正式下达纸质文件，不过这是贺老爷子透露出来的，八九不离十。 而且他还会再升一级，到时候就是副师级了，不过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不打算说出来。 温宁眉眼带笑，“太好了。” 贺老爷子真是个可爱又傲娇的老头子，他一定是想还温宁的人情，不然这么多人想抢着要周立勋，周立勋会被调到什么地方还未可知。 第446章 遇到拦路虎 对于贺老爷子的帮忙温宁是感激的，厂子还没建起来她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充分利用军区军嫂的剩余劳动力了。 温宁虽然没有随军，但是周立勋还在部队的时候她去部队看过，部队里的军嫂分为城市军嫂和农村军嫂，农村军嫂占大部分。 绝大部分城市军嫂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每天早早穿着光鲜亮丽去上班，而农村军嫂每天早上起来就是先打理好孩子，然后匆匆出门去服务站买菜，买菜回来还要去开垦的地里劳作，十分辛苦。 部队虽然也会帮着解决军嫂的就业问题，但是一来部队的岗位不多，二来很多军嫂受学历限制，所以能安排上工作的军嫂只占随军家属的很小一部分。 之前在部队过年的时候温宁就发现，部队的那些大老爷们儿很多都有大男子主义，认为自己在外面出生入死，给家里挣钱，所以并不是十分尊重妻子。 回到家就跟大爷一样，往凳子上一坐，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而且对妻子呼来喝去。 有些性子刚烈地军嫂能干丈夫干起来，但是更多的是逆来顺受，认为家里只有丈夫在赚钱，她们只是个吃白食的，一家子好几口人都要仰仗丈夫，所以一退再退，受了委屈也一直都是往肚子里咽。 温宁从小生活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她的爷爷、外公和爸爸对奶奶、外婆和妈妈都十分尊重，她最见不得男人把女人当成物件呼来喝去，之前她就想着要怎么帮助这些军嫂立起来，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贺老爷子不知道他只是为了还个人情，出面把周立勋留在沪市军区的这个举动，让他欠了温宁一个更大的人情。 回了家，温宁就给贺凡打电话，询问服装厂办证件下来没。 得知已经办好，又开车出门，去兴罡建筑公司，兴罡建筑公司有她和贺凡的股份，现在他们要建服装厂，但让要找自己人干，钱从左口袋回到右口袋。 型钢建筑公司跟几年前有了很大改变，员工宿舍从简易的木屋变成了一排三层楼的小楼房，夫妻房也变成了一栋两层的小楼房。 员工依旧包吃住，夫妻房依旧每个月收一块钱，很多员工把老家的妻子带了过来。这里多了很多生活气息。 食堂更是扩大了不少，食堂也重新扩建了，成了一间能同时容纳七八百人的大食堂。 老问成了食堂的主要负责人，现在他已经不下厨了，专门管理食堂一切事宜。老问妻子成了后厨的管理员，而马春梅成了食堂采买。 为了能留住员工，也为了激发员工的积极性，经过讨论，兴罡建筑公司给出了一个巨大的诱人的政策。 那就是从明年开始，新建的商品房，符合条件的员工都能拥有员工内部价进行购买。 这个员工内部价非常接近房子的造价成本，这个政策一出，兴罡建筑公司内部集体轰动。 大家更是铆足了劲儿加油干，院门三天的活儿他们恨不得一天干完。 看得赵朗和贺康心惊胆战，直到温宁出面训斥了一番，大家才没这么玩命地干。 走在公司里见到的人无一不是精神抖擞，生机盎然的模样，大家见到温宁都停下来尊敬的跟温宁打招呼。 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人，刚到公司的时候，在心里对温宁这个女老板很不服气，觉得他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儿被一个女人在前面牵着鼻子走，非常没面子。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炼，大家看温宁的眼神就发生了质的变化，并在心里由衷地尊敬和钦佩。 赵总和贺总解决不了的问题，报告给温总，温总总是能第一时间解决，好像无论什么难题在她面前都不是事儿。 更不用说，温宁一直在致力于完善公司的制度以及改善给员工的福利夏季和冬季补贴就不用说了，什么每月优秀员工，季度标兵，年度模范，先进小组，先进集体等等，各种奖励不断。 而且温宁还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她从来都是对事儿不对人，不管这个人跟她是不是沾亲带故，只要做得好、为公司做出贡献的人统统有奖，做错事、给公司带来损失的也会铁面无私地惩罚。 在这里，大家只要有能力、肯出力不怕领导看不到，不用为了勾心斗角绞尽脑汁儿，也不用担心领导亲戚会贪图他们的功劳。 久而久之，温宁在大家的心里就成了无所不能的存在。 温宁找来赵朗和贺康，跟他们说了要浦东开服装厂的事儿，给了他们一份设计图，让他们统筹好公司的员工，分一部分过去同步开工。 “材料、物价、人工等一切都按照市场来，不用看在我和贺凡的份上给什么优惠。” 赵朗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急得满头大汗，“嫂子，你和贺总要去浦东开服装厂？那咱们这里？” 温宁也被他的反应弄得怔愣了好一会儿，“建筑公司这里我们当然也继续搞下去啊，但是不耽误我去搞服装厂。” 赵朗这才放下心，他还以为嫂子和贺凡要单飞了呢，没有单飞就好，如果嫂子走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起建筑公司这个重担。 温宁哭笑不得，“咱们公司现在发展得这么好，你让我放手我也舍不得啊。” 赵朗不好意思地挠头，虽然他也历练了好几年，但是这些年一直在嫂子手底下干活，他对温宁有一定依赖性。 “行，我和贺康这就去安排，保证以最快速把服装厂建好。” 温宁点头，“行，你们辛苦了。” 服装厂已经着手建起来，购买缝纫机也要提上日程了。 想到缝纫机还要凭票购买，温宁有些头大，她把买缝纫机这事儿丢给了贺凡，让他自己跟上面化缘。 温宁以为这件事对于贺凡来说不算事儿，没想到以往无论做什么都顺畅的贺凡，这次却遇到了拦路虎。 “许家跟我们贺家不对付，缝纫机厂的厂长是许家的人，而且许家在上头也有人。” 第447章 跟部队合作 贺凡的神情有些阴郁，许家一直跟他们家不对付，当初贺老爷子被医院下病危通知的时候，许家还在家里偷偷放鞭炮。 当时他腾不出手教训这些人，后来贺老爷子被郭老爷子医好了，他就给许家的人一人赏了一个麻袋。 许家屁本事都没有，全都是酒囊饭袋，如果不是本家是京市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这家子早就沦落到上街乞讨了。 温宁沉思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于是跟贺凡说了起来。 贺凡听了拍案叫绝，憋了几天的窝囊气终于消了，“这法子好，我这就回去安排。” 又是周末时间，温宁和贺凡开车去了郊外的军区，在岗哨处签了名字直奔一栋三层的独栋小楼房。 接见两人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神矍铄的人，这人就是沪市军区的顾司令。 两人第一次看到气势比贺老爷子还足的人，心里有些发毛，不过想到此行的目的，又沉下心来。 顾司令，“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年纪轻轻就敢来跟军区谈合作。” 底下的人跟他说有人想要跟军区谈合作的时候顾司令是不想理会的，随着经济的发展，不少人看中了军区这块肥肉，想要付出极少的代价换取军区的支持。 军区虽然军需不充裕，但是顾司令非常爱惜羽毛，一切跟利益挂钩的东西就不会有完全干净的。 不过听说想要跟他谈合作的是贺老爷子的孙子和他看中的周立勋的妻子，顾司令才来了兴致。 贺凡和温宁这两个人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却不陌生，因为他们共同开创的兴罡建筑公司这几年不仅吸纳了不少沪市军区的退伍军人，还吸纳了不少桂省军区退伍军人。 公司成立了几年，从最初的一百人公司变成了现在五六百人，其中百分之七十的工人都是退伍军人。 更因为兴罡建筑公司从成立至今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建的房子从来没有偷工减料过，不仅没有偷工减料而且用料都是最好的。 贺凡温宁，“顾司令好，非常感谢您能抽空接待我们。” 顾司令沉着道，“不知道两位想怎么个合作法？” 温宁恭敬地将方案双手递给顾司令，“顾司令请看。” 温宁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服装厂直接跟沪市军区合作，给沪市军区两成利润，并且优先雇佣军区里的没有工作的军嫂到服装厂工作。 反正都要吸收军区的剩余劳动力，而且周立勋明年也要到分配到沪市军区，跟军区合作有利无害。 只要挂上了军区的名号，又有贺家保驾护航，服装厂可以在沪市横行无阻，就是许家本家也别想把手伸进来。 不过合作归合作，军区只是纯领利润，不得插手服装厂的一切事务。 如果有军区同意合作，温宁就把服装厂扩大五倍，如果不答应她就维持原定的样子。 不跟军区合作，温宁也能想办法弄到缝纫机，而且还是两条路，一条是走欧阳茉莉家的路子，另一条就是跟龚宝莉家合作。 龚宝莉的祖父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在香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只要利润给得充足，不信他们不合作。 顾司令接过方案看了起来，当看到上面的“可以吸纳五百名军嫂就业”字样时，瞳孔微微扩张，下一秒又恢复如初。 他继续往下看，方案里将军嫂们的福利待遇写得很清楚，工资是底薪+提成的算法。 底薪是固定工资，每月固定工资二十块，提成是超额完成任务后的计件提成，完成一定数量就能加多少钱，超额完成的数量越多得到的提成就越高。 温宁见顾司令脸上的神色有轻微缓和，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事儿成了。 顾司令把方案放下，“你们的来意我明白了，非常感谢两位小同志对咱们军人的支持，三天后给你们答复。” 军区不是他一个人的，虽然他能自己决定，但是还是要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谈完了事儿，顾司令亲自把温宁和贺凡送出去。 三天后，温宁和贺凡再次来到军区，不过这次不是去顾司令家，而是直接去会议室。 在一帮大佬的注视下，温宁二人与军区正式达成合作。 沪市军区将现有的服装厂以及周围十亩地转让给格歆服装厂（包括服装厂原有的设备和挤压的布料），且占“格歆服装厂”每年纯利润的两成，必要时候要出面护着格歆服装厂。 格歆服装厂要一次性付清沪市军区服装厂拖欠费用二十万元，且吸收沪市军区无业军嫂三百名，以后服装厂扩大规模要优先雇佣无业军嫂和退伍军人。 原来沪市军区本身经营者一家服装厂，不过这家服装厂主要生产的是一些民用的床上用品，后来因为管理不善所以倒闭了，仓库里积压了一大堆布料，还欠了服装厂一百二十名员工将近半年的工资。 签好合作协议，温宁当即带着人去银行将十六万元转到沪市军区的账户下。 如果不是转入的账户是沪市军区的，银行行长估计都要过来问温宁是不是被绑架了。 转完账，温宁和贺凡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一开始他们就是想借着沪市军区的名号扯大旗，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惊喜。 贺凡，“我这就回去采购缝纫机，就不信那老小子还能卡我。” 哼，他回去就把合作协议丢在那老小子脸上，看他还有什么借口卡他。 虽然现在已经八十年代初，打仗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但是部队的威力依旧不容小觑。 合规合理的情况下，没有人敢狗胆包天将手伸到部队来。 温宁，“我回去先重新规划一下服装厂，然后安排人过来开工。” 她和贺凡已经去看过那个服装厂了，场地确实够大，不过之前服装厂的负责人不善管理，所以很多地方没有利用起来。 幸好之前缝纫机没买下来温宁便没让人动工，现在把人直接派到这边动工也一样，还能省下不少功夫。 第448章 知道会挣钱，但没想到会这么挣钱 贺凡这次成功拿到了购买缝纫机的条子，而且是不用缝纫机票的。 去缝纫机厂的时候更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他的需求量太大，他一次性买了七百台缝纫机。 一家缝纫机厂短时间内完不成他的订单，所以他去了三家缝纫机厂。 沪市缝纫机厂的负责人看他竟然有部队背书，心里除了后悔还是后悔，后悔自己听信了许家的话，给贺凡使绊子，最后为了表达歉意，不仅给贺凡打了骨折价，还同意了他分期付款的要求。 加上原旧服装厂的一百台缝纫机，格歆服装厂现在一共拥有八百台缝纫机。 温宁也不甘示弱，回去之后连夜赶出了服装厂的设计图，就得服装厂该改善的改善，该拆了重建的拆了重建。 好在型钢建筑公司的工人都是搞建筑的老手了，大家齐心协力，很快一个崭新的服装厂就弄好了。 弄好之后，新的缝纫机也很快送到服装厂。 半个月后，格歆服装厂正式开业。开业当天，顾司令等大领导还亲临指导了。 格歆服装厂的两大股东就是温宁和贺凡，厂长温宁聘请了婆婆季云担任。 季云在机械厂当了几十年工会主席，习惯了忙碌，一朝退休到沪市帮忙接送孩子，其他时候闲得蛋疼，嘴上虽然不说，不过心里非常不得劲儿。 刚好温宁还在物色服装厂的厂长，季云就自告奋勇了。 她好歹当了几十年的工会主席，管理和领导能力毋庸置疑，于是温宁便举贤不避亲，贺凡也推荐了一个本家叔叔过来当副厂长。 厂长和副厂长到位了，之后的招人事宜就交给两位厂长了。 柯晴晴也没闲着，在问你个他们忙忙碌碌的这半个月里，她则是翻箱倒柜，把以前画好的设计图找了出来，从中找到有用的，也从一些就设计图里找到了灵感，开始头悬梁锥刺股地画着设计图。 开业的前一天就拿了厚厚一沓设计图过来找温宁，经过挑选符合要求试下审美要求的就有十五张，其中五张秋冬款的，十张春夏款的。 再加上温宁自己画的设计图，格歆服装厂一下子多了三十张服装设计图。 除此之外，温宁还让服装厂加班加点把《庐山恋》女主角周筠穿的衣服复刻出来。 1980年上演的《庐山恋》是特殊时期之后上演的第一部爱情题材的电影，一上演就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 电影里周筠穿的四十三套衣服每一套都非常好看，可以说每一套单独拿出来都能引起了内地的穿衣潮流。 温宁还在沪市各个繁华的街道上都买了一个门面，专门用于销售服装厂里的衣服，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穿着靓丽的服装往装潢时尚的服装店门前一站，都不用开口就吸引了无数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的目光。 这些女孩子一进服装店就被里面色泽明艳的服装吸引住了目光，随后大家便发现这家叫“格歆服装店”的连锁店里卖的大部分都是《庐山恋》女主角周韵穿的衣服。 少部分电影里没出现过衣服，样式竟然也不比周韵穿的差，于是大家怀着好奇的心情进去，再出来的时候两手都没空着，脸上露出既开心又肉疼的表情。 所以当周韵穿的衣服出现在市场上时立刻引起了哄抢，没一会就被人抢购一空，多少都不够卖的。 所以当温宁大四快结束的时候（即1982年六月份），光服装厂她就净赚了一百多万，一点也不比房地产的差。 更别提服装店了，十几家服装店带给她的利润不比服装厂的差，还没大学毕业的温宁妥妥地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富婆。 别看这个时候工人的工资不高，但是物价也低到令人发指，再加上买什么东西都要凭票购买，大家的购买力被限制住，家家户户都是攒钱小能手。 而温宁的服装出来得也正是时候，特殊时期大家的衣服清一色的黑、灰和蓝，现在突然间出现了这么多色彩艳丽的衣服，大家压抑在心底的欲望彻底得到解放，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顾司令听到财务说了进账之后也很惊讶，他原也不过是想还温宁和贺凡一个人情，再给无业军嫂找份工作，没想到那个死气沉沉的服装厂竟然在这两个年轻人的手里起死回生了。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会计看着账户里的钱心里也火热，两成利润就挣了这么多，可想而知这个服装厂有多赚钱。 如果这个服装厂还在他们手里就好了，不过一想到之前的负责人把服装厂经营出十几万的负债，他的心又冷静了下来。 不是那块料就是收我金刚钻也没用啊，再说了服装厂已经成了温宁和贺凡的，他们协议还新鲜热乎着呢。 服装厂发展得好，最高兴的除了温宁和贺凡还有一个就是季云了，她现在说一句容光焕发也不为过，每天神采奕奕，就跟焕发了第二春似的。 每次给周厂长、龙城的老闺蜜和亲戚们打电话，还没说话笑声就先传过去了。 老家不少人抓住了这股东风跟着发起了小财，不少人知道温宁开了服装厂之后都跟温宁拿货在龙城卖。 温宁也没有赚他们的钱，在成本价的基础上加了一点辛苦费，然后把衣服给他们寄回去。 柯晴晴也非常高兴，她现在虽然还是学生，但是每个月都能拿不少工资，她每月固定工资是一百二十块，而且每被采纳一张设计图就有一百块钱奖金。才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挣了快三千多块了，比她妈时美兰挣的都多。 最令她开心的是她设计的服装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同学们都不知道她们在格歆服装店买的衣服有一部分是她设计的，听着同学们对衣服大肆赞扬，柯晴晴比吃了蜜还开心。 当温宁带她去服装厂领分红的时候，柯晴晴没有想太多，当一沓厚厚的钱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咽了咽口水。 “小宁姐，这是不是太多了。” 她知道服装厂赚钱，但是她没想到会这么赚钱， 第449章 警惕糖衣炮弹 温宁，“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还有服装厂的财务报表，你也看一下。” 温宁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开心，用百分之二的股份就把这么有天赋的设计师绑在了服装厂里，她真是太明智了。 只要柯晴晴才艺和灵感不断，服装厂就不愁不挣钱。 柯晴晴把钱艰难地塞进包包里，还好她出门前听了小宁姐的话，带了她最大的一个包包过来，不然这些钱还真装不进去。 她一边装钱一边摇头，“不用了，我信得过小宁姐和贺凡。” 温宁不容置喙，“你也是服装厂的股东，好歹看一下，这么傻乎乎的，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柯晴晴只好接过报表看了起来，一看到报表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她就一阵头昏目眩，“小宁姐，你告诉我哪个是最终利润就行。” 她直接用利润乘以百分之二，这个数她还是会计算的。 温宁失笑也没有强求，把最终利润指给她看，柯晴晴当真就用利润乘以百分之二，完了后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服装厂给她的钱比她算出来的要多，她不自信地又算了两遍。 “小宁姐，多了一千块！” 温宁拍了拍她后脑勺，“感情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一个都没记住啊，这一千块是给你的奖金。” 柯晴晴摸了摸头，这不能怪她，虽然她家情况不错，但是天地良心她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一沓又一沓厚厚的大团结紧紧地攥着她的心，她已经听不见外界的一切动静了。 回去后，柯晴晴立刻买了一套商品房。 柯晴晴把房产证在时美兰跟前晃了一晃，“妈，家里那套房子以后留给弟弟，我有自己的房子了。” 时美兰一把抓过房产证厉声问，“柯晴晴，你老实交待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她千娇百宠寄予厚望的女儿啊，时美兰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白眼翻到一半又掐着人中把自己给掐醒了。 柯晴晴现实吓了一跳，然后觉得委屈，抢过房产证，“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啊！” 时美兰也惊觉自己反应太大，但这真不怪她啊，她看得真真的，这是一套福慧安家园三期的一套三居室，这套房子就是打折了也还得一万多块钱呢。 她知道女儿在给温宁的服装厂当设计师，每月工资比她这个干了二十多年工作的人还高，而且没设计出一张设计图就能拿一百块奖金，也知道女儿这几个月已经挣了快三千块，但是这三千块也不过是这套三居室的零头。 她深呼吸，耐着性子道，“晴晴，你告诉妈妈，这套房子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跟你小宁姐借钱买房子了？ 妈妈不是说了么，我和你爸爸再攒几年，攒够了就给你买。” 公公和婆婆买了一套四居室的，不过两位老人年纪大了，这套房子以后肯定是落在她和丈夫头上。 她和丈夫已经打算好了，那套房子以后给小儿子，夫妻俩儿再攒攒，攒够了钱就给女儿也买一套，买不起四居室的也要争取买个三居室的。 柯晴晴脸色回温，“这是格歆服装厂给我的分红，妈，你忘了么，格歆服装厂里我有百分之二的股份。” 时美兰又是一怔，这段时间，大街上到处都是那个周韵穿的衣服以及女儿设计出来的衣服，她也知道小宁的服装厂肯定能赚不少钱，但是她没想到竟然这么赚钱啊，百分之二的股份就能买一套三居室。 小宁作为最大的股东岂不是能挣更多？等等，她有些头晕。 柯晴晴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喂进妈妈的嘴里，时美兰有低血糖，有时候起猛了供血不足就会晕倒。 “千真万确，刚开始我也不敢相信，但是钱就摆在我面前，房子也买好了，容不得我不信。” 时美兰摆了摆手，她不是不相信女儿的钱是清白的，只是不相信这个世道怎么转变得这么快，这么虚幻。 她上了半辈子工，还不如女儿画几张图纸，做生意真的这么赚钱？ 不对，做生意虽然挣钱，但是也没挣钱到这种地步，小宁这个只是特例。 她还遇到过做生意失败的，有个同事的儿子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请了半个月的病假，带着家里的雄心壮志地去了羊城，不到五天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跟乞丐差不多。 她那个同事到现在说起这件事都还忍不住流泪，一家子一辈子的积蓄呢，就这样没了，连个响声都没听到 原来他还没到羊城，钱就被扒手偷了，连火车票都没钱买，最后是逃票回来的，怕被乘务人员发现，在僻静处躲了两天一夜。 “既然是服装厂的分红，那妈妈就不问了，服装厂也有你的一份，你相当于给自己打工，以后画设计图的时候要更上心，谨慎警惕糖衣炮弹，别被人三言两语就给哄骗了去。” 格歆服装厂这么成功，肯定有很多厂子要效仿，他们肯定私下打听过服装厂的设计师，小宁本身即使设计师又是服装厂最大的股东，别人没法说动她肯定会转过来游说柯晴晴。 她怕柯晴晴心思单纯被人哄骗了，出卖厂子，到时候别说分红了，连工资都会没有，更重要的是他们全家都没脸见小宁。 柯晴晴嘟着嘴，“妈，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靠谱啊。”好歹她爷爷以前是军医，她从小耳濡目染当然知道不能当叛徒。 再说了，她堂堂复大高材生才没那么笨呢，好好的分红、大好前程不要，反而去相信那些莫须有的好处。 时美兰见女儿心里有数也没再说什么。 周立勋看着妻子递过来的存折，看着那一串零，心里满是骄傲。 “看来你这碗软饭我是要一直吃下去了。” 温宁逗他，“那我这碗软饭味道怎么样？” 周立勋将她拦腰抱起，“百吃不厌，我又饿了，现在就要马上吃了你这碗软饭。” 紧接着就是一阵不可描述的翻云覆雨。 温存过后，周立勋亲了亲她额前的秀发，“我过几天要回省军区，以后家里又要辛苦你了。” 他也是今天才接到的消息，本来想晚点告诉她的，不过早说晚说都得说， 第450章 边境动乱起，保家卫国 原本还困顿的姜青黎瞬间清醒，“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说了带完这一届学生就去沪市军区报到么，难道中途出变故了？ 按理说不会啊，别说周立勋是沪市军区跟其他军区斗智斗勇才留下的，就是格歆服装厂每个月都给沪市军区挣大笔大笔的钱呢。 周立勋拍了拍她的背，“没什么，调动暂时下不来，省军区那边需要我过去协助几个月。短着三个月长着半年。” 温宁却不信，因为她听出了周立勋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沉重。温宁想起前世在网上看到过的消息。 他们的老家从五十年代一直到八十年代末都有战争，五十年代的援越抗法前线，六十年代的援越抗美前沿，七十年代末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以及八十年代中越边境硝烟不断。 别的省份改开之后就快速发展经济，但是他们老家却一直在不断地打仗守着祖国的南大门，为其他省份发展创造了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而这个一直硝烟不断的省份却耽误了发展，以致于经济一直都十分落后。 不过那个省份的人却并没有因此而自卑，因为在他们心中国家的安宁胜于一切，他们把家国大义放在小我之前。 “是不是边境又出现动乱了。” 虽然是疑问的话，但是温宁用的却是肯定句。 周立勋苦笑，他没想到妻子竟然这么敏锐。 周立勋，“嗯，边境对面又不安分了，我对山区、边境地形熟悉，家乡和部队都需要我。 对不起，又要辜负你了。” 温宁捂住他的嘴，“不要对我说抱歉，在选择你之前我就知道我将来会面对什么，我不后悔，你放手去做，我和妞妞等你。” 温宁知道，这次的战争不可能是小打小闹，如果只是小打小闹根本用不着周立勋回去。 两天后，周立勋背上行军袋带着家人的支持和期盼踏上了回桂省的火车。 于此同时，温宁和贺凡也开始行动起来，两人联系了沪市、羊城、桂省等几个省份的罐头厂、食品厂以及药厂，大批量采购猪肉罐头、牛肉罐头、药品以及饼干等食品。 得知两人的行动，赵朗也找上门，把这些年赚的钱拿出了八成，“我虽然退伍了，但是军魂还在，虽然我不能再上战场，但是我依旧希望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兄弟们。” 翌日，一辆辆载满罐头、药品和食品的车开往军区，紧接着一辆辆军卡从军区出发，开向充满硝烟的战场。 温宁他们采购这些东西非常不容易，罐头和食品这些还好说，最重要的药品，现在是不允许私人大量采购药品的，后来还是顾司令得知温宁等人采购药品是要支援边境的时候，特地打了个电话，然后温宁等人才能畅通无阻地采购了大量的药品。 除此之外，他们还给桂省军区捐了一百万。 “贺叔，我给桂省军区汇了一百万，这笔钱是我、贺凡和赵朗一起凑的。 请您务必将这笔钱用于前线，用到前线的军人身上，尽可能多地购买武器设备，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如果能联系到立勋，请您告诉他，我们一家等着他凯旋。” 贺师长闻言大喜，“小宁，我代表贵省军区所有军人感谢你们。” 贺师长让人去查，果然收到了这笔巨款，他连忙将这件事往上报，并且打了几个电话。 温宁几人的大义不仅解决了前线军人的吃饭问题和营养问题，同时还解决了军区的武器问题。 别看军区不小，但是国家的钱就那么多，拨给部队的费用也是有定数的，没有哪个军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军区经费充裕。 有了这一大笔钱，他们能做太多太多事儿。 当天夜里，一辆又一辆军用车驶向桂省军区。 在前线誓死扞卫祖国领土的战士们突然发现他们的伙食有了质的飞升，以前每顿饭只能吃几片肉，现在顿顿饭能吃一大块肉，而且每餐都能领一盒肉罐头。 领导还告诉他们，他们的武器非常充裕，让他们放开了打。 昨晚这一切，温宁又投入到工作中，每天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只有这样她才没空胡思乱想。 妞妞好像也知道爸爸是去打坏人了，十分懂事，每天乖乖画画、看书、写字陪牛牛玩儿，也从来不主动问爸爸去哪儿了，只有想爸爸想得厉害了晚上睡觉时才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温宁刚开始不知道，有一天夜里她停下手头上的工作到隔壁给妞妞盖被子时才发现的。 她心痛不已，把妞妞抱在怀里安慰，久久不放手，温宁不住地怪自己不够关心孩子，她想周立勋，妞妞又何尝不是？ 她为了转移对周立勋的思念，每天把自己变成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用工作麻痹自己，却忘记了才七岁的妞妞也会想爸爸。 季云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偷偷抹眼泪，那些杀千刀的不得好死。 屁大点地方心比天还大，还妄想来操控华国，立勋这次一定要狠狠地把他们打回老家，打得他们爹妈都不认识。 从那天起，温宁就开始有意减少工作量，每天都抽出小半天时间陪妞妞他们玩耍，妞妞肉眼可见地变得开心起来。 七月中旬，周立安和郑明月来沪市，两人的工作都都落实好了，已经办理好了入职手续才过来的。 周立勋入职京市机械厂，依旧当他的工程师；郑明月则入职了京市一所初中，成为一名准初中教师。 两人这次过来的目的有二，一个是来看望周老爷子和季云，另一个也是最主要的，是要接牛牛去京市。 两人已经从季云口中得知周立勋去边境打仗了，所以尽管两人已经在京市办好了入职手续，但是却不敢表露出太高兴。 倒是温宁听了很为他们感到高兴，“太好了，咱们出去庆祝一下吧，可惜爸爸不在，不然更热闹。” “什么事情可惜我不在？你们是不是要背着我偷偷去吃好吃的。” 第451章 说着最温柔的话，做着…… 几人同时回头，只见周厂长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脚边还有两个硕大的包裹，背上还背着一个，手里提了两个。 季云，“老周，你怎么来了。” 周立安，“爸，您来啦。” 温宁，“爸，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几人连忙过去帮忙把他身上的行李卸下来。 周厂长摆摆手，“没事儿，这些东西我还提得动，再说了，我知道地址，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才怪，他出了火车站就找了辆黄包车，花了他好大一笔钱。 温宁…… 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有辆轿车，可以去接人，她怕看到周厂长脸上出现懊恼两个字。 温宁，“爸，您这是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温宁嫁进周家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周厂长。 周厂长摇头，“我只有一个小包，这两袋是亲家母让我带给你的，其他的是立鹏他们的。” 亲家母和二弟和小妹知道他要来沪市，几乎把家里都给他搬来了，如果不是亲家公和二弟他们一起把东西提上火车，他甚至怀疑自己都上不了火车。 温宁心里暖暖的，儿行千里母担忧。 虽然葛红英他们来过沪市，知道她现在情况不差，但是依旧时不时给她寄包裹。 周立朋和王满仓几人每年都给汇不少钱，但是作为父母的总免不了担心他们吃不饱穿不暖。 大家关心这周厂长的时候，周厂长也看着众人，老父亲精神头不比在龙城差，孙子孙女都大了不少，个头也长高了，小儿子和儿媳妇感情依旧。 变化最大的是妻子季云和大儿媳妇儿温宁，两人不仅穿着时髦干练，身上还都有一股成功人士的气势。 美中不足的是老大不在，苦了大儿媳妇儿在家侍奉老人教养孩子还替他担惊受怕。 周厂长对着妻子不吝夸奖，“阿云，你变了好多，看着比以前更好了。” 季云自信地撩了一下大波浪，拉着周厂长进屋，你快进来，我刚烧了不少热水，你先去洗漱，洗漱好咱们出去吃饭，庆祝立安和明月在京市安家落户。” 在周厂长去洗漱的时候，温宁提前到国营饭店定了个包间，她是这家国营饭店的常客了，三两下就把包间定好了，还点了不少好菜。 服务员经常见温宁开着轿车出入，知道她是个有能耐的，对她很是和颜悦色。 服务员笑道，“温同志，看来今天是要请重要客人啊。” 温宁笑道，“家人来了，大家出来聚一聚。” 菜上桌，周厂长一行也到了，大家开心地吃着饭，饭桌上气氛很活跃，周立安说起了他们在京市的情况，谈论着他们对未来的规划和憧憬。 周厂长说起了起了龙城的情况，说起机械厂的发展。当然也说起了他已经退休了的事儿。 周厂长比季云大了四岁，季云已经退休一年了，今年周厂长也退休了。 温宁，“爸，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周厂长，“还不知道，先在沪市住一段时间。” 忙忙碌碌了这么多年，突然间退休了，整天无所事事，周厂长茫然中也带了一丝不知所措。 温宁眼珠子一转，“刚好我的服装店忙不过来，到时候妈来帮我管服装店，爸你帮着管服装厂呗。” 自从她买了店面开了服装店之后，季云比她还要激动，比她还要上心，那闪闪发亮的眼睛就是瞎子都能看出她对服装店的喜爱。 周厂长还没发表意见，季云已经一脸惊喜地看向温宁，“真的？小宁你真的让我管服装店啊，太好了，我眼馋好久了。” 别看季云已经是当奶奶的年纪了，但是爱美之心不比年轻人少，每天看着服装店里色彩明艳的漂亮衣服，她的心情都能好上好几天。 温宁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这得看爸怎么选择，如果爸还是决定回龙城的话，服装厂那边还是得继续麻烦妈。” 季云笑盈盈地看着丈夫，“你爸当然愿意，是吧，老周。” 周厂长吸了一口冷气，“对，对，我愿意，我非常愿意。” 说完还讨好地看向妻子，谁家妻子跟他家的一样，嘴上说着最温柔的话，手上却做着最铁石心肠的事儿。 原来季云的手掐住周厂长腰间的软肉，毫不留情地来了个七百二十度旋转。 腹诽归腹诽，周厂长说出愿意二字的时候，心情是高兴的，被孩子们需要，这让他觉得自己非常有价值感。 瞧着吧，他这么多年的厂长不是白干的，以后服装厂在他的管理和带领下一定蒸蒸日上。 刚到沪市的周厂长饭还没吃完就已经雄心壮志起来。 温宁几人埋头干饭，不停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们此刻的心情。 “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能轻松很多了。立安，明月，你们不会怪我使唤爸妈吧？” 周立安夫妻摇头，“不会，这样才能更好发挥爸妈的价值，体现他们的能力。” 周立安相信他要是敢说一个是，他妈肯定会用对付他爸的招数对付他。 嫂子素来大方，肯定不会亏待了爸妈，再加上爸妈也乐意发挥余热，他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说实在的，周立安还是挺佩服温宁的，不仅胆子大，而且眼光独到，做的生意就没有失败过，反而越做越大。 郑明月跟着点头，如果牛牛还小她肯定有意见，但是老人已经帮着她把牛牛带到这么大，回了京市就能直接上小学，她作为初中老师时间也宽裕轻松，到时候也能家庭事业两头兼顾，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非常满足了。 因为周厂长的到来，温宁她们决定去动物园的行程暂时搁浅了，温宁把时间改成了第二天。 吃了饭，周厂长便回去休息了，周立安和郑明月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去逛街，并且拒绝了温宁要同行的要求。 这一年多的时间，牛牛在大嫂家不仅高了胖了而且为人也非常开朗大胆，可见大嫂对牛牛有多尽心，他们夫妻也想给妞妞买点什么，如果温宁在肯定会阻止的。 第452章 温洋偷偷去边境 等周立安夫妻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妞妞和牛牛已经吃成了大花猫脸。 周立安两只手更是没空着，给两个孩子买了不少东西，牛牛有的妞妞必定也有，而且妞妞还多了几个闪闪发亮的小发卡和几根彩色的橡皮筋。 温宁笑着说他们太客气了，两人也没在意，想必嫂子对牛牛付出的一切，他们做的这些算不得什么。 第二天，全家人八点钟出发去动物园，这个动物园在西郊，以前叫西郊动物园，前年（即1980年1月1日）正式更名为沪市动物园。里面展出的动物有308种，共4005头。小孩子最抗拒不了的就是动物，两个孩子进了动物园就开始放飞自我，大熊猫、天鹅、大象、华南虎、金丝猴、黑叶猴、鸵鸟、斑马等等多不胜数。 大家看得目不暇接，牛牛咋咋呼呼的声音把所有人的声音都覆盖住了，文静的妞妞也释放了孩子的天性，难得地调皮起来。 大家在里面整整逛了一天，还好有先见之明自己准备了午饭和糕点零食，连午饭都是在里面解决的。 温宁、郑明月和季云逛了小半天就走不动了，几人还被周老爷子嘲笑了一番。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连我一个老头子都比不上。 这样可不行，咱们无论什么时候都得保持充沛的精力，平时有空得多锻炼锻炼，不能锻炼脑子不锻炼身体。”说完就背着手跟在两个孩子身后往前走了。 周厂长和周立安没敢捋母老虎屁股，对视了一眼默默地走了。 他们的妻子去逛街的时候，逛一天都不带累的，来动物园小半天就累了，说白了不就是因为动物园不是她们的兴趣所在么。 温宁几人被嘲笑了也不生气，跟几人约好了汇合时间和地点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歇息。 等两个孩子逛尽兴时已经快下午六点了，除了妞妞和牛牛，几个大人都累得不想说话，干脆在外面吃了才回去。 回到家，大老远就看到一个身影在门外徘徊，看着还挺急的，离得近了温宁才发现居然是欧阳茉莉。 看到熟悉的轿车，欧阳茉莉一个箭步冲过来，她眼眶泛红。 “小宁姐，温洋，温洋他……” 温宁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下车询问，“怎么了？小洋怎么了？还是你们两个闹矛盾了？” 欧阳茉莉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温洋他去前线了。” 温宁只觉一阵头昏目眩，她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扶住车子才稳住了身体。 季云他们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小宁，你怎么了？” 她想起了第一次得知大儿子去打仗时的情形，忍不住一阵心疼。 当初她并不知道儿子去打仗了，直到儿子已经打了胜仗回来，因为受伤住院部队打电话给他们，他们才知道原来儿子竟然去打仗了。 当时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回过神的时候不知道跌坐在地上多久了。 现在小宁不仅丈夫去打仗了而且弟弟也跟着去了，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温宁稳住心神，“妈，我没事儿。”她看向欧阳茉莉，“茉莉，这个消息准确么。” 弟弟不是下连队去了么，毕业前夕，温洋就告诉他说要下连队历练，他还笑得一脸灿烂说要做一番成绩回来。 欧阳茉莉点头，“我爸说的。” 原来，她这段时间都联系不上温洋，找了军校老师，老师们说他估计出任务了，等出任务回来就好了，还让她放宽心，说军人时常要出任务。 不过欧阳茉莉，从老师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寻常，想到小宁姐的丈夫去了边境，于是便让爸爸帮忙问了一下，她爸才告诉她真相。 原来，军人就是要在战争中浴血奋战、积攒实战经验才能更快更好地成长起来。 学校为了历练他们这批毕业生，组建了一个队伍去边境作战，温洋他们这一届的人通通都报名了。 为了怕姐姐担心，温洋才找借口说下连队历练。 温宁仿佛看到了笑得一脸灿烂地弟弟，“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比姐夫厉害，我要做你和妞妞最大的靠山。” 她眨了眨眼睛，把泪水逼了回去。 她镇定道，“茉莉，你别担心，他们这批人去了边境大概率是在后方作战，没什么危险。” 欧阳茉莉点点头，“我爸也是这么说的。” 他爸还告诉她，军人升职的捷径就是不断地立功，温洋去前线一是国仇家恨二是想要立功。 这个傻子，她从来没有嫌弃过他，她爸妈也没有嫌弃过他，他已经够优秀了，爸爸妈妈对他很满意。 安慰好欧阳茉莉，把人送回家，温宁便给省城军区打电话，接电话的依旧是贺师长。 “师长，我想知道立勋和温洋现在情况怎么样。” 贺师长语气轻松，“小宁你放心他们都很好，多亏了你们捐赠的物品，我们这次一定把那些人打回老家，打得他们不敢再出来。” 贺师长并没有告诉温宁，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上了战场一切都身不由己，战火纷飞，不是特别重要的情况不会占用部队资源往上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温宁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狠狠地想，等温洋这个臭小子回来之后，她一定要拧掉他的耳朵，竟然敢背着她偷偷跑去边境。 正聚精会神盯着前方的温洋突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耳朵也开始发烫。 身边的战友取笑他，“温洋，你小子不行啊，这才几天就喷嚏连天。” 温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心里哀嚎，完蛋了一定是姐姐和茉莉知道他跑来边境，所以在骂他。 听了战友的话，他嘴欠道，“滚，你们这些寡公佬懂个屁，是我对象想我了。” 战友们听了他的话，气得想群殴他，“你等着，等老子打了胜仗，一定把你打得你对象都不认识了。” 温洋周边的人都是老油条了，这些年边境时不时会有摩擦，他们参加过的战场没有十场也有八九场，所以一点也不紧张。 以前只能填饱肚子的时候，都能把那些人赶出八里地，现在顿顿有肉吃，天天有肉罐头，武器设备比以前还多，他们就更不怕对面那些说鸟语的垃圾。 第453章 是爷们儿就得靠自己 老兵摸了摸挂在肩上的子弓单和口袋里沉甸甸的罐头，看着灰头土脸眼神坚定的温洋，眼里闪过一丝暖意和敬佩。 他们在部队混了这么久，自然有自己的渠道，也知道给他们捐赠大批罐头和食物的人是他们周营长的妻子、贺师长的儿子以及以前的一个老战友资助的。 他们还从退伍的老战友口中得知，这几个人不仅每个月资助条件困难的兄弟，而且在沪市开的厂子也是优先录用退伍军人，他们就有不少退伍的兄弟在那里上班，每天吃饱穿暖，工资待遇比国营厂子还要高，小日子别提过得有多滋润。 他嘴上不饶人，“后悔了吧，你一个大少爷不在家里享福偏偏跑来吃这种苦，现在子弹辛苦了吧。” 虽然嘴上不饶人，不过他们对温洋还是很钦佩的，他们以前当兵一是因为在家里吃不饱穿不暖，想要活下去，二是因为一腔爱国情怀。 如果他们家是温洋这样的家庭，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来部队吃苦。 温洋不一样，明明家里条件这么好，还义无反顾地参军，而且第一时间报名来边境，到了这里并没有因为姐姐给部队资助了物资和大量钱财而沾沾自喜，反而比他们这些人更卖力。 老兵们嘴里虽然不饶人，不过心里却想着得多看顾着温洋这小子一点，不能让他在这里出什么差错。 温洋不知道老兵们的心理活动，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滚，你才大少爷，我们家是工人家庭，我姐这几年虽然抓住机遇做出了一些成绩，但那是我姐的，跟我没关系，是爷们儿就得靠自己。” 他以前就发过誓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成为姐姐最坚实的依靠，以后谁敢欺负姐姐，他第一个饶不了他们，就是姐夫也不行。 此时，在最前线的一个壕沟里，老罗和周立勋正看着沙盘。 老罗，“我没想到我们还能并肩作战。” 他以为老周不会再回来了，因为沪市军区的文件已经定下了，老周只要去沪市军区就能升为副师级别，他们打仗一个是为了保家卫国，另一个是为了立功升职。 周立勋没说话，把沙盘上的一枚红旗移到了另一个位置，“吩咐下去，今晚凌晨两点攻打这个地方。” 老罗站起来，“行，打他丫的，你说这次咱们还要打多久。” 早日把这些人打回老家，他们也能早日回家，他媳妇儿和儿子闺女还等着他呢。 周立勋摇头，“按照以前的情况看至少半年。” 虽然他也想早点打胜仗，打完回家跟妻女团聚，但是这种边境骚扰不像大规模作战，直捣黄龙就完了。 对面那些人就像臭水沟里的老鼠，打不赢就跑，跑了又回来，以他对对方的了解，估计没个半年不会罢休。 他得想个办法引君入瓮，一网打尽。 老罗骂了一声艹，“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打就打，老子这次要打得他们妈都不认识。” 边境的战争对沪市并没有什么影响，沪市的人民依旧安居乐业，沪市的经济也在快速发展。 兴罡建筑公司、格歆服装厂和格歆服装店作为行业巨头，发展速度更是别人拍马不急。 周立安夫妻在沪市待了几天就带着妞妞去京市了，他们入职手续已经办好，虽然郑明月要到九月份才开学，不过周立安的上班时间已经定好，他们得赶在周立安上班之前回到京市。 得知要跟太爷爷、奶奶和姐姐他们分开，牛牛哭得撕心裂肺，死死把着门框不放手。 周老爷子虽然也舍不得，但也知道孩子还是跟在父母身边比较好，所以转过身不看他，偷偷抹眼泪。 妞妞也泪眼汪汪，她不想跟弟弟分开，她想跟弟弟永远在一起。 最后，牛牛还是被周立安和郑明月带走了，周老爷子和妞妞他们伤感了好几天。 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温宁想了个办法。 “爸，明天咱们去服装厂看一下吧。刚好让妈和您交接一下工作。爷爷，妞妞，咱们也去服装厂看看好不好，看看衣服是怎么做出来的。” 周厂长点头，“行，玩也玩够了，是时候干活了。” 虽然温宁说服装厂已经安排好了，有事儿的话会有人给她打电话，但是周厂长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多耽误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 他知道，小宁把挣来的钱绝大部分都拿去资助边境的战士了，他要帮小宁看好厂子，给厂子多赚钱。 第二天，温宁便开车带着众人去服装厂，服装厂里，一些丈夫职位高的人已经从丈夫口中得知，两个老板把服装厂赚到的钱全都拿去资助边境战士了。 这个消息只要有一个妇人知道，整个家属区就会都知道，她们对两个老板深感佩服。 平时上班偶尔还有人开小差，现在除了上厕所的时间，大家都全神贯注地搞生产，以前一个上午要上两三次厕所的，现在都憋着，实在憋不住了才去上厕所。 “我们没有老板们这么有能力，也没有他们思想觉悟高，但是我们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多生产衣服，给服装厂多挣钱。” 她们对两位老板是感激的，没有老板接手老服装厂就没有她们的现在，她们现在不再每天吃了饭无所事事，整天聚在一起聊八卦。 她们现在每天都能上班拿工资，工资不低日子也充实了，也没那么惹人厌了。 她们的丈夫都是军人，而且时不时要出任务，她们比别人更知道战场的无情，更希望边境的军人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温宁他们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周厂长忍不住点头，“这精神头比机械厂还要足，不错不错。” 周妮儿笑了，“大伯，这跟咱们的工资构成有关，最重要的是她们知道婶婶把收益都捐了出去。” 周妮儿在兴罡建筑公司历练了几年，现在已经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会计了，专业能力非常强。 服装厂刚开办，温宁就让她每周到服装厂两天，帮忙管理一下财务顺便带一下新人，新来的财务人员基本上已经上手，从下周起她就不用再过来了。 周厂长点头，“妮儿变化真大，我差点认不出你了，你奶奶享福喽。” 第454章 诽谤军人和军属的罪名 周妮儿笑笑，“这还得多谢婶婶呢。” 她永远忘不了婶婶对她的恩情，如果不是婶婶支持她读书，让她上夜校学本领，把她从老家带来沪市，给她锻炼的机会就没有现在的她。 她还不够强大，她想等明年攒够买房子的钱，把奶奶和弟弟接过来，让弟弟在沪市读书，以后也在沪市发展。 她其实也喜欢赵朗，任谁被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喜欢、追求都会心动，但是她没有答应赵朗发展成对象，因为她还没有把奶奶和弟弟安顿好。 她不想日后奶奶和弟弟过得不舒心，不想奶奶和弟弟在赵朗面前低一头，等把奶奶和弟弟好，她再接受赵朗的感情。 季云高兴地跟周厂长对接工作，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这边的事儿放出去然后去格歆服装店天天看漂亮衣服。 周厂长感觉到妻子着急的心态，无奈地笑了笑，这个老妻，一把年纪了还这般爱美，真的是…… 不过他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如果真说出来了，又是一场灾难。 温宁在办公室看着公婆二人交接工作，两人一下子就进入工作状态，也不再待在办公室打扰两人，她带着妞妞去了一趟财务室，对了一下账，发现没问题之后就带着妞妞下车间。 车间是流水线工作，排样、裁剪、锁眼、钉扣、熨烫等等，其中工序最多的要数踩缝纫机的了，裁剪、缝接、校平，滚领、滚边、折边、绷缝、拼接缝和饰边等等都要靠缝纫机完成。 车间里摆着一架又一架缝纫机，每条流水线负责的工序都不一样，大家一边低头忙活着手上的工作极少有人分心说话。 车间里充盈着哒哒哒的踩缝纫机的声音，一切都在整齐有序地进行着，连温宁和妞妞到来了都没有发现。 车间主任看到温宁，站起来迎上去，温宁示意她别说话，只是在里面巡视了一遍然后让车间主任到车间外说话。 挨个车间巡视完，温宁就带着妞妞到外边玩儿，到下班的时候几人就回了家。 周厂长到底是做惯了厂长的，业务能力不容小觑，才三天时间，他就把工作都接过来，而且还得心应手。 温宁也开始和季云交接服装店地工作，以后她就是三家公司\\厂子的总负责人，主要工作就是把握三家公司的发展方向。 时间就在忙碌中悄悄溜走。 转眼间，妞妞开学了，这一年她已经是个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 这天，温宁如同寻常一般去学校接妞妞，今天学校有些不太平，校门口围着一群孩子。 “小明，你不要信口雌黄，我爸爸上学期还来接我放学，同学们都知道。” “我才没有胡说，你就是没爸爸，我妈妈说你就是有爸爸，爸爸也已经死了。” 温宁皱眉，这是妞妞和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很明显两人在就着父亲这个话题在争论。 “刘小明，你个三八公，一天天跟个长舌妇一样，周叔叔才没有死，我爸爸说了周叔叔是英雄。” 紧接着就是刘小明的哭声，“哇哇哇，我要告老师肖楷打人，妈妈救命啊，我要被打死了呜呜呜……。 我妈妈说了，周璇桦的爸爸就是死了，她妈妈傍大款，不然怎么会天天开着小轿车来接她。” 温宁拨开人群上前，刚进去就看到一个玉米须头的女人一手抓着肖楷的衣襟，另一只手抬手要往肖楷脸上扇。 温宁抬手制止玉米须头的手，“住手，一个大人跟小孩子计较也不嫌弃跌份。” 玉米须胡搅蛮缠，“是你？果然妈妈是个狐狸精，女儿也是个狐狸精，小小年纪就勾得小瘪三帮她欺负人。 这小瘪三欺负我儿子，我还打不得了？既然他爸妈不会教孩子，我替他爸妈教训教训他。” 温宁冷笑，“狐狸精说谁。” 玉米须，“狐狸精说你。” 温宁，“哦，原来你不是人啊，我说呢，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教育孩子，张口闭口别人死了爸爸，妈妈不正经。 我竟然不知道我那个在边境出生入死的军人丈夫，那个在保家卫国的丈夫在你口中竟然已经是个死人了。 更不知道我在你们口中竟然是个傍大款的女人，不知道诽谤军人和军属的罪名你是否能承受得住。” 玉米须又气又急，慌乱不已，梗着脖子道，“我才没有胡说，你不是傍大款怎么会有钱买小轿车。”绝口不提周立勋被她们说死这件事。 温宁，“井底之蛙永远只能看到那一小片天空，我是否有钱，我的钱从哪里来轮不到你来给我下定论，走，咱们去公安局一趟，我倒要看看污蔑军人和军属会被判多少年。” 温宁箍着她的手就要把人往公安局带。 玉米须一阵慌乱，“你放手，我没空跟你胡搅蛮缠，我还要回去给孩子和丈夫做饭。” 温宁，“你丈夫哪个单位的？单位电话多少，一会儿到了公安局让公安同志给他打个电话，叫他一起到公安局来一趟。” 玉米须更慌了，“我，我，你放开我。”说着用力挣开温宁的桎梏，用力把温宁往前推，带着儿子仓惶逃跑。 温宁只觉得眼前一黑，感觉被人扶住后就不省人事，晕过去前耳边传来妞妞和肖楷的哭声。 坑爹的，她什么时候这么虚弱了？明明前两天还跟婆婆一起逛了一天街。 等她醒来的时候，只看见床边出现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面孔，温宁只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 摸着他憔悴的脸，脸上还传出了热度，温宁喃喃自语，“这次的梦怎么这么真实，竟然还有温度。” 下一刻，她的手被一只宽厚的大手覆盖住，“你没做梦，我回来了。” 温宁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周立勋，你，你回来了？” 温宁每隔十天半个月就给贺师长打一次电话了解周立勋的情况。上次打电话过去贺师长还说要打持久战，周立勋他们什么时候收兵还不知道。 “我回来了。” 第455章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 周立勋在边境跟敌方斗智斗勇多年，早就把对方玩的把戏猜得八九不离十。 为了能早日结束战争，早日回家陪妻子和女儿，于是他用了个瓮中捉鳖的计谋将对方一网打尽。 做好收尾工作之后，周立勋拒绝了贺师长的庆功宴，连夜赶到静江市乘坐飞机赶回来。 因为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快点回到她身边，不然会发生无可挽回的事儿。 回到家，周老爷子告诉他温宁去学校接女儿放学，他又马不停蹄地赶来学校。 到了学校刚好看到温宁被一个壮硕的女人粗鲁推倒的一幕，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温宁，不过温宁却陷入昏迷。 温宁还有些懵，看了周立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不是在家里。 “我怎么了？现在在哪儿？妞妞和小楷呢，他们吓坏了吧。” 她晕倒之前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哭声，她想安慰他们的，不过有心无力。 周立勋的表情一滞，“你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温宁很敏锐地感受到了周立勋表情的变化，她心里一突，前几天她还跟着婆婆一起逛半天街都没问题，今天被人推了一把就晕过去了，难道？ “妞妞他们出事儿了？” 周立勋，“放宽心，两个孩子没事儿，我让妈把他们带回家了。” 他们只是吓到了，哭得有些厉害。 “那有事儿的就是我了，立勋，你老实告诉我，我能承受得住。” 就算得了什么大病她也不怕，沪市有着规模最大医疗设备最先进的医院，实在不行，还有郭老爷子这个国医圣手呢。 周立勋……不知道妻子到底脑补了些什么。 “你怀孕了。” 周立勋不敢再隐瞒，再晚一点说不定妻子就以为自己得绝症了。 温宁蒙圈，“你说什么？”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们每次都有做防护措施的好么，这冷不丁的跳出一个怀孕，能吓死个人。 不对，温宁想到前世见过太多的新闻，说套套质量不过关，上门有小洞，带了套也会怀孕的例子。 别看现在东西质量非常好，但估计也会有一两条漏网之鱼。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真的？” 周立勋肯定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医生说快三个月了，而且还是双胞胎。” 妻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晕了过去，他抱着晕倒的妻子狂奔到医院，让医生给她来了个全身检查，这才发现她怀孕了，医生说母体里多了两道小而有力的心跳声。 周立勋算了一下，时间恰好是他离开沪市的前一晚。 温宁再次头昏目眩，她竟然又怀孕了。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病房外就传来了两道惊喜的声音。 “真的？我又有曾孙了啊。” “爸爸真的吗，我要有小妹妹啦。” 原来是妞妞哭着要妈妈，周老爷子也担心孙媳妇儿得情况，所以季云便带着一老一小到医院。 周立勋苦笑，“真的。” 看着儿子严肃的神色，季云的心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医生怎么说，小宁和两个孩子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好，两个小家伙很健康。” 就是太健康了， 他宁愿两个孩子…… 想到几年前生妞妞时地险境，周立勋的心情着实有些微妙，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军人，结扎对身体机能有一定影响，他早就去结扎了。 季云看着儿子脸上严肃的神情也想到了温宁生妞妞时地险状，心中的喜悦也大打折扣，虽然她也期待能多抱几个孙子孙女，但是小宁的安危最重要，算了，年轻人的事儿还是让年轻人自己决定吧。 妞妞压根儿不知道爸爸此刻的心情，她小心翼翼地摸着妈妈的肚子，“妈妈，小妹妹就住在这里对么。” 温宁回过神，一脸温柔地看向妞妞，“妞妞，如果多了妹妹，爸爸妈妈的精力势必会被分散，以后爸妈对你的爱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了哦。” 她不想给孩子灌输什么就算多了妹妹，爸爸妈妈对你的爱还是不变的，爸爸妈妈还是跟以前一样爱你。 这些都是扯淡，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这方面上的时间多了，另一方面的时间就会减少。 而且十指有长短，她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偏心，也许会因为小的太小需要多照顾就会不知不觉中偏心小的。 也许觉得妞妞是头胎也是她给予了最高期望、付出了最多来培养的孩子，所以天秤就会朝妞妞倾斜。 妞妞歪着头，“你们大人的世界真复杂，我已经是大人了，具有自理能力，妹妹们还小还不能自理，你们多关心一点她们不是正常的么。 你们在行动上多照顾妹妹们，在金钱上多倾斜我就好啦。对了，妈妈我又看中了一套颜料。” 温宁失笑，好么，在大人看来无比复杂的东西，原来在孩子的眼中是这么的简单。 “行，家里颜料用完了？给你买，” 妞妞又开始跟还没成型的妹妹们交流感情去了，尽管妹妹们还没出生，但是她已经很有大姐姐的样子了。 看着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妻子和一脸期待地女儿，周立勋的嘴巴张了张，到底没有说出来。 季云他们在病房待一会儿，温宁便以医院细菌多，让季云带着老爷子和妞妞回去了。 温宁先发制人，她看向周立勋一字一句道，“我要留下这两个孩子。” 既然已经做了安全措施，孩子还是到来了证明两个孩子跟他们有缘，没有的时候她不会刻意追求，但是既然来了，她也不会拒之门外。 周立勋脸色一变，“不行，太危险了，我们有妞妞就够了。” 温宁握着他的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非常健康，之前妞妞是特殊情况。” 也许是夫妻同心，当时周立勋遇到了危险，她感应到了，所以才会产后大出血昏迷不醒。 但是这一次周立勋就在沪市军区，升到了副师级别基本上不会再出任务了，所以她有预感，两个小宝贝会很顺利降临。 周立勋还想反驳，不过被门外的动静打断了。 第456章 跪着也要把关系攀上 “温老板、周同志，非常抱歉因为小儿顽劣和内人口无遮拦把温老板气病了，我们这次特地登门道歉。 希望周同志和温老板能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儿和内人的无知。 败家娘们儿，还不赶紧过来道歉，如果温老板和周同志不原谅你，你就等着坐牢吧。” 说话之人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干部装，整个人有些谄媚和唯唯诺诺，不过骂妻子的时候倒是中气十足。 中年男人是玉米须的丈夫，他这两年托了不少关系又把亲朋好友都借了个精光才盘下了一家经营不善的砂石厂，通过他的不懈努力，砂石厂也算小有成就。 最近他一直想方设法想跟型钢建筑公司搭上关系，只要搭上兴罡建筑公司这条大船，他这辈子就能安枕无忧了。 好不容易才打听出来型钢建筑公司的老板女儿竟然跟他小儿子是同班同学，回家让儿子明天好好巴结那个叫周璇桦的女同学。 没想到妻子和小儿子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脸色大变，而且支支吾吾的。他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厉声责问才知道原来他在外面奔走喝到胃抽血，他的小儿子却成了个不学无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招惹谁不好还招惹上了他一心想要巴结却找不到机会的温老板的女儿，他一气之下用皮带把儿子抽得屁股开花，又从儿子口中得知，家里的败家娘们儿闯的祸更大，不仅诅咒温老板的丈夫早死，还污蔑温老板靠不正当关系赚钱买车。 男人怒火中烧，开始无差别教训人，玉米须为了护住儿子可不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嗷嗷求饶了么。 玉米须庞大的身躯瑟缩了一下，她悄悄抬头看了病床上的温宁一眼，又连忙低下头，诚惶诚恐道，“温老板，对不起，我不该口无遮拦，诅咒周同志，也不该空口白牙冤枉您。” 娘咧，谁知道这个女人年纪轻轻竟然就是三家公司的老板啊，你是温老板你直接说出来了，如果她早知道这个女人是温老板，她肯定早就去巴结这个女人了，也早就让儿子把对方的女儿捧上天。 玉米须的那个跟霸王一样的小儿子估计是一路从家里哭到医院的，进了病房一直没有停过，听了他爸的话也一个哆嗦，哭着说对不起。 温宁看着鼻青脸肿的玉米须，听着她因为牵扯到伤口而不停地吸气；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手不断揉搓着屁股的小男孩，心里却没有丝毫同情和心软。 天知道女儿被人冤枉，丈夫被人诅咒，她被人污蔑时有多愤怒，而且如果不是这个女人那大力的推攘，她也不会晕倒，还差点伤到了她的两个小宝贝。 周立勋掀起眼皮子，“你们走吧，我妻子需要卧床休息。” 玉米须急了还想再说什么，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她男人跟她说了，这个女老板的丈夫是个军人，而且还是刚从边境打了胜仗回来的军人。 她不仅污蔑了这个女老板，还诅咒了一个刚从边境打胜仗回来的军人，如果他们报公安，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她噗通一声跪下来，“温老板、周同志，求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种无知妇人计较，我不想坐牢，也不想去农场，呜呜呜……” 玉米须一通输出，觉得还不够有诚意，又把她儿子扯过来让他跟着跪下道歉。 周立勋一把将孩子提起来，冷着脸，“怎么，想用苦肉计逼我们就范？” 玉米须一脸鼻涕眼泪，不停地摇头，她还想再狡辩，不过被她男人拉走了，男人把礼品放在桌子上，一边拉着妻儿退出病房，一边朝门外退。 “行，行，温老板您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 温宁，“不用再来了，我们不熟，你们的道歉我们也不会接受，只希望你们以后说话之前三思，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玉米须的男人点头哈腰地把妻子和儿子拉了出去，不来是不可能不来的，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接近温老板的机会，就是跪着也要跟人攀上关系。 玉米须夫妻的到来好像按到了某个开关键，紧接着就开始源源不断地有人来医院看望温宁，贺凡、赵朗、周妮儿、王满仓兄弟、周立朋兄弟、马春梅、时美兰还有一些合作单位的领导。 接待这些人让她累得够呛，好在大家知道她身体不舒服，聊了几句放下礼物就离开了。 等人走后，温宁立马闭眼，“我饿了。” 看着她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周立勋无可奈何，“我去食堂给你买些吃的，想吃什么？” 温宁依旧没睁眼，“随便，我不挑食。” 周立勋去食堂给她打了饭，温宁吃饱之后就再次闭上眼睛休息了，周立勋也累得够呛，在隔壁床上休息，想着等她休息好了再继续讨论两个孩子的的去留问题。 温宁当天下午就像出院了，不过周立勋不放心让她再住三天医院观察情况。温宁也担心周立勋的身体，所以让医生也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 周立勋还好，大声没有小伤不少，新伤旧伤布满了身体，不过他怕温宁担心，所以让医生瞒住了温宁。 这三天里，中年男人带着玉米须每天都来报到，不过被周立勋挡在了门外，没能再见温宁一次。 这三天，每当周立勋想跟温宁交流时，温宁不是借口饿了就是困了，或者是不想聊天，她拒绝跟周立勋讨论孩子的去留问题。 她铁了心要留下孩子，但是周立勋又铁了心不想要，他问过医生了，如果决定不要就得趁早，不然等再过段时间，孩子大了再流产对母体的伤害非常大。 因为这两个孩子的到来，温宁和周立勋第一次闹别扭，季云等人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不过几人没好插手，这个时候，他们帮谁都是错，一不小心就会里外不是人。 但是随着两人关系越发僵硬，季云不得不跟儿子促膝长谈，不知道母子俩谈了什么。 从那儿以后，周立勋就不再反对温宁把这两个孩子留下来，他虽然没有反对，不过对两个孩子还是喜欢不上来，也完全没有温宁当初怀妞妞时地期待感。 但是对温宁更是嘘寒问暖产检的时间记得比温宁还要牢固，每次产检必定要陪着一起去。 第457章 最年轻的师长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 这天，温宁夫妻、贺凡和赵朗四人来到沪市军区。 顾司令亲自给周立勋发了任职文件，原本周立勋是要在三个月前到沪市军区报到的，军衔是副师级别。 不过后来因为邻国在桂省边境骚扰挑衅，边境需要他，他就二话不说便回了桂省军区到边境参战。 有了周立勋精湛的作战计划和运筹帷幄，让本要持续半年的战争，缩短到不到三个月就结束了。 周立勋在这场战役中的突出表现，不仅仅是缩短了作战时间，更重要的是扬我国威，而且大大减小和降低了损失。所以，他被授予了一等功。 也因为这件事，周立勋又进了一步，由原来的副师级别升为正师级别，成为沪市军区有史以来第一个最年轻的师长，距离报到时间还有五天。 顾司令拍了拍周立勋的肩膀，“周师长，以后好好干，再接再厉。” 周立勋郑重地点头，“顾司令请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 温宁等人都为周立勋感到开心，在四十岁不到的年纪成为了师长，周立勋的前途一片光明。 接着就是温宁三人，顾司令分别跟三人握手，“军部的领导让我代表他们对你们表示最真诚的谢意。 非常感谢三位在国家需要之际大公无私，给部队捐赠了这么多物资和钱财。 我也代表所有的军人，特别是桂省军区的军人感谢三位的慷慨解囊和大力支持，没有三位的大力支持这场战争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停，我们也不能这么将敌人打回老家。 同时，也非常感谢三位帮我们解决部分军人退伍后的就业问题，像你们这样的良心企业值得所有人学习。” 顾司令非常佩服眼前的三个年轻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成立型钢建筑公司的初衷帮助困难军人解决就业问题。 更因为三人能视钱财如粪土，毫不犹豫地把这几个月赚到的钱几乎全部都用于支持国家军事上。 而且他们不是只做样子随便寄点东西，或者只寄一次，而是每个月有了盈余基本都用来买物资和捐给了桂省军区。 看那势头，好像只要边境战争一日不停，他们就会继续支持下去。 这不是十块、不是一百块、不是一千块也不是一万块，而是十个、一百个甚至是几百个一万块。 顾司令扪心自问，这么多钱换成他估计他也舍不得。 只能说这三个人不愧为军人家属、不愧为军人后代不愧为退伍军人，人虽退伍军魂还在。 温宁等人受宠若惊，她和贺凡不是第一次见顾司令，顾司令给他们的印象一直都是非常冷静自持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们第一次见顾司令这么表情外露。 “顾司令过奖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们只是做了千千万万华国人民想做的事儿，为国家发展尽一份力。” 三人的太古让顾司令很开心，他当然知道温宁等人开公司大部分员工都是退伍军人或者军属，当然不可能只是纯粹地为了做善事，其中肯定也考虑到长远发展和利益问题。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谁做生意不是为了盈利？重要的是他们在盈利的同时能不忘初心、不违背原则、优先录用退伍军人，帮助部队解决大量就业问题。 顾司令神情严肃，“温宁、贺凡、赵朗听令、” 温宁三人站得笔直，心跳如擂鼓。 “鉴于温宁、贺凡、赵朗三人的优秀表现，现给温宁、贺凡、赵朗三人授予二等功！” 温宁瞪大眼睛，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最初目的是让周立勋安然无恙地回来，让边境的战士们能少一些伤亡。 其次才是想给部队卖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优惠政策能第一时间想到他们，也让那些想打他们主意的人睁大眼睛，他们可是有部队关系的，想打他们主意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有几斤几两。 直到接过勋章温宁还没回过神来，这大概是她两辈子加起来获得的含金量最高的宝贝了，不行，她得拿回家供起来。 贺凡则是笑歪了嘴，他老子经常说他不学无术，现在他不用参军也能获得一个二等功，看他老子还怎么编排他。 赵朗则是流下了喜悦的泪水，他当兵那么多年，出过不少任务，也只得过两次三等功，对于军人而言军功章就是对他们的最高认可。 几人恍惚地回了家，得知周立勋升为了正师级别，是最年轻的师长，周老爷子等人笑得合不拢嘴。 得知温宁也得了个二等功之后，几人更是开心不已，这么优秀的孩子全都是他们周家的。 周老爷子，“庆祝，这事儿必须得庆祝。” 周厂长点头，“对，得庆祝，不过不能太高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们得低调一些，不能以升官这个名头来庆祝，就庆祝他凯旋好了。 温宁等人自然没有意见，于是便定好了过两天让人到家里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季云看温宁心情不错，于是道，“刚好妞妞她小舅回来了，到时候正好一起庆祝。” 温宁的笑脸一下子成了鞋拔子脸，她朝着客房看过去，只见温洋住的那间房门开了不少，一颗脑袋从房间探出来。 看到温宁看过去，温洋立马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扯到了脸上的伤，一边吸气一边跳脚还不忘朝温宁讨好地笑。 温宁又气又心疼，上去揪着他的耳朵把人拖出来，温洋也不反抗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弯着腰被姐姐揪着耳朵往客厅拖。 “姐，姐，你轻点，动作小点，注意身体。” 温洋小心地提醒，怕他姐气大伤身，姐姐还怀着双胞胎呢。 温宁冷笑，“现在知道叫我注意身体了，自己偷偷跑去边境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会气急攻心。” 温洋又小心地陪着笑，“我不是怕你不答应么。” 再说了，当时姐姐也没怀孕啊，他就怕告诉他姐了，他姐不给他去。 温宁气笑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家国情仇啥也不顾，只顾着自己的小日子？” 第458章 自求多福，负荆请罪 她若是这种人，当初就拦着周立勋不让他去边境了，稳稳当当地到沪市军区报到不好么。 反正周立勋还年轻，能力也出众以后不愁升职不了。 温洋感受到耳朵传来的剧痛，哀嚎连连，“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你最深明大义了。 跟我一起作战的兄弟们都非常佩服和感激你，我还因此受到他们不少照顾呢。” 温宁冷哼一声，没有接话，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不少。 温洋继续道，“姐，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的，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你松松手呗，你看妞妞都笑话我了。” 温宁还是没有作声，不过拧着他耳朵的手松开了。 就在温洋庆幸之际，温宁幸灾乐祸道，“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放你一马，你自求多福吧。” 温洋不明所以，他脸上的伤看着确实有些严重，但也没到可怜的份上，还有这个自求多福是怎么回事儿。 姐姐一脸的不怀好意，“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是茉莉告诉我你去边境了，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在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妈他们都知道你偷偷跑去前线了呢。” 温洋晴天霹雳，他以为是姐夫告诉姐姐的，没想到竟然是茉莉说的，不对，茉莉则呢么还知道他去边境了？他明明说的是下连队历练啊。 温洋丧着一张脸，拿着从桂省准备的礼物出门了，不用说肯定是去欧阳家了。 看着弟弟一脸悲壮地出门去负荆请罪，温宁终于觉得神清气爽了，其实她骗了温洋，她并没有告诉爸妈温洋去边境的事儿，爸妈他们现在还以为温洋下连队历练了呢。 温洋虽然隐瞒了去边境的事实，让温宁她们牵肠挂肚，不过不可否认，温洋确实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在这次的边境战争中表现也可圈可点，在他们同批的人员里名列前茅。 他被沪市军区破格要过去了，而且还升了半级，别人军校毕业出去的一半是副连长，他则是连长。 也不知道温洋这小子怎么做到的，才一会儿功夫就带着欧阳茉莉回来了，两人还甜甜蜜蜜的。 请客的这天正好是周末，妞妞不用去学校，她把肖楷也请来了，上次在学校小胖说爸爸妈妈坏话还是肖楷帮她把小胖打哭了。 不得不说，肖楷为了跟妞妞在一同一个学校上学也是拼了，回家撒泼打滚让他爸爸把他转到了武康小学。 这孩子确实是个有毅力的，每天早上背着书包早早地搭公交车到学校，自己带了饭，中午在学校热饭吃。 不过自从温宁知道之后就不让他一个人在学校吃了，让他每天中午跟着妞妞回来吃，晚上放学了又一个人搭公交车回去。 温宁见状把肖楷父母也请来了，不过肖楷父母要加班没空过来，让儿子带上礼物上门。 这天下午，温馨夫妻、贺凡、周立朋等老家人、时美兰等人都来了，在前院满满当当地摆了三桌。 饭菜是提前让国营饭店准备好的，到点了国营饭店的员工给送过来。 今天算是个三喜临门的好日子，一是周立勋和温洋平安归来且两人都升职了，而是温宁、贺凡和赵朗获得部队授予的勋章，三是温宁怀孕了，而且怀的还是双胞胎。 周厂长拿出珍藏的好酒跟大家尽情地喝了起来，还让大家尽情喝，不醉不归。 很快就到了周立勋报到的日子，到了部队就没有在外面这么自由了，部队给周立勋分了一个独栋的三层小院子还配备了一个警卫员。 家属楼里的家具后勤部已经给配备好了，不过配备的家具仅限于饭桌、板凳、柜子、床等东西。 按照周立勋的习性，只要有张床就行，不过温宁不同意，她和妞妞时不时还要过来住几天呢。 周立勋平时训练已经够辛苦了，没条件就算了，既然有条件那就不能委屈了自己。 她大手一挥，兴罡建筑公司的司机便开着两辆卡车载着满满当当地东西到了家属楼。 什么空调、冰箱、洗衣机、电视机、风扇等等，这些都只是标配，还有跟欧阳茉莉舅舅定制的全套家具也不能落下。 东西送来的这天，家属楼里没工作的人纷纷上前围观看热闹。 “啧啧啧，这新来的师长夫人真是比资本家都会享受啊。” 老妇人的话获得了不少人的赞成，可不是么，顾司令家都没这么奢侈呢。 不过，很快就有知道内情的人反驳了，“王大嘴你胡咧咧什么，新来的师长可是刚参加边境战争的，而且带领战士们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把要半年才能打完的仗给打完了。 师长夫人是是建筑公司的大老板也服装厂的大老板，咱们那个欠了几十万债的服装厂就是人家接手的。 人家从建厂之后的盈利就一直用来买物资和捐赠给了桂省军区资助边境战士，这老大一笔钱，换成你你舍得，说这种话你亏不亏心。 还有你儿媳妇儿还在人家厂里干活呢，说这种话不怕你儿媳妇儿的工作丢了？” 这人的话一出，全场一片安静，误会了温宁的几个老人羞得面红耳赤。 说话的那个还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都怪我这张破嘴，没了解清楚就胡咧咧，周师长他们刚开定还没来得及搞卫生，咱们去帮帮忙呗。” 之前老服装厂因为经营不善每月都不能按时发工资，后来倒闭之后更是欠了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 王大嘴的儿媳妇之前就在老服装厂上班，后面白白干了几个月，一分钱都没有，别提多窝火。 问就是等厂子转出去了或者等厂子里的设备折旧卖出去了再发工资，催也没用，没钱你也不能吃了人家的肉和人家的血，再说了儿子还在部队呢，她们也不敢闹得太厉害，怕把儿子的工作闹没了。 期间听了不下七八次服装厂转让出去的谣言，每次去打探消息原来服装厂的负责人都是一脸沉重地摇头。 第459章 得理不饶人，没理也要搅三分 就在他们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原服装厂的负责人一脸喜庆地通知服装厂的工人去领工资啦。 她儿媳妇不仅把工资都领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格歆服装厂的大老板决定扩张服装厂，员工优先从部队军属里面招，她儿媳妇之前在服装厂工作过，是第一批被选中的。 就在大家都以为希望渺茫，那几个月只能打白工的时候，服装厂的负责人神清气爽地找上门了，说找到了愿意接手服装厂的老板了。 那个老板很大方，一次性把转让金付完了，不仅如此，大老板还要扩大服装厂的规模，而且优先录用军属，以前有过工作古装长经验的人只要品性没问题，一定能被选上。 果然，她儿媳妇不仅一次性把工资全领回来了，而且还成了服装厂里的一个小组长。 这些前来看热闹的大妈们都撸起袖子，“对，我们都去帮忙干活。” 她们正愁没办法感激大老板的恩情呢，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自然不能错过。一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赶紧回家拿扫把、抹布、木桶等物品，不能让对方先表现。 这帮人的热乎劲儿温宁等人拦都拦不住，有些想能在第一时间表现自己的，甚至家都不回了，爬上卡车就要往下搬东西。 吓得货车司机和温宁她们大惊失色，连忙死命拦着，这些大娘年纪都不小了，家具都是实木打造的，电器也不轻，如果一不小心闪了腰或者受伤可不是小事儿。 大娘们见状只好老老实实回家拿家具去了，就这样在一群大妈的齐心协力下，三层小楼房很快就被清扫得纤尘不染。 季云看着这些热情的大娘们感慨，“没想到这里人情味儿这么浓。” 刚来到的黄凤娟听了嘴角抽了抽，她丈夫是许政委，是后勤部办公室主任，自然是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卖力。 “你们好，我是黄凤娟，在后勤部工作。” 温宁上前一步伸出手，“黄主任你好，我是温宁，周立勋的妻子，这是我爷爷，爸妈还有女儿。” 温宁只到过军区两次，黄凤娟没见过她，不过虽然没见过温宁，但却早就听过温宁的名字了，别看这位年纪轻轻，但是手上有三个下着金蛋的公司\\厂子\\店铺。 就他们军区的服装厂，以前的负责人管理时半死不活年年都负债，一到了她手上，每个季度都能给军区挣二十万元。 “你好，你就是温宁同志啊，久仰大名，非常感谢你们能帮部队解决剩余劳动力。” 因为温宁的这一善举，大家不仅生活条件得到提升，而且家家户户的氛围都比以前好了不少，夫妻关系也得到了改善。 以前军嫂们没工作，分成一个个小群聚在一起说闲话然后各个小群体因此发生争吵和大闹。 不少家庭因为钱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夫妻吵架孩子哭闹怎一个鸡飞狗跳能形容。 现在军嫂们有了这份工作，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再也没人闲着蛋疼说别人坏话。 军嫂们每个月都能拿不少工资，再也不会只盯着丈夫手里的钱，因为要给老家父母养老钱而斤斤计较。 钱是人的胆，军嫂们现在工资不比丈夫低，再也不用过着手心朝上的生活，在家里说话底气都足了，狠狠杀了男人们那高高在上的态度。 温宁淡笑，“黄主任过奖了，我们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儿。” 就在这时，周立勋带着七八个年轻人过来，这些是今年的新兵，被他抓壮丁了。 黄凤娟见温宁她们还要继续忙便告辞了，“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干活了，有空咱们聚一聚。” 她是听说新邻居来了，刚好手头上的活忙完了，想过来见见人顺便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过现在看来这里用不到她，她还是先走了，省得耽误别人的事儿。 大娘们也忙活完了，纷纷过来跟温宁她们道别，温宁打开袋子一人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她歉意道，“陈主任慢走，各位婶子慢走，现在家里一团乱，实在不好招待大家，等我们这里收拾好了，再请大家过来坐坐。” 大娘们得了大白兔奶糖笑得牙不见眼，她们只是想来报答一下温宁，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哎呀呀，不用这么客气，就这么点活儿，那值当给这么老些贵重糖果。”见推辞不过又大声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一定二话不说就过来。” 这热情的态度让被抓壮丁的人看得瞠目咋舌，这还是他们三营长\\一团长\\政委家那蛮不讲理的娘么。 这几个人得理不饶人，没理也要搅三分的丰功伟绩都传遍整个军区了，没想到竟然也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等这些大娘走后，就轮到壮丁们上场了，年轻人身上又使不完的力气，大件的家具，厚重的桌椅在他们手上好像没什么分量，没多久就把家具都搬进了屋里。 温宁给他们一人一瓶饮料，又一人给了一把糖，“辛苦大家了，等过段时间忙完了，再请你们来家里吃饭。” 大家连连摆手，“嫂子，一点小事儿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先回去训练了。” 说着几个大小伙子看向周立勋，周立勋点头，几人拔腿就跑。 温宁嗔了他一眼，“你别这么严肃，看他们吓的。” 周立勋无辜，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再说这些小子才不是怕他，他们分明是害羞。 季云上下打量着房子，“这房子真不错，以后有空咱们也过来住住。” 周厂长也附和，“是不错，比我们在龙城住的小楼房还好。” 语气有些酸溜，他为机械厂奋斗了大半辈子才住上了小楼房，老大这才三十多岁还不到四十岁就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了。 季云白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过来住？倒也不是不行，正好这里离服装厂近，还方便你上下班。” 周厂长脸色一正，“那不能够，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这点距离算什么，我每天早点出门就是了。” 第460章 不要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他们夫妻一体，谁也不能把他们拆开，之前一年多的时间自己独守空房已经够憋屈了，这种情况是万万不能再发生的。 季云脸颊绯红，她嗔了周厂长一眼，“你闭嘴，这种话留着私下再说。” 孙子孙女都大了当着孩子们的面说这种话，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周厂长嘿嘿一笑不再说话，私下说就私下说，到时候她想听多少他就说多少。 话说回来，媳妇儿的想法太多虑了，老大跟老大媳妇儿的腻歪劲儿他看了都觉得牙疼，也不见两人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温宁看着打情骂俏的公婆，嘴角露出一抹笑。 “爸、妈，我前段时间已经让贺凡帮忙留意了，给你们买辆小轿车，你想要我这种的还是贺凡那种的？” 前段时间，周厂长每天起早贪黑来上班，温宁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能嫁到周家这种事儿少，老人明事理的家庭，温宁觉得十分庆幸。 公婆有两个儿子，现在全都到沪市给她帮忙，她也必须投桃报李，之前她就想给婆婆买辆车的，不过婆婆对这种铁疙瘩有些怂，一直不敢开车，所以买车计划就搁置了。 周厂长不一样，别看他以前当厂长外出有司机接送，不过男人对车子的感情就跟女人对包包一样，他早就让司机教他开车并且考了驾照。 惊喜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周厂长有些回不过神，他看向季云，这是真的么，他没有幻听？他也快要拥有属于自己的汽车了？ 季云肯定地点头，周厂长觉得心里美得冒泡，“那个随便买一辆就行我不挑，对了家里钱还够么，如果资金太紧缺咱们可以缓一缓，不着急。” 周厂长虽然说着不着急，但是眼里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想要”两个字。 温宁点头，“够的，您就说想要哪种。” 既然要买肯定就要要买合心意的，大头都出了也不差那点钱。 如果不是怕太打眼，她还想给周立勋也买一辆呢。 周厂长，“我想要贺凡那辆。” 说完默默承受着后背的疼痛，还笑得一脸开心。 季云见状掐的更用力了，这个老东西小宁能给他买车就不错了，好几万块一辆呢，他竟然还不知好歹挑三拣四，还往贵的挑。 一想到周厂长以后开着几套房子上下班，季云觉得自己心脏有些受不住了。 温宁装作没看到两人之间的动作，她看向丈夫，“饭点到了，咱们去食堂吃饭吧，感受一下这边的伙食怎么样。” 周立勋捏了捏她的手，给她找了一件薄外套，“乖，穿上，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温宁……你要不要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要不要抬头看看这艳阳高照啊。 莫名地，温宁突然想起后世有一句话叫“有一种冷，叫妈妈觉得你冷”。她以后再也不在妞妞说热的时候让她添衣服了。 一家六口拿着饭盒朝着食堂去，到了食堂门口还遇到了黄凤娟和许政委两口子。两人都五十来岁的年纪，有三个儿一女，大儿子和二儿子在部队，三女儿嫁人了，小儿子已经参加工作。 现在只有两人在家属院生活，因为两人都要上班，所以中午一般都选择吃食堂。 两家人在门口相遇，便一起进去了，黄凤娟热情地给温宁她们介绍食堂里的伙食，介绍炊事班大师傅的拿手好菜。 “温宁同志，你家璇桦长得真好看，性子也乖巧。” 她几个孩子都不在身边，三儿一女都结婚生子了，不过孩子都在自己父母身边，所以看到乖巧的妞妞忍不住稀罕。 温宁大方地点头，“对，我家璇桦外貌像我，性子像她爸，从小就漂亮乖巧懂事儿。” 自从妞妞上小学之后，温宁他们在外人面前都会称呼孩子的学名，只有私底下才会喊昵称。 她也从不吝啬在外人面前夸奖女儿，虽然这个时代奉行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家长们惯用“打压式”的方法对待孩子。 不过温宁不一样，她可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知道孩子不能一味儿地打压，一味儿打压只会让孩子心生自卑，所以她一贯奉行奖罚分明，做得好该夸就夸。 刚开始季云他们还不习惯这种方式，后来也慢慢地习惯了。 季云想到小时候机械厂被老大老二搞得人仰马翻的样子，嘴角不可抑制地抽了抽，小宁对老大这是有多大的误会啊。 妞妞听到妈妈又在外人面前夸她，小胸脯忍不住挺了挺，小下巴也抬高了几个度，仿佛在说看我就是这么优秀，我妈妈没有大言不惭。 她礼貌地喊了一声“黄奶奶、许爷爷。” 八岁的小女儿声音已经褪去了软糯和稚嫩变得清脆明亮，因为心情好，声音里带着些许雀跃。 许政委听到温宁那照单全收的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周璇桦一眼，好吧，他承认周师长家的女儿确实出挑，夸一夸也不是不行。 大家对周立勋这个新来的师长已经熟悉了，不过对温宁等五人还是很陌生，很多人吃饭的时候忍不住朝他们那里看。 都在心里暗暗称奇，新来的师长已经够年轻了，没想到师长媳妇更年轻，如果身边不是跟着个八岁的女儿，他们都以为温宁还没嫁人呢。 黄凤娟，“小宁，家里都收拾好了吧，你们什么时候搬过来住，空闲了到我家坐坐。” “璇桦在武康小学读书，我也有自己的事业，我们暂时不搬过来，不过周末会过来住两天，到时候婶子别嫌弃我们闹腾。” 黄凤娟点头，武康小学她知道，是沪市出了名的好学校，温宁的摊子铺的这么大，搬过来住对上下学和工作确实都不方便。 “行，那咱们周末再聚。” 晚上。 “你问一下许政委他们什么时候方便，咱们摆两桌请他们过来吃个饭，还有这些天来帮忙的士兵们。” 周立勋点头，“明天我问一下，来帮忙的那些就不用了，我自掏腰包让食堂给他们做几个好菜。” 第461章 请客吃饭 他们身份职位有些悬殊，叫他们来，他们未必敢来，就算硬把人叫来了也会坐立不安，估计吃都吃不饱。 温宁点头，“行，那你让食堂多做几个好菜。” 第二天，周立勋说许政委他们随时都有时间，客随主便。 温宁想了一下把时间定在周六的下午，刚好妞妞周末放假。 在请客之前，小汽车先到了，周厂长要的坐骑先到了，军绿色的吉普212一下子就抓住了周厂长的眼睛。 周厂长的眼尾纹能夹死苍蝇，“小贺，谢谢，辛苦了。” 贺凡摆手，“谢什么，周叔，我们两家的关系说这个就见外了。” 贺凡把钥匙交给周厂长，周厂长眉开眼笑地接过钥匙就带着季云去试车了。 温宁嘴角抽了抽，果然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抗来自于汽车的诱惑。 “辛苦了。” 贺凡摆摆手，“不辛苦，对了嫂子，你能不能把恨美的电话给我。” 他就不信邪了，他堂堂贺家小少爷，要身高有身高，要样貌有样貌，要身家有身家，为什么黄恨美就是看不上他。 温宁上下打量了贺凡一眼，把贺凡看得浑身不自在，“你是认真的？” 黄恨美已经二十八了，对于这个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大龄中的大龄老姑娘了，这两年她父母对她的终身大事催得非常紧。 贺凡年纪也差不多，相貌不错，虽然没有上大学，不过家境和身价在那儿，配黄恨美足够了。 贺凡点头，“当然，我要么不招惹女人，一招惹肯定就是动真格的。” 温宁点头，“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恨美不愿意，你不要再纠缠她。” 贺凡郑重点头，他喜欢黄恨，想要追求她，但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在她明确拒绝他之后还死缠烂打。 有了吉普车的周厂长，每天早上精神抖擞地开着车去上班，下午回来的时候顺道拐去格歆服装店的总店接了季云才一道回来。 有时候季云要去巡店，他还乐此不疲地充当司机，现在服装店的员工都知道他们老板的公公婆婆非常恩爱。 周六这天，周厂长开着他那辆崭新的吉普到军区。 车上除了温宁等人还有劳师父和他的徒弟。后面还放着不少大米、猪肉、鸡鸭鱼等食材。 劳师父是温宁他们家附近国营饭店的大师傅，今天应温宁的邀请特地过来帮忙做饭的。 温宁怀着双胞胎，所以周厂长和季云他们都不让她劳累，说今天的晚饭他们两个来做。 温宁感动之余自然也不想公婆劳累，两人平时上班已经够辛苦了，好不容易到了周末能好好休息，还要帮儿子和儿媳妇下厨款待客人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温宁便提议请人来做这顿饭，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劳师父，于是便找到了劳师父。 起初劳师父是不想接的，他作为国营饭店的大厨工资不低，天天跟厨房打交道，一个月好不容易有四天的休息时间，自然想好好休息。 奈何温宁给的太多了，他只犹豫了半秒便接了下来。这不，今天就带着徒弟一起过来给温宁这个大主顾做饭了。 午饭过后，劳师父便带着徒弟在院子里忙活起来，搭炉灶；烧水杀鸡宰鸭，给鱼开膛破肚等等，忙得热火朝天。 周老爷子他们在一边打打下手，最后劳师父让他们做些简单的事儿，比如摘摘青菜、往灶膛里添把柴火。 下午三点多，几个妇人结伴过来，他们家今天收到贺师长的邀请过来吃饭，所以想着过来帮忙。 没想到进来便老师傅带着徒弟已经忙活得差不多了，既然面面相觑，她们在军区待了这么久还是头回见到有人请客吃饭还请大师傅掌勺的，不愧是服装厂的大老板。 备用的菜都摆在院子里的桌子上，鸡鸭鱼肉什么都有，几人再次面面相觑。 不愧是有钱人家啊，这伙食也没谁了，她们今天有口福了。 等等！几人看着她们篮子里的东西，这些东西会不会太轻了些，要不要回家换些贵重点的过来。 这也不能怪她们考虑不周，实在是家属院一直都是这样的，谁家请客吃饭，其他人就在自家院子里摘些青菜瓜果再添半斤红糖或者一包饼干之类的送过去，然后再帮着打下手。 就在众人犹豫之际，季云请大家进屋坐，“大家过来坐，吃点水果瓜子点心，让你们看笑话了，我们家老的老小的小，小宁怀了双胞胎不能干重活。” 众人摇头，“没事儿，理解，理解。” 虽然万分不解，不过谁让贺师长的职位比他们的丈夫都要高一级或者半级呢，就算不理解也只能憋回肚子里。 再者这是别人家的家事，温宁的公婆都不管她，她们就更没有立场去管了。 大家客套地寒暄了，不一会儿众人就把话题转到了怀孕以及孩子身上，一时间倒也相谈甚欢。 温宁也知道这几个人是周立勋手下的媳妇儿，比如副师长的媳妇儿，参谋的媳妇儿等等。 又聊了一会儿，话聊得差不多，瓜子也吃了不少，几人见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就回去了。 等再次跟着自家男人到温家的时候，这些人手里又拿了不少贵重的东西。 这些东西季云当然不肯收，直说她们太客气了，下午已经送过东西来，让她们一会儿回去了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六点钟，劳师父使出浑身解数带着徒弟做了满满两桌的好菜，大家见了直说周立勋客气。 不过大男人之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会想着吃了你家的以后我请不回来会觉得不好意思。 男女各一桌，男人的那一桌放了一件啤酒，女人这一桌放了一箱饮料，大家吃得很尽兴。 女人这桌很快就吃饱喝足了，几个妇人想要留下来搞卫生，不过被温宁她们拒绝了。 “太晚了，而且还有一桌没吃好呢，先放着，我们明天再一同清理。孩子们都困了，大家都带孩子回家吧。” 等温宁把人一一送走之后就先上楼了，怀孕后她就非常容易犯困，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周立勋他们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道。 再次醒来是被周立勋轻轻摇醒的。 第462章 一孕傻三年，傻气转移 “小宁，醒醒该起来了。” 温宁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嗯，几点了？” 周立勋，“九点了，我们跟医生约好了十一点复检。” 温宁这才想起来，她今天要去复检，立马精神了不少，连忙起床洗漱。 下楼就看到昨天来吃饭的几个妇人和季云在院子里一边聊天一边洗洗刷刷。 季云看到温宁便笑道，“醒了？赶快洗漱吃早餐，一会儿还要去复检。”说着便对几个妇人道，“我这儿媳妇自从怀了双胞胎，一直都很嗜睡，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怎么觉这么多。” 几个妇人跟着点头应和，“可不是么，我当初怀孕的时候就浑身犯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站着。” “我倒是没有这种情况，不过我是见啥都想吃，吃不到就想哭，以前条件不好，能吃的东西不多，感觉自己天天挨饿，天天哭，我家那口子被我磨得生生瘦成了竹竿，后来把我家那个臭小子生出来了才算好了。” “我是一天到晚都在呕吐，喝口水都吐，吐得黄胆水都出来了，直到吃上我妈做的萝卜干才好。” 一堆人开始诉说着自己以前怀孕时地不容易，对温宁睡到日上三更的事儿自然也就忘了。 温宁听着婆婆对自己的维护，心里美滋滋的，胃口大开比平日里多吃了半碗饭。 吃了饭，周立勋开着周厂长的爱车，载着温宁去第一人民医院复检。 医生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周立勋不放心，让他们把最先进的设备都用上。 温宁一脸黑线，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犯糊涂了，医院里除了b超机，其他机器是孕妇用得上的？ 医生也没生气，她的职业生涯里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儿，就算现在才怀孕三四个月的孕妇家属让她把孕妇送到产房里产检她都能面不改色该干嘛干嘛。 医生情绪稳定，“孕妇身体非常棒，孩子也很健康，预产期在明年的二月份，不过孕妇怀的是双胎，不排除会提前生产的可能，家属多注意孕妇的情况。” 温宁怀孕的时间是在七月初，按理说生产时间应该是在明年的三月份，不过双胞胎的生产时间比单胎要早2-3周。 而且还不排除有特殊情况，孕妇会提前发动。 周立勋下颚线紧绷，“好的，谢谢医生，我一定注意，还有什么需要留意的么。” 医生摇头，该说的注意事项她上次已经说过了，而且孕妇家属已经用笔记本仔仔细细地记录下来。 两人再次跟医生道谢，然后才离开医院。 周立勋去副食店给温宁买水果，医生说了怀孕期间要多吃温性水果。 “有什么想吃的么，中午想吃什么菜？” 温宁想了想摇头，她好像现在不挑食了，一些以前碰都不会碰的东西，现在吃的嘎嘎香。 副食店里太拥挤，周立勋让温宁在车上待着自己下车去买东西，不一会儿便提了一大袋苹果和两把香蕉，以及一串凉薯和一只黑皮西瓜出来。 “苹果和香蕉是给你的，凉薯和西瓜是给爷爷他们的。” 显然，周立勋对温宁现在这种不挑食的习惯也知之甚深，凉薯性寒、西瓜湿热孕妇最好不要吃。 温宁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掰了一根香蕉吃了起来。 “放心，不该我吃的我一口都不动。” 周立勋好不容易才同意要这两个孩子，怕她身体出什么情况，周立勋这段时间精神一直紧绷着，如果她因为嘴馋吃坏了身子，估计周立勋回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决定把孩子打了。 接着，周立勋又带驱车去买了不少菜，昨天准备的菜都吃完了，得买一些回去。 回到家，季云已经在做饭了，院子里不复早上的热闹，帮忙洗涮的人已经回去了。 看到周立勋带回来的菜，季云笑了，“服务站里就有卖，还大老远从市里买回来。” 军区有一个大型的服务站供给家属院的人，里面米面油粮之类的东西都不少，季云刚才就跟一起干活的几个妇人去副食店买了不少菜回来。 温宁偷笑，“妈，别人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这个怀孕的没傻，傻气转移到他身上了。” 周立勋笑了笑，“顺路就给买了，对了，爷爷和妞妞去哪儿了，我买了些水果。” 温宁睨了他一眼，吹，我听你在催，顺路刚才怎么不在副食店一起买了，还大老远拐去肉联厂买肉。 “出去玩儿了，一会儿该回来吃饭了。” 季云话刚落，周老爷子和妞妞便手牵手回来了。 “哇，有西瓜，爸爸真好。” 妞妞是个西瓜重度爱好者，第一时间看到了爸爸手中的黑皮西瓜。 温宁，“吃了饭才能吃，而且只能吃两块。” 也不知道妞妞随了谁，平时很有节制的孩子，一碰见西瓜就瓦解，如果不看着，她能自己吃完半个。 妞妞噘着嘴，“知道了。” 一会儿她让太爷爷给她切大块一点，这样就能多吃点了。 饭桌上，季云问起了产检的情况，得知一切正常之后也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出什么状况。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老大把孩子留下，如果出什么状况，估计老大会……。 到时候老大夫妻俩儿肯定会因此吵架，两人的感情势必会出现裂缝，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季云现在孙子孙女都有了，所以对温宁肚子里的这胎是男是女并不在意，她就希望全家人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温宁等人在军区住了两天才回去，刚到家就接到了黄恨美的电话。 “听说你家那位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出来聚聚。” 他们已经毕业快三个月了，之前因为周立勋去了边境，温宁情况有些不对劲儿，大家只是匆匆拍了照片、又一起吃了个饭就各奔东西了。 黄恨美的爸爸走了老战友的关系把她留在了沪市，钱来来也因为对象父母给力留在了沪市，龚宝莉的爷爷是爱国人士，回国投资了大笔大笔的生意，所以她沪市和香江两地飞。 温宁点头，“我随时都有空，你们几个约好时间，咱们好好聚一聚。” 第463章 狗粮吃到饱 很快便到了大家聚会的时间，周立勋特地把休息时间调到今天，他开着车送温宁到聚会地点——锦江饭店。 锦江饭店是沪市的一个标志性的饭店，1951年，锦江饭店的老板董女士无偿将其捐给国家，该饭店成为新华国成立后沪市第一家可供中央大领导、外宾食宿和召开重要会议的场所。 停好车，周立勋小心翼翼地把温宁扶下车，并护着人到预定好的位置。 因为班上只有八个女生，虽然分成了两个宿舍，不过大家平时做什么都是集体出动的，几人的关系非常好。 而且毕业后能留在沪市的人着实不多，所以这次的聚会欧阳茉莉也参加了，今天她是蹭温宁的车来的。 此刻，欧阳茉莉摸了摸肚子看着前面不断撒狗粮的两人，这会儿好像已经吃饱了，一会儿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得下。 温宁以为她们来得已经够早的了，没想到黄恨美和钱来来他们来得比她和欧阳茉莉还要早。 “你们到了，等久了么。” 龚宝莉戏谑，“我们的温大老板终于到啦，快快请坐。” 龚宝莉一毕业就进了招商局，进去后才知道原来局里一直流传着一个女老板的神奇传说，好家伙，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个神奇女老板竟然就是她的同学、她的好舍友。 温宁白了她一眼，嘴上也不饶人，“能让龚局亲自等候，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黄恨美等人笑得前俯后仰，以前只知道小宁姐学习厉害，没想到她嘴皮子也真么厉害。 龚宝莉也嗔了她一眼，“以前只当你成熟稳重学习好，没想到你竟然也有这么促狭的一面。” 周立勋朝几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并拜托大家照顾温宁，而后又看向温宁温声道，“玩得开心点，我晚点再来接你。” 等周立勋走远了，黄恨美怪声怪气学着周立勋的语气，“小宁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她上下打量着温宁啧啧有声，“你们结婚也有十年了吧，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腻歪，果然是小别胜新婚啊，让我们这种没对象的情何以堪。” 打趣归打趣，周立勋能够平安归来，黄恨美她们还是很为温宁感到高兴的，一家子整整齐齐真好。 当初快期末考试的时候得知周立勋去了边境，温宁一边要忙着考试一边还要照顾女儿，心里还要记挂着周立勋的安危，整个人绷得非常紧，好像再稍微用力就会断了一般，那时候她们别提多心疼她，幸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温宁笑而不语，心想再过不久你就不再是单身狗了。 欧阳茉莉一副只有我知道大秘密的表情，“小宁姐又要当妈妈了，怀的还是双胞胎。” 温宁怀孕至今已经超过三个月，所以也不存在不能对外说的情况，不过温宁也没有刻意往外说。 欧阳茉莉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温洋跟她聊天的时候偶然间说了出来。 钱来来等人瞪大眼睛看向温宁的腹部，今天她穿了件米色的呢子大衣，大衣比较宽松，所以还真看不出她怀孕了。 众人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别人怀孕不是发胖就是长斑，偏偏你身材一点都没变，这让那些身材大变样的人情何以堪啊。” 温宁耸了耸肩，非常凡尔赛地说，“天生如此，我也没办法。” 今天聚会的人有温宁、钱来来、黄恨美、龚宝莉和欧阳茉莉。温宁毕业后没有接受学校的安排，而是把工作机会留给了其他人。 欧阳茉莉进了市政府秘书处当了个小秘书，现在阶段仍处在打下手阶段，不过沪市就这么大，姓欧阳的也没多少，虽然她不说不过很多人都猜出她和欧阳爸爸的关系，所以没人敢为难她。 龚宝莉则是进了招商局，她家里本就是香江富豪，而且致力于回内地投资，所以她在招商局也是一个香饽饽。 招商局本就是招商引资的，龚宝莉一来就把给招商局引进了几个大项目，这几个大项目一大半是她们家的，还有一小半是跟她们家有合作关系的。 而且龚宝莉还是复大毕业的高才生，所以就连招商局的局长都把龚宝莉当成了吉祥物，那几个大项目也一直带着她。 黄恨美则是进了劳动局，专门负责退伍军人安置工作，虽然专业不对口，不过因为家里世代军人的关系她很喜欢这份工作。 钱来来的对象是钢铁厂的领导，钱来来是复大的学生而且还是学经济学的，钢铁厂给他们学校发函将她要了过去。 给她的岗位就是钢铁厂的销售科，销售科是个非常能锻炼人的岗位，让原本性格害羞的她变成了一个步履从容、笑容明媚的开朗女子。 才几个月的时间她就给钢铁厂拉来了几个大单子，现在是销售科科长眼里的大红人，副科长没两年就要退休了，到时候副科长的位置非她莫属。 几人聊了好一会儿，饭菜陆陆续续上来了，蒜蓉鱼唇、时菜扒鸭、鱼香茄子、坛子牛展、红烧肉、鸡油刀豆鲜冬菇、萝卜丝鲫鱼汤、鸡茸粟米羮等等。 聊了这么久大家都饿了，便开始安静吃饭，吃完了饭又继续聊。 钱来来小脸通红，“我和李韬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十二月二十四日，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啊。” 说出来之后反而不觉得害羞了，她干咳了两下，“到时候我会给你们你发邀请函的，你们先把红包准备好。” 众人听了先是纷纷跟她向她道喜，然后又取笑她不害臊，哪有人还没结婚就早早跟人家定红包。 钱来来，“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反正我话带到了，红包你们得给我准好。” 这句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一个个说一定给她准备好。 龚宝莉，“我下个月回去举办婚礼，就不请你们了，到时候我丈夫会到沪市发展，等他过来了我在请你们到这里吃一顿。” 龚宝莉和她的未婚夫是家族联姻，结婚后，丈夫会到江浙沪一带发展，两人离得近些也方便培养感情要孩子。 咳咳，培养感情是其次，剩下继承人才是重中之重。 家族联姻的少有说会有感情的，都是为了家族的发展而奉献自我。 第464章 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下子，众人的祝福又转移到龚宝莉身上。 接着，黄恨美一动不动地看着欧阳茉莉，把欧阳茉莉看得浑身不自在。 “恨美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黄恨美，“你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没事儿，你说吧，我承受得住，你们不用怕打击到我一个接一个地说。” 黄恨美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她爸倒是把他老战友的儿子介绍给她，不过她爸那个老战友的儿子心有所属，所以两人也没谈。 现在看着一帮好姐妹不是怀了二胎就是轮流跟她说她们要结婚了，黄恨美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欧阳茉莉羞红着脸，“我，我没那么快，我们还没正式见父母呢，最早也得明年。” 黄恨美瞪圆了眼，“你竟然也有对象了？老实交待你对象是谁？” 她本来只是想打趣欧阳茉莉的，毕竟只有她和欧阳茉莉单着。 欧阳茉莉，“我早就谈对象了，我对象你们都认识。” 众人一脸黑人问号，“是我们班的哪个男同学？” 欧阳茉莉摇头，“是小宁姐的弟弟，我们谈了一年多了。” 众人看向温宁，“好呀，别人都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你倒好竟然来了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温宁哭笑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这可冤枉我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可不是么，这两人保密工作做得好，如果不是她带心血来潮带着妞妞去看电影撞见了还被蒙在鼓里呢。 不过，看来是时候让温洋探探茉莉的口风了，看一下欧阳爸爸他们那边什么时候方便，好让爸妈他们上来跟亲家见见面。 温洋是男方，肯定得主动，没有让女方先主动上男方家的道理。 不知道爸妈得知温洋的对象是欧阳茉莉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上次馨馨结婚，欧阳爸爸一出场，现场整一个安静下来，无他，欧阳爸爸的气场太强了。 众人又聊了不少工作上的事儿，直到周立勋来接温宁，大家才发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大家相互告辞离开，温宁和欧阳茉莉等她们都离开了才走。 温宁，“等久了吧。” 太久没见面，没想到不知不觉就聊到这么晚。 周立勋，“不久，我刚到。” 其实他已经在门外等了两个小时了，见温宁她们聊得开心便没有进来，直到等了两个小时，怕她身体吃不消才进来的。 到家，迎接他们的是温洋哀怨的眼神，他好不容易放半天假，风风火火地回来想跟欧阳茉莉去约会，没想到回来后发现欧阳茉莉竟然不在家。 欧阳茉莉见到温洋很开心，“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放假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说到最后，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抱怨，好像在埋怨他回来不提前说。 温洋气笑了，他还没抱怨上呢她倒是倒打一耙了。 “下午放半天假，中午休息的时候就回来了，本想着跟你去逛街看电影的，哪知道你们竟然有聚会，对了你们聚会什么时候定下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言外之意，你们的聚会肯定是提前定好的，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欧阳茉莉眼珠子一转，“是早就定好的，你在部队里这么忙，说不说都一样啊，谁知道你突然放假。” 以前这个时候他们是从来不放假的好么，谁懂他们部队突然抽什么风。 温宁看着两人跟小孩子似的在斗嘴摇摇头，“我要去休息了，你们要是不累就出去逛街。” 温洋特地回来肯定不是为了休息，当即站起来，“姐，你好好休息，我们出去逛逛。” 因为刚去部队不久，为了更好地融入其中，他已经好久没休息了，好不容易得了空肯定是要跟欧阳茉莉培养感情的。 温宁转身上楼，上了几层阶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小洋你们对终身大事有什么计划没？” 大学毕业也这么久了，两人感情好工作也安定下来，再加上年纪到了，是时候考虑个人问题了。 温宁的话让两个小年轻红了脸，温洋的眼睛亮晶晶的，“姐……” 她真是他亲姐，知道他早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欧阳茉莉羞红了脸，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她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温宁瞪了他一眼，“想娶媳妇儿就行动起来，一天到晚就姐，姐，姐的，我还能帮你娶媳妇儿不成？“ 温洋摸了摸头，他姐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对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难怪别人说女人心海底针。 不对，他姐不仅是女人，而且还是个怀了孕的喜怒无常的女人。 温洋嘿嘿讨好地嘿嘿直笑，“姐，我行动得还不够明显么，一有时间就跟茉莉去约会，一颗心全放她身上了。” 兜里的钱，不对，他没什么钱，每个月只留十块钱的零花钱，其他的都预留出来，等着年底还给她姐。 之前每到放假他就到工地帮忙干活，姐姐也一视同仁地给他发工资，他现在只要再攒一个月就能把买房子的钱还清了，比他以前预想的毕业后要还几年大大缩短了。 温洋有些可惜，只恨假期时间太短，再长一点他早就把钱还完了，说不定还能攒下一笔。 温洋决定等把钱还完，他的钱就给茉莉保管。 温宁白了这个直男弟弟一眼，“天天逛街怎么了？连父母都没正式见过，换了你，你乐意把女儿交付出去？” 温洋嘎了一声，他没想到这个，“姐，我这就让茉莉问问她爸妈什么时候有空，我正式上门拜访，然后再让爸妈上来跟欧阳叔叔他们见个面。” 他之前虽然跟姐姐去过欧阳家，但是那时候是以温宁的弟弟的身份去的，下一次，他要以未来女婿的身份登门拜访。 想到自己现在兜比脸还干净，不行还是下个月再问吧，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 “我下个月再让茉莉问吧。” 温宁一听便知道他什么意思，哭笑不得，“借我的钱不急着还，之前不是说了八年内还清就行了么。 你还想空手套白狼啊，身上没点积蓄怎么娶人家如花似玉的女儿。” 第465章 说好的统一战线呢 温洋摇头，“不行，就剩一个月了，这个月发了工资我就把钱取出来还你。” 姐姐借钱给他是情义，就算不借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现在有能力，肯定要第一时间还给姐姐的，虽然以姐姐现在的身家肯定看不上他这点小钱，但是他不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姐姐的好意。 周立勋，“他准备有钱了。” 温宁姐弟两一脸问号地看向周立勋，静静等待下文？ 周立勋，“这次去边境的人都有奖励。” 而且奖励还不少，这还得感谢温宁，以前他们去边境出任务或者打仗除了几个领导，其余人是没有奖励的，就是回来后会放几天假，而且那段时间伙食会比平时好一些。 不过这次因为有了温宁他们的大力支持，军区省下了不少钱，于是便跟上头申请，要拨一部分出来给参加战争的士兵。 温洋虽然是支援后方的，不过他在战场上表现很不错，而且最后跟着一队老兵活抓了一个小头目，想来奖励应该不会少。 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温洋乐得找不着北，太好了，不管多少，就算只有十块钱那也是对他能力的肯定。 不知道周立勋的嘴是不是开过光，他刚说完，奖励第二天就到了。 温洋得了三百块钱，作为领导人的周立勋得了两千块。 得到奖励，温洋甚至等不及发工资，第一时间把钱凑够了还给温宁。 温宁也没客气把钱收了，然后把借条给了温洋。 “小洋，恭喜你。” 温洋乐不可支，“姐，谢谢你。” 当初如果不是姐姐借钱给他，他估计再干五六年也买不起房子，因为现在房价每个月都在上涨，虽然涨幅不大，但是日积月累也是个大数目。 哪像现在这样，他已经是拥有房子的人了，而且每个月都有租金。 虽然没有房子茉莉也不会嫌弃他，但是茉莉的家庭背景摆在那儿，有了这个房子他的底气更足。 把钱还了之后，他身上只有两百来块了，他把钱一股脑给了温宁。 “姐，我下周去茉莉家拜访，你帮我照这个钱准备些礼物呗。” 她姐作为三个公司\\厂子的股东\\负责人，经常要走人情，好东西多着呢。 别人求爷爷告姥姥都没门路买到的好东西，他姐抬抬手就能搞来一堆，他每天都要训练没时间去找好东西，所以干脆厚着脸皮让他姐准备。 温宁点头，“行，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准备妥当。” 想到弟弟再过不久就要成家，温宁感慨万分，转眼间那个为了她去炸王宝妮家粪坑的弟弟长大了。 虽然知道欧阳家不会嫌弃温家家境，不过温宁还是尽可能地把礼物备得厚厚的，温洋感动得差点泪眼汪汪。 “姐，不用这么多，欧阳叔叔知道咱家的情况，我们家家境就那样，不用打肿脸充胖子。” 温宁白了他一眼，“说的什么话，还不许我这个做姐姐的贴补一下弟弟？” 她在沪市铺了那么大的摊子，温洋同样在沪市发展，姐弟俩儿感情又好，再加上欧阳茉莉还是她的同学，她怎么能没点表示？ 温洋两手合十，“姐，能做你弟弟真是三生有幸，你弟弟的位置我预定好了，无论是我下辈子、下下辈子还是下下下辈子我还做你弟弟。” 说完就跳开了，让温宁想拧他耳朵的动作落空。 “姐，我先去茉莉家拜访了，争取让你明年喝上我的喜酒。” 嗯，得错开姐姐生产和坐月子的时间，还是时间要么安排在年前，要么在明年六月份最好。 温宁不知道温洋已经把喝喜酒的时间都给安排好了，看着跳脱的弟弟出了门之后又恢复了一脸严肃有些失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生性跳脱的弟弟已经变得沉稳大气有担当，不过他在她面前依旧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 如果真有来世，她也希望他可以继续当她的弟弟，有一个护姐的弟弟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体验。 温洋提着礼物步履坚定又带着一丝急促地朝着欧阳家去，看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温洋的心跟着紧张起来。 站在欧阳家门前，温洋深吸一口气，抬手按门铃。 “叮咚！” 此时欧阳家全员到位，听到铃声响起，欧阳茉莉像只兔子一样蹦起来，拦住了她哥。 “哥，等等，我自己去开门。” 看着蹦出去的妹妹，欧阳大哥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 欧阳茉莉打开门看到一身正装的温洋，“你来啦，快跟我进来，一会儿别紧张，就跟之前和小宁姐来我家拜访一样就行。” 温洋感受着手心的汗湿，心里暗暗叫苦，这能一样么，以前跟着姐姐来是晚辈来拜访长辈，现在他的身份是一头来拱他们家小白菜的猪，待遇能一样才怪。 温洋再次深呼吸，点头，“茉莉，你放心，我一定不给你丢脸。” 欧阳茉莉满意地点点头，“行，跟我来吧。” 说着带温洋往堂屋走，到了堂屋，欧阳茉莉大声道，“爸，妈，大哥，嫂子，温洋来了。” 温洋跟着喊，“爸，妈，大哥，嫂子你们好，我来了。” 说完之后温洋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的脸瞬间爆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竟然嘴瓢地跟着欧阳茉莉喊爸妈了，温洋心里暗暗叫苦，完了，说好要好好表现的，第一个照面就占未来岳父岳母一家的便宜，不知道会不会被扫地出门。 欧阳茉莉也反应过来，她娇嗔了温洋一眼，这傻子刚才还说要好好表现，结果一上来就爸妈地喊上了。 欧阳茉莉朝爸爸和哥哥他们看去，果不其然发现爸爸和哥哥的脸已经黑了，她连忙朝妈妈投去求救的眼神。 欧阳妈妈愣了一下，笑道，“小洋来了，你这孩子就是客气，也不是外人，怎么带这么多礼物上门。” 温洋送了一口气，“阿姨，这是应该的。” 欧阳爸爸的脸色更黑了，他看了妻子一眼，昨晚不是说好了要统一战线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叛变了？ 第466章 三杯倒，钻桌底 欧阳妈妈没理会欧阳爸爸的眼色，她昨晚确实跟丈夫统一了战线，不过那根线在看到温洋跟在女儿身后同手同脚地进来时就绷断了。 特别是当看到温洋因为喊错话，一脸紧张、额头上汗淋淋的样子，她的心就偏向了女婿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重视女儿，温洋怎么会这么紧张？以前温洋跟着温宁来他家拜访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欧阳爸爸无奈地看着过分热情的妻子，有一脸正色地看向温洋，“会下象棋么。” 温洋立刻紧张地站起来，“会一点。” 下棋是讨好老丈人的必备手段之一，自从跟欧阳茉莉谈对象后，他就开始跟人苦学下象棋和围棋，现在虽然算不上精湛不过也算能拿得出手。 欧阳爸爸站起来，“跟我来一局。” 说着朝阳台去，欧阳大哥也跟着过去了，他要看看妹夫的水平和人品如何。 棋品见人品，一个人的品性如何，从他下棋的风格就能窥见一二。 等三人离开后，欧阳大嫂噗嗤一下笑出声，“妈，妹妹的对象比立业当时还害羞。” 当初欧阳大哥去她家拜访时，大冷天的出了一头汗，手心也是湿的厉害，她给换了两条帕子。 没想到妹子的这个对象不仅一额头汗，走路还顺拐，一开口就喊上了爸妈，乐死她了。 欧阳妈妈也跟着笑了起来，“行了，一会儿别打趣小洋了，我去厨房看看阿姨准备得怎么样了。” 欧阳妈妈虽然不上班，不过因为家里房间多，所以也请了一个阿姨。 欧阳大嫂打趣小姑子，“茉莉，你看咱妈，你还没嫁呢，她的心就全都偏向女婿了。” 欧阳茉莉两颊绯红，她不依地看向欧阳大嫂，“嫂子……” 欧阳大嫂手放在嘴上做一个拉链的姿势，“行，我不说了，我也去看看菜快做好了没。” 欧阳茉莉看着阳台上正专心致志地跟爸爸下棋的男人，温洋的鼻子跟温宁的很像，侧面看发现鼻梁更加笔挺好看。 她在脸上扇了扇风，左右看看想转移注意力，“嘉宝过来，姑姑带你去玩儿。” 八岁的欧阳凌嘉正在拼玩具，冷不丁听到姑姑在喊他，他有条不紊地收拾玩具。 “姑姑你等一下，我把玩具收拾好了再陪你玩儿。” 唉，爸爸说了，家里女同志最大，作为男子汉就得让着点女同志。 欧阳茉莉不知道是不是错句，她好像在她亲爱的侄子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小屁孩一个哪里来的无奈，一定是她看错了。 等到开饭时间，阳台上的厮杀已经进行到了第三回。 “将军！” 欧阳爸爸再次把对方的将军吃掉，然后轻描淡写道，“你又输了。” 小样，就这臭棋篓子还想给他放水？ 温洋，放弃最后的挣扎，“叔叔你真厉害。” 他跟别人学了一年多，以为学有小成了呢，没想到竟然在欧阳叔叔手下过不了几招，半个小时就连输三次，输得他心服口服。 欧阳爸爸嘴角微微上扬，“没什么，多练练就好了。” 欧阳大哥看着自家老爹的模样暗笑，温洋这小子也算歪打正着了，他爸最得意的就是他这一手下棋的手艺，也最喜欢听别人真情实意地夸他棋艺好。 有了下棋做缓和，温洋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夸欧阳妈妈做菜好吃。 欧阳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她就喜欢看年轻人大口吃饭吃得喷香的模样。 她不停地给温洋夹菜，“好吃你就多吃点，这些菜都是家里阿姨做的，我只是在旁边帮着打下手。” 温洋惊讶，“我就说这菜怎么有妈妈的味道，原来是您从旁指点。” 欧阳爸爸和欧阳大哥侧目，刚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的嘴这么会哄人，这小子刚才的紧张劲儿去哪儿了。 欧阳妈妈听了更开心了，继续不停地给温洋夹菜，温洋碗里的尖尖压根儿没消失过，也幸好他能吃，换成别人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次饱嗝了。 欧阳茉莉看得提心吊胆，“妈，可以了，再吃他肚子就要爆炸了。” 这都第四碗饭了，饭桶也不过如此。 温洋抬头，“茉莉没事儿，我还没饱。” 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他已经吃到第四碗了，菜更是没少吃，欧阳叔叔他们会不会觉得他是饭桶，会不会担心他以后把家都吃垮了？ 他连忙补救，“咳咳，我吃完这碗就饱了。” 欧阳妈妈全然不知道他的内心想法，嘴里不停地让他夹菜。 欧阳大哥见状连忙拿出一瓶茅台，“今天难得休息，咱们好好喝两杯。” 温洋心想来了，下象棋只是第一道关卡，喝酒才是最终的杀手锏。 欧阳大哥开始劝酒，温洋来者不拒，不是他不想拒而是他不敢拒。 欧阳妈妈知道这是丈夫和儿子对未来女婿的最后一道考验，也不好驳了他们的面子，只是朝丈夫使了个眼色，让他悠着点，别把人喝坏了。 眼色还没使完，就见她未来女婿钻到桌子底下了。 欧阳大哥更是愕然，这么大的体格三杯就倒了？ 欧阳茉莉更是惊讶地拉开凳子要把人拉出来，不过已经醉过去的温洋太沉了，她怎么拉都拉不出来。 欧阳大哥见状过去帮着把人扶起来，搀扶到沙发上。 他原本还以为温洋是装醉的，不过发现他脸色潮红，坐在沙发上一秒倒，显然已经昏睡过去了。 欧阳大哥失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三杯倒的，而且还是只有一小口的白酒杯。 欧阳爸爸见状道，“行了，过来吃饭吧，让他在休息一会儿。” 这小子吃饭吃得太快了，都吃到第四碗了，他们刚消灭完第一碗，刚好可以观察一下他醉酒后什么状态。 温洋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美中不足的是他是被饿醒的，他想起来了他好像还没吃饱就被大舅子劝酒了，然后没一会儿他就失去知觉了。 温洋意识一秒归位，有些疼痛的脑袋现在是剧烈疼痛，他竟然在未来岳父岳母家喝醉了，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醉得不省人事。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第467章 刻意遗忘的记忆扑面而来 温洋生无可恋，他今天表现得这么糟糕，未来岳父岳母对他的印象肯定糟糕透了。 “茉莉我对不起你，我的表现糟糕透了，你爸妈一定非常不看好我。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继续努力登门拜访直到叔叔阿姨认可我。” 本来还担心他酒醒难受，给他准备醒酒汤的欧阳茉莉噗嗤一下笑出声。 “傻子，你睁开眼睛看看这里是哪里。” 嗯？难道？温洋只觉得晴天霹雳。 他悄咪咪地睁开眼睛，发现这里竟然不是他姐姐家，又一个晴天霹雳，他竟然还在茉莉家。 温洋咔咔咔地转动脑袋，社死的心原地复活，还好还好，偌大的客厅只有他和茉莉。 “喏，先把醒酒汤喝了。我说你是不是傻，你不能喝酒就硬撑，现在好了，三杯就倒，倒了就算了还钻桌底抱着我爸的腿。” 温洋觉得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黑暗过，“你说什么？” 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扑面而来。 温洋喝下酒后只觉得喉咙一阵热辣，熟人不输阵，他强撑了下来，在未来大舅哥殷勤地劝说下、在未来老丈人鼓励的目光下，温洋豪放地又喝下了两杯。 然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就滑到桌子底下，桌子底下全是腿，他凭借着傲人的记忆，精准锁定穿着黑色皮鞋的腿，他记得未来老丈人穿的就是这双鞋子，而且鞋码还是四十二码，绝对没错。 于是温洋酒壮怂人胆，挣开茉莉要搀扶他的手，一把抱住那条腿喊道，“爸，你放心把茉莉交给我，我一定会给她幸福的。” 说完就晕过去了，晕过去之后还死死抱着四十二码的黑色皮鞋。 欧阳茉莉忍俊不禁，“现在知道丢人了吧，不过你放心，我妈妈还是很喜欢你的。” 温洋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你们爸妈他们呢。” 欧阳茉莉，“出去了。” 事实上她妈妈怕他醒来尴尬所以把人都赶出去了。 温洋肉眼可见地放轻松了不少，他挠了挠头，“我不擅长喝酒，对了，你爸妈有说什么时候方便么，我爸妈想请他们一起吃个饭。” 欧阳茉莉古怪地看着他，刚才不还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可见他是知道自己表现的，现在又问起她爸妈的意见，他是太没自知之明还是太自信了？ 温洋心里咯噔一下，“没，没事儿，我这次表现不佳，下次继续努力，嘿嘿……那个我先回去了哈。” 温洋想要溜之大吉，怕一会儿跟欧阳茉莉的父母撞上。 社死现场他不想再次发生，嗯，他下周再来，那时估计大家已经把今天的事儿忘得差不多了，以后他每个星期都来一次让他们看到他的决心，一定要把茉莉娶回家。 看着他已经整装待发，只要她点头就落荒而逃的模样，欧阳茉莉忍俊不禁地点头。 等人跑到门口的时候，欧阳茉莉使坏地喊了一声，“爸妈你们回来了。” 温洋吓得连忙停止脚步，站的笔直，“叔叔阿姨你们回来了，我先回去了，下周再来拜访。” 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回应，温洋抬头才发现根本没有人，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欧阳茉莉给耍了，气得他伸手隔空点了点欧阳茉莉。 “好啊你竟然敢耍我，你给我等着。” 欧阳茉莉又喊了一句，“爸妈你们回来了。” 温洋没好气地快步上前，“别让我抓住你，看我出丑很开心是吧。” 这时身后传来了两声咳嗽声，这声音还莫名地有些熟悉。 温洋咔咔咔地转头，发现他未来岳父岳母并肩站在门口。 温洋咽了咽口水，“叔叔，阿姨，你们回来了，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让你们看笑话了。” 欧阳妈妈笑眯眯，“不会喝酒好，喝酒伤身，我就喜欢自律的年轻人。” 欧阳爸爸心梗，有被内涵到，他是经常喝酒，不过这不是工作需要么。 欧阳爸爸面无表情，“回去了？” 温洋点头，“对，我下周再来拜访二位。” 完了，完了，未来老丈人嘴角都耷拉下来了，老丈人此刻心情很不美好，一定是还记得被他抱大腿的事儿。 温洋说完话也没敢动，而是等等着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的下一步“指示”。 欧阳妈妈道，“你等一下，拿点东西回去。” 她很喜欢温洋这个年轻人，回礼她刚才已经准备好了，直接提上就能走。 不用了，这些是孝敬您二位的。” 欧阳妈妈不同意，“哪有空手回去的，听话。” 温洋也不知道要怎么做，自然是未来丈母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回到家，温洋一脸生无可恋地将今天在欧阳家的表现说了出来。 周立勋嫌弃地看了小舅子一眼，“出息。”男人可以不喝酒，但是不能没酒量。温洋怪他咯，确实怪他，只想到跟人学下棋讨好未来老丈人，却忘了练酒量。 温宁听了憋笑憋得厉害，她转过身肩膀一直抖个不停。 温洋拉长声音，“姐～～” 温宁笑够了，转回来，“行了，我知道了，我先看看阿姨给了什么回礼。” 她仔细看了一下回礼，嗯，不是她送去的那些，回礼也比他们送出去的要薄了两成。 “没事儿，你再登门拜访个两三回，叔叔阿姨他们准能松口。” 男方第一次带礼物登门拜访，如果女方父母喜欢男孩子会给他准备礼物做回礼。反之如果女方父母不喜欢男孩子，回去时女方父母会要求男方将带来的礼物全部带走。 温洋立马满血复活，“真的么，太好了。” 温洋对姐姐的话深信不疑，之后放假又连续登门拜访了几次，第三次的时候，欧阳妈妈终于松口了，暗示温洋某个时间是个好日子。 温洋闻声知雅意，一蹦三尺高，回家立马打电话让爸妈他们上沪市。 葛红英和温红军听了也非常高兴，家里就剩温洋还没结婚了，高中毕业之后去参军两年，然后读书四年，现在都快成老男人了，跟他同龄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只有他还没有动静。 第468章 魏丽娟的改变 时间转眼即逝，等接到龚宝莉的电话说要请他们吃饭时，姜青黎才留意到时间已经进入十一月。 龚宝莉在众人聚餐后的次月就回香江结婚去了，婚后便带着丈夫到沪市，她丈夫也是个敢想敢干的，一来就发现了内陆的巨大商机，而且这个商机在江浙沪以及鹏城最为明显。 于是一来就开始忙得晕头转向，忙活了一个多月终于能空出两天时间好好陪陪妻子，龚宝莉就把请客的时间提上日程。 这次请客主要是温宁等同学和舍友，而且可以带家属，刚好这天周立勋和温洋也放假。 于是温宁和欧阳茉莉都带上了家属，钱来来也不例外。 温洋和欧阳茉莉的事儿算是在双方父母跟前都过了明路，双方父母对自家儿媳妇\\女婿都非常满意，两个孩子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双方秉着做亲戚的心态坐在一起，很快就将订婚和结婚的时间安排好了。 钱来来更不用说，她和丈夫的婚礼就在十二月二十四号，两人一起来更是没问题。 黄恨美看着几人成双成对，心想幸好她爸妈没见到这个场景，不然又得跟她唠叨半年。 不过看着几人腻歪的样子，黄恨美内心深处也觉得好像家里多个人也不是不行，她要求也不高，只要人品过得去、她看着顺眼又能令她开心的也不是不行。 不知道为何，她的脑子里有道身影一闪而过，那个人，算了算了，油腔滑舌的，一看就是撩妹高手，长得太好看又太有钱，不安全。 龚宝莉的请客地点就在锦江饭店，定了一个大桌，把锦江饭店有名的菜全点了一遍。 原本温宁还以为跟龚宝莉的丈夫说不上话，没想到龚宝莉的丈夫普通话竟然非常不错，虽然带着非常明显的香江口音，不过沟通无碍。 同为商人，虽然双方发展得方向不一样，但是搞经济这一套一通百通，龚宝莉的丈夫跟温宁还是很有话聊的。 期间龚宝莉的丈夫问温宁有没有意向到鹏城发展，“鹏城的发展速度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就跟坐飞机似的，你敢相信么，鹏城三天就能建成一层楼。” 若非他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鹏城竟就是以前那个小渔村。 温宁摇头，“多大能力办多大事儿。” 他们正跟各方势力较劲儿，在浦东厮杀得不可开交，成果也非常喜人。 若是把浦东比作一个大蛋糕，型钢建筑公司成功将大蛋糕的七成划拉到碗里，前世，浦东在1990才正式开发发展。 不过现在因为有了她的插足，有了型钢建筑公司，浦东的发展提前了七年，温宁几人的精力放在了浦东上。 欧阳茉莉的丈夫闻言点头，可惜他世伯他们不太相信内陆，认为内陆穷得叮当响，拒绝了政府发出的回内陆投资发展的邀请。 不然世伯他们怕不是在内陆赚得钵满盆满，唉，世伯他们果然年纪大了一心求安稳，以前的雄心壮志随着岁月的流逝跟着流逝了。 继龚宝莉夫妻请客吃饭之后，感觉转眼间就到了钱来来结婚的日子。 此时，姜青黎的已经将近六个月，因为怀的是双胎，比其他孕妇怀孕八个月肚子还要大。 婚礼太拥挤，周立勋这段时间也忙，温宁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也不想给钱来来添麻烦，所以温宁只能遗憾地将红包以及礼物交给欧阳茉莉，让她帮忙转交给钱来来。 听欧阳茉莉说钱来来的婚礼办得很隆重，可见钱来来的父母对钱来来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 美中不足的是钱来来家在榕城，距离沪市距离约八百公里，大家又要忙着上班，来回车费也是一笔大开支，所以钱来来娘家人来得比较少。 温宁听了也不觉得意外，现在交通不像后世那么发达，什么飞机高铁想什么时候坐就能什么时候坐。 现在出远门的主要交通工具还是火车，火车的时速大概在八十公里\\小时，光坐火车时间就得十个小时。 之前馨馨结婚，在沪市也是只有他们温家一家人出席，不过好在馨馨和邵立新又回龙城举办了一次婚礼。 温洋订婚当天温家所有人都出席了，包括温宁和温馨这对姐妹都带着丈夫和子女出席了。 欧阳家的亲戚朋友很多家境都非常不错，宴席上，温宁和周立勋撑起了大半个场面。 温馨和邵立新这对奥运会亚军和季军也很拿得出手，给他们分摊了部分压力。 葛红英和温红军的表现可圈可点，他们已经没有第一次见到欧阳爸爸时那么紧张了。 葛红英凭着一己之力从一个家庭妇女变成临时工最后又成为工会干事，胆量和情商还是很在线的，跟欧阳家的亲戚也能聊得来。 订婚宴结束后的第二天，葛红英等人又踏上了回城的火车，他们是请假过来的，请的每一天假都要扣钱，所以办完订婚宴之后他们就火急火燎地赶回去了。 在葛红英的强烈要求下，温宁没能去火车站送行，看着远去的汽车，温宁想起了嫂子魏丽娟的话。 昨天晚上，魏丽娟特地找上她跟她东拉西扯地聊了好一会儿，知道温宁问题有什么事儿，她才犹豫地开口。 “小宁，你说我出来单干怎么样？” 魏丽娟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问出来的，这两年食品厂的效益一年比一年差，虽然不是很明显别人也不会注意到。 但是她爸是车间主任，哥哥又是食品厂运输部的司机，所以一家人对这个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家里有个做生意的小姑子，魏丽娟对经济这块儿也比以前别人敏锐一些。 食品厂效益的下降令魏丽娟有了危机感，再加上温宁在沪市发展得风生水起，老家不少人通过她的渠道进衣服回去卖都挣到了钱。 别看人家生活在公社和县里面，但是挣的钱一点都不比她这个正式工少，生意好的时候，星期挣的比她一个月挣的都多。 于是，魏丽娟思来想去便萌生了出来单干的想法。 第469章 跳出安逸圈 她打算把工作卖了，然后在龙城物色一家店铺，专门开店卖格歆服装厂的衣服。 不过她这个想法遭到娘家所有人的反对，现在的主流还是铁饭碗，小商贩虽然赚钱，但是社会地位远没有厂里的正式工高。厂里的正式工虽然领的是死工资，但是说出去倍有面子。 而且在魏家人看来这个工作旱涝保收，以后老了还能传给孩子，这就是堪比传家宝的存在啊。 温宁理解现在人的想法，习惯了安逸的他们像住在象牙塔里的人，他们喜欢这份安逸，喜欢这份工作带来的舒心和面子。 他们压根儿想不到这个现在看来比铁还坚挺的铁饭碗会有碎掉的一天，更想不到再过七八年一大波下岗潮流朝着他们袭来。 当然，温宁不可能告诉魏丽娟说过几年大部分厂子都会倒闭，到时候你们只能下岗，这话要说出去别人得把她当成怪物。 不过既然她嫂子想跳出安逸圈，她没理由不支持。 她斟酌了一下道，“嫂子，我知道你的想法，现在出来单干确实很多人都赚钱了，我也知道你想破釜沉舟，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建议你卖掉工作。” 魏丽娟高中毕业就进了食品厂而且还是人事科干事，这份工作给她带来的优越感是非常大的。 她担心魏丽娟出来后一时间接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接受不了身份地位的落差，她怕魏丽娟清醒过来后会后悔。 魏丽娟很高兴，终于有人能明白她的想法了，自从她把想法说出来之后她爸妈哥嫂都极力反对，公婆虽然没有反对但也不支持，只说让她自己想清楚，如果真的决定要出来单干，他们能帮忙照看孩子。 不过听到最后魏丽娟又疑惑了，小姑子就是做生意的，既然支持她的想法为什么又阻止她出来单干？她这么想着也把这个想法问了出来。 温宁笑道，“嫂子，现在出来做生意的人虽然很多都赚钱了，但是也有失败的。所以我建议你不要轻易放弃现在的工作。 不过你可以请人给你帮忙啊，你在街上租一间铺子开服装店，然后请人帮你干活。等确保服装店真的赚钱，到时候再把工作卖掉专心干服装店也不迟。” 魏丽娟听了一拍手，“对，小宁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回去之后先物色店铺找人帮忙看店。” 现在没有工作的人不要太多，只要她放出风声要招人不愁找不到合适的。 而且服装店的货源在她手上，她也不担心员工会起歪心思，到时候做出一番成绩再把工作卖了她爸妈他们肯定不会再反对。 温宁鼓励道，“大嫂别的不说，货源这方面我能保证。你这么能干，肯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温宁承诺服装厂每个月出了新品都把宣传册寄给她，让她自己选，选好之后她再把衣服给她寄过去。 接着，温宁又给她打了一会儿鸡血，魏丽娟自信心爆棚地回了房间。 第二天准备回龙城的时候，魏丽娟还依依不舍，“小宁，我回去就开始着手办理，嫂子的货源就靠你了。” 温宁点头，“嫂子你放心，只要你需要，我随时能安排。” 说着便将基本宣传册塞给她，这是厂里最近新生产的春夏装，魏丽娟如获至宝地走了。 看着远去的汽车，温宁笑了，大家的生活都在变好，身边很多人的想法都发生了改变，她相信有了这些改变，面对几年后的下岗潮流，他们一定能应付自如。 要说温宁身边思想发生变化最快的不是魏丽娟、不是温家和周家的老家人而是郑明兰。 她给魏丽娟的建议其实是参考了郑明兰的轨迹，郑明兰现在已经是省城出了名的有钱人了。 李翰军因为出色的能力在两年前就被调到省城工作了，郑明兰大学毕业后也顺利进入省城邮电局，一家四口的小日子不要太好。 温宁和郑明兰这些年一直都有密切联系，所以郑明兰是周家之外第一个知道她在沪市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 听说温宁在沪市开了服装厂和服装店之后，郑明兰的心思就活了起来，还没大学毕业的她在李翰军的支持下就在省城大学买了一间铺子跟着温宁做生意，她也是请人帮忙看店的。 虽然这些年大家的穿衣打扮都发生了质的变化，但是龙城到底是小地方，郑明兰的店铺已开业就火爆全场，刚到的货五天就销售一空。 郑明兰很有魄力，当机立断在其他繁华地段又租了三间铺子，吃下了温宁服装厂不少货。 后来赚了钱她就想办法把这些铺子盘了下来，等她大学毕业，她已经在省城各大主流街道都有了自己的服装店。 连她已经退休的妈都被她请到省城帮忙照看生意了，还拉拔了不少婆家靠谱的亲戚，她现在在婆家的地位无人能敌。 这一年，虽然很多人跟风在省城开了服装店，但是郑明兰的服装店凭借着简约时尚的装修风格、各式各样时尚潮流的服装以及过硬的服务态度稳居省城服装行业的第一把交椅。 魏丽娟回去之后就立马行动，立马在主流街道租了一间铺子，按照在沪市看到的风格装修起来，从租房子到正式开业不过就半个月的时间。 她娘家知道她没有卖掉工作也很支持她“双开”，毕竟有温宁这个小姑子的这层关系，魏丽娟在货源上就远胜于其他人。 退一步来讲，就算服装店生意不成了，大不了就损失几个月的租金和工资，原来的工作还在就不愁吃不上饭。 魏丽娟开业后卖的不是冬装而是春装，冬天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春装才是主流，服装店的生意比她想象中还要好，刚开业店铺的门就要被人踏破了。 刚开业一个星期，从沪市进回来的货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这让她乐得合不拢嘴，她以为自己前期囤的货已经够多了，还怕卖不完，没想到这些衣服竟然这么受欢迎。 第470章 学会紧跟聪明人的脚步 眼看着存货只能再支撑十来天，魏丽娟当机立断立马跟格歆服装厂打电话补货，补货的数量是前期进货的八倍。 这个数据是她根据龙城的女性人口数算出来的，撇来老人和儿童数量的基础上再除以。 格歆服装厂的衣服适合范围很广，除了儿童和老年服饰不做，其他年龄阶段的全部都有生产。 店里人手不够，她连忙叫了个靠谱的亲戚到服装店帮忙，这个亲戚是一个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表妹。 这个表妹从小就爱美，不喜欢灰尘扑扑的车间，现在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车间工人都少有招人的，更不用说干部岗了。 服装店开业这个表妹冲得最快，买了好多件喜欢的衣服，如果不是她阻止，表妹这些年攒下的零花钱怕是都要贡献给她的服装店了。 魏丽娟把情况一说，小表妹第二天就兴致勃勃地来上班了。 爱美又喜欢打扮的人，眼光往往都不差，客人来了她看上两眼就能帮客人搭配出最适合她们的衣服，再加上青春有活力的脸庞和甜美的声音，表妹这个半路出家的比魏丽娟精心培训过的人都不差。 后来，仅仅一年的时间，魏丽娟就把租的店铺买了下来，她还财大气粗地让温宁给她留两套四居室，打算以后两个孩子一人一套。 不过被温宁制止了，“嫂子，如果你相信我现在先不买，把钱存起来，等明年我们在浦东的小区建起来后再买。” 魏丽娟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虽然浦东在她看来远远比不上浦西，但是小姑子是他们家最聪明最厉害的人，生意能做这么大，而且还特地去浦东开发，那浦东肯定有值得她开发的一面。 不聪明不要紧，但是要学会紧跟着聪明人的脚步。 魏丽娟对自己和温海的定位很清晰，她就是个普通人，温海的天赋不在生意上，他的天赋在机械上，现在已经是钢铁厂鼎鼎有名的六级钳工了，也是龙城最年轻的六级钳工。 两人如果安安稳稳上班，日子过得也有滋有味儿，家里只有两个孩子又没有老人的拖累，老人甚至还会补贴一二，他们的日子比一般的普通人要好上不少。 如果没见过沪市的繁华，魏丽娟对现在的日子非常满意，但是见识过沪市的繁华，她就不会再安于做一个普通的工人。 她自己也没什么经商的天赋，能做的就是紧跟小姑子的脚步，跟在小姑子后面喝口汤。 这些都是后话。 当然，温宁的这句在浦东买房的话不止对魏丽娟说过，同样对想到沪市买房的郑明兰说过，也对周立朋等人说过。 这些人都听进去了，对于周立朋兄弟和王满仓兄弟来说，在哪里买都是买，浦西现在的房价太贵，浦东的还能便宜些，再攒个一年半载以后买了房子还能有点余钱装修入住了。 这些人里不包括周妮儿，周妮儿已经在福慧安家园买好了房子，她的情况跟其他人不一样。 她六月份就和赵朗结婚了，她要在结婚前把弟弟和奶奶安顿好，虽然赵朗说他有房子，弟弟和奶奶可以跟他住一起，不过周妮儿没有同意。 姐夫\\孙女婿再好也会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她怕弟弟和奶奶不习惯，所以赶在结婚前买了一套两居室，这套两居室她登记在她和奶奶的名下。 她已经安排好了，六月份结婚的时候，她就把弟弟和奶奶安顿在沪市，弟弟今年已经初二了，来沪市重读一遍初二到时候直接考沪市的高中。 看着周妮儿拿着房产证久久不语，温宁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 “妮儿，恭喜你。” 短短五个字犹如水龙头的阀门，阀门一开，周妮儿的泪眼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 “婶婶，谢谢你。” 如果没有婶婶的帮扶，她现在也许已经嫁做人妇，背着孩子在乡下刨土。她的新生是婶婶给予的，只要婶婶还需要她，她这辈子就不会离开婶婶，不会离开型钢建筑公司。 温宁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用谢我，你应该谢谢你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坚持不懈得来的。” 没人比她更清楚周妮儿的性格有多坚韧不拔，没人比她更了解周妮儿有多努力，以前在龙城帮忙带妞妞的时候，这个女孩儿就一边无微不至地带孩子做家务，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书，皇天不负有心人后来她不仅成功取得小学毕业证也已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初中毕业证。 后来，又听了她的建议在别人家一边当保姆一边上夜大，最后还凭着出色的成绩拿到了毕业证。 来了沪市之后工作也是最积极最认真的，并且从来没放弃过学习。 她并没有因为是第二大股东的侄女所以沾沾自喜，一直能放下身段跟贺凡找来的老会计学习，她就如同一块海绵一样，不停地汲取着知识。 温洋和欧阳茉莉的婚期也定下来了，时间同样在六月份，周妮儿和赵朗的日子是六月六，温洋和欧阳茉莉的日子在六月十八。 其实在六月之前也有几个好日子，不过他们都没有选那几个相近的日子，因为温宁的生产日期在三月份，他们有意避开三月前后一两个月的日。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结婚是人生中最大的喜事，他们希望姐姐\\婶婶能出席自己的婚宴。 沪市军区的士兵们发现，他们的周师长最近心情貌似不是很美妙，以前总是最后一个下班的周师长，现在总是踩着下班时间下班，而且下了班就开车离开军区。 听说周师长的妻子快要生了，一些刺头们都夹着尾巴过日子，生怕自己惹了周师长不开心。 惹怒周师长的下场很严重，他们已经体会过一次，不想体会第二次。 眼看离生产时间越来越近，周立勋的心跟着绷紧，温宁生妞妞之后在病床上昏迷苍白无力的模样时刻在他脑子里闪现。 他现在每天下班都会回家看温宁，见到温宁安然无恙才安心。 第471章 发动了 温宁也知道他的心结，不忍他这么辛苦，提出跟他去军区住一段日子，等生产的时候再回市里。 不过这个提议被周立勋否定了，在军区不如在市中心方便，他在军区非常忙，经常忙到晚上才回去，家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个休息的地方。 温宁去军区不利于季云等人照顾，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他哭都来不及。 而且住在武康路去医院也方便，他爸会开车，去医院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 温宁轻抚着他眼底的青黑，很是心疼，“你平时居住军区，放假了再回来。” 周立勋握着她的手轻轻吻了吻，“没事儿，打仗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是常态，现在这种是小意思。” 温宁可是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年轻力壮的小年轻了，你都快四十了。 不过这话她没敢说出来，周立勋现在非常介意别人说他的年龄，他长得黑本就比白皮显老，而且他年纪比温宁大了九岁，一听别人说年纪他就黑脸。 周立勋给温宁盖好被子，给她轻轻拍背，“睡吧，很晚了，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复查。” 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他们已经提前在医院定好了床位，随时能住院观察。 凌晨三点，周立勋是被身边细小的动静惊醒的，他立马开灯看到温宁额头上浸出一头汗。 周立勋一手擦拭着她额头的汗水，一手握着她的手，“小宁，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要生了，你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他黝黑的脸庞此时看着白得吓人，一贯平稳冷静的声音带着颤音。 温宁回握着他的大手，“吵醒你了？我其实还好，就是估计快要生了。” 她本来还想再忍忍的，不过阵痛太频繁太强烈了，所以不小心发出了闷哼声，就这声闷哼声周立勋立马惊醒。 周立勋二话不说把人拦腰抱起，“你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这次我陪着你，你一定会没事儿的。” 隔壁，季云也被动静吵醒了，为了方便照顾温宁，他们搬到了二楼，温宁的隔壁。 她连忙叫醒丈夫，“快起来，小宁那儿有动静，估计是要生了。” 说着捞起一件外套披上就出了门，“老大，怎么了，是不是小宁要生了？” 本来想着离预产期还有五天，明天在去医院办理入住的，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这么着急，估计也是知道爸爸回来陪妈妈，想让爸爸看着他们出生。 “妈，小宁肚子疼得厉害，估计要生了。” 虽然温宁笑着安慰他说不疼，但是她的脸已经疼得皱在一起。 “你先抱小宁下楼，我拿上东西就来。” 须臾间，四人到了楼下。 看着大儿子颤抖着手试了几次还没打开车门，周厂长一把将人推到后面，“我来开车，你到后面陪小宁。” 周立勋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老实的坐在后座，一边还不放心地叮嘱，“爸，开快一点，小宁肚子痛，爸还要开平稳一点。” 周厂长气笑了，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他高低得骂一句“你行你上，不行别逼逼”。 温宁对送行的周老爷子道，“爷爷，我身体好着呢，估摸着在医院住几天就能回来，家里麻烦您嘞。” 周老爷子点头，“你放心，我会看好妞妞的，家里一切有我。老大开车稳当些，别横冲直撞。” 周厂长应了一声便启动车子开往医院，车子刚停下，周立勋便一把抱住温宁朝医院狂奔。 一边跑还一边喊，“医生，医生在哪里，快来人，我妻子要生了，快来人啊。” 值班的护士和医生都被他这个阵仗惊到了，众人纷纷赶过来。 “快送到病房。” 说话的是温宁他们特地聘请的徐医生，徐医生在医院的名气很大，经她手分娩的孕妇和婴儿极少出意外。温宁从怀孕到生产一路都是她给做的产检。 她知道温宁的生产日期就在这几天，所以这几天每天都当值，今晚同事见她辛苦，提出要替她值一晚上的班。 “虽然他们私下请了你，但是你也不是铁打的，你先回去休息，有事儿的话我立刻让人去请你。” 徐医生摇头，“谢谢，不必了，温同志这几天就要生产了，我还是留在医院稳妥一些。” 不为别的，单因温同志怀的是双胎她也要亲自接生，虽然医院每天都有孕妇和产妇进出，但是身怀双胎的并不是很常见。 再一个，徐医生并没有告诉别人，她给家里孩子买的房子，温同志给她打了八折，现在房价不便宜，一套普通三居室都要一万多块钱，每一个折扣点都是钱。 在别人普遍只能打九五折的情况下，温同志给她打了八折一下子就少了两千多块，这么大的人情她肯定得尽心尽力。 周立勋看到徐医生心里也安定了一些，“徐医生麻烦你了，我妻子现在很痛苦，请你帮忙看一看。” 徐医生把手抚在温宁的肚子上，“周同志你别着急，温同志这是阵痛。”接着，徐医生一边给温宁把脉一边询问她阵痛的频率，“有个小家伙急着出来跟爸爸妈妈见面，推进产房吧。” 等季云夫妇拿着东西过来的时候，温宁已经被护士推进产房，周立勋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安慰。 “小宁你别怕，我一直都在，徐医生是个很厉害的医生，你会没事儿的。” 如果不是护士死命揽着，周立勋都要跟着进产房了。 季云眼见产房地门即将关闭，连忙将婴儿用的衣服、包被等东西递给护士。 “护士，我家小宁就辛苦你们了，等她顺利顺产，我们给你们送锦旗和喜糖。” 护士接过包被等物品安慰道，“你们别着急，咱们徐医生从来没有失手过。” 护士们对温宁和周立勋很熟悉，一个是因为温宁怀的是双胞胎，比较少见。 另一个则是温宁的每一次产检周立勋从来不缺席，护士站里不少小护士都羡慕两人之间的感情。 很多小护士都说找对象就要比着温同志的丈夫来，高大俊朗疼爱妻子，能有这样的丈夫就算能力平庸一些她们也是乐意的。 更不用说有人看到他们每次来都是开着小汽车过来的，这样一个要身高有身高、要颜值有颜值要身家背景有身家背景的人。 第472章 生了 看着产房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周立勋的心提到了半空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产房门口。 季云吩咐丈夫，“现在这个时间，医院食堂也不开门，你赶紧回去准备些吃食，先做一碗鸡蛋汤，再煮点小米粥，把家里那条鲫鱼给炖了。” 周厂长点头，“行，我先回去了，这里你们看着。” 周厂长回到家发现老爷子已经把小米粥熬上了，不仅熬了小米粥还把老母鸡给炖了。 他顺手做了个鸡蛋汤，找出保温盒将鸡蛋汤装上。 “爹，小宁已经发动了，我先把鸡蛋汤送过去，你在家看着火，一会儿生了我再回来拿粥和鸡汤。” 周老爷子点头，“行，你去吧。” 温宁这次生产格外地顺利，才进产房半个小时就顺利分娩了第一个孩子。 跟徐医生说的一样，小家伙儿急着出来跟爸爸妈妈见面，硬是把挡在她前面的姐妹\\兄弟往旁边推，自己先出来了。 出来之后就扯着喉咙告诉大家她来了，响亮的声音让产房里的人都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徐医生把孩子抱给温宁看，“温同志，是个健康的女婴。” 温宁温柔地看着跟小老头儿似的孩子，轻声道，“小家伙儿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爸爸妈妈非常期待你的到来。” 徐医生见她眼里、脸上全是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温同志已经有一个九岁的女儿，夫妻俩儿时隔多年再要孩子，她以为他们是拼着儿子去的。 就在这时，产房里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周立勋的着急询问声，温宁听了既开心又有些不好意思。 温宁听到周立勋依旧不停歇地呼喊着，只能攒了力气大声道，“我没事儿，有个小家伙儿出来了，再过不久我就能出去了。” 她以前听说过双胞胎出生间隔时间一般都是几分钟，另一个小家伙儿估计一会儿揪出来了。 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另一个小家伙一点都不着急。相对于姐姐的急性子，她就非常沉稳了跟她爸爸一样，一直过了半个小时才慢悠悠地出来。 出来之后不哭也不闹，直到徐医生重重拍了两下脚底板才应景似的哇哇叫了两声。 徐医生心情有些复杂地把婴儿抱到温宁跟前，“温同志是个漂亮的女婴，跟大姐姐有六分像呢。” 温宁看着女婴，可不是么，刚出生的妹妹没有姐姐那么皱巴通红，皮肤状态看着比急性子的姐姐好太多了。 虽然她不知道徐医生怎么看出这小小一团跟妞妞有六分像，不过小家伙儿狭长的眼线，秀气的嘴唇和高挺的鼻梁无一不诉说着长大后她就算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温宁笑得一脸满足，“徐医生，谢谢你。” 说完便累得睡了过去，这次生产虽然时间比生妞妞的时候要快得多，不过连续生了两个，而且还是凌晨时间生的，她确实也累了。 温宁知道周立勋和婆婆都在门外守着，也不担心发生其他意外。 徐医生见她没有丝毫失落也跟着高兴起来，还是这两个小家伙儿会投胎，能投胎到温同志肚子里是她们的福气。 产房外，周立勋等得心焦不已，往常闭着眼睛也能精确地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现在却每隔两三分钟便看一次手表。 看手表还无法缓解他内心的焦虑，他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周立勋求助地看向季云，“怎么这么安静，小宁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季云第一次见儿子这副样子，从小到大儿子都是一副沉稳的模样，即使出任务受了重伤也依旧神态淡然。 季云安慰，“你别急生孩子没那么快，坐下来慢慢等着，不喊是好事儿，证明小宁现在状态很好。” 季云的话刚落，就被一阵痛呼声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是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季云脸上一喜，小宁和小宝贝真给力，这次这么快就生出来了。季云的想法跟温宁一样，第一个出生了，下一个估计不用多久就能出生了。 周立勋的心仿佛被人紧紧攥着，连忙趴在门口大声喊，“小宁，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儿，医生，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 季云想捂脸，不知道儿子以后想起今天这副样子会不会觉得丢脸。 周立勋却管不了这么多，里面没有回应他就继续喊，直到听到温宁说她很好，周立勋的心才放下来。 这是，护士抱着一个嫩黄色的小包被出来，“温宁家属，恭喜，生了个千金。” 季云爱怜地看着她的二孙女，是个健康的小家伙呢，声音中气十足，比单胎足月生的。 周立勋则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逮着护士一个劲儿地问，“我妻子怎么样了？她还好吗？什么时候能出来。” 虽然温宁说了她很好，但是周立勋依旧有些担心，怕温宁是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的。 护士抱着孩子递到他跟前，“温宁同志很好，等另一个孩子生出来就能出来了，要不要抱抱孩子。” 周立勋这才有心情看着这个大嗓门的女儿，“小小的孩子感觉跟他的两个手掌一样大，浑身红彤彤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头皮上，皮肤上还有些红色、黄色等粘液。” 他如获至宝，娴熟地抱起孩子，“小家伙儿，爸爸没白疼你，还是你贴心，知道妈妈辛苦，所以早早就出来了。” 别看周立勋那么大块头，不过他抱孩子的姿势一点都不陌生，毕竟当初妞妞出生后他全程参与了照顾温宁坐月子，孩子也没少照顾。 尽管时隔九年，不过有些技能学会了就不会忘记，学过的技能会从记忆里脱颖而出。 周立勋抱了会儿就把孩子递给护士，护士抱着孩子回了产房。 季云欣喜，“太好了，再过不久小宁就能出来了。” 周立勋一脸期待地看着产房，脸上的期待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变成了紧张和疑惑。 “妈，你不是说一会儿就出来了么，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出来。” 第473章 三朵姐妹花 季云也疑惑，按理说双胞胎出生的时间间隔一般都是五分八分钟，这都十二分钟了，怎么还没生出来？ 不过看着紧张兮兮的儿子，季云依旧一脸淡定，“你急什么，没准另一个小家伙是个慢性子呢。” 对，一定是这样，另一个孩子是个慢性子。 周厂长在护士抱孩子回去的时候送鸡蛋汤到了，听说生了个孙女很开心，也有些遗憾自己来晚了一步，没能见到他的二孙女。 他把保温饭盒递给季云，然后跟着一起等了，这一等就差不多是半个小时，周厂长看了看时间。 “爸在家煮了小米粥和鸡汤，这会儿应该快好了，我先回去拿来，顺便给你们带也带些。” 没准他回去把鸡汤和小米粥带来之后小宁就生了呢，到时候刚好可以吃上新鲜热乎的鸡汤补充营养。 季云和周立勋随意地点了点头，直到两人的心神全都放在产房里周厂长也不在意，一个人屁颠屁颠地回去了。 再次回到家，妞妞已经起床了，看到爷爷回来，她泪眼汪汪地看着爷爷。 “爷爷，妈妈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她已经从太爷爷口中得知妈妈去医院生宝宝了，没能跟着去，妞妞非常担心妈妈。 周老爷子也看着儿子，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些好消息。 周厂长摸了摸孙女的头，喜气洋洋地道，“好着呢，你妈妈给你生了个妹妹，小家伙儿劲儿可大了，那哭声响彻整个医院。 你妈妈正在生第二个孩子，等生出来你就能见到妈妈和弟弟妹妹了。” 虽然他没有亲耳听到，不过妻子的话肯定没有错。 妞妞这才破涕为笑，然后一本正经地纠正周厂长，“爷爷，你说话夸张成分太大了，医院那么大，在不借助外物的帮助下一个人的声音是不可能传遍整个医院的。” 周厂长…… 他也就随口一说，这孩子怎么还较真上了呢。 周厂长觉得有些丢脸，连忙转移话题，“爸，小米粥和鸡汤好了么，好了我就带去医院，没准我去到医院小宁就能吃了。” 周老爷子拿出保温桶，“好了，我还煮了不少鸡蛋，又在外面买了不少生煎、春卷之类的吃食，你一并带去医院。” 周厂长这次去医院是两个人一起去的，看着磨着他一定要跟着去医院的妞妞，周厂长问，“妞妞，你不去学校会不会被老师批评？” 妞妞背着小书包，里面装着她给妈妈和妹妹们的礼物。 “不会，我已经打电话给小楷哥哥，让他帮我请假了。” 周厂长…… 好吧，他心思还没个小孩子缜密。 医院里，季云和周立勋对周厂长的离开并没有过多关注，两人已经全神贯注地看着产房。 不一会儿又一个婴儿啼哭声响起，虽然这道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而且音线平平，不过在两人耳中却犹如天籁之声。 周立勋两腿一软顺着墙往下滑，终于生了，以后他再也不让小宁生孩子了。 不多时，还是刚才的沪市抱着一个粉色的小包被出来，“温宁家属，恭喜，母女平安。” 嗯？温宁的丈夫呢，怎么只有婆婆在？难道因为第一次生了女婴所以丈夫走了？不对呀，周同志明明看着很开心。 季云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收敛好神色，她上前抱着她的三孙女看了一下，然后惊喜道，“呀，小家伙儿长得真像姐姐。” 刚才的遗憾瞬间荡然无存，虽然她不重男轻女，但是也希望老大能儿女双全，所以听说第二个也是女儿时，心中难免有些遗憾，不过这种小遗憾在看到孙女的长相之后就随风飘散了。 从今以后他们周家就有三朵姐妹花了，每一朵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无比的娇花。 周立勋这才扶着墙站了起来，“护士，我妻子怎么样了？她情况还好么，她一定饿坏了，现在能吃饭了么。” 护士这才发现她以为已经离开的周同志原来跌坐在地上，她心里憋笑，“温同志一切都好，只是有些累睡着了，再观察一会儿没问题就可以送回病房，等她醒后就可以吃东西。” 周立勋这次放下心，他看向妈妈口中长得像姐姐的小女儿。 平时眼神犀利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周师长此刻却麻爪了，他完全看不出这个跟个小老头一样皱巴巴的小女儿哪里长得像大女儿。 看着比姐姐小了一小圈的小女儿，周立勋还是非常心疼的，双胞胎本就比一般的孩子要小。小女儿看着更是可怜。 “她怎么这么小，身体没问题吧？” 护士笑了笑，“徐医生检查过了，两个孩子身体都很健康。” 小的这个虽然在娘胎里没抢过姐姐，不过依旧给自己汲取了足够的养分。 周立勋和季云这才放下心，两人对着护士又是一番感谢。 得知温宁情况不错，两人心里也没这么焦虑了，想着护士说温宁还要在产房里观察一会儿，他连忙去忙活其他事儿了。 “妈，我先去把暖水瓶装满。” 顺便用开水温着鸡汤，一会儿小宁出来就能吃上温热的鸡汤，孩子们也能及时喝到奶粉。 周立勋拿出了在部队领兵作战的速度快速把事情办好，然后回到产房外，这时候产房的门开了温宁被护士们推了出来，温宁正闭着眼睛睡觉。 边上两名护士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也许是感受到了妈妈熟悉的气息，两个孩子都没有哭闹，姐姐不安分地转动脑袋，妹妹则是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周立勋连忙上前，接过护士的工作，他看着嘴唇苍白的温宁，心里打痛并下了某种决心。 季云则看着两个孙女，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自己多长两双眼睛两双手。 想了想，她伸手抱过妹妹，跟着众人回到病房。 为了让产妇和孩子能够得到充分休息，周立勋提前跟医院定好了一个单人房。 病房是医院的单人房，价格比普通病房要贵上不少，不过这点钱在温宁她们看来不算什么。 徐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带着护士们离开了。 这时周厂长带着妞妞到了病房，他们刚到产房没看到季云和周立勋的身影，周厂长先是紧张然后想到温宁应该是生完送回病房了，于是便跟护士问路，找到了病房。 第474章 地位岌岌可危了 妞妞先是看了一会儿妈妈，确定妈妈真的只是累了睡着之后才看向两个小家伙儿。 “妹妹，我来啦。” 季云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怎么知道两个都是妹妹？” 妞妞歪着脑袋，“我就是知道，奶奶你们该不会重男轻女吧，妹妹们可好了。” 她才不会告诉大人，妹妹们一直在梦里跟她玩呢，这是她和妹妹们的秘密。 所以奶奶准备婴儿用品的时候她才极力要求全部都准备女娃娃用的。 季云摇头，“当然不会，以后咱们家就有三朵金花咯。” 周立勋也摸了摸大女儿的脑袋，“小小的人别操这么多心，咱们家没有重男轻女这种思想。” 妞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她一边吃着生煎一边看着妹妹们，心情好到要飞起。。 周厂长他看了看两个孙女，把吃食放在桌子上，“趁小宁和孩子还没醒，你们先吃点东西。” 季云喊住他，“你去哪儿？你也没吃吧，一起吃点。” 周厂长，“我先去通知那三个人过来。” 周厂长说的人是温宁请的三个保姆，是她一早就物色好了的，这三个人都是兴罡建筑公司员工的妻子。 温宁她们的服装厂和服装店在不断地发展扩大，兴罡建筑公司也一样，现在在公司总部已经起了一栋单独的五层和三层的小楼做员工宿舍，五层的是多人宿舍，三层的是夫妻房。 因为夫妻房要交的钱非常少，所以不少员工会让老家的妻子上来，先租住一段时间的夫妻房，当妻子找到工作了再退。 也有一些是专门来照顾丈夫的，给丈夫洗衣服做饭之类，毕竟夫妻聚少离多不利于感情培养和家庭和谐。 这些来找工作的人因为没什么文化，很多人都选择去做保姆。 家里除了老爷子和妞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肯定不能让公公和婆婆丢下手头上的工作专门回来服侍她。 所以温宁就从那一批当保姆的人中选了三个爱干净、干活利索、不爱传人闲话的。其中两个比较细心的专门看孩子，另一个手艺好的专门煮饭搞卫生。 本来约好了过两天过来的，没想到温宁提前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生产。 季云给他塞了两个春卷，“吃饱了再去，有我们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乱不了。” 还有一个是现在才五点多，人家估计还没起床呢。 周厂长心想也是，还是先吃早餐，吃完了再过去，反正开车速度也快，最好到达的时间在六点半左右，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起床了。 温宁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不过两个小家伙就不行了，几人刚吃完早饭，两个孩子就醒了。 姐姐是个大嗓门，一醒来就哇哇大哭，季云连忙伸手在尿片上摸了摸，果然是尿了。 她轻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没想到你还是个爱干净的呢。” 刚回到病房的时候，周立勋娴熟地给她冲了奶粉，吃完奶粉就呼呼大睡了。 妹妹也醒了，估计是肚子饿了，小嘴一直动着，不过却没有哇哇大哭或者大喊。 周立勋把温着的奶粉拿起来喂小家伙，妞妞上前凑热闹。 “爸爸，给我给我，我来喂妹妹。” 周立勋把奶瓶给妞妞，教她怎么喂，妞妞听得认真学得用心，不一会儿就掌握了技巧。 另一边，急性子的姐姐刚撒了一泡尿，肚子正空着呢，闻到了奶粉的香味，张嘴又是一阵震天吼。 季云觉得自己耳朵都要震聋了，连忙把两一个奶瓶拿过来，“我的小祖宗，你小点儿声，妈妈要被你吵醒了。” 看着狼吞虎咽的二孙女和斯文秀气的三孙女，季云不解地嘀咕，“不是双胞胎么，怎么性格反差这么大。” 一个性子急吼吼，一秒钟都等不得，一点委屈也受不了；另一个则跟姐姐一样斯斯文文，小小年纪就能看出一份从容淡定。 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探究，周立勋抬头，“妈，你看着我干什么。” 季云看了看二孙女又看了看儿子，心里嘀咕，三个孙女只有二孙女长得像爸爸，难道是随了爸爸？也不对啊，她爸爸小时候也沉稳，倒是叔叔小时候跟个窜天猴似的。 “没事儿，你家老二长得还怪像你的。” 周立勋的手一抖，女孩子长得像他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要不要跟小宁说一下给她多准备点嫁妆，不然他担心二女儿以后嫁不出去。 温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关切地看着她。 她露出一个微笑，“我很好，让大家担心了，对了，孩子们呢，他们怎么样？” 周立勋握着她的手，扶她起来，“她们吃饱睡了，你饿坏了吧，吃点东西。” 温宁就着他的手吃了一碗鸡汤，四个鸡蛋以及一碗小米粥。 温宁在医院住了五天院就回家了，从此过上了吃饱睡睡饱吃的月子生涯。 两个孩子主要吃奶粉，晚上也是跟着两个阿姨睡，所以温宁的这个月子坐的格外舒服。 期间贺凡、赵朗、王满仓兄弟、周立朋兄弟等人陆续有人来看望她和孩子，他们家里从来没出过双胞胎，所以大家非常稀罕。 不过看过之后，众人纳闷了，不是说双胞胎长得很像么，怎么小宁姐生的双胞胎就各长各的呢，而且性格也完全不一样。 把两人放一起肯定没人会认为他们是双胞胎，如果不是姐姐的轮廓像小宁姐，走在外面估计都没人会知道这是两姐妹。 两个孩子的名字也起好了，姐姐叫周倚君，妹妹叫周乐薇。 温馨抱着周倚君mua地在她小脸蛋上亲了又亲，“咱们家君君长得像小姨对不对。” 邵立新在一旁看了心里犯嘀咕，“胡扯，明明就是长得像姐夫，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女大十八变。” 温馨横了邵立新一眼，邵立新立马噤声，朝温馨笑了笑。 行吧，他不说了，在馨馨心里她姐姐永远排在第二位，他只能屈居第二，现在看来第二这个位置也岌岌可危了。 第475章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邵立新谄媚一笑，“馨馨说得对，这孩子一看就跟馨馨长得一样，要不怎么说外甥女像姨呢。” 众人…… 你也不必如此谄媚，还有他们只听说过侄女像姑姑外甥像舅舅，要不要这么牵强啊。 “嘎嘎嘎。” 温馨怀里的小家伙好像听懂了小姨的话，在她怀里嘎嘎嘎地笑了起来，这一笑温馨就更开心了。 “看看，我们小君君也认同小姨的话对不对。” 回答她的又是一阵嘎嘎嘎地小声，温馨兴奋得抱着孩子转圈圈，最后在众人的劝说下停了下来。 下午，柯奶奶两口子带着小孙子上门了。 一进门啥也不说，柯奶奶让郭老爷子先给温宁把脉，郭老爷子把完之后让小孙子上，俨然把温宁当成了一个教导孙子的工具。 温宁感动不已，“柯奶奶，我好着呢。” 柯奶奶看着面色红润的温宁在心里暗暗点头，不过嘴上却道，“知道你很好，不过还是要把把脉求个安心。” 柯乐乐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小宁姐姐你别担心，我们就把脉求个安心。” 温宁在心里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以前那个咋咋呼呼的小胖墩现在都变成一个温文有礼的小少年了。 “嗯，我不着急，乐乐慢慢看。” 柯乐乐煞有其事地把手搭在温宁手腕上，期间中指和食指还动了几下。 把完脉，柯乐乐一副老成的模样，“小宁姐姐身体很好，很健康。”完了，两眼放光地看向温宁，“小宁姐姐，我可以看看两个妹妹么。” 温宁点头，“当然可以。” 于是柯乐乐屁颠屁颠去看两个小妹妹了，郭老爷子也不好在房间里待太久，于是便跟着孙子出去了，他也顺便去给两个小家伙儿把把脉。 虽然这事孙子来就行，不过他还是要跟在后面把把关。 柯奶奶则是一一把礼物拿出来，“这是虎头帽、虎头鞋还有长命锁，祝两个小家伙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她眼明手快地将温宁要推拒的话堵了回去，“怎么，我这个太奶奶还不能给两个小增外孙女买点东西？” 小宁这孩子是个好的乖巧听话知恩图报，不仅帮儿媳妇坐稳了杂志社《儿童时代》专栏的主编位置而且还拉拔晴晴。 明明可以直接聘请晴晴当个服装设计师，却还给了晴晴股份，让她年纪轻轻就实现财富自由。 温宁失笑，“那我就替她们谢谢曾外婆。”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知道温宁有些疲倦了，柯奶奶才离开房间，让温宁好好休息。 远在龙城的葛红英和温海也接到了消息，葛红英有些担心女儿。 “你说亲家会不会介意？” 他们家不重男轻女不代表亲家也一样，虽然亲家对妞妞非常好，但是不排除人家也同样喜欢孙子。 如果小宁怀的是单胎还好说，可是小宁怀的是双胞胎啊，亲家肯定会期待其中至少有一个是男孩子吧。 而且女婿做了这么大的官，没有儿子，不知道外人会把闲话传成什么样呢。 温红军比葛红英看得开，“怕什么，女婿做的官大，咱们女儿生意更不差，就是没了亲家女儿还养不起三个外孙女了？” 再说了依女婿对女儿的宝贝劲儿，他可不认为女婿舍得女儿受委屈。 葛红英的担忧一下子变成气恼，她狠狠掐了温红军一把，“你个老不修的说什么呢，别人都盼着儿女好，你倒是好在这里煽风点火说风凉话。” 温红军嘶了一声，揉了揉被掐肿的手臂，嘀咕，“本来就是，咱们小宁比谁差了，哼！” 看妻子还要再上手，温红军连忙转移话题，“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那个咱们是不是该收拾东西上沪市。” 他们两口子今年已经退休了，儿子和儿媳妇儿现在事业干得如火如荼，特别是儿媳妇儿的服装店在龙城已经是家喻户晓了，儿媳妇儿现在忙得脚不沾地。 两人对孩子们的照顾就有些忽略，于是他们便跟儿子和儿媳妇商量过由他们带着孩子去沪市读书，反正沪市房子的租期也到了而且孩子们的姑姑以及叔叔都在沪市不怕没个照应。 温海和魏丽娟对他们的这个决定举双手双脚赞成，特别是魏丽娟，自从腰包鼓起来之后，沪市的那点租金她都不看在眼里。 每当想到小姑子家的女儿跟自己三个孩子一对比，那差距不可谓不明显，所以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在想要多挣钱，挣够了之后继续在沪市买房子然后全家都搬去沪市，让孩子们也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魏丽娟和温海两人这些年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女儿桐桐和妞妞同一年出生，桐桐出生在年初，妞妞出生在年尾。 看着妞妞跟个小淑女一样而且才艺还学了不少，再看自己这个只会啥吃啥乐的女儿，魏丽娟就更心塞。 好不容公婆退休而且主动要求带孩子去沪市，魏丽娟不要太高兴。 “爸妈，谢谢你们，我每个月给你们开一百五十块的工资，再给两百块生活费，学费之类的再另外算。” 葛红英和温红军同时摇头，“不用了，我和你爸都有退休金，每个月退休金都花不完，每个月给两百块生活费足够了。” 葛红英两口子一个月的退休金加起来还没一百五，一听儿媳妇儿要给他们开一百五十块的工资吓了一跳。 沪市的物价不比龙城，小夫妻有三个孩子要养，光是学费就是一笔大开销，现在养孩子不比以前，他们以前养孩子是放养，现在养孩子是怎么精细怎么来。 魏丽娟不同意，“不行，你们二老本来到了享福的年纪还要带着几个孩子，这个钱该给，再说了你们可不是只有阿海一个孩子。” 他们家四个孩子呢，一直以来老两口跟他们在龙城生活本来不知道帮了他们多少忙，现在老两口特地带着孩子去沪市生活，这个钱他们怎么着也得给。 其他三个孩子看着呢，就算小叔子和小姑子他们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会觉得不舒服。 还有一个是魏丽娟想把这个规矩立起来，以后谁想要让老两口帮忙看孩子都得给点钱，不能让老两口白白忙活还吃力不讨好。 温红军还要拒绝，不过被葛红英制止了，“行，那这个工资我们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这次去沪市，是魏丽娟、葛红英和温红军三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去的，温海也想请假，不过车间正在赶工，他这个五级钳工不能缺席，只能依依不舍地把人送到火车站。 第476章 葛红英夫妻长住沪市名草稿 葛红英和温红军这次到沪市并没有跟孩子们说，因为大女儿在坐月子，小女儿在培训，小儿子在部队，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儿葛红英舍不得打扰\\耽误他们工作。 还是魏丽娟大手一挥，招来了一辆出租车，几人上了出租车直接到了魏丽娟和温海买的那个小院子。 到达目的地几人顾不上休息，先把院子的角角落落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看完之后葛红英点头，“李同志还是很靠谱的，咱们这是遇上好人了。” 这个院子一点也看不出出租了几年的痕迹，哪里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灶台都擦拭得纤尘不染，她还以为要先进行一番大扫除和装修才能入住呢，没想到竟然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魏娟赞成地点头，心想能不靠谱么，李同志靠着小姑子已经赚的钵满盆满了，温宁每一期房子售卖之前都会低于市场折扣给李三约十套房的购房名额。 李三通过这些名额从中赚了不少，听说现在已经开公司了，公司业务就是收集房源信息给人租房、帮人卖房等等。 因为做的是老本行，而且得益于这些年积累起来的人脉，所以李三做得风生水起的。 当看到拿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面前的父母，看到他们献宝似的掏出从老家带来的鸡蛋，温宁的眼眶一下就红了，眼泪刷的一下子就跟断了线的珍珠。 葛红英见状连忙道，“哎哟收回去、赶紧收回去，快把眼泪收回去，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点事儿，坐着月子呢能随便流泪的么。” 温宁吸了吸鼻子，“爸妈、嫂子辛苦你们了，来就来了，怎么还千里迢迢带鸡蛋过来，这里什么都有卖。” 葛红英，“这里的没有老家的好吃，老家的都是放山上散养的，哪个啥技术专家说了这种散养的有营养。” 前些年温宁收罗了不少书籍分别寄到她和周立勋的老家，温建军是个有魄力的大队长，国家宣布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时候他就承包了一个山头开始养鸡，为了搞好这个养鸡场，温宁寄回去的基本养鸡技术大全都被他泛滥了。 山上的鸡也从开始的一百只一直发展到现在的上千只，葛红英来沪市之前回去了一趟，周秀兰还跟她抱怨现在家里每天捡鸡蛋都能累弯腰，温建军家现在已经是大坡公社有名的富户了。 听说温宁正在坐月子，葛红英他们也准备带着孩子到沪市读书，温建军二话不说给了她一箩筐鸡蛋，让她带到沪市给温宁。 温宁有些感动，她没想到自己的付出竟然还能有如此回报。 她之所以会为老家及时传达一些重要的国家信息\\政策，收集有用的书籍不过是想让老家的人能好过一些。 毕竟在后世，网络上有句话震耳发聩，“我们农民每年都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按时交公粮，为什么工人有退休金而我们农民却没有。” 得知爸妈这次来沪市长住，温宁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忧，“现在学校都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桐桐和小飞的成绩能跟得上么。” 托儿所还好，现在的孩子在托儿所都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基本上不用学什么东西，不过桐桐和小飞一个上三年级一个二年级，落下一个多月的功课未必能跟得上。 魏丽娟，“他们在老家上课还算专心，成绩也过得去先让他们试试，不行九月份再复读一年。” 温宁点头，“学校找好了么。” 嫂子这个决定太仓促了，如果早点安排好他们也能早点把学校定下来。 魏丽娟点头，“学校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周一去报到的时候把转学证明和之前学校的成绩拿去就行。 你这边不方便，所以我们托了李三同志帮忙弄的。” 他们一家跟李三也算是老交情了，再加上她给的辛苦费到位，李三二话不说就帮他们把学校跑下来了。 见嫂子把一切都安排好，温宁也不再担心而是跟父母和嫂子聊起了家常。 聊了一会儿，知道婆婆有话跟小姑子说，魏丽娟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葛红英连忙低声问起亲家一家对两个外孙女的态度。 温宁啼笑皆非，“妈，你刚才不是观察得很仔细么。” 她刚才就发现了，她妈一进屋眼睛就跟探照灯一样，不停地在公婆、爷爷以及几个保姆身上扫射。 葛红英轻拍了拍她，“我还不是为了你，而且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也不少。当然，我不是说亲家是这样的人，就是我这心一直提着突突突跳个不停。” 温宁安慰，“妈，你放心，公公婆婆他们对君君和薇薇都很好。” 葛红英亲耳听到女儿的话才放下心来，谁的女儿谁心疼，她把如珠似宝地将女儿养大成人可不是为了让她在夫家受苦受难的。 又聊了一会儿，葛红英便帮女儿拉上被子，让她好好休息。 为了照顾温宁坐月子，周立勋把攒下来的假期都休了，他一共攒了十五天假期，在收假的前三天，趁着温宁午睡周立勋开车出门，两个小时候又回来了。 谁也不知道他在这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直到温宁后来出了月子，晚上情意正浓时，温宁伸手拦住了周立勋的攻城掠地。 “不行，还没戴套。” 周立勋喘着粗气，“以后我们都不用戴套了。” 这时温宁才知道原来周立勋竟然瞒着全家人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温宁大受感动一时心软答应了周立勋来了好几个高难度的姿态，第二天起来差点累断老腰。 当然这是后话了。 因为龙城还有一摊事儿等着她回去主持，把公婆和孩子安顿好后，魏丽娟就回龙城，一同回去的还有她亲自去格歆服装厂亲自挑选的衣服。 没有了孩子的牵绊，魏丽娟大展身手，事业版图扩张得更厉害，而她那个铁饭碗早就在她开服装店的第三个月就被她卖出去了。 看着女儿两个月就赚了他们忙活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魏爸爸和魏妈妈自然不会\\也没立场反对女儿的决定。 转眼间双胞胎满月了，周家在武康路给她们办了满月酒，军区那里，季云给儿子准备了一大包喜糖，让他拿去给大家分。 第477章 日常秀恩爱 双胞胎满月这天非常热闹，温家全家人都来了，除了温海夫妻，夫妻俩虽然人没来，不过祝福和礼物却没有缺席。 还有贺家、柯奶奶一家、欧阳茉莉和她妈妈、温家和周家的亲戚，以及钱来来等几个留在沪市的舍友。 除此之外还有温宁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本来温宁只想请一些亲朋好友，不过这些生意人消息最是灵通，得知周家今天办满月酒，于是便提着名贵的礼物不请自来。 于是本来只打算摆五桌，最后变成了八桌，幸好温宁她们准备的食材不少，后来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又利用身份之便弄了不少食材，而且临时把几个徒弟都叫来了，不然人手还真不够。 因为温宁要坐双月子，所以今天的宴席她只是出来露一下面就回房间了。 黄恨美等人去房间跟温宁聊天，再看看小家伙。 黄恨美看着两个小家伙一脸羡慕，“小宁你太会生了，妞妞已经够好看了，现在竟然又生了两个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可把我们羡慕坏了。” 温宁戏谑，“羡慕就赶紧结婚，三年抱俩儿五年抱三。” 温宁知道贺凡和黄恨美的进展喜人，两人都不是扭捏之人再加上年纪也不小了又认定了对方，所以确定关系不久便见了双方父母。 黄恨美也不害羞，“生是必须要生的，就怕生不出这么可爱的。” 她和贺凡长相都不差，但是跟温宁和周立勋还是略逊一筹，基因在那儿呢。 欧阳茉莉接话，“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孩子专挑你们好的地方随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也有孩子专挑父母不好的地方，这是概率问题，谁也无法干预和避免。 外面，周厂长也在跟老同学甘厂长聊天。 甘厂长看着精神抖擞的老同学，啧啧道，“还是你日子过得舒坦。” 他还以为老周退休之后会跟巷子里其他老头子一样，每天穿着马褂拿着蒲扇坐在家门口或者到公园跟人家下下棋，唠唠嗑。 没想到人家不仅儿子有出息，儿媳妇更有能耐，偌大的制衣厂说让老周经营就让老周经营，而且还因为路途有些远给老周买了一辆吉普。 想到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和掐尖要强的儿媳妇儿，甘厂长承认他嫉妒了。 周厂长的开心毫不掩饰，“那是，我们厂过段时间还要扩张，到时候我估计会更忙，咱们老同学以后聊天聚会的时间估计更少咯。 对了，你明天退休了吧，退休之后打算做什么。” 甘厂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现在还不好说，到时候再告诉你。” 现在一切都还说不准，说出去如果到时候没办成会让老周笑掉大牙，甘厂长觉得先吊吊老周的胃口。 本来甘厂长对退休之后的事儿已经做好了打算，他打算退休之后就做个悠闲自的老人，约几个邻居老友下下棋、钓钓鱼，想吃吃想喝喝想玩玩，把这几十年的辛苦抛到脑后。 不过自从看到周厂长在服装厂发光发热，他才发现原来退休后也能过上不一样的日子，于是他那颗心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起来。 满月宴上，大家聚在一起谈工作、谈生活、谈未来，小孩子们在院子里欢腾地跑前跑后好不热闹。 葛红英和季云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看着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的外孙女\\孙女，两人均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笑。 时间飞逝，今天是温宁出月子的第一天，在周立勋的帮助下，她洗了一个缓慢而又舒服的澡。 怕她着凉感冒，这两个月里季云没有允许她洗澡，虽然私底下周立勋也偷偷提水上来给他擦身体，不过这对于习惯每天都洗澡的南方人来说远远不够。 她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今天，于是光洗头就换了三桶水。 看着木桶里的水由清水变成浊水，温宁羞愧欲死，周立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面不改色地每天晚上跟她睡在同一张床。 她刚开始的时候能老老实实地睡着，可是第二天总会在周立勋怀里醒来。 直到换到第三桶，看着水里的颜色没有再改变，温宁才开始洗澡。 洗好澡之后只觉整个人轻了好几斤浑身舒坦。 等温宁打扮一新出现在跟前，周立勋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因为月子坐得好，温宁的脸色非常红润，脸颊也显得有点肉感，看着精神状态比怀孕前还要好。 周立勋揽着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美丽的女士我可以请你去看场电影么。” 温宁两颊绯红，娇羞地在她胸膛上拍了两下，“都老夫老妻了，而且家里人多，你好歹注意点形象。” 周立勋低笑，大提琴般的嗓音在温宁的耳边萦绕，“正因为我们是夫妻，才能持证秀恩爱。” 周立勋知道她在家里困了两个月早就不耐烦了，于是出月子的第一天便约她一起看电影。 温宁的母乳只够孩子们喝两个月，两个孩子现在都是奶粉喂养，所以温宁不用担心玩了一半要匆匆跑回来喂奶。 看着爸妈牵手出门，妞妞看了看被爸妈遗忘在家里的美眉们，她摸了摸妹妹们的脸老气横秋地说，“爸妈是靠不住了，以后你们只能跟着姐姐玩儿了，要听姐姐的话知道么，谁不听话我就不带她玩儿。” 妞妞不知道今天这种情况以后会经常出现，有一对不靠谱的父母，她只能叹息着承担照顾妹妹们的责任。 也正是因为如此，三姐妹的感情一直非常好，姐姐疼爱两个妹妹，两个妹妹也一直都尊敬姐姐。 温家的三个保姆阿姨面面相觑，她们自认为跟丈夫的关系也算好的了，但是自从来温家干活，三人才知道什么叫做感情好。 温老板这么大个老板，周师长这么大个官日常在她们跟前秀恩爱，把她们都羡慕坏了。 跟周立勋在外面玩了一下午，温宁终于心满意足了，出月子的第二天，温宁又化身成女强人，继续积极投入到工作中。 第478章 一家独大 首先是兴罡建筑公司，兴罡建筑公司的重心从去年开始已经慢慢从浦西陆续转移到浦东。 现在兴罡建筑公司的业务已经八成转移到浦东的建设当中，还两成在浦西。 浦西的建筑商们见状都松了一口气，兴罡建筑公司因为比他们先一步迈开步子，所以一直以来在这个行业里一家独大。 向来都是兴罡建筑公司吃肉他们喝汤，现在兴罡建筑公司把重心转移到浦东，浦西这块大蛋糕他们就能一人多分两口，这怎么能让他们不高兴。 也有精明敏锐的人看温宁他们放着大好的浦西不要偏偏要跑去浦东那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觉得其中必定有猫腻，想着他们是不是提前知道某些消息，所以也跟着跑去浦东抢占资源。 后来这批精明的人无一不在庆祝自己当初的决定，因为他们赌对了。 兴罡建筑公司在浦东如火如荼地建房子时，上头发布了通知要加快浦东的开发步伐。 因为在浦西多吃了两口蛋糕而沾沾自喜的人其得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晚了，当他们想要到浦东插一脚时，浦东的地皮已经被以兴罡建筑公司为首的几家大型公司包圆了。 政府的大工程也被他们捷足先登，那帮人只能在家里捶胸顿足。 温宁笑了，蝴蝶的翅膀煽动得有些厉害，把浦东开发时间提前了七年，别墅区、高档小区这些词语也该出来溜溜了。 现在温宁他们是四处开花，几个小区同时建立，还承接了政府的几个大项目。 兴罡建筑公司一再扩张，毫不怀疑地说兴罡建筑公司现在是沪市第一大建筑公司，作为一个能下金蛋的母鸡，不是没人动心，而是他们有贼心没贼胆。 因为兴罡建筑公司的工人百分之九十都是退伍军人，没有人会头铁地想来硬碰硬，另一个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家公司有军方背景，没有人会傻到跟部队作对。 兴罡建筑公司的股东一直没有变动，温宁、王凤娟（贺凡的妈妈）、赵朗以及宏达基金会。 在温宁的主持和管理下宏达基金会这些年一直践行者他的使命，一如既往地资助困难退伍军人，而且现在还扩大了范围，如有退伍军人生了重病家里没有能力承担医药费的，他们也会在了解情况属实后给予支持。 刚开始宏达基金会给予支持的重病军人只有桂省军区的军人和贺老爷子的部下所在的军区军人，慢慢地在其他人的宣传下，越来越多人知道了宏达基金会，也越来越多走投无路的军人来寻求帮助。 宏达基金会救助的范围开始慢慢扩大，现在不止桂省军区和沪市军区，连京市军委也知道了宏达基金会。 中央领导对宏达基金会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如果不是温宁怀有身孕，年前已经被中央相关领导召见了。 而作为宏达基金会主要负责人的丈夫，周立勋也受到了上头的重视，上头对他的关注度也高了不少，他带领的兵都非常信服他。 当兵的难免会有伤亡，他们也希望如果有朝一日他们不幸受伤了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养活妻儿，也希望若是有朝一日不幸得了重病可以能得到很好的治疗而不是躺在家里等死。 更希望如果他们出任务不幸去世了，有人能伸把手帮助家里的妻儿老小。 格歆服装厂也是一片欣欣向荣，因为外省商人慕名而来，格歆服装厂的生产很快就跟不上来了，所以姜青黎斥巨资找人买了几个机器，然后又扩张了服装厂。 因为服装厂每年都给军部挣不少钱，所以军部以市场价的八折把服装厂周边十亩地卖给了格歆服装厂。 军区里的家属们没工作的基本上都安排到服装厂干活了，还在周边的村子里招了不少人，生产量才勉强跟上了需求量。 温宁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放弃了把浦东的一块地弄成服装厂的想法，选择了沪市军区这个急于脱手的老式服装厂。 现在不仅很好地解决了员工问题，更能很好地解决地皮问题，而且服装厂有着军区的股份，只要温宁不作死，服装厂肯定能长盛不衰。 她现在已经在考虑服装厂的下一步发展了，首先是急需多购进机器，因为她有预感，如果不赶紧扩大生产，只怕很快生产就跟不上需求速度了。 另一个是把浦东那块打算用来做服装厂的地皮利用起来，成立格歆服装厂的分厂，分厂主要生产男装，男装的年龄主要在十四岁到四十岁之间。 今后再扩大业务范围，涉足童装这一块区域。 周厂长得知儿媳妇的打算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现在服装厂是他和贺家找来的人一起负责，他打算等分厂建好后就把副厂长安排到分厂去，这样就能一人负责一个厂子了，而他还是总厂的厂长对分厂有着管理权。 还有格歆服装店，季云在机械厂的时候就是工会主席，很会管理职工，再加上有周厂长这个丈夫在，耳濡目染之下对于怎么管理服装店也有自己的一套规则。 虽然这两年有人跟风开了不少服装店，不过得益于格歆服装厂衣服的新颖好看和季云的管理得当，格歆服装店在所在街道上永远都是效益最好的一家。 兴罡建筑公司往浦东发展得时候，季云就开始摩拳擦掌，开始物色地理位置绝佳的地方开店，季云的愿望就是把格歆服装店开遍沪市的每一条主流街道上，让格歆服装店遍布沪市。 温宁出月子的第二天就开始到兴罡建筑公司、格歆服装厂和格歆服装店走了一遍，了解其发展状况，特别是兴罡建筑公司，这三个月因为临近生产和坐月子，她对兴罡建筑公司的了解是最缺乏的。 格歆服装店和格歆服装厂因为季云和周厂长的关系，温宁对他们的了解比兴罡建筑公司好上不少。 都走了一遍之后，她开始去浦东视察小区的建设情况，看着即将竣工的房子，温宁心情一阵激荡，这是他们盖起来的房子。 转眼间就到了周妮儿和赵朗结婚的日子。 第479章 周妮儿、赵朗结婚 这天周家一家加上温家都去参加赵朗和周妮儿的婚礼，为了这场期待已久的婚礼，不喜欢铺张浪费的赵朗大手一挥选了一家高档酒店举办婚礼。 赵朗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他没有太大的野心，这些年在温宁的引导和贺康的指点下，他在兴罡建筑公司早就能独当一面，而且作为四大股东之一的他每年都有不少分红。 不过他却从来没有起什么躁动的心思，好比温宁和贺凡合伙开了格歆服装厂，他就一点都没心动，温宁的格歆服装店日进斗金他也安若泰山。 用他自己的话就是自己有多大本事儿心里门清，多大脑袋戴多大帽子，如果不是一直没有放弃学习，他现在连兴罡建筑公司的工作都会有些力不从心。 周妮儿的想法跟赵朗差不多，她性格坚韧，当初为了自己、为了奶奶和弟弟所以卯足了劲儿上前冲，现在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所以一个心都跟着安稳下来。 不过她依旧是温宁的小迷妹，只要温宁有需要，她总能二话不说就丢下手里的事儿第一时间出现在温宁跟前。 现在她不仅管着兴罡建筑公司的财务还兼管格歆服装店的财务，因为专业能力过硬身兼双职却一点都不显得慌乱。 每个月的账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分毫不差，因为婚后要生孩子，怕耽误了婶婶店铺的生意，她还主动提出让温宁再招个会计，她能带着人家一段时间。 温宁没有答应，只让她继续做着，等之后真的怀孕了或者力不从心了再招人，周妮儿开心地答应了。 周家作为周妮儿最亲近的娘家人，婚宴当天一早就到酒店帮忙。 周妮儿的奶奶和弟弟看到温宁等人仿佛看到了救星，他们虽然已经去年九月份就到沪市，不过两人老的老，小的小、 老的平时就在家负责孙子孙女的一日三餐，然后下楼跟一些老太太聊聊天，小的每天闷头学习，所以对于在这种高级酒店招待客人的事是两眼一抹黑。 周妮儿奶奶上前拉着季云的手感激道，“她大奶奶你们终于来了，妮儿今天的婚礼还要多麻烦你们。” 周妮儿的奶奶对周厂长一家感激得五体投地，如果没有周家人的照顾，没有温宁的帮助、支持和拉拔，妮儿也不会有现在的这番成就。 周妮儿奶奶也非常庆幸当初自己脸皮够厚，如果不是在得知温宁生妞妞需要找人照顾时厚着脸皮上门求了这个事儿就没有他们家现在的好日子。 季云也拉着她的手，“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妮儿既然叫我一声大奶奶我，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是他们之前说好的，因为赵朗的关系，来参加婚礼的合作伙伴必不可少，周妮儿奶奶和弟弟，赵朗的奶奶撑不了场面，所以结婚这日需要季云和周厂长他们帮忙接待客人。 季云和周厂长自然没有二话，很快便答应了下来。 周妮儿奶奶见温宁还推着一辆儿童推车，连忙让温宁先带着孩子进去。 “她婶子快点进来，外面风大，别吹着孩子。” 温宁笑笑，“婶子，恭喜恭喜。” 周妮儿奶奶笑得牙不见眼，“同喜同喜。” 要说周家人里她最感激谁非温宁莫属，不过温宁是大学生而且还是一家公司一家工厂和一个服装店的老板，所以在温宁面前总是嘴拙，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另一边，赵朗的奶奶看到周立勋和温宁她们也非常激动，拉着周立勋的手一个劲儿地喊领导，说着感谢国家、感谢党、感谢领导地话。 赵朗父母早逝，她一个寡妇带着个孙子日子不知道多艰苦，晚上睡觉都得在枕头底下放把剪刀才安心。 好不容易赵朗健康成长还成了一名光荣的军人，她的日子也有了盼头，可惜后来赵朗因为在战场上受伤，脚使不上劲儿所以退伍了。 祸不单行的，赵朗退伍之后她生了重病，花光了孙子的退伍津贴不说还倒欠了一屁股外债，是周立勋得知事情后每个月都给赵朗寄钱。 她永远忘不了，几年前的一天，赵朗跟她说要出去一段时间，他的连长要拉他一把，赵朗奶奶喜极而泣，依依不舍地送孙子出了村子。 等孙子回来之后不仅把欠的外债都还清了，最后还赚了不少钱，后来孙子这个领导的官越做越大，领导的妻子在沪市做生意还拉拔了孙子。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孙子含泪对她说，“奶奶，我有钱了，我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孙子能有现在的身价，能让她住上窗明几亮的大房子全是领导和他妻子的功劳。 温宁和周立勋有些招架不住老人家的热情，最后还是周妮儿的奶奶过来把人拉走了。 值得一提的是赵朗在周妮儿家对面也买了一个房子，周妮儿把奶奶和弟弟接来沪市之后，赵朗也不顾奶奶反对把她接到了沪市。 赵朗早就想借奶奶来沪市了，不过他奶奶怕自己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老婆子会耽误孙子的工作，再加上自己一个乡下老婆子沪市的话一个字都听不懂，来了这里就跟聋子似的，所以一直拒绝。 去年，赵朗用自己结婚当借口，“妮儿的奶奶和弟弟也来了，到时候你们两个老太太肯定有话聊。 明年我跟妮儿结婚之后肯定生孩子，孩子交给别人我们都不放心，不还得您和妮儿奶奶多费心啊。妮儿说了，如果您不去沪市我们就不要孩子了，省得给别人带不放心。” 赵朗奶奶为了重孙这才来了沪市，也许是因为双方经历太过相似，赵朗的奶奶和周妮儿的奶奶很有共同话题，两人处得跟亲姐妹似的。 看着眼前这对新人，温宁很是为他们感到开心，她和周立勋站起来举起酒杯，“周妮儿、赵朗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周妮儿和赵朗同样举杯，“谢谢叔叔婶婶\谢谢连长、嫂子。” 火辣的酒顺着喉咙滑落，周妮儿却觉得这杯酒变成了琼浆玉液，她想她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继周妮儿和赵朗的婚礼不久就到了温洋和欧阳茉莉的婚礼。 第480章 温洋结婚 自从穿过来好之后，温宁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来自葛红英，第一份快乐则是来自温洋。 咋咋呼呼的小少年为了给姐姐报仇，不管温王两家实力和地位悬殊，半夜跑去炸了王家的粪坑。 为了她能够顺利留在钢铁厂，能够转为正式工，小少年发动所有人脉，把小弟们家里的报纸通通拿下。 即使有很多报纸是重复的，有一些是有事前几年的，他只知道姐姐要报纸，他就去帮忙找报纸。 为了让她能省下一笔买菜钱，小少年带着妹妹不辞辛苦去帮光明路帮她搞卫生、种菜、浇菜。 温洋为了能尽快还清买院子的钱，一直都在省吃俭用，现在手头上除了一个小院子只有少许存款。 本来温洋想着多大能耐办多大事儿，两家婚宴分开摆，他们家的在小院里简单摆两桌请沪市的亲朋好友来聚一聚便罢了。 不过温宁不同意，“结婚是人生大事儿，咱们不能在这种大事儿上委屈了茉莉。” 欧阳茉莉的身份摆在那儿呢，如果婚宴搞得太过简单，对欧阳家来说那是赤裸裸的侮辱，欧阳家上下估计会被人嘲笑三年。 葛红英和温红军也不同意，“对，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只能随意摆个三五桌，现在没个十桌八桌都会被人笑掉大牙，茉莉嫁给你已经是委屈了她，咱们不能这么作践人。 小洋，你放心，你结婚的钱爸妈给你准备好了，咱们跟着茉莉家的习俗来。” 俗话说入乡随俗，既然是在沪市摆酒席肯定得按照沪市的规矩来。 当初温馨结婚的时候，温宁给她买了全套家具，又给了她一千块压箱底，到了这个从小看到大的、跟她感情最好的弟弟，温宁自然不会厚此薄彼。 同样包揽了温洋家的全套家具，并且负责了温洋婚宴时酒店的一切支出。 温洋听了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姐，不能这么办，你有钱是你的事儿，但是这不是我们啃你的理由。” 葛红英等人也不同意，在他们看来，儿女嫁娶大事儿应该是他们做父母的负责，没有理由让一个出嫁的姐姐来承担。 温海和魏丽娟也不同意，他们是大哥大嫂，家里有事儿应该是他们做大哥大嫂的顶上，没有让底下的弟弟妹妹们扛压力的说法。 虽然当初偶然间得知温宁给了温馨一千块压箱底，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这种不舒服也是转瞬即过。 做姐姐的挣钱了要拉拔妹妹这事儿到哪儿说都有理，再说了这是人家姐姐有本事儿，她这个当大嫂的没道理不舒坦。 特别是后来跟着温宁一起做生意之后，魏丽娟心里更是信服和感激，得知她要做生意，小姑子第一时间不是反对而是鼓励她、支持她，靠着小姑子的关系，她拿到的货永远是最快、新款的。 温馨也道，“对，咱们一人出一点还怕凑不够这酒店钱么。” 温宁压下手，“我话还没说完，我对你们兄妹俩儿一视同仁。 给你买全套家具以及负责酒店一切支出之后，我给你的礼金肯定没有给馨馨的压箱底多，礼金的数量得用那一千块减去酒店的一切支出。 这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心意，爸妈、大哥大嫂现在时代跟以前不同了，经济正在飞速发展，咱们的生活也是一天一个样，咱也不必互相攀比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就行。” 温宁的话让想继续拒绝的温洋停住了嘴，他眨了眨眼睛咧嘴笑道，“行，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姐姐的好意了。” 他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为姐姐遮风挡雨，姐姐对他的好他以后要全部都回馈到三个外甥女身上。 众人期待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贺凡开着他那辆洗得程光瓦亮的小车来了，连同温宁和周厂长那两辆，今天他们准备了三辆婚车。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温宁让温洋带着伴郎去接新娘子过来。她和周立勋则留在酒店招待前来的客人。 相对于温家的喜气洋洋，欧阳家的亲戚心情就有些微妙，他们家最有出息的、眼光最独到的欧阳华康竟然在选择女婿上眼瘸了，难道市长当久了视线会跟着衰弱么。 不然，满沪市这么多青年才俊不选，为什么偏偏选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虽然这个穷小子上了军校现在也成了连长，可不还是个乡下穷小子么。 他们沪市上大学的、家庭条件好的青年才俊海了去了，别的不说，就他那些同事\伙计或者朋友，谁家没几个好青年。 淑华也是糊涂一点也立不起来，平时什么事儿都依着华康和子女就算了，在儿女婚姻大事儿上怎么能由着他们父女乱来呢。 说什么未来女婿人还不错，攀上他们欧阳家这样家境的人家，只要不是脑子进水对着他们肯定怎么尊敬怎么来啊。 换成他们找到一个能让他们少奋斗三十年的媳妇儿，他们能一日三餐给老丈人磕头。 有人在心里骂欧阳爸爸和欧阳妈妈糊涂，自然也有人羡慕温洋这个幸运儿，恨不得取而代之。 更有人觉得欧阳茉莉脑子生锈了，那么多优秀的青年不选偏偏选一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不着家的军人。 虽然军人这个职位受人尊敬，工资津贴也高，但是嫁了军人就相当于守活寡，以有养家的家境以及欧阳茉莉的能耐压根儿不缺这点钱，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有个眼红欧燕家的亲戚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开口，“淑华，你女婿给茉莉多少彩礼？” 欧阳妈妈淡淡一笑，“还不错。” 说话之人有些尖酸刻薄，见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一开口就不怀好意。 “没多少具体是多少？” 欧阳妈妈犹豫了一下，“比着沪市的行情给的。” 继续追问，“淑华你就说一下呗，刚好我们都还有没出嫁的女儿，以后女儿出嫁了我们也好知道怎么跟亲家开口。” 其他人听了俱是无语，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不清楚？一个工厂的普通职工的女儿也想跟市长的女儿媲美。 第481章 有一样就能欢天喜地嫁过去 欧阳妈妈，“彩礼888块。” 问话之人轻笑，现在沪市嫁女儿的彩礼普遍在666-888元之间，条件好的给得更多。 淑华一家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那么多人不选偏偏选了个乡下穷小子，只怕这888块已经要了那穷小子的命了吧。 其他人听了也不由一愣，这普一看没问题，跟普通人嫁女儿的彩礼差不多，可茉莉是个大学生啊，还是一毕业分配到政府部门工作的大学生，更何况华康还是沪市的市长，这是不是少了点？ 问话之人再也压不住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还后知后觉地用手捂住嘴。 尖声道，“什么？才888？淑华，不是我说……” 欧阳妈妈继续道，“还在小洋那孩子争气，自己买了个小院子。” 众人，“哎哟，年纪轻轻就买了房子那确实不错。” 现在的人大部分还是三代四代住一个房子，那憋屈感别提了，夫妻俩儿有个自己的房子比什么都强。 欧阳妈妈装似不经意道，“小洋那孩子重情义，还没领证就把茉莉的名字加到房产证上，说这是他的态度，是给茉莉的彩礼……” 领证当天加上的，不过也是先去加了才领证，小宁说这是小洋给茉莉的保障，她还是头一回知道竟然有人愿意把自己的房子跟另一半分享。 连茉莉爸爸听说了都沉默良久，最后说了一句，“你眼光不错。” 众人，“要不怎么说还是你们两口子眼光好呢。”这何止是不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现在房子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谁敢打他们房子的主意，他们能把人从头骂到脚，提刀就上。 不怪大家这么是这种反应，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有这种意识，普遍意识就是反正你嫁到我家了，房子也有份住，而且也没人敢婚前窥视夫家的房产。 挑起话题之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不过碍于欧阳爸爸的职位又不敢对欧阳妈妈发火，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上不下的，难受得很。 她有些埋怨欧阳妈妈，有话就直接说，说一半留一半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女儿嫁得好？有个房子怎么了，还不是个乡下人。 有人咽了咽口水，“淑华，你女婿还准备什么彩礼。” 其他人也竖起耳朵，她们算是明白了，一直低调的淑华被人在大好的日子里挑刺，她这是不想再低调了。 “嗯，也没什么了，就是小宁，小宁你们还知道吧，我家茉莉的大学同班同学也是小洋的姐姐，包揽了全套家具，这些家具包括七十二条腿、冰箱、电视和洗衣机。” 嘶！众人纷纷惊讶，天啊，在他们看来姐姐给弟弟准备七十二条腿已经是顶顶好的了，没想到这个姐姐还给准备了冰箱、电视以及洗衣机。 这种好人家还等什么，三个大电器有一样就能欢天喜地嫁过去，更何况三个都有。 前几年的结婚标配三转一响，过了八零年之后结婚表皮就变成了更高级的电器冰箱、电视、洗衣机。 家里能有其中一个都是一件值得人高兴三年的事儿。 欧阳妈妈看到众人的表情脸上风轻云淡心里敲锣打鼓，她本不是一个高调之人，可是人家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再不争口气就说不过去了。 不是人为他家茉莉眼光差选了个穷小子么，就这个他们认为的穷小子能把他们甩出八条街。 看到众人一直在恭维欧阳妈妈，挑起话题的人连一阵红一阵白，她有些坐不住了，“那个你们聊，我去上个卫生间。” 说完就蹬蹬蹬地出去了，除了外面脸上立马露出一抹怪异的表情，里面掺杂了不屑、嫉妒、后悔等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哼，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个靠姐姐的玩意儿。 她绝对不是嫉妒，这种靠姐姐的玩意儿能有什么出息。 她不会怀疑欧阳妈妈话里的真实性，因为欧阳妈妈从来不屑于说谎也不会说谎，她说有那就是真的有。 就在这时，吱—— 一连好几个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她还没反应过来，欧阳妈妈已经带着人从她身边过去了。 “是小洋来了。” 众人跟着欧阳妈妈到门口，那人跺跺脚也跟了出去。 只见屋外停着一溜儿八辆车，三辆轿车以及五辆卡车，在这个自行车当道的时代，八辆汽车回头率不是一般的高。 他们都不会认为这些汽车停错地方了，因为每一辆汽车上都绑了两朵大红花，这分明就是来迎亲的。 只见身穿绿军装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青年从吉普车上下来，一脸恭敬地朝欧阳爸爸和欧阳妈妈道，“爸、妈，我来接你们去酒店了。”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这，淑华家的茉莉嫁得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不是说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么，这个穷小子不仅自己买了房子，给了888的礼金，还有七十二条腿以及人人都渴望的电器。 跟在吉普车后面的七辆车里也都下来了七个精气神十足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也都穿着军装。 温洋进屋把欧阳茉莉印出来，“茉莉，我来接你了。” 今天的茉莉可真美，比任何时候都好看，让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温洋带着欧阳茉莉上了第一辆吉普车，欧阳爸爸、妈妈以及欧阳大哥一家上了第二辆，去参加婚礼的亲戚陆陆续续上了后面的车。 八辆婚车载着新郎新娘以及喜气洋洋的人一路开往酒店，到酒店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以为的穷小子家里条件好的不行，父母以前双职工，现在退休了在沪市带孩子。 大哥大嫂虽然在老家，不过看穿着就知道家里存款不少。 妹妹和妹夫竟然是奥运亚军和季军，听说正在摩拳擦掌为下一次奥运会做准备。 最令人震惊的是温洋的大姐和大姐夫，温洋的大姐夫看着不到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做到了师长级别。 还有那个大姐，为什么他们厂的书记\厂长\副厂长也在？而且跟温洋的大姐谈笑风生，温洋的大姐在一众领导里毫不逊色。 他们打听之后才得知，温洋的大姐竟然是这些年赫赫有名的兴罡建筑公司的大股东，还是格歆服装厂的两大股东之一，以及格歆服装店的老板！ 欧阳妈妈，“彩礼888块。” 问话之人轻笑，现在沪市嫁女儿的彩礼普遍在666-888元之间，条件好的给得更多。 淑华一家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那么多人不选偏偏选了个乡下穷小子，只怕这888块已经要了那穷小子的命了吧。 其他人听了也不由一愣，这普一看没问题，跟普通人嫁女儿的彩礼差不多，可茉莉是个大学生啊，还是一毕业分配到政府部门工作的大学生，更何况华康还是沪市的市长，这是不是少了点？ 问话之人再也压不住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还后知后觉地用手捂住嘴。 尖声道，“什么？才888？淑华，不是我说……” 欧阳妈妈继续道，“还在小洋那孩子争气，自己买了个小院子。” 众人，“哎哟，年纪轻轻就买了房子那确实不错。” 现在的人大部分还是三代四代住一个房子，那憋屈感别提了，夫妻俩儿有个自己的房子比什么都强。 欧阳妈妈装似不经意道，“小洋那孩子重情义，还没领证就把茉莉的名字加到房产证上，说这是他的态度，是给茉莉的彩礼……” 领证当天加上的，不过也是先去加了才领证，小宁说这是小洋给茉莉的保障，她还是头一回知道竟然有人愿意把自己的房子跟另一半分享。 连茉莉爸爸听说了都沉默良久，最后说了一句，“你眼光不错。” 众人，“要不怎么说还是你们两口子眼光好呢。”这何止是不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现在房子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谁敢打他们房子的主意，他们能把人从头骂到脚，提刀就上。 不怪大家这么是这种反应，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有这种意识，普遍意识就是反正你嫁到我家了，房子也有份住，而且也没人敢婚前窥视夫家的房产。 挑起话题之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不过碍于欧阳爸爸的职位又不敢对欧阳妈妈发火，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上不下的，难受得很。 她有些埋怨欧阳妈妈，有话就直接说，说一半留一半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女儿嫁得好？有个房子怎么了，还不是个乡下人。 有人咽了咽口水，“淑华，你女婿还准备什么彩礼。” 其他人也竖起耳朵，她们算是明白了，一直低调的淑华被人在大好的日子里挑刺，她这是不想再低调了。 “嗯，也没什么了，就是小宁，小宁你们还知道吧，我家茉莉的大学同班同学也是小洋的姐姐，包揽了全套家具，这些家具包括七十二条腿、冰箱、电视和洗衣机。” 嘶！众人纷纷惊讶，天啊，在他们看来姐姐给弟弟准备七十二条腿已经是顶顶好的了，没想到这个姐姐还给准备了冰箱、电视以及洗衣机。 这种好人家还等什么，三个大电器有一样就能欢天喜地嫁过去，更何况三个都有。 前几年的结婚标配三转一响，过了八零年之后结婚表皮就变成了更高级的电器冰箱、电视、洗衣机。 家里能有其中一个都是一件值得人高兴三年的事儿。 欧阳妈妈看到众人的表情脸上风轻云淡心里敲锣打鼓，她本不是一个高调之人，可是人家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再不争口气就说不过去了。 不是人为他家茉莉眼光差选了个穷小子么，就这个他们认为的穷小子能把他们甩出八条街。 看到众人一直在恭维欧阳妈妈，挑起话题的人连一阵红一阵白，她有些坐不住了，“那个你们聊，我去上个卫生间。” 说完就蹬蹬蹬地出去了，除了外面脸上立马露出一抹怪异的表情，里面掺杂了不屑、嫉妒、后悔等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哼，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个靠姐姐的玩意儿。 她绝对不是嫉妒，这种靠姐姐的玩意儿能有什么出息。 她不会怀疑欧阳妈妈话里的真实性，因为欧阳妈妈从来不屑于说谎也不会说谎，她说有那就是真的有。 就在这时，吱—— 一连好几个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她还没反应过来，欧阳妈妈已经带着人从她身边过去了。 “是小洋来了。” 众人跟着欧阳妈妈到门口，那人跺跺脚也跟了出去。 只见屋外停着一溜儿八辆车，三辆轿车以及五辆卡车，在这个自行车当道的时代，八辆汽车回头率不是一般的高。 他们都不会认为这些汽车停错地方了，因为每一辆汽车上都绑了两朵大红花，这分明就是来迎亲的。 只见身穿绿军装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青年从吉普车上下来，一脸恭敬地朝欧阳爸爸和欧阳妈妈道，“爸、妈，我来接你们去酒店了。”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这，淑华家的茉莉嫁得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不是说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么，这个穷小子不仅自己买了房子，给了888的礼金，还有七十二条腿以及人人都渴望的电器。 跟在吉普车后面的七辆车里也都下来了七个精气神十足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也都穿着军装。 温洋进屋把欧阳茉莉印出来，“茉莉，我来接你了。” 今天的茉莉可真美，比任何时候都好看，让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温洋带着欧阳茉莉上了第一辆吉普车，欧阳爸爸、妈妈以及欧阳大哥一家上了第二辆，去参加婚礼的亲戚陆陆续续上了后面的车。 八辆婚车载着新郎新娘以及喜气洋洋的人一路开往酒店，到酒店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以为的穷小子家里条件好的不行，父母以前双职工，现在退休了在沪市带孩子。 大哥大嫂虽然在老家，不过看穿着就知道家里存款不少。 妹妹和妹夫竟然是奥运亚军和季军，听说正在摩拳擦掌为下一次奥运会做准备。 最令人震惊的是温洋的大姐和大姐夫，温洋的大姐夫看着不到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做到了师长级别。 还有那个大姐，为什么他们厂的书记\厂长\副厂长也在？而且跟温洋的大姐谈笑风生，温洋的大姐在一众领导里毫不逊色。 他们打听之后才得知，温洋的大姐竟然是这些年赫赫有名的兴罡建筑公司的大股东，还是格歆服装厂的两大股东之一，以及格歆服装店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