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尘冷魅》 特色内功系统说明(个人独创!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此系统非彼系统,不是系统流。 因本书对于江湖高手的界定较为模糊,遂以内功修习的多与少来大致定位。..m 加之正文中,对于内功的阐述较为零碎,便整理了此章帮助读者理解书中的内功系统。 因而,不看此章影响也不大。 内功练气,外功练体。 (一)属性 (1)内功属性分七种属性:金、木、水、火、土、阴、阳(即阴阳五行) 修习内功带来体内增益和运转内功后的出招加成,不为绝对。 五行为基础属性: 金:多为煅塑筋骨,运转后出招更为刚猛无匹,主进攻。.m 木:多为扩疏经脉,运转后内力使用生生不息。 水:多为补充气海,运转后出招附带冻寒效果。 火:多为增盈气血,运转后出招附带灼热效果。 土:多为厚实皮肉,运转后出招更为厚重,主防御。 阴阳为增益属性: 阴:侧重于精神修炼,运转后出招附带精神攻击。 阳:侧重于治愈,运转后可增强疗伤效果。 (2)内功修习有相生相克之说,五行相生: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五行相克: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阴阳相克。 (3)阴阳属性经常会作为附带属性出现,例如金系内功附带阴属性,木系内功附带阳属性,但主系仍为金系和木系内功。 (4)修习不同属性内功的人对决,则内功属性上并无相生相克之说,即使用水属内功的人与使用火属性内功的人进行内功比拼,并不会在属性上占优势,只看修习内功的境界高低。 (5)同属性的不同内功仅可存留一种,若先修习了水一内功,而后再修习水二内功,会置换掉水一内功。 (6)修习不同属性的内功相生则易修习,相克则难修习。 (7)在江湖中多是修习一至三种属性内功的,能同修三种属性内功的已可称之为高手,修习四种属性的已是凤毛菱角,同修四种属性以上的在江湖中还没有出现。 (二)等级 (1)内功分为四等/乘:下(一般称为基础内功)、中、上、无上。 (2)修习层次一般为一至九重,一至三重为下层、四至六重为中层、七至九重为上层。中乘、上乘还分第十重——无上境界。 (3)单独修习下等内功至上层者与单独修习中等内功至下层者单从内功高强上比较,有一较高下的资本。下中上三等可类推,无上等则与上等有天壤之别,不可比较。 (4)将中或上乘内功修习至无上境界的有跨内功等级一战的可能。 (5)江湖中可称为高手的,多是为将一门内功修习至第十重或是同时掌握三门(即三种属性)内功的。 (三)辅助属性 内功的作用更主要是辅助属性,即修习内功带来体内增益和运转内功后的出招加成。 第三章 离前变故 流水潺潺,草树萋萋,知晓西山岛存在的人都称之为世外桃源,可见绝非浪得虚名,岛上一步一景,处处可见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夺人眼目、沁人心神。 行路到一小崖前,姜逸尘不由驻足,深吸了口气,浑身上下仿佛都被冲洗净化了一般。 小瀑布喷洒而下,映照着日光,彩虹莹然眼前,此处名曰采雾崖,在此生活了十余年,直至离开时才发现此般景色如此让人陶醉。 小时候最喜欢和村里的小伙伴们来此玩耍戏水了,离去前自当与他们道个别,还有那些大伯大婶们。念及此事,不善人情世故的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 山道间,偶遇两小屁孩。 虎头、虎妞:“逸尘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呀?” 姜逸尘:“哥哥要出岛去。” 虎头、虎妞:“出岛干嘛呀?” 虎头、虎妞:“岛外好玩吗?” 虎头、虎妞:“逸尘哥哥能带我们一起出去玩吗?” “……”根本没有再开口的机会,姜逸尘逃也似的离去,留下身后两小孩带有回声的呼喊问话。 …… 叠翠潭。 顺着流水而下,水势渐大,前方有个约七八丈的落差,水流扑腾而下,这是岛上最大的一处瀑布了,瀑布下是一十丈见方宛如翠绿欲滴宝石般的湖泊,名曰叠翠潭,常有老者于此垂钓。 一老叟正坐于潭边礁石上,闭着双眸,鱼竿垂于一边,静待鱼儿上钩。 老叟:“尘儿,这是,要出岛了?” 姜逸尘:“是,特来向吴伯告别。”对老叟并未回头,却已知晓他背着行囊准备出门毫不吃惊。 吴伯:“噢,那帮我采二十株水竹芋来,小心根别给弄断了。” 姜逸尘一愣,但也没多问,几个起落间,将一堆水竹芋放入吴伯身边的竹篓中。 吴伯:“家里的池子有点脏,需要水竹芋清一清。” 姜逸尘随即了然,冲着吴伯抱拳,便欲转身离去。 吴伯:“采这些个花草,便有些喘气了,出去后还是得寻门厚实内息的功法打好底子,与人相博切记速战速决,不可恋战,难以力敌便智取,实在打不过……就跑!” 姜逸尘再抱拳,吴伯默然点首,“去吧。” …… 一菜园上。 姜逸尘:“王叔、王婶,我要跟仁叔出岛去帮老伯了。” 王叔、王婶:“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干,隐娘那我们会帮忙照看的。” 姜逸尘:“嗯,那就拜托王叔和王婶了。” 王叔、王婶:“欸,都自家人,说哪里话呢。出去外头,没必要时也别太拼了,可顾着自己的身子,你这身子骨可经不起大的折腾。” 姜逸尘:“劳王叔和王婶费心了,我会注意的。” 自己的身体状况,可还真是让大家伙担忧啊。 …… 集市上一茶铺。 李大娘:“尘儿这是要上哪呢?还背着个行囊,要出岛去了?” 姜逸尘:“嗯,大娘,我要和仁叔去老伯那了。” 李大娘:“哟!这是要进江湖呐!唉呀,隐娘咋放心任你这么去呢?!” 姜逸尘:“……” 李大娘:“唉,江湖险恶,而且现在局势动荡,你没江湖经验,出去后多听多看多学,要收敛、低调,不过这两样你倒是都有。喏,这些烧饼带路上吃。” 姜逸尘:“嗯,谢谢大娘。” …… 集市上一铁匠铺。 老郑:“逸尘这是要出岛呐?要不要在我这捡两样玩意儿?” 姜逸尘挠了挠头。 老郑:“嗨!过来,有啥不好意思的。挑挑看,别看不起老哥这的玩意儿,材质上是没法和岛外的比,但手艺上绝对是没得说!这把长枪如何,还是这把铁剑?” 接过老郑丢来的两把自己使得最顺手的兵器,姜逸尘依次耍了两下,对长枪更为爱不释手,但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将长枪递还给了老郑。 老郑:“诶,喜欢就带上啊,两把都带着吧。” 姜逸尘:“老哥这长枪确实趁手,但是出去外头后,长枪不便携带,还是不用了吧。” 老郑:“这倒也是。这样,我再给你弄把匕首,短匕藏裤腿里,以备不时之需。” 姜逸尘难拒好意,最终还是等着老郑打了把相当袖珍的短匕出来,入手后,手感亦是绝佳。 抱拳,谢别了老郑。 …… 总算是走出了村庄与集市,接下来的路途上便没有多少人家了,姜逸尘却像是获得了解脱与新生,长舒了口气。真是应付不来这些邻里乡亲的热情,但还是颇觉感动,就要离去,还是有些不舍。 时至午间,细细碎碎的树影透射而来的阳光让人无法抬眼,姜逸尘特意提快了脚步,得在傍晚前赶至岸边寻到易忠仁一行。 猛然间,树林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依照声源远近与声响大小判断,应是动物或人在树林中快速穿梭所发出的,猜想应是有人在林中捕鸟或动物互相追逐所致,姜逸尘便也不放心上,继续赶路。 然,那林间的声响并未停歇且越来越急促,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突然,一道灰影在姜逸尘眼皮底下,从左侧的林子闪入右侧的林子,一粉色身影紧随其后。 “好像是馨儿,跟上去看看。”似乎瞧见粉色身影是邻村小妹张雨馨,姜逸尘思忖片刻后,跟着窜入林中,飞奔追去。 丘陵稻田上,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朝着海岸边飞奔。后方的粉色身影似已到达体力极限,渐渐和前方的灰影拉开了距离。若对方事先有所准备,便可从海岸线边乘船逃去,如此便无从知晓此人的来路和目的了。 莫非又是探子?是前不久被抓住的那天煞十二门细作的同伙还是其他敌对势力? 张雨馨不再犹豫,立身提气,将手中的剑向前打出。 铁剑呼啸而出,朝着前方的灰影飞去。 感知到了身后的危险,灰影第一反应就是闪身避开,然而飞剑来势猛而快,待他转过身来想踢开飞剑时,已为时过晚,右小腿已被刺穿。 闷哼一声,灰衣人向后跌去,扶着腿,眼神中透着绝望与不甘,拔出腰间的匕首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失败就意味着死亡,这便是他们的宿命。 张雨馨眼看情形不妙,却也无力阻止,只剩一声哀叹。 倏地,一股劲风从身后刮至,适才在道上碰见的身穿浅蓝布衣的少年已闪至她身旁,而前方的灰衣人像是受了惊吓,定住了身形,手上的匕首悬停在脖颈上,难近寸许,仅可见一点猩红。 灰衣人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是被封住了经脉,这远距离的点穴功夫他倒是见识过,而这封经脉之法仅可封住一会儿,难以长久,但以他的功力和现在的疲惫状况却也无力去冲破这封锁。 自杀未遂,灰衣男子眉宇间闪过一丝解脱,旋即又是苦笑,虽然免于死亡,但落入道义盟手中,怕是还不如死了来得轻松。 张雨馨转忧为乐,撒着欢快的步子取出腰间的长鞭,蹦向前方愁眉苦脸的灰衣男子,两者的表情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姜逸尘看得忍俊不禁。 “逸尘哥哥,还好你跟过来了,差点让那家伙自尽了,那我这一路可白追了。”张雨馨边说边麻利的将那灰衣男子捆成粽子。 “搜搜他身上可有什么东西。”姜逸尘收起铁剑,向张雨馨说到。 张雨馨的手本已伸在空中,闻言一时僵住,白了姜逸尘一眼,收回手,双手抱臂在胸,扬起下巴不客气的对姜逸尘说到:“你自己来,哼~”.m “你不是最爱搜东搜西的吗?”姜逸尘汗颜,轻声嘀咕着。 张雨馨竖耳,又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大步离去,当然,临行之前把可怜的灰衣人给踹晕了…… 陪着张雨馨一路瞎聊,一路拖拽着灰衣男子前行,总算来到了离渡口不远的归雁林,薛青茅屋所在之处。 “可真是个体力活,这死丫头还不帮忙!”姜逸尘调整着呼吸,暗自鄙视着这邻村小妹。 行至茅屋之前,只见一白衣中年男子,立身于屋门前的长座椅处,挥毫题字。 男子长发披肩,面骨消瘦,看似一文弱书生,毫无半点江湖人的样子。见其相貌,不熟识的人,绝不会想到,这苍白病容之下掩盖的血腥过去。孤霜剑客——薛青,曾一人在雪夜独挑四大高手,鏖战三个时辰后,将之一一斩杀,但因体力透支、失血过多,昏倒于积雪之中,隔日才被寻得救出,因此落下寒疾,畏寒、体力不济,终为老伯退守山林,而今则是道义盟在西山岛上的负责人。.m 随着步履声的临近,薛青移转视线,一个身着粉衣绑着双马尾的清秀少女,携着一个浅蓝布衣的束发少年,旁边地上昏倒着一个灰衣男子的古怪组合,映入眼帘。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姜逸尘冷魅更新,第三章 离前变故免费阅读。 第五章 嫩雏出岛 忽地,背后呼啸声瞬至。 电光石火间,已经清醒过来的赤衣大汉借着三十余年的江湖经验,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森然杀机,果断放弃攻势,侧身格挡开那袭来的剑芒。壹趣妏敩 薛青赶来了! 余后接二连三的毙命招式随着白衣中年的落下接踵而至,赤衣大汉本非吃素的,但迫于如此凌厉的攻势,也仅是疲于应对。 一个照面,两人已互认出对手。 红衣教戊堂堂主,草上飞,沙庆! 道义盟西山岛首领,孤霜剑客,薛青! 几轮交锋过后,沙庆深知自己绝非薛青的对手,想寻求于那些小喽啰给薛青施些干扰,好让自己有反击的机会,然而斜睨旁边的情况,却见另外五人也早已被制住不动了。 慌乱中再次施用迷魂散,想为自己争取时间,却被薛青轻易闪过,再次以密密麻麻的点剑阵压迫向前。 沙庆避之不及脚下一个踉跄,向后摔到,心中一紧,觉着这回玩完了。 见此情形,薛青也松了口气,举着霜寒刺骨的破冰剑缓步向前。 然而走没两步,却又意外突发,薛青突觉血气上涌,喷血出口,全身开始颤抖,左手护住心脉,难受得停下了脚步。 可恶!怎么在这时候犯! 刹那间的机会便被沙庆给把握住了,一记扬沙,飞腿扫沙罩住薛青的面门,飞速遁走。 薛青被自己的寒疾扼住手脚,对突如其来的扬沙难以防备,沙尘入眼,再睁眼时,沙庆那庞大的身躯早已没了影踪。 “薛青!你个病秧子!还有那个毛头小子,下次,老子再来收拾你们!哈哈哈!!!”洞穴之大使得那嚣张狂妄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回响。 “草上飞,沙庆!下次,可没这么走运了。”薛青含恨切齿念到。 再看向不远处倒在地上的蓝衣少年,不禁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失望。 …… 再睁开眼时,姜逸尘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茅房中,隐约听得有数人在门外谈论,摇晃了下昏沉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后从床上站起,摇摇晃晃地走向屋外的声音来源。 推开屋门,原本还意识模糊的姜逸尘竟是瞬间被吓醒了,刚才仅能听到数人的谈论声,可见着这外面阵仗可是有数十号人,瞳孔都被眼前的人挤满了。 本无甚大事,只是这一大帮人在听到开门的吱呀声后,全都噤声转首看向茅屋方向门口站着的少年,真是让姜逸尘羞涩得哆嗦。 “嘿!尘儿,可总算醒过来了哈!”一个中气浑厚粗矿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同时可见一身着华贵绸缎,留着络腮胡须的中年壮汉向着姜逸尘招手,“来,过来这儿。” “仁叔。”姜逸尘在众多人面前显得很不自然,讪讪地走到易忠仁身旁。 “嘿嘿!好小子,不错。”易忠仁轻拍了拍姜逸尘的肩膀,鼓励着把他推到众人面前说到,“这次抓到红衣教的探子,还有摸到他们在岛上的驻地,给你记上一功。隐娘那日来找我游说,定要我将你带出岛去历练,之前我还不敢答应,而今看来确实值得栽培。” “不可!”话音刚落,一个熟悉而生冷声音便响起,薛青冲着易忠仁摇了摇头,“且不说尘儿身子骨原本就虚,痨病还未痊愈。也因这原因,还未寻得一部合适他的内功心法打好基础。临敌时优柔寡断,性命对决时还心慈手软。如此身子弱、没内功、不果断怎可出得岛去?更别提帮上老伯忙了。” 周围众人沉默,均有些认同薛青的说法,而姜逸尘也深知自己在矿洞中一时手软,反遭敌方暗算,若非薛青及时赶至,恐怕自己早已命丧敌手,当下埋低下头,不做言语。 “欸,老薛,尘儿毕竟还小,而且江湖经验不足。”易忠仁对薛青如此唱反调有点儿不满,然而未等他再往下说,薛青便立马打断了他。 “是,尘儿年纪尚小!不过十六之数,现在便可言说出岛去帮老伯,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并非江湖经验不足,而是毫无半点江湖经验,论武功也算不得好,理应再在岛上磨砺个两三年,增强补弱,再言出岛历练之事亦算不得迟。”薛青的言语丝毫不言情面,直接回呛易忠仁,更是把姜逸尘批得一无是处,可最终还是表达出保护姜逸尘的想法。 大家默然,薛青尽管说的太过直接,但句句在理,姜逸尘还这么年轻,身子骨又不好,且没江湖经验,出岛后也绝难为老伯帮上什么忙。 “是啊,我也同意薛青的看法,尘儿此时出岛,不合时宜。”一旁的刘一横出声到。 “嗯嗯,老薛说的对。” “尘儿,确实太小了。” …… 有人出声,便有人跟着附和,不赞同姜逸尘出岛显是占压倒性优势的。 “仁叔,馨儿也要跟着逸尘哥哥出岛!”张雨馨见众人均持反对意见,本想支持姜逸尘,却冷不丁冒出这么个话来,让易忠仁一时汗颜。 “馨儿别胡闹。好了,好了!老薛,你说得有些过了,大家也别再发表意见了。这样吧,我只将尘儿带到姑苏,并提供几条信息指引,不再给予其他帮助,至于他怎么去到菊园找到老伯,便全凭他自己的本事,若在二十日内寻不到老伯那儿,我便让人将之带回,若是找到了老伯,是去是留,则全由老伯定夺。如此,老薛,众位觉得如何?”易忠仁被气得够呛,但是还是努力的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尽管从势力和地位上来讲,易忠仁要盖过薛青不少,但这十几年来西山岛一直都由薛青亲自打理守护,薛青对于西山岛的付出自是无人可比的,所以他对于薛青有足够的尊重。 既然搬出了老伯,薛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简单地应了声可以便作罢,余下之人亦不敢多言,此事就此定论。 姜逸尘终是获得了出岛的机会,他原以为这是水到渠成之事,虽不能忽视薛青和大伙对于自己的关心和保护,但如此直截了当的否定难免让他感到失落。毕竟起先自己并无出岛的想法,只是在隐娘劝说下,年轻的心已不能平静,他想找到父母,他想纵剑江湖!而此间之事却是劈头盖脸地给他浇了盆冷水,意冷心灰。 第六章 姑苏巧遇 一个饱觉过后,姜逸尘已来到姑苏。 易忠仁一行人下了船后,就乘着事先备好的马车马匹奔往菊园去与老伯商量西山岛所发生的探子事件的应对之策,同时也要将岛上带来的生力军交给老伯使用。 而易忠仁果真也“信守承诺”,没有和姜逸尘多言,告诉他在姑苏城中先熟悉下,然后去找个叫刘启的人,刘启便会安排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但未告知姜逸尘,这刘启是做什么的,长啥样,是男是女,就将一脸懵逼的姜逸尘交给了这花花世界。 姑苏是江南一隅最大的城区枢纽,地理位置险要,就连强大如朝廷的军方势力也不能完全掌控此处,但还是在此设立了军务机构,统领威慑地方。而其余各方势力亦是极其重视这个地理要塞,互相牵制约束,因而,姑苏城算是目前风雨飘摇的江湖中少见的安全岛了。 而这也是易忠仁让姜逸尘的江湖之路从这里起步的用意,相较而言算是安全的环境,重要的战略枢纽地,从这里开始熟悉、历练,无论之后是否能被老伯所用,都对他的成长有着极大的帮助。 姑苏城建造于水湾之边,水陆并行,河街相邻,既有园林之美又有山水之胜。姑苏城的整体布局大致为“回”字形,恢弘壮丽的紫璇殿虎踞姑苏城中心,那是强大朝廷在地方的统治象征,街道店铺则隔着水湾环绕于外侧。 姜逸尘目前所处的位置是位于姑苏西南角城郊处的小渡口,距城中心有着一定的距离。现在他需要去找个叫刘启的人。怎么去找,是个问题,就在这直接大声开喊刘启大名?这显然是姜逸尘做不出来的。还是顺着街道,一个个行人店铺问过去?这,姜逸尘也不太想去做,但还是就只有这个办法了于他可行了…… 沿着河岸边的行步道,走到一首饰铺,对着斑鬓发白的老妪说到:“大妈,您知道刘启吗?” 没有等来回答,却等来了一块往直接往自己面门招呼的擦手抹布,还有一顿中气十足的咆哮,“谁是你大妈!你才是大妈!你全家都是大妈!滚一边去!别妨碍老娘做生意!” 出师不利,旁边路人窃笑,姜逸尘灰头土脸的赶紧跑开。这无疑让姜逸尘倍受打击,在一座石桥边上徘徊良久,看着路人一批批的走过后,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寻人问话,当然,称谓上可变得特别客气。 过了大半天,日上三竿,姜逸尘几乎将整条姑苏西南街道所有的商铺乃至过往的每个行人都问一遍,却一无所获,关于刘启的半点信息都没有,疲惫不堪而又愁眉不展,打算找个餐馆休整下,再继续寻找刘启。 不知不觉间却走回了下船的渡口处,忽然发现渡口边的一个穿着绿衣披着布条马褂船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倚着青石台阶摇晃着脑袋,似乎刚刚睡醒,斜睨到姜逸尘在看他,也开始打量起来。壹趣妏敩 第八章 云泊客栈 而后的时光中,姜逸尘再无“奇遇”,游荡了半个姑苏,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找了家客栈住宿。 今天一天的“遭遇”着实对姜逸尘打击蛮大,初入江湖的迷茫,遇事时的不知所措,就像在黑夜中行船却找不到指引前进的灯塔。他不知,今日间这些点滴比起未来的所遇所闻,真是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 尽管烦恼枷身,但倦意很快席卷了双眼,姜逸尘早早入睡,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姜逸尘还是保持着在岛上居住的良好习惯,早早起床,为今天的行程做点规划和准备。 行至楼下,由于天色尚早,客栈一层并无茶客,仅见着两个客栈小二在打扫着店铺准备今日的开张。 然,姜逸尘却觉得有一双眼睛从他踏至一层楼梯时就始终注视着自己,就像昨天他刚来住店时那般,只是昨晚夜色已深,且过于疲惫,便并未在意太多。 朝视线方向望去,那如黑宝石的瞳孔折射出的光芒似乎在告诉着姜逸尘,就是她在盯着他看,昨天也是她,那是这间云泊客栈的老板娘。 乌黑的长发如后宫华妃般盘于脑后,右鬓角处夹带着一朵红花簪,两只大眼睛不时的荡漾着秋波,粉嫩琼鼻、樱桃小嘴、无暇的瓜子脸、配着露肩的淡红衣裳构成一副动人心弦的美人图,年过四旬依旧风韵犹存的沈馨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姜逸尘尚且年轻,年气方刚,不免陶醉于如此美貌之中,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眨眼间泛红,赶忙不情愿而又羞涩的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见到姜逸尘这般窘态,沈馨玲不禁轻笑出声。 姜逸尘被这清脆的笑声拨乱了心弦,又不争气的瞄向沈馨玲,马上又低下了头,心神荡漾不知所措。 沈馨玲实在想大笑出声,但还是把持住了自己,不再逗弄眼前的年轻人,“少侠昨晚可睡得安好?我这客栈住的舒服么?” 沈馨玲出声好一会儿,姜逸尘才反应过来,结巴地回到“好……很,很好。” 姜逸尘的声音细如耳语,还好沈馨玲已走到跟前,不然还真听不见,尚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却让姜逸尘慌了神。 沈馨玲边仔细的打量着姜逸尘,边回想着昨晚他来住宿时也看到自己,怎么没像现在这般不堪,还是夜色和倦意让他忽略了? 眼前的青葱少年,比自己高半个头,其貌不扬,浅眉剑目,鼻嘴显得略小,不能算帅气,只能算是清秀罢了,黑里透着银白亮光的头发干练的束在脑后,眼神不断躲闪,都不敢正眼直视自己。 如此情景反倒让沈馨玲心生怜惜之意,轻拍了下少年的胸脯,轻声道“在店里吃下早点再出去吧。” 姜逸尘又是愣神好久,然后僵硬地将目光移向老板娘,对方竟然还在打量着自己,正好对上了眼,没有了刚才的秋波,却是有点打趣的味道,这瞬间,姜逸尘觉得,这眼神,是在哪里见过?一时竟陷入沉思。m..m “小公子可看够了?”沈馨玲又轻捶了一下姜逸尘胸脯才将他唤醒,开始还以为他真的是春意上脑,没想到却是想事愣神了,真是让她有点羞恼,旋即转身走回柜台,背身对姜逸尘说到,“那边有稀饭、馒头、包子,自己随便吃点,姐姐请。” “好,……好。谢,谢谢,老板娘。”姜逸尘不知道老板娘怎么了,但她一走开确实让自己解放了,说话却还有点结巴。 正要走向老板娘说的桌边,一个紫衣女子急匆匆地从客栈外跑进来,像是有什么急事,目标正是客栈老板娘沈馨玲。 紫纱长裙衬出女子的优美身姿,长发遮住了大半脸颊,又带着紫纱面罩,应是不想让外人看到她的面容。 姜逸尘也不好多打量人家,驻足让路,随后紫衣女子从他身前跑过,一阵幽兰清香在姜逸尘鼻间萦绕。 姜逸尘没注意到的是,紫衣女子在跑过他身旁时,透过垂下的长发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没自己的事儿,有那么一瞬间姜逸尘希望这紫衣女子是来找自己的,但随即自嘲地将这莫名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袋,连用早膳的事都忘却掉,带着开启新一天的轻松心情迈出大门,继续对这新奇世界的探索。 瞅着姜逸尘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沈馨玲才冲着已站在身前的紫衣女子说道:“什么事儿,让我们的小兰儿这么慌神啊?” 相较于沈馨玲的悠哉姿态,被称为小兰的紫衣女子却显得严肃很多,“玲姐,不开玩笑啦,王大力刚从桃源镇回来,经过马家驿时发现那余涛和红玥多招了好多伙计在搬大量的酒坛子,应是要有所动作了。” “欧,这么多年了,终于要出手了么?已经和桃源镇的谈好了,开始要往菊园供货了?”沈馨玲略有所思的回到。 “应是不差。玲姐,你说这会是老伯的主意吗,故意给他们留条道,然后来个请君入瓮,一网打尽?”小兰分析着。 “老伯现在哪有心思理会这些,不知祁老哥是怎么打算的,对方真的没问题么?”沈馨玲否定了小兰的看法,然后接着道:“还是得看紧点,最好能有人去查查,探探他们究竟是何打算,我想线索应该在那些酒或者在酒窖里。” 第九章 乱花迷眼 刀剑之声源于姑苏西街的演武场上。 此刻,姜逸尘正被擂台上精彩的打斗吸引着目光。 围观行人并不太多,大多向场内瞟了几眼后又自行做事去了,在姑苏城中,这样的擂台比斗实在是太常见了。 演武场是姑苏城中唯一允许切磋打斗的地方,原是不成文的规定,后面姑苏官府也明文声明。 姑苏城对于各方势力来说是个暂时止戈休战的安全岛,但在这安全岛上要想要完全禁武有点牵强,衍生出来的产物便是提供切磋比试的演武场。毕竟在这全民尚武的时代,也有不少自觉功夫不错的人需要个地方来展示下手脚,耀武以扬威。 演武场上多为切磋、比斗,即点到为止,不可伤人要害,不可致人重伤,更别提伤人性命了。但也存在生死斗,各自在官府人员的见证下签下生死状,即可在擂台上战到不死不休。 这些规矩能严守数十年,除了官方的明文规定外,也是各方势力卖面子,又相互制约,但凡有破规者,必被推上风口浪尖,官府通缉,各方伐之。 演武场宽三丈,长六丈,立于水面上,同一时间约能有五组对手上台比武。平日间专配两个官府人员在此执勤,他们武功不高,仅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维持下秩序,若有意外发生,也以自己的性命为大。他们的作用多是做生死斗的见证或是往紫璇殿通报意外情况。 天色尚早,擂台上也仅两人在比试切磋,对于常常有打戏看的路人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只有相当无聊的人才驻足观看。而姜逸尘完全就是好奇宝宝,是被吸引过来的,台上的打斗实在让他大开眼界。 台上是一年轻的剑客和一中年刀客,刀客显得干练而老成,而剑客看似武功要稍差些,但气势上完全不落下风,反倒是隐隐压过这刀客。 场上局面便是如此,刀客一次次凶猛有力的劈斩都没能碰到,是的,没能碰到那剑客一下。而那年轻剑客几乎不与刀客近身,完全依仗着剑气对刀客进行远程轰击。 于习剑者而言,练剑有成,杀伤力最大、且能进行远程攻击的确是剑气无疑,然,依着能如此频繁使用剑气且毫不显疲态的情况看来,这年轻剑客的体力和气力绝不可小觑,所猜不差的话,应该还修有深厚的内功加以护持的,否则难以在这样的打斗中显得游刃有余,气定神闲。 刀客则是个侧重练体的练家子,一身横肉,但对于碰不到的敌人他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去不断地奔袭欺身追。好不容易聚起气力,来了招锁云,将剑客吸拉向自己身前,一刀怒劈而下,奈何剑客脚下抹油生风,迅速抽身闪躲,让刀客一击扑空。 长此以往,尽管刀客看似战力更高,但剑客胜在灵巧,以己之长攻彼之短,随着时间的延续,刀客渐渐露出疲态,而剑客终于等来了反击的机会。 刷刷刷!连续三道剑气,奔流而至,刀客勉强格挡开来,但虎口却被镇得发麻,再难以把握住刀,只好认输,甘败下风。 离开演武场后,姜逸尘满中依旧是刚才打斗的画面,向往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修得似年轻剑客那般的深厚内功和气力。 唉,此时还是少些杂念为好。 姜逸尘清空杂念,明确了今日的目标,必须把姑苏城逛遍! 觅得关键信息才好计划下一步行动,毕竟并非来散心的,若不在规定时间内到得老伯那,可得打道回府了。 漫步于姑苏城中,体味着初春江南的美。江南的美,是朦胧而古朴的,是树下悠然落棋,是花间醉然品酒,是庭中淡然品茶。绿水萦绕着白墙,红花洒落于青瓦,蜿蜒曲迴的小河,在清晨中浅吟低唱。乘一叶扁舟,穿行于小桥绿水中,两岸是历经风浪的斑驳和亘古柔情的飘零,一泓清水所承载的,是似水流年的痕迹和沧桑。 “灵秀山水有洞天,古楼小镇倚窗边。落日余晖杨柳映,杯酒笑看红尘间。”或许便是对姑苏人文风貌最好的概括。 时间不知不觉地淌过,不知何时姜逸尘步入了一个不知何处的小弄堂,一股淡淡的兰花清香从隔墙内的庭院中飘然入鼻,温润心脾。 尽管觉着有些失礼,但好奇心为大,姜逸尘还是在确定这条弄堂上难见路人往来后,便轻跃上墙,目光朝庭院内探去。 只见青砖白石的庭院中,不起眼的幽僻角落,几株兰花正吐露着初晨的气息,平时都不爱接触花花草草的姜逸尘竟也被其勾走了魂魄,待要慢慢欣赏之时,被一阵轻细的脚步声打破,一个女子出现在庭院中,似是来照看那几株兰花的,很快,她便察觉到了来自生人的视线,随即望向墙边。壹趣妏敩 登时,姜逸尘却已愣住,来不及藏身,欲解释自己只为花香所吸引来赏花的,却开不了口,瞬间涨红了脸,场面甚是尴尬。 缓了一会儿,姜逸尘抓回了勇气,终究应向人家解释清楚,正欲开口,却觉前方杀气凛然,那女子依旧在原地并未动弹,但是眉目间所释放出来的杀气,真足以杀死好几个姜逸尘。 女子并不知姜逸尘的目不转睛并非出于无礼,而是出于发愣。 片刻后,姜逸尘终是被杀气惊醒,也方才发现这女子的身形与早上出门时在云泊客栈碰到的女子竟如此相似,衣着亦是一般,只是脸上并未挂着面纱,重要的是,这女子真的很漂亮。 女子秀雅绝俗,油然而生出一股轻灵之气,气若幽兰,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即使含怒也让她看起来如此可人。 忽然,姜逸尘总算是意识到如此盯着女子甚是无礼冒犯,好不容易退却温度的大红脸又眨眼间羞红,目光逃也似地离开了女子,身子落下墙头,背贴于墙,四下张望是否有被他人发现,慌乱得不知所措。 姜逸尘再无色胆,呸,再无胆量,去探查那女子是否还在,认准了一个方向赶忙冲出这个让他小鹿乱撞的弄堂,回到了人来人往的姑苏人流中。 总以为脱出了这花花梦魇,然,不知不觉间,姜逸尘竟是来到了花红酒绿,满园春色的怡春院门前。 丢魂失魄,心不在焉,平步于街上的姜逸尘猛然间被人向怡春院中拉拽。 “嘿,小兄弟,看你面色,似是情窦初开,进来陪姐姐喝喝酒,让姐姐指点指点,嘻嘻。”一身着蝉翼薄衫,身材丰韵的女子尽情勾搭调笑着刚从街上拐来的嫩雏,心里盘算着能招待这么个小嫩肉,不仅能尝尝鲜,若还能从他身上捞出点油水,可当真是比绝妙的买卖,思忖间不禁大笑出声。 而此时被她挽着手往里带的姜逸尘如梦方醒,羞红了面颊,完全失了方寸,身体也不听使唤,跟着一步步挪进怡春院内。 怡春院是姑苏内城中唯一的烟花柳巷,占据姑苏城东北角落大半地块,其规模之大自不多说。里面的配置及各种消遣方式亦是玲琅满目,最重要的还是这儿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多才多艺,足矣让人流连忘返。 怡春院的姑娘人数众多,却多卖艺不卖身,头牌花魁轻尘,如青莲般素雅,如仙女般出尘,略施粉黛便是倾国倾城之姿,一曲箜篌拨弄心弦,一曲长笛舒缓神息,多少文人骚客放下身姿踏入怡春院为的也就是能聆听那靡靡天籁之音。m..m 轻尘之下又有八大红牌,迎春、半夏、剪秋、忍冬、若兰、若荀、若萱、若薇,风华绝代,各领风骚,亦能引得不少翩翩君子乐不思蜀,如此余下的姑娘已毋须赘述,因而,即使还是上午时分,但如同街道上熙攘的人群,怡春院中自是早已人声鼎沸,各路商贾、达官贵人、富家公子等等,谁不是有事没事均来此寻花问柳,潇洒度日。 姜逸尘被带入的不是富丽堂皇、天上人间的雅区,而是鱼龙混杂、凡夫俗子居多的大杂区,一路行入皆是难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和不堪入目的粗鄙行径。好容易抬起眼来,竟见到一穿金戴银的猥琐老夫子,色迷迷地将双手搭在一红衣姑娘的胸脯上。 饶是姜逸尘未经男女之事,见这情景亦是羞得面红耳赤,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不守礼节之人,为老不尊,为老不尊,而这姑娘也真是误入歧途啊。 “好,好!嘿嘿嘿!”那老夫子面红耳赤,但绝非羞的,而是欲火烧的。 说者无心,听者震惊! 老夫子的动作和言语在姜逸尘的脑海中不断的重放回响,似曾相识的画面!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姜逸尘冷魅更新,第九章 乱花迷眼免费阅读。 第十章 幽兰芳香 姜逸尘脑海中,一个个零离破碎的信息似乎找到了串联点,老夫子的行为和地图遭抢后包打听的行为动作神态是近乎一致的,如此而言,包打听是抓到了对方的胸脯,才料定对方是女性,再结合包打听之后的言语,那女子也很有可能就是青楼里的姑娘,而此处不正是青楼所在吗?.m 越想越震惊,兰香兰香,刚才在那弄堂里所看到兰花的院落,建筑的格调,好像也和此处一般,若为同一个地方也并非不可能。 那紫衣女子就是那天抢图的女子! 云泊客栈的老板娘和紫衣女子关系还非同一般,对自己似乎挺上心的样子,是出于一种关心还是另有目的?那紫衣女子是在跟踪保护自己?对了,那老板娘打量自己的眼神,似乎和那天刘启打量自己的眼神无二,难道说,那客栈老板娘也是老伯的人!? 在姜逸尘陷入沉思时,金杯玉酒离他嘴边只差一毫,却无半丝反应。拉他进来的粉衣女子还以为这嫩雏给羞得傻掉了,正想着先灌他几杯,让他放开那丝少男的束缚,却在递酒杯往少年嘴中灌去时,被一只白皙玉手止住。 “欣姐,这孩子是我远房表弟,可别欺负他,把他交给我吧。”命令的话语却带着恳求的语气,让人听着好生受用。 被唤作欣姐的粉衣女子虽知来人所言非实,无奈几两银子即将到手的银子就这般飞走了,但也敢不拒绝,反倒是爽快的说:“那小兰妹子改天可得好好谢谢姐姐啊!” 半路截胡的女子,正是那从包打听手中夺过地图,和云泊客栈老板娘关系甚密,又在弄堂里和姜逸尘打过照面的紫衣女子,怡春院的八大红牌之一,若兰。 姜逸尘再次于恍惚间被生拉硬拽而走,这次经过一路喧嚣后则是被拽入了一个僻静的独间。 被拽走的那刻,幽兰之香扑鼻而入,旋即,姜逸尘已知晓拉着他的女子是谁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然,气氛却没想象中的尴尬,姜逸尘满腹疑问正要解开,正好可以从若兰这寻得确切的答案,而若兰则对姜逸尘今天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恼火,也正想骂几句发泄下自己的怒火。 “你?”“你!”二人几乎同时开口,“你来这儿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若兰抢在姜逸尘之前先声夺人。 “我,我,这,不知道,这不是怡春院么,你,不也在这儿吗。”姜逸尘声音越说越小。 而那边,若兰早已是怒目圆瞪,尽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从牙缝里把话挤出:“老娘就是这怡春院的八大红牌之一!为啥不能在这?!!!” “啊!那,那你……”姜逸尘回想着刚才所看到的画面还有那天包打听说的话和那猥琐的动作,再不敢往下想往下说。 “啊呸!臭小子,老娘卖艺不卖身,你想哪去了!!!”若兰听得怒不可遏,直接上手拧着姜逸尘的耳朵咆哮着。 “姐,姐姐,疼,别再拧了。”姜逸尘哀求着,感觉耳朵都快被拧下来了。 “谁是你姐姐,不害臊。”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若兰心里听着还是蛮舒服的,就慢慢松了力道,放了眼前的臭小子。 “说!你怎么跑这来了?”若兰正色问到,心里直骂到,臭小子,刚出岛就不知检点,跑这地方来,我可得跟玲姐打报告。 “我,我也不知道,路过大门口时就被刚才那姐姐给拽进来了。”姜逸尘老实巴交的答道。 眼见若兰又瞪圆了眼又要上手拧耳朵,不知道是哪里回答的不好,赶紧护着双耳,缩起身子,往下说到,“是这样,早上不知道为啥走到了那弄堂里,然后无意间闻到兰香,就想寻寻看那么好闻的兰花香是哪里传出来的,然后爬到墙上,然后被姐姐看到了,然后然后……” 姜逸尘说道这就不敢接下去了,难道要说“姐姐很好看,我看痴了”? 谁知若兰竟早已看透了姜逸尘的心里活动,帮姜逸尘接到“然后然后,姐姐很好看,你看痴了,被姐姐一瞪,你就和个未出闺阁的小姑娘般小鹿乱撞,羞得不知如何是好,迷迷糊糊地跑到大街上,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我们怡春院的大门口,犯迷糊的时候被我的姐妹们拽进来了。我说的都没错吧。” 若兰看着姜逸尘的惊讶的表情,心里想着这臭小子可真好猜啊,不禁得意一笑。而她在自己的房间中早已摘下了面纱,这一笑,百花含羞,令得姜逸尘看得痴了,果不其然又被揪耳朵。 “臭小子,刚出岛就不学好,老是这么色迷迷的盯着女人看,早晚要被人把眼珠子挖出来。”若兰训斥道。 这回姜逸尘倒是没接若兰的话,从话中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猜测果然不差:“姐姐果然也是老伯的人,那客栈老板娘也是咯?” “呃……”若兰瞬间一愣,但旋即缓过神来,说漏嘴了也没什么,“嘿,臭小子,怎么突然间变聪明了。是,老伯是玲姐和我的大恩人,我们在这谋生计,便在此处帮帮道义盟收集点情报。” 所有的画面场景和线索已在脑海中串成一条完整的脉络,姜逸尘带着肯定接话到,“昨日从包打听手中夺走江宁郡地图的人便也是姐姐咯。” “是!”若兰本也未想隐瞒,只是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能有多笨,有没有可能完成简单的探查任务,现在看来,虽然反应回路慢了点,但好歹还是转的过弯来的,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随后,若兰极其、非常、相当耐心地婆婆妈妈地对姜逸尘进行各种江湖常识、规矩的“调教”,自认为是完成了沈馨玲所交代的“有空可以多教教他”的任务。 谁能想到在常人面前温文尔雅、翩翩起舞的怡春院八大红牌之一,关起门来竟是如此放浪形骸的话痨,幸而姜逸尘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却是个不错的倾听者,竟是原原本本都听进去了,至于能懂多少、能理解多少、能记下多少,这就得问他自己了。 第十一章 探查酒坊 正如姜逸尘所见,此时二十余个壮硕的伙计,在酒坊大院中央往大马车上搬运一个个足矣装得下一个大汉的酒缸,正要装货外运。 而一个半边赤膊,半边披着绿衣的男子却单独站在一旁吆喝,时而对着伙计指指点点,想必便是蛇蝎女红玥的心腹,毒君子余涛。 老板心腹在,伙计在,唯独不见那银发的蛇蝎女在何处。 可是在房中歇息? 也不知那三间房中可还有人。 从若兰那得知的情况是酒坊日常只有十余个伙计,现在看来确实多了不少。m..m 他们是作何把戏,远处观察不出什么线索,到底还是得下去查探查探。 料想众人都在忙碌,应不会注意到房子后边的情况,姜逸尘又观察了一会酒坊中各人的动向,再三确认被发现的风险不大后,戴上了若兰给的灰色面罩,便往那三间房子靠近。 贴着墙壁,透过木窗往屋里张望,探明酒坊中的全部人手均在院子外后,姜逸尘方才锁定了要仔细探查的目标——酒窖。 依若兰和沈馨玲的分析,红玥要有任何动作,只能从酒上下功夫,下毒的可能性不大,至于用什么其他法子,也只能从酒窖中探知一二了。 酒窖的门敞开着,姜逸尘抓住无人注意的空当,闪身而入。 酒窖里部的地面比室外低了许多,显得较为晦暗,其中堆叠满了密密麻麻的酒缸、酒坛。 姜逸尘不懂酒,也不需要懂,他能瞧见的异状,便是那些个头较小的酒坛都被一股脑塞到了酒窖的里部,而外部摆放的都是足矣装得下外面那些大块头伙计的大酒缸。 酒缸里装人? 这念头在姜逸尘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随即便否定了这想法。 菊园可是整个道义盟的心脏,如此要地,送入菊园中的酒难道不该一一开盖验视过去? 除了酒窖中酒缸、酒坛的分布异常外,姜逸尘目所能见,或说能引起姜逸尘注意的,便是酒窖门边,堆叠而起的,两堆高过常人身高的黝黑陶制大碗。 大碗? 是的,姜逸尘无法确定此物究竟作何之用,只能看出其形状与平日间吃饭喝酒的大碗并无两样,唯一不同的便是这碗的个头委实大得夸张,粗粗一看,光这碗口的大小便约莫等同于他那张脸的五六倍吧。 姜逸尘踮起了脚尖,趴在叠于最上方大碗的碗沿上,往碗里再三细探,在大碗几乎要把他半个身子吃掉之前,终于能确认此物确实只是个碗! 唯一不算发现的发现,就是堆叠在最上方的碗,碗底破了个洞,足有两只手指头大的洞。 姜逸尘脑海中旋即浮现出相应的画面。 那些个壮汉伙计人人捧着这些大碗在喝酒,第一个碗在装酒时把酒洒漏了一堆…… 喝个酒用这么大的碗,不会累人么?姜逸尘琢磨着。 他不知道若将上方的碗拿起,便会发现下面碗的碗底也刚好破了个两手指头大小的洞,这两叠碗每个碗的碗底都有相同大小的洞! 第十三章 抽丝剥茧 冷在一旁的柳大哥总算是让人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开口说到,“若是他们刚买回来的酒缸呢,这可说的过去吧?” “也对,他们往外运酒的阵仗比较大,却让我们忽视了他们往回运酒缸的情况。不对,不对不对……。余涛吼着那些伙计别拿酒缸砸!”锦衣公子差点走偏了思路。 “也就是问题在酒缸上?”姜逸尘带着疑问。 “也不对啊。若是这些酒缸是要运到菊园的,定要一缸缸开验的,他们如何在酒缸上做手脚?在酒上做手脚也不可能啊,以菊园的手段这些酒是能验出来有没有问题的。”锦衣公子有点乱,合起扇子敲打着脑门。 “不,问题就在这里,世人总以为天牢牢不可破,却总有能人越狱而出,而在之后相当一段时间内,天牢又确确实实是牢不可破的,直到下一个能人越狱而出。”柳大哥点出问题所在。 “你是说菊园在验货环节会出现遗漏?”锦衣公子感觉不可思议,菊园在他心中确为牢不可破的所在,有老伯在,做任何事情都应是滴水不漏,不会有任何差池的。 “嗯,红玥的酒坊在江宁郡也开了五年了,向桃源镇固定供应竹酒已有三年之久,现在向菊园供应竹酒,即使第一车、第二车乃至第三车时,在进园时会一一开缸验货,或是在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供货时被一一开缸验过,那么之后的第四车、第五车或是第四次、第五次呢?”柳大哥再次提点到。m..m “你是说,红玥会利用桃源镇对酒坊的信任,菊园对桃源镇的信任,借而让菊园对酒坊放松警惕,在一次次良好的合作之后,菊园对酒坊也有了充分了信任,然后红玥那边再痛下杀招?”锦衣公子跟着柳大哥的思路分析着。 “不错,信任往往在关键时刻足以成为伤人最深的武器!” “红玥和余涛两人早年间在江湖上也是双手血腥、声名狼藉之辈,即使在退隐江湖后,恐怕也会被不少仇家寻上门去。更何况他们二人只是金盆洗手,不是退出江湖,这般光明正大的做生意,理应会招来不少仇家,不说会被搅得不得安宁,但至少也不该是风平浪静。可这么多年来,他们不光相安无事,而且生意还做得越来越红火,你不觉得奇怪么?”柳大哥又指出了一个疑点。 “红衣教,沙庆!初来姑苏时,我见到沙庆和那个红玥在一起。”尽管柳大哥是问向锦衣公子,但这个信息三人之中恐怕还就姜逸尘知晓,他便接了话。 “噢,也就是说,这几年来,红衣教一直在罩着红玥的酒坊咯,这倒是说的过去。”锦衣公子倒也是知道西山岛上发生的事,怪不得姜逸尘能认出沙庆。 “这倒是个很关键的信息!我们一直在查探,还没摸出红衣教这条线。没想到红玥的背后竟是红衣教,看来红衣教是要直接对道义盟心脏动手了。”柳大哥听言似乎大有收获,又深感忧虑。 “回到酒坊的问题上来,我觉得竹酒本身倒是不会有问题,酒即使进了菊园,而后必会有专人一一验过,这道关卡菊园还是卡的很严的,食物酒水没问题的情况下才会让菊园里的人吃喝。” “问题定在于装酒的酒缸上,如何在酒缸上做到抽缸开验即使是全部被开验时,看起来都没问题呢?酒缸上的把戏我还是想不明白。”柳大哥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得理清红玥的手段。 “柳大哥你说的这点倒是提醒了我,如何在酒缸上做到抽缸开验即使是全部被开验时,看起来都没问题呢?” “关键就在姜兄弟之前所言,酒窖门边垒起的两叠大碗,还有,置于最上方的大碗碗底,刚好有个两手指头大小的破洞,假如,我是说假如,这些大碗的碗底都有一样情况的破洞呢?” “然后,你们可以试想下,若这大碗的碗口只要比酒缸缸口的大小略大一些或是碗口处刚好有个倒钩呢?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做到,一个人藏在酒缸里,而后将大碗放入或者说扣在上方,再在那个洞口插一根竹杆用以通气,同时也刚好将那洞口赌上了,此时再将竹酒倒入,酒是几乎不会往下漏的。” “因为碗为黑色的,上方也确实装的是酒,到时候在酒缸盖上也做点通气的手脚,那就具备了人藏在酒缸中还能呼吸自如的条件,酒缸就能做到既装人又装酒。” “彼时,只要赢得菊园足够的信任,那在开缸验货的时候,即使一一验过,也很可能被粗粗验过,很难发现酒缸的古怪之处,更难知晓这酒缸中只有一半是酒,还有一半却是活生生的人!”锦衣公子抽丝剥茧般细细分解出了最可能的情况,姜逸尘和柳大哥也是拨云见日般睁大了眼,涨了姿势。 “厉害了!定是如此,方竹的杆径够细,在千竹林中要找到俩指头宽杆径的方竹不难,再给杆身做点伪装,在黑碗装有酒的情况下,以正常的视线也是无法发现这之中的蹊跷。酒缸盖上的红绸则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可此时却也可用来混淆人的视线,难以发觉酒缸檐口处有何异状。” “若是再做得细致些,完全可以做到装有酒和人的酒缸和仅装有酒的酒缸一般重量,如此一来,就算是菊园的人来抬酒也不会因重量问题起疑。” “事先,只要给酒缸里的人备足的粮食酒水,在里面待上十天半个月也不成问题。十来天的时间,从酒坊到桃源镇,再从桃源镇到菊园,即使在桃源镇这耽误上几天,也绰绰有余!当真是好算盘啊。”柳大哥也渐渐悟出了之中的各种细节,当真越琢磨越震惊。 “何止是如意算盘,如此详尽的计划,可谓是偷天换日了!进了菊园后可不知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要是菊园里没有状况还好,要是菊园内部也有意外状况,那……”锦衣公子这话说的意味深长。 “是啊!要是我们不知道这些蹊跷,倒真要出大事了,还好教小兄弟给发现,庆幸啊庆幸!”柳梦痕到底是老江湖,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在锦衣公子语顿的那刻便马上接话。 “可是我也打草惊蛇了,我这么一搅和他们便不会照原计划实施了把?”姜逸尘也不是笨到没边,听着二人欲盖弥彰的对话,也猜测菊园内部可能存在敌方内应,若是如此老伯也真是腹背受敌了。 第十四章 桃谷幽林 声至人至,一位白发苍苍却气质庄严的老者步入屋中,本就不大的房间便显得有些局促。 “你们后面的分析我在外边可都听到了,以后可记着,这些话可都得关起门来说,隔墙有耳,不得不防。”老者的话语不容置疑,见着慕蓉靖和柳梦痕对老者都恭恭敬敬地答应着,姜逸尘从善如流。 “好了,屋中狭小,跟我到外边来。”老者又发话道。 门外已有两人候在一边,一人满面油光,光秃秃的头上缠了个头带,身上也随意披着件粗麻布衣,看着很是随意,面容和白发老者有几分相像,脸上虽挂着灿烂笑容,可眼尖之人不难捕捉到笑意中的牵强。 另一人白衣配剑,相貌清秀俊逸,披着个黑布披风,俨然一副侠客装束。 慕容靖向姜逸尘介绍到,这满面油光的叫祁善庆,是桃源镇最大的酒商,也是桃源镇镇长的侄子;白衣佩剑的少侠名为秋英楚,是镇上年轻的护卫长;而这白发老者,自然便是桃源镇一镇之长祁天问。 姜逸尘作为小辈一一见过各位。 “千竹林酒坊的事,既然我们有把握对方使什么把戏,那么便将计就计瓮中捉鳖,具体事宜你们四个可得做好相应布置。”齐天问只是简单地定下安排,便将视线转向姜逸尘。 “祁前辈,有什么需要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面对长辈威严,姜逸尘有些小紧张,但又有点小兴奋,心想不论如何都是江湖历练。 “这回的事自得多谢小兄弟援手,但现在我们所掌握的线索寥寥,其余多为分析推测,还需进一步查证才可。” “例如查查江宁郡和姑苏那边的陶制工坊近几月乃至近几年里是否有特殊要求的定制货单,千竹林酒坊所招徕伙计的来历底细,以及与酒坊联系密切或是规律联系之人的详尽情况等等,这些可需要花上些时日才能查清楚弄明白,且教对方全无察觉。不知小兄弟是否还有其他要事在身,若是可以的话,当然欢迎小兄弟相助。”祁镇长却是换了一副慈爱的面容笑着回道。 祁镇长这番表现,可是让边上四人大跌眼镜,什么时候咱们的祁镇长如此和蔼可亲了?什么时候咱们的祁镇长会这么有耐心的,这么细致的跟个小毛孩子讲道理解释了?什么时候咱们的祁镇长居然会笑了?!! 姜逸尘确有要事在身,须得在二十日之期内入菊园间老伯,探查千竹林之事虽是顺路而为,但少年入江湖难免跃跃欲试想一展身手,奈何此事看来绝非动动唇舌分析分析就能了结,势必耽误不少时间,遂陷入两难之地,犹豫难决。 慕容靖何等机灵,见状不难猜出姜逸尘刚出西山岛,来到江宁郡十有八九是要去找老伯的,便闪将出来笑嘻嘻地对着祁天问说道:“镇长大人,姜兄弟这不是带着任务出门吗,还得先去菊园找老伯复命,暂时是没法掺和咱这边的事了,这样吧,让他先在镇上休息两天,我再带他去见老伯哈,就当是感谢了。” 慕容靖原以为凭着自己的油嘴滑舌既能帮着姜逸尘解围,又能顺带偷个懒,一举两得,哪知祁天问那深邃有神的目光直把他盯得发慌,才晓得自己这回是踢到石板上了。 “啊,那我带姜兄弟在镇上玩上一天,明天送他走吧。”慕容靖估摸着这老狐狸知道的内情要比自己多,打个哈哈赶紧脱身,姜兄弟自求多福了。 祁天问没再多言,算是默许。 慕容靖依言好吃好喝地招待了姜逸尘整整一日,第二天便携柳梦痕一同到镇门口来送姜逸尘,同时也将昨日命人从马家驿带来的小棕马和行囊交予姜逸尘。 “姜兄弟啊,‘君’命不可违,我们只能送到这了,你可别介意啊。”慕容靖满脸堆笑,与祁镇长的慈爱笑容相差仿佛,惹得姜逸尘原本还有惜别的情绪荡然不存。 “慕容大哥说的哪里话,是小弟该谢谢二位大哥的照拂和相送,改日,改日,呃……后会有期。”感谢的话姜逸尘说得不多,告别的话更不知怎么说,场面登时显得有些尴尬,但心里头对于二人的感激却是实实在在,尤其是慕容靖,便念着见过老伯后,有机会定要回来桃源镇好好再和他们聚聚。 “呵呵,小兄弟,后会有期!”柳梦痕这粗人对此倒是不太在意,还有些给姜逸尘鼓劲的意思。 “也对也对,后会有期,再相聚时咱们一醉方休!”慕容靖马上补道。 姜逸尘正跨上马,慕容靖这句“一醉方休”差点儿让他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也引得慕容靖和柳梦痕二人哄笑。 挥别二人,正要离去时,却又被慕容靖喊住。 “欸!姜兄弟……”慕容靖唤住姜逸尘,欲语还休,似是好一番纠结后,做了个决定,指了个同去往菊园完全相反的方向,“往这走。” “这边?菊园不是该往那边走吗?”姜逸尘一脸疑惑。 “菊园是往那边走没错,不过,这回你听我的,往这边走,先去桃谷幽林,在林中若寻得上山的道儿,就上山去,寻不得便再退回来赶往菊园就是,耽误不了多久。”慕容靖苦口婆心地劝着。 “可是我的目的地是菊园,去桃谷幽林并不顺路,慕容大哥可是有何需要小弟效劳的?但说无妨。”姜逸尘对慕容靖不疑有他,一本正经地问着。 第十五章 无路可逃 是夜,姜逸尘倚靠于一树根处发呆,小棕马则是被拴在一旁。 幸而慕容靖有心,很周到地在姜逸尘的行囊中备了整整一袋料豆和麦麸,这对于小棕马来说可是大餐呐,小棕马在心满意足的饱食过后,也不埋怨主人白天令它过度操劳,头一低,眼一闭,睡着了。 见着小伙伴在一旁入睡后,姜逸尘也找了个舒适的角度躺下,以斗笠遮面准备入睡。 春夜,微风轻拂。 虽已拂去白日间的焦躁不安,但也难以入眠。 在谷中四处乱窜已整整一日,除了些飞禽走兽外,并未见着半个人影。 地图上的信息更是有限,图中所画的桃谷幽林有且仅有一条道与图上的其他地点有相连,即是从桃源镇来的那条路,而今,更是连回去的路也寻不到了。 此外,地图上只有八字标注“桃谷迷林,曲径通幽”。迷林,迷林,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走出去了,不知是否会因而误了去见老伯的时间。 曲径通幽,定是慕容二人所说的机缘无误了,知道慕容二人不会诓骗自己,但所谓的机缘怕也是没有那么容易觅得了。 思绪万千时,忽听得一声嚎叫声响起。 狼! 随后,狼嚎声或高或低,或远或近,此起彼伏。 狼群! 狼习惯于夜间出没,也怪不得姜逸尘白天并未见到狼影。 闻听狼嚎声渐渐逼近,姜逸尘终于还是起了身,在西山岛上也与不少狼儿打过交道,能做到与狼共舞,只是不知桃谷中的狼会否更凶些,难以驯服。 但见一旁的小棕马竟还闭着眼,也不知是大心脏,还是睡死过去了。 稍时,姜逸尘与小棕马已被十余匹狼所包围。 二十余只在黑夜中显得异常闪亮的瞳孔,紧紧锁定眼前的两个食物,对于立身横剑的那道影子更是提起十分警惕。 没想初来乍到就已成了被捕食的猎物,如此受到欢迎,姜逸尘不知是不是该感到欣慰。 见到环绕他与小棕马的捕食圈已渐渐缩小,姜逸尘不敢耽误,率先动手。不,是动脚,脚边一碎石嗖地一声已砸在头狼脚边。 头狼没有被唬到,如此的挑衅行径反而将它的怒气值点满。 一声利啸,发起进攻的号角,十余匹狼在头狼的引领下同时动身冲刺。 群狼移动速度之快远在姜逸尘的意料之外,幸而在包围圈缩得足够小之前,已先引得他们发动了攻击。 群狼中竟有几匹是直接奔向小棕马的,那家伙也终于是被利啸声惊醒,顿时发现自己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引昂踏蹄,惊恐万分。 环顾群狼动向后,姜逸尘也观察到了这点,剑气斩断绑在树上的绳索,随而,一招落英式迎向朝小棕马飞扑而来的三匹恶狼,芳华遍地,落英缤纷,一片绚丽的剑气四散,阻滞了三匹狼的身形,回身一脚飞踢踹向小棕马的屁股。 虽剑未出鞘,威力稍弱,不过已赢得足够的时间让小棕马撒丫子奔腾而去。 “小伙伴,你先走!” 原本目标便是姜逸尘的余狼飞扑瞬至,姜逸尘或扭动身形,或以剑鞘挡开那锐齿利爪,且躲且退,一招鲤鱼打挺,已后跳翻滚出狼群的包围圈。 群狼见猎物已是被逃掉一只,怒气更盛,怎能罢休,没有给姜逸尘半点喘息时间,又纷纷扑将过去。 桃谷幽林中的狼果然比西山岛上的厉害得多,近身前有个急剧的瞬间加速,也让他们扑过来的劲头异常凶猛,初时姜逸尘还能招架自如,闪躲随心,但不忍拔剑的他怎能抵得过群狼的车轮战。 体能是姜逸尘的弱项,两炷香的时间过后,姜逸尘已是疲于应对,臂膀上、小腿部,已有被群狼利爪抓破的伤口,幸得伤口不深,但长此下去早晚被恶狼要了性命。 又挡住几匹狼的攻势后,姜逸尘已到了强弩之末。 忽而,身后马蹄声响起,随后声响疾速临近。 姜逸尘当真是惊喜万分,“好家伙,真够意思!” 怎能料到,小棕马在逃去半个时辰后竟是良心发现,折返回来,拯救刚才救了它的主人。 十余匹狼显然也同样发现了小棕马的身影,快要煮熟的鸭子怎能让之飞了,头狼发动总攻号令,一同杀向姜逸尘进行最后一击! 电光石火间,姜逸尘拔剑而出,以全身的气力将内劲汇聚于剑身,在群狼扑身将至一瞬,一计天剑诸伤使出!向周围爆出大范围的寒冰剑气,似冻结了时间,也似冻结了天地,群狼皆被冻结在了扑过来的那一瞬。 冻结刚毕,小棕马随至。 一招压箱绝技几乎把姜逸尘的身体掏空,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跃起身子,但却已无法骑上马背,只得直接瘫趴在小棕马背上。 许是怜悯姜逸尘,群狼很给面子,在小棕马驮着姜逸尘已跑出百步之后,方才恢复了自由之身,开始了一场追杀! 姜逸尘很很庆幸今天给小棕马吃得好又吃得饱,不过没想到的是这吃货还惦记着自己的伙食,跑回了放行囊的地方,让自己将行囊取走后,才又开始逃亡之路。壹趣妏敩 这是一场比拼耐心的追逐战,姜逸尘早已白旗高挂,而小棕马可不想就这么被吃了,群狼更是不甘心追了大半夜的猎物,眼看就要到手,呃,到嘴,就这么被溜了。 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会,那匹马就要倒下了! 夜尽天明,追杀和被追杀却还在继续,姜逸尘真是跪服这两个物种了,真是太有耐性了。 狼群的瞬间加速和冲刺虽是极快,但桃谷林里弯弯绕绕的地方太多,狼群的速度优势难以发挥出来,只是在几处平坦点的地方差点能追上小棕马,至少差点儿将姜逸尘扑咬下来,但都被姜逸尘用剑柄敲落,这点儿力气,姜逸尘还是有的。 马儿短距离冲刺不行,但这长途奔袭的耐力却是杠杠的,稳步前奔,因此大部分时间二者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三丈之上。 折腾一夜,姜逸尘此时已无多少精神了,很不要脸的将自己反绑在了小棕马背上,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要么咱们一起逃掉,要么你跑不动了,咱一起被吃了,然后,我先睡会。 若是小棕马有时间回过头来,绝对会拼劲力气向这没出息的姜逸尘翻白眼。 尽管一路颠簸,但姜逸尘真就累得睡着了,真的完全不顾小棕马和群狼的感受,狼家和马家可是跑了整整一夜呢! 不知又过了多久,仅听得咣当一声。 姜逸尘眼冒金星,七荤八素的,好像是被小棕马报复性的拿头敲墙了。 墙!哪来的墙? 待得姜逸尘睁眼后,发现眼前依旧是模模糊糊的黑暗,只有些许光线从小棕马所奔跑的方向那射出。 难不成是在某座山体内洞穴的通道之中,而且竟是向上的通道?这便是那上山的路吗? 姜逸尘又往后望了望,还是没有放弃啊,尽管看得不真切,但群狼依旧紧追不舍,在晦暗的洞中,那眼睛里已放出的是“就想吃了你”的光芒。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光线越来越充足,想必是要到洞口了。 果然,随着小棕马纵身一跃,他们已跑出了山洞的通道,然而小棕马却未继续奔跑前行,抬起前蹄,仰天嘶鸣。要不是姜逸尘把自己绑的还蛮扎实的,不然绝对得摔下来。 听着小棕马的嘶鸣声有种绝望的意味,姜逸尘意识到,怕是无路可逃了。 在适应了洞外的光线后,睁开了眼。 此处是一三丈见方的平台,而前方则再无去路,竟是一悬崖绝壁!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姜逸尘冷魅更新,第十五章 无路可逃免费阅读。 第十八章 路见不平 姜逸尘是个会在一件事上费很多心思的人,换言之,他能在某件事上纠结许久,但他还算是存有理性的,若是一时间绞尽脑汁也无法想通的,便会选择性的暂时放下,就如桃面老翁的事,他就本着,机缘到了该知道的便会知道的指导思想,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昼行夜寐,三日间的行程,姜逸尘都尽量沿着水路走,在山林间奔行,这样虽是行进的速度稍慢,但避开人烟的同时,也避开了许多是非,反倒是加快了行程。 凝碧山,对于江宁郡这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山脉而言,这山与诸相比可算是显得光秃秃的,尽是些大大小小的石头疙瘩,零星几棵大树点缀其间,也显不出多少生色。 要说凝碧山有何别致之处,那便是山腰深处有些许难得的矿源,可采之用来炼制铁器,部分残料可用之于染料,是有相当的经济价值的。但因为总量不大,且开采难度不小,所以各大势力并不愿在此多费气力。 对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势力而言,豆包也是干粮,条件再困难,只要看得到希望就可以克服,他们可不会放过这点生存机遇,“飞燕寨”便在此应运而生。 扎根于此近十年来,飞燕寨也算是扩张迅速,现今寨中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加起来也逾百人,从人数上而言也不算是个小寨了,但僧多粥少,寨中的生计却因人数的增多变得艰难。 迫于无奈,近几年来,飞燕寨中部分人开始做起了拦路抢劫的勾当,但他们也算是有眼色,只敢欺压弱小,不会去触碰那些大势力的霉头,由于没有伤人性命的事件发生,菊园念及飞燕寨中的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飞燕寨如此特殊的存在在而今江湖中,是种无奈,也非唯一。 凝碧山不是去往菊园的必经之路,只是在姜逸尘所选择的路线上来看,这条路是最近的,过了凝碧山后就是千桃林,千桃林再往北上就是菊园了。壹趣妏敩m..m 地图上明确标明了凝碧山为飞燕寨所在之处,飞燕寨的情况包打听这有简易的批注,更有听若兰提起过,姜逸尘不愿去招惹,眼瞅目前道上并无一人,便加快速度策马飞奔。 情况的发展往往事与愿违,前方山道上可见着几具尸体横陈。 许是十几年来在西山岛上的生活过于安逸祥和,初见这人死血流的场面,姜逸尘心里堵得慌,有种恶心作呕的感觉。 是祸躲不过,姜逸尘强自平复了下心绪,驱马向前,往尸体多瞅几眼,希望能看出些信息。 这些尸体都穿着橘色同一制式的衣裳,应是同属一方的,飞燕寨中没这条件,应当不是飞燕寨的人。 飞燕寨拦路抢劫不是不会伤人性命么,现今这情况可是有何变故? 看着尸体的死状,有被刀劈死的,有被剑刺死的,也有飞镖所伤。 尸体的朝向都是面朝姜逸尘来时的方向,应是慌不择路想朝西面逃走却被追上击杀了,若是往东面逃去的话或许能逃入千桃林,或许就能碰上从菊园出来的人,或许便能活下性命来。 看来前方必有不平之事发生。 于情,姜逸尘并不愿去招惹是非,现在对他而言最紧要的便是赶紧赶往菊园去报到,他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了。 于理,虽未入过江湖,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思想却束缚着他不能不管,况且从这到菊园三日足矣,就算去看看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纠结中,驭马缓步前行,渐渐地已可听闻前方山谷之中刀剑的拼斗之声了。 姜逸尘没有回避,反而催促着小棕马加快步伐。 数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沿着山道一字排开,居于中部的马车有车厢,显然是载人的,而拉车的马匹却都躺倒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地上还有多具同刚才所见的尸体。 橘衣制式服装的还有十余人存活,有的还在拼死抗争,有的却已是跪地求饶。 十个着衣不甚讲究的莽汉,个别头绑汗巾,武力值稍高些,对着橘衣一方,以少敌多仍稍占优势。 另有两个在打斗之中穿梭自如的一个是剑客,一个使着双刀,看起来像是在帮着橘衣一方的。 最后一个独一无二的,就是站在中部马车边上,穿得富丽堂皇的衣裳,此时却茫然看着周遭一切的富态男子。 场面上的情形,姜逸尘看着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有何古怪。 橘衣制式服装的当是富态男子的人,在打斗的,死去的,应是伙计和仆役,跪在地上讨饶的则是华服家丁。 十个莽汉不出所料就是飞燕寨的人,不过这次他们可不是普通的打劫财物了,而是杀人越货。 已经被逼得走到如此地步了么?若是菊园那边知道如此,定会出手干涉了吧。 而那剑客和刀客呢,又是何方神圣? 姜逸尘分析着场面形式,也拍马赶到了跟前。 就这功夫,橘衣方又有两人已一命呜呼,姜逸尘鞭长莫及,自责若非自己犹疑不决,或许就能挽回那两条性命了。 眼见一橘衣中年男子招架不住莽汉的前后夹击,已负了伤,丢了武器,落入险情,姜逸尘飞剑出鞘,荡开了两个莽汉的围攻。 两人的攻势被打断,见来了一生人,也没多生气,当即停住了手。 “这位小哥,可莫要多管闲事,你就此离去,我们飞燕寨不与你为难。”其中一个身材较矮的开口说到,菊园的年轻人他见过不少,眼前这个,明眼人一看就是个不长眼的嫩头青,好生欺负,他也不怕亮出飞燕寨的身份来,不过现在正事要紧,还是赶紧将他轰走便是。 “果然是飞燕寨的人,你们不是只劫财不伤人的吗?眼下可是已伤了十几条性命了!”姜逸尘有点怒意。 “哟呵!小子,你可管得太宽了啊,给你机会你不走,现在,我也不介意再添你一条性命!”那较矮的抢攻,挥刀而来,另一人也紧随其后杀将过来。 姜逸尘迎身而上,以一敌二。 这边的情况,那刀客剑客也看在眼里,交战中护使了个眼色,便向着姜逸尘这边慢慢靠近。 眼前俩飞燕寨的土匪,力气倒是挺足,几下劈砍虽被姜逸尘挡住,却也震得他虎口生疼,但功夫套路还不如余涛。 于是乎,仅数回合后姜逸尘已占据上风,飞快地挑、刺,招招见着要害处,让二人疲于招架,随即很快露出破绽,姜逸尘划伤二人手臂,卸去敌方武器,两记飞踢,让二人飞身而出,已无再战之力。 “少侠好武功!有了少侠的加入,合我二人之力,定能将这些匪类赶回山寨去。”那剑客似也撂倒一人,来到了姜逸尘身边。 “不知二位是?”姜逸尘问着,同时一计流星式冲向另一飞燕寨劫匪。 “我二人是雁荡山一带的绿林,路经此地,同少侠一样见飞燕寨这些匪人不只劫财还伤人性命,便也忍不住拔刀相助了。”剑客回。 雁荡山,也在江宁郡内,翻过凝碧山,再过十里地便是雁荡山,从那儿过,也可到菊园。 雁荡山的绿林跑这来插手别人家的事? 不过不得不说,有了姜逸尘的加入后,飞燕寨的劫匪很快便落入下风,又有三人被清出战场之后,剩下四人见情况不妙,便招呼着那六个已无战力的落荒而逃。 眼见飞燕寨劫匪夺去十余条活生生的生命,但姜逸尘依旧无法对他们下死手,见他们杀人未偿命不说,还放任他们离去,姜逸尘也不知自己是对是错。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姜逸尘冷魅更新,第十八章 路见不平免费阅读。 第十九章 人心险恶 穷寇不追,剑客刀客没有去追,而富态商人这边的伙计们想追倒也没力气追。 富态商人在形势好转之后也终于是慢慢缓过劲来,颤颤巍巍地挪着脚步来到姜逸尘三人跟前,不住地低头弯腰拜谢。 “多谢三位大侠的救命之恩,你们可真是我甄某人的再造恩人呐,请受我一拜!”说罢,这个甄老板便要跪下身去。 而旁边的刚才跪地求饶的他两个华服家丁则早已如小鸡啄米般磕着头了,另外那些伙计则是很懂江湖礼地站在后方抱拳感谢。 “这位老板言重了,我等皆为江湖义士,自当对得起这‘侠义’二字,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剑客很快就扶住了甄老板那富态身形,没让他跪下。 “大侠说的对,说的对。三位英雄好汉可当真是侠义心肠,不知三位大侠尊姓大名。今日有些狼狈,三位大侠若愿陪甄某先到那菊园暂作休整,待甄某与菊园借些车马人手来将这些货物处理后,甄某愿在姑苏醉霄楼设宴招待,好好报答几位!” 无奸不商,无商不奸,从惊慌不知所措中回过神来后,甄老板也体现出了作为商人的狡黠智慧。三言两语间,既恭维了这几个江湖人士,又诱以重利为己卖命。 “噢,好说好说,在下‘快手’樊健,这位是我兄弟‘双刀’史鼎,甄老板太过客气,我兄弟二人只是路过此处,顺手帮个忙,还有要事在身,恐怕没法帮衬甄老板了,见谅,见谅。倒还不知这位少侠怎么称呼?” 剑客樊健显然是二人中做主的人,一直都是他在发言,他看出了甄老板的花花肠子,虽说醉霄楼是姑苏最大的酒楼,但他们怎会为了点招待和报答就应了这苦差事。收了前几句恭维的话,后面的找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倒是对姜逸尘产生了好奇。 “姜逸尘。”姜逸尘抱拳回应。 “原来是姜逸尘少侠!不知少侠可是要往菊园方向去?”一边的甄老板急急凑近姜逸尘。 “是。”姜逸尘说出了甄老板最想听到的答案。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少侠啊,是这样,甄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少侠答应。” “甄某恳请少侠在两日内务必快马赶至菊园,在园内寻得一个名叫甄佑才的人,他也算菊园内一执事,应有许多人认识的,然后帮甄某捎个口信,就说他弟弟甄世备在凝碧山遭劫遇险,还教他速速来援。”甄世备听到姜逸尘要去菊园,当真欢喜得要跳起来了。 甄世备居然在菊园有人,身为商人的心眼儿确实多,直到现在三人才知晓他的姓名,先前也仅让他们知道他是商人,有点儿钱,如此而已,多的信息那是一点儿都没透露。 却见甄世备冷不防的一个踉跄,似是绊到脚,而后便向前倒去,很自然地将整个身体压在姜逸尘那显得稚嫩的身躯上,手在不经意间已塞入姜逸尘怀中。 姜逸尘被甄世备一连串的动作吓了一跳,勉强撑住那富态的身板真是有够累人的,怀中突然间被塞进了什么东西,让他惊疑不定。 “这点儿东西,就给少侠作为盘缠,多余的就当辛苦费,一切还指望少侠了。”甄世备借着身躯的掩护,贴着姜逸尘耳语到。 甄世备吃准了姜逸尘,姜逸尘就是再笨,再不经世事,此时也反应过来,也不声张,使力扶正了甄世备。 视线的前方整好是那双刀史鼎,只见他木然立于一边,两把刀还依然握在手间,刀身上却是斑斑腥红。 看着看着,姜逸尘越看越不对,脊梁骨间不由得生出森然的寒意! 当! 一把银刃带着不甘被打飞出去,刃尖报复般强硬地插入了三丈外的土石间。 这边的伙计们皆是一脸不解与惊恐。 俩华服家丁此时算是像泥巴般软趴趴的瘫在了地上。 而甄世备本人则又是颤颤巍巍地挪动着身躯,只不过这次是坐在地上向后挪去,脸上很不自然地流露出了命不久矣的绝望。 刀客史鼎举起了双刀已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 剑客樊健也是握紧了剑柄,努力让别人看起来他已胜券在握。 姜逸尘立身于刀剑二人组的对立面,手中的剑,因恐惧、吃惊、愤怒多种情绪的交织,而颤抖着。 原来,刚刚在姜逸尘注视着史鼎沾满血迹的双刀时,樊健动手了,泛着银光的匕首刺向姜逸尘腰间,哪知姜逸尘那一瞬突然侧身并挥剑打开匕首,同时还将甄世备推离他们二人,与他们形成对峙之势。 樊健将手指放入嘴中,吹起了响哨。 这响哨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般,透人的心扉,让在场的大多数人,感到恐惧,感到绝望,感到死亡正在逼近! 不多时,脚步声临近。 果然,刚刚离去的十道身影,现在回来了。 见着当下局面已尽在自己掌控之中,樊健嘴角微微上扬,手也慢慢放松。 “可惜,可惜,眼见着就要得手了,你也不必忍受太多痛楚,就能安静地闭上眼。至少你在死去前所见到的,还算是有人情味儿,有侠义心的江湖世界。” “现在么,我突然很好奇,你什么时候看穿我们的?难道就在刚刚那一瞬?还是说,这胖狐狸早就看穿了我们的演技,借着栽倒在你身上,偷偷告知与你?”樊健问着姜逸尘,眼神却扫向坐在地上向后挪动屁股的甄世备,吓得甄世备不敢有丁点儿动弹。 “染血的刀。”局面不利,樊健既然有恃无恐还想着听分析,姜逸尘便顺着对方的意,多扯几句,拖延时间,思考对策。 “染血的刀?”樊健偏过头看向史鼎,再看向他所持的双刀,若有所思,皱起了眉头,到底没看出破绽何在。 “你二人武功不比我差,对付十个武功平平的劫匪,虽是会费些力气,但也绰绰有余,何况甄老板这边的伙计人数上是占着优势的,按常理而言,对方没有束手就擒,也该早就夺路而逃。”..m “然而,实际情况是,在我到场到之前你们应该已经斗了有些时间了,这十个人能和他们十余人还有你们两个高手缠斗这么久,无一损伤,必当该是高手无疑,可并不是。这是破绽之一。”姜逸尘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娓娓道来,有点悔恨那时没有察觉出来这点蹊跷。.m “有意思,继续。”樊健示意姜逸尘接着说,他真的越来越好奇眼前这刚出道的小娃娃还能看出多少东西,下次自己可得注意改进啊。 “破绽一,只能说明你们二人在演戏,另有所图。而我的意外加入,不在你们的计划之内,于是临时演了另一出戏给我看。” “在我插手战局后,飞燕寨的人,很快都被清了出去,逃走,而且是一个不落的逃掉了。除了我打伤的几个外,看他们逃走时的样子并无一人身负重伤,当时我还以为你们的目的仅是赶走他们,所以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这是破绽之二。”姜逸尘不紧不慢的分析着,同时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临时加戏看来做的不够到位啊。而最大的破绽就在于那‘染血的刀’了,起初你也只是感到奇怪,这个破绽倒让你把疑点都串联了起来。”樊健感叹着。 “不错,最大的破绽就是那刀。若非甄老板的那一出,我并未注意到史鼎的双刀。史鼎的刀,若仅是刀口沾血,倒也罢了,可是他的两把刀,刀身都已沾满血迹!” “新鲜的血迹,飞燕寨的人并无死伤,那这血迹能从哪来,也就只能是来自于甄老板这边的伙计了。甄老板的伙计怎么着也是二十余人,即使落入圈套,中了埋伏,发生减员,受了惊吓,但在生死攸关之时,我看他们迸发出来的求生欲足以弥补那些许的武力差距,飞燕寨劫匪仅仅十人,怕早已被乱刀戳死。” “你们二人确为后来者,也是拔刀相助的,只不过助的是飞燕寨的劫匪,而非被劫的甄老板。你们和飞燕寨这帮劫匪是一伙的,一边不动声色地护着飞燕寨的人,一边暗下杀手,将发现你们异常的伙计抹杀。” “还有一点破绽,则是飞燕寨这边无论是战是撤,都没有个领头的人,反倒是听你指挥,想必也是临时起意,想跟着你们混一票罢了,否则,飞燕寨现在来得可就不只这些人手了”姜逸尘继续着分析,但还是有不解之处。 “毕竟僧多粥少,哪够那么多人分的。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对你起了杀心的?要知道,我们可是有不少机会对你下手的。”樊健狞笑着问。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姜逸尘冷魅更新,第十九章 人心险恶免费阅读。 第二十章 恶徒毙命 “菊园。”姜逸尘答。 “就是菊园!”樊健听到“菊园”二字颇为烦心,语气恶狠道,“我俩缀在老狐狸的车队后边已有好些时日,几次凑近观察,确定他们仅是借道千桃林,商队中并未有任何人离队去往菊园,抑或是同菊园出来之人相互招呼,倒真想不到这老狐狸会和菊园攀上干系。” “因而,当甄老板说出去菊园找人帮忙时,你们刚开始也觉得理所当然,没当回事,随便寻个由头来推托帮忙之事。而我更是例外因素,你们见我会些武功,此行目的地还是菊园,生怕我会与菊园有瓜葛,在没有绝对把握前,自然不会来取我性命节外生枝。” “岂料甄老板急于脱困,问出我也要去菊园时,大喜过望,透露出其兄在菊园当值的信息,倘若任我去捎了口信,那你们的行动必将暴露,你们的如意算盘也必将落空,于是,便忍不住出手了。” “理得倒挺清楚的,我们是不是该为你鼓掌鼓掌,既然你都已明了,那我们更是留你不得,好在你也不至于做个冤死鬼。小子,下地狱后可得记得,下辈子投胎后少管闲事!”说罢,樊健就要动手。 “慢。我还有一点不清楚,不知可否为我解惑。”姜逸尘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语气很是诚挚。 “哼!还想拖时间,那便满足你最后的遗愿,说吧,还有何疑问?”樊健一脸不耐烦。 “你们二人伙同飞燕寨匪寇想要对付甄世备这些伙计想必不难,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地演戏,所求为何?”姜逸尘问着,同时暗暗鼓动着经络里任何一丝能够动用的劲气。 “嘿,刚还夸你来着,这都想不透啊?”樊健哂笑道。 “诶哟喂!我说少侠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说他们还能图啥,还不是为财?我这趟货物上的茶叶、布匹本便价值非凡,这两贼人能盯着么久哪能看不出来,遂想顺藤摸瓜,拿到更多。劫了这趟货,再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还不得一五一十地将其他地方藏着的金银细软统统拿出来买命?” 一边的甄世备听了那么多也觉着这回掉坑里怕是爬不出来了,见这年轻剑客连这点把戏都看不通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真为这少侠智商捉急呢,要是能机灵点的话,大家或许还能有活命的希望。 “你看,大老板多聪明啊。大老板你放心,我们懂得细水长流,大票的我们就干这一票,你跟我们走,我们手头紧时,就露一些,吐一点,够我们兄弟过活,我们绝对好生把你供着,养着。哈哈哈!”甄世备才是最大的钱袋子,这才是樊健想要的,想着想着已沉醉在那金山银山之中,得意,满足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山谷间陡然间响起了这肆意轻狂的笑声,却显然不是樊健的笑声。 “谁,谁,是谁鬼鬼祟祟,快给爷滚出来!”异变突生,樊健显得有些紧张,但也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嘿,什么绿林好汉,两窝土匪,臭不要脸,沆瀣一气,草菅人命。你个毛贼让小爷滚出来就滚出来,那小爷岂不是太没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