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后裔程文正》 第1章 离奇失踪 如果我说我在一座坟里躺了三年,相信很多人会以为我在说疯话。 其实当诸位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才从那座坟墓里出来不到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我想了很多。如果没有那座墓的话,我不会走到如今这种地步。但是没有那座墓,我也活不到今天。 仿佛是冥冥之中都注定好了一样,有些事就算我们想躲也躲不掉。 而我之所以决定我的经历写下来,没有炫耀的意思,而是纯属想要纪念某些人某些事。我怕等自己老了,会把他们忘掉。 我叫程文正,出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时至今日我也慢慢从人们嘴里的小文变成了文哥,最后成为了他们口中的文爷。 十岁那年父母带我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这辈子婚姻不顺,而且还会克父克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在我二十岁之前把我过继到别人家去。并且从此以后,我不能跟亲生父母再有任何的瓜葛。就算见了面,也只能以叔叔婶婶相称。 父母以礼相待,将那算命先生送出了家门。只是他们并没有按照先生说的那样把我过继给别人当儿子。不过从那以后,他们就不再骄纵我,而是格外严格的让我去学他们那一身的本事。母亲教我背书观星,父亲则是简单粗暴,每当空中雷电交加,他就会让我登山引雷,从来不会管我是不是会被雷给劈死。 慢慢的我能够满足父母的要求了,他们又开始教我如何勘测机关,并且破解掉它。这么一学,就是十年。 而在不断的学习过程中,我也逐渐知道了母亲教我的是堪舆机巧,父亲教我的,则是天官雷引。 如果不是担心你以后坐吃山空,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东西。这是父亲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对我说的话。 如果说人生有分界线的话,那么我的第一次分界线就是十岁。因为从那年开始,我就失去了童年,每天必须在父母的督促下去完成他们布置的任务。至于第二次分界线,则是我二十岁的时候。那年父母给我过完生日,就接到一个电话双双出了门。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33qxs.m 之后我疯狂的拨打他们的电话,找遍了所有的亲戚家,找遍了周围的市县,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我在电视台登过寻人启事,去公安局里报过案。但是一切都如泥牛入海,毫无音讯。还好父母留给我的财产不少,这让我不用为了生计发愁。甚至于我还在家里的保险柜里,找到了一些古董字画。如果将它们变卖掉的话,足够让我衣食无忧的过完这辈子。 人手里不缺钱,身边又缺乏管束,难免就会走上岔路。很多时候就算我们不想去参与某些事,别人也会主动找上门来。吹捧,前呼后拥,美女如云,一度让我迷失其中流连忘返。 当然期间的所有花销,全部都由我这个程公子买单。而我也在利用这短暂的欢愉,来麻醉着自己的神经。 这种生活持续了近两年,一个突如其来的快递,让我恢复了清醒。 快递里放着一个u盘,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我记得自己压根就没有在网上购买什么u盘。 刚准备将它给扔了,却看到纸盒里写个几个字关于你父母的下落。这一下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将u盘连接上电脑,在点下播放键的时候,我的手指都是颤抖着的。我试图点上一支烟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接连几下,我都没有打着打火机。 视频最开始并没有画面,屏幕上只有一片雪花。我不敢拖动进度条,生怕会一不小心错过了什么。等进度条走到十几秒的时候,一阵沉闷而又急促的呼吸声传了出来。我瞪大了双眼,几乎将自己的脸贴到了屏幕上。 慢慢的屏幕里出现了画面,虽然很昏暗,但是完全不影响我观看。几道手电光照射在一条甬道当中。甬道顶部往下渗着水,边上还打了支撑,防止它坍塌下来。一眼看去我就知道这应该是在一座墓里。跟父母学了十年的知识和本事,可不是白学的。 从甬道的高度和宽窄来看,这座墓的规模应该还不小。一般的墓葬压根用不着下去这么多人,更不需要大费周章将土木工程做得这么严谨正规。由此我也可以断定,组织这件事的不是一般的人,他们应该是一个组织。散户,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甬道的尽头立着一堵石墙,石墙上刻着一圈圈的花纹,花纹从外往里呈顺时针旋着,形状就跟一盘蚊香相似。在正中心的位置上嵌着一枚石珠,一点绿色的反光直投屏幕,刺得让我觉得有些刺眼。 一个背对着镜头的男人上前,伸手在那些花纹上摸索着。哪怕他背对着我,哪怕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我也当是就认出了这个人是我的父亲。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脏难以抑制的快速 跳动起来。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有些脑充血,整个人的手脚开始发麻。我暂停了播放,将刚才没有点燃的那支烟点上,推开窗户狠狠地吸了几口。 窗户的卡扣划开了我的手指,我浑然不觉的站在那里看着窗外。两年了,整整两年,我终于再一次看到了父亲。手指上的血打湿了香烟,吸入口中自带一股血腥味。我将烟扔了,转身拿了一卷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处理完伤口,我回到了电脑跟前继续看着视频。父亲似乎是找到了一个节点,伸手在花纹上掰了一下。然后就见它调转了一个方向。如此一节节的摸索,一节节的调整。几分钟后,石墙上的花纹成了逆时针走向。 与此同时,屏幕里传来咔的一声响,那枚嵌在石墙正中心位置的绿色石珠从卡槽里掉了出来。 要说这活儿还得你老程出马! 门轰隆隆的往地下沉着,在镜头之外,有人开口说了一句。 我连忙按下了暂停,然后倒回去重新播放。 要说这活儿还得你老程出马! 视频里再一次出现了那个声音。 如此反复播放了好多次,确定自己将这个声音刻入到了脑子里,我才继续将视频朝后播放着。 虽然在视频当中看不到其他人的脸,但是只要记住这个声音,就有希望找到父母的下落。我当时心里这么想着。 石墙在一阵隆隆声中落下,画面里出现了一条深邃的墓道。墓道的地板上雕刻着花纹,整条墓道全都铺设着黑色的石板。而左右两端的墙壁上,则是刻着壁画。镜头此时晃动得很厉害,让我看不清那些壁画的内容。拿着摄像机的人,应该正在快步朝通道里走。 随着镜头稳定下来,我发现每隔几米,过道两端就有一对人偶矗立在那。在人偶的手中,端着一盏长明灯。 等一下! 母亲那让我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这让我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 可是母亲的提醒还是晚了半拍,有人踩到了机关上。随着一阵机括转动,过道里的长明灯被点燃,火光将过道映照得如同白昼。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视频播放完毕。我急不可耐的开始在u盘里寻找着,试图找到新的视频。可是结果是让我失望的。 第2章 突如其来 我找来了快递的包装盒,按照上头寄送者留下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而我握住电话的手掌在往外冒汗。 “视频看完了?” 忙音响了三次,对方接通了电话。 “后头的呢?” 我沉声问他。 他只是在电话里笑了笑。 “你要多少钱才愿意把剩下的视频给我?” 我心急如焚的追问着。 “钱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给你一段视频怎么样?只要你帮我做的事够多,总有一天会把所有的视频都拿全的。到那时候,你自然也就知道你的父母去了哪里。” 他似乎很笃定我会答应他的条件。 “我能帮你做什么?” 我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放心,我让你做的事不会超出你能力范围的。望江楼登高望远厅,今晚我们不见不散。” 说完,啪嗒一声电话挂断了。他没有再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 而我则是拿着电话久久无语。望江楼,就在我这个城市。它位于江边,是很多人宴请宾客最愿意去的饭店。 他到底是谁?想要我为他做什么呢? 我没想到对方居然跟我在同一座城市,这让我有些如芒刺背。他就像是一条毒蛇,一直藏在暗处窥视着我的全部。并且他毫不在乎将自己暴露到我的面前。 我慢慢放下电话,走进了父亲的房间。打开保险柜将里边的一枚青玉扳指拿出来戴到了手上。微微顶起指关节,扳指的顶端露出了一截蜂针。针尖闪烁着莹莹蓝光,这枚扳指有个名字,叫做妇人心。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话父亲在我耳边说了十年。今天我要去赴的这个约,就让我感受到了危险。 傍晚六点,我出门准备前往望江楼。我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选择乘坐公交前往。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人越多对我就越安全。 六点半,我在江碧路站下了车。而望江楼,就在马路对面。 “登高望远厅!” 进门之后不等服务员开口招呼,我就对她报出了包厢的名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乘坐电梯直达五楼。出了电梯我走得很慢,鞋底踩在过道的地毯上,让人有种发虚的感觉。 包厢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大约六十上下,女的则是二十出头。我敢肯定在今天以前,我从未跟他们见过面。 “小文,坐这里来!” 男人指了指身边的座椅招呼着我。小文,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我。在家父母喊我阿正,出外别人素来都是称呼我文哥。 不过我来不是跟他斗气的,所以他称呼我什么并不那么重要。 “终有一天,你会喊我一声文爷。”我心里暗暗发誓,脚下则是顺从的走到他身边坐了下去。 “服务员,可以上菜了!小霜,把酒开了。” 男人冲门口的服务员喊了一声,然后对站在他身后的女子说道。 “这是咱们第一次见,以后打交道的时候还多。我叫汪厚直,你可以喊我一声直叔。”酒打开,女子为我们斟着酒水,而男人则是将餐巾铺盖在自己的双膝上对我说着。 “有话您直说吧,我年轻,性子急,不懂这些弯弯绕。”女子准备给我斟酒,我挡住了她手里的酒瓶对身边的汪厚直说。 “跟老程一个性子,果然是父子俩,没走样!” 汪厚直从小霜手里接过了酒瓶,执意为我斟满了酒杯。 “我斟的酒,还从来没有人敢不喝的。” 斟满酒杯,他对我笑笑道。 “干了这杯再谈事情,我酒不喝到位,话就很难说出口。” 汪厚直将酒杯塞进我的手里,自己率先干了一杯。我看了看他,一口将酒干了下去。辛辣的酒顺喉而下,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 “这样就对了嘛,后生仔混社会靠的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你把直叔我哄高兴了,说不定我多给你一段视频呢?” 汪厚直说话的时候,将自己的空杯往桌上一放。 我拿起桌上的酒瓶,起身为他斟满了酒杯。 “直叔喜欢喝酒,那我们就先喝酒再说话。晚辈不懂礼数,以后直叔多教教我。这一杯我敬直叔。”我双手端着酒杯,跟汪厚直轻碰了碰说道。给人买了两年的单,让我学会了如何去虚与委蛇。 “好,这样就对了嘛。年轻人的脾气别那么暴躁,放温和一些很多事情不就好办了? 见我服软,汪厚直大喝了一声好,随后一口将酒给干了下去。 “我知道小文心里急,直叔就实话对你说了,你帮直叔从墓里掏个玩意儿出来。我就再给你一段视频。”连着干了两杯酒,汪厚直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红。他放下酒杯,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 “不知道直叔,想要什么玩意儿?” 我起身为他斟着酒,嘴里则是追问起来。同时在心里我暗骂了一句酒量不行偏喜欢装逼,喝不死你个老东西。 “定颜珠!” 汪厚直的话,让我楞了楞。我当然知道定颜珠是个什么东西,往玄了说,这东西能够让死者容颜永驻。不管死了多少年,都能保证尸身不腐。但是能有定颜珠的墓葬,是我一个人就能闯的?这老狗不会是想害我吧? “资料都在这里,下去的盗洞我都安排人为你打好了。别跟直叔玩花样。直叔了解你父亲,当然也了解你。他那一身本事全都教给了你,这事儿你去办,直叔放心。” 对小霜打了个响指,汪厚直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说道。 小霜打开随身的包,从里边拿了几张纸递到我的面前。纸上不仅写着具体的方位,而且还拍了照片张贴在上头。论起准备工作,这个汪厚直做得不可谓不细致。 “那事成之后怎么交易?还在这里碰头?” 我收好了资料问汪厚直。 “不,到时候我会找你。小文也别白费心思想要找我。” 原本想要套套他的话,却不想被这个老狐狸给看穿了。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让我如坐针毡。 第3章 床上的女人 酒我喝了两杯,菜我一口没动。拿了资料,我就离开了望江楼回到了家中。下墓这种事情,在理论上我是轻车熟路,但是实际操作这还是头一回。要说不怕,那纯属是死鸭子嘴硬。 在我印象当中,父亲有两样宝贝。一样是捆仙斗,一样是天官印。他出门的时候带走了捆仙斗,至于天官印则是被锁在了保险柜里。我拿着这枚通体乌黑,边缘处镶着金边的印,想起了我小时候。有一次我拿了父亲的天官印玩耍,被他狠狠揍了一顿。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一次揍我。打那以后我就明白,这枚印对父亲的重要性。只是如今印还在,人却不知所踪。 “如果父亲在家,可能又会揍我一顿吧。” 我将印装进一个皮囊里,将它绑扎在腰带上自言自语着。 在家里休息了一夜,带上了母亲为我定做的百宝囊,我就赶往了此行的目的地状元洲。 状元洲传说是因为一个状元而得名。前几百年这里的人一直以他为耻,到了近几十年风向变了,大家都以他为荣。据说他这个状元来路并不清白,不是正大光明考中的,而是用了某种邪术。高中之后皇帝在宫内大宴群英,并且赏了一枚定风珠给状元。宴后还赐他骑马披红游街三日。一时间可谓是风光无两。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状元用邪术高中的事情不知怎么地就东窗事发了。赏得有多重,罚得就有多痛。皇帝大怒,下令将其斩首示众。33qxs.m 状元的结果当然是被砍了头,而且还被暴尸示众。没有人敢去为他收尸,最后还是一个勾栏女子小阿俏,花钱打通关节,将状元的尸体收拢安葬了。而打那以后,小阿俏也没了踪影。 有人说她从良了,嫁了一个出大力的老实人。也有人说她去了别的地方,最后成为了一家春楼的老鸨。还有人说,小阿俏其实是以身殉葬,陪着状元一起死在了墓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阿俏和状元郎的故事慢慢湮没在滚滚红尘当中。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去关心她究竟是从良了,还是殉葬了。大家谈起这件事的时候,更多只是想要为当地的旅游业增加一些卖点。 到了状元洲,已经是傍晚时分。此地虽小,但也五脏俱全。满大街都是推拿按摩和温泉旅馆。路边一辆昌河对我闪了两下大灯,然后从车里下来两个人。 “直叔派我们来接你的。” 说完,他们一左一右将我挟裹着朝车上走去。 车开出了状元洲,一个半小时之后驶入了一条土路。又颠簸两个多小时,才在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半夜,眼前那道山梁在月光的映照下,就好像是一条银蛇横卧在我们眼前。山梁犹如女子娥眉一般蜿蜒不下六七里长短。 看了此处地貌,我心里断定山上必定有墓。因为母亲教我的书里有记载山梁蛇形最为吉,其形峨眉最得力。若有峨眉接连生,女作宫嫔后妃职。 不出意料的话,这里有墓,墓主还应该是个女人。 我们开始步行上山,到了半山腰,已经是凌晨两点半。这里有一个简易的营地,营地里还有四个人正在等着我们到来。在营地的正中位置,已经打下了一个一米五见方的盗洞。洞口支着三角架,上头勾着一个手动葫芦。 “直叔说这事儿就拜托你了,我们兄弟就在上头守着。得手之后你原路返回,我们把你拉上来。别耍花样,不然我们把洞一堵,小兄弟你可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营地里的一个髯须汉子,用刀割着自己浓密的胡须对我说道。 说完有人扔给我一个帆布背包,我打开看看,里头有一卷安全绳,一个应急灯,一把手镐一把工兵铲。 “下去吧!” 髯须汉子拿起身边的藤条筐,挂在了葫芦上。我背好背包,看了他一眼坐进了筐里。他们开始扯动葫芦链条,将我慢慢往下放着。快到底的时候,这些人扔了一只鹅下来。 “带上它,祝你好运小子。”髯须汉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笑了笑,心里嘀咕着倒特娘的还挺专业。 倒斗下墓的人习惯带上一只动物,跟好运没有什么关系。目的只是用动物来探路,看看前方有没有空气和机关而已。 我点起了应急灯,漆黑的环境顿时亮了起来。四周大约被挖出了一个十几米见方的空间,我脚下觉得有些虚浮。慢慢蹲下身子,拿出工兵铲刮开了一片浮土,露出了一块已经发黑的木板。用铲子在上头敲了敲,下头传来嘭嘭的空响声。 小心翼翼的将身体朝旁边挪了几步,我举起应急灯仔细查看起四周的环境来。在东南西北四个角,各有一个背向我,面朝墙的石雕。 “这看起来应该是四角飞檐,那我脚下踩着的,岂不是人家的屋顶?” 第5章 九死一生 天官印似乎是砸到了什么,接着我脚踝上的那只手一松。我急忙踩水想要浮出水面。手脚刚动,一股极大的吸力就将我朝下拖拽着。我紧紧抓着手里的天官印,拼命在水里划动着。我越是挣扎,水下的拉扯力就越大。就在我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身下一空,接着嘭一声摔到了地上。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不远处传来了鹅叫声。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摸到了一盏应急灯。尝试着推动了开关,它居然还能用。有了照明,我的心就变得安定了许多。 灯光照到了十几米外的那只大白鹅身上,逼得它朝旁边躲闪了几步。 将手里的天官印放回了皮囊,我开始借助灯光查看起四周的环境来。 这是一个面积极大的溶洞,四周怪石嶙峋,高处则是钟乳石倒垂。距离我几米开外有一条暗河,暗河的水正朝着河道当中一个四五米见方的洞里倒灌着。 一具尸体仰面躺在洞口边缘处,仔细看看却是络腮胡。一点反光从已成干尸的络腮胡怀中漏出,我当时想起了那枚被他拿去的定颜珠。 忍着脚踝处的疼痛,我朝着络腮胡走去。走到他跟前,我蹲下身子伸手在他怀里摸索着。果然,那枚定颜珠居然毫发无损的藏在他怀里。将定颜珠拿回来,我接下来要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从这里离开。 将应急灯朝着洞里照射过去,里边长满了水草和藤蔓让人压根看不清下边的情况。我朝后退出去几米,又将灯光朝上照着。 看到上方那座墓室的地板依然洞开。我想爬上去,重新回到墓室里,那样的话或许有机会出去。可是尝试着攀爬了几次,湿漉漉生满了苔藓的洞壁却毫无受力之处。 在洞壁上折腾了几次,让我本就有伤的手掌又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摸摸身上,百宝囊还在。 我打开百宝囊,拿了一些白药出来洒在伤口上。 “白鹅,咱俩怎么出去呢?” 我看看那只大白鹅问道。它朝我看了看,伸长了脖子在地上这里啄几下,那里又啄几下。好像离不离开这里,它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我决定先休息一下,恢复恢复体力再去找出去的路。 大白鹅蹒跚着走进暗河,在那里随波逐流着。 我脚踝处的伤依旧疼痛,哪怕上过了白药也毫无好转。将灯光朝着脚上照照,脚踝处已经肿胀得如同包子,两道指痕留在上头,用手轻轻一按,还往外渗着黑水。 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坐着了,必须要尽快找到出去的路。我脚上的伤不容乐观,继续拖延只会让它越来越严重。 就在我撑着洞壁慢慢站起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呼呼作响的风声 大白鹅张开翅膀,双蹼踩水高昂着脖子朝着岸边跑来。紧接着我看到一道水柱从河道当中的洞口里喷射出来,打到了溶洞的顶部然后哗啦一声如同落雨般洒了我一身。 从洞内喷出的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急。很快水势就淹没了我的脚踝,几秒钟后就淹到了我的腿肚子。我急忙将随身的东西都绑好,双手抓在洞壁上的凸起处保持着自己的平衡。 “涨水了!” 我嘴里低声说着,抬头朝上方那个洞开的墓室看了看。我有了一个想法,只要水能涨上去,我就能被它带回墓室。回到了墓室,我就有机会利用那几根安全绳离开这里。 水势汹涌,波涛来回推搡着让我有些难以承受它的力量。我的身体被一下又一下的撞到洞壁上。有几次甚至差一点被撞到了要害。大白鹅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就那么漂浮在水面,偶尔还会叫唤上几声。 水势开始猛涨,我漂在水面不断朝着上方的墓室接近着。 大白鹅忽然振翅拍水,双蹼踩着水面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一道浪花翻起,一条头大如缸,口中满是利齿的大鱼翻出水面。要是大白鹅迟跑一秒,此时恐怕已经成为了大鱼的腹中之食。 大鱼入水,鱼尾带起的水花拍了我一头一脸。 水再往上涨个两米左右,我就能进入墓室了。可是那条大鱼似乎并没有就此放过我们的意思。 水下一股暗流袭来,下一刻我的双脚就被咬住,接着整个人被拖进了水下。双腿先是觉得一阵剧痛,然后开始麻痹。这让我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大鱼的牙齿有毒。 大鱼的鱼腹一阵蠕动,将我朝它体内吞噬着。麻痹开始顺着双腿朝着我腰间蔓延,要是等它蔓延上来,我就只有眼睁睁看着它将我吞进肚子里。 我顾不得呛水,一手紧握着应急灯,一手将戴在手上的妇人心狠狠朝着大鱼凸起的眼珠子扎了过去。蜂针扎入眼球,大鱼的动作顿时停滞。下一秒,它拖着我的身体开始疯狂的朝着水下潜。游动了没几下,它的身体变得僵直,然后肚皮朝上慢慢朝着水面浮着。 还没等我松口气,水下旋起了一道漩涡,涌出的水开始朝着河床里的洞口回流。我的双腿被死鱼紧紧咬住难以动弹。漩涡卷住了我和死鱼,将我们一起朝着洞里拉拽。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跟死鱼一起挂在了长满了水草藤蔓的洞壁上。水草很深密,并且充斥着一股腥臭味,里边缠杂着很多骨骼。 有鱼类的,有动物的,也有人的。应急灯被甩在我的下方,被水草缠裹住斜斜那么朝上照着。 看灯光的亮度,它已经距离油尽灯枯不远了。 一个帆布包被水草缠住,就悬在距离我一米开外的地方。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帆布包,应该就是络腮胡之前塞给我的那个。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如果我能拿到它,就可以用里边的工具撬开死鱼的嘴。 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不要再涨水了。因为我被水草缠得紧紧的,这个时候要是涨水,结果只有一个,被淹死在这个洞里。 咔呲... 一声啃咬声从我不远处传来。我朝那边看过去,水草被分开,一张长满了白毛,凹陷了半边的脸从草里探了出来。在它的嘴里,还叼着一只人的手掌。 第6章 绝地 “完了...” 看到那具白毛僵,我的心顿时一紧。原本以为它已经死在天官印下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的地方遇到它。 此时容不得我再有半点犹豫,我一手拉住藤蔓使劲一挣,死鱼嘴里的牙齿当时在我腿上刮出了几道伤口。我付出了血的代价,但是却由此拿到了那个帆布包。我顾不得腿上的疼痛,打开帆布包拿出了手镐,回头对着那死鱼头就是几下。 手镐敲碎了鱼头,让我的双腿得以挣脱出来。我这边一动,那白毛僵手脚并用从水草掩盖着的那个洞里窜了出来。它四肢攀附在洞壁上,开始朝我靠近。本来叼在嘴里的那只断手,也被它吐掉,长长的舌头舔卷几下,一个纵身就朝我跃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扬起手臂,将手里的手镐胡乱打砸起来。嘭嘭两声闷响,一阵黏稠的汁液横飞,手镐在白毛僵的头上开了两个洞。 意识到我不太好惹,它的四肢攀附在水草上开始慢慢退却。头上破洞里流出的青灰色粘稠物,顺着额头流下来,然后一坨坨的开始往下掉落。我知道它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暂时的退却不过是在寻找进攻的机会。 我右手拿着手镐指向白毛僵,跟它对峙着。它在找机会,我也在找机会。我想腾出手解开腰间的皮囊,将那枚天官印拿出来。从之前的遭遇来看,只有天官印才能震慑住它。 左手才一动,白毛僵就朝前窜出几步,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做出了进攻的姿态。我连忙将手镐扬起来,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同时左手快速解开了皮囊的搭扣,伸手就往里边掏。 我的动作激怒了它,这一次它没有迟疑,而是直接纵身朝我扑了过来。我将手镐对它投掷出去,拿出天官印大喝一声“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白毛僵躲过了我投掷出去的手镐,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我双手持印对着它就打。天官印带着一丝蓝光打在它的脑门上,当时就是一阵汁液横飞。而我的力气,在这一刻也被抽空。整个人就那么瘫在藤蔓当中。要是白毛僵再不死,死的就只有我了。 白毛僵被这一下打得朝下方坠落,在坠落的过程中还试图用手抓住洞壁上生长着的那些水草和藤蔓。挣扎了一番,扯断了不少水草之后,它最终还是掉了下去。我全程目睹着这一切,一直到它掉了下去心里才松了口气。 心头的那口气才松动一些,陡然打下头吹上来一阵风。风里夹杂着水汽,将那些水草吹拂得一阵急促的摆动。紧接着一阵隆隆声由远而近,震得洞壁微微发颤。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这是又要涨水的节奏啊! 心里念头才起,那水呼啸着就奔涌了上来。急切之间我想要爬出去肯定是不可能了,可是不离开这里的话,水流会直接将我冲出洞口,然后打到上边溶洞的洞顶,再让我自由落体摔死在地上。走投无路之下我只有纵身一跳,朝着白毛僵爬出来的那个洞里跃去。事后想想其实挺后怕的,要是那个洞里是个死胡同,水往里头一灌我的结果可想而知。 人在生死关头,潜力是无穷的。我顺利的跃到了对面的洞口,并且赶在水势冲上来之前爬了进去。这要放在平时,就算没有任何阻碍,我都未必能够跳得这么准。 前脚进去,后脚水就灌了进来。水势很急,猛一下将我朝着洞内推搡进去。进洞之后没了应急灯的光线,让我双眼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一个东西跟我撞到了一起,我伸手一摸,是一具少了半截的尸体。水流将我和它挟裹在了一起,半截尸体就那么跟我贴着朝前滚荡过去。我觉得很恶心,但是却没有办法将它推开。 水流忽然向下,我也随之被带了进去。这是一个u形的地洞,我跟那半截尸体一起被卡在了最底层。生死关头我忍住恶心,使劲将它从身上拉扯开,一脚蹬在它的身上借力朝上浮去。 哗啦一声水响过后,我从水里探出了头。终于又能呼吸到空气了,尽管它闻起来有些异味,不是那么新鲜。我摸索着爬出去,就那么瘫倒在地上喘起了粗气。躺了几秒钟,我慢慢翻身而起。四周的环境我一无所知,这个时候可不能休息。彡彡訁凊 打开腰间的百宝囊,从里边摸出了一片打火石和一把小刀,我嚓嚓的就用刀锋在打火石上刮蹭着。一阵火星四溅,我借着那片刻的光亮,朝着身前不远处的烛台走了去。 烛台上还有半截蜡烛,我将打火石凑到烛心跟前,尝试着想要将它点燃。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妈真是太伟大了,她似乎预料到了我将来会遇到什么一样,早已经在百宝囊里为我准备好了各种需要的工具。 火星才接触到烛心,就见它腾一下被点燃了,随后一股异香扑鼻。火焰先是蓝色,然后转为橘黄,接着窜起一尺多高将四周全都照得透亮。在烛台一侧有一条笔直且陡峭的石阶,石阶尽头有什么,我看不清楚。水顺着我爬出的洞口正在不断外溢,此时已经淹到了我的脚背。我不知道它会上涨到什么地步,想要不被水淹,目前只有一个办法,顺着石阶往上走,走得越高越好。 我拿起烛台上的那半根蜡烛,小心翼翼的顺着石阶朝上走去。走了大概三十来级,石阶两旁又有两座烛台。我将里边的蜡烛点燃,这一下光亮更甚,我能看到的范围也更大了。朝上看去,影影绰绰我能看到一个人影端坐在那上头。握住了天官印,我回头朝石阶下看了看,水比刚才又涨高了不少。 前有凶险,后无退路,我咬咬牙拿着天官印只有继续上行。我只希望上头坐着的那东西不要诈了才好。就这么提着心走到了上去,石椅上靠坐着一具身穿喜服的尸体,尸体脖腔上顶了一颗用木头雕刻成的头颅。 哗啦身后一声水响,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妙,抢前几步藏身在那石椅后头,举起天官印防备着可能的袭击。 第7章 相遇 整张脸都被天官印打得凹陷变形的白毛僵从水里爬了上来,此刻就站在距离我不到十米的台阶上。它跟我对视着,眼眶里灰白色的眼珠一动不动。我将手里的天官印举高了一些,白毛僵朝后退了两步。僵持了那么几秒钟,它忽然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就在我准备将天官印砸下去的时候,就见它扑在石椅上的无头尸体上,用自己整个身体将它护了起来。 烛火里的异香又一次飘进了我的鼻子里,这一次的香味比之前更加浓郁。我觉得自己的头忽然变得很沉,就连地面都开始摇晃起来。眼前一阵恍惚,我所在的地方从地宫变成了青楼。 “这些银子你带着路上花,该乘车就乘车,该住店就住店,千万不要舍不得!”一身鹅黄色长裙,秀发披肩的女子将一些散碎银子塞到了身边俊秀的男子手里。 “阿俏,等我功成名就,必定回来娶你!”男子紧握着荷包里的银子,搂住面前的丽人对她说。 “公子有这份心意,阿俏便知足了。公子将来是要出将入相的人,又怎能娶阿俏这种女子。”阿俏将脸轻轻贴在了男子的胸前,呢喃软语着。 “我曾广贤对天发誓,若此次高中,必定返乡迎娶阿俏为妻,若有半句虚言...”男子抬起右臂开始发誓,没等他把话说完,阿俏却已经用自己的红唇封住了他的嘴。 “公子无需发誓,阿俏信你便是。今晚公子早点歇息,明日一早,阿俏送你出门赶考。”半晌,阿俏才挪开了自己的唇。然后起身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端到了曾广贤的面前。 曾广贤喝下那杯酒,不过片刻便倒在了床上。阿俏俯身趴在他的胸口,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既然公子如此看重功名,阿俏今日就帮公子一把!”阿俏轻启朱唇,一条蜈蚣从嘴里窜出来,她伸手拈住蜈蚣,将其放到曾广贤的鼻孔跟前,看着那条蜈蚣钻了进去。 屋内逐渐亮堂了起来,曾光贤睁开双眼看看身边的阿俏。悄悄起身洗漱起来。 “公子为何不叫醒阿俏?”洗漱的动静虽轻,却也将阿俏吵醒了。她仅穿着小衣到了曾光贤身后柔声问道。 “见你睡得香甜,实在不忍心。阿俏,不知为何,今日醒来我却是信心满满。就好似那状元及第唾手可得一般。”曾广贤从来都没有如此自信过,他双手按在阿俏的肩头说。 “公子文曲星下凡,状元及第自然手到擒来。”阿俏听他如此说,脸上只是洋溢着笑意答道。 再往后的事情,便是状元洲的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了。没有人知道这个故事是谁第一个说起来的,也没有人知道曾广贤拿了状元,其实并非是他作弊,而是小阿俏的那条蜈蚣帮了他的忙。不过小阿俏没想到的是,皇帝身边能人无数,她的这点小伎俩,在放榜之后的琼林宴上就已经被人察觉到了。 眼前的一幕幕,犹如电影一样从我面前快速划过。异香消退,小阿俏依然是那具白毛僵。曾广贤依旧是没有了脑袋。小阿俏紧紧护着她的心上人,生怕我的天官印会落在曾广贤的身上。就算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在她的心里,曾广贤的重要性也依然没有半点消减。 “停战,相安无事好不好?”我将举着天官印的手放了下来对小阿俏说。她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也没有趁机朝我发动攻击。她只是趴伏在曾广贤的身上,手指轻轻抚摸着曾广贤的脸颊。就如同当年,她送曾广贤赶考的前一夜那样。 头顶忽然洒落下一大片尘土,接着一束灯光照射了下来。我抬头看去,对方可能始料未及这里边会有人,猝不及防之中哇哇叫着从挖开的盗洞里滑了下来。 “你让开呀!”一个女高音响彻地宫,然后朝我头顶落下。我下意识的将双手朝上一撑,入手处硕大软绵。还没等我仔细回味,随后被冲击力给压倒在地。 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对方翻身起来,伸手就还打算再扇我几下。 “够了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急忙护住自己的脸说道。落在地上的手电照在旁边的石椅上,小阿俏却已经不知何时带着曾广贤离开了这里。 “老娘整整挖了一个月,一个月啊!东西呢?”女人怒吼着,开始伸手在我身上摸索起来。 “什么东西?你别乱摸好不好?把我性子摸起来,信不信我...”我话没说完,她却俯身横臂压在我的喉咙上。双眼恶狠狠的看着我。 “信不信你什么?你敢起歪念头,老娘恁死你。”她的胳膊一使劲,当时让我的舌头都吐了出来。这个娘们,力气真大! “定颜珠呢?你能进来,肯定也是为了它吧?把珠子给我,咱们两清。”她解开我的百宝囊,打开了抠搜着问我。 “我欠你什么了就两清?什么定颜珠,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我是误打误撞掉进来的你信不信?”我遮挡着她的手说。 “呵,百宝囊你都有,误打误撞?”她将我的百宝囊上下抛了抛冷笑着。 见她连百宝囊都认得,我心知今天怕是糊弄不过去了。但是想想汪厚直手里的视频,我又不甘心就这么把东西交给这个女人。她就那么坐在我的腰腹处,双腿夹得紧紧的让我动弹不得。我慢慢屈膝,同时腰腹一用力,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想要将她从身上甩下去。可是这么一用力,却让我脚上的伤一下迸裂开来。当时我就疼得两眼一黑,然后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 “喂,你别死啊!”这是我昏死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祖传秘方,专治杨伟早谢,举而不尖,尖而不久,久而不设!”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将我唤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看看,自己正躺在一辆桑塔纳的后座上。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吓死老娘了。下来吧,带你治伤去!”车门被打开,一个短发,上身穿着夹克,下身穿着牛仔裤的姑娘出现在我的眼前。 第8章 朝惜露叶提灯 她将我从车里搀扶下来,朝着路边那个小诊所走去。诊所门口的喇叭反复播放着广告词,路过的男女无不避让而行。见我被人搀着朝里走,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诊所当真很小,就一个前厅加一个后屋。前厅里摆放着药柜,还有一张已经看不出底色的沙发。沙发上靠着两个可以当抹布的抱枕。后屋和前厅之间挂着一张竹帘,权当是做了个隔断。 “哥,你喝了酒的吧?”打后屋里传来一个女人起腻的声音。 灯!”那姑娘脸色绯红,张嘴朝着后屋里吼了一嗓子! “来,来啦!”屋里传来哐啷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踢翻了,然后就是一声慌张的答应。 竹帘掀开,一个穿着红色皮裙,浓妆艳抹的女子打里头走了出来。看看我和那姑娘,白了我们一眼才扭着腰肢离开。过了片刻,一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光头探头探脑的出来了。见了那姑娘,连忙点头哈腰的打起了招呼。 “惜露啊,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喝水不?”光头似乎有些惧怕这个名叫惜露的姑娘。说话间,还朝旁边闪躲着。 “你看我回头告不告诉舅舅!”惜露冷哼一声,气鼓鼓的坐到了我身边。 “朝(zhao)惜露,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叶提灯闻言咬着牙说。可是话音未落,脸上已经挨了朝惜露一抱枕。 “那个,我只是腰不好,找隔壁的阿珍来推拿推拿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么点小事,你告诉我爸做什么?”只是一抱枕,就把叶提灯的气势给打了下去。我朝身边的朝惜露看了看,悄悄朝旁边让了让。这娘们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 “你躲我做什么?”朝惜露一回头,看着我问道。 “没,没有,我只是调整一下坐姿,腿疼!”我咽了口口水,对她讪笑着答道。 “过来,给他看看伤!”朝惜露这个时候才想起带我来的目的,对躲得远远的叶提灯勾勾手指说。 “咦?兄弟咱们同行啊!好家伙,看这指痕,怕不有百多年的道行呢。啧啧啧,也就是我能治这种伤。你要换了别人...”叶提灯到了我跟前蹲下身子,用手指在我肿胀得跟包子似的脚踝上戳了戳说。 “赶紧的,你啰嗦什么?”没等叶提灯把话说完,朝惜露就催促了起来。见她催促,叶提灯赶紧住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这事儿比较麻烦,我先把门关了,省得待会有人打扰!”叶提灯起身走到门口,先把小音箱给关了,然后拉下了卷闸门。 “听我姑父说你出门都一个多月了,跟他一起下去了?”叶提灯将屋里的灯打开,去了后屋铲了一筲箕糯米出来问道。 “跟他?他能做什么?”朝惜露有些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说。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能做什么?”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来自于女人的鄙视,于是准备跟她掰扯掰扯。话还没说完,朝惜露的手就已经在我的伤处捏了一把。一股子黑水飚射出来,我痛得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来,把这个先吃了兄弟。”叶提灯有些同情的看看我,拿出一枚蜡丸捏开送到了我的嘴边。一股浓郁的药材味扑鼻而来,我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吃这颗药丸。毕竟看他诊所的样子,我很有理由怀疑他是一个庸医。而且还是一个好色的庸医 没等我做出决定,朝惜露一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手捏开了我的嘴,示意叶提灯将药丸塞进去。药丸入喉,一股清凉顺喉而下。我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把它给咽了下去。 “我救了你的命,你欠我一个人情。”等我把药丸咽下去,朝惜露对我伸出手抖动两下说。 “干嘛?手抽筋了?”我当然知道她想要什么,不过我是不会把那枚定颜珠给她的。 “那东西你留着也保不住,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不如给我,既还了人情,还为自己撇清了麻烦。一举两得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做?”朝惜露把手一收,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 “我有那本事,还会被困在下头?早拿着东西远走高飞了。”我一口咬定自己没有什么定颜珠。 “我知道那东西在你身上,我希望你能自己拿出来。那东西对我有用,不行的话你开个价,我不让你白忙活怎么样?”朝惜露放缓了语气,朝我身边贴了贴柔声说。说实话她忽然温柔起来,还真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我是真没有,要是有我早拿出来了。我不骗你,骗你是小狗。”我眼神坚定的跟她对视着说道。 “行吧,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朝家从来不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朝惜露跟我对视了几秒,然后移开了眼神说。 “来打一针,等糯米蒸到五成熟,再这么一敷就算完事儿。还好只是爪子挠破了皮肤,要是被啃一口,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叶提灯拿着一支注射器过来,示意我侧过身说道。 “啃一口要好治一些?”我侧过身,将裤子往下稍微扒拉了几寸问他。 他用棉签沾了酒精帮我消消毒,然后噗一下将针头给扎了下去说“不,直接埋了就是,那不比这个省事多了?” “腿上的伤等我帮你拔完毒再来包扎。你们俩认识多久了?带回家了没?她爸可老是托人帮她介绍男朋友。你要是看对眼了,就抓点紧。你小子虽然胆子小了些,可比那些油腔滑调的公子哥强得多。”叶提灯抽出注射器的时候问起我来。 “叶提灯你嘴碎不碎?”朝惜露这一次没有发脾气,反倒是有些兴致阑珊的样子。 “也就咱俩是姑舅表亲,我才这么关心你。换了别人,让我叶公子关心都不够资格。我去看看糯米,你俩坐着聊会儿。要喝什么去隔壁小卖铺买,记我账上就行。”叶提灯将注射器扔进了垃圾篓,转身朝着墙角的电饭煲走去。 第9章 触碰心弦 “惜露,帮我拿个垃圾桶!”也不知道是打针的原因,还是吞服过药丸的原因,总之一阵想要呕吐的感觉不断朝着喉咙这里翻涌。还没等朝惜露起身,我就已经忍不住一口给吐了出来。一道黑水夺嘴而出,喷在地上散发着酸臭味。仔细看看,里头还有一些形如米粒大小的白色虫子在慢慢蠕动。 “吐出来就好了。”叶提灯端着电饭煲过来,打开盖子抓了一把半生不熟的糯米洒到了地上。 呲的一声,糯米沾上了黑水发出了硫酸泼地的动静。 “你帮他敷,我去拿点东西过来。”叶提灯将电饭煲放到地上,转身朝里屋走了去。朝惜露抓起一把糯米在掌心团了团,对着我脚踝上的伤口就按了下去。伤口接触到了糯米,让我当时双腿绷得笔直,痛得浑身不断打摆子。我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双手就那么紧紧抓着沙发的坐垫大口的喘息着。 “痛不过就叫,那样可能会能轻松一点。”脚踝上的糯米很快就变得乌黑,朝惜露换了一团糯米重新敷在伤口上对我说。我对她点点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挺得住。头上的汗水顺着额头滑进了眼眶,我刚抬手准备擦掉,朝惜露已经拿出手帕帮我擦抹了个干净。 她的举动,让我有些楞了。自打父母离开之后,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这么照顾过我。虽然仅仅只是帮我擦抹汗水,但是这一刻我心里的某根弦却拨动了一下。 “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见我盯着她看,朝惜露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没有,谢谢!”我收回了眼神,垂目不敢再看。朝惜露嘴里低声说了句毛病,接着又给我换了一团糯米。 “这一锅糯米换完应该差不多了。”叶提灯从屋里拿出一个盅,蹲下身子用竹签将那些白色的虫子一一挑了进去说。 “尸虫可是一味很难搞到的药引子。这些我都拿走,就当你付过诊金药费了。”见我有些纳闷他的举动,叶提灯对我解释起来。 “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整天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哪个女孩子敢跟你交往?”朝惜露面露嫌弃的说道。 “说得你好像找得到男朋友似的,来呀,互相伤害啊!”叶提灯将那些虫子全都挑进了盅里,说话间跑得远远的。 “你,要定颜珠做什么?”吐过之后我觉得舒服多了,看看还在为我敷糯米的朝惜露,我犹豫了一下问道。 “是我父亲想要这个东西,说是道上的一个生死弟兄求到门上了。至于要来做什么,我不知道。”朝惜露嘴里答着,手里又团了一团糯米朝我伤口按了下去。她的侧脸很好看,我不由有些出神。我甚至想要将藏在皮囊里的定颜珠拿给她。但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自己的一时性起。我需要定颜珠,去换取关于父母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我双手在裤子上搓了搓,将眼神从朝惜露的脸上移开。 “嗯,就是这样!”朝惜露朝我看了过来,我目光躲闪着,不敢再跟她相视。 “在我这住一个礼拜,这种药丸每天一粒,然后每天还要注射一针。伙食费的话,每天算你五十。要是想加餐,得另外收钱。毕竟咱俩还不是亲戚,我不能做亏本的买卖。等你啥时候把我表姐追到手了...”叶提灯的话没说完,腿上已经挨了朝惜露一脚。 叶提灯忍着痛朝旁边闪躲,嘴里继续对我说着“这么多年,表姐还是头一次跟一个男人走这么近。兄弟我看好你嗷!” “叶哥,叶哥在家么?”朝惜露还打算再找补两下,卷闸门却被人敲得山响。门外一个女人在那喊着,叶提灯一听对方的声音,当时脸色都变了。 “别出声,她敲一会儿就走了!”叶提灯也不敢多话了,忍住痛又挨了朝惜露几拳,压着声示意我们别说话。 “叶哥,珍姐让我来问你。眼瞅着到月底了,保健的钱可该给了啊!”门外姑娘的一句话,让叶提灯的脸当时胀得通红。我原本以为是某个暗恋叶提灯的小迷妹找上门了,可现在我知道这丫是欠了人家瓢资。 叶提灯能忍,可朝惜露忍不了。大白天的被人堵门口要这种钱,这让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身哗啦啦将卷闸门拉起来,她冷着脸问了门外丫头一声多少? “三千,这个月三十一天,今儿都三十号了。每次一百,叶哥一共消费了三十次。”那丫头很认真的扳着手指给朝惜露算着账。 “好家伙,你这是一天没落啊!”我不由对叶提灯竖起了大拇指。 “三千,两清!”朝惜露拿出一个让我很眼熟的钱包,刷刷刷数了三十张钞票塞进了丫头的手里。 “谢谢老板关照,叶哥明儿还来啊?”丫头将钱卷吧卷吧塞怀里,对我们摆手招呼着。朝惜露将卷闸门关上,回头将钱包扔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钱包,你拿我的钱去付的账?”打开钱包里边赫然有我的身份证,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为啥刚才我觉得钱包那么眼熟了。 “看你这抠搜的样,回头我教你怎么追我表姐,加上我旁敲侧击的,你不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你赚大发了兄弟,钱跟表姐比起来一文不值。”叶提灯坐到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肩膀极为亲密的说道。 “再说了,表姐可从来没有花过男人的钱,你是第一个。这么想想心里是不是带劲多了?”叶提灯使劲在我肩头揉了揉接着说。 “回头我还你!”朝惜露见叶提灯越说越离谱,瞪了我一眼说道。彡彡訁凊 “不用!”我跟叶提灯几乎同时开口。 朝惜露脸红了,叶提灯则是笑了。而我,也觉得脚上的伤似乎没那么痛了。 “你看,我都说不用了吧。我去点几个菜,待会喝一杯。对了惜露,你待会给姑父打个电话,省得他在家担心。”叶提灯看看我,又看看朝惜露,起身打开卷闸门朝外头走去。屋里只剩下了我和朝惜露两个人独处,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第10章 造假大师 叶提灯就在隔壁苍蝇馆子炒了几个菜,菜重油浓酱的,看起来让人觉得十分有食欲。丰腴的老板娘给我们送过来一箱啤酒,临走的时候还朝叶提灯飞了个媚眼儿。 “一半冰的一半常温,喜欢喝哪种自己开。对了,虾和蟹你不能吃,别说我没提醒你。”叶提灯将菜摆到柜台上对我说。 “在家不好么?非要出来吃这种苦。”朝惜露拿了几个塑料凳过来说。 “在家我就是一个提线木偶,往左还是往右,站起来还是坐下,都掌控在他们的手里。”叶提灯起开几瓶啤酒,放到柜台上笑了笑说。他在笑着,但是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落寞,一种不甘。 “你还是忘不了她,你在怪舅舅不该拆散你们,所以你现在是在用自己的堕落惩罚他们对吗?”朝惜露的话,让我朝叶提灯看了看。 “惩罚他们?我是在惩罚我自己。我就活该是个烂人。该勇敢的时候不够勇敢,该挺身而出的时候我往后退了。不说这个了姐,喝酒。”叶提灯一口气干了一瓶啤酒,双肘撑在柜台上捧着脸半天没有再说话。 “你呢?为什么下去的?别跟我说是不小心掉进去的,这话骗小孩子还行,骗不了我。”朝惜露转头问起我来,我知道她是想要把话题岔开。某些回忆,其实是对人的一种刑罚和折磨。 “找定颜珠!”这一次我没有骗她。说完我灌了几口酒。有些话只适合对陌生人说。不然网络就不会这么流行了。 “我不想骗你!”放下酒瓶,我将定颜珠拿出来递到了朝惜露面前。她两眼瞪得大大的,从我手里接过定颜珠翻来覆去的看着。 “但是我不能把它给你,因为我要用它去交换父母的下落。”这话说出来,我觉得自己的心里舒服多了。33qxs.m “你父母的下落?”朝惜露虽然很希望能够得到定颜珠,不过听我这么说,还是将手里的珠子还给了我。这个举动,让我对她的好感又加深了一些。我点点头,开始对他们讲述起关于父母的事情来。 “所以你现在就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些事,而且你也没有任何的头绪对吧?”我的经历分散了叶提灯的注意力,他抬起头来问我。 “差不多是这样,能做到哪种程度,我心里完全没有谱。但是这件事我非做不可。”我将瓶里的酒喝完,伸手又拿了一瓶过来。 “能把定颜珠给我看看么?”叶提灯对我伸出手来。我将珠子放到他的掌心,伸手在荷包里摸了起来。叶提灯见状心领神会,从柜台里摸出一盒烟扔给了我。然后将定颜珠托在掌心仔细观赏着。看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他又起身拿来一个放大镜,对着定颜珠就是一顿瞅。 “敢不敢把它借给我一晚上?”放下手里的放大镜,叶提灯抬头问我。 “你别太过分了。”我没有说话,反倒是朝惜露在一旁开了口。 “女生外向,这话一点不假。这么快就站在他那边了,咱俩才是亲戚好不好?我就借一晚上,明天早上就还给他。”叶提灯的眼神在我和朝惜露身上来回游弋着笑道。我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在心里不断权衡着。一支烟抽完,我点了点头。我决定赌一把,赌叶提灯不会黑了我的定颜珠。 “来喝酒!”叶提灯将定颜珠小心翼翼的放好,然后拿起酒瓶跟我碰了碰。 “你就这么信任他?”朝惜露看向我问道。 “你错了姐,他不是信任我,他是想信任你,所以愿意赌一把。他真信任我的话,刚才就不会犹豫那么久。所以还是姐姐你有面子哈哈哈。你们吃着,我去干活了。时间紧迫,一晚上未必够,我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叶提灯的话让朝惜露的脸红了,而对于我来说则是有些莫名其妙。开工?他拿我的定颜珠去开什么工?这么一琢磨,我倒是有些后悔把珠子借给他了。 叶提灯去了后屋,顺着梯子爬上了阁楼。前厅就剩下我和朝惜露两人面面相觑。气氛再一次变得尴尬起来。要说从前我去夜店也没少跟妹子们打交道,可不知为何面对着她,我始终不敢主动挑起话题。 “喝酒!”还是朝惜露主动打破了沉默,她拿起酒瓶跟我碰了碰,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放下酒瓶,朝惜露对我说。 我点了一支烟,示意她问。 “假如你的父母,我是说假如,出了什么事情你打算怎么做?”朝惜露的这个问题,其实我自己已经不知道思考过多少次了。每一次想到这里,我都不敢继续往下想。我心里其实还没有任何准备去接受关于父母不好的消息。 “我读书的时候,总是有小朋友抢我的东西。”朝惜露的手指在柜台上轻轻点了点接着说。 “刚开始的时候,我总习惯回去对父亲哭诉。有一次父亲告诉我,自己的东西,怎么失去的,就要怎么把它夺回来。不管对面站着的是谁,心里要有一个敢字。”朝惜露说完就那么看着我。 “我明白了!”这话她是刻意说给我听的,也是从这一刻起,对于将来我才有了一个打算。 当晚我和朝惜露共处一室,她睡沙发,我则是用椅子拼凑着躺了下去。晚上我没怎么睡好,隔三差五的就会偷偷睁眼看看她一眼。她的呼吸很轻,眼睫毛时不时的颤动一下。我知道她一定跟我一样,只是假寐并没有睡着。 阁楼上隔断时间就会有蓝光闪烁,随后又是切割声砂轮声交替而来。我不知道这家伙在阁楼上干什么。但是我和朝惜露都很默契的没有起身去打听,而是彼此迁就着,将就着,尽量不让对方察觉自己并没有睡着。 这一夜注定是难熬的,好不容易熬到了门外传来扫地的沙沙声。我急忙假装睡醒,起身伸了个懒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凳子上躺了一夜,让我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 “来看看这是什么?”阁楼上的动静也消停了,叶提灯顺着梯子下来,摘掉了护目镜对我们笑道。朝惜露听到他在说话,这才慢慢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叶提灯双手各托着一枚定颜珠,就那么站在我们身前得意洋洋的笑着。 “你怎么做到的?”我和朝惜露同时开口问他。 “这个你们别管,我就问你们,分不分得清真伪!?”叶提灯叼了一支烟,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问我们。我跟朝惜露凑到一起,仔细比较了多次,完全看不出真伪来。 “我姐手里的是真的,小文手里的是假的。我有个想法,想要征求一下小文的意思。要是让你把这枚假的带去交差,把真的送给我姐,你愿不愿意?”叶提灯忙活了一夜,目的原来是这个。 第11章 患得患失 “你这是为难他。”朝惜露说着,顺势将手里的真定颜珠塞给了我。 “姑父不是正需要定颜珠么?姐姐把真的带回去,让姑父还了人家的人情。假的让小文带去糊弄那个王八蛋,我谅他也看不出真假来。而且姐姐认为小文一个人就能查出父母失踪的真相?你把定颜珠拿给姑父,把小文的事情随嘴这么一说。以姑父的性子,一定不愿意欠下小文这个人情。”叶提灯坐到凳子上,伸手从我荷包里拿了一支烟说。 “你是想用这枚定颜珠,换我爸出面帮他查?”朝惜露有些意动的看了看我。 “不然呢?你们朝家出面的话,查事情会容易得多。一举四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叶提灯点上烟笑道。 “四得?”我轻轻摩挲着定颜珠问他。我怎么算,也算不出是哪四得来。 “你能得到朝家的帮助,算一得!” “能够暂时稳住汪厚直,并且从他手里骗来一部分视频,算一得!” “能够获得我姐的好感,这算不算一得?” “最关键的是,能够让我姑父记住你,这又是一得。将来你说不准要做他姑爷的,能让老丈人记住自己,这买卖不亏!” 叶提灯叼着烟,扳着手指跟我算着账。说到老丈人那里,又挨了朝惜露一脚。 “为了你的事,我挨了多少打?这么说起来,你还多了我这么个朋友,五得了!”叶提灯揉着被打的地方对我贼笑着。 “这么说我不仅不亏,还赚大发了!”我略带调侃的说着,随手将定颜珠送到了朝惜露的面前。 “真的你拿回去,假的我带走。对了待会帮我买部手机,我的在下头进水不能用了。我担心跟我失去联系,会让汪厚直会起疑。”我将假定颜珠藏进百宝囊里对朝惜露说。 “待会人家上班了我就去。你们饿不饿?我去买点早餐。”朝惜露深深看了我一眼,起身朝门口走了去。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我姐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等朝惜露开门出去,叶提灯鬼鬼祟祟的来到我身边说道。 “你这么着急她嫁人?”朝惜露不在,我的胆子也大了一些。当着她的面,我可不敢这么调侃。 “我已经不幸福了,我不想我姐步我后尘。很难有男人不被她排斥的,更别说昨晚你们还睡在一起。”叶提灯的话,让我急忙起身捂住了他的嘴。 “她睡沙发,我睡凳子,什么叫睡在一起?”我咬牙在他耳边说道。 “你俩当真睡着了?你心里当真就没点想法?别逗了,我也是男人,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叶提灯将我的手从嘴上挪开,挑了挑眉毛笑道。 “你笑起来真特么贱!”我有一种想要揍这货几拳的冲动。 “我姐也这么说!”叶提灯笑得更贱了。 “我爸会开车过来接,最晚今天下午到,所以待会我要先撤了。程文正你就留在这里养伤,等伤好了再走。你的事情,回头我在车上跟我爸细说。”过了半小时,朝惜露提着小笼包和豆浆回来了。进门之后就说起了这事。 “你刚才跟家里打电话了?”叶提灯问她,她点了点头。 “定颜珠太珍贵,我爸不放心我,所以决定亲自过来。”朝惜露坐到我身边,拈起一个小笼包送了过来。我小心翼翼的咬住包子咀嚼着,人间美味不过如此。 “麻麻的,大早上吃一肚子狗粮!”叶提灯用筷子穿起几个包子,拿了一杯豆浆骂骂咧咧的出了门。 “这是我的电话,你回去之后要是有什么麻烦就直接跟我说。我能帮的,尽量帮。定颜珠的人情我记在心里了。”我还等着朝惜露再喂第二个包子,她却递了一双筷子过来。连带着筷子,还有一张名片。 “叶提灯你也认识了,以后再受伤就直接过来。反正他也是靠着这个吃饭,你多来几次他就不愁没收入。”朝惜露的态度忽然冷淡了下来。这让我有些摸不准头脑,刚才不是还挺热火的?女人心海底针,我妈说得真没错。 回想一下她的态度,对我热络基本都是叶提灯在场的时候。这么说来,她是故意做给叶提灯看的?也不知为什么,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的心忽然有些空荡荡的。 “她是在拿我做挡箭牌,借叶提灯的口把事情传到她爸耳朵里,好让家里不再给她介绍对象吧?”我又不傻,很多事情前后一联想,也就差不多能够想明白了。 “你在想什么?”朝惜露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哦,没什么,包子不错的,你多吃点!”我脸上浮现出礼貌性的笑容,说话间将身体稍微朝外挪了挪。接下来我们就陷入到了沉闷当中,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 “你们...”叶提灯从外头进来了,刚要张嘴说什么,看看我和朝惜露,他又把话给咽了回去。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气氛的尴尬。 “那个,小文,该打针了啊!”叶提灯撩开竹帘,示意我去后屋。 “怎么了这是?”跟他进了后屋,他压着声问我。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先把药吃了,然后没事多去走动走动,让身上发发汗。”叶提灯没有追问,拉开抽屉给我拿了一枚药丸出来。我捏碎了药丸表面的蜡,一口将其吞了下去。热火的心逐渐冷静下来,我的心思又重新回到了汪厚直那边。 等我打完针从后屋出来,朝惜露已经将桌子收拾干净离开了。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点了一支烟,默不作声的坐到了沙发上,上头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的味道。我抽了一口烟,憋了几秒缓缓吐出,烟味终于驱散了那一丝淡淡的香味。 “我姐...不容易的。”叶提灯坐到我身边迟疑着说。 “朝家很有名气么?!”我看看他问道。 “北方地界当中,能排前三!”叶提灯想了想答道。 “待会陪我去买手机!”我点了点头,扭头朝门外看了看说。 “好!”叶提灯欲言又止,顿了顿答应着。 第12章 紧追不舍 朝惜露回来了,她手里提着一个包装袋,里边装着从里到外的衣服。除此之外,还有一部手机。这些东西,都是她买给我的。 “这些算是还你之前付账的钱了,待会让他带你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上。”朝惜露将东西放到我的面前说。 “姐你要不要去后屋休息一下?姑父他们下午才能到呢。”叶提灯说着撩开了竹帘。 “我想不用了,伯父让我把惜露早点送回去。”伴随着说话声打门外进来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进门之后他摘下墨镜,打量着这间小诊所。 “文大少,你怎么到这里了?你盯我姐姐的梢?”叶提灯看到这个男人,脸色顿时一沉。 “其实我一直跟她在一起,要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从那个洞里出来的?”文大少看看我,伸手掸了掸西服的下摆说道。 “对了叶少,回头我会去登门拜访叶老爷子。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我转告的?文某愿意效劳。”文大少将眼神从我身上移开,转而问起叶提灯来。 “老子有话不会自己说?”叶提灯丝毫不给对方面子。说完拿出手机拨打了出去。 “姑父,是你让文轩送我姐回去的?没事我就问问,有些人可以托付,有些人始终让人不放心。”叶提灯当着我们的面,给朝惜露的父亲打了个电话。不过从他的对话当中来看,这个文轩似乎并没有说谎。 “我知道,到时候我会回去的。那姑父,我先挂电话了。等姐姐到家你们给我来个电话,我也好放心。”简单的聊了几句,叶提灯将电话给挂了。 “我知道叶少对我有成见,可是人都是会改变的,你说是不是惜露?都交代好了,惜露我们上车吧。伯父他们都等着你呢。”文轩说着话,伸手想要去搂朝惜露的腰。手还没到,朝惜露已经捏住了他的腕子,一使劲将文轩捏得脸色一阵煞白。 “你只是来开车的,记住自己的身份。”朝惜露说完俏脸一冷,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司机,路上开慢点啊。”叶提灯脸色转晴,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临了还不忘大声招呼着。我扭头目送着朝惜露,一直到她上了文轩的车,才慢慢将目光收回来。 “吃醋了就表现出来,你不表现出来,我姐怎么知道你吃醋了?你这人太闷,一点都不热情。走,我带你去洗澡去,不过得你买单。”叶提灯送走了朝惜露,转身回到屋里打量着我说。 “吃醋?我会吃醋?你开玩笑呢。去哪洗澡?我身上还有伤呢。”我看看腿上的绷带说。 “嗤,鸭子死了嘴还是硬的。以前没谈过恋爱吧?第一次给了手?你特么太亏待自己了。走,本少爷今儿带你开开眼。让你知道知道,洗澡是不需要自己动手的。”叶提灯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就那么搭着我的肩膀,将我朝着街上带了去。 “叶总可有日子没来了啊,快里边儿请。楼上贵宾两位!”时候还不到中午,洗浴中心就已经开门营业了。门口的迎宾一眼就认出了叶提灯,满脸堆笑的帮我们开了门,拿起对讲机就吆喝上了。 “叶总,666还没起,我去喊她,您二位先喝杯茶。”上了二楼,早有人等候在楼梯旁了。 “别,今天我想换个口味,就别喊666了。去,把你们这里最攒劲的姑娘都喊来。让我这兄弟先挑。”叶提灯赶忙拦住了人家,然后径直带我走进了一间包房。 “两位老板好,很高兴为你们服务。”过了一支烟功夫,一溜儿姑娘提着箱子就进来了。 “你们高兴得太早了,换一批!”叶提灯拿眼一扫,没等人家自我介绍就全都否了。 叶提灯在那里挑肥拣瘦,我则是趁着这个时候把朝惜露送我的手机给拆了。值得庆幸的是电话卡没事,才开机,就收到了不下于十个未接来电的通知。看看号码,全都是汪厚直打来的 “我去打个电话!”我跟叶提灯打了个招呼,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你在哪?东西到手了没有?其他的人呢?电话怎么打不通?”汪厚直电话接得很快,张嘴就连番对我发起问来。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好。 “出了点状况,我腿伤了,还要养几天。东西到手,你放心。回头我们再约地方见面。”我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低声跟他通着话。随手刚摸一支烟出来,旁边的招待已经将点燃的打火机凑到了跟前。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把地址发给我,我派人去接你回来。其他的人在哪?你跟他们一起办事,不可能不知道。”汪厚直在电话里警告着我。 “直叔你的手下,又不归我管,我怎么知道他们的下落。”这种时候言多必失,我回答得越是简单,就越不容易被对方抓住破绽。 “你准备准备,我马上派人去接你。伤回来我送你去大医院养,保准你活蹦乱跳的。”汪厚直追问起我的地址来,无奈之下,我只有把地址给了他。现在还不到跟他翻脸的时候。 “我可能马上要离开了!”挂了电话我回到了包房,叶提灯还等着我选美。我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跟他说着。 “汪厚直要你回去?”听到这个消息,叶提灯当时就没了兴致。他对那些姑娘挥挥手,示意她们都离开。 “嗯,你那个赝品,不会出什么岔子吧?这狗东西精得很。”现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叶提灯做的那个赝品会不会被汪厚直给看出来。 “这个你放心,我做的东西连我爹都看不穿。区区一个混子,你以为他有这种眼光?”叶提灯对于自己的手艺,有着相当的自信。 “叶总,一个都没看中?我这刚来了几个少爷,您要不...”门被推开,一个妖娆的女人探头进来打断了我们的话。 “滚!”叶提灯直接把手里的打火机给砸了过去。 “这是我的电话,你记下来。有事咱俩电话联系。”叶提灯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 最终我俩只是洗了个素澡就回去了。回去之后叶提灯将药丸和针剂分别给我装好,又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陪着我一起等候起汪厚直来。 第13章 尔虞我诈 “你们这一走,又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了。”傍晚我去银行取了一些钱,又去隔壁的馆子点了些烧烤。叶提灯起开啤酒,喝了几口说。 “在外头既然这么孤单,为什么不回去呢?哪怕你在老家租一间房,好歹平时还能跟朋友们聚聚。”我陪着他喝了一口酒问道。 “朋友,我说我的朋友不超过三个你信不信?我姐算一个,她算一个,剩下这个是你。”我没想到在叶提灯的心里,居然将我划到了朋友的范畴当中。他的朋友屈指可数,我又何尝不是?自嘲的笑了笑,我又喝了一口酒。 “我姐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想要打动她的心,需要时间把外面那层冰给融化掉。”叶提灯拿起烤串吃着说。 “你对我说这个做什么?”我眼神闪烁着,拿起酒瓶喝了几口。 “我不希望她跟文轩那种人走得太近。这对家族来说可能有好处,但是对她没什么好处。想要追到她,要做好面对困难的心理准备咯。毕竟北方朝家,这块招牌太压人了。”叶提灯将手里的竹签扔到脚下接着说。 “那个文轩是什么来头?”我递给他一把串问。 “北方考古协会的招牌是他爷爷那代人立起来的,可以说整个北边他们文家的门生故旧数不胜数。他爷爷虽然现在退到了二线,只保留了一个协会名誉教授的闲职。可现任的会长和下头的干事,都是他的徒子徒孙。说句不好听的,在协会里说他是太上皇都不为过。”叶提灯对我笑了笑道。 “一个协会而已...”我拿出烟递了过去。 “而已?兄弟你还是太嫩。他手里掌握的资源可是连我姑父都要忌惮几分的。要不然明知道文轩是个烂货,我姑父为什么还要托付他送我姐回去?你父母就没跟你提过行内的事情?这么说吧,盗墓,是不是违法?”叶提灯接过香烟,点上后凑到我跟前问我。 “当然是!”我点点头答道。 “但是换个说法呢?考古,违法么?”叶提灯的话,让我悟到了一些事情。 “文家就是将违法变合法,这么慢慢起的家。别人需要偷偷摸摸干的事情,到了他这里则是可以堂而皇之。他们家把持整个协会几十年,外人压根插不进去。就连上头派的人,最后都被他们架空赶走了。这里边盘根错节的东西太多太多,不是一两个人插足进来就能解决得了的。”叶提灯说起文家,脸色变得严肃了许多。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了压力?你要是真打算追我姐,需要解决的不仅仅是我姑父那边,还得解决掉文家。不管是我姑父还是文家,对于你来说,都是硬茬啊兄弟。”叶提灯的手在我肩头使劲拍了又拍。 “那你昨天怎么不对我说这些?”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 “算我欠你的!”叶提灯没有解释,只是拿起酒瓶双手端着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拿起酒瓶,嘡一声跟他碰了个响。话虽没有挑明,但是我们彼此都明白。他和朝惜露都是为了那颗定颜珠,而我不否认自己对朝惜露有那么一些好感。 “好歹,我姐能帮你解决一下目前的困境。而且她们家还欠你一个人情,这么算起来,好像你也不亏是吧?”一瓶酒下去,叶提灯对我说道。 “反正在你嘴里,我是永远不亏。来喝酒,这次一别,下次见面不知何年何月。不过你姐有句话我记在心里了。”我起了两瓶酒摆到柜台上说。 “什么话?”叶提灯问我。 “她说自己的东西,从哪里失去的,就要从哪里夺回来。不管对面站着的是谁,我们心里都要有个敢字。”话说完,我拿起酒瓶一口气干了。对于今后的路,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规划。 “总有一天,不管南北,我要道上的人见了我都低头喊一声文爷。”放下酒瓶,我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喝醉了兄弟!”叶提灯赶忙拦住了我的话头。 “到那时候,我要是真喜欢上你姐了,就上门娶了她。到时候,到时候你丫来当伴郎。”我拍拍胸脯,打着酒嗝接着说。 “我草你要这么说我就来劲了啊!”叶提灯又提了一瓶酒放到了我的面前。 “小文,直叔有请!”一箱啤酒我和叶提灯喝完了,时间也到了夜里八点。两个汉子打门外走进来,径直到了柜台跟前跟我打起了招呼。叶提灯冷眼看了看他们,我连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冲动。 “好,我收拾收拾就来。麻烦两位在门口等等。”现在还不是跟汪厚直翻脸的时候,尤其是我不想把叶提灯扯到这件事里来。 “就这两个货,我分分钟...”等那两人出去了,叶提灯咬牙说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相信我能处理好。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和惜露么?那就这样了,我先回去。你呢,也别老去隔壁找什么阿珍了。将来我们要是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你就去找你的她,我也要去找我的她。”我往叶提灯的兜里塞了一沓钞票,穿好外套迈步朝门外走去。路边停着三辆车,汪厚直坐在当中那辆车的副驾位,冷着脸朝我看了过来。33qxs.m “直叔,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大老远的你赶过来做什么?”我哈哈一笑,脚下一瘸一拐的朝他迎去。 “上车!”他的语气很不好,我则是笑着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上车之后,我对站在门口目送我的叶提灯微微点了点头。 车朝前开着,汪厚直一直冷笑不语。我也端坐在后座一言不发。我们都在等着对方开口,然后见招拆招。 “东西呢?”等车出了市区,上了高速,汪厚直才开口问我。我二话不说,将定颜珠递了过去。他接过东西看了又看,然后听到他长出了一口气。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一颗心则是提到了嗓子眼。我真怕这只老狐狸看出了什么端倪来。 “干得不错小文!”他将定颜珠装进一个盒子里,然后贴身放好。 我等了半天见他没有下文,连忙开口问他“你答应我的东西呢?直叔?” “回去再说,没带在身上。”他头也不回的答了句,然后再无二话。 “这条老狗,跟我玩空手套白狼?”我大概已经猜出了结果,心里不由起了气。这个时候我庆幸自己没有将那枚真的定颜珠交给他了。 第14章 诡异 “跟我去一个地方,回头我把视频给你。”见我沉默不语,汪厚直转身递了一支烟给我说。 “去哪?”我接过烟在指甲盖上轻轻磕着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这几天你也挺辛苦,就在车上休息一下。等到地方了我喊你。”汪厚直语气变得温和了起来。我没有做声,而是将手里的烟点上,靠在车窗上慢慢抽了起来。 车一直开到天亮,我们到了一个叫宣城的地方。城市不大,高楼也不多。汪厚直让车停在一个小饭店的门口,示意我下车去吃点东西。 “吃饱一点,待会我们去见一个人。”点了几碗面条,又要了两屉包子。他一边吃着一边对我说。 “见谁?做什么?你不把话说明白,我是不会去的。”我没有动筷子,而是点了一支烟对他说。 “你再帮我做一件事,你做事的时候,我就去给你拿视频怎么样?你父母又不在身边,你能指望谁?不如多交结一些朋友,以后的路也好走一些。”汪厚直埋头吃着,额头上逐渐出了一层汗。 “我不需要交什么朋友,我只需要视频。东西我给你了,视频不给我,我是不会继续跟你做交易的。”事到如今,我已经可以肯定汪厚直手里根本没有接下来的视频。他是想利用我为他去做更多的事。说不定哪一天,当他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找个机会对我下手。 “不要跟我犟嘴,这对你没什么好处。”我的话让汪厚直停下了筷子,他抽了两张纸巾,擦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对我说。 “你以为我怕你?”我扔掉了手里的烟跟他四目相对着。 “小臂崽子你想翻天?”汪厚直的手下伸手就想拍我的头,我拿起桌上的醋瓶啪一下就砸在了他的头上。接着我用手上的碎玻璃顶住了汪厚直的喉咙。店里的食客见状纷纷起身避让,很快店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人,就连老板都躲了出去。 “我光着脚,你们是穿鞋的。别逼我,把我逼急眼了我一家家找上门去。你们总有不在家的时候吧?看看谁玩得过谁。”一脚将身边那个捂着头的家伙踢倒在地,我示意汪厚直的那些手下退远一些。 “不是为了视频,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将顶在汪厚直脖子上的玻璃微微用了用力说。 “小文...”汪厚直没想到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我居然敢跟他翻脸。 哥!”我一字一顿的纠正着他。 “你别太过分了!”汪厚直色厉内荏的冲我吼着。 “昨天有个人对我说了句话!”我直视着汪厚直说。 “她对我说,不管我面前站着的是谁,我心里都要有一个敢字。在那一刻我忽然想明白了,我特么怕你做什么?想跟我交易,就拿出你的诚意来。不然你能找到我,我也同样有办法找到你。咱俩就继续刚下去,我还年轻,耗上几年说不定你就没了。到那时候,你觉得我上你家坐坐,谁能替他们出头?”我将手里的玻璃扔掉,将汪厚直按回到座位上。 我这番话说得汪厚直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又扯了几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示意手下们先将那个被打破头的给送出去。 “阴沉菇你听说过没?这次有老板想要这个。他愿意出这个数。事成之后咱俩对半分。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办好。我承认手里暂时没有后续的视频,但是我汪厚直出面,一定能够帮你找到的。”汪厚直伸出一根手指对我说道。 “我信不过你,还是等你把视频拿来了,我们再继续谈后头的事情吧。”我起身朝外头走去。 “程文正你不要不识好歹。”身后传来了汪厚直的怒吼声。 “下次见面记住了,叫文哥!”我停下脚步,回头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加快速度从店里走了出去。到了街上,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我顿时觉得自己安全了。 “朝惜露你是对的,我敢了他们就不敢!”我伸手拦了一辆的士,直奔火车站。在车上,我想起了朝惜露来。 到了火车站我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四个小时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一路上我十分小心,生怕后头会跟着汪厚直的人。一直等我到了家门口,我才算松了一口气。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钥匙才顶到锁孔,门却已经受力自己打开了。 “家里有人来过!”门锁被撬,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家里招了贼。我收回了钥匙,一伸手猛然将门推开。屋里空无一人,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我连忙逐一检查清点着,看看家里到底丢了什么。等我清点完,却发现家里什么都没有丢。彡彡訁凊 “贼不走空,他费这么大力,什么都不拿就走了?”我坐到沙发上,始终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我的目光落到了父母的卧室,随即我起身赶过去打开了衣橱。藏在里边的保险柜明显被挪动过,我打开保险柜一看,还好字画和古玩都还在。这就让我更加的纳闷了,他都找到了保险柜,最后就这么放弃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我决定不再在这件事上去费神。吞了一粒药丸,拿出针剂怼了一针。我将腿上的纱布慢慢拆开看了看伤口。叶提灯的药是管用的,两天下来腿上那些伤已经结了一层痂,并且隐隐有些发痒。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我起身开始收拾起屋子来。等把家里收拾好,我又打了个电话,找了个换锁的师傅上门。 这一天折腾下来,让我觉得有些累。送走了换锁的师傅,我连晚饭都懒得吃,就那么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觉得床单有些湿漉漉的。迷迷糊糊的伸手摸了摸,摸了一手的水。 一个激灵我睁开双眼,拉亮了床头灯。掀开被子仔细检查一遍,却半点水迹都没有看到。可是看看自己的手,上头分明还残留着水渍。甚至连我的后背,都是湿漉漉的。我敢确定这不是出汗,而更像是我刚刚在水里睡了一觉。 第15章 蛊魂 透湿的衣服沾在脊背上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我索性将它脱掉。床头灯滋滋作响,灯泡忽明忽暗着看起来似乎要坏。我连忙起身将屋里的灯打开。有了光,心里就踏实了许多。而床头灯也变得稳定了起来。 我迈步朝着浴室走去,身上冷飕飕的,让我觉得不太舒服。我想要去洗个热水澡,顺便将腿上的纱布换一换。 花洒打开,几秒钟后热水就喷涌而出。水温略烫,冲在皮肤上让我清醒了许多。 洗过澡后我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睡意已经全无,我索性坐到客厅去,打算思考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点上一支烟,我拿起了遥控器准备将电视打开。身边有点动静,总能让人觉得安心一点。 “山对山来崖对崖,蜜蜂采花顺山里来。蜜蜂本为采花死,梁山泊为祝英台!” 手才接触到遥控器,没等我按下去,电视却自己亮了。几个穿着民族服装,浑身银饰的姑娘正在里边载歌载舞。音量很大,大到让人觉得有些刺耳。我接连调节着音量,试图将它减弱一些。可是不管我怎么按动,音量却不减反升。 啪一声响手里的遥控器炸了,我的手指被震得一阵发麻。载歌载舞的姑娘们本来十分靓丽,可是此时看在我眼中却没有任何动人之处。就连她们原本秋波荡漾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阴冷。我急忙起身,拔掉了电视机的电源。 电源拔掉,节目继续!电视机丝毫没有受到电源的影响,继续播放着。 镜头开始集中到其中一个姑娘的脸上,并且长久没有移开。歌声逐渐减弱,我只看得到她的红唇在那里启合,一口银牙晃得让人心慌。 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已至此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我转身跑进屋子,将扔到一边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皮囊解开,拿出天官印就跑回了客厅。天官印在手,电视当时黑了屏。歌声没了,姑娘也没了。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如此诡异的事情让我没有心思去思考如何应对汪厚直,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就那么拿着天官印站在客厅当中,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我也不敢再睡,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到了天亮。 “笃笃笃。”天才亮,一阵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我拿着天官印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后,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是隔壁楼的邻居冯大娘。 “交女朋友了?啥时候带大娘家坐坐。你爹妈长久不在家,人家姑娘到家来,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到时候我给包个红包,人家大人将来问起来,也算有个交代。”冯大娘的话说得我没头没脑的。 “大娘,你说什么呢?什么姑娘?”我挠挠头问她。 “咦,你这孩儿还装。大娘昨晚上起夜,可都看到了。就在你家客厅,她在你跟前跳舞。年轻人可真会玩儿。还没起吧?待会儿等她起了,你带出去走动走动,也让邻居们相看相看。”冯大娘探头探脑的朝屋里张望着对我说 “啊,哦!”冯大娘的话,让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只能这么敷衍着。 “你这孩儿,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把邻居们都叫出来。”冯大娘说着话就朝外头走,我知道一旦她把情报网给惊动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就难以消停。没等她走远,我已经追上去将她给拖了回来。 “真没什么姑娘,不信大娘你自己看。”我将她拖进了屋子,把房门都打开对她说道。 “这姑娘,可真俊呐!”等我把卧室门一开,赫然看到小阿俏正在铺床。我说的是没有诈尸之前的那个小阿俏。要是诈了之后的她,估摸着冯大娘当场得抽过去。 “让他来做,姑娘家家的可不能一进门就做这做那的。要不然呐,这辈子就是他的保姆了。”冯大娘走过去,从小阿俏手里夺过了被子说道。 “疼!”小阿俏撑着腰对我娇嗔着。 “你看看,年轻人也不知道节制。不怕不怕,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大娘当年可比你这疼得厉害。”冯大娘拉着小阿俏的手,将她带到了客厅里。而我,则是看着她俩,又看了看手上的天官印。 “中午去大娘家吃饭,大娘再给你包个红包。他爹妈好几年没回来了,他也不懂这些规矩,整天稀里糊涂的。回头家里要是问起来啊,你就让爹妈多担待担待,别挑他的理。”冯大娘的这番话,说得我有些感动。不过看看她身边的小阿俏,我又握紧了天官印。 “不了大娘,回头我就要回去呢,昨晚上没回去,今天父母肯定要训我一大顿。中午就不去您家了,下回得空我一定登门拜访您。”小阿俏看看我,然后挽着冯大娘的胳膊说道。 “你跟着我做什么?你怎么出来的?怎么来的?”两人坐在那寒暄了几分钟,小阿俏送走了冯大娘。等冯大娘一出门,我就赶过去抓住她连声问道。 “放手啊,你弄疼人家了!”小阿俏挣扎了几下说。 “嗯哼...年轻人要懂得节制!”门外传来了冯大娘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她似乎是故意如此,好让我知道她真走了,节不节制什么的我自己看着办。 “你呢心肠好,是个好人!”小阿俏跟我四目相对着说。说话间,一只蜈蚣从她的袖口爬了出来。 “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把他的头找回来。”小阿俏将蜈蚣送到嘴边吞了下去又道。见状我实在觉得恶心,连忙把手一松朝后避让了几步。 “多少年了?早烂没了,找什么找。找到了又怎么样,你还能给他安回去让他活过来不成?”我点了一支烟,将天官印放到跟前没好气的对她说。 “好歹也要让他有个全尸啊!”小阿俏低头轻语道。 “这是安魂蛊,别看它长得丑,可却能让人的魂魄不散并且暂时寄居在它体内。其实,在你触碰到我的时候,安魂蛊已经钻进你体内了。所以我才能跟着你一起从那里出来。”那条蜈蚣从小阿俏的鼻孔里钻出来,扭动着身躯,似乎对丑这个字眼很是敏感。 “你对那个姑娘有好感,我可以给你一只痴情蛊,到时候你找机会种在她身上,这辈子她都离不开你了。就跟他,离不开我一样。”小阿俏朝我接近了几步说道。 “你别乱来啊,不然我就...”我拿起了天官印。看到天官印,小阿俏朝后退了几步。 第16章 劫数啊劫数 “你怎么就选中了我?就因为我懂下墓?”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父母的事情还没有着落,现在又多出一个小阿俏。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厉害,能够让接触到的人或者非人都有求于我。 “不是我选中了你,是它!能够让它不觉得排斥的男人,你是第二个。”小阿俏手里托着蜈蚣对我说。我看着那花头花脑的玩意就觉得一阵寒颤。 “不让你白忙,你帮我找到他的头,我今后就听你的吩咐。很多你不方便去做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做。而且,我会让你成为一个快乐的男人。”小阿俏将蜈蚣收了对我说。 “拉倒吧,你跟他感情那么好,会跟我快乐?昨天我才被一个孙子骗过,还想用这一套来骗我,我可不会上当了。”我说的是汪厚直,他之前也是承诺帮他拿到定颜珠后,会给我视频的。后来怎么样?事实证明那孙子压根就是在空手套白狼。当然我也没想跟小阿俏做什么快乐的事情,现在她在我脑子里的印象就是一只白毛僵。我还没有饥渴到想跟一只僵尸发生什么超友谊的关系。 “男人呐,果然都是一个德性呢。难道快乐,就必须要做男女之事?没有了烦恼,是不是很快乐?我可以帮你解决很多烦恼的。例如,那个汪厚直。”小阿俏抿嘴一笑,坐到了我身边柔声说道。说完,还朝我耳朵里吹了口气。不愧是勾栏里的花魁,论勾搭男人她是驾轻就熟。 “还有那个朝家,想要他们看得起你,你就要有跟他们平起平坐的实力。靠你自己,要奋斗到猴年马月去?只要你帮姐姐一次,姐姐就可以帮你获得他们的青睐。到时候什么文大少武大少的,你全都不用放在心上。想当文爷,机会可就一次噢。”小阿俏将胳膊搭在我的肩头在我耳边呢喃软语着。 “好啦我的宿主大人,你就帮人家这一次好不好嘛!”小阿俏的一句宿主大人,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宿主?什么宿主?你干嘛了?”我将她推开连声问道。 “刚才啊,我将蛊虫,吹到了你的耳朵里。今后一段时间,小阿俏就要寄宿在大人体内了呢。”小阿俏的一句话让我汗毛倒竖,叼她麻麻的,合着刚才她往我耳朵里吹气不是勾搭我。而是在对我下蛊! 布谷,布谷,家里的钟在报时,我眼前没有什么小阿俏,摸摸身上也没有什么蛊虫。 “难道刚才是产生了幻觉?”我拍拍自己的脸颊,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我决定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来到面盆跟前对着镜子一招,我的右脸颊靠近耳根的位置,赫然多了一道青色的蜈蚣纹身。伸手摸摸,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那只蜈蚣就好像是纹在皮肤上一样。 “小阿俏,你给我滚出来!”我确定了刚才的一切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已经发生过了。咬牙切齿的我怒吼了一声,小阿俏却没有出现,只有耳根处的那只蜈蚣,稍微蠕动了一下。 小阿俏没有理睬我,不知道究竟躲哪里去了。但是我知道在今后一段时间里,她会长随在我左右。我吃饭,洗澡,睡觉,甚至拉屎,身边都将会有她的存在。我不明白她非要去纠结那颗头做什么,都过去几百年了,我上哪给她找那颗头去? 轰隆隆一阵滚雷,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眼看着就变成了电闪雷鸣。我连忙换好衣服开门朝外头跑去。每当电闪雷鸣的时候,我都要出去接受一番雷电的洗礼。这是从我十岁开始,在父亲的督促下养成的习惯。 一路小跑进了公园,此时公园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家都朝家里跑着,生怕待会会下大暴雨。 “珍香,珍香我发誓,要是我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公园的湖边,一个男人拦在对象的面前苦苦哀求着。 噼啪一声雷,雷弧拉扯到树梢,一阵电光火石顺着树干就窜了下来。还没等我上前引雷,就见那个男的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女人楞了楞,随后发出一阵尖锐的喊声救人呐! 我急忙帮她打了120,然后朝着雷云移动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发誓昨晚真的只是跟男闺蜜在一起,我们只是睡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做!”湖边一个男人决绝的甩开了女人的手,女人跟在他后头大声解释着。雷云停滞,空中电光交织,轰隆隆一声闷响。雷弧扭曲着朝湖面击落。我左右看看,一咬牙纵身跃进了湖里。人在落水的同时,就听岸上传来一声惨叫。那个女的被雷劈了。 “拜托你们要发誓的,走远一点好不好?”等我从水里爬起来,已经云开雾散,天气放晴。我看看自己湿透的衣裳,抹掉了脸上的水草怒道。 “呀,你生气的样子好有男人味呢!”耳朵里传来了小阿俏的嬉笑声。 “滚蛋,别来惹我,烦着呢!”我没好气的朝公园外走着,沿途不少人用异样的眼光朝我打量着。 “你敢凶我,我就在大爷大妈们面前喊你老公,让你以后找不到老婆!”小阿俏气鼓鼓的对我说。 “娘妈的你还威胁上我了?”我越来越觉得一切都是劫数,我父母要是不失踪,我就不会认识汪厚直。不认识汪厚直,我就不会去找定颜珠。不去找定颜珠,就不会跟小阿俏纠缠上。这么一寻思,我对当时约我父母出门的人又多了几分恨意。 “原来你体内让人觉得舒服的力量,都是这么积累起来的啊!”小阿俏没有继续调笑我,而是在那里自言自语着。 “你说什么?什么让人舒服的力量?”我停下脚步问起她来。 “没什么,没什么。快回去换身衣裳吧,当心感冒哦!”小阿俏绝口不提刚才的话。33qxs.m “麻麻,那个叔叔,在跟谁说话呢?”我身后,一个小女孩指着我问她妈妈。 “小雯乖,这个世界上啊,有的人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在他们的世界当中呢,花花草草啊,小猫小狗啊,才是他们可以交流和信赖的对象。小雯不可以嘲笑他们哦!”宝妈蹲下身子,摸摸小女孩的头,面露怜悯的看着我说道。 第17章 蛊女阿俏 救护车碧波碧波的跟我擦肩而过,进了公园去救治那两个发誓的男女去了。而我则是一脸抑郁的回到了家里,脱掉了湿透的衣服走进了浴室。 “看不出来你还挺健壮的嘛!”刚打开花洒,耳朵眼里就传来了这么一句话。我这才想起来,小阿俏还在我体内。 “我说今后我们独处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双手掩住小文正,我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 “嗤,说得谁稀罕看似的!”小阿俏话音未落,我就觉得耳朵眼一阵发痒,随后一只蜈蚣掉到了地上,贴着地板爬了出去。没有小阿俏跟着,我整个人顿时觉得轻松了一大截。 “你男人那颗头有下落没?我可先说好啊,要是危及到生命,我可不会去冒险的。”洗完澡我来到了客厅,小阿俏寄生的那条蛊虫,正趴在果盘上大快朵颐着。 “不知道,不过我怀疑在国师八师巴的手里。”小阿俏回到了我的耳内,于是我的耳根处便又多了一道蜈蚣纹身。 “八师巴?国师?”我压根就不知道八师巴是谁,甚至在此之前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嗯,当时他就是被八师巴指证作弊,才会被皇帝砍了头。”说起这个八师巴,小阿俏的情绪有些激动。 “其实他哪里是为了科考的公平,他只是想要广贤身体里的那一只蛊虫而已。不过砍了新科状元的头,对天下总要有一个说法,要不怎么能服众呢?所以干脆就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堵住了悠悠众生之口。甚至因为此事,还受到了落榜学子们的爱戴。人人都说他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屁!”小阿俏在我耳朵里啐了一口。 “蛊虫?他要那个做什么?”我点了一支烟又问。 “在砍了广贤的头之后,没过多久八师巴就修成了一门奇功。宫里传言他可探知及迷惑对方的思想,并且能令任何人吐露内心的秘密。在那之后的数年,他成为了最受皇帝信赖,最让群臣忌惮的人。”小阿俏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而他所谓的奇功,不过是吞噬掉了我种在光线体内的那只智蛊而已。任何人有了智蛊,都会拥有跟八师巴一样的能力,这不足为奇。你要是能帮我把广贤的头找回来,我就把那只智蛊送给你。到时候就算你的对头再强,你也可以操控他去做任何事。”小阿俏开出了一个让我心动的条件。但是转念一想体内会多一条虫子,我又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八师巴葬在何处?你能肯定那蛊虫还活着?几百年了,说不定早就随着八师巴的尸体一起烂掉了!”我又连问了小阿俏几个问题。对于八师巴还有他们所处的那个时代,我一无所知。这些信息,我只有从小阿俏这里获取。 “我们打个赌!要是我赢了,你就让我继续留在你的体内。要是我输了,我就教你整套的控蛊之术。学会了它,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一个蛊师能对你造成威胁了。”小阿俏要跟我打赌。 “没事我学控蛊做什么?”我对什么控蛊之术完全没有兴趣。 “你就说赌不赌吧!” “怎么赌?” “我赌将来打开八师巴的墓葬,他的尸体一定完好如初,肉身不腐。并且智蛊还活得好好的!”小阿俏坚持要跟我打这个赌。肉身不腐什么的,我倒是在小阿俏身上见识过一回。不过,那不是定颜珠的作用么?我心里有些拿捏不准。 “你知道他葬在哪里?”我没有急于答应赌约,而是又问起小阿俏来。 “蛊虫是我养大的,只要它在我百里之内,我就会有感应!天下说大不大,总有一天我们会发现蛊虫所在的地方的。蛊虫在哪里,八师巴就在哪里。到时候你再下墓,帮我破掉里边的机关找到他就是了。”小阿俏的话,让我觉得这事儿应该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 “你长期寄居会不会有什么损害?”我吸了口烟问道。 “没有,要是有我早就魂飞魄散了!”她很肯定的给了我一个答复。 “我是说,对我有没有什么损害!”我摸摸脸颊感觉有些无奈。她有时候机灵得让人觉得忌惮,有时候又蠢得有些可爱。 “这个,应该没有吧!”小阿俏的话让我汗毛顿时一炸。 “应该?”我掐了烟头大声问道。 “不不不,没有损害!”见我有些炸了,她急忙改了口!只是如此一来,我心里更觉得瘆得慌。 “大姐你说实话,我上有老,下将来有小,你莫害我好不咯?”我想从小阿俏嘴里得到一句实话。 “那个,放心好啦,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我困了,先睡一会儿。家里水果没有了,你记得待会买些回来。”小阿俏顾左右而言他,任我再怎么呼唤她,都没有给我回应。 “你要是敢害我,大不了一拍两散鱼死网破!”我拿出了天官印愤愤然道。天官印在手,耳朵眼里的蛊虫蠕动了几下,然后朝深处又钻了钻。 “叮铃铃!”还没等我把天官印放下,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小文...哥!直叔有请,今晚望江楼登高望远厅!”接通了电话,打里头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对方的称呼比以前客气了不少。最起码现在汪厚直的人,跟我联系的时候要带上一个哥字了。 “那一醋瓶砸下去,看来起了一点作用!”挂断了电话,我靠在沙发上开始琢磨晚上如何应对汪厚直来。他跟我闹了一场不愉快,回头还要来找我,看样子对那个什么阴沉菇是志在必得啊! 汪厚直跟我约的是晚上,我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去思考怎么对付他。拿了钱包我起身准备出门走走,顺便买些水果回来。这几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实在太多,并且愈发诡异,我需要放松一下自己的思维,好好想想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其实汪厚直上次说的话也不全错,最起码有一句他说对了。我现在父母不在,有事我指望不上任何人,只有靠自己去解决。 第18章 暗流涌动 “文少,亲自逛街呢?兄弟们好久都没有聚聚了,要不就今晚?”才到街面上,就遇到了一个熟人。以前在酒吧认识的,没少坑我买单。一眼看到了我,犹如见到了他亲爹似的急忙扑上来。 “哟,真不巧,今晚跟人约了。你溜达着,我还有点事。咱们回头再联系。”我嘴上客套着,迈步就想继续朝前走。他将手一伸,从我衣兜里摸出烟来叼了一支,看了看烟标随手揣自己兜去了。 “文少抽这烟可有点掉档次了啊!”把烟点上,他深吸了一口说。 “就这掉档次的烟,也没见你发过一次不是。”占我便宜可以,但是我见不得占完便宜还装逼的主。伸手从他兜把烟拿回来,我说了这么一句。 “文少,文少...呸!装什么大以巴狼。”我跟他错身而过,双手插兜继续朝前走着。他追了几步,然后朝地上啐了一口。 “随地吐痰,二十!”一戴着红袖箍的大妈喜笑颜开的走过去,说着话嚓一声撕了一张票给他。 “水果水果!”路过一家水果店的时候,一直佯装睡觉的小阿俏活跃了起来。不断在我的耳朵里提醒着买水果。 “你免费住我的不说,还免费吃我的。这账将来怎么算?”我朝水果店里走去,嘴里则是低声问她。 “以身相许,结草衔环你选一个!”小阿俏毫不犹豫的答道。 “什么意思!”我在草莓跟前停下了脚步。 “以身相许就这辈子,结草衔环就下辈子。你觉得哪个合适?”小阿俏轻笑着道。 “算了!”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我是毫无办法。以身相许?我现在见着她就想起白毛僵来。结草衔环?我这辈子才开头呢,哪那么快轮到下辈子。 “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不是我忘恩负义!”小阿俏的话里多少带点儿奸计得逞的味道。 “草莓是早上现摘的,要不要买点儿尝尝?”水果店的老板娘走过来打着招呼。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梳小辫儿的丫头。我跟她们在公园里遇见过。 “麻麻,这不是在公园里的那个叔叔?”我认出她们的同时,那丫头也认出我来。 “这店是你的啊,那给我来一篮草莓,再来一个哈密瓜吧。”我跟老板娘随口寒暄着 “好,我给你选最新鲜的。”老板娘笑着朝库房走去。小丫头则是哒哒哒的跟在她的身后。 “啧啧啧,回神了喂,看上人家了?”小阿俏见我注视着那对母女,随即在我耳朵里闹腾了起来。 “你以为我是种马?”我回了一句,伸手拿了一个哈密瓜放在手里掂了掂。 “以后常来关照啊!”买完东西付了账,我提着水果准备离开。老板娘则是往塑料袋里又塞了两个苹果。这是个会做生意的人,拿了她两个苹果,让我觉得欠了她个人情。下次再想买水果,我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她这家店。 “有人跟踪我们!别回头,继续走。”回家的路上,小阿俏忽然开口提示着我。我下意识准备回头,她急忙制止了。 “男的女的?在哪?”我脚下一停嘴里低声问着小阿俏。 “走了,你刚才脚步一顿,他就已经察觉到被你发现了。这个人应该很有经验,看起来应该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我说,你到底得罪了谁?”小阿俏的语气难得的严肃了起来。而我则是联想到了家里门锁被撬的事上。 “我哪知道,回去再说!”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没有了逛街的心思。我加快脚步朝着家里走去。 “昨天家里门被撬了,今天又有人跟踪,他们要是同一批人的话,究竟想做什么?”回到家在小阿俏的催促下,我开始帮她洗着水果。同时我也开始琢磨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来。我觉得仔细就好像身处于一个漩涡当中,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正在将我往漩涡里头扯。 “这个好办,他们也不敢大摇大摆的怎么样。今晚你去赴宴,我留在家里。只要他们敢来,我就...”小阿俏说着话,从我的耳朵里钻了出来。几颗草莓很快进入它的肚子,蛊虫那小小的身躯,很快就被涨得溜圆。 “你别乱来,如今可不比从前,弄出人命我也脱不了干系。”我警告着小阿俏。她当然有能力弄出人命,这正是我担心的问题。 “你太小看我了,还记得我昨天对你说过什么吗?我可以为你排忧解难,让你做一个快乐的男人。”小阿俏钻回了我的耳朵里,没过一会儿就传来了细微的鼾声。这一次她是真的睡了。 中午我就吃了两片哈密瓜,连饭都懒得去做。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完全没有胃口吃东西。小阿俏一觉睡到了傍晚才醒,从我耳朵里钻出来之后,她就那么隐藏在了茶几上的果盘当中。 “家里交给我看着,你放心出门吧!”小阿俏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里。 “你要是不在这条蜈蚣里头多好!”我目送着小阿俏钻进了哈密瓜里说。 “要不我还是回到墓里的躯体里算了?不过都烂掉了,真要烂乎乎的出现在你面前,你能有兴趣?”身边多了个小阿俏,让家里变得多了一丝人气。虽然她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是个人,不过起码我现在没有前两年那么孤单了。 “那还是暂时留在蜈蚣里头吧,蜈蚣虽然让我害怕,但是那个让我恶心!”我穿上鞋子,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准备出门。 “嗤!”身后传来了小阿俏的冷笑声。 “小文哥,直叔在上头等着了!”这一次汪厚直的表现让我有些意外。我到望江楼门口的时候,他已经早早派了小弟等候在那了。见了我的面,小弟毕恭毕敬的将我领了进去。 “直叔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我负手跟在小弟身后,朝着电梯那边走去。 “直叔说这一路小文哥一定很辛苦,吃顿饭而已,用不着让小文哥出那么早的门。”小弟脚步缓了缓满脸堆笑的答道。 第19章 事出反常 上了楼我轻车熟路的朝着登高望远厅走去,这一回等在门口的不是服务员,而是上次给我们斟酒的那个姑娘小霜。 “文哥里边请!”小霜远远的就朝我微笑相迎,等我到了面前,她推开包房的门将我带了进去。进门之后屋里除了汪厚直之外,还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这让我楞了楞。原本以为今天只是跟汪厚直会面,却不料他居然又带了一个人来。 “文哥坐这里,叫我缇娜就好了。不请自到,文哥不要见怪哦!”女人站了起来对我浅笑道。她大概30左右,发梢自带一丝微卷就那么慵懒的斜搭在右胸前。化着淡妆,穿着一身杏色旗袍,衬托得她的皮肤愈发的白腻。旗袍叉儿开得很讲究,让人乍一看以为看到了什么。细一看其实什么都没看到。 “缇娜姐太客气了,直叔也不介绍介绍,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走过去,双手扶住椅背示意缇娜落座,然后自己才坐到了她的身边。一旁的汪厚直闻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陪坐在那干笑了几声。 “文哥真有绅士风度,想必家教一定是相当好的。”坐下后缇娜对我道了声谢,随口又吹捧了我两句。 “我年龄比缇娜姐小,你叫我文哥不合适。就叫我小文吧!”我将餐巾拆开,铺在膝盖上对她微笑道。 “这可不行,咱们不论年纪,达者为哥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老汪?”缇娜的一声老汪,让我感觉到了她来头匪浅。 “那是,那是说的在理!小文哥你就别客套了。我去吩咐服务员上菜,你们先聊着。”汪厚直见缇娜点到了他,连忙起身点头哈腰的应着。说到缇娜名字的时候,汪厚直明显不是那么自然。但是小文哥三个字却又很流利的从他嘴里吐露了出来。我可不信那一醋瓶真的把这老狐狸给吓住了。 “能镇住他的,恐怕是我身边这位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朝着身边的缇娜看了看。眼神刚看过去,却正好迎上了缇娜的眼神。 “小文哥!”缇娜示意小霜把分酒器拿来,然后轻轻喊了我一声。 “缇娜姐有话请讲!”我伸手将荷包里的香烟拿出来,借着抽烟来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叮!” 见我拿烟出来,缇娜从包里摸出了打火机,打着火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呢,知道文哥帮老汪做了一单。这次是我拜托老汪引荐文哥的。事先没有跟你打招呼,文哥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里有一单想请文哥出马,事成之后老板愿意给这个数。”缇娜倒也是开门见山,说着话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按下一个2,六个0! “200个?”见我看清了,缇娜将数字一删点了点头。 “什么东西值得缇娜姐出手这么大方?方便的话先说来听听。不过缇娜姐既然开门见山这么痛快,我也不会对你藏着掖着。能做的我才接单,做不了的,缇娜姐也别多劝。毕竟钱再多,还得有命去花才行。”能镇住汪厚直的主,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想了想,我故作深沉的对缇娜说道。 “痛快,文哥就是文哥,手里有活儿说话底气也足。不像我们这些人,老板派了活儿只能四处求人。既然文哥有兴趣知道,那缇娜也不藏着。阴沉菇,相信老汪之前对文哥提起过对吧?”缇娜将打火机塞进我的手里,手掌顺势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道。 打火机入手沉甸甸的,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纯金打造。这个缇娜,上来就是这么贵一份礼,恐怕那个什么阴沉菇的获取难度不弱于定颜珠,甚至有可能还在它之上。 “无功不受禄!”我试图将打火机还回去,缇娜却是笑着将它又推了回来。 “小小意思,文哥当个玩意儿玩就是。本来咱们应该早两天见面的,老汪不会说话惹恼了文哥,这才多耽误了两天。文哥放心,那个出言无状的东西,已经受到了惩罚。老板说了,文哥是我们的座上宾,今后谁对文哥不客气,就是对他不客气。”缇娜的话让我一阵心惊肉跳。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听她话的意思,这是缠上我了? “不知老板是何方神圣?在哪发财?既然有意合作,总得让我一睹庐山真面目吧!”这些话,都是从我父亲那里学来的。以前觉得文绉绉的没什么用,可是现在用来跟缇娜打交道却是正合适。33qxs.m “有缘自会相见,文哥又何必急于一时!我呢没别的本事,就只能帮文哥搞搞后勤了。地方我们找,入口我们挖,到时候文哥只需要轻装上阵。进去把阴沉菇拿了就是。”缇娜浅笑着凑到我的耳边说道。 “资料稍后奉上,成不成我们只等文哥你一句话。成的话咱们就是朋友,不成也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文哥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缇娜的话听起来是没什么毛病,可是对于我来说,这话里多少带了一点警告的意味。 这跟学生考试之前家长们说的话有些类似你放松去考,不要有心理负担。要真考砸了,恐怕回家也得看几天脸色吧。 “点了几道招牌菜,咱们开动吧?”我和缇娜刚谈完,汪厚直踩着点就进来了。跟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端着菜的服务员。 “这第一杯呢,我老汪先干为敬。以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小文哥多多包涵。今后咱们通力合作,一起发财!”小霜把酒开了,分别倒进了我们面前的分酒器里。汪厚直率先举杯,这第一杯居然敬的是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调了? “哪里的话,早说过我年轻,很多地方招前不顾后。说错了直叔别往心里去,做错了直叔也帮我指正指正!”对方低调,我要表现得比他更低调。总之我不会因为几句吹捧就不知天高地厚。这两年,我可没少花钱买教训。 饭局进行得其乐融融,可当中究竟有几句真话,多少假话,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第20章 决定 “关于视频的事情,小文哥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可以交给我去做。不管找不找得到剩下的视频,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至于老汪,小文哥给我一个面子,就不要再追究他了。”最终让我决定帮缇娜的原因,是因为她的这番话。不管她能不能帮我找到视频,总归让我心里多了一份希望。 饭后缇娜将关于阴沉菇的资料全都装在一个牛皮袋里给了我。手里提着牛皮袋,我就那么步行回了家。缇娜的承诺的可信度有多少,其实我心里还是保持着怀疑。毕竟之前汪厚直也是信誓旦旦。跟社会上的人交道打得越多,就越觉得他们的承诺还不如一个屁。但是目前对于我来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和途径去获取视频了。人生啊,有时候是明知道脚下有坑,可就是没办法迈过去。 回到家里一切如常,并没有人趁我出门再度光临。这也让我不由松了一口气。桌上的水果已经被小阿俏吃了个精光。我很纳闷它那么小的身躯,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装进去的。趴在果盘里蠕动了几下,它翻身滚落到地上,然后朝着我的脚踝爬了过来。 快速的顺着我的裤腿爬到了我的肩头,我很清晰的听到它打了个饱嗝。 “家里没人来。”小阿俏趴在我的肩膀上说。 “我知道,辛苦你了。”我换上拖鞋,随手将牛皮袋扔到了沙发上。 “你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今晚又有人让你不愉快了么?”它从我的肩头跃到了沙发上,钻进了牛皮袋里。 “你钻袋子里去做什么?”我点上一支烟,准备打开牛皮袋看看缇娜给我的资料。还没等我把手伸过去,就见小阿俏从里边钻了出来。 “养魂伞,你找到这个东西了?”小阿俏很是激动的问我。 “什么养魂伞,它叫阴沉菇。”我将牛皮袋打开,把里边装着的图片倒了出来。图片是从什么刊物里头截下来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一只如同蘑菇形状,表面布满了类似于人的血管的东西出现在我的眼中。 “好吧不管你叫它什么,请答应我一个请求。得手之后留下来,不要给任何人。”小阿俏的语气十分严肃。 “为什么?”我将图片放下问它。 “这可是一个滋养魂魄的佳品,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将我的魂魄放在养魂伞里。用不了多久我就不用再寄生在蛊虫体内了。”小阿俏窜到我的肩头,在那里张牙舞爪着。 “就这?”我有些信不过小阿俏的话。看它那紧张兮兮的样子,这个什么养魂伞的作用,一定不仅限于滋养魂魄。 “就这?就这还不够么?不行,这次我要跟你一起去。你太年轻,很多事情没有经验容易被坑。有我跟着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屁股一翘我就知道要放什么屁。就这么说定了,这次我跟你一起去。”小阿俏蹦到我的头顶,在我头上来回爬动着。嘴里还不断的念念有词。 “还没想好接不接这活儿呢,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忍住恶心,将头上的蜈蚣拈下来说道。 “必须接,这活儿必须要接。你听我的,这活儿接了不亏。”听到它说不亏这词儿,我忽然想起了叶提灯来。每当他说不亏的时候,事后我都觉得似乎是亏了什么 “别跟我说不亏,我先考虑考虑再说。我去洗澡,你别跟着。”将手上的蜈蚣扔进果盘,我起身朝浴室走去。 “不过,要是把东西拿到手,回头让叶提灯做个假的送去,似乎也不是不行。”洗澡的时候,我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个念头来。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等我从浴室出来,一脚差点踩到小阿俏。它就趴伏在浴室门外,等着我的决定。 “你急什么,明天再说!”我倒不是在犹豫接不接这活儿,我是在犹豫得手之后要不要找叶提灯做个赝品出来。 “你心里有事儿?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呢?”我躺到床上,小阿俏仅穿着一条肚兜,就那么趴伏在我胸口腻声说道。我一伸手,将耳朵里的蜈蚣给拉出来扔到一边。眼前的媚态可人的小阿俏也随之消失不见。 “以后少跟我玩这套!”嘴里这么说着,我屈指将蜈蚣弹到了床下。 “你不会是不行吧?”它爬到了枕头旁边,贴着我的耳朵问道。 “我怕一棍把你敲死!”我咬牙对它说,在棍字上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嗤!咱说正经的啊,养魂伞你一定要搞到手。实话对你说,它对我有极大的作用。你别觉得我是在利用你。你帮我,也就等于帮你自己。我越厉害,就能帮你做更多的事情。凭你一个人,不是人家的对手的。同样没你的帮助,我也就仅限于此。咱们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不骚扰你了,你好好睡一觉,没准就能想通了。”小阿俏钻进了我的耳朵里,说完这番话就再也没有出声。而我则是躺在床上,点了一支烟默默抽了起来。 “其实我在想,等养魂伞到手之后,要不要交给他们!说实话我不信任他们,不管是汪厚直,还是缇娜!”一支烟抽完,我开口说道。 “其实你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不过这个决定有些违背你的良心而已。你换个方向想想,对方能够骗你一次,自然也就能骗你第二次。良心是你禁锢自己的枷锁,跟他们讲良心,你今后怎么跟他们斗?”小阿俏等我开口了,才接着我的话往下说着。 “一个一直以来都没把你放在眼里的人,忽然开始恭维你了。你敢接受他们的恭维么?”小阿俏的这句话,让我彻底下定了决心。我决定事后再去叶提灯家走一趟。如果缇娜真给我拿来了视频,到时候我再把养魂伞给她不迟。要是她跟汪厚直那样玩我,我也就没有了任何的心理负担。 “睡觉,明天休息,后天出发!”拿定了主意,我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将被子往身上一搭,我闭上眼睛说道。 “好嘞!”小阿俏答应了一声,然后不再发出声响打搅我。 第21章 响水潭 阴沉菇所在的地方在一处群山环抱的水潭当中,四面山峦叠嶂海拔近两千米。除了山外有一个村子,方圆百里之内可以说是人迹罕至。水潭叫做响水潭,据村民说不管是下雨还是干旱,潭水都永远维持着原样。不会因为气候的变化而涨退。 只有一个时候例外,当打雷的时候,潭水会退掉。但是最多24小时之后,潭水就会涨满。而缇娜告诉我,这是我们去找阴沉菇的唯一机会。错过了,就要等下一次打雷。 我们是傍晚到那个村子的,缇娜的先头部队已经先一步到了那里,并且租下了两间民房让我们歇脚。村子不大,十几户人家。除了我们之外,原住民只有七八个老人。 “孩子们都去大城市打工了,有时候一年能回来一次,有时候两三年也回不来。”房东大妈端着自己种的花生走了进来。说起自己的孩子,她欣慰的笑容里待着些许的辛酸。 “我那孙子,应该能有这么高了呢!”示意我们吃花生,她接着抬手在桌角比划了一下。 “那平时他们没跟您打电话视频什么的?”我问老人家。 “我哪会用那东西啊,人老了,不中用了。儿子常说我蠢,什么都学不会。”老人用袖口擦抹了一下眼角说。33qxs.m “我去炖鸡汤,晚上你们喝点。这么大老远的过来,一定都累坏了吧。”屋外传来了一阵鸡飞狗跳,老人家放下手里的筲箕,说着话朝外走去。缇娜起身跟了出去,几分钟后回到了屋里。 “真是在杀鸡!”她坐到我身边笑了笑道。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我点上一支烟问她。 “不是我小人之心,做我们这行的什么人都可能遇到。出门在外多一个心眼总归没错。小文哥心底善良是好事,可是善良有时候会成为致命的毒药。待会儿的食物让他们先吃,然后我们再吃。”不得不说,缇娜的话倒是为我增添了几分社会经验。尤其是我现在接触到的人和事都跟以前不同了。对人对事的态度,也的确需要进行一些改变。 夜色渐深,屋里仅有的一盏灯泡被点亮。房东大妈颤颤巍巍的端来了鸡汤,慢慢将其摆到了桌上。 “没什么好招待的,趁热吃!”将鸡汤放下,她催促着我们动筷子。 “别呀老人家,为了我们您都忙活好久了。这第一碗汤无论如何得您先吃。我们过来是拍摄野生动物的,也算是国家的人。不能连尊老爱幼的道理都不懂。您要是不吃,我们可就去啃馒头去了。”缇娜起身盛了一碗鸡汤,还特意夹了一根鸡腿放到了碗里。 “这!”老人家端着碗有些不知所措。 “大妈,坐下吃。”我搬了一条长凳过来,放到了她的身边。 “吃吧大妈,不然待会凉了!”缇娜笑眯眯的轻声催促着。大妈拗不过,只好端着碗喝了口汤。 “这就对了大妈,我们住您家本来就添了麻烦。伙食上您可别给我们搞什么特殊。您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缇娜见她把汤喝了,接着对她说道。 “唉,原本是用来招待你们的,现在倒好,老婆子先油了嘴!老头砸,来把汤喝了。”老人家叹了口气,起身端着碗朝门外走了去。走到门口,在那招呼着她的老伴。 缇娜起身搀扶着她,一直将她送到隔壁屋,并且在那里陪着说了会儿话才回来。 “吃吧,这可是正宗的土鸡汤。”回来之后缇娜动了筷子。 “没事?”我看看她问道。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将碗里的鸡腿夹给了我。 吃完饭缇娜去烧了水洗漱,我跟她睡一个屋,其余的人睡另外一个屋。这让我多少有些不自在。 “来吧文哥,泡泡脚解乏。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爬山会很累的。”缇娜端着木盆走了进来,盆里的水放得很满,几乎都要洒出来了。她走到我跟前将盆放下,蹲着身子就要帮我脱鞋。 “缇娜姐别这样,我自己来就好!”我急忙将脚往回一收,同时伸手拦住了她。 “这娘们儿是要勾搭你?”耳朵里传来了小阿俏的声音。 “老板说了,在外头我最主要的任务是伺候好小文哥。”缇娜就那么蹲在我身前,抬头对我笑着。昏暗的灯光下,男女独处的环境当中,的确很容易做出一些原始的行为来。 朵里传来一阵刺痛,我当时就哆嗦了一下。小阿俏咬了我一口。 “怎么了?”缇娜见状急忙起身问道。 “没什么,好像被什么虫子给叮了一口。”我趁机脱掉鞋袜,将脚放进了盆里。 “山里的条件就这样,你将就将就!晚上你睡里边,我睡外边。有什么事我喊你,你放踏实了休息。”缇娜信以为真,开始铺起床来。 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虽然我跟缇娜分别盖着被子,并且当中还隔了一尺来宽的距离。要说对我没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山里的夜晚很安静,安静得缇娜的呼吸声能够很清晰的传入我的耳朵里。 人躺在床上睡不着,那尿就多。当我撒完第三泡尿的时候,天色终于是放亮了。缇娜从床上起来,见了我就是抿嘴一笑。 “洗脸刷牙,吃点东西准备出发了!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有雷雨,我们只能去潭水边上等着。”缇娜低声对我说完,端着脸盆出了门。 早饭是粥,我一夜没睡好,吃东西自然也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碗之后,我就没有再吃。等大家都吃好了,缇娜跟房东道了声别,付过了房钱这才带着我们朝山里走去。山里蚊子很多,并且很闷热。爬山爬了几百米,除我之外,他们露在外头的皮肤都被叮满了包。 “小文哥是个奇人,你看蚊子都不咬他。”歇脚的时候,缇娜往身上涂抹着驱蚊液说。 “我的肉是苦的,你们的肉是甜的,所以才招蚊子!”这话是我小时候,我妈经常说给我听的。她说甜肉招蚊子,苦肉就不会。当然事实上并非如此,是小阿俏的存在,帮我驱赶掉了那些试图下嘴的蚊子。忽然我觉得小阿俏的存在倒也有可取之处。 第22章 误打误撞 “算你还有点良心!”念头刚起,耳内就传来了小阿俏的声音。 “我草它连我想什么都能知道?”我心里一惊。 “嗯哼,不然呢?所以以后你最好别在心里骂我。”小阿俏有些得意的说道。 休息了一阵,等大家的体力恢复了,缇娜重新招呼我们上路。山里荆棘丛生,看起来平时压根没有人上来过。想想也是,山下就那么七八个老人家,就算想上山,恐怕体力也不允许。 爬到山顶已经是中午时分,缇娜让人从背包里拿出干粮,一人分了一块。 “估计到响水潭天都黑了,希望今天不要打雷下雨。不然咱们还得连夜进去。”缇娜递给我一瓶水说。我拧开盖子喝了几口,遥望着对面山脚下的那一汪潭水没有说话。百宝囊和天官印我都随身带着了,我倒是希望用不到它们。 抬头看了看天,还是晴空万里,压根看不出有半点雷雨的迹象。 “走吧,到了地方再歇!”吃掉了手里的干粮,我起身招呼起来。 “都起来,咱们继续前进!”缇娜拍拍手,招呼着随行的那些人。大家没有二话,起身把背包都背上,分出两个人一人拿刀,一人拿棍在前头开路。我们则是跟随在他们身后,顺着他们的足迹朝山下走去。 “这叫打草惊蛇,有人在前头探路,咱们也能走得放心一些。毕竟这荒山野岭里什么都有。”见我不时朝前头打量,缇娜跟在我身边说道。 一路下行,果然跟缇娜预计的一样,我们抵达响水潭岸边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雷雨,这让我们可以休息一夜,恢复一下体力。 水潭边上都是鹅卵石,缇娜让人清出两片空地,在上头搭建了两顶帐篷。 “去找点柴火过来生几堆火,晚上你们轮班守夜,别让山里的野兽下来把咱们给扑了。”等帐篷搭好,她接着又让人去砍柴生火。虽然一下都不得停歇,可是那几个壮汉居然没有半句怨言。 很快火就生了起来,并且还在火上架了一口锅做起了饭。晚饭是缇娜做的,煮了一锅泡面,往里边加了几根火腿肠而已。大家分着吃了,就着那口锅开始烧水准备洗漱。 我从来都没觉得泡脚会这么舒服,看看有些发白的脚底板,我伸手轻轻揉搓起来。爬了一天的山,此时双脚被热水一泡,脚筋都觉得松弛了许多。泡完脚后,缇娜扔了一双新袜子过来。我换下来的则是被她扔进了火堆。一股酸臭味随风飘荡,我不禁有些脸红。 “累了一天,你快点休息。晚上有他们守着不会有问题的。”缇娜帮我把水倒了,示意我进帐篷休息。我也没有跟她客气,此时我双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爬进帐篷里,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我被一阵炸雷惊醒,接着就听到雨点子噼里啪啦的打在帐篷上。缇娜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帐篷,此时就合衣睡在我的身边。我醒过来的时候,她也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娜姐,娜姐?”外头传来了招呼声。缇娜闻言急忙拉开了帐篷的拉链。一个浑身被淋得透湿,手里还拿着一把锯短了枪管的猎枪的汉子正站在帐篷外 “潭水降了!”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缇娜说。 “好,我知道了!”缇娜答应一声,回头看了看我。我知道这是要准备行动了。 我身上披着一块雨布,跟着缇娜出了帐篷。潭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急速下降着。哪怕天上暴雨倾盆,对水位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前后不过一支烟的时间,潭水就退得干干净净。潭底铺着鹅卵石,连半点污泥都不见,只有青青的水藻生长在石缝当中,倒也算是一处奇景。一块雕刻着阴阳鱼的石板出现在响水潭底部,在石板的四方则是刻着八卦图。 “靠你了!我们下去!”缇娜拍拍我的肩膀,对身边的人招呼着。几锤子下去,人们在岸边钉好了卡扣,将安全绳系在卡扣上,就那么先后往潭底滑着。等他们到底,又在四周巡走了一圈,确定安全之后缇娜才点点头示意我可以下了。 潭底还有几寸深的余水,我们走在上头哗啦哗啦的带起了一脚水。缇娜跟我走到了阴阳鱼跟前开口问我“这个机关破掉,咱们应该就能进去了。文哥,你有没有把握?” “我试试!”我完全摸不清头脑,只能这么暂时先应付着。围着八卦图走了几圈,雨水逐渐小了。缇娜也没有催促我,只是站在一旁静候着。跟着她的那些人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甚至连呼吸声都控制得极为细微。 我的脚无意踩在了震位上,咔一声脚下的石板朝下沉了一寸。突如其来的动静,让缇娜跟手下急忙朝后退了几米。一直到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又重新围拢了过来。 “怎么样?”缇娜抬头看看天色问我。天上的乌云逐渐散去,月亮探出了头来。 “还没找到什么诀窍,你们别急!”我摇摇头,摸了一支烟点上苦思冥想着。这种机关,就连父亲从前都没教过我。此时让我来破,我拿什么去破呢?我抽着烟,眼神瞥了瞥人家手里的枪。 “刚才踩到了震位上,似乎是有机关被触碰到了。要不我挨个踩一遍试试?”我心里琢磨着,脚下则是朝着艮位走去。咔一声响,震位下降的石板上升,艮位的石板则是沉了下去。等了会儿没有什么结果,我抽了口烟有些一筹莫展。 头顶的月亮倒影在潭底的余水里,月牙弯弯正好印在八卦石上。我朝后退了几步,看着那轮弯月心里似有触动。 “管它呢,试试再说!”我扔掉手里的烟头,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试试。 “离,兑,乾,巽,坎!”月牙上端从离位开始,下端至坎位为止。正好倒影在半个八卦图上。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破解机关的关键。如果是,那只能说我的运气太好。我按照嘴里念着的顺序在八卦图上走了一遍。可是踩下了兑,离升上来,踩下了乾,兑又升了上来。 “难道我猜测的是错的?”我开始琢磨要是再破解不掉机关,我是不是逃找机会溜。 “再试最后一次!”我决定再试一次,要是还不行...我摸了摸手上的妇人心决定搏命了。 “缇娜!”我清了清喉咙喊了一声。 “你说!”缇娜连忙答应着。 “你们都过来,按照离兑乾巽坎的位置同时站上去。”说话间我朝后头又退了退。缇娜没有留意到我的小动作,手一挥带着手下就到了八卦图的跟前。嘴里数了个一二三,他们几乎同时踩到了卦上。 咔哒哒哒...一阵机括声响起。我们脚下传来一阵微微的震动。然后我就看到当中的阴阳鱼旋转而开,露出了一个深邃的洞口。 第23章 前途未卜 将手电朝洞内照去,洞壁光滑难以立足,并且呈螺旋形朝下延伸。 “你们几个先下去!”让手下在洞口打了卡扣,栓了安全绳,缇娜接着吩咐他们。几人毫无二话,先后顺着安全绳就朝洞底滑去。 “文哥果然有几把刷子。等他们下去确认安全了,我们再下。”缇娜来到我身边笑盈盈的说道。 “小时候父亲曾经教过几句,时间久了有点记不太清。所以耽误了点时间。”我这话出口,耳内当时传来一声轻笑。只有小阿俏知道我是在吹牛逼,反观缇娜却不这么认为。 “令尊不愧是业内泰斗般的人物,只是可惜之前从未有机会跟他老人家打交道。文哥你放心,这次回去说什么我也要帮你找到视频。”缇娜的话不知真假,但是从她话里我觉察到,似乎我父亲的名气还不小。要不然何来泰斗一说?吹捧人也要有个度,寻常情况缇娜不会说这种无根无据的话的。 “缇娜姐知道我父亲?”我看看手上还剩下的半截烟问道。 “华中妙手程天官,道上有点分量的人谁没听过他的大名?就连老板,说起令尊来都是满怀敬佩之情。”缇娜面色一整说道。 我父亲的确叫程天官,但是什么华中妙手这个称谓,我倒是第一次听人说起。 “原来我老爸在道上也是个人物啊!”父亲能够得到人家的尊重,这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走吧文哥,该我们下去了。”打洞底射上来几道手电光,缇娜整理了一下身后的背包,抓住安全绳就朝下头滑去。我紧随其后,几秒钟后我们就脚踏实地到了底。洞底其实用不着打手电都有光线。光线的来源在四周的那些形似珊瑚的岩石上。每块石头都散发着不一样的光彩,赤橙黄绿彼此交相辉映,就好像景区溶洞里布置的氛围灯差不多意思。彡彡訁凊 石头边上围着不少的虫子,还有柳絮一般的东西。缇娜的手下人手一杆短筒猎枪,他们将我和缇娜护在中间,朝着前方慢慢摸索前进着。 “你自己小心点,那些石头不像是一般的石头。”正朝前走着,小阿俏忽然提醒了我一句。话音未落我身边的那个汉子忽然停下了脚步,随后整个人抽搐起来。异象突起,缇娜他们手里的手电一起朝那人的身上集中着。 就见他的双腿上不知何时缠绕了一层柳絮似的东西。而此时那些东西正在逐渐收紧,很快就破开了他的裤腿勒进了皮肉当中。柳絮入体开始吸吮他体内的血液,白色的柳絮没几秒钟就变得血红。并且周遭的那些虫子也开始朝着我们围拢过来。 “走!”那人倒也是个硬汉,冲我们低吼了一声,调转枪口对着脚下的那些虫子开了一枪。砰一声枪响,洞内吱吱吱被惊起了一群蝙蝠。 砰,又开一枪,那人随之倒了下去。柳絮将他缠得紧紧的,而那些虫子则是咔嗤咔嗤的爬到了他的身上,顺着鼻孔耳朵就往里钻。那人的身体如同筛糠一般抖动个不停,缇娜此时也顾不得去救人,只是拉着我的手朝前一阵疾跑。 砰砰砰,一阵枪响。有人开始朝地面开枪,有人则是朝着空中开枪。那些飞翔在洞窟里的蝙蝠,还有地上对我们穷追不舍的虫子,几乎在同一时间对我们发动了攻击。缇娜此时表现得完全不像平时,一股子凶悍之意从她眼神里流露出来。几只蝙蝠朝着我们头顶冲撞,缇娜松开我的手,伸手从后腰拔出一把尺来长的弯刀就砍。刀光闪过,她的脸上被蝙蝠抓出几道伤口。而蝙蝠也被她砍死两只掉落在地上。 “走!”缇娜的凶狠似乎震慑住了蝙蝠,它们只是绕着我们头顶盘旋,没有继续俯冲下来攻击我们。缇娜一手提着弯刀挡在我的身侧,口中则是沉声催促着我。 砰砰砰,砰!我们身后的那些人,交替掩护着装填弹药,不断朝着地面和头顶射击着。他们的存在,为我和缇娜赢取了逃离的时间。 前方出现了两条路,缇娜朝我看过来,似乎是要我拿个主意。 “左边!”小阿俏及时开口,替我做了个选择。此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跟随着小阿俏的指示,迈步就朝左边那条路上跑去。身后的枪声越来越稀,然后陡然而止。我不知道那些人是生是死,也没有能力回头去救他们。埋头狂奔了一段路,我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大口的喘息着。身后紧跟着的缇娜,也是一手撑着洞壁,一手扶着腰喘着粗气。 洞里很干燥,也很干净,四周没有什么柳絮和虫子,我们头顶也没有蝙蝠。缇娜松了口气,靠着洞壁坐到了地上。打开背包,她拿出了几张创可贴开始往脸上贴去。 “还好咱们选对了路!”贴完创可贴,缇娜对我笑了笑庆幸着。 我的心没她那么大,这个时候我完全笑不出来。谁能想到一下来就死了那么多人?原本的队伍当中,眼下就只剩我和缇娜两个人了。前头的路还有多远,还会遇到什么,我是一无所知。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这里。 “放轻松点文哥,比今天更凶险的事情我都遇到过。你看我,不还是好好的活了下来?这一行就是这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慢慢的你就会习惯了。”缇娜从包里掏出烟来,扔给我一支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吸烟,今天也第一次见她拔刀。这个女人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接下来怎么办?我可是全指望你了文哥。”缇娜叼着烟靠在洞壁上看着我。 “你容我想想。”她问我,我却不知道该问谁去。但是事关生死,又容不得我不认真考虑。 “我感觉到了养魂伞的气息,不过前头怕是更难走。现在回头的话,还来得及。”小阿俏的话,让我的心紧了紧。它嘴里的难走,恐怕是意味着要付出人命的代价吧。现在就只剩下我和缇娜两人,真要死一个的话,死她还是死我? “接着往下走吧,不过我估计,前头的凶险说不定更大。”我将烟头扔了对缇娜说。不管怎么样,我得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好,我听你的!”缇娜狠吸了一口烟,撑着洞壁起了身。 第24章 石室里的蛋 朝前走的过程中,我时不时还会回头张望一眼。我有些担心那些蝙蝠和虫子会追过来。值得庆幸的是,它们似乎遗忘了我和缇娜的存在,并没有追踪过来。 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门的左右两侧各挂了一盏灯笼。随着手电光照到上头,灯笼绽放出湛蓝的颜色。门楣上似乎还刻着字,仔细辨认一番才认出刻的是洞天福地。 扑啦啦灯笼里传出振翅般的响动,随后灯笼亮了。湛蓝的光映照出了蝶影,蝴蝶在灯笼里振翅翻飞。时不时还撞得灯笼微微晃动几下。我和缇娜停下了脚步,对视一眼没有再往前走。这个洞穴里不管是蝙蝠,还是虫子都是不好惹的。面前的这对蝴蝶,又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引魂蝶,看来养魂伞就在这附近了。”小阿俏叫出了那对蝴蝶的名字。此刻我觉得她配得上博学多才四个字。 “怎么办文哥!”事到如今缇娜已经将我当成了主心骨。她握紧了手里的刀问我。 “你走近一点,我或许有办法。”小阿俏决定去试试看。但是代价是让我靠近那两只蝴蝶。 “你真有把握?”我有些不敢冒然前进。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小阿俏的这个答复,让我心里更加没底。 “总不能在这里僵持着吧,它们无所谓,你们俩怎么办?退回去又有虫子,等在这要不了几天不饿死也渴死了。”小阿俏的话让我决定赌一把。嘴里轻声对那满天神佛,先人祖宗们祷告了一番。我壮着胆子朝前走去。我一迈步,蝴蝶的动作变得更加剧烈。噗噗两声它们将灯笼撞开一个洞,从里头钻了出来。彡彡訁凊 两只蝴蝶上下飞舞,在面前划出了两道蓝色的尾曳,倒还十分好看。一缕让人觉得沉醉的香味钻入鼻腔,让我觉得有些醺醺然如同饮酒。蝴蝶振翅悬于我的面前,身上绽放的光照在我的脸上,身上。我微微眯起了双眼,嘴角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阿俏从我耳朵里钻出来,然后出溜到我的额头上攀附着。我能看到它浑身的触脚,正在张牙舞爪的对着那两只蝴蝶挥舞着。挥舞了一阵,那两只蝴蝶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小阿俏来回爬动两步,停下来继续张牙舞爪,到后来触脚叉在身子上,半立起来对蝴蝶们点了点头。 蝴蝶翻飞一阵,在我面前留下了一道心形的尾曳,随后扇动翅膀停在了我的头顶。看样子,它们和小阿俏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又或者是小阿俏震慑住了它们。总之这个麻烦,被小阿俏一番张牙舞爪的给解决掉了。而且看起来这对蝴蝶还有意跟随着我,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累死老娘了,回去我要很多水果,很多!”小阿俏回到了我的耳朵里说道。 那两只蝴蝶就那么停在我的头上,就像是我头上戴了一对米奇发卡一样。缇娜小心翼翼的朝我靠近了几步,见蝴蝶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压住心里的兴奋对我竖起大拇指说“文哥...还是你厉害!” “这个,小意思,还好平时喜欢研究这方面的知识。知道怎么跟它们打交道。”我轻咳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矜持。 “嗤,母牛今后见了你都得绕道!”小阿俏在我耳朵里不屑的笑道。 石门上没有什么机关,只是需要一些力气将它推开。我跟缇娜两人卯足了劲,才将石门推开了一道能容一人侧身而入的缝隙来。我率先钻了进去,身后的缇娜则是啊的停了下来。回头朝她看看,原来是门缝卡住了她的胸。见我回头,她倒也不害羞,伸手托住一只挪了进来,然后再去托另一只。 我连忙移开眼神,将手里的手电筒朝着四周照去。这是一个四方形的石室,室内面积约莫七十个平方左右。穹顶上刻着两只首位相接的阴阳鱼,我们脚下则是八个卦象四方排列。整体上开凿此处的人想要表达的意思应该是天圆地方。在那八卦阵眼,放着一颗人高的石蛋。手电光照在上头,给人一种半透明的感觉。 “这是什么?不会是阴沉菇吧?”缇娜从门缝钻了进来,走到我身边看着那枚石蛋说。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应该不是。阴沉菇的图片我看过,它总不会是生长在一颗蛋里头吧?咱们还是小心一些,看这里的布局,一准是以前的人开凿出来的。没准那孙子会在这里埋下什么机关。”我示意缇娜别随意上去触碰那颗蛋,自己则是打着手电四处张望着。 “我听你的!咱们都到了这里,慢慢来别着急。”缇娜打开背包,拿出水和面包递给了我。随后她又摸出十来根牛油蜡烛,用打火机点燃了摆放到四周。 “把手电灭了吧,留点电咱们回头好出去。”十根牛油蜡烛能照亮的范围,比手电筒更广。我将电筒关掉,随手别在了裤腰上。整个石室里除了这颗蛋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 地上只有薄薄一层灰尘,干净得让人心里发毛。我心里有种感觉,这地方时不时的会有人打扫。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干净。 嘭... 一声沉闷得如同心跳似的响动出现在我们耳边。我跟缇娜急忙凑到一起,背靠背戒备起来。她握紧了手里的刀,我则是摸到了腰间的天官印。 嘭嘭... 那动静变得急促有力,我们的目光循声而去,落在了那颗石蛋上。 嘭嘭嘭... 我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石蛋的外壳在刚才居然动了动。 “小心,这蛋有古怪。”我拿出了天官印,同时提醒着缇娜。她咬紧牙关点点头,把刀横在了胸前。 “咿咿...牙牙!”从蛋里传出婴儿牙牙学语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这动静要是换个地方,不管是超市或者是公园,都会让人情不自禁的觉得可爱。可出现在这个地方,可爱是不觉得,我就觉得后脊梁有些发冷。 “咿咿...牙!”那声音又一次从蛋里传出,不过这一次不是可爱,而是带了一丝哭腔。好像它们要从里边出来,但是又找不到出来的办法。 第25章 怪胎 哪怕缇娜自诩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朝我身后躲了躲。蛋里头咿咿牙牙的声音越来越响,吵得让我觉得有些头昏。 忽然整个蛋都亮了起来,两个小小的身影倒映在蛋壳上。他们就那么蜷缩着,头挨着膝盖,双手紧紧抱着腿。看起来就像是在母亲的紫宫里一样。 咿咿...牙!它们的身体开始蠕动,并且抽泣着。蛋壳咔的一声响,裂开了一道裂纹。一丝液体顺着裂纹渗出来,好像鸡蛋破损而溢出的蛋液一样。 咿牙...抽泣声陡然变成了哭声。蛋壳这一次咔地分成了两半,蛋壳里的液体泼了一地,里边的两个婴孩儿破壳而出,蜷缩在液体当中开始吸吮。 很快地上的液体就被它们舔食一空,打了个饱嗝,它们意犹未尽的扭头朝我们看了过来。 咿牙...两个婴孩儿蹒跚而行,嘴里咿牙叫着,张开双臂就试图抱住我的腿。我急忙朝后一躲,婴孩儿扑了一个空。我的躲避明显让它们感觉到了不爽,哭泣声中它们再度朝我扑来。这一次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不止一倍,一股腥臭扑鼻,我抬脚踢飞了一个,可是另一个却已经到了我的身前 噗!缇娜的刀捅进了这个婴孩儿的头。刀锋从前额穿进,从后脑穿出。粘稠的液体包裹在刀上,拉扯出一道道银丝来。 嗝!婴孩儿打了个嗝,双手握住了刀锋,将头慢慢朝后退。随着它的后退,那刀身逐渐抽离了它的头颅。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孔洞,一团蛋清样的粘稠物随之滚落出来挂在了它的鼻梁上,随后拉着丝落在了它的脚下。 看看脚下的那团粘稠物,婴孩儿忽然瞪大了双眼冲着我们张大嘴尖叫起来。叫声直攻耳膜,我就觉得一阵耳鸣嗡嗡,顿时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举起手里的天官印,对着那婴孩儿的天灵盖就打。天官印出手,一层蓝色的光晕包裹住它。婴孩儿感觉到了威胁,急忙撒手转身就跑。它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跑到了碎裂掉的蛋壳跟前。就见它回头眼露凶光朝我看来,然后抓起地上的蛋壳就往嘴里塞。 “别让它进食,不然更难对付!”耳鸣声稍微消减了一些,耳内传来了小阿俏的喊声。 “别让它进食!”我对身边的缇娜喊着,也不管她是不是听见了,拿着天官印就朝那婴孩儿追去。我追,它就起身开始逃。它的速度比我快,几步跃到了洞壁上,手指抠住洞壁一阵猛爬。爬上去几米,它扭头冲我咿牙叫着似乎是在挑衅。 “文哥救我!”我追这只婴孩儿的时候,身后的缇娜却被另一只婴孩儿给偷袭了。婴孩儿手指长出了锋利的指甲,一爪就抓掉了缇娜大腿上的一块肉。拿着手中的血肉,那婴孩儿咿牙咿牙的就朝嘴里送去。 我快步上前,举起天官印就打。这婴孩儿就跟猴子一样敏捷,我才出手它就已经叼着嘴里的肉转身跃上了墙壁。几步爬上去几米,它跟另一个婴孩儿汇合到一处,开始在墙壁上绕着我们游走个不停。 “怎么办?”我搀扶着缇娜,她的裤腿已经被血染红了。她开口问着我,我则是在心里问起了小阿俏。目前为止,我们拿这两个婴孩儿毫无办法。 “你们过去把那些蛋壳搜集起来,看看能不能引它们下来。”小阿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婴孩儿,想了想对我说道。 “捡蛋壳!”我扶着缇娜朝着前头那堆蛋壳走去。走到跟前,我开始将它们收集到一起,然后一脚踩在上头朝那两个婴孩儿看了过去。 “牙!”这一招果然有效,蛋壳似乎对它们很重要,见我踩在蛋壳上,它们不管不顾的从墙壁上跳下来。一个左,一个右开始慢慢朝我们接近着。 “你待会保护好自己,我看看能不能干掉其中一个!”我看看手里的天官印,低声对缇娜说着。 她咬牙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刀。血越流越多,要是再不止血,她会有生命危险的。但是现在那两个怪胎不断朝我们逼近,压根就没有机会去帮缇娜止血。事到如今我只有冒险试试了。 怪胎们倒是很有默契,在距离我们七八步左右的时候同时跃起扑了过来。我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去顾缇娜了,脚下朝后退的同时举起了手里的天官印。怪胎来势汹汹,身在半空一时来不及躲闪,直接就撞到了我举起的天官印上。 啪的一声响,接着一股焦糊味弥漫。一个怪胎被天官印打得倒飞回去十几米,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就那么趴着没了动静。这一下出手,我的力气再度被抽空。喘着粗气朝缇娜看去,那个怪胎已经整个扑在她的脸上。四肢抱住她的头,张嘴就要咬下去。 生死关头缇娜将手高高举起,护住了自己的头顶。怪胎这一口下来,咬到了她的手掌。缇娜口中喊了声痛,举刀对着头上的怪胎就是一顿乱捅。接连十几刀下去,怪胎撒手就逃。沿途不少粘稠物从它的刀伤中滚落。而缇娜的左手上,也留下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干捏凉,来啊,来啊!”缇娜提着刀,一瘸一拐的朝那怪胎走去。口中还怒声喝骂着。 重伤的怪胎抬头看着渐行渐近的缇娜,又回头看了看扑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同伴。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腾身而起再度朝着缇娜扑去。缇娜举着手里的刀,不避不让的站在原地等着对方。 我踉跄着上前,一掌将缇娜推开,屈指露出扳指上的蜂针一拳打在了怪胎的身上。这是我最后的底牌了。怪胎挨了这一下,顾不得继续进攻我们。而是双脚不断蹦跳着朝后退去。妇人心的蜂针,好像让它感受到了极度的痛苦。跳了一阵,它开始蹒跚着朝同伴那边走着。还没等它走到跟前,双膝一软,倒在了距离同伴两三米的地上。 它伸出手掌,试图去触碰同伴的身体。嘴里还发出牙牙的呼唤声。缇娜提着刀还准备过去补几刀,却被我伸手给拉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干掉了怪胎,我的心情却喜悦不起来。 “抓紧时间止血吧!”我瘫坐在地上,从荷包里掏出了烟,点上后深深吸了一口说。 “牙!”随着最后一声呼唤,怪胎伸得笔直的手臂终于不再动了。 “以后,踏马这种事情能不能不找我了?”我将手里的烟扔掉,大声冲缇娜喊道。 第26章 养魂伞现 “我真名叫马春花,听起来挺土气的是吧?缇娜是我后来改的名,不是因为它洋气,而是我不想再跟马春花有任何的联系。”缇娜往腿上,手上洒着止血药。有些泛黄的药粉洒到伤口上,疼得她一阵抽搐。 “我读书不行,打小就不行。十六岁的时候,我初中毕业就准备出去打工。那时候对厂子充满了憧憬,觉得干活就有钱,日子就有盼头了。”缇娜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绷带,往腿上一圈一圈的缠着。 “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社会经验不足啊。下车我就被人给骗了,骗去了一个山沟沟里。卖给了一户人家当媳妇。他们家有三个儿子,加上他们的爹,一共四个老光棍。”缇娜将绷带撕开,打了一个蝴蝶结。 “开始我拼命反抗,可十六岁的姑娘家,哪里是四个光棍的对手。就这样,我成为了他们的媳妇。村里人还上门来恭喜他们,就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句话。我流过四次产,我故意的。就是不想有孩子,成为我以后的拖累。”缇娜往手掌缠着绷带,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她内心的情绪有什么波动。就好像是在说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一样。 “我忍啊,我等啊!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为了从那里逃走,我整整等了十年。从十六岁,等到了二十六。他们终于不再对我寸步不离。村里的人也以为我已经认命了。”缇娜点了一支烟,看向穹顶慢悠悠的说着。 “她们对我腻了,又买了一个姑娘。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在那个姑娘的身上再次发生了一次。我没有去帮那个姑娘,而是摸进厨房,把杀猪刀磨了磨。等着那四个畜牲一个个心满意足的从姑娘房里出来的时候,我跟杀猪一样一个个将他们都捅了。”说到这里,缇娜的脸上有了笑容,眼神里也有了光。 “我将他们家剩下的钱全都带上,准备回家。原以为村里的人会拦着我,可他们看到我手里滴血的刀。哈哈哈,居然没有一个人敢跟从前那样抓着我往屋里拖。打那个时候我就真的明白了,当你可以威胁到他们性命的时候,他们就会抛弃所谓的团结。成为你面前那条摇尾乞怜的狗。”缇娜笑着笑着,流下了眼泪。 “回家之后,我发现父母给我添了个弟弟。回去之前吧,我一路上幻想着,他们会不会抱着我哭。要是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安慰他们!可当我站在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他们跟看到瘟神一样,将我朝门外赶着。”缇娜吐了个烟圈,眼神看向烟圈有些迷离。 “后来隔壁的婶子告诉我,这十年镇子上都传遍了。有人说我跟人私奔了,有人说我当了台商的小三。还有人说在外头的洗浴中心看到了我,还花钱点了我的钟。总之什么话难听,他们就说什么。这十年,父母就在那些人的唾沫里头低头活着。我要是回来了,会让唾沫把他们给淹死。”缇娜的手指捏住了烟头,慢慢将烟火碾灭掉。 “所以文哥,你告诉我什么是善良?就跟刚才那样,你不杀它们,它们就会放过我们吗?”缇娜扭头看向我问道。 “你还有事情要做,你找到父母的下落了吗?你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了吗?你谈过哪怕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吗?你要是死在它们手里,值吗?”缇娜的话字字诛心。 “歇会儿,咱们继续!”我抬头长出了一口气对缇娜说。 “好!”缇娜扔掉了早已经熄灭的烟头笑了。 一缕灰尘洒落了下来,正好落在我的头上。我拍打着头上的灰,抬头朝上方看去。穹顶上的阴阳鱼在转动,每转动一次,就有一缕灰往下泄着。咔一声,阴阳鱼定格不动。随后开始下坠。两条铁链栓在阴阳鱼背面,提拉着将它们缓缓朝下放。让我心里一惊的是,在阴阳鱼的背面同样有一颗蛋。 我跟缇娜相视苦笑,双双站起身来。 “要是再来两个怪胎,恐怕我们得交代在这里了。”我对缇娜说。 “听天由命吧,真出不去不是还有我陪着你么?想想似乎你也不亏。”缇娜握紧了手里的刀说。 “得了吧,我算发现了,每当有人说我不亏,往往就是我最亏的时候。”我看看手上的扳指,决定搏命了!33qxs.m “小雏鸟,嫌弃我年龄比你大?那是你没有食髓知味。真是年少不知熟女好,错把少女当成宝。”或许是生死未卜的原因,让缇娜也抛开了伪装。她对我调笑着,一瘸一拐的朝着走了过来。我们站在一起,肩并肩看着那阴阳鱼朝下落着。 嘭一声闷响,阴阳鱼崁入到了地上的八卦当中。那颗蛋微微晃动了两下,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咔哒哒哒...又是一阵机括绞动声响起。八卦开始朝上升起,一棵一尺多高,手臂般粗细的蘑菇从下面露了出来。它的伞盖足有两尺见方,上布满了粗细不一的青紫色纹路,看起来就跟人的血管差不多。 “养魂伞!” “阴沉菇!” 小阿俏和缇娜同时开口惊呼道。 她俩惊呼的同时,我头顶上的那两只蝴蝶,也振翅朝着养魂伞飞了过去。 “呼!”阴沉菇的伞盖铺张开,并且喷出了一道灰蒙蒙的雾气。 “嘶!”伞盖收缩,那雾气又被它吸入到体内。 如此往复,就像是人在呼吸一样。那些雾气被养魂伞不断吐出,吸入,几次之后它的表面居然覆盖上了一层露珠。蝴蝶绕着养魂伞上下翻飞,那些雾气沾染到它们身上,让它们多了一丝灵动。多了几分活力。 “不行,老娘忍不住了!”小阿俏从我耳朵里爬出来,顺着我的身体爬到地面上,出溜着就朝养魂伞冲去。 就在我们都被那养魂伞吸引的时候,蛋壳发出咔一声响动。一道裂纹顺着它的顶端一直蔓延下去,随后就左右分成了两半。一道灰蒙蒙的人影端坐在里边,并且随着养魂伞的吞吐有规律的时隐时现。 第27章 鬼道 石室忽然起了风,风刮起了地上的灰尘直扑面门,让我有些睁不开眼。蜡烛被吹灭了,四下一片黑暗。只剩下那两只引魂蝶在前方飞舞,带出一道道湛蓝的尾曳。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入耳朵,接着亮起了灯。我睡在床上,父亲手里提着菜篮子,母亲腰里系着围裙迎到了门口。 “阿正还没起来,你不是带了钥匙么?”母亲嘴里低声埋怨了父亲两句,伸手接过了菜篮子。父亲朝着我的卧室看了一眼,准备迈步走进来。我张张嘴想喊他一声,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 “让他多睡会儿,等我做好饭再喊他。”母亲拉住了父亲。 “整天在家好吃懒做的,再大的家业也会坐吃山空。回头我打算带他出去见见世面。省得在家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父亲坐到沙发上说着,随手点了一支烟。 “出去做什么?在家不好吗?他都二十多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有数。你别老是说他,儿子大了,要面子的。后头的冯大妈昨天对我说,她家有个远房亲戚,姑娘长得漂亮,今年十八岁。问咱们家阿正有没有女朋友,要是没有的话,回头她给撮合撮合。男人嘛,结婚了就能定下性子了。”母亲将烟灰缸挪到了父亲的面前低声说道。 “十八?你怎么答复人家的?”听母亲说起这个,父亲当时来了兴趣。 “我说这事儿我不敢做主,现如今年轻人的婚事,得他们自己拿主意。不过抽个时间让两个孩子见见面还是可以的。要真看中了,回头的事情回头再说。”母亲坐在旁边摘着菜说 “年龄倒是合适,就不知道那姑娘的秉性怎么样。”父亲开始琢磨起这个来。 “这周末,让咱们阿正约人家出来,了解几次不就知道了?给他找个媳妇儿栓着,咱们也能省心了。还有啊,趁着咱俩还年轻,帮他们把孩子带带大。这样就算今后咱们不在了,也能够放心得下。” 我就那么躺在床上,听着父母的对话。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打湿了枕头。我想开口喊他们,告诉他们我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程文正了。可是无论我怎么使劲,声音却堵在喉咙那里发不出来。 “是啊,就算我们不在了,也能够放心得下!”父亲接着说了一句,然后扭头朝我房间看了过来。母亲坐在他身边,也面带着慈爱朝这边看着。 “喂,喂,噗,呸,醒醒!你醒醒!”耳垂被什么咬了一口,让我感觉到了一阵疼痛。疼痛感传来,我随之身体动弹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依然身处在石室当中。我并不在家里,而且身边也没有父母的身影。只有小阿俏,正不断在耳边喊着我。喊我的同时,它还朝我啐了几口唾沫。 身边的缇娜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四肢不断挣扎着在抵抗着什么。她嘴里发出一阵阵尖锐又无助的哭喊,十六岁的那一幕好似又重演了一遍。 我连忙打开了背包,从里边拿出一瓶水,含了一口对着她的脸就喷了过去。可是跟小阿俏用口水喷我结果不同,我这一口水喷出去,并没有让缇娜清醒过来。 “可怜我那两个童子!”一道哭喊声直入耳内,激荡得我寒毛直竖。 呼一阵大风刮过,将地面的尘土刮了个干净。轰隆隆身后半掩的石门关闭,彻底堵住了我们的退路。一道蒙蒙的亮光闪烁不停,那个人影缓缓站起了身来。 “装神弄鬼的,等我去收拾他。你去照顾好那个女人,别趁机揩油啊!”小阿俏的身影浮现在我身前,说着话朝那人影迎了上去。 “原来却是同道中人!”那人影停下脚步,有些惊诧的看着小阿俏。 “呸,你也配跟老娘相提并论?”小阿俏的身影一闪而没,对面那道人影急忙朝后躲避。等到小阿俏到他跟前,他却是一掌对着小阿俏抓取过去。 “桀桀,贫道折了两个童子,今日得了你这个魂魄也算不亏。”他阴恻恻笑了几声道。小阿俏原地一个旋身,对方的手掌当时落了个空。随后就见小阿俏一巴掌呼扇在那老道的脸上,将他打得原地转了几圈。 老道挨了一耳光,整个身影一阵明暗不定。他连忙朝后退,试图抢步到那养魂伞身边。小阿俏紧随而至。一个想要赶到养魂伞跟前,另一个则是在阻拦对方。 “妖女莫要欺人太甚!”老道几次三番都被小阿俏给拦住去路,一时有些恼羞成怒。 “你也好意思腆个逼脸自称为人?”小阿俏的这句话激怒了那老道。 “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走!”话音未落对方身形一散不见了踪迹,下一刻那老道却是忽然来到了我的面前。伸出双手对着我的脖子就掐。这老道打不过小阿俏,却想拿我开刀。小阿俏见状连忙赶过来想要阻止老道,老道此时却忽然转身,双掌先后拍在了她的身上。 将小阿俏打翻在地,老道双臂一举,整个石室忽然亮光大作。墙壁上不断出现着我们的记忆,就好似幻灯片一样快速轮转。这里边有我的,有小阿俏的,也有缇娜的。 “让我将你们的记忆全都绞碎,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我看家的童子。”老道说话间就要动手,小阿俏此时却是起身,同样双臂高举了起来。她身后的秀发一阵鼓荡,就那么披散开来。我们的眼前出现了老道的记忆。里边有他的父母,有他曾经爱过的人。从他出生,到他死亡,历历在目! “跟老娘斗,看看谁厉害!”小阿俏的魂魄一阵雾气翻涌,她双目圆瞪着对老道怒喝着。 “帮我,养魂伞!”随着两人的僵持,小阿俏身上翻滚的雾气越来越淡,她四肢颤抖着对我喊道。我急忙朝着养魂伞跑去,跑到跟前不管不顾的将其连根拔起。然后抱着它就到了小阿俏的身前。 阿俏深吸了一口气,一道极为浓郁的雾气从养魂伞里被剥离出来,然后顺着小阿俏的五官涌入了她的体内。 啪啷,犹如玻璃碎裂的响声传来。老道的记忆化作了粉末。 阵尖啸响彻石室,老道的身躯炸成了星星点点的荧光。两只引魂蝶飞舞着,牵引着那些荧光,将它们朝着养魂伞里带去。 “我,我暂时帮不了你了!”小阿俏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消失不见。蜈蚣蠕动几下从我耳朵里滚落出来,掉到了我的肩头动也不动。 “小阿俏,小阿俏?”我放下手里的养魂伞,拈起那小小的蜈蚣不断呼喊着。可是不管我怎么喊它,它都没有任何回应。 第28章 活过来了 小阿俏没有了动静,缇娜也依然那么躺着,时不时的嘴里还发出一两声尖叫。这让我一筹莫展。养魂伞就在我手上,但是我却没有丝毫的成就感。当务之急,我要把养魂伞还有缇娜从这里带出去。然后抓紧时间将他们都送到叶提灯那里。 我将缇娜的背包清空,把养魂伞连根带泥一起塞了进去。身后的石门已经关闭,凭我一个人的力气是打不开它的。能不能从这里离开,我没有把握。 “如果我一个人的话,可能逃出去会容易一点。”我看看躺在地上的缇娜轻声说道。可是我随后又放弃了撇下缇娜独自逃生的念头。因为那会让我心里有负罪感,也许这辈子我都不能从这件事里走出去。我的良心会时不时敲打我,告诉我当年撇下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决定带缇娜一起走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我开始抛弃所有的杂念,打着手电全神贯注的在这间石室里寻找着出口。 如果找不到,那我只有一条路可走,想办法打开那扇石门沿原路返回。但是走到那一步,我要面对的威胁会更大。因为在来时的路上,还有不少蝙蝠和虫子在那里等着。 蝴蝶在我身前飞舞着,时不时还在我的身上,脸上停留一下。 “唉,要是你们知道哪里有路出去就好了。”我将一只停在鼻梁上的蝴蝶拈下来,轻叹了一声。蝴蝶振翅朝上飞去,飞到了穹顶上那个空洞里盘旋了两圈又飞了下来。我抬头朝上头看去,手电光照射进去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书柜。见我抬头,那两只蝴蝶又振翅朝上飞去。 “你们不会是想告诉我,上头有出路吧。”我没有小阿俏那样可以跟它们交流的能力。它们的一举一动我只能靠猜。我决定上去看看,哪怕是我猜错了也没关系。33qxs.m 站到了阴阳鱼上,我跺了跺脚,它纹丝不动。看样子并没有暗藏着的机关能够将我送上去。那么我就只能徒手顺着铁链爬上去了? 朝着掌心吐了口唾沫,将手电咬在嘴里。我背着装有养魂伞的背包,双手抓着铁链,就那么朝上边爬着。铁链随着我的爬动叮当当的响,我不敢低头朝下看。双眼只是看着距离我越来越近的洞口,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身上原有的伤还没有好利索,经过这一番剧烈的运动过后,我腿上的伤口又被撕裂开。双脚一软,我整个人顺着铁链往下滑了几米。我拼命抓住铁链,双腿死死夹住它,这才让自己没有掉下去。 就那么攀附在铁链上,等我稳住了心神,又开始朝上爬着。我费尽力气爬上去才发现,穹顶上的空间很大,当中摆了一个丹炉,角落里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具骸骨,看上去已经死去多年。 骸骨上放着一卷羊皮卷,我拿起来看看,扉页上写着玄微真道养魂篇的字样。 床脚处有一个书柜,蝴蝶飞舞着来到了书柜跟前停在了上头。我将那卷羊皮卷放进随身皮囊,走过去使劲一推。咔咔咔一阵机括响起,书柜滑到了一边,露出了一个被它掩盖着的洞口。 将手电朝洞里照去,一条地道缓缓向上延伸。地道里用碎石堆砌了简易的踏步,两边还各插了一个烛台。上头的蜡烛被一层厚厚的蛛网包裹住,偶尔还能感受到一丝潮气迎面吹来。 “有风,应该距离地面不远了!”我伸手感受了一下,心里一阵欣喜。 “休息一下,把缇娜弄上来就能离开了。”我靠坐在书柜跟前,解下背包拿出烟来点上道。出路找到了,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怎么把缇娜运上来。从上头看下去,她依然平躺在那里纹丝不动。 “拼一把吧!”抽了根烟,我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脱掉了外套裹在手上,就那么抓着铁链往下滑去。 是欠了我一条...命!”将衬衣撕成了布条,我将缇娜绑扎在身上喘着粗气说。没有意识的人,明显要更沉一些。背好了缇娜,我脚步蹒跚的朝着铁链走了过去。 “你该减减肥了我说!”身上多了一个人,这让我向上攀爬的速度更慢,需要付出的力气更大。爬了几米,我大口喘着气说。汗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爬上去。 就那么咬牙坚持着,一直到事后,我其实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背着缇娜从那里边爬出来的。我只知道当我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之后,整个人顿时就瘫软在地上。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就那么躺了刻把钟,我才缓过神来。解开了绑在身上的布条,任由缇娜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我从裤兜摸出了手机,给叶提灯打了过去。 “我草你怎么喘得这么厉害?我说,你特么不会是在干啥事儿故意给我打电话的吧?你这癖好可要不得啊。”电话接通,叶提灯在那头诧异的问我。 “来接我!”我将地名和大致的方位告诉了他。 “好!我马上出发。”叶提灯等我说完,沉声答应着挂了电话。 如果说有人问我野菜和露水是什么味道,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他,酸涩苦。因为在等待叶提灯的那两天当中,我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活命的。 当叶提灯在山上找到我的时候,我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带没带吃的。 而他的第一句话则是“你特么大老远喊我来,不会是让我帮你埋尸的吧?” “人没死,活着呢。去你那,有事找你做。”我撑着树干踉跄着起身说。 叶提灯背起了缇娜,我则是背着那个装有养魂伞的包,我们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山下走着。到了山脚,一辆皮卡停在那里。叶提灯将缇娜扔到了后座,打开副驾的门示意我上车。 “你特么进一次山,学会招蜂引蝶了?”看看停歇在我头上的蝴蝶,叶提灯准备伸手驱赶。 “别动,这俩可是宝贝!”我拦住了他的手说。 当车停到一家饭馆门口的时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了进去。等叶提灯跟进来,我已经就着咸菜扒了两碗饭。当我干掉第五碗的时候,叶提灯将我手里的碗夺了下去。 “差不多得了啊,你特么没死在山里,别回头撑死在饭馆里了!”叶提灯让老板炒了一荤一素,起了一瓶啤酒放到我面前说。 “刚才怎么不炒菜,我都吃完了!”我就着瓶,一口气把啤酒喝掉问他。 “你饿死鬼投胎似的冲进来就造,我有机会点菜?”叶提灯扔给我一支烟说道。 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妈.的,第一次觉得咸菜都这么香。”点上烟,我算是活过来了。 第29章 合作 “这女的咋回事?”一直等回到了叶提灯的小医馆,他才对我问起缇娜的来历。 “我给你看个东西,然后慢慢跟你说。”我示意他将门关好,然后打开背包,将养魂伞拿了出来。养魂伞一出,引魂蝶当时就振翅落在了伞盖上。翅膀上下挥动,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 “阴沉菇?是不是那东西?你搞到手了?”叶提灯一眼就认出了养魂伞,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的追问着我。 “就是阴沉菇,我想拜托你帮我做个赝品出来。这个我想自己留下。”我开门见山的对叶提灯说道。 “你特么...”一听这话,叶提灯快步走到了窗边,刷拉一下将窗帘给拉上。然后回到我跟前,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养魂伞欲言又止。 “你这是嫌自己的事儿不够大?这东西你也敢匿了?”叶提灯坐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腕子沉声问道。 “有什么不敢的,它对我有大用处。为了它我差点死在山里,你就说帮不帮吧。”我递给他一支烟说。 “这事儿有点麻烦,我不是不帮,可是产生的后果你想过没有?要是人家发现了,你死无葬身之地都是轻的。那些人,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叶提灯难得正经一回。 “你也有怕的时候?”我笑问他。 “我,我怕个锤子。在我叶公子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我是担心你,担心你懂不懂?你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原以为我已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现在看起来你才是胆大包天。”叶提灯将烟点上深吸了一口说道。 “只要你把东西做得让他们看不出来,就不存在这些担忧了。她是主顾那边派来协助我的,你要做就抓紧时间,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醒了。得赶在她醒之前把东西做出来,然后交给她带回去就万事大吉。”我看了看躺在里屋的缇娜,压着声对叶提灯说。 “你怎么忽然想起要做个赝品出来?上次我做定颜珠的时候你可还没这么大胆子。”叶提灯朝里屋看了一眼问我。 “因为我现在信不过任何拿我父母下落作为交换条件的人。而且这次的东西,对我有大用。”我靠坐在沙发上说道。 “来!先把东西藏好,我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再说。”叶提灯起身来到柜台里头,蹲下身子将底板抽开,露出了藏在里边的保险柜。把柜门打开,他示意我把背包放进去。 洗完澡叶提灯又带我去买了衣服鞋袜,换上之后我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你放心的话就把东西交给我,不放心就当我没说。”买了点酒菜带回店里,叶提灯让我把养魂伞暂时交给他。 “我既然把事情都对你说了,当然是信得过你。你拿走吧,不过要抓紧,不然她醒了我没法交代。”我起开一瓶啤酒放到叶提灯面前说道。 “我尽量,这次会比较复杂,可能最少也要两天。先说好,我不敢保证能够成功啊。”叶提灯拿起酒瓶喝了几口说。 “成之我幸,败之我命!不管结果如何,我不怪你就是了。”我往沙发上靠了靠说道。沙发上已经没有了朝惜露的味道。 “想我姐了?要不要我告诉你她回去之后都做了什么?”叶提灯看看我问道。 “什么就我想你姐了?”我矢口否认着。 “鸭子死了嘴是硬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对了我姐问过你。”叶提灯一笑,吃了口菜说。 “她问我啥了?你怎么说的?”我一下坐直了身子。 “你看,还说没想我姐,她问你怎么样了。我说你好得很,已经回家去了。”叶提灯贼笑了两声着说。 “就这?”我喝了口啤酒,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你还想要啥?对了下个月我姐25岁生日,你要不要准备一份生日礼物?”叶提灯将朝惜露的生日告诉了我。 “你姐25了啊?比我还大三岁!”我现在才知道朝惜露的真实年龄。33qxs.m “大三岁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百送仙丹...”叶提灯两眼一瞪说。 “你不如把她奶介绍给我算了,还女大三十送江山。”我瞥了叶提灯一眼说。 “噗!”叶提灯一口酒喷出来,然后接连咳嗽着。 “你特么真是不挑食!我算看出来了,最不要脸的就是你了。以前人家都说我不要脸,跟你一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叶提灯抽了几张纸巾,擦抹着身上的酒沫子,末了对我竖起了中指。 “不过说正经的,我现在倒是觉得你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叶提灯将手里的纸巾一扔,拿瓶跟我碰了碰。 饭后我躺在沙发上补觉,叶提灯则是背着装有养魂伞的包出了门。我没有问他去哪里,他也没有告诉我。缇娜依然沉浸在她自己的梦境当中没有醒过来,我有些担心她这么下去脑子会不会坏掉。可是想想养魂伞,我又希望她能再睡两天才醒。 晚上的时候,小阿俏动了动,这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能够动弹,就证明她没大碍了。我将它从怀里拿出来,用手指在它头上拨弄了两下。它没有任何回应,就那么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看样子要想它彻底恢复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缇娜也没有继续说梦话,状况也慢慢趋于平静。我有种感觉,距离她醒过来不远了。这个时候我反而最担心叶提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在缇娜醒来之前把赝品做好。要是赶不及,到时候我该怎么稳住缇娜呢? 躺在沙发上前思后想着,最终也没有想出个什么好办法来。打了个哈欠,我蜷缩在沙发上沉沉睡去。这几天真是太累了,累得整个人虽然躺着,但是身上的肌肉却还是一阵阵的酸痛。 在沙发上睡了一晚,这一晚是我这几天睡得最踏实的一觉。我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的,起身将门打开,门外站了一对男女。两人手里托着一面锦旗,上头写着八个大字妙手回春,立竿见影! 第30章 一言为定 “腰都睡痛了!有吃的么?饿!”缇娜回过神来看向我说。 “你等等我去买。”我转身出门,给她买回了一碗面条还有一屉包子。刚出锅的食物烫得很,可是缇娜就那么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吃着,哪怕汗水顺着脸颊滴落里碗里也完全不顾。 “你慢点儿,别烫着了!”我连忙出去买了一瓶冰汽水放到她的面前。缇娜点点头,拿起汽水就灌。这吃相跟我那天刚下山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找了一个本子,当做扇子为缇娜不停的扇着风。不到一分钟,连汤带水的她就把东西给吃进了肚子。咂咂嘴,将碗底沉淀的佐料也吃了进去,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我。 “不能再吃了,别回头没死在山里,胀死在人家店里了!”这话是当天叶提灯说我的,今天我又把这话说给了缇娜。缇娜闻言打了个嗝,抬手在我的胳膊上捶了一下。 “你怎么把我带出来的?怎么不扔下我自己走呢?”缇娜伸手在我荷包里摸着问道。我将烟掏出来,她连忙抽了一支过去。 “我这人傻呗,把你扔下自己跑,良心上会过不去。你感觉好些没有?”我帮缇娜把烟点上说。点上烟,我又打开百宝囊,从里边拿出针剂来怼了自己一针。 “你怎么了?”缇娜见我注射针剂急忙问道。 “老伤,上次帮汪厚直那老狗搞定颜珠的时候落下的。一直没好利索,医生开的针和药也没有按时用。”我嘴里答应着,将一次性注射器扔到了垃圾篓里。彡彡訁凊 “噗,看来你真是记恨上他了。”缇娜听我称汪厚直老狗,一时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换你你不记恨?这老东西,用一段视频骗了定颜珠。”提起汪厚直我就一肚子的火。 “那倒也是,回头我偷偷帮你查查。查到了就跟你联系。你也别到处托付人了,你这人单纯,很容易被人再坑一次。你父母又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我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够查出他们的下落。”缇娜靠在沙发上对我说。 “那要是,万一查不到呢?”我问她。 “那就证明有人在故意掩盖这件事,并且掩盖的人势力还不小。听过一句话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缇娜叼着烟,缓缓伸了伸懒腰说。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句话。 “那是墙不够厚!风都透不过的墙,我劝你就别花心思去凿了。凿穿了对你没什么好处。要么被风刮走,要么被墙砸死。好好活着,才是你父母对你最大的期盼。”缇娜的话,让我怀疑她其实知道点什么。 “你真是傻子,我还以为你会撇下我自己走的。”缇娜见我沉默不语,伸手在我肩头拍了拍说。 “其实,我醒了好久了。为了不让你有什么心理负担,一直躺在床上装睡。只不过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所以你有没有后悔把我救出来?要是不救我的话,你就不用费心思让叶家的公子去做赝品了。”缇娜将烟头掐灭,脸色一沉看向我说。 她的这番话让我头皮一阵发麻,谁特么知道她居然是在装睡?这么说来,之前我跟叶提灯说的那些话,她岂不是全都听进去了?我的脸皮一阵发烫,有些谎言被人戳穿的窘迫,更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说你是个傻子吧!这话我要是不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傻子!哪里有洗澡的地方?我要洗个澡,然后去做做头发。回头还要买两身衣服。这些都你来买单,当做封口费怎么样?”缇娜沉着脸看了我一会儿,忽然放声笑了起来。说着话,她拧住了我的耳朵轻轻在耳垂上揉搓了几下。 “你救我一次,这事儿我就当做不知道。回头真的你拿走,假的我带回去交差。咱们俩两清?”缇娜松手贴近了我的身子说道。我急忙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她抬手曲起小拇指,我跟她拉了拉钩。 第31章 后果 洗澡的地方我只知道两处,一处是大众澡堂,一处则是那个洗浴中心。论环境和服务当然是洗浴中心更好。 “程总好,欢迎光临。二楼贵宾两位。” 带着缇娜来到了洗浴中心,明明只是上次跟叶提灯来过一次而已。没想到人家迎宾妹子居然记得我的姓。这让我不由得有些佩服起这个妹子的记性来。看样子干哪行都不容易,换了是我,今天见过的人明天我就忘了人家姓什么了。 “没少来玩吧?年轻轻的正经找个女朋友不好?”上楼的时候缇娜看看我问道。 “我说来洗过一次素澡人家就记住我了你敢信?”我叼了一支烟在嘴里辩解着。 “嗤!”缇娜冷笑了一声。见她不信,我也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又不是我家的娘们,爱信不信。话说回来了,我家的娘们我也不得带她来。上楼之后缇娜选了一个最便宜的素澡,换上了拖鞋跟着服务员就走了。而我则是坐在大堂里等着她出来。 “程总,这是我们老板送的果盘,您慢用!”人家给我端来了一个果盘。 “叶公子今天怎么没过来坐坐?”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走过来问起了叶提灯。我这才明白,人家送果盘给我,只是想方便打听消息。 “他啊,他有事忙去了。没准过几天会来吧。”我也摸不准这个女人找叶提灯干嘛,于是只能这么敷衍着。万一是叶提灯跟她发生了点啥事儿,人家要他负责怎么办? “这样啊,程总慢用,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需要的话您随时吩咐。”女人闻言点点头,起身跟我打了个招呼这才离开。 要说女人洗澡似乎真的很花时间,一个果盘吃完,喝了一壶茶,我又去上了一趟厕所,抽了两支烟,缇娜才慢悠悠的出来。她的胳膊上和手上都换了新的绷带,并且还重新上过药。隔着绷带我都能闻到一股子药味。 本身的衣服已经没办法穿了,不仅有血污还沾满了泥土和灰尘。缇娜索性穿着人家的浴袍,就那么趿着拖鞋跟我离开了洗浴中心。 “这地方可不是普通的洗浴中心。”出了门,缇娜挽着我的胳膊说。 “当然不是,人家的赢利点根本不在洗澡上。”我将胳膊从她的怀里抽出来道。 “我说的是,洗浴中心不过是一个幌子。她们根本就不是正经做这行的。你见过哪个洗浴中心里备有止血散,消毒液和绷带的?刚才给我换药的姑娘,一看就是正经学过包扎和医护。你看她的手法,是一个服务员该有的?”缇娜说着话,将手上的绷带送到了我的眼前。我仔细一看,果然包扎得严丝合缝不说,就连最后打的那个结都跟我们打的不一样。 “你管人家干嘛,对咱们无害就行了。买衣服去,穿成这样你也好意思上街。”缇娜连夫子罩都没穿,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隐约真能看到点什么。我急忙挪开了眼神,将她朝着街对面的成衣店带去。 一个半小时之后,她还意犹未尽的逛着街。而我则是大包小包的跟在她的身后。抽空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我有些叫苦不迭。 “那个,我们找个地方歇歇成不?”我快走了几步对她说。 “这么会儿就不行了?姐姐这是在锻炼你,等你锻炼出来了,以后陪你女朋友逛街就游刃有余了。”缇娜穿着一身新买的衣服,脚下蹬着新买的鞋,里头穿着新买的夫子罩,一回头对我说道。 “是不是你们女人都这么能逛?”最终她还是找了一家冷饮店坐了进去。我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觉得如释重负。 “真是一只小雏鸟啊!”缇娜笑了,笑得很大声。引得店员和客人们一起朝这边看着。 “说正经的,你这么做想过后果吗?”等饮料上来,缇娜喝了一口忽然正色问我。 “什么后果?”她的弯转得太快,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阴沉菇!”她白了我一眼提醒着。 “没仔细想,但是我现在需要它。”我摇摇头,将吸管在杯子里搅动几下说。 “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东窗事发,我可是一推六二五,什么都帮不到你的。”缇娜掏出烟来点上,说着话扭头看向了窗外。 “你能装作不知道就已经是帮我大忙了,放心吧真的东窗事发我一个人扛,绝不连累你们。”我喝了一口冷饮对她说。 “你太自信了,你甚至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敢说自己扛?”缇娜收回眼神幽幽看着我说。 “赶鸭子上架嘛,不行也得行啊。就算我把真的交出去,也不敢保证他们能信守诺言的。汪厚直给我好好上了一课,我可不想再做一次冤种。” “还有你说得对,当风都吹不过墙的时候,就证明那堵墙太厚了。我越是凿,面临的危险就越大。但是让我这么放弃,我心有不甘。我需要一个结果,一个交代。我父母如果平安无事,找到他们之后这件事就算完。如果他们出了意外,但凡牵扯到这件事里的人,我会一个个去找他们。他们欠我的,我会一点点全都拿回来。不管对方是谁,有多大的势力。”我将吸管从杯子里拿出来,对折了又对折。 “曾经有个女人对我说过一句话,她说,自己的东西怎么失去的,就要怎么把它夺回来。不管对面站着的是谁,心里都要有个敢字。”我放下手里的吸管,指了指胸口。 “我只希望这件事里没有你,我辛辛苦苦把你救出来,不想最后又把你送下去。”将杯子里的冷饮喝掉,放下杯子我很郑重的对缇娜说。彡彡訁凊 “逛街去,午饭我们去哪吃?”缇娜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推开了面前的杯子问我。 “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我长出一口气,笑了笑问她。 “肥肉不吃,内脏不吃,其余都行!”她对我俏皮的眨眨眼说。 第32章 过往 午饭缇娜吃得不多,只是喝了一瓶白酒,随意吃了几口菜就放了筷子。饭后她拉着我去了一趟公园。她说长这么大,还没有人陪她逛过。 “今天迁就我一下吧,好不好?”缇娜挽着我的胳膊,脸上洋溢着笑容。她有些微醺,双手紧紧箍住我的胳膊,也不管我手里提着多少东西。 “要是我16岁那年,下车之后遇到的是你该多好。那我的人生会跟现在不一样吧?”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缇娜嘴里含着一支棒棒糖前后荡着。风吹动着她的发梢,阳光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哥,给女朋友买朵花吧。”一个卖花姑娘走过来,将手里喷过香水的玫瑰递了我一支。缇娜就那么看着我,眼神里有着一丝殷切。 “多少钱?”我接过花问。 “10块哥!”卖花姑娘答道。 “呐!”付过钱,我将花送到了缇娜的面前。 “谢谢!”缇娜从秋千上跳下来,接过花的那一刻,脸上闪过了一抹羞涩和欢喜。 “你还会害羞?”我看看她问道。 “你以后找得到女朋友才怪。”缇娜将花紧紧握在手里,白了我一眼说。 “喂,陪我照张相吧!装作是我男朋友的样子。”湖边有照相的摊子,立等可取。缇娜拿着玫瑰,拉着我的手朝那边走去。 “老板,照相!”站在湖边的柳树旁,缇娜整理了一下有些微乱的头发,挽紧了我的胳膊。 “耍朋友嘛,照相要笑,哥子啷个跟上刑一样喃?”老板将镜头对准了我们,稍作调整后抬头对我说。缇娜在我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我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假笑来。 “莫动哈,一,二,三!”老板按下了快门。 “你一张,我一张!”拿到了照片之后,缇娜将照片塞了一张给我。 “我要这个干嘛?你不是想在我身上埋雷吧?”我接过照片看了看说。照片上缇娜笑得很甜蜜,她靠在我的胳膊上,给人一种真在恋爱的感觉。 “回家!”缇娜拉着我手只是笑着,她笑得很开心。彡彡訁凊 “谢谢你今天陪我了一整天,很累吧?”回到了叶提灯的店里,缇娜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敛去。 “下次逛街别拉我就行。”我坐到沙发上,脱掉鞋袜说。 “那得看我的心情怎么样,主动权可不在你这里。”缇娜对我眨眨眼,坐到我身边往我嘴里塞了一支烟。 “叶公子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帮我把烟点上,缇娜问起叶提灯来。 “不知道,应该明天会回来吧。他说最少需要两天。你称呼他叶公子,莫非以前跟他打过交道?”这已经是缇娜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这么称呼叶提灯了。 “西北叶家跟北方朝家是姑舅亲,但是比较起来,叶家比朝家更低调。可那并不意味着他就不如朝家。相反叶家的底蕴可能比朝家还要深厚一些。他们家的造假技术一流,任何东西只要上了手,他们几乎都能做出以假乱真的赝品来。所以叶家在这一行当中,是被大家敬而远之的一个存在。大家不敢太过得罪他们,但是没有必要,也不会有人跟他们打什么交道。” 缇娜对于朝叶两家可谓相当了解,听她说完我才知道原来叶提灯家居然是这么个存在。 “叶公子曾经交过一个女朋友,但是被家里拒绝了。理由嘛,是门不当户不对。叶老爷子不反对叶公子狎妓,但是却对将来登堂入室的儿媳妇颇多要求。叶公子带那姑娘回去的时候,那姑娘身上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叶老爷子趁着叶公子不在的时候,让医生把孩子给打掉了。为了这个,叶公子宣布脱离叶家,这事儿一眨眼,有两三年了。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 缇娜对于叶家的事情了如指掌,这让我对她的来历又多了几分猜疑。人家家里的隐私,她一个外人如何打听得这么清楚?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等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很多事情自然也能知道。就像是你认识了我,我不就把叶家的事情告诉了你?其实有时候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只有一种人喜欢瞎琢磨。”缇娜很敏锐的捕捉到了我眼里闪过的猜疑。 “哪种人?”我移开眼神问她。 “想要的很多,实力又不允许的人!”缇娜说这话的时候笑出了声。 “草!”我愤愤然吐出了这个字,她闻言笑得更大声了。 “朝家的小姐,可不是一般人能觊觎的。”缇娜接下来的这句话,让我楞了楞。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朝她看过去问道。 “没关系最好了,世上女人千千万,可别给自己找麻烦。文三爷可是早就放了话,将来他们文家的孙媳妇,除了朝惜露之外不作他想。”缇娜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 “文三爷又是谁?”烟灰落到了地上,我用鞋底搓了搓问道。 “他的孙子叫文轩,据说正在追朝惜露,。至于文三爷嘛,现任北方考古协会的客席教授!”缇娜的提醒,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叶提灯曾经对我说起过的话来。尤其是北方考古协会,更是让我记忆犹新。我记得他当时还说过,文轩的爷爷实际上是协会的太上皇。 “名为教授,实际上是太上皇对吧?”我揉揉鼻子说。 “叶公子告诉你的!这么说也没错,所以呢,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想法。听姐一句劝,趁早把念头打消了为好。要是你父母在的话,还能跟文三爷掰掰腕子。不过现在不是形势不同了么?”缇娜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我父母在,能跟文三爷掰腕子?他们究竟又有什么来头?此刻我觉得哪怕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对我父母的了解都比我多。 “你了解我父母多少?”我想在缇娜这里多打听一点关于我父母的事。 “道听途说而已,谈不上了解。毕竟之前我从未跟他们打过交道。不过老板,倒是跟他们见过两次。但是也没说上几句话。”缇娜起身走了出去,片刻后提了两瓶汽水回来。 “简单说说吧,我想多了解一点他们的过去。”烟烧完了,烫得我的手哆嗦了一下。我搓搓手指,看向缇娜说道。 第33章 暂别 “道上有句话北文三,中天官,南有萧蔷东有田,西边还有鹧鸪天。”缇娜的话我从没有听过,但是从这几句话里我能品出,这说的应该是几个人。其中中天官应该就是我父亲。 “这五个人或者说是势力吧,曾经代表着一个时代。现在这个时代,随着中天官夫妇的失踪,已经开始进入了末路。文三爷年龄越来越大,儿子纨绔,孙子更纨绔。将来谁能继承北方考古协会都是个问题。你们家呢,只剩下你一个人,虽然你各方面都超越了文轩,可惜底子单薄。遇事没几个人能帮你。”缇娜说着喝了口汽水。她对我的评价是公允的,现实情况的确是这样。 “南边的萧蔷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做事果断够义气,从不拖泥带水。手下的人不多,却个个称得上是忠心耿耿,独当一面。今后你有机会打交道的话,这个人倒是可以深交一下。东边的田家如今已经很少露面,将精力全都放在了房地产上头。至于西边的鹧鸪天,这个家族人数最多,业内称之为蝗虫。蝗虫过境,寸草不留。什么事只要他们沾上了边,连棺材都给你劈开了拿走。你要是遇到他们,退避三舍为好。” 缇娜简单的一段话,将当今业内五大家族说了个遍。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其中居然也包括了我们家。虽然父母失踪后,我们家已经不够资格跻身在五大家族的行列。 “程天官能做到的事情,我程文正也能!”我决定回去之后,将父母留下的那些东西全都看一遍。只要愿意学习,永远为时不晚。 “你有这个志气当然最好了,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缇娜将汽水喝掉,把空瓶放到了茶几上对我说。 “你的老板是谁?对我来说他是敌是友?汪厚直跟你们什么关系?当然你可以不回答,我只是有点好奇。”这是我目前心里最后一点疑问了。尤其是缇娜背后的那个老板,让我觉得很是神秘。 “老板是谁,反正不是五大家族之一,我们嘛算是业内的承包商吧。人家出钱,我们接活儿,然后再找可靠的人把它转包出去。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至于跟你将来是敌是友,那要看我们今后交道打得怎么样。别人我管不了,我们两个不是已经成为朋友了吗?汪厚直,不过是一个夹缝当中求生存的人。有点小门路,但是上不了大台面,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缇娜将能够告诉我的全都说了,她没有说的,我也没有继续追问。 “你陪我逛街,买了几套衣服就换了这么多情报,现在感觉自己不亏了吧?”缇娜笑着问我。 “我还救了你一命怎么不说。”我瞥了瞥她起身将空瓶还到了隔壁的小卖铺。 叶提灯比预计的回来得早,凌晨4点来钟,我被一阵窸窸窣窣开门的动静给吵醒了。翻身起来把灯点亮,却看到他背着两个包正往里进。 “弄好了,你看看!”进门之后他朝里屋看了看,然后将那两个包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使劲搓了搓脸颊,打开包从里边拿出了养魂伞。栖息在屋檐上的蝴蝶振翅飞过来,绕着我手里的养魂伞飞了两圈,然后停到了我的头上。 “这个是赝品,那么另外一个应该就是真品了!”我将手里的养魂伞装回包里对叶提灯说道。 “这么肯定?何以见得?”叶提灯瞪大了双眼看着我,眼中流露着不可思议。 “要是真的,它俩早就歇上去了!”我指了指头上的那两只蝴蝶。 “不过你不用担心,买主可没有这两只蝴蝶帮它验真伪。”这话是缇娜说的,见她从里屋出来,叶提灯反手就朝后腰摸去。 “别紧张叶公子,我们不是敌人。”缇娜停下了脚步对叶提灯笑道。 “没事,她现在跟我站一边。之前我们说的话其实她全听见了。”我示意叶提灯放松一些,将身体朝旁边挪了挪,让出空位来招呼他坐下。 “你特么真是什么人都敢信,你坑自己没关系,回头别把我给拖累了!”叶提灯看看我,又看看缇娜,咬牙切齿的说道。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后腰。 “不信我没关系,可以理解。你应该信他的!我打个电话,你们不要出声。”缇娜朝后退了两步,拿出手机开始拨着号。 “是我,东西拿到了。但是出了点状况,只有我和文哥活着。是的,是我亲自从下边带上来的。中途没有人接过手。好,天亮我就出发,老板你放心。”缇娜当着我们的面跟她老板打了电话,挂断了电话之后,她把手机卡拔了换了一张新卡进去。 “你的号码和银行卡号给我,有事我们再联系。天亮我就要出发去跟老板会和。那二百万你放心,回头我会打你账上。”缇娜将装着赝品的包拿到自己身边,坐到了我的对面说。 “你那边不会有问题吧?”之前不觉得,可是现在我却有些紧张起来。 “你是信不过我能守口如瓶,还是信不过他的手艺?”缇娜掏了一支烟点上,看看我身边的叶提灯说。 “只要不被抓现行,等货交出去,就算他们察觉到了什么,到时候顶多就是互相扯皮咯!谁敢保证东西交接之后,没人从中作祟?”缇娜抽着烟笑了笑道。 “叶公子,还有句话我要提醒你。你这附近的那家洗浴中心,来头可不小。昨天我们去洗澡的时候,人家还专门问起你来。我看呐,该留意的你还是多留意一下吧。”将背包背好,缇娜将才吸了几口的烟掐了。起身换好鞋子,带上了那些我给她买的东西,她又对叶提灯说。 叶提灯闻言脸色一紧,然后朝我看了过来。跟缇娜比起来,他更愿意相信我一些。我对他点了点头,示意缇娜说的没错。 “我知道了,多谢!”叶提灯这时才把摸在后腰上的手松开,起身对缇娜抱了抱拳。 “这就走么?天还没亮呢!”我问缇娜。 “怎么?舍不得了么?等把这东西送回去,咱俩就两清了?”缇娜来到我面前,替我整理了一下衣裳柔声说。 “嗯!两清!”我点了点头。 “你想得美,这么快就想跟我两清,我要你一辈子都欠我的!小雏鸟,姐姐走了,有机会再见咯!”缇娜在我脸上拧了拧,转身打开大门就朝外走去。外头的天还很黑,路上除了扫地大妈之外别无他人。缇娜背着包沿着街道朝前走着,走出去一段,她回头对我挥了挥手 “你就是一坨牛粪,到哪儿都会招苍蝇!”一直到缇娜的身影隐入了黑暗再也看不到,叶提灯才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说。 第34章 起疑 “不许这么说你姐!”我点了一支烟,看看叶提灯说。 “特么...”叶提灯从我嘴里把烟夺过去,抽了两口骂骂咧咧的走了。 “你就这么信任那个女人?不怕她回头把你给害了?”跟在叶提灯身后一起回了屋,他回头看向我问道。 “她只需要再多躺几个小时,完全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在我离开去买早餐的时候,她也有足够的时间把真相告诉她背后的人。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自己主动承认自己早就醒了,她要害我何必多此一举?”我坚信缇娜不会把我卖了,于是替她辩解起来。 “你连她背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毫无保留的去信任她,你可真是敢啊。我姐让你敢,不是让你傻。不知道怎么说你,天亮之后我要出门躲躲,省得回头人家找到我头上来。你走不走?要走我载你一程。”叶提灯叼着烟,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你都走了我还留下干嘛?我搭火车回去。”我将装着养魂伞的背包提在手里说。 “我姐生日你去不去?”叶提灯塞了几套衣服在包里问我。 “你觉得呢?我拿不准要不要去。”我征求着叶提灯的意思。 “你要是对我姐有点感觉,就去!要是没有感觉的话,就不去。到时候文轩肯定会到场,你去了他一定会把矛头对准你。除非你喜欢我姐,不然我真不建议你去蹚这个火坑。”这话叶提灯算是说得情真意切了。 “再说吧,下个月几号?”我拍拍叶提灯的肩问他。 “4号!”叶提灯伸出四根手指比划着。 “还有不到十天?”我闻言一愣。 “所以让你想清楚,要是去的话就提前准备准备。别到时候让那个姓文的看扁了。”叶提灯耸耸肩道。 “走吧,送我去火车站!”我点点头,将背包背在身上。 “你真搭火车?安检那一关你怎么过?”叶提灯看看我背后的包问道。他这么一问,我当时拍了拍额头。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走吧,还是我送你比较安全。”叶提灯将我朝着街边的皮卡上带去。 “这个地址你记一下,回头帮我一个忙!”车上了高速,叶提灯扔给我一张纸条。上头写着一个地址,还有一个女人的名字。 “你说!”女人住的地方,距离我家不到一百公里。 “帮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要是缺钱花,你帮我垫一些。不过千万别说是我让你去的。打听清楚,你给我来个电话,我也好安心。”叶提灯说起那个女人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一丝愧疚。 “放心,回去之后我马上去办!”我当即就把事情答应了下来。跟叶提灯帮我的忙比起来,我这只能算是举手之劳。 “谢了!”他吸了吸鼻子,扔给我一支烟。 “扯淡!”我接住烟点上,靠在座椅上说。叶提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一直将我送进了小城的市区,才将车停了下来。 “都到这里了,去我家坐坐吧!”我邀请着他。 “下次吧,下个月我姐生日之后,我打算回去一趟,老爷子身体不太好了。有什么事情咱俩电话联系。下车滚蛋!”叶提灯俯身过来将车门打开,抬手冲车外指了指。 “那你自己多当心啊,有事电话!”我跳下车回头说。 “我比你经验足,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走了!”叶提灯说完将车开了出去,我站在路边一直目送到他消失在街道尽头,才迈步走上了斑马线。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花盆,将养魂伞连带着泥土一起埋了进去。,我决定将它搬进卧室。两只引魂蝶停在上头,身子微微颤抖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着翅膀。我将怀里的小阿俏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养魂伞的伞盖上。我记得在石室里头,它借助养魂伞的力量才干掉了那个鬼道。也不知道让它躺在养魂伞上,能不能帮它恢复伤势。 家里几天没有人,就有一股子霉味。我将窗户打开,让外边的空气透了进来。然后拿起拖布,准备打扫一下卫生。 咚咚咚,手机传来一阵短信提示音。 我拿起来看看,银行账户转入了200万。 咚咚咚,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短信。 钱到账了吧 短信内容只有这么几个字,但是我知道这是谁发来的。 嗯,刚到!你怎么样? 我想了想回了一条过去。 安全,勿念! 对方秒回了我的信息。 心里松了口气,将手机放下,继续拖起我的地来。 打扫完卫生天色已经擦黑,看看冰箱里除了两个冒了芽的土豆,其余什么都没有。关上冰箱门,我打算出去随便吃点什么,今晚在家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出发去隔壁市帮叶提灯办事。 “叔叔好!”来到街上我随意进了一家小餐馆,正在找位置的时候,身边有人扯了扯我的裤腿。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水果店老板娘的丫头。她跟她妈妈也在这家店吃晚饭。 “坐这里吧,我们快吃好了。”老板娘将饭菜挪了挪对我说,我道了声谢,坐到了她们对面。 “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你?是出门了么?”老板娘小口的吃着饭问我。 “嗯,出去玩了几天。”我笑了笑答道。 “哦,没成家就是好,想出门就能出门。”老板娘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说。 “哪里,朋友过生日,过去给他庆贺庆贺。平时我也很少出门的。老板娘生意怎么样?”店里都是吃饭的人,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香烟,又将手缩了回来。 “凑合吧,就那样!我们吃好了,先走了啊!”老板娘将剩下的饭菜打了包,牵着小丫头的手走了出去。我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没由来的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可是仔细想想,又没觉得哪里有异样。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神经过敏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水果店的老板娘起疑,自嘲的笑了笑,我抬手喊来老板点了两个菜。 “老郑,这次出差回来,你媳妇儿没给你煲汤?”门口传来了招呼声。应该是朋友之间在街上偶遇了。 “你特么盯我的梢还是咋地?我出差你都知道?”一个敞开着褂子的男人大着嗓门回应着。 “那天在菜市场碰到你媳妇了,我问她怎么好几天没看到你,她说你出差了。出差累,回家交公粮也不轻松,你小子腰还行不行?要不要兄弟代劳?”朋友跟老郑开起了黄腔。 我笑了笑,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啤酒拿到手里还没起开,我忽然意识到刚才究竟哪里不对了。 “她怎么知道我出门了?”我扭头朝门外看去,街上却早已没有了老板娘的身影。 第35章 下套 心里的疑问让我没有了胃口,将钱压在桌上我急忙朝门外走去。 老板端着还没来得及上的菜追着我喊了声“细哥子你的菜!” “随便送给谁吃了吧!”我招呼一声快步过了马路,朝着老板娘的水果店小跑着。到了水果店门口,店门紧锁,里头漆黑一片。我喘着气朝街道两头看了看,转身就朝家里赶 进了家门一切正常,我关好门朝卧室走去,养魂伞还在,蝴蝶身上的蓝光正明暗闪烁着,小阿俏四仰八叉的躺在伞盖上,时不时蠕动一下身体。 “没有人来过,真是我想多了?”我坐到沙发上,甩掉了脚上的鞋。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被吓了一跳。拿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着朝惜露三个字。 “惜露,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接通电话后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跟她通着话。 “我下个月4号生日,你有没有时间?”朝惜露在电话里问我。 “4号啊,你稍等啊!”我假装在翻找日程。 等了那么几秒钟,我才对她说“有时间的,你打算在家里宴客么?想要什么礼物,到时候我送你!”第一次跟女孩子玩矜持,搞得我心头一阵乱跳。有一种怕被她看穿的心虚。 “你人到就可以了,对了我爸想见你,到时候你穿着得体一些啊!”朝惜露一句她爸想见我,弄得我的心跳愈发的快了。 “朝叔叔想见我?见我做什么!”我试图打听一下。然后决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你来了就知道了,到了京城你给我打电话,我派车去接你。”朝惜露在电话里一笑,接着卖了个关子。 “总不能是她回去跟她爸说了什么吧?不然好端端的她爸见我做什么?”通完电话,我靠在沙发上浮想联翩。这一刻我甚至连小孩的名字都想好了。 “喂,喂,擦擦口水回魂啦!”一双手在我眼前上下晃动着,我一下回了神。 “小阿俏,你醒啦!”看看面前身影比之前更凝实了一些了小阿俏,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问道。 “我再不醒,你魂都飞了。哪家的姑娘让你失魂落魄的一个人在这傻笑来着?”小阿俏白了我一眼,看看已经空掉的果盘,瘪了瘪嘴露出了一抹委屈。 “4号我要去京城参加朝惜露的生日宴,你说到时候我穿什么去?”我拉着小阿俏来到衣柜跟前,打开柜门看着里边的衣服说道。 “行啦行啦,只是参加生日宴而已,看把你给激动得。家里水果没得了,你去买!”小阿俏双手搓着我的头发说。一直到把我的头发搓得乱糟糟的,她才心满意足的停了手。 “我才回来,要不明天给你买?”我实在有些不想出门了。 “可是,可是人家想吃。”小阿俏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做出委屈状。 “好吧好吧,那你在家等着。”我有些拿她没办法,轻叹了一声,摇摇头朝客厅走去。小阿俏见我答应了,这才欢天喜地的跟在我身后,甚至还拿了把梳子,帮我梳理起头发来。 出了门我鬼使神差的又来到了老板娘的店门口,店门开着,里头还有两个顾客在挑选着水果。我迈步走了进去,站在收银台后头的小丫头马上迎了上来跟我打着招呼。 “叔叔你来啦!刚才我跟妈妈在街上逛了逛,所以没开门。”小丫头说话间,还将手里的娃娃对我亮了亮。 “去后边玩,别打扰叔叔啊!乖!”老板娘连忙赶过来,将小丫头朝店后的卧室送去。 “吵着闹着要买洋娃娃,拗不过她,就给买了一个!今天想买点什么水果?新到了一点莲雾,要不要买一点回去尝尝?”老板娘将小丫头送进了房间,随手把门上对我说。小丫头隔着门玻璃,对我摆了摆手,然后把挂在上头的帘子给放了下来。 “你看着新鲜的帮我称一点吧,挑个三四样差不多了。”说完我找了把椅子,坐到门口抽起了烟。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客人!”老板娘洗了一个梨送到我手里笑着说。 “不挑不拣不矫情?”我看看她问道。 “对的!”她提起一个塑料篮,开始帮我挑选起水果来。 “刚才我跟妈妈在街上逛了逛,所以没开门!”小丫头的话回响在我耳边,小孩子,说话远没有大人那样深思熟虑。她为什么要强调这么一句话呢?除非她知道我之前来过,并且店门没开。所以才想跟我解释一下原因。 “在想什么?女朋友?”水果称好了,老板娘将装着水果的塑料袋送到我的眼前问道。 “我在想老板娘...”我起身接过塑料袋说了句。她的脸色红了红,回头看了看店里的客人。 “瞎说!”见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低声应了句。 “我在想老板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笑了笑接着把话说全了。她的脸色些微有些错愕,然后很快恢复了正常。 “归零归零...归归归零!”回身在计算器上急促敲打了一番,她头也不回的报了一个价“183,收你180!” “谢谢你的梨!”付过账,我抛了抛手上的梨道了声谢。灯光下,老板娘的笑容显得生硬了一些。 “程文正最好啦!”提着水果回到家,小阿俏扑上来盘腿夹着我的腰欢呼着。 “刚才遇到了一个人!”我琢磨着,要不要把老板娘的事情对小阿俏说说。毕竟她的生活经历丰富,社会经验比我足得多。有些我看不透的问题,对她说说没准就能得到答案。 “嗷呜!”小阿俏捧着水晶梨啃了一大口。 “你,在听我说话没?”我扭过头看看她。 “嗷呜!”她看看我点点头,接着又是一口啃了下去。 “你说啊,我听着呢!”见我没有继续往下说,她嘟囔着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被最近的事情搞焦虑了,现在看谁都觉得是想来害我的样子。”我点了一支烟缓缓说起老板娘的事情来。 “咔,吭哧吭哧!”小阿俏拿出了莲雾,一口啃了下去。 “小心无大错,想知道她是不是冲着你来的也好办。找个机会告诉她你要出门,看看接下来她有什么举动!”小阿俏吃得果汁横流,见我又不说话了,这才抬起头对我说道。 “那会不会过于刻意了?”我想想问她。 “你傻啊,你拖个行李箱,从她门口走一趟不就行了?你还真打算上门对她说,老板娘,我又要出门了!”小阿俏白了我一眼,然后想想又踩了我一脚。 第36章 处境 “成,就按你说的办!而且我真打算出门,叶提灯托付我帮他个忙,正好要去隔壁市走一趟。要不两件事一起做了?”我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着跟小阿俏商量起来。 “也不是不行,叶提灯要你帮什么忙?”小阿俏打了个饱嗝,就那么瘫在沙发上问我。 “去看看一个女人过得怎么样,要是缺钱的话,让我帮他垫上一些。”我坐到小阿俏身边说。 “看来也是一个痴情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可不许把钱都给人家了,我没水果吃会抑郁的。”小阿俏感慨了两句,然后翻身而起趴在我身上说。 “你这是指着我吃了是吧?”我试图伸手将她从身上推开,可是手掌却从小阿俏的身体里一穿而过。我楞了楞,想起小阿俏不过是一个灵魂,并没有实体。 “你不惹我,我会缠着你?”她伸手在我头上一阵薅,直到把我的头发都薅乱才停下手来。 “你早去早回啊,我帮你看家!”小阿俏靠在我肩头,整个人蜷缩着对我说。 “你不去?”我看看她问道。 “你今天脑子里的那根筋是不是打结了?我跟你出去了,人家要是趁机上门谁来对付她?别忘了上次家里就被人摸进来过,虽然什么都没丢,那不代表你的运气好。只能说明,她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小阿俏的话让我警醒过来,很多事不联想就没事。可是前后这么联系起来看,我忽然觉得有一股暗流正在朝我靠拢着。 “我越来越觉得父母的失踪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谋划的。”我点上烟,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说。 “那就把真相找出来,我帮你!”小阿俏坐直了身体对我说。 “那你的水果算我的,管够!”我对她笑了笑。 “这还差不多,下次给我买个瓜吧,那个吃起来痛快一些!”小阿俏又蜷缩成团着对我说道。 “对了,等把他的头找回来,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小阿俏打了个哈欠,轻声细语的在我耳边呢喃着。 “去哪?”我伸了个懒腰问她。 “苗疆!我想回去看看。”小阿俏抬头看着我说。 “没问题!”我答应了小阿俏。 “程文正最好了!”小阿俏抱着我的胳膊,脸上喜笑颜开的。 当晚小阿俏依旧是睡在养魂伞上,那两只蝴蝶倒是一夜没睡,在我家飞来飞去的。一直折腾到早上去起床,它们才蔫了吧唧的落在养魂伞上不再动弹。小阿俏在养魂伞上睡了一夜,起来的时候精神比昨天又要好了几分。 “以后这个就归我了!”我起床之后,小阿俏拍拍伞盖对我说。 “没问题,对了上次我还搞到了一本书。你看看对你有没有用?”我想起了那本玄微真道养魂篇来。从皮囊里把它翻出来,我放到了桌上。小阿俏过来翻阅了几页,然后捧着书就回到了养魂伞旁边专心阅读起来。 “你在家待着,我出门了啊。桌上还有点水果,等我回来再给你买。”我洗漱完,收拾了两件衣服放进旅行箱里就准备出门。 “去吧去吧,家里我盯着你放心。”小阿俏沉迷看书,头也不回的对我挥挥手。 出门之后我按照小阿俏昨天说的那样,拖着箱子从水果店门口经过。老板娘正在屋里给小丫头梳头,听到轮轴滚动的声音,连忙朝门外看了一眼。 “又出门啊?”她跟我打了声招呼。 “是啊,朋友结婚!出去两三天,回头再来你这买水果啊!”我步子缓缓,跟她搭讪了几句。33qxs.m “行啊,多关照关照我!”她将手里的皮筋箍在了小丫头的辫子上。 我笑着点点头,拖着箱子朝前走去。走过了水果店,我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伸手拦下了一辆的士,直奔火车站。 江城,无论面积还是人口,都是我家乡的十几倍。城市建设和行政级别上更不能同日而语。早上八点半我从江城站出来,随手拦了一辆的士准备去目的地。将地址报给了司机,他摇摇头说了句“你走着去也用不了半小时,我开车几分钟就溜到了,太近了不去!” 后来随着我去江城的次数变多,我才知道这儿的的士司机有两不去。这也不去,那也不去!没办法,我只有下车拖着箱子去搭公交。 等我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挤出了一身汗。 那个女人住在一条巷子里,巷子只有三米来宽。两边都是三层高的红砖筒子楼,外墙的墙皮都已经斑驳,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几个妇女正蹲在下水道跟前刷着马桶,一边刷着还一边议论着家长里短。头顶上方架满了晾衣杆,上头犹如万国旗一样晾满了背心裤衩什么的。 “让一让,让一让!”身后传来一阵吆喝,我急忙朝旁边让去。一个穿着背心短裤,踩着拖鞋的秃顶大叔,手里端着豆浆油条从我身边冲了过去。两鬓那仅剩的几缕头发,倔强的随着晨风招展着。 “请问!”我对着门牌号,找到了女人的住址。楼道前坐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妇女,身上穿着一套找裁缝定做的,红底子起白花的清凉衣裳。我试图跟她打听打听。 她看了看我,手指在脚趾缝里搓了搓,接着对我伸出两根手指晃动了一下。我见状连忙从身上掏出烟递了一支过去。 “问吧!”点上烟后,她才慢悠悠对我说。我把地址和人名报了报,她将身下的板凳朝旁边挪了挪,让出一条窄路来。 “三楼楼梯上去第四间!”指点了我一句,她便不再开口说话。我侧着身子从她旁边挤进去,顺着老旧的楼梯往上走着。楼梯拐角处是公共厕所,里头有上厕所的,也有就着公用自来水刷牙洗脸的。 “你不嫁人?人家能娶你就不错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心里没数?他年龄是大了点,还有个孩子。可那又怎么样?那个姓叶的愿意娶你吗?他要是愿意,我就不逼你嫁人。”楼道里远远传来了呵斥声。我走上去看看,一条笔直的过道当中站满了侧耳倾听的邻居。有几个老妇女,还在角落里撇着嘴交头接耳着。 一眼看到了我,他们急忙各回各家,不过几秒钟长长的过道当中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不嫁人,我又没吃闲饭。每个月的工资不是都交给你们了?”屋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待会应该怎么说,然后伸手敲响了房门。 第37章 报应 “谁啊?” 随着一声恶狠狠的腔调,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碎花布无袖连衣裙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朝我打量着。外头热,屋里更热。一股汗酸味扑鼻而来。 “请问,是田静小姐家么?”我朝后退了半步低声问道。 “我就是田静,请问你是?”田静从屋里迎了出来,这是一个耐看型的女孩子,乍一看平平无奇,再看第二眼的时候就能品出些韵味了。难怪叶提灯会喜欢上她。这种女孩子但凡家境好一点,说实话未必能够轮得到叶提灯。 “田小姐您好,我是总公司派来进行调研的。董事长亲自点了您的名,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我刻意用了一个尊称。这个称呼和接下来的话,让田静的父母顿时瞪大了眼睛。 “总公司?董事长?”田静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 “喝水喝水,您稍等一下让她换身衣裳哈!”田静的母亲从屋里拿来一瓶汽水塞我手里,然后拉着田静就回了屋。 “我看这个小伙子就不错,说话文绉绉的,又跟董事长走得近。不如你俩接触接触?”屋里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我笑了笑,退远了几步喝起汽水来。 “小伙子坐着歇歇,你找田静是?”隔壁邻居给我拿了一把椅子,站在我身边扇着蒲扇有意无意的打听起来。 “哦,总公司有意让田小姐去担任副总。这不是先让我来征求一下她的意思么。董事长说了,要是觉得副总不满意,总经理的职务也不是不能考虑!”说瞎话的本事,是我前两年混迹夜店的时候练出来的。反正那地方只要兜里钞票够多,你就算说下周登月,人家照样会过来吹捧你,好生帮你圆了这个牛逼。 “嘶,这么说小田要升官啦?”邻居一听当时脸色变了几变。反正看在我眼里,就跟学了变脸似的,羡慕嫉妒恨在极短的时间里表现得淋漓尽致。33qxs.m “何止升官呢,我们董事长说了,等田总上任之后,公司还会配备专车,别墅。这些都是田总应得的待遇。”既然开始吹了,我索性就把牛逼往爽利了吹。好几年没这么痛快过了,今儿逮着机会我好生过过瘾。 “那你们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啊?”邻居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女的啊,三十出头。老板的母亲在福布斯排名第六,老有钱了。用老太太的话说就是,她如今对钱没啥兴趣,看着那东西心里就起火。”我哪能让他回头出去说三道四的?将那子虚乌有的老板性别改成女的,随后我又往他心里怼了一把火。 “害,光顾着说话,我菜还没去买。不好意思啊!”邻居不乐意继续跟我唠了,说着话把我坐着的椅子也给拿了回去。 “走吧,下去说!”我才起身,田静就从屋里埋头走了出来。看了看我,她率先下了楼。 “田总您慢点儿!”我扯着嗓子嚎了句。 嘭,身后传来了邻居大力的关门声。 “说吧你想干嘛?”将我带出了小巷,来到街边田静脸色一垮问我。 “不想干嘛,就是想来探望探望。你就把我当做是散财童子,有什么需要对我说就行了!”我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对她笑着说。叶提灯让我不要提到他,那我绝口不提就是了。 “什么都行?”田静忽然笑了起来。 “什么都行!”我还停留在吹牛逼的状态当中没有退出来,随口答完才意识到了不对。 “滚,有多远滚多远。”田静手一抬,指着街角对我怒道。 “滚回去告诉他,老子不要他假惺惺的派人过来打听。要么八抬大轿把老子娶回去,要么滚得远远的。”在爱恨情仇上头,一个看似文静可人的姑娘,终于摇身一变成了一头母老虎。街边过往的人朝我看了过来,街对面还有俩大妈提着菜篮子对我指指点点。 “那个你别嚷嚷,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成不?”我急忙上前拦住她的去路低声说道。眼瞅着她发了火准备回去,这档子事要是不办好,下回我还有什么脸让叶提灯帮我的忙? “你跟他关系一定不错吧?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派人来打听我。能让他把这种事都托付的人,一定是他的好朋友。”田静发过一番脾气,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田静见我一头汗的样子,去小卖铺给我拿了一支冰棍。付账的时候我看到她身上的现金一共不超过20块。 “他说让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这几年他想你想得头发都掉光了,还从家里搬了出来。在外头开了个小店维持生活。他说他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等他安顿好了,要是你还愿意的话,他就来娶你!他还说,要是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让我帮你解决了。”我吃着冰棍,充分发挥着自己的机智半真半假的对田静说了一通。话没说完,田静笑了,接着又哭了。 “他蠢,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头发早没了,认识我的时候就是个秃子。”田静抽泣着说。 想到我的牛逼吹劈叉了,一时间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局面。 “打电话给他!”田静看我尴尬的样子,醒了一把鼻涕说。 “你,可千万别发火啊!有事儿好好说!”我心里琢磨着这事儿怕是要完,拿出电话咬咬牙给叶提灯拨了过去。 叶提灯在电话里刚喂了一声,田静就从我手里把电话给夺了过去。她走得远远的,对着电话说着。说什么我没敢过去打听,但是看她那激动的样子,还有过往行人避之不及的态度,我估计这段通话含妈量极高。 一刻钟后,田静将发烫的手机还给了我。电话还没挂,她示意我听。 “那个,帮她安顿一下吧,买套房子什么的。等我得空了,过去看看她。钱你先垫着,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家里早断了我的经济。”叶提灯的嗓子有些嘶哑,他在电话那头拜托着我。 “然后,她说你刚才吹牛逼吹得高兴,她要是继续住那里,回头会成为大家的笑料。还有你说她要当总经理了,家里的生活费肯定也要涨点儿。这些事你都看着办!”叶提灯接下来的话,让我充分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