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当天,残王医妃喜当娘》 第1章 穿越产子 大魏王朝。 翼王府废院里,连日暴雨,把破旧的废院大门冲刷得掉了颜色,冷潇躺在潮湿的床上,腹中痛得厉害,她已经痛了一天一夜,再支撑不住了。 “王爷……”她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觉得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可这孩子,她还不曾见过一面。 “王妃,您再使劲,再使劲啊,快生出来了。”伺候她的嬷嬷哭着喊了一声,嗓子已经沙哑。 冷潇使劲拉住嬷嬷的手,绝美的面容苍白至极,“告诉王爷,我真的没有谋害清公主,也没有私通侍卫,真的没有。” 嬷嬷哭着道“娘娘,王爷会相信您的,您要坚持啊。” 冷潇把全身的力气,都往腹中积压,便陡然觉得一松,随即黑暗席卷上来,听得一声婴儿啼哭,她缓缓地笑了,紧握的双手松开。 “娘娘,是小世子,您帮王爷生了嫡长子……”惊喜的声音随即变成惊喊,“娘娘,娘娘……” 破旧大门被迅速推开,一名身穿华贵衣裳的女子带着几名婆子侍女进来,她眉目寒冷,显得气度非凡,进门瞧了一眼床上已经不知人事的冷潇,眼底的厌恶与痛快还来不及消退,便冷冷地道“把孩子抱走。” 嬷嬷迅速剪了脐带,护着孩子,跪在了地上,哭着道“清公主,您不能带走世子,求您找大夫来,王妃快不行了。” 清公主身边的人马上去抢走了孩子,抱在清公主的面前,“公主。” 清公主看着那孩子,孩子的眉目像极了阿翼,她眼底骤然涌起了恨意,取出手绢,捂住婴孩的口鼻,冷冷地道“冷氏与府中侍卫私通,诞下孽种,本宫验明正身,确实非翼王骨肉。” 嬷嬷骇然,猛地想上前抢孩子,却被随同进来的婆子钳住,狠狠地甩了两巴掌,“你这刁奴,撺掇王妃私通府卫,罪大恶极,该论死罪!” 几巴掌下来,打得嬷嬷口鼻出血,嚎哭不止。 婴儿被捂住口鼻,渐渐就不动了。 清公主移开手,把手绢丢弃在地上,看着身边的婆子侍女,“见了王爷,知道怎么禀报吗?” 婆子恭谨道“回公主的话,冷氏所生的孩儿,与侍卫方莫有七八分相似。” 清公主微微一笑,晃动头上珠翠,金贵的脚步往前挪了挪,站在床边看着冷潇,心头大恨仿佛才消散,终于死了。 若不是阿翼非要等孩子出生,验明正身,她早就想杀了冷潇,怎容她活着诞下孩儿? “灌下毒酒,草席裹尸,丢在乱葬岗!”清公主缓缓下令。 “是!”身边婆子上前,早备下了毒酒前来,以两指捏开冷潇的嘴巴,便要灌下毒酒。 昏迷过去的冷潇,却忽然睁开了漆黑幽寒的眸子,盯着婆子凶狠的脸,她错愕片刻随即有记忆灌入,眸子惊怒顿生,一手拨开了毒酒,揪住婆子的领口把她拽下来,夺了她头上簪子,便狠狠刺向婆子的眼睛。 惨叫声传来,顿时血流如注。 清公主面容陡变,“冷潇,你罪大恶极,还不速速就死?” 冷潇揪着被褥坐了起来,一脚踹开伏在边上惨叫的婆子,只觉得全身疼痛得要紧,她深呼吸一口,这破身子是刚生完孩子,穿越都比别人倒霉,妈的! 幸好墨医世家的灵力尚存,当即催动灵力疗伤,止住了疼痛,赤脚站在了地上。 清公主简直不能相信,这是她欺辱了十个月也不敢反抗的冷潇吗?原来一直在装温顺。 “杀了她!”清公主尊贵的面容裂出了狂怒,狠狠下令! 第2章 折她一只手 冷潇却已经快步上前,一手抓住了清公主的头发,把她拽至身前,口气冷冽,“你这变态女人,在翼王出征之时,冤枉我毒害你,诬陷我与侍卫偷情,害我在这废院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你弄死我便罢,现在我死不去,轮到你生不如死了。” “你……你大胆!”清公主几时被人这般对待过,尤其还是冷潇这贱女人,气得不顾风度,便要扬手抽她的脸,冷潇捏住她的手腕,使劲一掰,便听得骨折的声音响起。 清公主惨叫一声,冷潇把她推在地上,拂袖冷冷道“回去告状吧,说我想杀你了,最好让他来这废院里看看这孩子,到底是侍卫的还是他的。” 婆子和侍女急忙扶起清公主,为她压好凌乱的发髻,婆子怒斥,“王妃,你别太过分,王爷早就想杀了你,是公主保着你让你生下孩儿……” 冷潇冷道“闭嘴吧,这样的话哄哄孩子可以,我一个字都不信,她恨不得我凄惨百倍地死,滚!” 清公主的手被掰折,痛得眼泪直冒,忍住疼痛怒道“好,好,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来人,把那野种的尸体抱走。” 朱嬷嬷已经反应过来,马上抱起了婴儿,可那婴儿已经悄无声息了,朱嬷嬷大哭起来。 冷潇看了一眼婴儿,脸呈紫青色,但胸口有轻微的起伏,还没断气,她抱过来,以灵力注入孩子的手脉,灵力随即在婴儿体内运行,没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哇哇大哭出声。 清公主见孩子没死,大骇,顾不得公主的仪态,发疯似的喊,“把那野种抢过来,杀了他。” 冷潇见她执意要杀死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心肠歹毒,怒火盖烧,抱着婴儿便一脚朝她腹中踹了过去。 这一脚极恨,踹得清公主飞出门槛,昏了过去,婆子侍女急忙去扶她,见头上流了血,忙地带她和那婆子走了。 朱嬷嬷都怔住了,王妃……似乎是变了个人似的,怎那么厉害了? “还愣着做什么?热水呢?”冷潇淡淡地看了朱嬷嬷一眼,道。 朱嬷嬷回过神来,忙地去把热水提进来,帮婴儿洗去身上脸上的血污,再包好脐带。 冷潇换了一身衣裳,把染血的都扔出去。 原主的恨和怨,似乎还留在胸腔里久久不散。 十个月之前,相府千金冷潇嫁给了当今皇帝的第三子翼王南宫翼天,成亲第二天,收到塘报戎人来袭,南宫翼天点兵出征,南宫翼天出征三个月之后,冷潇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清公主是暂时住在王府为王府打理内务,得知她怀孕,便说她私通侍卫,侍卫方莫也承认了。冷潇喊冤,当天晚上清公主就中毒了,救过来之后,查出是冷潇下毒,本是要当场杀了冷潇的,但相府那边极力保下,等到三个月之前南宫翼天凯旋回来,却伤了双腿,一直在治疗当中,并未彻查此事,只说等孩子生下来之后看看再说。 冷潇被丢到废院里,只发派了朱嬷嬷伺候她,到今日剩下孩子,距离成亲当晚,已经过去十个月多了。 也就是说,这孩子过了预产期再出生。 第3章 平白当了母亲 冷潇盘腿坐下,感觉到恨意萦绕,原主是冤枉的,她没有与侍卫私通,所以这孩子是翼王的。 但是,这孩子过了预产期出生,莫说翼王不相信,只怕外头的人也不会相信。 冷潇看了一眼孩子,脑子里浮现出一张俊美霸气的面容,有些模糊,是原主的记忆,但是可以分辨得出这孩子和翼王相似。 这也是清公主为什么非得要杀了这孩子。 冷潇把婴儿抱过来,孩子不哭了,睡了过去,胖而壮实,十个多月出生的孩子,足月有余,起码八斤重,怪不得原主生他,搭上了一条命。 这孩子,以后是她的孩子了。 冷潇心里有很复杂的情绪,她是墨医世家的最后一代传人,有着墨医世家的医药系统,被人觊觎,她东躲西藏,最终还是被找到了,宁为玉碎,不作瓦全,她跳海以护着医药系统,却没想到竟然穿越到这不知名的时空。 而且,刚穿来就当了母亲,什么交男朋友,结婚,生孩子,前生想都不敢想啊。 她催动灵力调动医药系统,查看可有损伤,幸亏没有,医药库,仪器库,手术室,一应俱全。 她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在这个时空,起码比在二十五世纪安全很多。 朱嬷嬷轻声说“世子应该是饿了,奶娘还没找。” 这时代,世家主母不会亲自喂奶,都是有奶娘的。 冷潇没感觉到有涨奶,原主身体很差。 “去打一点开水放在这里晾开吧。” “是,”朱嬷嬷走到门口,叹了一口气,“您打了清公主,,她肯定不会放过您的,怎么办呢?清公主为何总是针对您?” 冷潇冷笑,清公主为什么会不针对她?把原主遭遇的这些事情和记忆串联一下,便知道原因了。 清公主喜欢自己的弟弟。 翼王南宫翼天不是她的亲弟弟,当年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顶着压力娶了一位寡居带着女儿的美丽妇人为侧妃,那侧妃便是如今的惠贵妃娘娘,清公主就是惠贵妃的女儿。 但皇上是真真宠爱这位惠贵妃,登基之后,封了这位继女为公主。 清公主与南宫翼天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她比南宫翼天大了两个时辰,入府那年,她八岁,从以前的飘零落魄忽然成了金枝玉叶,过上尊贵的生活,她十分乖巧孝顺,自然也深得继父的喜欢。 可她这份隐藏的心思,大概没什么人知道,只怕连南宫翼天都不知道。 她从系统取出奶粉,喂了婴儿之后,不理会朱嬷嬷诧异的眼光,道“帮我梳妆打扮,我要去找南宫翼天。” 朱嬷嬷担忧地道“但是听闻王爷自从伤了腿之后,性子喜怒无常,脾气变得很坏,您又才伤了清公主,怕不怕他会下令处置您?还是先等等,老奴还有些银子,明日去雇个奶娘,自己先养着。” 冷潇道“他双腿残疾,或许这辈子都再生不出孩子了,那这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脉,他当爹的不要负责任?我还自己藏起来抚养,我傻吗?” “这道理是这个道理……” “别啰嗦,我不会弄这些头发。”冷潇坐下来,命令着,语气却温和了许多。 “您才生完孩子,怎么能到处……” “嬷嬷!”冷潇皱起眉头。 朱嬷嬷只得闭嘴过来帮她梳妆打扮。 一番脂粉晕染掩去了苍白的气息,朱唇淡红,眉目清远,星眸琼鼻,原主的容貌漂亮得很,就是缺了点霸气。 和她原先的容貌有七八分的相似,就是差了那点张狂的霸气。 “王妃多好看啊。”朱嬷嬷赞赏。 第4章 找翼王 冷潇不说话,抱着婴儿便出去了,朱嬷嬷想跟随,冷潇不许她跟着,让她回去好生休息,这些日子,朱嬷嬷很辛苦。 凭着原主的记忆,她来到翼王南宫翼天居住的斩月居。 门口有人进进出出,听到清公主的声音,清公主竟然被送回来斩月居了。 “阿翼,我真没想到她会伤我,那孩子我瞧了一眼,跟方莫长得一模一样,是个野种,你还是快些下令处置了,免得被人瞧见,你的名声就没了。” “卫大人!”低沉慵懒的声音响起,“把冷氏杀了,尸体好生安葬,对外宣称王妃半个月前便诞下一子,经滴血验亲,确定是本王的血脉,其余的叫府中的人一律闭嘴,谁多言一句,杖杀!” 一句杖杀,如此的轻飘飘,仿佛人命在他眼里如草芥一般。 清公主急了,“阿翼,那孩子断不能留,会成为你的笑柄的。” “无所谓!”那声音似乎更慵懒了些,带着漫不经心的淡冷。 “你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委屈自己。”清公主声音哽咽。 “废人一个,有什么委屈?” 冷潇抱着孩子,大步进去,到了廊下侍卫急忙拦下,冷潇冷冷地道“我要见南宫翼天!” 冷潇清冷的声音传了进去,清公主竟是急得要下地,“拦下她,杀了她!” 王府家臣卫大人走了出来,见冷潇抱着孩子过来,那孩子在襁褓之中,瞧不出面容,他蹙眉,“王妃刚生完孩子,怎么就出来见风了?快些回去吧。” 冷潇慢慢地上了石阶,“回去等死吗?” “王妃何出此言?”卫大人一怔。 “我都听到你了,南宫翼天说要去母留子,没这么便宜的事,我丢了半条命帮他生了孩儿,他却要杀我?我倒是要问问他,他双腿残疾了,是不是连良心都没了?” “大胆!”卫大人顿时变脸,冷冷怒斥,“你快回去,休得在这里装疯卖傻!” 冷潇又往前逼了一步,“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他腿残了,走不动,只好由我来找他。” “你……”卫大人听她三番四次说王爷的腿残疾,大怒,竟伸手便要抓她拽走。 “让她进来!”里头,传出了阴冷嗜血的声音,似裹挟着杀气,扑面而来。 卫大人撤了手,眉目垂下,“王妃这是找死。” 冷潇却不管他,抱着婴儿大步进去。 踏进正厅,对上一双残冷阴狠的眸子。 那是一张叫人近乎屏息的脸,俊美,邪狂,麦色肌肤上似笼着一层杀气,长发挽起一半,另外一般疏狂地垂下肩膀锦衣上,黑色的锦缎衣裳绣着亲王规格的四龙吐珠图案,耳朵上有一道伤口,蔓延至脖子,伤口丝毫不显得狰狞,但却无端为他增添了一份阴狂。 “你还敢来?撵出去!”清公主半躺在贵妃榻上,折了的手包扎住,急急地道。 冷潇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贱人闭嘴!” “你敢称呼本公主为贱人?你不要命了!”清公主气急败坏。 冷潇没管她,走到了南宫翼天的面前,对他眼底的残冷阴狠视若无睹,只看了一眼他的双腿,双腿上衣衫流畅,便坐着也叫人觉得双腿修长。 第5章他是你儿子 “看够了吗?”南宫翼天的声音阴沉响起,一点都不像方才听到的慵懒。 冷潇踢来一张椅子,坐在了他的面前,把手中婴儿放在了他的腿上,“这是你的儿子,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是事实。” 南宫翼天的眸子垂了一下,瞧那孩子一眼,孩子还在熟睡中,呼吸轻轻,稚嫩的面容纯如天使。 “卫大人,把孩子抱走。”南宫翼天说着,淡淡地看了清公主一眼,眸光显得特别的温和,但是清公主却陡然煞白了脸。 卫大人要过来抱孩子的时候,冷潇一手抢抱了回来,看着南宫翼天,“要不要滴血验亲?要不要再查查这孩子是不是你的血脉?” 卫大人已经看到孩子的面容了,顷刻红了眼睛,是王爷的孩子,酷似王爷啊。 真好,真好,王爷留后了。 南宫翼天弯唇嘴角形成一朵冷笑,“是不是本王的孩子,本王都打算留下,也打算杀了你。” 冷潇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是丝毫不惧,“我死,孩子死,我活,孩子才能活。” “是吗?”南宫翼天笑了起来,却随即丢出了一把匕首,“本王成全你,杀了这孩子。” “王爷!”卫大人急了,忙地上前阻拦,“这孩子五官和您一模一样,是您的孩子。” “当娘的都心狠,本王无所谓。”南宫翼天漫笑了一声,眸子却异常锐利地盯着冷潇,“来,给本王看看你有多大的决心与这孩子同生共死。” 冷潇拿起匕首,看着他,“你非杀我不可?” “没错,你非死不可。”南宫翼天口出残冷的话。 冷潇笑了,“好,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不能白白送人,那就让他陪我去死吧。” 指尖染了灵力贯穿匕首,倏然扬起,狠狠地插向了婴儿的心脏。 “不可!”卫大人惊叫一声,想去夺匕首,但冷潇下手太狠,速度很快,他只能以手掌抵住婴儿的心脏,匕首顷刻刺穿了卫大人的手掌。 血流如注。 冷潇以灵力贯穿匕首,匕首是不会伤了孩子,只是换做卫大人的手,则不一样。 但卫大人不知道,情急之下,只能伸手去挡。 卫大人马上拿了匕首,顾不得手掌流血,跪下悲声道“王爷!” 南宫翼天也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勾唇看着冷潇,“好,够狠,是心狠手辣的丞相之女,本王饶你一命,你活着,本王才能好好地跟丞相算这废腿的账。” 他眼底狠毒半点没褪,却说出了如此云淡风轻的话。 丞相,废腿的账,冷潇仿佛顿时明白了什么。 这里头,还藏着许多阴谋,朝堂上的权力阴谋。 “阿翼,杀了她,才能让冷丞相心痛。”清公主狠狠地道。 “不着急,本王可以慢慢地跟他们玩,”南宫翼天凉薄地笑了起来,“卫大人,把王妃安置在斩月居侧园,好让她随时可以尽王妃的职责伺候本王。” “阿翼……”清公主又急了起来,“万万不可,她如果存了歹心,只怕会对你不利。” 第6章 一屋子变态 “不妨,本王若有个不测,王妃殉葬岂不是正合适了吗?”南宫翼天身子稍稍前倾,俊美的眉目就在冷潇的面前,透着阴冷嗜血的气息,“你说对不对?本王的好王妃。” “一屋子变态。”冷潇抱着孩子站起来,转身出去,丢下这句话。 不管如何,她不愿意在住在废院里,那地方阴暗潮湿,不适合抚养新生儿。 搬家很容易,本来原主就没多少东西,几件衣裳,几件首饰,叫朱嬷嬷一人搬过来就行。 原主的陪嫁很多,但是南宫翼天出征之后,全部都被清公主控制。 侧园和正院相邻,所以,她和南宫翼天是一墙之隔。 朱嬷嬷简直不能相信王妃可以搬到斩月居。 这是不是意味着王妃重新受宠了? 朱嬷嬷是陪嫁过来的嬷嬷,连同一道陪嫁来的还有两名侍女,如今被打发到厨房里做粗活儿。 朱嬷嬷马上便建议王妃把她们召回来,在身边伺候。 冷潇脑子里顿时有些记忆涌进,是原主的记忆,眸色变得冰冷。 冷丞相把原主嫁给南宫翼天,是让她过来做细作的,那两名侍女分别叫文竹和文兰,也是受过培训的,琴棋书画,武功骑射无一不精。 只是没想到刚嫁过来,翼王便出征去了,期间清公主掌管王府之后,憎恨原主,便把她的人全部分派出去做粗活。 这两名侍女命令在身,只能隐忍,在厨房里做着粗活儿。 但是,原主在废院的这些日子,她们不曾接济过,也不曾帮过半点忙,怕的就是被清公主发现,然后把她们撵走。 两人被传回了斩月居,大喜过望,关了门便轻声对冷潇道“小姐,您可算从废院里出来了,还住进了斩月居,相爷的命令,我们可以执行了。” 冷潇坐在正座上,瞧着她们欢喜的面容,“忘记什么相爷,忘记你们的命令,从今往后,我是你们唯一的主子,只需要听我的吩咐去做。” 两人对视了一眼,微怔。 文兰淡淡地道“小姐,我们姐妹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相爷,如果小姐要背弃相爷,那相爷必须要知道。” “没错,相爷才是我们的主子,小姐莫要以为搬进斩月居之后,就可以得到翼王的宠爱,成为名正言顺的翼王妃,为了一个男人,背叛相爷,小姐可知道下场会如何?” “不妨,本王若有个不测,王妃殉葬岂不是正合适了吗?”南宫翼天身子稍稍前倾,俊美的眉目就在冷潇的面前,透着阴冷嗜血的气息,“你说对不对?本王的好王妃。” “一屋子变态。”冷潇抱着孩子站起来,转身出去,丢下这句话。 不管如何,她不愿意在住在废院里,那地方阴暗潮湿,不适合抚养新生儿。 搬家很容易,本来原主就没多少东西,几件衣裳,几件首饰,叫朱嬷嬷一人搬过来就行。 原主的陪嫁很多,但是南宫翼天出征之后,全部都被清公主控制。 侧园和正院相邻,所以,她和南宫翼天是一墙之隔。 朱嬷嬷简直不能相信王妃可以搬到斩月居。 这是不是意味着王妃重新受宠了? 朱嬷嬷是陪嫁过来的嬷嬷,连同一道陪嫁来的还有两名侍女,如今被打发到厨房里做粗活儿。 朱嬷嬷马上便建议王妃把她们召回来,在身边伺候。 冷潇脑子里顿时有些记忆涌进,是原主的记忆,眸色变得冰冷。 冷丞相把原主嫁给南宫翼天,是让她过来做细作的,那两名侍女分别叫文竹和文兰,也是受过培训的,琴棋书画,武功骑射无一不精。 第7章 让她下毒杀翼王 “小姐会照做吧?”文兰看着她问道。 朱嬷嬷看了过来,有担忧之色,她不希望王妃这样做。 但想起相爷的手段,她不寒而栗。 冷潇把药缓缓地包好,似笑非笑地道“当然。” 文兰和文竹松了一口气,“小姐没忘记自己嫁过来的目的,那是最好不过。” “你们先出去吧!”冷潇敛住眼底的锋芒,道。 两人转身退了出去。 朱嬷嬷轻声道“王妃,您真要这样做?” 冷潇淡冷一笑,取出那砒霜丢在了痰盂里。 朱嬷嬷见状,松了一口气,笑了。 冷潇知道她是希望自己成为真正的王妃,脱离以前的日子,所以,她一直称呼自己为王妃。 而文兰和文竹,则称呼她为小姐。 隔壁正院,卫大人进了房中,掀起帐幔,悄声道“冷潇从侍女手中拿了毒药,要对您下毒。” 黯淡的光芒,打在了南宫翼天冰冷的脸上,“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你还指望她对本王仁慈不成?” 卫大人很失望,“本以为诞下世子,她会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样或许还能留她一命。” 南宫翼天凤眸细眯,玩味地道“本王倒是要看看,她如何对本王下毒。” “王爷放心,卑职会命人盯着她的。”卫大人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了一粒丹药,再端水过来,“王爷,该吃药了。” 南宫翼天侧脸过去,淡淡地道“不吃了,这药一点用处都没有,并不能缓解本王的痛楚。” “王爷,这要才吃了十天,御医说还需要再吃三个月才会有效果。”卫大人劝道。 “丢了吧。”南宫翼天慢慢地靠在贵妃榻上,眸光闪了闪,“对了,你去舜王府一趟,让四弟不要轻举妄动,他素来鲁莽,我怕他会逞匹夫之勇。” “是,属下这就叫人去,”卫大人见他不吃药,只得把药放了回去,“那小世子就这么让她养着?此女心狠手辣,怕会以此要挟您。” “她没这本事。”那孩子纵然是他的,也要挟不了他。 成亲当晚,他酩酊大醉,是否圆房,他至今还不清楚,但那婴儿他瞧了一眼,确实酷似他。 可那又如何?如果冷丞相以为可以用这孩子要挟他,实在是做春秋大梦。 “是!”卫大人虽然不放心,但王爷这么吩咐,也只能听他的。 朱嬷嬷为小世子找了奶娘,奶娘姓徐,刚生完孩子一个月,孩子得了重病,家中贫困不想浪费了奶水,便应征来当奶娘。 本来家中如此倒霉的人,是不能当王府的奶娘,但朱嬷嬷着急找,也顾不得其他了,先让她喂着,再找其他人。 徐奶娘来了之后,就正儿八经地跪在婴儿前磕头,认了主子。 在斩月居住下几天,晚上都会听到一些声音,似野兽负伤的低吼,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然后便会有脚步声急促响起,一阵忙乱。 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渗进来。 冷潇睁开眼睛,听着那声音渐渐地低沉了下去。 其实那天见到南宫翼天,便知道他双腿里被打了好几根钉,是嵌入骨髓去,这会引发剧痛,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过来的,确实是一个有钢铁意志的男人,可惜,对原主的心太狠。 第8章 一墙之隔 只是一墙之隔,但是足足一个月,冷潇都没见过南宫翼天,也没见过清公主,朱嬷嬷打听过,说是她的母亲惠贵妃得了病,她进宫侍疾。 孩子满月,府中没有任何的庆祝活动,只是卫大人送来了红鸡蛋,还给婴儿的脖子上挂了一块金锁。 满月了还是没有名字,没上玉牒,朱嬷嬷抱着世子难受了一会儿,便听得冷潇道“把龟蛋抱过来,我给他抹点红。” “龟蛋?”朱嬷嬷怔了一下。 “他的名字!”乌龟王八蛋的儿子,自然就是龟蛋。 她可不承认这孩子是她的。 朱嬷嬷哭笑不得,“世子怎能叫这个名字?” “什么世子?没封下来,就不是世子,以后叫他龟蛋。”冷潇抱了孩子,手指蘸了一点红墨,在龟蛋的眉心处点了一下,满月的小龟蛋便手舞足蹈起来,冲冷潇笑着。 冷潇也笑了,心里有了一丝莫名的情愫,这小乌龟王八蛋还长得蛮可爱的。 她转开眼睛,收敛起那点散乱的感觉,不需要,她不需要亲情的羁绊。 傍晚的时候,卫大人进来把龟蛋抱了出去,一会儿又抱了回来,应该是抱去给南宫翼天看了一眼。 冷潇冷笑,真是凉薄得很,足足一个月,对自己的亲儿子就瞧这么一眼。 到了亥时左右,清公主回来了,那声音从正厅里传过来,阿翼阿翼地叫着,说不出的甜腻欢喜。 冷潇懒得听这让人想吐的声音,关了门睡觉。 徐奶娘和朱嬷嬷陪着小龟蛋睡左侧的小房间,与冷潇的房间是相通的,只是以帘子隔开。 冷潇躺在床上,没睡着,穿越过来一个月了,还没习惯这里的生活,枯燥,乏味,且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过。 不想卷入权力的斗争,就意味着要离开这里。 但是,要走也不容易,她没有求生技能,这里的医馆也不收女大夫,纵然有起死回生的医术,也无用。 她不得不继续在这里煎熬下去。 “啪!”隔壁忽然传来了巨响,仿佛是什么被推倒了一般,随即是清公主哭着喊了一声,“阿翼,你别这样。” “滚开!”是那带着狂怒的急躁声音,依旧如同负伤的野兽,声音里也听得出席卷着剧痛。 “王爷,王爷,快放下剑,万万不能啊。”卫大人哭了起来。 “滚,都给本王滚!”南宫翼天狂怒地叫着,仿佛是不堪忍受,又阵阵的桌子椅子掀翻的声音。 冷潇拉被子蒙过头,捂住耳朵,吵死了。 “阿翼,你不能这样啊,砍断了双腿,你就真的再站不起来了。”清公主哭得很伤心。 南宫翼天咆哮,“本王宁可断了双腿,也不想再忍受着剧痛。” 隔壁间,龟蛋被吓得哇哇大哭,冷潇掀开被子,穿鞋下地,从医药系统里取出止痛注射针和强效止痛透皮贴,拉门大步走了出去。 斩月居正厅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全部倒在地上,卫大人和侍卫从南宫翼天的身后使劲抱着他,清公主夺走了剑,哭得十分伤心。 南宫翼天的双手在流血,血一滴一滴地落在锦衣上,头发凌乱,更先桀骜疯狂,全身颤抖着,像是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看到冷潇的那一瞬间,他眼底的杀意腾起。 第9章 止痛药 清公主首先站起来,眼泪还来不及的擦掉,眼底憎恨,“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冷潇走到南宫翼天的面前,站定,瞧着他殷红如血的眸子,“吵死了,别人不用睡觉吗?” 卫大人还从南宫翼天的身后抱着他,听得这话怒道“王妃,你放肆,快出去!” 冷潇看着南宫翼天,“你不是要砍断双腿吗?我帮你。” “杀了她!”南宫翼天狂怒顿生,咆哮道。 清公主听得这话,当下持剑朝冷潇的胸口刺了过来,冷潇一手夺了剑,反手以剑柄打在她的头上,清公主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王妃,住手!”卫大人喝了一声,“拦下王妃!” 侍卫急忙过去,要夺冷潇手中的剑,冷潇把剑抛出去,侍卫急忙出去拿剑,怕她一会儿又捡回来。 冷潇趁着这当下,催动灵力困住南宫翼天和卫大人,然后一脚踏在了贵妃榻上,动作粗鲁地撕开南宫翼天的衣裳,露出结实的肌肤,迅速地在他臀上打了一针,随即,把强效止痛透皮贴贴在了他的腿上。 这一举动,只持续了十五秒。 却让南宫翼天觉得羞辱无比。 但也骇然于为什么忽然动弹不得,仿佛被点穴似的。 他再度能动的时候,杀气腾腾地喝了一声,“冷潇,本王杀了你!” 冷潇退开三步,长发垂下,遮蔽了半边眸子,冷冷地道“你还是感激我吧,一支止痛针,一张透皮贴,你起码三天之内不会再痛,下次再要,起码要一千两银子。” 说完,转身便出去了。 南宫翼天正要命令侍卫拿下她,却觉得那疼痛的感觉轻了一些,痛还是痛,却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王爷,觉得如何?是不是好些了?”卫大人慢慢地放开他,问道。 南宫翼天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种轻松的感觉,痛楚在逐渐地减轻,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好些了。” “王妃给你扎针了,只是这穴位,怎选在这里?”卫大人怔怔地说着,然后帮他拉好袍子,才发现袍子竟然撕烂了,不禁瞠目结舌,半晌,才道“王妃怎么懂得针灸之术?会不会是下毒了?” 南宫翼天摇头,“没有,除了双腿之外,其他地方气血没有凝滞,并未有下毒。” “真是怪事。”卫大人说,但疼痛缓解就好。 这般疼痛,王爷足足煎熬了几个月,真让人心痛。 南宫翼天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冰冷的侧脸上,笼上一抹迷惑,“本王竟都忘记了,原来不痛的时候,是这种感觉的。” 卫大人差点落泪。 他瞧了地上的清公主一眼,招手叫侍女进来把她带回房间去。 “本王今晚或许能睡个好觉了。”南宫翼天缓缓地说着,眼底的残冷,也似乎褪去了许多。 冷潇也能睡个好觉了,这一个月里,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那种痛楚的压抑声,她睡眠浅,听到这些声音之后,下半夜几乎就不用睡了。 其实早就想去给他打止痛针了,但想起他对原主的态度那么差,总是不愿意。 今晚,实在是忍无可忍才会出手相助。 打了哈欠,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10章 还没机会吗 第二天一早,侍女文竹文兰进来了,把朱嬷嬷和奶娘遣出去,问冷潇,“小姐,都一个月了,您还没找到机会下毒吗?” 冷潇眼皮子都没抬,“人都没见着,怎么下?” “相爷说不能再等了,您得抓紧啊。”文兰急说。 文竹道“对啊,现在世子满月了,您明日要带孩子回娘家去,如果今晚能下毒成功,明日回去相爷就能护着您和孩子。” 冷潇眸色微闪,“我回来斩月居的时候,跟你们说过一句话,叫你们忘记你们的命令,只认我这个主子,你们还记得吗?” “这断不可能。”两人齐声说,有些动气。 冷曦抬起头看她们,心平气和得很,“其实下毒没这么难,你们知道吗?” 两人看着她,不知道她何解。 冷潇微笑,“这一个月里,你们的饭菜都被我下毒了,试试运行你们的血脉。” 两人大惊,连忙提气运血,果然发现有些阻滞。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文竹愠怒道。 冷潇淡淡地道“最后说一次,忘记你们的命令,忘记劳什子相爷,只听我的吩咐。” 文兰怒道“小姐为何要背叛相爷?他是您的父亲。” 冷潇眸色冷淡,“没必要说废话,要命和不要命,两个字和三个字的事。” 文竹文兰对视了一眼,眼底的愠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慌乱,绝望地道“背叛相爷,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冷潇淡淡道“你们跟着我,那么从此往后你们的脑袋只有我能砍,旁人不行,好好想想吧,距离毒发,还有一个时辰。” 她端过茶盏,慢慢地饮了一口,满不在乎的样子。 屋中一片寂静,只有呼吸的声音越来越粗。 最终,两人妥协,拜下,“请王妃赐解药。” 冷潇从袖袋取出两粒药丸,放在桌子上,“这是一个月的解药,只能遏制毒性一个月。” 两人颓然,本还想着假意答应,先取了解药的。 看来这想法走不通了。 两人脸色灰白地拿走了解药,冷潇便道“从今往后,你们在院子里做点洒扫的粗活,屋中一切由朱嬷嬷和徐奶娘伺候,没有吩咐,不能进屋。” “是!”两人应声,退了下去。 今日本是要带孩子回娘家的日子,但是冷潇没打算回去。 可相府那边许是等到了中午还不见人回来,便派了马车前来接她们母子。 朱嬷嬷劝说,“小姐,礼不可废,娘家总得给世子送礼这是对世子的祝福。” 冷潇略一斟酌,道“既然风俗是这样,那就回吧。” “老奴去告知卫大人一声。”朱嬷嬷欢喜地道。 文竹文兰本想跟着去,冷潇不许,让她们把院子打扫干净。 卫大人备下了一些礼物,放在马车上,让他们母子风光回去。 带孩子出门,总是拖拖拉拉的,回到丞相府,已经是傍晚了。 门口铺着红地毯,彰显重视,丞相府管家万叔带着下人出来迎接,满脸笑容,“小姐和世子可算是回来了,老爷都等急了。” 门口迎接的起码有二三十人,看着是十分隆重,但是仔细看,就知道这么多人里,就没有一个府中的主子。 第11章 回娘家 原主冷潇是嫡出的,但母亲生下她一年不到就死了,冷丞相娶了继夫人,后来又生育了嫡出的儿女,她这个自然就无人问津,连姨娘生的都不如。 出嫁之前不受重视,嫁给了翼王南宫翼天之后,又随即被打入废院,娘家人早就看不起她,若不是如今生了儿子,又搬进了斩月居,丞相府今日也不会要她回门。 当然,回门的目的是什么,冷潇也能想到。 正厅里,冷丞相的继夫人陈氏带着女眷们在等她,她瞧了一眼,是二房三房的婶娘和妾侍们,跟原主一个爹的弟弟妹妹没有一个在场的。 陈氏是世家出身,虽三十几了,却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妆容大气,有世家命妇的尊威。 她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带着诸位女眷们见过了王妃,才坐下来关切地问候了几句。 而二房和三房的人奉上给小龟蛋的礼物之后,便陆续找了借口告辞,连虚应都不愿意,甚至,都没正眼瞧过小龟蛋。 等人全部走了之后,陈氏才收敛了客气的笑容,淡淡地道“你父亲在书房里等你,去吧。” 鱼饵放出去一年了,是时候收回来看看钓到了什么。 这就是这一次派遣马车接她回来的目的。 冷潇转身出正厅门口的时候,听到陈氏身边的主事婆子说了一句,“大小姐这一次回来,似乎不一样了,不若往日那般对您谦卑恭敬。” 陈氏声音依旧淡凉,“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殊不知,这所谓的凤凰,还不如落架的鸡,罢了,不过是棋子而已,若不是怕她名声过于烂臭害了姐儿们,我当日也是懒得保住她的。” 当日原主冷潇被清公主诬陷,是丞相府的人护着她,才留了一条命等到翼王回来。 这点冷潇知道,但是本以为是冷丞相还有一点念及父女之情,才会力保她,却没想到,只是怕她名声不好牵连了她的其他女儿。 冷潇勾唇冷笑,真凉薄。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叫朱嬷嬷和徐奶娘到偏厅里等候,见完冷丞相他们就走。 有些事情,她得摸透。 例如冷丞相要杀翼王的原因。 根据原主的记忆,来到了书房,管事万叔在门口等着,见她来了,便敲了敲门,“相爷,大小姐来了。” “进来!”里头传出威严低沉的声音。 冷潇推门进去,书房光线不是很足够,窗户关闭,只点了两盏烛火。 书房里摆设古典奢华,装饰与家具都用极好的料子,桌椅屏风,都是金丝楠木所制,且是配套的,造价不菲。 冷丞相坐在书桌后的雕花金丝楠木太师椅上,身穿一袭黑色锦袍,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面容瘦削,眸光锐利,像是长期的不苟言笑,显得十分严肃。 这就是原主的父亲,权倾朝野的冷丞相。 见到冷潇,他神色更显得严厉了些,“你为什么要得罪清公主?忘记你嫁过去的目的了吗?” 没一句关切,没半点心疼,一来就是谴责。 冷潇在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冷丞相,“文兰说,你要我下毒杀了翼王,他现在双腿都废了,为什么还要杀他?” “让你办的事,你照着办就行,问这么多干什么?”冷丞相皱眉,不悦地道。 第12章 你是个孝顺的女儿 冷潇道“你让我杀我夫君,我总得知道为什么。” “夫君?”冷丞相哼了一声,“真把自个当王妃了?” 冷潇不语,垂下了眸子,从冷丞相的角度看,她似乎在自我委屈。 冷丞相仿佛也厌烦于和她废话,扬手,“他在追查为父在军中行刺他的事,为父本以为刺客能得手,殊不知只伤他双腿,刺客失手被擒,不知道他逼问出什么来没有,总之,他已经怀疑为父,也在暗中追查,所以,必须要杀了他。” 这点冷潇倒是没想到,本以为南宫翼天的双腿是退敌的时候受伤的,却没想到是被他派出刺客伤了的。 怪不得双腿里嵌满了钉子,原来是暗器。 南宫翼天带着士兵在战场上以命护疆土,他派杀手暗杀元帅,置江山家国何处? 冷丞相的声音柔和了下来,“阿潇,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为父一直知道,你放心吧,等杀了他,为父会为你和紫陌说亲,为父记得你心仪他的,而且,为父还会再帮你外公一家洗清罪名,让他们重返京城结束流放的苦日子,所以你一定要勇敢起来” 怪不得把原主拿捏得如此稳固,甚至刺杀翼王的事也毫无遮掩,原来有这层原因。 深挖了一下原主的记忆便可知道,如今被流放的闵家,是这些年唯一给过原主温暖的家人。 而原主出嫁之前,曾经喜欢继夫人陈氏的外甥林紫陌。 原主就是因为两个原因,才答应嫁到翼王府去当内应。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想要讨好父亲,希望父亲能像对其他弟妹一样对她。 说白了,就是乞讨父爱。 “不能再派刺客进府去杀他吗?”冷潇问道。 冷丞相竣声道“不能,翼王府的侍卫武功高强,刺客如果再失手被擒,那就太危险了,阿潇,你记住,这是你为家族立功的好时机,你一定要把握好,等你立功回来,家族里的人都会对你高看一眼,再无人敢轻视你了。” 好会pua的渣爹啊! 为了自己的野心阴谋,连亲生女儿的幸福都可以随意牺牲。 南宫翼天在府中中毒身亡,她的嫌疑是最大的,谋害亲王,死罪,且他必定有后招,不会牵连到丞相府。 换言之,他是要用冷潇的命来杀翼王的命。 见冷潇不说话,他便以为说服了冷潇,这时候才表现出父亲的样子来,温声道“如今天色已晚,你今晚在府中住一宿,也好给你祖父祖母请安,等明天一早为父再让马车送你回去。” 他说着喊了一声管家,吩咐他带冷潇去给老夫人请安。 冷潇想起原主还有些东西在府中,是原主母亲留下的一些首饰,当日出嫁,是带着目的去的,原主知道自己还会回来,所以,没把母亲的陪嫁全部带走。 这一次,要收拾好全部带走才行,这地方以后不来了。 她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 起身往外走,临了关门的时候,回头一瞥,看到冷丞相眼底透露出来的厌恶。 也就是这一个对亲生女儿厌恶的眼神,让冷潇下了一个决定,为原主出一口气,那就是治好南宫翼天的双腿。 她对南宫翼天没有好感,但是,他是守卫疆土的武将,这点让人敬佩。 公义和私怨,永远都是前者先行。 第13章 不进去请安 万叔走在前头,道“大小姐,老夫人最近身子不是很好,如果她不传你进去,你就在院子里给她磕个头,也算是尽孝了。” 冷家的老夫人,也是钟鼎世家出身的大家闺秀,往日冷潇总想得到她的眷顾,但是,她不喜欢冷潇。 至于为什么不喜欢,估计原主都不知道,总之能在院子里磕个头,已经算是给她天大的脸面了,往日出嫁之前,她是踏进院子一步都不许的。 听到万叔这句话,再翻找出这段记忆,冷潇淡淡地道“既然她身体不适,就好好歇着吧,我不去了。” 万叔一怔,“不去?您的意思是不去给老夫人磕头?” “等她死了再磕也不迟。”冷潇说完,转身便走。 万叔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忙追上来,“大小姐,您这话实在大不敬。” “大不敬用在她身上,她配吗?不就是一个出身贵族的尖酸刻薄的老太太,还要我怎么给她脸面?若真论规矩,是她来拜见我,皇家与臣子家,尊卑分明,你不知道吗?” 万叔瞠目结舌,大小姐是疯了吗?竟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冷潇不理他,径直回了原主出嫁之前住的紫竹院。 吩咐朱嬷嬷和徐奶娘两人去柜子里收拾原主的细软,明日一早走人。 她抱着小龟蛋在院子里乘凉,七八月的天气,暑气袭人,院子里凉风习习,驱散了郁闷之气,十分舒服。 小龟蛋睡了,新生儿,一天可以睡十八九个小时。 十分乖巧的娃娃。 冷潇不知不觉喜欢他。 朱嬷嬷出来禀报,说没剩多少东西了,原先锁在箱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首饰。 原主在丞相府这么多年,没得过什么好东西,但唯独她母亲留给她的那些,还算见得人。 这也是她为什么舍不得带到王府的原因。 冷潇听罢,都笑起来了,这丞相府真能耐啊,男人搞阴谋,女人偷东西,没谁了。 名副其实的蛇鼠一窝。 冷潇顿时觉得这丞相府的空气都是污浊的。 冷潇盘算着如何拿回首饰,就听得徐奶娘委屈地说了一句,“王妃,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来膳食?奴婢不是怕饿着自己,是怕奶水不足。” 冷潇自己不觉得饿,却忘记这个时候早该传膳了,徐奶娘着实不能饿,晚上还要给小龟蛋喂奶呢。 朱嬷嬷忙道“老奴出去问问,府中老奴熟悉。” 朱嬷嬷说着便急急走了出去。 只是没一会儿,朱嬷嬷便回来了,一脸的惊愕愤怒,“说是早就用过晚膳了,厨房里的剩余都喂狗了。” 徐奶娘顿时犯愁,哥儿吃得多,如今还有奶水,但入夜之后哥儿还要吃两顿到三顿,若是她没进食,奶水不够啊。 冷潇算是见识了这家人的卑劣了。 但相信不会是冷丞相的命令,他指着她杀翼王呢,再脑残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缺了她的膳食。 估计是她没去磕头,老夫人那边小惩大诫了。 又或者,是冷夫人陈氏做的,只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别让她以为自己真是王妃。 好啊,回来一趟,要算的账还挺多的。 第14章 暗杀 但眼下先得给徐奶娘准备点吃的,既然府中不供应,她就自己去厨房找,偌大的府邸,不至于不存粮食过夜。 戌时过,府中的风灯灭了很多,只在回廊里留了黯淡的灯,照得院子里的花木影影绰绰,像鬼影似地投在地上。 金属碰撞的打斗声传来,有血腥的味道迅速充斥整个府邸。 冷潇对血腥的味道十分的敏感,虽然距离这院子比较远,她还是嗅到了。 这大晚上,不至于屠猪杀羊,莫非是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在丞相府,一切皆有可能。 声音是从书房的院子里传过来的,就听到暴戾残毒的声音,“私闯丞相府,企图刺杀本官,把他乱刀砍死,拖出去!” 是冷丞相的声音,她躲在假山看过去,只见冷丞相负手而立,在黯淡灯光的照影之下,他面容阴郁得像恶鬼,杀气充斥着这御花园的每一个角落。 地上一名被侍卫的剑架住脖子的黑衣人怒道“冷丞相,你认出本王的身份,竟还敢杀本王?你不要命了?” 冷丞相阴恻恻一笑,“舜王,你身着黑衣,深夜潜入我丞相府,把你当刺客诛杀,谁又能问本官的罪?” 舜王?冷潇脑子里忽然想起这个人的身份,他是皇四子,穆妃所生。 她看过去,只见花园里,有三个人身穿黑衣,被府卫制住,三人都已经受伤,鲜血淋漓,被强行摁跪在地上。 “杀!”冷丞相一声令下。 一把剑狠狠地捅进了舜王的腹部,鲜血狂肆而喷,其他两名黑衣人惊喊了一声,“王爷!” 他们挣脱了羁绊,扑了过去伏在了舜王的身上,刀剑随即疯狂砍下,脸上,身上,头上,砍得是稀巴烂。 冷潇全身冰冷,前生救过很多人,被砍伤的也不少,但是这样残毒,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冷丞相真是魔鬼啊。 见死不救的滋味不好受,但是,她不能掺和这些事情,太危险。 “他们拖去狩猎岗喂野狗!”冷丞相阴沉地笑了起来,眼角里透出邪恶得意的光芒。 府卫把尸体拖到后院,处理之后便从后门带走。随即,有人冲洗着地上的血迹,动作十分娴熟,可见是长久做这种杀人的阴鸷事。 “相爷,信不见了!”管事万叔从书房里跑出来,急声道。 冷丞相眸色冰冷,“一定是舜王拿走了,这封信不能丢失,你马上派人追去把信取回。” “是!”万叔说完,马上便出去叫人。 冷潇感觉到那血腥的味道还在后院没散,那封信为什么会让冷丞相这么紧张?舜王又为什么会亲自潜入丞相府偷信? 她快步往后院去。 果然尸体还在后院,三具尸体丢在地上,侍卫应该是去拉马车了,尸体前有一人盯着。 冷潇往右侧的围墙丢了一块石头,那侍卫警觉地看了过去,“谁?” 冷潇又扔了一块,侍卫持剑大步走了过去。 冷潇快步上前,但光线昏暗,三具尸体都穿着黑衣,且血肉模糊,压根没办法辨认谁是舜王。 第15章 救人 她只能先探进其中一具尸体的袖袋和腰间,找找看。 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发出了一声轻哼。 冷潇怔了一下,借着昏淡的光,看到中间的尸体竟然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被砍了几刀,腹中也在流血,她忽然想起舜王腹中被刺了一剑,他是舜王。 冷潇马上翻找他的袖袋,取出了一封血淋淋的信,收入袖袋之中。 拔腿想走的时候,见他还在努力地呼吸,伤成这样,换做旁人早就死了,他求生的意志力还真是很惊人。 冷潇这辈子还不曾试过做冲动的事,但看到舜王的求生意志如此顽强,她竟然头脑一热,便要救下他。 她以灵力托起舜王,趁黑迅速带他离开,先藏在她回府的马车上,施展障眼法隐藏。 墨医世家的灵力比较薄弱,只能暂时应急用,在府中转移他还行,要转移到府外,或者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灵力办不到。 而且,障眼法只能藏两个小时,也就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有人找到马车里的话,会发现他的。 冷潇暂时也管不得那么多,迅速离开,潜入马厩,上了马车先为舜王治伤。 舜王伤势很重,身中多刀,腹部那一刀最伤,头脸上的刀伤因为有其他两名黑衣人护着,所以,没有很严重。 从医药系统里配对血型之后,紧急输血,缝补伤口。 她医术很高明,但是这种外伤,出血这么严重,伤及内脏,做了能做的,一切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府中已经闹起来了,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发现舜王的尸体不见了,在大肆寻找。 伤口还没缝补完,危险系数还很高,侍卫估计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障眼法还剩下大半个时辰。 她只能先躲起来,等府卫会搜完这里再治伤。 她施展灵力跃上树梢,身姿轻盈,又黑暗一片,无人发现她。 果然过了一会儿,便见万叔带着侍卫持着火把过来,万叔怒气冲冲,“快找,找不到的话,全部人头落地。” “万叔,舜王会不会逃出去了?”有一名侍卫急问道。 “不会,屋顶上一直都有人盯着,有人离开丞相府,会马上被发现的,舜王一定还在府中,他身负重伤,躲不了太远,角落里再找找。” “万叔,已经封锁正门侧门和后门,任何人都不能进出。” 万叔道“嗯,快找,相爷在大发雷霆,必须要马上找回舜王,取回他身上的信。” 侍卫顿时一通翻找,府中的几辆马车都找遍了,连马车底下都不放过。 搜完之后,留下一个人在这里盯守,防着负伤逃走的舜王会过来这里躲藏。 冷潇蹙眉,这就不好办了。 舜王还在输血和输液,且他的伤势需要尽快处理,而且,障眼法用在一个人身上,只能用一次,也就是说一个时辰过完之后,他就会被发现。 府中三道门都有人守着,如果明日带他出府,一定会被发现。 所以,在障眼法失效之前,一定要带他走。 但现在走也很让人怀疑,必须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第16章 发难 她当下计上心来,偷偷地回了紫竹院。 朱嬷嬷和徐奶娘见她回来,马上抱着小龟蛋上前问道“王妃,找到吃的吗?” 冷潇大怒,“没找到,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不就是因为我没去给老夫人请安吗?我嫁出去一年,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竟然连饭都没给我吃,把我当什么了?” 徐奶娘见她生气,忙道“王妃别气了,奴婢不吃也成,明日一早咱早些回去便是。” “不行!”冷潇像是越说越生气,破口大骂,“这窝囊气我不受,我得找老夫人说理去。” 说完,她便疾步往外跑,直奔老夫人的院子,且是一路骂骂咧咧地去,早就惊动了各院的主子。 来到老夫人的院子,在院子外头就大声喊,“给我来个人,说说这个道理。” 院子里伺候老夫人的婆子飞快开门出来,见到冷潇,顿时不悦,“大小姐,这都什么时辰了,老夫人早就睡下了,你这才过来请安,不迟些了吗?” “请什么安?我是过来问罪的!”冷潇一手推开她,大步上了石阶,一脚踹开小厅的门,“出来,我倒是要问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回来娘家一趟,连顿饭都不给我准备,我带着奶娘世子回来,不给我们吃饭,奶娘连奶水都没有,是要饿着我儿子啊?偷光我娘的陪嫁就算了,还对我这么刻薄,我还怎么帮父亲办事?” “放肆!” 一声低喝响起,随即侧门的帘子被掀开,一名侍女扶着冷家老夫人走了出来。 老夫人穿着寝衣,花白的银发已经放下,可见确实是已经睡下了,见她面容威严冷怒,在侍女的搀扶之下,走到了冷潇的面前,盯着冷潇,“你这般放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那你们这么冷待我,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孙女?”冷潇丝毫不惧,反唇相讥。 “给我拿下!”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在府中她一直是权威,丞相夫人陈氏对她也是谦恭有加,儿孙们更是只能在她面前唯唯诺诺,哪里被人这般顶撞质问过? 且还是她最不喜欢的孙女冷潇。 冷潇干脆一掀桌子,撒泼大骂,“谁敢拿我?我是翼王妃,这口气我实在是忍得太久了,昔日我未出阁的时候,就对我各种刻薄,如今我嫁出去了,才头一次回娘家,你们就连顿饭都不给我吃,养条狗都知道要给跟骨头,我冒着生命的危险帮父亲办事,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还有没有良心了?” 老夫人惊怒喊道“快,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她胡说。” 冷潇嫁入翼王府的目的,老夫人肯定是知道的,也支持儿子的决定。 但如今冷潇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嚷嚷起来,这里虽然大部分是心腹,可她这么嚷嚷,外头多少下人听到了。 一众侍女婆子上前来,便要抓住冷潇,但冷潇仿佛是震怒至极,竟然力大无穷,来一个推一个。 陈氏带着二房三房的夫人过来了,那些没露面的弟妹们也一个个出现,震骇地看着她,这贱人疯了吗? 第17章 闹一场 “冷潇,不得胡闹,惊了老太太,你担待不起。”陈氏面色沉怒,大步上前来,质问了冷潇之后,才惶恐地看着老夫人,“老太太,您别气,快坐下来。” “你来得正好,我问你,是不是你下令不许厨房给我传膳的?”冷潇见来的人越多,心里就越有底,事情就要闹大。 “胡说!”陈氏微怔之下,看向了二房的夫人梁氏,心里顿时不悦,梁氏就喜欢弄这些小把戏。 梁氏也没想到冷潇敢这么闹,以前在府邸没出嫁的时候,她也没少欺负冷潇,没见她敢吱声过,都是默默地咽下委屈的。 她没敢做声,走到了老夫人的身边去,扶着她坐下来。 冷潇发鬓凌乱,面容执狂,依旧狂骂不止,“我嫁出去不到一年,我娘的陪嫁就被你们全部拿走,你们如果要的话,问我拿就是,干这些鼠窃狗盗的事,不嫌丢了相府的名声?” “谁拿你的首饰?谁稀罕你的首饰,你别像个疯狗似地胡乱攀咬!” 说话的是三房夫人吉氏,她满脸的嫌弃,不就是一点嫁妆吗?她是富商出身,父亲捐了官,大把的银子。 “别装清高,一个个不就是见不得我好吗?一个本来被你们欺负的孤女,忽然当了王妃,你们眼红,嫉妒,连表面的客气都不愿意维持,当着我的面就敢说我不如落架的鸡,你们又算什么东西?连死人的遗物都不放过,贪心成什么样了?不都一个个自诩出身高贵吗?原来从上到下,都是烂透的渣。” 这话就等于是指着冷夫人陈氏的脸来痛骂。 因为今日在正厅里,陈氏跟婆子就是这么说她来着。 陈氏没想到她无所顾忌地吼了出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如今她的身份,还真不能像以往那样对她了。 且相爷也要她办事。 老夫人被气得快昏过去了,一辈子高傲不曾受过半点气,现在被孙辈质问斥骂,天大的事都忍不过,伸出颤巍巍的手,“打,打,打完之后,撵出去!” “你们敢动我一下,我命人就进宫告状!”冷潇眸子阴鸷。 她好歹还是皇家媳妇的身份,真当她是以前的小孤女吗? 冷丞相的声音沉沉响起,裹挟着怒气传了进来,“干什么?闹什么啊?” 见主家爷来到,大家都往边上退,露出了一条路让冷丞相进来。 冷丞相正是焦灼烦躁之际,便听得说冷潇来了母亲的院子大吵大闹,且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气得他立马就赶过来了。 他进门之后,盯着冷潇,“给你祖母和你母亲赔罪道歉!” 冷潇运气让气血上涌,逼得眼底发红,“赔罪道歉?不可能,以前我百般都忍了,以为我只要足够乖巧,你们就会喜欢我,可我太傻了,你们的心都是石头做的,捂不热,今天我回来,陈氏当着我的面羞辱我,一个个给我冷眼看,我都可以忍,但我儿子才刚满月,还需要奶水,你们断我伙食,让我儿子饿了一晚上饿得呱呱大哭,欺负我儿子,我就跟你们拼命!” 第18章 顺利离开 说到这里,她往前一步,看着冷丞相,眼底便已经蓄了泪花,“女儿要做的事,是拿命相博的,希望父亲明白,女儿护子心切!” 冷丞相的眸光冷冷地扫过陈氏的脸,陈氏站起来,轻声道“相爷,不是我的意思,我不至于!” 冷丞相心里大概也有数了,但今晚不宜闹得太过,还要她回去办事,便忍下了怒气,道“就这么点小事是吗?你先回去吧,为父回头便命人给你送膳食去。” 老夫人当下一拍桌子,怒道“不,让她滚,她要作的事,自有她的好处,是为她自己谋福分,若不做,便等着看后果,看谁后悔。” 冷潇摸准了她性子是受不得一点委屈的,天大的事,都没她自己要紧。 说白了,这就是自私自利的老太婆。 冷潇目的达到,做出心灰意冷的样子,看着冷丞相,“好,我走,我走,希望父亲记住答应过我的事,事成之后,救我外祖家人回来。” 冷丞相听得她还愿意继续为他所用,当下放心,哪里管她是去是留,走了更好,当下扬手,“为父叫人备下马车送你回府吧,也省得你在这里住得不开心。” 冷潇看着陈氏,“我娘的嫁妆,明天之前送到王府给我,否则我还会回府闹一场。” 说完转身大步出去了。 她需要银子,在王府寄人篱下,再能耐也总是多辛酸的,有银子就好过一些。 她出去之后,院子里的人还是还显得震惊莫名,这性子,怎么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冷丞相还是为她圆了一下,“逼急了,狗都会跳墙,为母则刚!” 确实如此,为了孩子,当母亲的没什么做不出来。 只是,那一直被她们欺负的人变得这么嚣张跋扈,实在让人心里很不舒服,恶心得很。 老夫人赶走了她,等丞相走后,她吩咐陈氏,道“你让侍卫送她,在路上给她扇几巴掌,算对她的不孝小惩大诫。” 陈氏默默点头,确实冷潇太嚣张了,若不压制一下,往后不得翻天了? 冷潇回到紫竹院,立马让朱嬷嬷和奶娘收拾东西走人。 朱嬷嬷以为出大事了,毕竟她方才怒气冲冲地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本来东西就不多,只是他们给小龟蛋的一些礼物和一些不是很值钱的首饰。 “王妃,衣裳布料不要了吗?”朱嬷嬷见柜子里头还有一些衣裳,是王妃以前很喜欢的。 “不要,赶时间。”冷潇抱过小龟蛋,“走!” 不能再耽误太多时间,一个时辰很快就过的,而且,那边还在输血。 丞相府也巴不得她马上走,所以把马车驱了出来,冷潇掀开帘子,看到舜王还在里头,她松了一口气。 “你们和车夫坐外头。”冷潇抱着小龟蛋上马车之后,吩咐朱嬷嬷和徐奶娘。 “是!”两人也上去了。 亥时过,月亮在云里穿行,夜风习习。 行至一半,在悄寂无人的街道上,车夫忽然停了下来,回身掀开帘子,抡起巴掌便要朝冷潇的脸扇过去,冷冷道“这是老夫人赏你的,让你记住教训。” 第19章这是赏你的 巴掌还没落在冷潇的脸上,冷潇便已经伸脚把他踹了下去,正愁没办法把马车留在翼王府,这下可好了。 车夫被踹下了马车,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之后起来猛追,冷潇已经让奶娘抱着孩子,自己出去策马驾车,把车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直奔王府而去。 冷潇回娘家的事,翼王府里是知道的,卫大人亲自准备的礼物,本以为要再丞相府中过一晚,殊不知她这么快就回来了。 但是,府中也没人去问她的事,因为,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情。 那就是翼王府的探子发现舜王自己偷偷进丞相府,且进去之后就没出来了。 南宫翼天焦灼之中,正在策划营救,冷潇回府的时候,刚好王府派出了青龙卫,且连大将军甄牧之也来了。 没人理会她更好,冷潇把马车驶回马厩之后,先让徐奶娘和朱嬷嬷带着小龟蛋回斩月居,她把舜王安置原主之前住的废院。 废院位于王府的角落里,没人会到那边去,潮湿阴暗,没人会到那边去。 冷潇打开医疗系统,把废院设置成手术室模式,消毒之后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伤势实在是太重了,也幸亏提前输血,否则的话,真保不住这条命。 但现在也没确定能活下来,还是那一句,看他的造化。 这样的伤势,对医生来说确实是大工程,缝补完伤口之后,冷潇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暂时把人安置在医疗系统里,只是,这废院不能让人进来,否则,医疗系统就会被发现。 试想这一打开门,进了屋中,里头是一层金属墙,就算打不开,也会引人怀疑。 天几乎都亮了,冷潇才回到斩月居。 累得她倒头就睡。 这刚入睡,就被一阵破门声惊醒,她猛地坐起来,却见卫大人率领府卫进来。 冷潇看着卫大人,眸色峻冷,“什么意思?” 卫大人看着她,神色复杂,“王妃,得罪了。” 他退后一步,吩咐道“先把王妃关在废院里。” 府卫上前,便要抓住冷潇的手把她拽下来。 冷潇下地,看着卫大人,冷冷地道“给我一个理由。” 卫大人回避她的视线,“是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想以王妃换一个人的下落,但属下保证,不会伤了王妃,暂时扣押王妃在废院,只是要做出姿态。” 冷潇嘴角泛起讥讽,“我猜到了,想以我的安危来威胁丞相,对吗?即便我为你们王爷止痛,但需要我牺牲的时候,你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把我推出去。” 卫大人轻叹一口气,“任王妃怎么说,事态紧急,人命关天,请王妃见谅。” 冷潇披上一件衣裳,冷冷地道“好,我算是看透你们这些人了,不就是住废院吗?行,我去,但你必须保证,不能为难我屋中的人。” “王妃放心,绝对不会为难小世子。”卫大人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愿意去是最好的,免得动手,更伤感情。 她毕竟是为王爷止过痛楚。 冷潇出了门口,夜风袭来,扬起了廊下的一抹衣袂,她看了过去,南宫翼天坐在廊下的椅子上,狭长的眸子尽然是碎冷的光。 他远远地看了冷潇一眼,便垂下了眸子,面容冷得像没感情的机器人。 冷潇虽然想到废院去住,但被挟持去和自己愿意去,是两回事。 南宫翼天,你别后悔! 第20章被关在废院 冷潇走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南宫翼天也看着她,口气疏淡,“事出有因,王妃见谅。” 冷潇瞧着他眉间隐藏不住的焦灼,却又故作平静的样子,道“不见谅,你既要利用我,为什么还要用我给你的止痛贴?” 他摊开手,掌心白透,上头放着她贴在他身上的止痛贴,“已经撕下,还你!” 催了内力,那止痛贴飘了起来,仿若拇指大小薄薄的止痛贴在冷潇面前缓缓落下。 冷潇说“男人的斗争,为什么要牵连女人?你拿我威胁不了他,他但凡疼我半分,不至于把我嫁到翼王府来。” 南宫翼天望着她,“本王也觉得成效不大,但还需要赌一把,毕竟,他还指望你杀了本王,他未必会对自己的女儿心存怜悯,只博他舍不得废掉千辛万苦安插进来的棋子。” 冷潇倏然笑了,眸色在夜灯下显得特别的冰凉,“所以你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嫁过来的目的,知道她奉命要杀他,可却不知道,她从来就没打算动手。 宫翼天淡淡说。 “好,好!”冷潇觉得没什么好说了,这是阴谋权力博弈,看穿,识穿,利用,都有他们的道理,南宫翼天至少没冷丞相这么卑劣。 他至少是为了打探舜王的下落。 而且,为了舜王,他宁可再次忍受剧痛。 “希望有一天,你不会后悔今晚这样对我。” 冷潇说完便转身,在侍卫的“护送”之下,来到废院,但到了门口,冷潇就不许他进去,把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卫大人派人送来被褥和物资,灯油火蜡一应俱全,茶水点心也伺候着。 本还派了一个人来打点她的事,但被冷潇拒绝,赶走。 舜王在手术室里被仪器监测着,墨医世家的医疗系统有一个生存指数监测仪,是综合了各方面的数据,然后评估病人的生存机会。 他只有百分之三。 这指数很低,尤其在经过一轮抢救和输血之后,还呈现这么低的生存指数,实在不容冷潇乐观。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告诉南宫翼天的原因。 舜王活着,她未必有功劳,因为这是她爹做的孽。 舜王活不下去,死了,那她就一定罪大恶极,因为没人相信她懂得医治重伤的病人,事后必定会埋怨她为何不说出来让御医诊治。 她的病人,是不会让其他人接手的。 她治不好,谁都别想治好。 可不会有人明白这一点。 但她也不愿意再想这么多,救他的时候,没有别的念头,只是佩服他求生意志力,和其他无关。 坐在手术床前,她望着舜王血痕斑驳的脸,想起南宫翼天对他的紧张,到底,他也不是最悲哀的人。 至少,还有人在乎他。 而她的前生,不知道父母在何处,没有手足兄弟,便连墨医世家在她十三岁那年,唯一的师父都死了,墨医世家传承到她的手里,最终还是没护住。 墨医世家的人,都是以医行走人间,她除了拥有墨医世家的医药系统之外,也接受正统的医学教育,表面上,是一名医生,背地里,才是墨医世家的传人。 她隐瞒了许久,从没跟别人说过这件事情,直到遇到一个人,那人对她很好,嘘寒问暖,温柔体贴,晴天下雨,都依时依候接送。 第21章 舜王伤势很重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可以相信一个人,遂把自己是墨医世家传人的身份告诉了他,甚至还透露了医药系统的事。 悲剧就是从这一次的信任开始,那个说一直会护着她的人出卖了她,拿了一千万淡出她的生命,她甚至没办法去找他算账,因为她被别有用心的人追得疲于奔命。 她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多廉价啊,那个人只是对她好一点而已,甚至都没付出什么,她便掏心挖肺地把墨医世家几百年的秘密告知了他。 在这个时空,她一定要坚守住这个秘密,直到找到传人。 瞧着舜王,她轻声道“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有一个人为了你,宁可忍受非人的剧痛,而我,不管前生今生,都不会有人这样对我好,你争气一点,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生存指数还是没有上升,还需要再输一包血,冷潇帮他挂好血浆之后,困倦得很,趴在床边睡了一下。 等输完一包血之后,她才爬床上睡觉。 在这里,竟然睡得比在斩月居的时候更香甜。 对着一个重伤没知觉的人,更有安全感。 第二天一早起来,看到生存指数有所上升,有百分之十了。 冷潇给他开了药,继续输液,轻声道“加油!” 门外,传来几声轻敲。 冷潇打开门,走到废院外头,看到卫大人亲自送了热粥和热水过来。 “王妃,”卫大人把东西递过来,“知道你还在生气,所以没让其他人打扰你,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属下派了一个人在院子外头,但不会靠近的。” 冷潇见他似乎一夜没睡的样子,脸色苍白憔悴,应该是因为舜王的事,又或者,翼王撕掉止痛贴之后,又痛起来了。 她转身回去,把门关上。 吃了粥,喝了一点热水,给舜王的唇上抹了一点温热的水。 中午,还是卫大人来送饭。 “怎么样?冷丞相是否愿意为了我这个棋子妥协?”她漫不经心地问。 卫大人看着她,“王妃,你昨晚回丞相府的时候,可有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了?” “我会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呢?”冷潇反问。 “例如,一些打斗的声音。”卫大人看着她。 “没有。” “那王妃昨晚为什么提前回来?” 冷潇笑了,“针对冷丞相府昨晚发生的事,你们肯定都调查过,知道我因为我母亲嫁妆的事情闹了一通,得罪了老夫人,被赶回来的,卫大人何必多此一问?” 卫大人不禁有些失望,“属下以为,或许会有别的内情,是属下多疑了。” 冷潇提着食盒转身进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忽然又转过头来问,“翼王是不是又开始痛了?” 卫大人点头,神色黯然,“是,昨晚撕掉你给的止痛贴之后,开始痛得厉害,到了方才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所以吃了几颗御医开的丹药,算是好一点了。” “他以前似乎没痛得这么厉害。”冷潇不知道为什么,又多问了一句。 “其实从战场回来,一直都痛,只是开始还能忍受,到这半个月来,疼痛剧烈许多。” 那是因为钉子还在缓慢地移动,刺骨而入或压着神经线,才会痛得厉害。 而且,这疼痛还会加剧。 人是会被活活痛死的。 第22章疼痛难以忍受 卫大人继续说“其实属下把那止痛贴拿了起来,想给王爷再贴上去,但是王爷说既然以你为赌注,就不能再用你的药,这起码是他能做到的一点公平。” 冷潇把门关上。 听到卫大人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脚步声往外渐渐远去。 作为医生,她知道痛楚有多难以忍受。 有些晚期病人宁可自杀,也不愿意再忍受无法遏制的疼痛。 吃了饭,坐在舜王的床前,她不知道是问舜王还是在问自己,“我错了吗?我可以帮他的,在丞相府的时候,我也说过要帮他治好双腿,但是,他却用我跟冷丞相对抗,那一刻,我很失望。” 舜王还不懂得回答她。 中午,丞相府命人送回了她母亲的嫁妆,卫大人特意前来说了一声,冷潇让朱嬷嬷点算,然后安放在玉笙居的库房。 有了银子,心里踏实了一些。 舜王的情况渐渐有了起色,生存指数上升到了三十。 傍晚的时候,他醒来了。 神智不是特别的清醒,只是睁眼看了一下冷潇,他仿佛知道冷潇救他似的,没有任何的敌意和警惕。 “信……”他嘴里念着一个字,神情有些着急。 冷潇才想起那封信,便忙从袖袋里取出,到底这封信写了什么,舜王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偷? 信被血污沾满了,血液混合了墨迹,几乎模糊不清了,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字来,说失手了,翼王没死。 落款只能看到一个楼字,其余的,全部看不到。 冷潇猜测应该是冷丞相买凶去杀南宫翼天,但是对方没有完成任务,只重伤了南宫翼天没杀了他。 这封信应该要销毁的,但是为什么冷丞相要保留呢?莫非是用来挟制这个凶手? 这凶手是有其他什么身份吗? 什么楼,是人还是组织的名字? 这封信,她放回舜王的身上,这是他用命换回来的,虽然只有一个字有用,但他们应该比较清楚这年代里的杀手组织。 她觉得,等舜王的生存指数上升到百分之六十的时候,应该就能告诉南宫翼天了。 冷静地想了想,其实南宫翼天的做法也能理解了,毕竟,冷丞相与他有伤腿甚至是杀身之仇,且还会继续对他下手,他以自己来要挟冷丞相,也是想救回舜王。 她真没必要像现代那样草木皆兵。 至少在这个王府,要她死的,只有清公主,南宫翼天如果要杀她,在班师回朝的时候就能下手。 所以,傍晚卫大人来送饭的时候,冷潇主动提出,“带我去见一下南宫翼天吧,我给他用点止痛药。” 卫大人轻轻摇头,“不必了,王爷说过,既利用了王妃,就不能再用王妃的药,这样才……” “公平?”冷潇觉得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倔驴?宁可痛死也不用她的药,来讲究什么所谓的公平。 “算了,不用就不用吧。”冷潇说完便回了屋中去。 卫大人回到斩月居,禀报南宫翼天,“王爷,王妃说可以给您止痛。” “不用。”南宫翼天脸色苍白,还在忍受着痛楚,方才已经服用过御医开的止痛药,效果已经几乎没有了。 第23章 不愿意承她的恩 “王爷,还是请王妃过来吧。”卫大人劝道。 “说了不用便不用。”南宫翼天暴躁地说,手紧紧地扶住椅子的扶手,指骨关节变成了淤青色。 气血运行已经很差,全身都有这样的淤青。 卫大人看着心痛,“王爷,您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不必再说,你去找牧之,问问可有四弟的消息,还有,冷丞相府怎么说?” 卫大人垂下眸子,掩藏了情绪,“王爷,大将军命人来过传话,说还没找到舜王,至于丞相府,只有一句回话,说不知道王爷的意思,还有,说冷潇既然已经嫁进王府,就是王府的人,要如何处置,随王爷的便。” 卫大人心里难受得很,其实牧之大将军叫人通知,说在狩猎岗那边找到了一些带血的残破衣料,还有一个玉佩,派人到舜王府去辨认,认出这玉佩是王府侍卫的。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肯定舜王出事了,尸体被丢在狩猎岗,被野兽吞噬。 尸骨都没有,这消息怎么能告知王爷?他如今气血不继,只受不住这个打击。 南宫翼天冷冷地道“看来,冷家已经放弃了这棋子。” “他儿女这么多,牺牲几个算什么?王爷,王妃其实也怪可怜的,且小世子身边不能没有母亲,不如,把她放出来……” “不行!”清公主快步走来,喝了一声,眉目拧起,厌恶地道“不能放她出来,阿翼,我觉得不能再留她性命,一定要杀了她,震慑冷家。” “但是,冷家显然不会为了她而妥协的。”卫大人说。 清公主脸上充满了戾气,“他就是看准了我们不敢杀,既然他们不怕,那就砍冷潇的一根胳膊送过去,看看他们是否还嘴硬。” 卫大人吓了一跳,“公主,万万不能这样,她可是小世子的生母。” “孩子不会没有母亲,我来抚养。”清公主说完,在南宫翼天面前蹲了下来,眼底泛着泪光,“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是我绝对没有冤枉冷潇,在你出征的时候,她确实与方莫私通,且想加害于我,所以我才会笃定地认为这个孩子是方莫的,如今看着孩子和你长得相似,我知道是你的孩子,我一定会把他当做亲生孩子来抚养,你尽管放心。” 南宫翼天双手缓缓地放在了她膝盖上,看着她,“改天进宫,本王要跟父皇说一下,该为你找一门亲事了。” 清公主惊愕,泪水顿时滑落,“你……你就巴不得我嫁出去吗?” 南宫翼天道“难当大婚,女大当嫁,女子十五及笄就该说亲了,你与本王同岁,今年二十三了,换做其他人,早就儿女成群。” “不,我只当你在说胡话。”清公主擦干了眼泪,慢慢地站起来,坚定地道“我不会成亲,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我便不嫁。” 南宫翼天眸色冷淡,没有接话。 清公主心里痛得很,每一次说这件事情,他就这副面容,不愿意做出一点回应。 在他心里,她就这么不堪吗? 第24章 清公主的心思 她到底意难平,哭泣了一声,“我至今不明白,既然你早知道她嫁过来的目的,为什么新婚之夜你要碰她?你为什么会失去理智?那冷潇就这么美吗?美得让你心动,让你忘记了她背后的阴谋?” 卫大人连忙解释,“公主,新婚之夜王爷喝多了,而且,第二天属下在房间的香炉里找到了依兰香……” 南宫翼天冷冷打断卫大人的话,“够了,不必解释,这是本王的事,皇姐如果没事就回宫吧,以后少来这里。” “你撵我走?我有没有听错?”清公主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顿急了起来,“阿翼,你是不是疯了?为了那个下作的女人赶我走?她竟然在新婚之夜就用了依兰香,可见她目的有多明确,她是要害你的。” “卫大人,送公主!”南宫翼天额头青筋突显,不知道是疼痛还是会因为不耐烦,转了头过去。 卫大人只得道“公主,您还是先回吧,王爷这会儿痛得要紧呢,您若真心疼王爷,就别在这个时候跟他闹了。” 清公主抬起头,冷冷地道“我不会走,你的伤没有好之前我不会离开王府,不管你怎么说,你是我弟弟,父皇和母妃让我好好照顾你。” 她说完,掩泪转身离去。 卫大人瞧着王爷阴沉冰冷的面容,宽慰道“王爷别生气了,公主也是一番好意。” “本王不需要!”南宫翼天冰冷道,再抬起头看着卫大人,“以后府中的事情少让她掺和,还有,如何行事,如何策划,不能对她透露一个字。” 卫大人无奈地道“王爷,倒不是属下透露,是公主的青鸾卫自己查的,您也知道青鸾卫以前是皇上的卫队,加上公主总是在府中出入,要知道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实在容易。” 南宫翼天显得有些暴躁,“本王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会把青鸾卫给了她。” 隔壁屋中,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婴儿哭得厉害,听得朱嬷嬷和徐奶娘在哄着,但是怎么都哄不好。 “吵死了,你把他抱过来。”南宫翼天眉间似有不耐烦之意。 “王爷……” “去!”南宫翼天扬手。 卫大人转身便去了,进屋之后抱了小龟蛋过去,担心王爷不喜孩子,会伤到孩子,便抱在怀中凑过去,“你瞧,那五官眉眼,真是跟您十分相似的。” 淡黄色的襁褓里,一张小脸蛋哭得正凄惨,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眼泪大滴大滴地从小眼角里流出来,像是委屈得很。 哪里瞧得出五官和眉目来? “还没起名字。”南宫翼天蹙眉,想了想,“明日你去报礼官,让礼部拟个名字,上了玉牒吧。” “王爷,真的?”卫大人大喜,王爷岂不是等同承认了小世子的身份?那真是太好了。 “冷潇怎么叫他的?满月了,总有个小名吧?” 卫大人想起冷潇以小龟蛋来称呼世子,“这个……这个,有些不雅。” “不雅?叫什么?”南宫翼天看着他,“别吞吞吐吐的。” 第25章 小龟蛋 卫大人讪笑,“属下听王妃叫过……小龟蛋。” 南宫翼天气得皱眉,“你可有听错?” 哪里有当娘的会管自己的孩子叫小龟蛋? “属下听得很清楚,确实是叫小龟蛋的。”卫大人笑着说,看到王爷对小世子这么温和,他心里真高兴。 小龟蛋还是哭得厉害,南宫翼天瞧着那皱起来的小脸蛋,竟觉得有些心疼,伸出手来便要抱过小龟蛋。 手刚碰到襁褓,却听得传来了脚步声。 倾听了一下,脚步声很熟悉,他顿时缩回手,面容也顷刻冰冷淡漠,恼怒地道“哭什么?吵死了,抱回去。” 卫大人一怔,王爷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王妃,您怎么来了?”门口的侍卫叫了一声。 卫大人转头,果然见冷潇走了进来。 他顿时明白,王爷是不想让王妃知道他在乎小世子。 真傲娇。 冷潇站在卫大人的面前,伸手抱过小龟蛋,许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小龟蛋顿时止住了哭泣。 卫大人笑着道“小世子认得王妃呢,真好。” 冷潇的手轻轻拍着小龟蛋的后背,面容的淡漠扫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 不知不觉间,她对小龟蛋也有了一丝实在的喜欢和感情。 这种感觉,其实让人心里安稳,仿佛不再飘零,天地间,也不是孑然一身。 南宫翼天瞧着她眼底的柔色,仿佛散发着母爱的光芒,这样的冷潇,很动人。 冷潇把小龟蛋抱回去给徐奶娘,便又再走出来去了南宫翼天的屋中。 他面容还是十分苍白,眼底的疲倦与忍耐几乎都没办法掩饰了,可见这两天痛楚折磨得他很厉害。 “这么犟干什么呢?岂不是苦了自己?”冷潇说着,取出两粒止痛药,递给卫大人,“伺候王爷吃药吧。” “药?不是贴吗?”卫大人犹豫了一下。 之前便已经知道她要对王爷下毒,如今明目张胆地拿出药来,不能不叫人怀疑。 冷潇眉目淡冷,“怕是毒药吗?真要杀他都不用下毒,直接等他痛死就行,你觉得他现在还能熬多久?” 南宫翼天面容清冷,“不用了,你拿回去。” “这药你爱吃不吃,还有止痛贴,贴下之后几个时辰才会起效,要止痛就要先吃药。”冷潇取出一张止痛贴一同放在了卫大人的手中,转身走了。 “站住!”南宫翼天轻唤了一声。 冷潇回头,看着他。 南宫翼天也看着她,“暂时委屈你一下,但本王不会为难你。” 冷潇勾唇,爱放不放。 “废院挺好的。”冷潇顿了顿,看着他,“这药放心用吧,如果真要说公平,拿银子买,这止痛贴一千两一贴。” 说完,转身走了。 卫大人拿着药,仔细看了一下,这种药还真没见过,白色的是不是砒霜呢? “用止痛贴吧。”南宫翼天并未完全相信冷潇,但止痛贴之前用过,没问题,“把银子送去给她,连同之前的那一贴总共两千两银子。” “属下也是这样想。”卫大人松了一口气,如今翼王府不能不这样小心翼翼,敌人无处不在啊。 第26章 舜王死讯 第二天牧之大将军亲自前来,把狩猎岗的事告知了南宫翼天。 南宫翼天闻言,整个人如定住了一般,慢慢地闭上眼睛,顿时气涌如山,发指眦裂,一掌击在旁边的茶几上,茶几碎裂成断,顷刻倒塌,咬牙切齿地道“冷镇桓,本王不杀你,誓不罢休!” 牧之压住他的手腕,眸子沉沉,坚定地道“阿翼,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舜王报仇的。” 卫大人也难过地道“王爷,您节哀啊。” 南宫翼天眼底红如负伤的野兽,虽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尸骨无存,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到底是杀戮战将出身,他忍下悲痛,冷静下来,迅速吩咐,“此事先不能对外宣布,便说本王派他去苏元剿匪,一个月后,宣告牺牲。” 剿匪牺牲,是为国捐躯,便是成全了舜王的身后之名。 牧之清朗的面容已经是悲痛难忍,“舜王妃,眼看临产在即,如果她知道,只怕也接受不了打击。” 南宫翼天双手握拳,悲怒之气在心头翻江倒海。 自从舜王妃怀孕,四弟就一直期盼着孩子的出生。 他连孩子的一面都没能见到。 南宫翼天转了身,忍下心头的痛楚大痛,“去舜王府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有,把冷潇放出来。” 卫大人应声,转身先去了废院,跟冷潇说“王妃可以出来了。” 冷潇有些意外,“这么快?” 卫大人点头,“嗯,王妃收拾一下,回斩月居吧,王爷已经让人报礼部,给小世子拟封号了。” “我过几天才回去,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心。”冷潇说。 卫大人看着她道“王妃放心,王爷说过不为难你,就绝对不会,他素来言出必行。” “和他无关,我只是需要好好地想一些事情。”冷潇说完,把门关了起来。 卫大人怔了一下,摇头,还跟王爷生气了? 王爷都放她出来,还给小世子上玉牒,承认了小世子的身份,她不思感激反而得寸进尺了? 府中多事,为大人也不管她了,叫了文兰文竹给她送饭。 文竹文兰两人到了废院外,冷潇问她们斩月居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文竹道“没出什么事,就是翼王应该知道了舜王尸体被丢到狩猎岗的事。” 冷潇眸色微冷,“你怎么知道狩猎岗的事?” 文竹笑笑,“奴婢姐妹为相爷办事这么久,与府中几名心腹素有往来,知道知道一些。” “所以,你们会约出来见面?”冷潇问道。 文竹瞧了她一眼,眼底微闪,道“我们要定期通报的,相爷还不知道我们姐妹背叛了他,但您放心,我们只说了一些不要紧的事,别的没有透露半句。” 潇淡淡地应了一句。 文兰把饭菜取出来,道“但翼王似乎没打算公开舜王已经死了的事,还说派出去剿匪了,舜王妃其实挺可怜的,眼看着就要生孩子了。” 冷潇听了之后,打发她们离开,便端着饭菜回屋。 从昨晚开始,舜王的情况又变差了,指数重新下降到百分之十,有术后感染。 第27章 王妃真让人失望 他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伤情出现反复,出现术后感染,也是正常。 冷潇换了药,希望能压住感染。 但是,感染就像一头饿极的狮子,一旦出现就十分凶险,到了第二天晚上亥时左右,心跳一度停止,虽然最后抢救过来,可生存指数直降到百分之二。 说白了,也就是剩这一口气。 冷潇守了两天几乎没怎么睡觉,但困倦疲乏倒也还好,最难受的就是看不见希望。 舜王是她穿越过来之后的第一个病人,为了他冒了比较大的危险,也耗费了比较多的心血,如果死了,她觉得自己会很难过。 “你的孩子要出生了,你一定要支持住啊,你难道甘心没见过你的孩子就走了吗?”冷潇鼓励他。 现在能用的药,都用了,药物能帮的帮尽,就看他的意志力。 到了天亮,情况再度危险,亟需抢救,呼吸困难。 冷潇抢救过后,给他上了呼吸机,看形势,他或许是熬不下去了。 冷潇显得很颓败,她救过很多人,当然也见过很多病人离开,本该麻木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当了母亲,总希望他能活下来,见证自己的孩子出生。 或许还有其他因素,但眼下她能做的已经不多,一切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和意志力了。 第三晚没睡觉了,冷潇心力交瘁,趁着他情况暂时稳定,躺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殊不知刚睡着,废院大门就被重重地敲了起来,伴随着卫大人冰冷的声音,“王妃,请跟我走一趟。” 冷潇听声音就知道是出事了,她起床出去,打开院子的门,看到卫大人带着两名侍卫前来,站在门口处,三人脸上都有抑制的愤怒。 卫大人眸色冰冷,“王妃,请跟我去斩月居,王爷有话要问你。” 他语气里依旧用请,但是神色已经很不善。 冷潇看着他,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王妃不知道吗?”卫大人反问,语气讥讽。 “我应该知道?” 侍卫口气更恶劣地道“王妃不必装模作样,你的侍女对王爷下毒,被当场拿住,她已经招认,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冷潇愕然,文竹文兰?不要命了吗? “走吧。”她敛下眼底的情绪,道。 卫大人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王妃,你叫人失望。” 说完,他便转身带头。 冷潇没说话,眼底含着冷意。 来到斩月居,文竹跪在了南宫翼天的面前,瑟瑟发抖,泪流满面,嘴里喃喃说着一句,“是王妃对奴婢下毒,威逼奴婢做做的,奴婢迫不得已,求王爷饶命啊。” 南宫翼天静静地坐着,扬起了狠戾的眸子看着冷潇,薄唇尽然是讽刺。 清公主站在他的身边,脸色阴沉,怒道“说,是不是你指使你的侍女对阿翼下毒?” 卫大人在旁边淡淡地道“王妃还是如实说吧,大夫已经检查过,你的两名侍女确实被下毒了。” 不等冷潇说话,文竹便转身跪在她的面前,哭着苦苦哀求,“王妃,求您赐奴婢解药吧,奴婢真的不想死,求求您网开一面,奴婢已经照您吩咐的做了,但被王爷识穿,奴婢也没办法啊,王妃,奴婢还有家人啊。” 第28章 翼王被下毒 冷潇看着她眼底的绝望,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有人以她的家人要挟。 文竹要对翼王下毒,就不可能不被人发现,否则她们在府中早就找到机会了,不至于再厨房里当一年的苦工。 所以她下毒,就是要被翼王发现从而指证她,陷害她。 整个王府会这么恨她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清公主。 她看向清公主,清公主冰冷的眼底,隐隐藏着一丝得逞的得意,抬着高贵的头颅,憎恨地看着冷潇。 “不是我做的。”冷潇看着南宫翼天,他眼底的冰冷与酷狠,已经说明他不会相信。 是的,不管是她还是文竹文兰,当初进府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了他。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愿意为她费神分析。 所以,他才会连一句为什么都不问,直接就定罪了。 接下来的,不过是看如何处置。 “你还敢狡辩?她已经招认,容不得你抵赖。”清公主怒道。 冷潇垂下眸子,对南宫翼天道“算了,我也不辩解了,但看在止痛贴的份上,我能私下和她说两句话吗?” 南宫翼天冷笑,“还有必要吗?” 冷潇道“我认为有。” 南宫翼天垂下冰冷的眸子,“看在止痛贴的份上,本王给你一盏茶的功夫。” 冷潇伸手拽住文竹的手腕,拖着她回了原来的房间,卫大人与两名侍卫迅速把奶娘和小龟蛋带出来,连朱嬷嬷都被撵出来。 冷潇勾了勾唇讽刺,怕她伤害小龟蛋吗? 文竹跪在地上,泪水绝望地流下,“小,您要打要杀,奴婢绝无怨言。” 文兰站在一旁,垂下了头,嘴唇颤抖。 “为什么?”冷潇问道。 文竹哭着从袖袋里取出了一个锦囊,从里头抖出一截手指,她捧在手心,哭得悲痛欲绝,“这是奴婢弟弟的手指,是清公主挟持了他们,王妃,奴婢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冷潇盯着那一截手指,手指的主人不会超过十岁,清公主太狠毒。 她取出两粒药,放在桌子上,淡淡地道“这是解药,你们离开王府吧,这件事情和你们无关,是我得罪了人。” 清公主要对付她,不是她们两个,也会是其他人,不是下毒,也会是其他的方式。 文竹看着那解药,哭声止住,眼底的绝望越发深,跪拜下道“王妃要杀奴婢,奴婢没有怨言,但文兰没有参与这事,能否请王妃对她网开一面?” 文兰跪下,哭着道“不,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文竹,并非我不参与这事,只是我没有家人可以被人胁迫,我早把你视作亲人,一同进府一同陪嫁,今日便一同赴死吧。” “你傻啊?何苦赔上一条性命?”文竹推开她,怒道。 “今日不死,完成不了相爷的任务,也是要死,迟早而已。”文兰哭道。 两人抱头痛哭,场面竟是十分凄惨。 冷潇看着她们,眉目恼怒,“闭嘴,这是千真万确的解药,服下解药之后,离开王府。” 说完,干脆把药塞进她们的嘴里,然后起身开门出去。 卫大人见她出来,带着她回了正院。 第29章 是我做的 她站在南宫翼天的面前,“是我指使她下毒的,罪魁祸首是我,放她们离开王府,我任由你们处置。” 南宫翼天眸色冰冷,“既然你承认,她不过是帮凶,杖打五十大板,赶出府去。” 冷潇心头微寒,“五十大板,要她的命了。” 不要说五十大板,三十大板,都足以叫文竹丢了性命。 她并未对文竹有什么悲悯心肠,只是是非恩怨分明,这既然是冲着她来的阴谋,文竹是被动,且她弟弟因此掉了一根手指头,这对文竹的惩罚就够了。 掉一条性命,太重。 清公主眼底歹毒,冷冷地道“你既然怜惜她,这五十大板,你替她顶了不就行了吗?” 冷潇没说话,只是勾唇盯着她冷笑。 清公主款款下来,冷毒地笑着道“你不是要彰显自己的悲悯心肠吗?不过五十大板而已,你还犹豫什么?” 冷潇看着南宫翼天,他眼底并没有毫无情绪。 冷潇觉得这真是荒诞闹剧一场,不就是要她的命吗?多简单的事,她干脆道“何必这么麻烦?五十大板打下去横竖是个死,既然如此,何不痛快一些,让侍卫刺我胸口一刀,不管我死没死,你都要放了她,同时答应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怔住了,让侍卫刺她胸口一刀,那不是必死无疑吗? 清公主都忍不住扬唇笑了。 南宫翼天盯着她,缓缓地道“好,这一刀下去是生是死,本王都不再追究。” 冷潇却是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好,希望你言出必行。” 清公主已经迫不及待地吩咐侍卫,“去,用最好的剑,看准了刺。” 南宫翼天却看着对卫大人,道“你来!” 他的手,微微地扬起了一下,落在衣衫上交叠放着。 卫大人看着他的手势,微微怔了怔,他跟随王爷多年,自然懂得王爷这个手势是留手的意思。 事已至此王爷还打算对她网开一面? 卫大人持着剑走向冷潇,剑抬起来,指着她的心脏,冷潇见他的手微微地歪了一些,这手势如果刺进来,剑锋会偏。 她倏然冲卫大人笑了,伸手抓住了剑身,用力地往自己的胸口一送,剑没入三寸,顿时血流如注。 卫大人怔怔地看着她,王爷本打算留她性命,她非要寻死。 但却见冷潇仿佛丝毫不痛的样子,缓缓地把剑拔出来,执着剑柄,胸口鲜血不断溢出,她苍白地冲南宫翼天笑了,声音沙哑,“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南宫翼天眼底才生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本王言出必行,此事不再追究。” 冷潇慢慢地抬眸看着清公主,狰然一笑,“既然下毒的事不追究,我跟公主却有些账要算一算。” 清公主只等她倒下,听得此言,冷道“本公主与你无话可说。” 冷潇倏然大步往前,一把抓住了清公主的头发,生生地把她从石阶上拽下来,滴血的剑在她另一只手上,在清公主尖叫声中,她冷冷地道“可我有话跟你说。” 第30章 断她三根手指 “住手!”卫大人喝了一声,“不得伤害公主。” 这倒是怪事咄咄,胸口中了剑,鲜血如注间,她方才瞧着也是摇摇欲坠了,怎么忽然一下子健步如飞,仿佛完全没受过伤似的。 “你放开本宫,冷潇,你找死!”清公主被抓住头发,头皮几乎都要被她扯下来了,痛得龇牙咧嘴,愤怒不已,伸手便要抓她的脸。 但见冷潇手中的剑扬起,在她伸出的手上一砍而下,三根手指头齐刷刷地落地。 清公主惨叫一声,痛得几乎昏过去,直吼,“杀了她,杀了她!” 府中侍卫见她伤了公主,正要围上来拿下她,冷潇却抬起了剑,看着依旧一脸冰冷的南宫翼天,讽刺一笑,“规矩我知道,三根手指头,我自刺三剑!” 众目睽睽之下,她把剑送入了自己的胸口,腰间,腹部,三剑,利落干脆,刺进拔出,不过是顷刻间的事。 丢了剑,鲜血溢出,她却还能坚持着往外走去。 鲜血在她离开院子门口之后止住,地上的血迹,也戛然而止。 伤敌三根手指头,自损三剑,看似吃亏,但往后要害她,就得掂量掂量本事。 且经此一事,翼王府不会赶走她,就这样都死不去,还能活生生地走出斩月居大门,谁能不好奇呢? 为她省去以后的许多麻烦。 南宫翼天敛下眸子里的诧异,淡淡吩咐,“带公主下去疗伤,命人守住废院,三餐继续供应,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阿翼,我要杀了她!”清公主剧痛之中,听得他这句话,顿时大怒,“青鸾卫,给本公主杀了冷潇,把她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两名青鸾卫从廊前的左右出来,但迅速被府中青龙卫逼退,青龙卫首领青桐冷冷地道“翼王府内,任何人不得放肆!” “阿翼,”清公主又气又痛,几乎昏过去,在侍卫为她勒住手掌止血之后,她努力撑住身子质问南宫翼天,“你不为我报仇,竟然还阻止青鸾卫?你眼里可有我这个姐姐?” 南宫翼天瞧着地上底下的一滩滩血迹,神情玩味,“来人,送本王的姐姐回去疗伤。” 清公主两眼一黑,激怒得一口鲜血吐出,之前折了一只手,现在断了三根手指,阿翼都没为她出头惩处冷潇。 在他心里,当真没有她。 心头大恨,冷潇,本公主不杀你,誓不罢休! 冷潇回了废院,一路回来,以灵力疗伤止血,这几刀虽然不会要她的命,但她会痛的。 这翼王府,真不好混啊。 冷潇萌生离意。 锁上废院的门,看了舜王的情况,还是不理想,且呼吸有衰弱的情况。 她躺在床上,再三被当做棋子用,心里特别烦躁,也筋疲力尽,不想管了,他自生自灭吧。 生存指数的仪器发出了细微的警报声,意味着病人危殆,需要抢救。 她闭上眼睛,不管了,不管了。 但那警报声不断传来,身为医生,她对这种声音几乎是本能的心急,还是跳了起来抢救。 抢救持续一盏茶的功夫,算是稳住了生命体征,冷潇大汗淋漓,看着刚从鬼门关里迈回来却依旧昏迷的舜王,冷冷地道“希望你值得我这样为你。” 南宫翼天就看不出这是计吗?如此蹩脚,只能说,她的性命在他看来,连蝼蚁都不如。 却也不禁讽刺地想,也是啊,毕竟是奉命过来杀他的,在他看来,他们是敌对身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谁会怜惜一个处心积虑要杀她的人? 第31章早就起了疑心 斩月居。 南宫翼天让侍卫惊天送他回屋之后,让所有人退出,门窗关闭。 帘子后,缓缓走出一个身穿灰色袍子的中年人,一身罩衫,仙风道骨,面容清癯,眼底透着睿智。 “无极,看清楚了吗?”南宫翼天问他。 被称作无极的人点了点头,“看清楚了,正如我之前所言,冷潇虽是冷潇,却也不是冷潇。” “怎么说?”南宫翼天波澜不惊。 无极摇摇头,“具体我也摸不透,但可以确定的是,此女自带灵气,且有快速自愈的体质。” 南宫翼天再问“是敌是友?” “看不透,但她没有伤王爷的心,至少,方才没有,她眼底始终毫无杀气,便是对清公主,她也是手下留情了。” “她的药,对本王确实有止痛的效果,比宫中御医给的止痛丹要好许多许多,就算不擅长医术,也必定是个制药的高手,她到底是来自何方?又或者,是不是冷镇桓把她和冷潇掉包?” “应该不会,小世子确实是她生的,她的身体,确实还是冷潇的身体。” “如此真有意思。”南宫翼天意味深长地道。 片刻,又道“此事暂时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先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有何目的,她不会平白无故地来,一定有所图谋。” “王爷言之有理,如今王爷腹背受敌,还需小心谨慎一些。” “本王会!”南宫翼天眸色冷冽地道。 从她的药能止痛开始,他就对冷潇起了疑心,冷潇原本在丞相府并不受宠,嫁过来的目的也很明确,她有多少本事,王府也探得一清二楚。 她甚至还不如随嫁过来的两个丫头文兰文竹,当日新婚之夜,是这两名侍女点的依兰香。 所以,冷丞相府的冷潇,是不会有这样的止痛神药。 第二次给药的时候,他就命无极马上回来,恰好那侍女对他下毒,便借此看她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让他想不到的是,她连辩解一句都没有,直接用了最粗暴的方式,来平息这件事情。 她很聪明,知道她的身份解释无用。 她连多说一句都嫌费事。 但同时也证明了她对于身体的伤害毫不在乎,甚至说,自伤是她认为对自己代价最轻的。 “王爷,清公主断了三根手指头,估计惠贵妃会追究。”无极道。 南宫翼天淡淡地道“那就追究!” 惠贵妃这些年动作不断,父皇早就不耐烦了。 真践踏了父皇的底线,父皇绝容不下她。 或许其他人不知道父皇为什么当初要迎娶惠贵妃进宫,但他清楚,因为惠贵妃是阵亡小将之妻,当时父皇急需要立贤名,也亟需获取军中的支持,才会有此一举。 惠贵妃与冷丞相夫人走得很近,时常传她进宫请安,原先只以为惠贵妃没有娘家人扶持,所以想多与权贵夫人们往来,如今却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卫林。”南宫翼天唤了一声,门外的卫大人应声,“在!” “找大夫去废院给王妃治伤。”南宫翼天缓缓地吩咐。 “王爷放心,已经命人去请了。”卫大人道。 南宫翼天嗯了一声,但心里有数,冷潇懂得医术,不会需要大夫为她诊治。 “王爷,那两名侍女如何处置?”卫大人在门外问道。 “让她们走吧!”既然答应过冷潇会放过她们,他不食言。 “是!”卫大人应了一声。 第32章 舜王醒来 文竹文兰绝望得很,出了王府的大门,就是死路一条,没有完成杀翼王的任务,冷丞相不会放过她们的。 两人收拾了行囊,来到废院门口,跪下磕头,哭着道“婢子拜别小姐,小姐大恩大德,婢子们来世再报!” 冷潇没应答,在门缝里能看到她们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也很明白离开王府之后,她们会有什么下场。 冷丞相的手段十分狠辣,对于没能完成任务的棋子,一直都是杀之灭之,不留任何把柄。 但她很意外,本以为南宫翼天不会遵守诺言放了她们,毕竟,不管她们为谁所用,到底是对他下毒了。 文竹文兰拜别之后,离开了废院。 她们走了没一会儿,卫大人带着大夫来,在门外道“王妃,王爷命属下请来大夫为您疗伤。” “不用!”冷潇在屋里淡冷地说。 “您的伤势……” “走吧!”冷潇道。 卫大人听她声音,感觉中气充盈,一点都不像是受伤的人,觉得十分奇诡,分明伤得那么重,怎么就跟没事人似的? 但既然王爷都没问,他也不好多问,带着大夫离开。 到了第二天,舜王感染的情况得到了控制,生存指数升到了百分之三十,这是一个很乐观的指标。 因为,这是从感染之后飙升回去的指数,代表一切向好。 冷潇继续给他挂消炎水和营养液,到了下午,情况越发好了,指数飙升到百分之六十。 这条命,如果没出什么意外的话,算是保住了。 接下来的三四天,卫大人都会带着大夫过来问冷潇的伤势,冷潇开始不搭理,后来就随便要了一点伤药。 卫大人告知她,说宫里问罪下来,王府只说一切都是意外,没有把王妃牵连进去。 冷潇不置可否,直接把门关了。 卫大人回去禀报南宫翼天,南宫翼天的止痛贴过效了,又开始忍受剧痛,经过止痛之后,他发现再一次袭来的痛楚,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他说“你还是每天带大夫过去一趟,不管她要不要大夫治伤,尽管带过去,哪怕要一点伤药也行。” 伤势痛楚的难以忍受,他很清楚,虽然无极说冷潇有自愈体质,但是,痛楚怕是无法避免的。 到了第四天午后,舜王慢慢地醒了过来。 冷潇站在床前看着他,道“欢迎重新回到人间。” 舜王唇角微微地展开,扯出了一抹苍白的笑,他几乎不能看清楚冷潇,因为他脸上的刀伤让他整张脸都肿起来,眼睛勉强睁开,但焦距不清,没办法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你……救了本王?”他的声音很轻,一点力气都没有。 “是我救了你,记住我的大恩,以后报答我。”冷潇说。 舜王又扯了一下嘴角,眼底有感激之情,却又问道“你是谁?为何可以从丞相府救出本王?” 冷潇并未有遮瞒,淡淡地道“我叫冷潇,暂时有两个身份,冷丞相的庶女……” 不等冷潇说完,舜王顿时大怒,“你是冷镇桓的女儿?本王如今还在丞相府?” 他艰难地转头,想看清楚这里的环境,恨意与怒意在他苍白的脸上焚烧,手在寻找什么东西,咬牙切齿地道“本王要杀了你。” 第33章 舜王妃来问 冷潇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掺杂任何的感情,“我劝你不要乱动,救你的性命比你所想的要艰难许多,你也不在丞相府,你在翼王府,你现在伤势已经逐渐见好,如果不出意外,你可以活下去,现在你可以要求见你的家人,例如你的王妃或者你的兄长翼王。” “什么?本王在翼王府?”舜王怔了一下,激怒的神色慢慢平静下来。 冷潇说“是的,我第二个身份是翼王妃。” 她把生存仪器收好,其余的针管,药物也全部收回系统里,还原这里本来该有的一切。 “带本王去见他。”舜王瞪着冷潇。 冷潇坐了下来,揉了揉眉心,这几天守着他确实也累得很,但命救回来了,也算值得,“等有人送饭过来的时候,我会转告的,你且等等吧,估计傍晚就有人来了。” “本王要马上见到他。”舜王仿佛想起了什么,挣扎着要看袖袋。 冷潇从小桌子上取回那封信递给他,“是不是找这个?” 信笺上,全部都沾满了血液,字迹模糊不清,唯有那个楼字,还是清晰的。 舜王大受打击,怔怔地看着那封信,“怎么会这样的?” “你伤势太重,血流得太多,把信染湿了。”冷潇把信丢在他的身上,便回床上睡觉了。 斩月居里受伤回来,她流了很多血,体质比较虚弱,痛楚虽说后来缓解过来了,但开始的时候真是钻心的痛啊。 她对南宫翼天有了一丝的同情。 痛过,才知道痛着的感受。 她苦笑,说好了心硬如铁,她还是心软了。 舜王侧头去看着她,道“本王要马上……” 冷潇闭上眼睛侧身背对着他,“闭嘴,不然杀了你!” “你……”舜王气极,想努力撑起手,目光却触及地上一袭沾满鲜血的女子衣裳,他怔了怔,她受伤了? 斩月居里,派出去的青龙卫回来,说如今京中有流言说舜王出事了。 卫大人很担心,“王爷,您先前对外说舜王是您派出去办差的,一旦朝臣得知他出事了,只怕会归咎在您的头上。” 南宫翼天抿唇不语,对他来说,罪责永远重不过四弟的命。 这消息大概也是冷府那边放出去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大家胡乱猜测,闹得满城风雨,给他添乱。 毕竟,一旦这个消息流传开来,不管是宫里头还是大臣们,都会派人过来问他。 果不其然,刚过一会儿,门房疾步走进来,禀报道“王爷,舜王妃和杨大人来了,说要见您。” “她怎么来了?不是说快生了吗?怎么还四处走动?”卫大人皱着眉头道。 门房道“说是来问问舜王的事,舜王妃肚子很大了,一直哭着。” 卫大人轻叹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南宫翼天扶住椅子的扶手,冰冷的眼底渐渐浮上了一抹痛楚,“让他们进来吧。” 大腹便便的舜王妃在侍女的搀扶之下,与舜王的舅舅杨大人一同进来。 舜王妃神色苍白,脸上泪痕未干,见到南宫翼天便哭了起来,问道“三哥,他们都说王爷出事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卫大人劝道“舜王妃,您别这么激动,身子要紧,先坐下来说话。” 侍女扶着舜王妃坐下,杨大人也拱手入座了,他看着南宫翼天,忧心忡忡地道“王爷,这事下官也命人打听了一下,但流言不知道来路,没法子查出到他到底是不是出事了,才不得已前来打扰您,还望您如实告知。” 第34章 舜王妃摔倒 南宫翼天瞧了一眼舜王妃的肚子,看样子,确实是快要生了,这个时候告知她四弟出事的消息,一旦她受不住,动了胎气,那四弟唯一的血脉就保不住了。 他给卫大人递了一个眼色,卫大人马上笑着道“舜王妃,杨大人,你们是从哪里听得这个消息的?简直是无稽得很,下官给二位打包票,舜王殿下安好无恙,不知道传出这消息的人,到底是何居心,二位莫要上当啊,回头王妃惊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舜王妃孕中多思,卫大人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却没能安抚她,因为当天他是趁夜出去的,东西全部不曾收拾过。 她慌乱地哭道“三哥,不管如何,总要让我知道,我昨晚梦到他了,他浑身血淋淋,说想见孩子出生,但他回不来了……” 说到这里,舜王妃顿时崩溃痛哭起来。 这崩溃惨烈的哭声,让在场知道真相的人闻之沉痛。 南宫翼天抿着薄唇,冰冷的眼底透出了悲痛,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杨大人见状,心头咯噔了一声,“王爷,他真的出事了,是不是?” 南宫翼天收敛了神色,眸光冷峻地道“没有,别胡乱猜测,快送她回府去,找大夫和稳婆悉心照顾,等生了孩儿,他就该回来了。” 他眸光责备地看了杨大人一眼,“你本该是劝着点儿的,怎么还带她一道过来呢?若出了点什么事,等四弟回来看你怎么交代。” 杨大人也知道自己鲁莽了,道“是,下官实在是欠缺考虑了,那我们就先回吧,告退!” “他真的会回来吗?可我梦到他了,他一身都是鲜血,看得我心都碎了……” 舜王妃被侍女搀扶着,一边走一边哭着说,她脚步虚浮踉跄,半边的身子都靠在了侍女的身上。 刚出了院子门口,就听得啪地一声,紧随着是侍女的尖叫,“王妃!” “天啊,快,快扶起王妃!”杨大人也跟着叫了起来。 南宫翼天陡然抬起头,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卫大人马上跑出去,只见舜王妃倒在地上,她是直挺挺地扑下去的,脑袋磕在了石头上,鲜血沿着她的额头流了出来。 府中侍女和她的侍女连忙扶起了她,她捂住腹部,面容痛楚,“我……我肚子好痛啊。” 卫大人看了下去,只见血液沿着她的裙摆往下渗流,绣花鞋上已经沾满了血。 他心头咯噔了一声,立刻吩咐,“送回府来不及了,快,送到隔壁天南居,找大夫,找稳婆过来,怕是要生了。” 侍女们急忙扶着她便到天南居去,天南居距离斩月居是一墙之隔,飞快送进去之后,府中的大夫已经提着药箱飞跑过来了。 大夫先处理额头的伤口,伤口很大,血流不止。 卫大人先回来禀报南宫翼天,南宫翼天立刻下了命令,“不惜一切,救她和腹中的孩子。” 卫大人道“稳婆已经在来的途中,大夫先给她额头止血,额头伤口很大,且胎儿……也出血了,怕是不乐观,要通知宫里派御医来吗?” 南宫翼天眉心跳了一下,“马上派青龙卫去。” “是,卑职马上派人去。”卫大人拿了令牌,急忙便跑了出去。 第35章 难产 卫大人走后,南宫翼天叫侍卫把他送到天南居的门口守着。 天南居已经乱作一团,他被安置在门口廊下的位置坐着,听着舜王妃的痛叫一声声传来,他抬头,看着沉沉压压的天空,一丝风也没有,压抑得叫人气户喘不过气来,阿武,你要保护着你的妻儿,别让他们出意外。 舜王妃的喊声越来越凄惨,一声高过一声,听得人心里直打颤。 杨大人陪伴南宫翼天在廊下等候,听着这一声声的惨叫,心都寒了,嘴唇哆嗦,“保佑啊,一定要保佑啊。” 大夫抹着额头的汗水跑出来,跪在了南宫翼天的面前,“王爷,舜王妃是先动了胎气,且是横胎,很危险啊。” 南宫翼天盯着他,“尽你最大的本事,等到御医来。” 大夫忐忑不安,“王爷,只怕御医来了,也未必有办法。” 他的医术虽不说能比得过御医,但舜王妃的情况确实很差,稳婆说宫口未开,但痛得这么厉害,可见跟摔伤有很大的关系。 南宫翼天怒声道“别废话,尽力保住就是!” “是,是!”大夫爬起来,又小跑了进去。 杨大人哭丧着脸,懊悔不已,“我不该带她来的,不该带她来啊,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阿武交代呢?” “闭嘴!”南宫翼天眉宇间有狂躁之气。 杨大人瞧了他一眼,闭上了嘴巴,只是慌乱依旧。 大夫开了催产的药,让府中的人马上去煎,灌下去两碗,宫口还没开多少,再这么下去,只怕胎儿会窒息。 大半个时辰之后,阿鹿带着宫中的傅御医提着药箱急急赶来。 到了廊前便要给南宫翼天行礼。 南宫翼天眉目沉下,“不必行礼,快进去!” 傅御医拱手,马上便进了产房去。 御医进去没多久,便出来了,在南宫翼天面前躬身一拜,叹气,“王爷,舜王妃的情况实在不乐观,出血了,羊水也穿了,但宫口就是不开,而且,就算宫口全开,这会儿她也没力气生产了,这胎儿,还是横胎啊,恕微臣斗胆说一句,能保住大人的机会也很渺茫。” 杨大人身子一震,“大人都保不住?” 御医沉默了一下,道“难!” “天啊,这如何是好?王爷,您快想想办法啊!”杨大人慌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南宫翼天看着他,眼底极力压着情绪,道“丧气话一句都不准再说,进去,使出你的看家本事,保不住小的也要保住大的,若大小都保不住,你这御医也不用当了。” 傅御医道“微臣会竭尽全力,只是,让王爷有个心理准备。” 他说完,便又进去了。 杨大人蹲在一旁,急得不行,嘴里一直叨叨着说他不该带王妃来,听得南宫翼天心里很烦躁,叫人把他带到正厅去休息。 杨大人被带走之后,南宫翼天紧绷的身子慢慢地塌了下来。 心底沉冷一片,如果大小都保不住,舜王府真是满门倾覆。 紧紧握住了扶手,指骨发白,眼底的悲痛情绪才慢慢地浮现出来。 第36章 告诉他舜王醒了 废院里,冷潇睡到了许久才起来,屋中漆黑,已经是晚上了? 怎么今天傍晚没人来送饭? 她摸黑起来点了灯,舜王躺在床上,一双眸子疲惫地看着她,“你醒来了?可以叫王府的人来了吗?” “没人来过吗?”冷潇问道。 “没!”舜王打量着她略显得苍白的脸,“你也受伤了?” 冷潇嗯了一声,走出去打开了门,外头也漆黑一片,寂静得很。 她疑惑地回来,之前卫大人会亲自来送饭,他不得空的话也会吩咐人送过来,怎么今晚像是遗忘了她似的? “你怎么受伤的?”舜王问道。 “我出去找人来,你等一下。”冷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已经凭一己之力,和整个翼王府泾渭分明了,那些事情,提不提也罢。 她走了出去,沿着漆黑的小路转到了正院那边,见斩月居的方向灯火通明,似乎很多人聚集在那边。 她喊住了一个行色匆匆的下人,问道“那边出什么事了?” 下人被忽然出现的冷潇吓了一跳,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楚是王妃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道“回王妃的话,是舜王妃难产,御医都来了。” “舜王妃怎么会在翼王府难产?”冷潇奇怪地问。 下人道“舜王妃是听说舜王出事了,所以过来问问的,殊不知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动了胎气。” 冷潇蹙眉,之前听说舜王妃就要生了,这个时候才摔跤,且御医都来了,怕是情况不是很好。 她本想不管,但是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生了吗?” 下人道“还没,听御医说大小都未必保得住。” 冷潇怔了一下,大小都保不住的话,岂不是一尸两命?这舜王府今年水逆啊,先是舜王出事,现在是舜王妃。 “王爷呢?”冷潇问道。 “王爷在天南居廊前守着。” 冷潇嗯了一声,执起曳地的裙摆往天南居走去,穿越至此,最不习惯的就是这长裙,行动都不利索。 来到天南居门口,就听到了沙哑的痛叫声,听这声音应该是痛了许久,声音沉哑无力,几近绝望的境地。 站在院子门口,看了进去,刚好和南宫翼天的眸子对上。 他眼底的沉痛与焦灼,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她看见了。 一瞬间,他眼底恢复了平静淡漠,盯着她。 “王妃,您怎么来了?”卫大人看到了她,忙出来院子门口处。 “你没给我送饭。”冷潇瞧了他一眼,道。 卫大人怔了怔,苦笑,“卑职忘记了,王妃恕罪,卑职这便叫人给您备下饭菜。” 潇点了点头,顿了一下,“你叫人煮点汤,不用太油腻的,清淡便可,舜王伤势刚好,可以喝点汤。” “好……”卫大人猛地抬起头,失声道“您说什么?” 南宫翼天看了过来,里头吵闹,他并未听得冷潇说什么。 “你听到的,做好之后,送到废院去吧。”冷潇说完,便转身走了。 “王妃!”卫大人竟然不顾尊卑和男女大防,猛地拉住了她的袖子,惊骇不已,“您方才说……说舜王伤势好转,需要喝汤?属下可有听错?” “没,他在废院,我救回来的。”冷潇说完,便甩开他的手走了。 第37章 她救的 “王爷!”卫大人转身,眸色急切地看着南宫翼天,“王妃说……” “马上去!”南宫翼天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冷峻的神色再也维持不住了,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来,“带本王去!” 侍卫抬着他随着卫大人前往了废院,废院里点了一盏暗淡的灯,破败的大门开启,冷潇也是刚回到,扶着舜王慢慢地坐了起来。 “舜王,真是舜王!”卫大人急忙跑了进去,单膝跪地,已经是泪流满面,“王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南宫翼天也被抬了进去,看到舜王的那一瞬间,他眼底发热。 他的脸,有一道狰狞的伤痕,虚弱惨白得毫无生气。 “三哥!”舜王狂喜,急忙想下床去,冷潇压住他的肩膀,不许他下床。 南宫翼天被抬到了他的床前,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声音有轻颤,“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三哥,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舜王声音也哽咽起来,“没想到我真是在翼王府,我还以为她骗我。” 南宫翼天看向冷潇,冷潇垂着眸子,不见情绪。 南宫翼天问道“你救了他?在哪里救的?为什么不告诉本王?” 冷潇抬头看他,有淡淡的讽刺,“是我救的他,在我回娘家的那天晚上,至于为什么没告诉你们,因为我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你们兄弟感情如何,当我后来知道你很紧张他,一直派人出去找他的尸体,他又因伤势过重而一直昏迷,如果他死了,那我告诉你们,我还能活吗?” 深深的讽刺,南宫翼天自然听出来了。 他看了舜王一眼,沉默了一下,对冷潇道“谢谢你救了他!” 冷潇本以为他不会说这两个字,因为她是冷镇桓的女儿,这是原罪,她做的任何事,在他们看来都是别有居心的。 这一声谢谢,不能代表什么,但是让她心里好受些。 “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去丞相府的?”卫大人急不可待地问道。 舜王看了冷潇一眼,没立刻回答。 冷潇知道他还在忌讳她在场,反正她也没兴趣听那些,便淡淡地道“我去厨房找点吃的,你们聊。” 说完,便走了出去。 南宫翼天转身看她的背影,眸光灼人般的锐利,直到看不见她,才缓缓地收回,素来冰冷的神色,温暖了许多。 冷潇出了废院大门,便提着裙子往天南居跑去。 她还是没办法做到漠视人命,尤其,还是一尸两命,她现在也算是当母亲的人了,见不得这种事。 到了天南居,她直闯产房。 产房的门骤然被推开,吓得在屏风后面的傅御医和大夫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只见冷潇气息未定便立刻问情况,“她什么情况?” “王妃,您怎么来了?”在产房里还有翼王府的人,见到冷潇,忙起来问道。 听得她是翼王妃,傅御医便道“舜王妃的情况并不好,宫口没开多少,出血,羊水几乎流尽,且是横胎,很危险,刚服下了两次的催产药,毫无作用。” 第38章 接生 冷潇看向舜王妃,她整个人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湿透,连头发都湿了,痛楚折磨得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张着嘴喘气,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冷潇知道情况危急了,当机立断,“全部出去,马上!” 众人面面相窥,出去?这个时候出去,舜王妃还有命吗? “这怎么行?”傅御医马上反对。 冷潇问他,“你有办法让她顺利产子?” 傅御医一怔,慢慢地摇头,“这个……微臣确实没别的办法了,能用的药已经用了。” 冷潇道“你都没办法,还白折腾她干什么?都出去,这是王爷的命令,让我陪着舜王妃,让她体面一些。” 听得是王爷的命令,众人便再没说什么了,确实如今也回天乏术了。 舜王妃已经剩这一口气,再折腾下去也只是徒增痛苦,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众人纷纷撤出去,舜王妃的贴身侍女哭着不愿意走,被冷潇命人拖出去。 全部人走完之后,冷潇立马关门,拴上了门闩。 舜王妃意识已经有些飘散了,她半睁眸子看着冷潇,嘴唇翕动,想跟冷潇说点什么。 冷潇一边启动医药系统,一边道“你家王爷赶回来了,等你生完孩子,他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坚持住,我会帮你。” “救……”她大口吸气,眼睛半阖,声音沙哑得叫人辨不清她的话,“救我……的孩子。” 冷潇目测她的体重,取出麻醉,褪去她的衣衫把她翻侧,一边上麻醉,一边道“放心,你和孩子都会没事,你们一家三口很快就可以团聚。” “王爷……”一滴泪水从舜王妃的眼角滑落,她用力地喘气,“王爷!” 冷潇用的是局麻,她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是折腾了几个时辰,她已经没有力气。 剖腹产这样的手术,对冷潇来说很容易,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十六分钟便可以完成。 一个人没有助产士,那顶多也就是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 带上头套,手套,手术刀,器械,全部备下。 割开肚皮的声音,还是让舜王妃惊恐了起来,“你……你在做什么?” “抱出孩子,你不痛的话就忍住,别说话。”冷潇剖开一层,动作娴熟,几乎是行云流水一般,再剖开,看到孩子了。 她抱出婴儿,婴儿全身发青,还有心跳,没有呼吸,不会哭。 剪断脐带,她把孩子倒吊,拍打,仿佛是做惯了这样的事,神色一点都没慌乱。 “孩子……我的孩子……”舜王妃哭了出来,着急地看着,想去帮孩子,却没有办法起身。 “你别哭!”冷潇继续拍打孩子,喝了舜王妃一声。 孩子终于有了呼吸,发出了微弱的一声哭,微弱得几乎听不到。 冷潇把孩子放在床边,伸手轻轻地揉着心脏的部位,指压增强。 孩子的呼吸渐渐地变得正常起来,心跳也明显了许多。 冷潇松了一口气,抹干婴儿身上的血污,放在一旁用一件衣衫盖住,再给舜王妃缝合伤口。 “是个儿子,你看到了吗?恭喜你当母亲了,不用担心,他会很健康的。” 一边缝合,她一边安慰舜王妃。 舜王妃哭了出来,努力想侧头去看孩子。 第39章 信任 废院里,南宫翼天与舜王说了几句当晚的情况之后,还是把舜王妃在府中生子的事告知了他,“舜王妃以为你出事了,逼着杨大人带她过来问,在斩月居外摔了一跤,现在情况特别不好,本王已经请了御医出来,但御医说或许大小都保不住了,阿武,你要有心理准备。” 舜王的脸从错愕慢慢地变成骇然,“什么?大小都不保?三哥,这不可能的,她一直都好好的……快,快送我过去。” 卫大人安慰道“王爷,你别这么激动,你伤势这么重,怎么过去呢?御医在那边守着了,你去了也进不去产房啊。” 舜王脸色异常惨白,激动地拉住了南宫翼天的手,“不,不,本王不管,本王要陪在她的身边,三哥,带我过去,快啊。” 南宫翼天不忍看他悲痛着急的模样,回头吩咐,“卫林,准备一张躺椅把他抬过去,让他守着他的王妃吧。” 如果舜王妃不行了,好歹,阿武能陪在身边,跟她说最后一句话。 “是!”卫大人瞧了一眼这个废院,躺椅是没有的,只能从前院搬过来,马上便叫侍卫去准备。 把重伤中的舜王移到躺椅,再抬到平南居,却见御医和大夫稳婆全部都在外头候着。 卫大人怒道“你们怎么全出来了?王妃怎么样了?” 傅御医一怔,“方才翼王妃过来,叫我们都出来,说这是王爷的意思。” “不,都给本王进去!”舜王激动得要从躺椅上爬起来,御医和大夫都出来了,那里头是什么情况? 南宫翼天脸色一沉,“把门踢开!” 侍卫上前,正欲一脚踹开门,门却咿呀一声打开了,侍卫吓得一脚缩了回去。 在南宫翼天震怒之前,她淡淡地道“大小平安!”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骇了,大小平安?这怎么可能啊,舜王妃哪里还有力气产子?且还是横胎呢。 而且,他们在外头都没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更没听到舜王妃产子时候的惨叫。 “王爷……”里头传出舜王妃微弱而激动的声音。 “本王在这里,快,抬本王进去。”舜王顿时激动地道。 侍卫忙抬起他,稳婆也跟着进去了,惊喜地道“舜王妃为王爷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南宫翼天看着冷潇,惊愕得很。 傅御医不是说或许大小都保不住吗?这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怎么就母子平安了? 冷潇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来,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然后抬起头冲他露出了一个春风似的笑容,“你的腿残了,心也残了,不相信别人,是最可悲的。” 南宫翼天看着她的星芒黑瞳,那嘲讽就浮在嘴角,她救了阿武,又救了阿武的媳妇,她可以嘲讽他,甚至,为她遭遇的鸣不平,发泄怨气。 但她只说了这一句之后,便起身走了。 他转头看着她的背影,竟是缓缓地笑了起来。 卫大人在旁边瞧着,惊得目瞪口呆,王妃羞辱王爷腿残心残,王爷竟然还笑?气糊涂了吧! 他甚至都以为王爷要一掌拍在王妃的脑袋上了。 傅御医进去了解了一下,得知是开腹取出婴儿的,赞不绝口,惊为天人,“此等开腹的医术,下官平生未见,王妃真乃神人也!” 卫大人听得这话,心念一动,“王爷,王妃既然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兴许能治好您的腿伤。” 第40章 你应该多笑 南宫翼天抬起眸子,“送本王去废院。” 有些话,他要问清楚,至于治伤,他暂不作打算,他心里明白,他的腿伤治不好。 冷潇回到废院没一会儿,便见侍卫抬着南宫翼天来了。 她坐在椅子上,刚刚歇息了一会儿,屋中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乱七八糟的。 看到他,冷潇的心情比较复杂,因为刚才临走的时候对他说的那句话,她其实没资格说。 她也不信任人。 南宫翼天进来之后看到地上的那件染血的衣裳,是那天她被诬陷下毒的时候穿的,就这么随意地丢在地上,还被践踏过几脚。 风从破败的窗吹进来,扬起她鬓边的乱发,她的眼底似有暗芒,“有什么事吗?” 南宫翼天瞧着她,“你为什么会懂得医术?” “学的。”冷潇说。 “废话!” 冷潇看他,忽地笑了,“所以你也别问废话。” 南宫翼天瞧着她的笑,这笑容不带讽刺,格外的好看。 他也笑了,脸上冰冷的线条一下子就柔和了许多,“好吧,你是怎么从丞相府把阿武救出来的?” 冷潇几乎从没见他笑过。 他眉目深邃,五官浑然天成,是她平生未见过的美男子,但脸上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像石雕一般,便是忍受剧痛,脸上也仿佛是除了冰冷之外,没有其他的情绪。 这一笑才让人觉得,他是人,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 或许他们某个地方是相似的,人生里充满了防备和警惕。 在王府经历的这些事情,冷潇其实心里从没恨过他,或有时候会有怒气,但说不上恨,立场不同而已。 文竹文兰的事,是她自己说要为她们承担后果的。 更何况,僵持下去没有任何的好处,她寄人篱下,不想一直住在废院里。 所以冷潇如实告知,“我回娘家的那天晚上,听到书房附近有打斗声,便出去看了一下,发现几个黑衣人闯入丞相府,打斗之中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舜王,我留了心,他们被乱刀砍过之后,丞相府的人以为他们都死了,要把尸体送往狩猎岗丢弃,我趁着他们在后院备车的时候,把舜王背到马车里,再借口在府中闹了一番,让老夫人震怒把我赶走,我就名正言顺地把人带回了王府,至于为什么没告诉你们,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你背他?”南宫翼天瞧着她的身板,无法想象她这么羸弱纤细的身体,是怎么背得起魁梧的阿武。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冷潇说。 南宫翼天没再问了,而是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是你救回了阿武,救了他的王妃和孩子,本王欠你这个人情。” 冷潇摇头,严肃纠正,“你不是欠我人情,你欠我三条命。” 南宫翼天又笑了,薄唇扬起,眼底的阴霾似乎也被冲散了许多,“好,本王欠你三条人命,你希望本王怎么还?” 冷潇想了一下,“还没想到,等想到的时候问你讨要,但有一点,别再找我麻烦,尤其你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别惹我。” 南宫翼天的笑容越发深,“本王相信从今往后她不敢了,毕竟十根手指也不耐剁。” 他额头有细碎汗珠溢出,面容若素甚至淡笑着的他,还在忍受着双腿带来的剧痛。 冷潇望着他,他也望着她,四目相对间,他们都缺失的信任,在试图一点点地重建。 但是在这信任的底色里,两人都暗藏了一份防备和警惕。 这突如其来的和解,只是让之后的日子顺遂一些,和平一些。 他轻声道“搬回斩月居吧。” “要亲自盯着我?”冷潇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 他薄唇微扬,眼底促狭,“你说的信任呢?” 冷潇望着他半晌,站了起来,“你应该多笑,你一笑,整个翼王府的气氛就没有这么沉郁了。” 第41章 搬回 冷潇搬回斩月居,朱嬷嬷高兴坏了,立马抱着小龟蛋过来给她看。 自打冷潇被送去废院,朱嬷嬷就几乎日夜垂泪,心疼王妃也心疼世子,没娘在身边的孩子,就是可怜。 一个多月的小龟蛋,只知道吃喝拉撒哭,冷潇抱着他,他只是睁开眼睛瞧了一眼,又继续睡过去了。 她心里柔和了起来。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她已经慢慢地喜欢小龟蛋了。 朱嬷嬷悄声道“王妃,文兰文竹都走了,相爷那边应该很快知道您不听他的话,您可有打算?” “过一天算一天,不必打算。”冷潇放下小龟蛋,淡淡地道。 嬷嬷应了一声,有些犯愁,这也打算不来啊,王妃还没在王府站稳阵脚。 冷潇心里是有打算的,首要的事就是治好南宫翼天的双腿。 不管她和南宫翼天的内部矛盾如何,眼下只能一致对外,因为他是小龟蛋的父王,他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护着小龟蛋。 冷镇桓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她不可能和冷镇桓抗衡,只能靠南宫翼天。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和南宫翼天这么快和解,因为她需要南宫翼天在她面前竖立一道屏障,阻挡来自冷镇桓的攻击。 原主的这身份,只能选一方站队,以前原主没选,但是她要选,且她很看好南宫翼天。 冷镇桓不是他的对手。 只要他能重新站起来。 但她也必须有自己的人,不一定是死忠的心腹,只需要为她跑腿办事。 所以,冷潇稍作安顿之后,便请了卫大人过来。 “劳烦你帮我找牙行的人,我要找两个称手的人用。” 卫大人道“王妃需要伺候的人吗?府中就有,回头卑职给您调过来。” “不了,我想找新来的,只伺候我与小龟蛋。”冷潇道。 卫大人明白,“行,卑职马上安排。” “你跟牙行的人说,最好是会点手脚功夫的。” 卫大人微笑,“王妃放心,一定会合您的意。” 能如此直白说出自己的要求,卫大人反而放心。 翌日早上,冷潇刚看了舜王妃的伤口回到斩月居,卫大人就领着牙人过来拜见冷潇,且带了四个少女,这些少女衣衫破旧,面容皮肤黝黑,身段结实,站立的姿势直挺,看得出是练武的人。 只是长相差了些。 “王妃,”牙人上前躬身,谄媚地笑着,“按照您的要求,这几个都是练武出身的,容貌虽说不是很标致,但身手不错,您挑。” 冷潇看了四个少女一眼,她们也看着冷潇,眼底充满了渴望和忐忑。 能进王府当侍女,是她们如今最好的出路,以后衣食无忧,她们都希望被冷潇挑中。 但是来之前,人牙说王府只要两人,所以,必定会有两人落选。 冷潇让她们各自练了一段,她们使出浑身解数,把各自擅长的本事都秀出来,然后站在一起不安地等待冷潇的挑选。 “王妃,如何?”人牙问道。 这话一问,几个少女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着冷潇,屏息等待。 冷潇道“都留下吧。” 四个少女马上跪下,喜极而泣,“多谢王妃!” 卫大人点头,对人牙道“你跟我到书房去,把卖身契过了。” 人牙千恩万谢地跟着卫大人走了。 冷潇吩咐朱嬷嬷,“你带她们下去,找裁缝给她们量身,做几身衣裳,鞋袜,再给她们安排住处,安顿好之后来见我。” “是!”朱嬷嬷福身,便带着她们四人下去了。 冷潇上了廊,便见南宫翼天在右侧的小院子里晒太阳,相隔不远,他应该也瞧见了。 冷潇干脆走过去。 第42章 我帮你 阳光疏淡地从枝叶间投下来,院子里打扫得十分勤快,干净的地上只有几片残叶。 他坐在太师椅上,双脚放在地上,但看得出毫无力气。 他今天穿了一袭玄色素净的锦袍,墨发只挽起一部分,留了一部分狂肆地垂在肩膀上。 墨瞳深邃,铜色的肌肤上,有斑驳的淡阳,薄唇抿起,看了冷潇一眼,“舜王妃情况如何?” 冷潇坐在亭子的石凳上,面对着他,“没什么大碍,明天可以下地走走,再过三天,可以回家了。” 他神色温和,“阿武呢?他的伤势还要紧吗?” “他会没事。”冷潇拨了一下头发,今天起早便忙,自己随便绾了一个发髻,松散得很,走几步就凌乱了。 他点头,又问道“你不放心用王府的人?” 冷潇摇头,“倒不是,只是我有儿子,他身边总需要有几个懂得手脚功夫的人看着。” “所以你还信不过本王。”他平静地道,墨色眸子里染了一丝寒冷。 “信任是你我的短板,不必再提了,”冷潇看着他,“你打算就这么坐一辈子吗?” 他笑了,明目疏狂,声音讽刺,“本王还有选择吗?” “我帮你。”冷潇道。 他笑意更深,但也更讽刺,“本王这双腿,知道有多少大夫看过吗?其中,享誉大魏的神医都来了几个,每一个都摇头走掉,甚至连止痛都止不了。” “是啊,他们止不了痛,但我的药却能。” “那也仅限于止痛,你并不清楚本王的伤到底有多严重。” 卫林说他可以让冷潇治伤,卫林心存希望,但是他不会。 诚然冷潇是懂得医术,且医术精湛,但是,他明白自己的腿伤有多严重。 他垂下眸子,眼底阴影很重,俊美清朗的面容还极力地平静,但那垂下的眸子里还是能窥见一抹焦狂。 他厌恶自己一直坐在椅子上,什么都做不了。 连穿衣沐浴都需要人伺候。 到死的那天,这种情况都不会改善。 而要他再次像废人似躺在床上,不断地让医者去尝试治疗,各种治疗办法除了增加痛楚之外,没有一点的作用。 他配合了无数次,失去尊严,换来的是无数次的失望。 冷潇看出了他的抵抗。 她不着急,要说服他全心全意地接受治疗,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如果只是胡乱应下让她试试,他未必会全力配合。 冷潇取出止痛贴,递给他,“那就先止痛吧,你这样总是痛得睡不着觉也不是办法。” 昨晚,他那边的声音总是传过来,也唯有在午夜身旁无人的时候,他才会对痛楚的侵袭而愤怒。 他接了过来,粗粝的指尖捏着那片止痛贴,抬头看她,“谢谢!” 冷潇笑了笑,转身走了。 南宫翼天看着她的背影,深思起来。 本来以为她会闹一阵脾气,但她竟没有。 低头看着止痛贴,他想起其实她一直都在表达善意,从第一次为他止痛开始。 虽然偶尔冷冰冰的,但是正如无极所言,她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那他是否可以理解,她已经选边站队了? 选一个废人? 四名少女梳洗之后,被朱嬷嬷带到了屋中。 四人都十分拘谨局促,冷潇问了她们的出身,得知都是城郊镇上的百姓,四人的父亲也都是那镇上镖局的镖师,她们自小也跟着父亲学武,但后来镖局倒闭了,没了活儿,就活不下去。 她们四人便偷瞒着父母,偷走到了京城想卖身做大户人家的丫鬟,帮补家用。 倒是几个孝顺的姑娘。 看她们的年纪,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六岁。 卫大人送卖身契过来,还为她们取了名字。 阿花,阿团,阿锦,阿簇。 花团锦簇! 第43章送她们离京 过了几天,舜王一家三口走出翼王府的大门,回了舜王府。 消息自然传到了冷镇桓的耳中。 冷镇桓命人把文竹文兰抓回来严刑拷问,文竹文兰两人受了刑,却只咬死了说王妃在翼王饭菜里下毒被识穿,被关在了废院,而她们两人则被驱逐出府。 当天下午,丞相府便派人到翼王府,说丞相府老夫人想念孙女,想请王妃回府一趟。 南宫翼天叫卫大人去问冷潇,冷潇就一句话,“不回。” 让她回去,必定是为舜王的事,而且,文竹文兰兴许已经被带回了丞相府,以她们对冷镇桓的恐惧,必定会说她有心背叛的事。 卫大人微笑,“那卑职便说王妃身子不适,改日再回。” 冷潇看着他,“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说我不回,现在不回,以后也不会回。” 卫大人看着她,“王妃,这话您确定要说?” 这话一说,冷丞相必定知道她背叛了家族,对她绝不会手下留情了。 “如实说。”冷潇淡淡道。 卫大人明白了,脸色十分欣慰,“那好,卑职便如实转告。” 他躬身告退,出去一字不漏地把冷潇的原话转告给丞相府的管事,管事闻言,面无表情,“好,知道了,也请卫大人转告王妃一句话,文竹文兰已经回到了丞相府。” “嗯!”卫大人下逐客令,“慢走!” 管事转身离开,回丞相府之后把冷潇的话禀报了冷镇桓,冷镇桓倒是没大怒,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她以为南宫翼天能护着她?天真!” 管事问道“相爷,那文竹文兰如何处置?” 冷镇桓眼底闪过一抹冷酷“不听话的,还留在做什么?” “明白!” “还有……”冷镇桓凉薄的眼底多了一几分厌恶,“让盯着翼王府的人一旦看到冷潇走出王府,杀了她!” 管事神色未变地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没用的人尚且不会留,更不要说叛逆者,相爷能稳居朝中高位,自然不能妇人之仁。 冷潇在卫大人转述丞相府管事的话之后,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其实从文竹文兰被驱逐出王府,她就猜到她们两人兴许是活不了。 管事让卫大人转述的话,其实潜台词就是要告知她,冷镇桓要杀了她们。 冷镇桓不会以为她和文竹文兰有深厚感情,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文竹文兰没有出卖她,反而是千方百计为她开脱。 因此,冷镇桓要用她们两人的命,逼她回府一趟。 她不想回去,回去必定闹得天翻地覆,但也没办法漠视人命。 晚膳过后,冷潇去了正屋找南宫翼天。 “你欠我三条人命,还记得吗?” 南宫翼天薄唇抿起,似有不悦,“你要救她们俩?她们陷害过你,你不是这个时候要仁慈吧?冷潇,不理智。” 冷潇看着他,“我就是因为一点仁慈之念,才会在丞相府救舜王的,而且,她们两人是被清公主挟持了家人,才会以下毒诬陷我。” 南宫翼天眸光如渊,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地道“好,本王派人救她们出来,还你两条人命。” 冷潇知道要进丞相府救人不是那么容易,但他答应了。 冷潇暖声道“谢谢,救到之后,请帮我送她们离京。” “嗯!”他应了一声,定定地看着她。 第44章 那个梦 冷潇瞧着他研判似的眸子,笑笑,“我只为让自己心安。” 松散的发髻,垂下了一缕头发,南宫翼天伸手为她拢好,粗粝的指腹从她的耳际摩挲而过,似带了火灼般的温度。 冷潇怔了一下,对上他深邃的眸子。 他收回手望着她,声音略带沙哑,“你这样做没错,人活着但求心安。” 冷潇瞧着他俊美冰冷的面容似渐渐地笼了一层暖色,墨色瞳仁里有之前不曾见过的光芒。 冷潇迟疑了一下,“你……” 他慢慢地挺直腰,看着她似玉般明艳的脸,薄唇轻启,缓缓宣布,“冷潇,你是我的王妃。” 冷潇唇瓣微启,“名分上是……” 话没说完,他的手往她脖子上一勾,男性气息欺压过来,唇沉沉地压下,带着灼热的温度。 冷潇脑袋嗡地一声,唇瓣相接的的片刻,熟悉感如火花般在心头炸开。 她猛地推开他,瞪了一眼他忽地笑起来的脸,大步跑回了房间。 南宫翼天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容更大了。 心脏跳动得厉害,呼吸仿佛被扼住,脸火烫得要紧。 “王妃,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朱嬷嬷抱着小龟蛋过来,见她微喘着气,担心地问道。 “没事!”冷潇迅速收拾情绪,抬头看了小龟蛋一眼,小龟蛋醒来了,乖巧沉静地在襁褓里看着她。 小小的人儿,像粉团似的。 冷潇心底一软,主动抱了过来。 小龟蛋竟然冲她咧嘴笑了一下。 心头的灼烧感慢慢地褪去,抱着这孩子,心底也似乎平静了许多。 “世子很像王爷!”朱嬷嬷笑着道。 冷潇瞧着小龟蛋的眉目五官,确实像他,很像。 不禁想起方才一吻,心头又狂跳了起来。 呸了一句,都废了双腿,还那么的不安分。 平时装得多高冷禁欲的模样,竟然这么凶残,青天白日就敢强吻她了。 但那份唇瓣相接的熟悉感,到底是从何而来啊? 晚上,冷潇又做了那个梦。 梦见她身穿红色的嫁衣,在一个张贴着大红喜字房间里,红烛高高地烧着,照得房中一切清晰无比。 房中点着香炉,香炉里烟雾袅袅。 有一道身影压了过来,把她圈入怀中,他似乎浑身的酒气,她想用力推开,但怎么都推不了。 她想努力看清楚他到底是谁,但总是没办法看清楚,嫁衣被褪去,他的唇似乎点燃了整个夜晚,所有的点滴,无比的清晰。 甚至那痛楚,也是如此清晰。 等他从她身上起来,映入眼帘的面容,惊得她迅速从梦中醒来。 她睁开眼睛,猛第捂住胸口,心脏狂跳不止,漆黑的房间一点光芒也无,但梦中的点滴,却还萦绕在心头,甚至那张脸还如此的清楚在眼前。 怎么会是他? 这个梦在大概一年前就已经做过,且在现代的日子里,反复地做这个梦,但是每一次都没办法看清楚梦里男人的面容。 梦中所有的细节都记得十分清楚,甚至房中的一切摆放她都记得,唯独是没能看到这个男人的脸。 她甚至试过取出墨玄系统去看自己的前世今生,看是不是前生的孽缘,但墨玄系统是计算不了她自己的命,所以什么都没看到。 可这一次,竟然看到了。 竟然是南宫翼天。 是因为今天他吻了她,她潜意识把那个人想象为他,所以才梦到是他吗? 一定是这样。 但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45章 圆房的是她? 忽然地想起了什么来,她起身披衣下床,赤脚开门出去,提了廊上的风灯便直奔芳华居去。 原主冷潇嫁过来的时候,新房是芳华居。 但是她穿越来的时候,冷潇已经被关在废院,所以她没去过芳华居。 漆黑夜里狂奔,巡夜青龙卫见了她,十分诧异,但并未上前来问。 冷潇奔到芳华居门口,这里大门关闭,漆黑的大门沉哑无光。 她喘着气,盯着这一扇大门,心悬在嗓子眼上,仿佛门一推开,就会推出一些真相来。 她害怕的真相。 深呼吸一口气,她推开了门,提着灯笼慢慢地走进去。 庭院生了野草,许久无人打理了,芳华居的各处窗棱外还张贴着褪色的喜字,在这夜色里显得特别的凋零。 她跟随凌乱的记忆走到房间里,门推开便有尘埃簌簌落下,她用袖子挥了一下,提着灯笼看这房间里的一切。 心头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擂了一下,惊得她满脸发白。 这里的所有摆设,包括桌椅,屏风,红木大床,还有床上的大红喜被,和梦里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实在是太惊悚了,她虽是墨医世家的人,却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今晚梦见那个男子是南宫翼天,这还能解释为那一个吻乱了心,但这里的一切是如何解释?当时她还没穿越过来,那是差不多一年前的事情。 为什么一年前她就会梦到这里,梦到新婚之夜,梦到和一个男人在……她看向堆叠着龙凤喜被的大床,床边的雕刻,镂空雕花都是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还是说,如今也是一场梦?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梦里的情形,肌肤相接的炙热,唇间里的男性气息,她双手攀住的后背…… 陡然睁开眸子,那后背有很多伤痕,其中有两道呈十字,两道伤痕都约莫是三寸长。 如果说,南宫翼天的后背也有这十字伤痕的话,是不是代表那不是梦境,那是真的? 但是怎么可能呢?那可是一年以前啊。 脑子里忽然有一些被沉埋的记忆涌上来,新婚之夜,原主是曾经自尽过。 因为原主心里早就有人了,就是那一次回丞相府的时候,冷镇桓说要把她许配过去的人,叫林紫陌,是继夫人陈氏的外甥。 她嫁过来之前,不敢忤逆父亲,便随身带了毒药,新婚之夜她是服下了毒药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竟没死。 难道说,原主新婚之夜的那天晚上,她就穿越过来一次了?是以梦境的方式穿越?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她这么想着都觉得荒唐。 要知道这是荒谬还是事实,看一下南宫翼天的后背就知道。 她眯起眼睛,盯着那盏渐渐暗淡的灯笼,她不想再猜测,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震惊了,她一定要尽快知道真相。 提了灯笼,大步回了斩月居,然后直奔南宫翼天的房间。 守夜的侍卫见她闯进去,急忙拦阻,“王妃,都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王爷已经睡下,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明天再说吧。” 冷潇伸手推开他,“很要紧,比死了人都要紧。” 侍卫惊愕之际,冷潇已经推门进去了。 第46章 到底什么鬼缘分 房中漆黑一片,没有点灯,门窗是关闭的,烧艾的味道散不开,空气很差。 自打他受伤归来,卫大人就几乎每天晚上都给他烧艾通血脉,但其实一点效果都不会有,因为他伤在骨头,血气运行,反而会带着一些没嵌在骨头里的钉子移动。 床上的人睁开了鹰隼般冷锐的眸子,盯着那从门口快步进来的黑影。 “是我。”冷潇的声音微微颤抖。 “本王知道,你有什么事?”南宫翼天沙哑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 “我没恶意。”冷潇深呼吸一口气,不管,她今晚一定要知道真相。 南宫翼天淡淡地笑了起来,“过来!” 冷潇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走了过去。 床上的艾草味道十分浓烈,但也没掩去他男性的气息,漆黑之中,她呼吸很急促。 大手倏然从床上伸过来,力道很大,把她整个拽扑在他的胸膛上。 冷潇忙乱间想撑起,他的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逼得她与他在暗黑里相对,声音越发沙哑,“深夜过来本王的房间,没有敌意,那就是想本王了?” “想你个……”冷潇话还没说完,炙热的唇便覆盖了过来,男性特有的气息顿时把她笼罩,天旋地转间,熟悉感再一次传来。 她干脆抱着他的脖子,然后塞进去他的后背慢慢地往下移。 他的后背伤痕遍布,到了中间,指腹触及到一道交叉的伤痕,十字伤痕。 胸腔里有些东西瞬间炸开了。 竟然真的是他。 脑子里胡乱地想着,那是不是代表着原主和他的新婚之夜,压根不是原主的灵魂,是她? 这想法惊得她全身虚软。 “新婚之夜……”冷潇用力抬起头来,声音变调得厉害,“你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南宫翼天的双手勾住她的脖子,唇间的气息依旧烫人,“那晚上,你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她问,呼吸越发急促。 南宫翼天凑了上来,在她唇上轻轻地一咬,轻声道“你说,如果这不是梦,那一定是你疯了。” 冷潇浑身冰冷,这一句话,她自然也是清晰记得的,因为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所以她在怔惘间说了这句话。 那个梦,她做过许多次,但是第一次的感觉是最真实的,之后的,只是反复地梦到那一晚的场景,却没有第一次那么真实了。 她喃喃地道“南宫翼天,我跟你到底有什么鬼缘分?” “愿闻其详!”南宫翼天托着她的下巴,若有所思。 冷潇生平第一次,有想哭的冲动,特别的委屈。 她是真嫁人了,真怀了孩子,只是,用的是原主的身体,跟如今和南宫翼天在这里亲昵的性质,没有太大的差别。 唯一差别就是,怀孕和生子的时候,灵魂没在,原主帮她完成了。 冰凉的泪水从脸庞滑落,落在了南宫翼天的脸上。 他微怔,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语气里竟能寻着一丝疼惜,“你哭了?为什么?” 第47章 所有的秘密 “委屈!”冷潇胡乱地擦了眼泪,结婚生子对她来说是多大的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就到这一步了。 他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对不起!” 伸手抱她下来,伏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声似乎也有些快了起来,脸颊贴住,便觉得里胸膛上也有伤疤。 记得,梦里瞧见过他的胸膛,是带了伤痕的。 他浑身上下都带着战争的印记。 他是从鬼门关里归来的人。 她也是。 她的身体渐渐地没这么抵抗,就顺巧地伏在了他的胸膛上,仿佛这些年来东躲西藏警惕和独自对抗所有的盔甲,忽然就卸下了。 他没有再吻过来,只是这么温柔而霸道地抱着她,气息平稳。 冷潇忽然抬起头,对着他,漆黑中她的眸子如星火般耀眼,坚定地道“南宫翼天,你要站起来,我要尽快帮你医治腿伤!” “本王只是不愿被人一再地尝试。”他静静地说。 冷潇语气执着,“为人父,你没资格认输,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希望,你也要尝试,沙场上,你死都不怕,还怕失望吗?” 他似有触动。 黑暗之中对峙良久,他最终是伸手抱了她,“好,本王让你尝试,只限于你,其他的庸医,本王不信了。” 冷潇伏下,手执着他的冰凉的玄色寝衣,“好!” “上来躺下!”他往里头挪了挪,给她空出一个位置,冷潇犹豫了片刻,被他迅速地抱入怀中,额头抵住他的下巴,在他怀中渐渐地放弃抵抗。 宽厚的胸膛给她的安全感,是前所未有的。 沉沉睡去,那个梦再度闯入,但是,这一次却直接跳过了洞房的一幕,她举起了刀子,狠狠地刺向他的心脏。 鲜血从他心脏流出,他悲痛地看着她,艰难问道“为什么?” 她一句话都没说,而是继续扬起刀子往他的心脏刺去,一刀,两刀,直到他倒在地上,呼吸停顿。 她双手沾满了他的血,顿时山河震动,十万战士手持长刀朝她飞奔过来,长刀砍在她的脖子,她倒在地上,万马奔腾从她的身体践踏过去…… 冷潇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迅速摸向自己的脖子,没有血,只是梦! 她全身虚软,幸好只是梦。 只是她从没梦到过这么残忍的一幕。 心头惊慌还在,双手攀上他的肩膀,袖子滑落,手腕上露出了一道绿色的光芒。 她血液顿时凝固。 墨玄系统竟然开启了。 她身上有两个系统,医药系统可以自行开启,但墨玄系统却要触发的,以前虽然经历了种种追杀,但她没有触发墨玄系统。 只是一个梦,却把墨玄系统触发了? 那这就绝对不是一个梦,而是一个预兆。 她头皮发麻,以前被追杀的时候,总盼着触发墨玄系统的机关术,可以帮她躲过一切厄困。 因为墨玄系统一旦触发,以后就不会收起,会一直为她所用,和医药系统一样。 但那么危险的时候没有开启,现在因为一个梦开启了,是要告诉她,她留在南宫翼天的身边,有一天终会杀了他吗? 冷潇的心一下子乱了。 她会杀了他?然后被他的兵马所杀? 她艰难地喘了一口气,不,不能这样。 蜷缩在他怀中,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就是她用刀子刺向他心脏的画面。 第二天一早,卫大人就过来在门外禀报,“王爷,文竹文兰已经救下,受了酷刑,暂时无法离京,安置在城外疗伤,等伤势痊愈之后再送离。” 按照以往,卫大人认为王爷多半是嗯一声。 但是,等来的却是冷潇隔着门说了一句,“谢谢卫大人。” 卫大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是王妃的声音吗?王妃在里头?他们昨晚睡一起了? 他惊愕地回头看守夜的侍卫,侍卫轻声道“王妃昨晚过来的。” 卫大人笑了,好事! 冷潇起身了,光线注入,照在南宫翼天俊美的脸上。 他侧着头,眼底不若往日冰冷,带了一抹柔光,看着冷潇盘起头发,露出一张娇美绝丽的面容。 “你昨晚,似乎来寻找些什么东西,然后一直摸着本王的背。”他忽然就出声问道。 冷潇瞧着他,“嗯,找到了。” “是什么?” 冷潇笑笑,“答案。” “什么答案?” 冷潇顿了顿,那个梦的最后一幕,在脑海里重现,让她不寒而栗,笑容也凝固在了唇边,“不重要了。” 南宫翼天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迟早有一天,要把她所有的秘密都撬出来。 第48章 不稀罕假意的祝福 冷潇打开门,卫大人和侍卫还在外头,等待伺候的侍女嬷嬷也来了。 几人见她出来,都恭敬地喊了一声王妃。 “进去伺候他吧,我回去看看小龟……我儿子!” 冷潇大步往房中走去,小龟蛋刚好喝了奶,朱嬷嬷抱出来打算晒一下早上的日头,刚好看见冷潇进来。 朱嬷嬷忙问道“王妃,您今个起这么早啊?老奴起早想伺候您,却发现您早起来了。” 冷潇抱过小龟蛋,瞧着那酷似南宫翼天的小脸蛋,黑漆漆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笑咧了嘴。 冷潇的心顿时柔和了起来,这是她鹅子啊! 到了晌午,卫大人过来,“王妃,王爷让卑职带您去点算一下宫里头给小世子赏赐的礼物,您点算过之后,便由您收起来吧。” “宫里头赏赐的礼物?” “是的,小世子弥月的时候,皇后娘娘和各宫娘娘都下了赏赐。” 冷潇挑眉,早就下来的赏赐,怎么现在才给她? “好,你带路!” 卫大人带着她去了库房,库房里头的物件摆放整齐,唯独角落里有小山似的礼物是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 冷潇过去,打开前头的几个锦盒,都是长命金锁金项圈的东西,估计其他盒子里大概也是这些,其余的布匹绸缎也不在少数。 冷潇在这小山似的礼物里找到了一份被压在底下的黄绸,看样子是圣旨,她打开一看,是册封世子的旨意。 上头,连小龟蛋的名字都有了,叫南宫斯年。 “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冷潇微怔,这名字,小龟蛋可担当不起,这有祝愿国运绵长的意思。 卫大人轻声道“小世子的尊名,是皇上起的,不是礼部拟好送过来的。” “是吗?”冷潇本以为南宫翼天废了双腿,皇上对他,应该不会再像以往那般看重。 卫大人有些傲然,“王爷是嫡子,自然是头一份的尊贵。” “哪些礼物是皇上赏赐的?”冷潇问道。 卫大人垂下眸子,“皇上赐名,已经是莫大的恩典。” 冷潇瞧着他的神色,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皇上对自己嫡子肯定不会太冷漠,尤其还立下战功且残疾了双腿,唯一的原因是小龟蛋的母亲是她,冷丞相府的女儿。 冷丞相的野心,皇上能不知道吗? 怪不得这些礼物全部都是大同小异,没一件是费心思的。 大抵只是面子工程罢了。 而且,至今宫里也没旨意来传她带小龟蛋进宫去,连皇后都没传召过,若是正常情况,自己的亲孙子能不想见见吗? “皇上和皇后都不喜欢我,是吗?”冷潇淡淡地问了一句。 卫大人笑笑,“王妃多虑了,皇上和皇后如果不喜欢您,怎会同意亲事?” 那是因为冷镇桓找了帝师保媒,皇上看在帝师的份上,才会同意这门亲事。 但大概宫里头也只是等着,一旦冷镇桓倒台,便要休她的。 小龟蛋的名字,大概也是用来麻痹冷镇桓的。 南宫斯年,还真不如小龟蛋顺耳,自在。 “王妃,您实在无须忧心那些,王爷看重您,那就足够了。”卫大人说。 冷潇眼底温和了几分,“我没多想,这些东西你收拾起来放好吧。” “王妃不自个收起?” “并非真心的祝福,我不稀罕。”冷潇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卫大人笑了,王爷也是这样说的。 第49章 小王八蛋 王爷昨晚和王妃同宿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中,可见王府里安插了皇后身边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宫里下来旨意,让冷潇带着孩子进宫,让皇祖父和皇祖母瞧瞧。 南宫翼天对冷潇道“你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叫人回一句身体不适就好。” “没事,我去!”她不是擅长逃避的人,而且,有些话,她必须要对清公主和后宫娘娘们说。 “那本王陪你去吧。”南宫翼天道。 冷潇有些意外,听闻他受伤回来之后就不曾出过府门,现在竟然愿意陪她进宫? 但她摇头,“我带小龟蛋去就好。” 她喜欢快刀砍乱麻,他陪伴进宫,宫里头的那些人对她是什么态度,自然不会再显露出来。 还不如独自闯一闯,所有的事情就心里有数。 “本王只怕母后她们会为难你。”南宫翼天道。 冷潇微笑,“不要紧,我会忍气吞声!” 才怪! 他摇头,把她圈到身前来,俊逸的面容冷峻严肃,“不用委屈自己,本王叫阿佩和你进宫去,如果有人对你恶言相向,让阿佩立马立刻走。” 阿佩是他贴身的暗卫之一,武功十分高强,一般不露脸只负责暗中保护他。 卫大人把阿佩传了过来,阿佩身穿一袭绿色衣裳,和院子外的树几乎是同色,十八九的年纪,五官有些淡,神情冰冷,进门只对南宫翼天拱手,连冷潇都没搭理。 南宫翼天对她下令,“阿佩,你陪王妃进宫一趟,若有人刁难王妃,立刻带她走。” “是!”阿佩肃声道。 卫大人已经叫人备下了马车,冷潇抱着小龟蛋出门,阿佩走在前头,先上了马车,与车夫坐在一起。 等冷潇抱着小龟蛋上车之后,不等她坐稳,阿佩便已经扬鞭,“驾!” 马车忽然往前,冷潇一个趔趄,小龟蛋差点从她手中飞出去。 冷潇脸色冷了下来,但暂时没说什么,等马车出了巷子,她掀开帘子,一脚把阿佩踹下马车。 阿佩轻功了得,掉下马车之后随即轻功飘起,重新落在车头上,掀开帘子冷冷地盯着冷潇,眸光暗恨,“所有人可以忘记,但我不会忘记你是冷镇桓的女儿,你是要来杀王爷的,你最好能装一辈子,否则,一旦露出狐狸尾巴,我一定杀了你。” 冷潇把小龟蛋放在软垫上,一手把她拽了进来,阿佩想反手击打她的脸,冷潇手中的匕首已经抵住了她的脖子,尖锐的利器,破了皮肉,抵住的刚好是气管和大动脉附近,只需要一拉,阿佩就没命。 冷潇盯着她,冷冷地道“记住,我是冷潇,不是任何人的女儿,谁敬我一尺,我敬谁一丈,谁欺我一分,我十倍奉还!” 说完,又是一脚,把她给踹了出去,阿佩纵然运气抵御,但奈何冷潇这一脚似裹了强大的力量,她竟无法卸去,又从马车上滚了下去。 阿佩心头骇然,冷镇桓的女儿这般厉害? 她施展轻功再飞回马车上的时候,没敢再挑衅冷潇,只是面容一片的惨白。 冷潇整理好衣裳,抱起小龟蛋,这小子竟然冲她笑了。 冷潇杀意冰冷的眉目才温暖了一点,指腹抚过他的脸颊,“小臭王八蛋!” 第50章谁都不能欺负他 翼王府的暗卫都对她这么不信任且放肆,可以想象宫里头的那些主子,会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 尤其,她断了清公主三根手指头。 清公主如今在惠贵妃的宫里养伤,她对冷潇恨之入骨,在帝后和惠贵妃面前把冷潇说得既歹毒又有心机,连皇太后都不喜冷潇了。 皇上虽没说过冷潇什么,但是,皇后来说冷潇要带小世子进宫的时候,他连眸子都没抬,把这话题给扼断。 冷潇到了宫门,由宫卫带着往皇后的飞霞宫走去。 宫卫告诉她,太后那边不必去拜见。 冷潇心里有数,知道太后肯定不会喜欢她这个冷家女儿。 这个身份,就是原罪。 到了飞霞宫,冷潇抱着小龟蛋飞快地看了一眼殿中,里头坐了七八位贵妇,皆是衣衫华贵,面容或威仪或漂亮。 中宫之位上的那位,应该就是南宫翼天的母亲,当今皇后。 底下一排坐着的冷潇一个都不认识,但是清公主在场,且坐在了一个贵妇身侧,那贵妇虽四十多岁的年纪,依旧妩媚漂亮,冷潇猜测,她大概就是深得皇上宠爱的惠贵妃。 因为她和清公主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歹毒怨恨。 至于其他几位娘娘,也摆出了威仪的阵势。 冷潇不动声色,抱着小龟蛋进了殿中。 “冷潇拜见诸位娘娘!”她抱着孩子,只福身并未跪下。 “大胆,皇后娘娘在上,还不跪下磕头?”皇后身侧的嬷嬷喝了一声。 冷潇冷眼扫过去,“腿脚有伤,不便下跪,烦请见谅。” 清公主冷冷地道“母后,她就是这般放肆,您如今看见了,并非是儿臣故意诋毁她。” 冷潇冷冷一眼扫过去,“清公主还是少说点话,免得折了手指又断了舌头。” 惠贵妃当场发怒,“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你竟敢口出威胁当今公主的话?你伤了公主的手指,本宫饶过了你,没和你算账,你还敢这么放肆……” 冷潇打断她的话,“别饶,把账算清楚!” 皇后带领各宫娘娘,起码都是妃以上的位分在这里等着这位冷家女儿,等着给她下马威,教训她一番的。 但她进门不到三句话,强大的气势竟然压过了在场的娘娘,甚至不等问罪,她自己先算起账来了。 冷家的人,实在是太放肆了。 皇后脸色沉了下来,正要发话叫人掌嘴,却见冷潇抱着小龟蛋逼向惠贵妃和清公主,“我不该砍你三根手指,我应该把你整个胳膊都卸掉,你胆敢对王爷下砒霜,杀你都不为过,我的男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拖油瓶来欺负?他残了双腿,还有皇上和娘娘护着,皇上和娘娘不在府中,还有我这位王妃,谁敢欺他伤他辱他,我就跟谁过不去,断你三根手指是轻饶你的!” 在场的人闻言,顿时惊得脸色大变,清公主对阿翼下毒? “你……你胡说八道!”清公主猛地站起来,露出愤恨的眼神瞪着冷潇,“我没有对阿翼下毒。” 第51章 是王爷的儿子 冷潇扬起桀骜冰冷的眸子,“你没有?都当场拿住了,还敢说没有?我冤枉你,王爷会冤枉你吗?问问你的青凤卫去,看王爷是不是冤枉了你!” 皇后一拍桌子,怒道“阿清,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对阿翼下毒?” “我……母后,我没有,您要相信我!”清公主噗通跪下,委屈地哭着,“她冤枉我,母后明鉴!” 惠贵妃也是脸色微变间,随即镇定下来,对清公主道“阿清,皇后娘娘不是责怪你,这都是冷潇诬陷你的诡计,企图把伤你的罪名蒙混过关,皇后娘娘一定不会相信冷家女儿的话。” 冷潇冷冷道“贵妃别拿皇后当傻子,你几番派人到翼王府问罪于我,都被王爷挡了回去,为什么啊?我诬陷她,难道王爷也诬陷她吗?” 惠贵妃扬唇冷笑,“倒是伶牙俐齿,一味拿王爷做挡箭牌,可王爷从未曾怪罪过清儿。” 冷潇讥讽,“他念姐弟情分,你们就可以欺人太甚?什么逻辑?” 她抱着小龟蛋,对着皇后福身,“皇后娘娘,今日旨意到府,您说要见孩儿,我带进宫来,让他给皇祖母您请安,如今已经请过,告退!” 她说完,抱着小龟蛋便转身离去。 皇后看着她,喊了一声,“慢着!” 冷潇转身,看着皇后。 皇后压下复杂的心情,方才冷潇那一番话实在打动她,她甚至都要为冷潇叫好,实在可惜,她是冷镇桓的女儿。 皇后眸光冷淡地扫了惠贵妃母女一眼,大有一会儿再算账的冷凝,然后问冷潇,“翼儿还好吗?” 冷潇说“残疾了双腿,又被自己的姐姐下毒,能好到哪里去?” 皇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眼底充满了沉痛,“告诉他,让他好好养伤,听御医的话按时服药。” “是!”冷潇应了一声。 皇后瞧了一眼她抱着的小龟蛋,眼底的情绪更是复杂了,阿清去王府帮阿翼处理事务的时候,就说冷潇勾侍卫,这孩子又是超月生的,是不是阿翼的也未知。 犹豫一会儿,她还是道“抱过来,让本宫瞧瞧他!” 冷潇抱了过去,把小龟蛋放在了她的手中。 皇后低头瞧了一眼,略一怔忡,随即狂喜,“这……这不是和阿翼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吗?这眼耳口鼻,这圆圆的小额头,简直就是他父王的模子。” 除惠贵妃之外,其他娘娘都凑过去看了一下,都纷纷笑着说“可不是跟王爷一模一样吗?” “太像了,这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说不是王爷的孩儿,也没人相信呢,这孩子脸还挺大的,出生的时候应该挺重。”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惠贵妃母女给晾在了一旁。 清公主狠狠地盯着冷潇,大有把冷潇杀之灭之的恨意。 冷潇可受不得这气,冷冷地道“公主,我生斯年的时候你在场,你说他不是王爷的孩子,要杀了他,我刚生完孩儿,不得不把你的手折了才保下他的,否则他早就死在你的手里了,现在你还觉得你冤枉吗?” 纯妃娘娘说话了,“公主,你这就不对了,小世子一看就和王爷长得一样,怎么就不是王爷的孩子了?” 皇后手里紧紧地抱着小龟蛋,眸子如刀片似地刮过清公主的脸,淡淡地道“阿清,以后没什么事你不要去翼王府了。” 第52章 你承认了 清公主忍住泪水和不甘,“母后,儿臣当时真把她和侍卫拿了个正着,所以才会认为这孩子不是阿翼的。” 冷潇对这件事情还是有点记忆的,听得这话,讥讽地笑了起来,“没错,我确实和方莫侍卫在一起而被拿了个正着。” 这话一出,皇后陡然抬起头,眼底愤怒,她还敢承认?真是太不要脸了! “你承认,你承认了!”清公主叫了起来,愤恨无比,“冷潇,算你敢做敢当。” 冷潇逼近她,“我敢作敢当,你也要敢作敢当,是谁把方莫灌醉喂了药送到我房中然后立刻带人冲进来?” 清公主大怒,“你胡说,血口喷人,本公主怎会做这种下作的事?” 冷潇勾唇冷笑,眼神冰冷,“这算什么下作?企图爬上王爷的床这种事你也做过,这自然算不得什么,旁人不知,我却把你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你喜欢王爷。” 此言震骇了在场所有的人。 就连皇后都顿时变了脸色。 把清公主所做前思后想一番,对得上了。 清公主见她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秘密,又见众人异样的眸光,顿时羞怒交加,吼了一声,便朝冷潇扑了过去,“我撕烂你的嘴!” 冷潇侧身避开,再一手把她推到了惠贵妃的身上。 惠贵妃抱着清公主,忍住怒气,吗,面容青白难分,“阿清,你清者自清,何必与此等泼妇一般见识?” 说完,她盯着冷潇,冷冷地笑了起来,“到底是冷家的女儿,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本事啊!” “还是惠贵妃娘娘本事,时刻不忘提醒我是冷家女儿的原罪,但我是冷家女儿,一点都不影响王爷喜欢我,也不影响清公主觊觎我家王爷,诬陷我的事实。” 至此,冷潇今日要说的话,全部说完。 今日进宫,早知道会被刁难,但有些话她不想藏着掖着,也不想大家粉饰太平,多难听的话,都得敞开了说,才不会一直被人泼脏水。 清公主喜欢南宫翼天就没人知道吗?只是谁都不愿意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她偏要去捅破,断了她的心思。 也让想欺负她的人掂量掂量,是否付得起得罪她的代价。 冷潇以小龟蛋饿了为理由,提出回府让奶娘喂奶。 皇后虽是不舍孙儿,但更舍不得饿着孙儿,叮嘱了一句让她好好照顾南宫翼天,然后便准许她离开。 她还是不喜欢冷潇,但翼王府现在需要一个咄咄逼人且泼辣霸道的主母。 出宫的路上,阿佩对她的态度恭谨了许多,上马车的时候还伸手扶了她一把。 她服软,冷潇自然没再给她冷脸。 回到王府,把小龟蛋交给徐奶娘喂奶,便过了正屋去。 坐在南宫翼天的面前,南宫翼天看着她,问道“有人刁难你吗?” 冷潇摇头,“一团和气!” 南宫翼天自然不信,但也笑了,如阳光初绽,明亮照人,他伸出手,“过来!” “我就在你面前!” “过来!”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拽入怀中。 “我们有这么熟吗?”冷潇笑了,但伏在他的肩膀上,还是很舒服的。 拥抱了一会儿,才放开她凝望着她的脸,“真没受委屈?” 冷潇侧头,“嗯,有人受委屈了,你心疼吗?” 他肆狂,“除你之外,其他的人受委屈于本王何关?” 冷潇缓缓地笑了,望着他,心里竟然开始有些不舍了。 第53章 你想哪里去了 冷潇看着他,认真地道“明天开始,要治疗了。” “再过几天吧。”他回避这个问题。 “不行!”冷潇坚持。 “三天!” 冷潇看着他,“你不信我?怕我治疗的时候会杀了你?” 他摇头,面容隐晦,有些微愠,“不是!” “那就明天开始,我迫不及待等你站起来了。”她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认认真真地说“你一定会站起来,如我之前所说,站在小龟蛋的身前为他遮风挡雨。” 他手指缠绕着她后背的长发,眸子沉暗,“或许,还能做点别的。” 冷潇脸色竟是微红,“呸!” 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背,眸子越发沉暗,“想哪里去了?本王说的是还能陪你策马出去走走。” 冷潇嗯了一声,这般看着眉目有些欢喜的他,心里有些酸楚。 治好了他,她该离开了。 她已经想过,能避免梦里发生的那一幕,唯有她离开,两人永远不见,不会再有任何的利益牵扯。 入宫骂清公主一番,是断了清公主对翼王府的觊觎。 他以后可以娶别的女子,但是不能是清公主,因为她容不下小龟蛋。 至于贪恋与他的片刻,是她也想真正地放肆自己的感情,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天,哪怕她或许并不是那么喜欢他。 但他是小龟蛋的爹,他们还算是名正言顺的。 说了一会儿话,卫大人过来伺候汤药,冷潇回去换衣裳,南宫翼天便传了阿佩过来问今日宫里的情况。 阿佩虽然没进殿,但是殿中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如实禀报了。 卫大人闻言,目瞪口呆,“王妃真这么说啊?皇后娘娘在场啊,她就丝毫不惧吗?” 南宫翼天却没有丝毫的惊诧,虽说派了阿佩陪同进宫,但是他其实笃定她吃不了亏,受不了委屈。 清公主是自取其辱。 晚些,宫里送来了许多礼物,都是送给小龟蛋的,这一次,不再是一堆长命锁项圈的玩意,而是有很多别出心裁的礼物和一些精致的小衣裳,小鞋子。 长长的礼单,各宫娘娘都有送,连惠贵妃宫里也给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冷潇把礼物全部收下,放进了斩月居的小库房里头。 太后的永寿宫里。 镂空香炉里喷出袅袅轻烟,檀香的味道萦绕了整个殿宇,禧德太后慵懒地靠在榻上,旁边有小宫女在捶着小腿。 听了内侍臣的禀报,太后眸子半睁,“她真这样怒斥了惠贵妃和公主?” “回太后的话,确实就是这样说的,奴才在殿外伺候,字字听得清晰。”内侍臣福公公道。 “阿翼的王妃,本就该这么强悍才行。”太后扬了扬手,让小宫女退出去,慢慢地坐了起来,“那孩儿你瞧见了么?” 福公公摇头,“奴才没瞧见,只是皇后娘娘抱过来之后,说像极了王爷,诸位娘娘也凑过去瞧了一眼,也是这样说的。”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公主昔日禀报有误,这孩儿是阿翼的,那就好。” “太后,王妃还打了清公主一巴掌,她实在是胆大啊,贵妃娘娘都快气疯了。” 太后横了他一眼,“怎么?堂堂亲王妃,就打不得一个拖油瓶了?她如果是真对阿翼下毒,打她算轻的。” 福公公听得这话,微微诧异,“太后,您……似乎对翼王妃大为赞赏。” 太后若有所思,却没再说什么了。 同样的话,禀报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听罢,却只是淡冷地抬起了眼睛,“冷家的女儿,果然不简单。” 内侍臣庆公公道“皇上,听飞霞宫的人说,那孩儿酷似王爷。” 皇帝冷道“朕早命人去看过,若非像极了阿翼,朕会容她活命?不管如何,她总算给阿翼留了血脉。” 他皱起眉头,阿翼,他属意的太子,如今残疾了双腿,御医说,莫说双腿不能好,只怕连命都过不了一年,能熬过一年,大抵也熬不过两年。 阿翼若有个好歹,冷潇必定是要陪葬的,那孩儿,得接入宫中好生养着,也算是为阿翼留了一点后。 皇帝喃喃地道“如今也该为这孩子物色好一位母亲了。” 第54章 我早习惯了 第二天一早,冷潇便起身了,昨晚她还是回了自己的屋中睡,今天的手术估计耗时太长,需要养精蓄锐。 昨晚就已经叮嘱过他今天不能进食,因为要上麻醉。 南宫翼天却一宿没睡。 昨晚冷潇就很郑重地叮嘱说今天开始治疗,还特别吩咐不能吃东西。 他都觉得有些荒唐,治疗还不许吃东西了,但是冷潇霸道,说了不照做,她生气。 所以,卫大人和阿佩都严密盯着他,一口水也不许他喝。 冷潇自己是吃了早饭才过来的,吃了个七八分的饱,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才进屋。 卫大人看见她来,有些紧张,问道“王妃,王爷的腿真能治好吗?需要多久?” “还不知道,看他自己的术后情况。” “术后?什么术后?”卫大人问道。 冷潇走到南宫翼天身边,低头问他,“信我?” 南宫翼天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无奈,“都答应你了,只能信。” 冷潇微笑,“嗯,信我就对了。” 南宫翼天看着她,“那你总得告诉本王,如何治疗。” 冷潇蹲下来,掀开他腿部的毛毯,手抚上膝盖,睫毛垂下,“很简单,用刀破开你的皮肉,把嵌在你腿骨上的钉子拔出来,有碎骨的重组,没有碎骨的让骨头自己愈合。” 卫大人倒吸一口凉气,“天啊,真这么弄的话,王爷的腿还能要吗?” “就是这样弄才能要,否则不止残废,命也保不住。” 南宫翼天虽觉得荒诞,但不知道为何,却觉得这是唯一的方法。 “这得多痛啊!”阿佩眼圈都红了,王爷太遭罪了。 冷潇悄然握住南宫翼天的手,“你怕吗?” 南宫翼天问道“今天之内,可以把钉子全部挑出来吗?” “可以!” 南宫翼天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好,本王厌恶这些钉子已久了,能让它们离开本王的身体,本王就算痛死,也值得。” 冷潇点头,“好!” 她站起来,让卫大人和阿佩帮忙把南宫翼天送到床上,然后全部出去,且叮嘱他们守着门,在她没出去之前,任何人不能进来。 “那,需要给您准备匕首吗?”卫大人问道。 冷潇道“不需要,出去守着就行!” 卫大人看向南宫翼天,南宫翼天扬扬手,“照王妃说的去做。” 卫大人拱手,“是!” 他带着阿佩退了出去,把门关上,冷潇顺手去把门栓落下,所有窗户关闭。 南宫翼天躺在床上,侧着俊美的脸庞,“所以,本王该如何配合你?” 冷潇走过去,坐在床边,“闭上眼睛等我一下!” 他故作轻松,但声音里总听得出紧张,“闭上眼睛?难道不需要脱掉衣裳吗?” 冷潇凑到他耳边,声音略带了撩人的沙哑,“我会帮你啊。” 他眸子深邃沉暗,手指掠过冷潇的脸庞,“辛苦了!” “以后好好报答我。”冷潇伸手抚摸他的眼睛,“闭上!” 他依言闭上眼睛,以为现在就要开始,刚放松的神经又开始绷紧了。 他忽然说“冷潇,别有心理负担,如果治不好,我也早已经习惯。” 第55章 尽力而为 早已习惯这几个字让冷潇心里有些堵,“嗯,我尽力而为!” 她打开医药系统,拿出准备好的麻药,必须给他做全麻,否则他一紧张提了内力,就不好办了。 麻药以点滴的方式输入体内,他感觉到微痛,问道“本王觉得还是睁开眼睛,痛不要紧,本王能忍。” 冷潇覆盖住他的眼睛,道“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你好好听,等你治好了之后,要讲给我听的。” 他指尖触碰她的手指,笑了笑,“好,你说。” 冷潇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起了人鱼公主的故事,“从前,在大海里有一个人鱼王国,海王有一个最小的公主,她一直都向往人间世界……她救了这位落水的王子,在沙滩上,他看着王子漂亮纯净的面容,深深痴迷……” 他的呼吸渐渐沉绵下去,麻醉药起效了。 冷潇凝望着他的睡颜,如同人鱼公主凝望着王子一样。 他五官俊美,如今闭上眼睛,霸气敛住,更是叫人移不开眼睛。 他是一个只看容貌,都会叫人为之动心的人。 但他常年霸气冷峻,反而会叫人不敢直视,忽略他的长相。 可这个男人,不会属于她的。 原主是来杀他,而她那个梦中最后的结果,和原主入府的意图殊途同归了,也就是说,哪怕是换了一个人,也没换掉最后的结果。 她走,是最好的选择。 她原本就不该有任何的情感牵扯,不管是夫妻之情还是母子之情,都该割舍掉才不会成为自己的掣肘。 收敛心神,打开医药系统布置手术间,先为他抽一管血放在医药系统里备验。 手术床,手术刀,手术器械,棉花,止血钳,甚至要用到的仪器,全数摆放整齐,先为剪掉衣裳,披上手术衣,再次消毒之后把他背过去让他平躺在手术床上。 他的身材特别好,但身上多处刀伤剑伤箭伤,这样大大小小的伤痕几乎是遍布全身。 这人,到底在鬼门关里来回了几次? 双腿共计钉子三十六枚,枚枚入骨。 冷潇纵然有心理准备,但看到的时候,还是愤怒不已。 这痛楚,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双脚的肌肉没出现萎缩,应该跟他时常运功提气有关,但是,这样的情况下运功提气,更加痛彻心扉。 割开肌肉,小心翼翼地避开神经,一枚钉子取出,丢在盘子里。 又一枚,再一枚…… 左腿膝盖上有一枚,嵌入骨缝里,比较难取,费时较久。 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腿部神经有受损,但只要不是坏死,以他的毅力是可以练回来的。 三十六枚钉子,全部取出,用了五个时辰。 这速度算是快的,因为,膝盖的地方还伴随了粉碎性骨折,需要上钉促进愈合。 外头,卫大人和阿佩守了五个时辰,从天亮守到天黑,还没见王妃出来,他们十分焦灼。 终于,等到戌时,门终于打开了。 冷潇一脸的倦容,手都有些抬不起来了,卫大人焦灼的询问在眼底,看着冷潇却没敢问出口,眼睛一直往里头探。 冷潇说“他还没醒来,但很快会醒,我饿了。” 阿佩马上吩咐人去准备吃的,卫大人已经先一步进了房中。 王爷一脸的苍白,呼吸近乎是微弱的,双腿包扎着白色的布,桌子上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装了很多发黑染血的钉子,他认得这些钉,是刺客用的暗器。 但屋中没有地方放着带血的布,除了这盘子里的钉子,王爷腿上的白色布条也没有血水渗流。 “王爷!”他紧张地轻轻唤了一声。 南宫翼天没有丝毫的反应,睡得很沉的样子。 卫大人心头紧缩起来,回头看冷潇,“王爷真会没事吗?” 冷潇道“会,他过一会儿就会醒。” “但叫他也没反应。”卫大人心里总觉得很害怕,这一次是不是太冒险了呢?她始终是冷家的女儿啊。 第56章 手术完成 冷潇看着他,笑了,“卫大人,这时候才不信我?迟了!” 卫大人微怔,见她笑容里带了一丝讽刺,不禁有些羞愧,王妃救过舜王和舜王妃,若有坏心,怎会冒着危险救他们? 冷潇揉了一下手腕,“我先去吃点东西,洗个澡,你看着他。” “是!”卫大人应道。 大半个时辰之后,南宫翼天缓缓转醒。 冷潇坐在他的身边,刚沐浴过后,身上带着清新的香气,含笑看他,“没了钉子,感觉怎么样?” 南宫翼天望着她,脸色十分的苍白,轻声道“双腿不能动弹,不觉得痛,头特别的晕,有些想吐。” 卫大人在旁边马上道“卑职去请御医过来瞧瞧吧。” 南宫翼天摆手,“不,不必找御医,本王医治的消息,不许让其他人知道。” 主要是不想让父皇和母后知道,一则他们会怪罪冷潇大胆妄为;二则,怕他们相信真能治好,结果有可能是白欢喜一场。 卫大人只得遵命,“是!” 冷潇知道他还不是全然相信自己会好,但不要紧,他的意志力和身体机能都是很好的,相信不出几天,他伤势就会逐渐好转。 “辛苦了!”南宫翼天看着她,意识有些昏昏沉沉,她的模样在他眼里都有些模糊。 冷潇轻声道“睡吧,醒来之后,伤口会痛,趁着现在多睡一会儿。” 晚些,宫中来了人,如以往一般问候王爷的情况。 卫大人回禀说情况好些了,王妃给王爷用了止痛药,能缓解一下痛楚,如今已经睡了。 “王妃用的药?”庆公公皱起了眉头,“御医是否知晓?” 卫大人道“是王爷说要用的,御医尚不知晓。” 庆公公责怪道“御医不知晓怎能给王爷用?卫大人,你是王府内臣,莫不知道警惕吗?” “这是王爷坚持要用,且已经用了几天,王爷说能止痛,庆公公,你也知道王爷这伤一旦痛起来叫人生不如死,王爷也只求片刻舒适。” 庆公公也心疼王爷,道“这样吧,你把药给我,让我拿回去叫御医瞧瞧,若是无毒,可继续服用。” 卫大人恭谨地道“庆公公,这药已经让王爷吃下去了,新的一炉还没出来,等炼出来之后我亲自送进宫去给御医检查。” 庆公公还是不放心,说要进去看一眼王爷,卫大人只好打开门让他进去看一眼。 冷潇坐在床边,庆公公上前见了礼,瞧了一眼南宫翼天,见他脸色苍白得很,不禁皱起眉头,“不是说好些了吗?怎么脸色还这么差?” 冷潇知道他是皇上身边的人,隔几天就来府问情况。 “之前痛过,刚服药睡下的。”冷潇淡淡地道。 庆公公见他呼吸均匀,想来没有大碍,便道“行,那奴才就回禀皇上去。” 卫大人忙道“送公公。” 冷潇帮南宫翼天测量了一下体温,略高一点,但术后出现发热,也不是特别异常的事。 冷潇没回房间睡觉,一直守着他,半夜他醒来过一次,昏昏沉沉地伸手抚摸了一下冷潇的脸颊,又闭上眼睛了。 冷潇趴在他的身边,唇瓣泛着温婉的浅笑,也有些困了。 卫大人进来,见她困得要紧,便道“王妃,您去睡吧,卑职在这里守着就行。” 冷潇想着今晚估计没什么问题,便道“行,我回去睡一个时辰,你守着,随时摸他的额头,如果高热马上叫我。” 卫大人应道“好,您放心。” 冷潇出门口的时候,还是不放心,回头叮嘱了一句,“不能给他吃任何的药,知道吗?” “行!” 第57章 出血 后半夜,南宫翼天的痛楚便渐渐明显了起来,三十几颗钉子,是三十几道的伤口,痛楚一起来袭,南宫翼天咬着牙关默默忍受。 冷潇回去之后也睡着了,一场手术下来,她确实也累得够呛。 睡着没多久,听得阿佩在外头急速拍门,“王妃,你快醒来,王爷吐血了。” 冷潇一惊,马上掀开被子跳了起来,扯了一件外裳就往外跑去。 到了房中一看,惊得面容失色,他躺在床上,口鼻都在出血,人显然是已经昏迷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的?”冷潇慌了,跑过去扶着他,却发现他全身滚烫,“卫大人,我不是跟你说过,他如果发热马上叫我吗?怎么会这么烫?” “方才是没有的,”卫大人也慌神了,急得眼睛都红了,“王爷醒来之后就一直痛,阿佩像往常一样为他疗伤,没想到内力刚注入没多久,王爷就吐血了。” “疗伤?”冷潇气得很,骂道“谁叫你们疗伤的?我只是叫你们看着。” 他身体经历了一场大手术,虚弱得很,而且,之前就已经有血瘀之状,有些地方的血管壁很薄的,往日输注内力,他自身还能抵抗,现在,就只能任由内力带着气血横冲直撞,怎么会不出事? 求上苍保佑,王爷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啊。 南宫翼天出血已经控制,生命指数也上升到了六十,冷潇认为他应该醒来的,但是,他却没醒来。 她疑惑得很,取出昏迷指数检测,昏迷指数竟然高达百分之六十。 怎么会这样的?难道除了脑出血,还有其他地方出了问题?但已经为他检查过了,最严重的就是脑出血啊。 昏迷指数持续升高,这让冷潇觉得奇怪,把能用的药都用了,但纵然生命指数一直上升,到了百分之八十,可昏迷指数也升到了百分之八十。 而且,呼吸和心跳都十分微弱。 她打开墨玄系统,握住他的手通过肢体接触去看他这一关他是否能平安度过。 第58章 这是要痛死王爷 他眉心显露出来一点光芒,虽暂时被黑气笼罩,但光芒是透亮的,也就是说至少两年之内,他没有生命的危险,也就是说,这一关他能过。 所以昏迷只是暂时,应该是他练过的武功,导致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 她以前虽然没用过墨玄系统,但是师父说过,墨玄系统是不会出错的。 她打开了门走出去,卫大人看着脸色苍白的她,沉声问道“王妃,王爷情况如何?” 冷潇道“他脑出血已经止住了,但暂时昏迷。” 阿佩惊得脸色发白,“脑出血?怎么会这样的?是不是我给王爷输注内力,所以导致王爷昏迷的?” 卫大人以为情况很严重,嘴唇颤抖了一下,“卑职去请御医。”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冷潇,“如果宫里头问起,您就说没有给王爷医治过,也没有给王爷服药。” 冷潇有些感动,“实在不必……” “王妃!”卫大人眸色严厉,“您不能自己招认,小世子不能没了母亲。” 冷潇看着他,眼底微红。 卫大人这么护着她,她实在没想过。 她轻声道“他不会有事的,只是暂时昏迷。” 卫大人眼底升起希望,“您的意思是王爷不会有事?那暂时是多久?宫里头会来探望王爷的。” “还不知道,先观察一下,你们先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冷潇要自己守在这里,不能再假手于人。 卫大人和阿佩都不敢走,一同陪在这里守着。 冷潇知道他们担心,也就由着他们了。 冷潇本以为几个时辰之后他会醒来,但并没有醒,暗中测量了一下昏迷指数,还是维持在百分之八十,和之前一样。 她没敢掉以轻心,给他继续用药,让血压降到正常值。 颅内出血已经彻底止住了,而且,特别奇怪的一点是出血点收得特别快,仿佛他的大脑里有一块海绵,把出血都吸收掉。 腿上的伤口给他再一次消毒,两处上了钢钉的,有微微的肿,但并不要紧。 脉搏和呼吸还是微弱得很,心跳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到了第二天中午,呼吸脉搏还是一样,仿佛只维持了基本的生存需求。 这确实很像他自身保护机制的启动,所以冷潇就更放心一点了。 冷潇给他唇上沾了点水,让唇看起来不那么的干燥。 卫大人神色凝重地进来,禀报道“王妃,庆公公带着御医过来了。” 冷潇眸子微沉,御医一来,这情况回禀上去,必定是不妙的。 但也不可能把人堵在外头,那更引得皇上起疑。 “请进来吧。” 卫大人看着她,“王妃,还是昨天的那句话,一会儿庆公公问起,您就说没有医治过。” 冷潇看着他,眸子微闪了一下。 片刻,庆公公和提着药箱的御医进来了。 行过礼之后,御医上前诊治。 诊脉之后,御医的神色就特别的难看了,等掀开被褥的时候,御医就显得愠怒不已。 双腿的伤口,共有三十六个,就算卫大人一直说是挖出了嵌入骨头里的钉子,御医一个劲地摇头,“这实在是太残忍了,这是要痛死王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