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明末做皇帝》 第一章 信王殿下 天启七年,六月的一天清晨,初夏的阳光已经开始肆无忌惮,炙烤着大地。 京城西郊,一所高大宅院的大榕树下,一名约么十六七岁,身穿对襟短褂的英俊青年,正挥汗如雨的做着俯卧撑。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英俊青年长吸一口气艰难起身,心里暗自感叹: “终于又做完一组,这小身板还真是弱爆了呀! 真馋哥自己之前的身子!” 身为后世的特种兵王,那时他轻轻松松单手一组,做个三四百俯卧撑,现在嘛,呵呵... “王爷,您累坏了吧,快擦把汗...” “王爷,您渴了吧,快尝尝臣妾亲手做的冰镇酸梅汤...” 还没等青年细想,一阵香风袭来,身后就冒出三个娇俏迷人的美少女。 只见站在正中的美少女,身材纤细高挑却凹凸有致,薄薄的纱裙穿在身上勾勒出优美线条。 俏脸如粉雕玉琢,裸露在纱裙外的肌肤如羊脂温玉般柔滑娇嫩,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瓷碗。 在她左侧少女身穿浅蓝色丝绸长裙,生的纤细娇妍,一张瓜子脸,水灵灵的眸子有如星儿一般闪烁。 细柳眉,朱唇皓齿,妖媚动人,手中握着一丝锦帕对着青年不停用眼神放电... 右侧少女身着一件粉红色百褶纱裙,紫色腰带紧紧围住了纤腰,显得身材挺拔,双峰翘立。 皮肤虽不如另两位美女白皙,但端的是美颜娇俏又不失英气... 面对三个世间一等一样貌的美女,青年却苦笑一声轻轻摇摇头“最难消受美人恩呀!” 接过其中一名美少女递上来的精美瓷碗喝了一口,冰凉酸爽的感觉从喉头迅速蔓延到五脏六腑。 另外一名美少女也已围上来,殷勤地在青年的脸上和脖子上擦拭着汗珠 还有一位美女也没有闲着,一双柔夷攀上俊美青年的肩头轻轻揉捏。 青年终于还是受不了这么超级vip的服务,三口两口把碗里的酸梅汤“咕咚”喝完,然后摆摆手说到 “好了,好了,你们不用在这里陪着了,外面日头毒,你们都回房歇着吧,本王再练一会儿就回去了。” 三女嬉笑一声,仍旧躲回树荫下面并不离开。 “我们就在这里陪着王爷,嘻嘻...” “王爷,你这练的啥呀,姿势太羞人了...” “是呀,是呀,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锻炼身体...” “快走,快走,不然小心本王又要家法处置” 英俊青年翻了个白眼佯装生气。 三女均不由自主地觉得玉臀还火辣辣的痛,这才恋恋不舍的羞红着脸娇笑离开。 她们昨天已经尝试过王爷的家法了,太羞人了,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家那里。 看到三个跟屁虫终于离开,青年不由的大大松了一口气,虽然后世在战场上对付敌人雷霆万钧, 但还是老处男一枚的他,应付这种场面却是招架不了。 抬头看了看天,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彩,不由想到后世自己最后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这种天气。 那天五名队友和他,一起在缅北深林里,秘密跟踪一队贩毒团伙,没想到其中一个队友不小心误踩了一颗老式地雷… 身为队长的他,义无反顾的上前排雷,没想到却突然发生爆炸... 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拥有了一个陌生的身份--信王。 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终于和信王的记忆完全融合,知道了苏醒的日期是天启七年六月十二... 想到后世的老爸老妈,当初给自己起的名字也叫“朱由检”,忍不住摇摇头苦笑一声-- 难道他们这么有先见之明知道儿子要穿越回去。 好吧,既然老天又给自己重活一次的机会,而且还可能马上就要当皇帝的身份,这种情况算不算喜从天降。 但作为后世博学多才的优等生,他自然是熟知大明的历史 可怜的崇祯皇帝,虽然在位时殚精竭虑,想力挽危如累卵的大明江山于水火。 奈何他本人能力有限,性格也比较偏激多疑,面临着天灾人祸、内忧外患、积重难返的烂摊子, 最终无力回天,含恨上吊自杀... 既然是自己将要掌舵大明,这驾破损不堪的马车,就不会任由历史再重演, 不单是为自己这一世的安危,身为华夏一名热血爱国军人,保家卫国早已经是深入骨髓的责任。 什么建奴统治中原? 八国联军侵占北京? 倭寇侵华? 漂亮国仗势欺人,在世界各地耀武扬威... 统统不可以,就让我朱由检来改变这一切吧。 接受了自己新身份的朱由检,也想立马有所行动,但他深知现在还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 毕竟现在的大明是阉党的天下,魏忠贤的耳目无孔不入,自己这信王府上,肯定也有不少魏阉的眼线... 再看看自己现在的小身板,也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一旦有个什么变故都挣扎不了两下, 于是从苏醒开始这几天,朱由检也就一门心思想着先把身体练的壮实一些。 不过这可让王妃周婉言,以及小妾袁氏、田秀英有些发蒙。 王爷前几天无端昏迷,在床上躺了两天一直不停说着胡话, 醒来之后行事举止又好像变了一个人,天天折腾着搞什么奇奇怪怪的锻炼,若非是从昏迷开始她们一直守着, 不然还真以为是别人假冒的。 朱由检自然顾不上几个小娘子想什么,如果历史车轮现在还正常的话,算来再过一个多月这天下就要变了 在荣登大宝之前,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粉身碎骨,至于儿女情长,等掌握了大局后再慢慢体会不迟。 哎,一个人单打独斗还真的心里没有底,要是有一些助力提前布局心里就踏实了,找什么得力帮手呢? 有了,眼下手头上不就有一个。朱由检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个名字 --王承恩。 不错,如果说明朝灭亡的时候,朝堂上还有一个人对崇祯最忠心,那这个人一定是王承恩, 也是他陪着走投无路的崇祯皇帝在歪脖树下自杀殉国, 而这个人现在正在信王府里。 想到这里,朱由检也不继续晨练了,在丫鬟的服侍下草草洗了把脸来到书房,然后吩咐下人让王承恩来见他。 第二章 忠仆承恩 没让朱由检等太久,一个身着枣红大褂,头戴一顶黑色巧士冠帽,面容憨厚的太监, 就出现在朱由检的面前。 “奴才王承恩给千岁爷请安。” 边说边恭恭敬敬跪在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仔细打量面前跪着的人,年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容憨厚, 一双小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朱由检想到,史书记载王承恩这个人,算是个太监中的异类, 最初,信王开府的时候,王承恩作为一个打杂的太监,被安排到了信王府。 当时他的真实身份是--魏忠贤安排到信王府的一个眼线。 不过这个王承恩,并没有一个做眼线的觉悟,反而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到了信王朱由检的身上, 帮助信王朱由检,斗败了大阉魏忠贤,因此获得了崇祯皇帝的信任和恩宠。 一路高升,坐到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算得上是崇祯皇帝亲信中的亲信。 在当时的大臣里面就流行这样一句话: 论奸,当朝无人能奸得过他王承恩; 论忠,也无人能忠的过他王承恩。 这里所说的奸,只是说这个人比较贼,狡猾狡猾的,所谓的奸,也只是对付和自己不一路的人。 相比较来讲,他做事还是比较沉稳,老谋深算,又能顾全大局。 想当初,崇祯皇帝要杀袁崇焕的时候,王承恩是极力劝诫的。 只是当时的崇祯皇帝,被人蛊惑,铁了心要除掉袁崇焕。 有这样一个“老奸巨猾”又讲格局,最主要对自己忠心不二的人,不拿过来用就是浪费。 虽然,现在肯定还缺一些磨砺,没到老谋深算的地步。 但朱由检相信“是金子总是要发光滴”,好用不好用,现在都要先拉过来再说, 实在是手头没啥人呀。 朱由检报着病急乱投医的心理,让人通知王承恩,单独来见自己,其实也是冒了很大风险, 毕竟王承恩,这个时候的身份,还是魏阉打入信王府中的卧底,万一历史出现偏差,被魏忠贤知道了提前发难,那就死的不能再死。 别看朱由检是堂堂的信王,现在的魏忠贤想除掉他,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不了多少。 “咳、咳” 朱由检想的太入神,差点忘了面前还跪着一个人,被一阵咳嗽声惊醒才又定了定神: “知道本王叫你过来什么事吗?” “回禀千岁爷,奴才愚钝,不知。” “先起来吧。” 王承恩从地上爬起身,低眉顺眼,拱手而立,颇为恭顺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倒也好像不怎么慌张。 朱由检打量了一下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家伙,又问道: “王承恩,你来府上多久了?” “回禀千岁爷,自打千岁爷开府以来,奴才就被安排过来伺候。” “那也算是老人了,在这边还习惯吗?” “回禀千岁爷,托千岁爷和王妃的福,奴才在府上一切都好。” “那本王问你,你到底是本王的人还是那魏忠贤的人?” 朱由检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 王承恩一听这话,再也不像刚才那样淡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恐惧的搭话: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奴才进府之前,却是有魏公公差人告诉奴才监视府上的动静...” “大胆狗奴才!” 朱由检不等王承恩解释完,“啪”的猛拍了一下桌子,震得坐上的茶碗都差点跳了起来,茶碗里的水也喷溅一桌。 拍完桌子还不解恨,继续大骂 “你这狗奴才,竟然敢监视本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朱由检为了先震住王承恩,上来就搞了这么一下。 王承恩一听这话,身体更如筛糠匍匐在地,磕头如小鸡叨米,哀求着解释道: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三年前奴才在顺德府老家的表兄,因为打死人吃了官司,奴才无奈之下求告魏公公的人帮忙才把人保住, 也正因此欠下了人情。 后来有人找到奴才,说是还人情的时候到了,要我监视千岁的动静... 可奴才是能躲就躲,能拖就拖,要么就是敷衍了事,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住千岁爷的事情...” 说到最后,王承恩竟吓得抽泣起来。 王承恩这里所说的顺德府,可不是后世广东的顺德,而是河北邢台地区, 不过史书上对王承恩的籍贯很少记载,那是因为,王承恩陪着崇祯皇帝在“煤山”自刎后,家人担心后来的清政府报复, 坚决不承认王承恩是他们那里的人。 朱由检看火候也差不多了,立马换了一种口吻,安抚道: “王承恩,过往的事情,本王不再追究,只要你衷心为本王做事,本王是不会亏待你的, 不过嘛..” 朱由检话锋一转,又忽然变得厉色道:“要是你再敢吃里扒外,背着本王做不该做的事,我保证你 生-不-如-死。” 虽然最后一句话,看起来说的很平淡,但是是从朱由检牙缝里一字一顿蹦出来的。 再加上后世的朱由检杀过不少人,此时身上的王霸之气一散开,威慑力十足 本来听了前半句有些松气的王承恩,一下子变得更加紧张害怕。 连连使劲把头磕在地上: “谢千岁爷开恩,谢千岁爷开恩,奴才从此以后生是千岁爷的人,死是千岁爷的鬼。 千岁爷让我往东绝不往西,如有违背,叫我全身腐烂生大疮而死..” 看的出来,王承恩这家伙口才还是蛮好的嘛,就算是吓成这样,说话还这么利索,反应也这么快,像是个人才。 朱由检对王承恩的表现,还算比较满意,看想要的效果基本达到了,亲自上前拉住王承恩的胳膊,扶了起来,换成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安抚他道: “过去的事情本王不会怪罪你,你也算是身不由己,今天本王把你叫来,也不是为了要追究责任, 刚才只是试探一下你而已。 本王看你是个人才,今后想重用你,只要你以后用心办差,本王保你今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人前显贵,光宗耀祖。” 打了一棒又给了个甜枣,王承恩被朱由检今天,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弄的早已经服服帖帖。 他本来也不是想真心为魏忠贤办事,夹在中间本是左右为难。 今天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反觉得安心,况且信王千岁好像是真的很欣赏他, 就连知道他的眼线身份后,还这么信任他,今后一定更要尽心尽力为信王千岁办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想到这里,王承恩心下反倒是喜悦起来,今天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表情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而是更加的恭顺。 “好了,本王想说的话也说完了,今天的谈话你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至于其他的该怎么做,我想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本王再教你。” 朱由检看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留王承恩,王府里人多嘴杂,难保不会被安插进其他的眼线, 于是冲着王承恩摆了摆手:“你去吧。” 王承恩自是少不了又一通表忠心的话,然后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第三章 筹措银两 打发走了王承恩,朱由检又到了信王妃周婉言的房间。 精美的早餐已经准备妥当,周王妃坐在那里,也早就等了半天,见到朱由检到来,连忙起身相迎 “王爷,锻炼了半天肯定饿了吧,快来用膳吧。” 朱由检也不客气,任由周王妃挽着胳膊,坐到了餐桌主位上,看到满桌丰盛的菜肴,才发觉自己真的已经饿的不行了。 抓起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忽然想起咱现在是信王,那啥 --风度、风度。 于是又连忙故作斯文的细嚼慢咽。 “王爷刚才找王承恩在书房关起门聊了半天有啥好聊的呀?” 周王妃一边给朱由检夹菜一边好奇的问话。 “也没什么,就是商议一些府里的事情。” “哦”周王妃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那个,府上现在有多少银子?” “银子?” 这下周王妃有些困惑了,王爷之前可从来不操心银子这些俗物的,不过也没细想接着回话: “府上目前的银票还有七千多两,加上现银的话可能有一万两左右。” “啊,这么穷。” 朱由检忍不住叫出声。 无怪呼朱由检这么问,以他的想法,堂堂大明皇帝的亲弟弟,信王殿下, 怎么说家里也得有个几十万两银子压箱底。 他不知道的是,之前的信王可是一个甩手掌柜,天天只知道读书、听听曲, 一点理财观念也没有。 虽然开府的时候,自己的皇帝哥哥下旨,拨付十万两白银,可是由于朝廷资金紧张,到现在还有一万多两没到位, 就这样坐吃山空哪有那么多银子供花销。 幸好周王妃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私下托娘家人在京城,开了一家绸缎庄。 虽然生意一般,但也勉强能维持王府的开销。 周婉言听朱由检抱怨银子少,以为信王是在埋怨她,没把这个王府管好,窘迫的脸颊通红不敢搭话。 朱由检看到她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鲁莽,连忙解释道: “有总比没有好,眼下有紧急的事情要办,本王需要大笔的银子。” “这样呀,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周王妃蕙质兰心也不多问,也顾不上吃饭,连忙起身到了卧室,取出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摆放在朱由检的面前。 “这是什么?” “王爷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周王妃卖了个关子。 朱由检放下筷子,把盒子轻轻打开,只见里面放置着一叠银票,和珠宝金钗等一些女人用的首饰。 “这是?” “这些都是臣妾嫁到府上时,娘家的陪嫁嫁妆,变卖的话应该也能换个两三万两银子,王爷就先拿去卖了应急吧。” “这些首饰都是王妃的心爱之物,如何使得?” “无妨,反正都是些许身外之物,王爷办事要紧。” 朱由检看着容颜娇美的爱妻有些感动,但他又不善于说那些肉麻的情话,只好把这份感激放在心里。 况且大事要紧,他可不是婆婆妈妈的性格,匆匆吃完了早餐变抱起木盒起身,又差人叫王承恩到书房见他。 还没等几分钟,王承恩就一路小跑着进了书房门,正要下跪行礼却被朱由检制止了。 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王承恩小心的坐了半个屁股上去,恭恭敬敬竖起耳朵听指示。 朱由检开门见山,直接问府上的家丁和武器情况,得到的答复是有二十多个护卫和五六把鸟铳,其余就是弓箭和刀剑等一些兵器, 单凭这点家底,万一事情有个不测,还不是随意任人拿捏。 “还有哪里可以弄到火器和招募壮丁?” 王承恩不明就里吓了一跳,半个屁股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信王这是干嘛,造反吗要? 造反这点人手也不够呀。 不过王承恩是个聪明人,也不多问,盘算了一下就回复朱由检。 枪支还好说一点,锦衣卫和城卫军那里他还算有关系比较铁的熟人,也知道有哪些人私下做买卖军火的勾当。 说白了就是把内部的武器弹药偷偷倒腾出来卖,然后回头多报点战损填补窟窿。 关键是这人手,一时半会儿可不好整。 虽说只要给银子,招募人手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年头兵荒马乱,城外吃不饱饭的人家多了去,关键是这事还要保密的话就非常困难, 毕竟人多嘴杂。 朱由检一听王承恩的分析也很在理,那这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被动挨打吧,不找点援手心里没有底气呀, 万一因为自己的穿越,事情产生什么蝴蝶效应,还没当上皇帝就被老魏弄死就太悲剧了, 还不如再给我一颗雷把我炸回去.... 郁闷归郁闷,办法还得要想,此事首先必须保密,不然被魏忠贤得到什么风声,很可能会先下手为强。 如果招募人手的话只能在京城外部,外部的话也不能大张旗鼓,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京城外部,朱由检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孙承宗。 如果之前读过的历史文献,所记不差的话,此时的孙承宗应该在高阳老家赋闲,如果能找到他的话 或许是最好的帮忙人选。 想到这里,朱由检就把手里的木盒交给王承恩。 “王承恩,里面的珠宝首饰你拿去变卖了换成银票。” 王承恩打开一看吓了一跳,这些首饰加上原来的银票,至少要三四万两,就这么放心交给自己,惊吓之余又有些感动。 “千岁爷,您这是?” “其余的你不用管,你只管拿去换了银票,府上还有一些值钱的古董字画,等下我让人交给你一并拿去卖了。” “这?” “你拿着这些银票去高阳找到孙承宗老大人,告诉他皇上大限已到,不久于人世,阉党魏忠贤到时候肯定会图谋不轨,要他拿这些银子提前多做准备,以防万一” 王承恩第一次得知皇上病危的消息,震惊之下忽然想到,信王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自己,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心腹, 心下感动不已。 又忽然想到,听说天启皇上没有儿子,如果真是龙御归天了,那自己家的主子 --信王, 不是很有可能做皇帝,到时候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王承恩心里越想越有可能,同时又越觉得此事干系重大,一定要办的妥妥当当,让主子好好看看自己的本事。 一念至此,王承恩精神浑身一震,对着朱由检拍拍胸脯: “千岁爷您就放心吧,此时奴才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朱由检知道,王承恩是个精明能干的,也不再多交代,只是叮嘱此事一定要保密,不然可是要掉脑袋的干系。 王承恩再三保证一定没问题,朱由检这下才完全放心。 第四章 冤家路窄 王承恩得了信王爷的吩咐,在府里收拾妥当,找了两个靠得住的下人,一起出了信王府大门。 刚还没走多远,王承恩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大老远站在路边往这边张望。 王承恩暗叫一声晦气,真是冤家路窄,但见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王公公,又出来买东西呀”那人阴阳怪气的招呼道。 “这不是李校尉嘛,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来的人正是负责和他日常接头的一名锦衣卫小头目,近期可能是魏忠贤得到宫里风声,天启皇帝的病情有些加重, 对信王府这边的动向也开始盯的紧了。 于是这名姓李的校尉,最近找王承恩的次数也开始频繁了,想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以到自己的主子魏忠贤那里邀功。 可是王承恩这家伙,好像并不是太配合,经常不按照既定的约定时间地点见面。 于是这位李校尉,就只好经常守在离信王府不远的地方堵他,今天刚好被堵了个正着。 王承恩一看躲不过去,对两名心腹随从吩咐了一声: “你们先走,我要陪这位李大人谈点私事。” 众人应声离开,李校尉不阴不阳的笑了笑: “王公公,想见你一面可真难呀,想必是在信王府里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呀。” “哪里哪里,小的也是为九千岁办事,不敢不尽心尽力,只是近来府上太忙,我也是经常抽不开身呀。” 王承恩连忙解释。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有意躲着我,说说你放了我几次鸽子了吧?” “小的怎么敢故意躲着李大人,确实是最近因为信王千岁忽然病倒,府里的事情一团乱麻,实在是抽不开身。” “我且再信你一回,说吧,信王千岁得的是什么病,现在情况如何?” “具体情况我也没有亲见,不过确实是挺严重的好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两天,也就是这两三日才稍有好转下地。” 王承恩知道信王清醒的事情瞒不过,也不遮掩,当下照实说了。 “好吧,姑且信你一回,如果敢撒谎,后果你是知道的。” 李校尉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他也不担心王承恩撒谎,在信王府里还埋着其他“钉子”, 是不是撒谎到时一问便知。 “那你今天出府到底办什么差事呀?” 李校尉觉得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说话也更有些阴阳怪气。 善于察言观色的王承恩,一看这情况连忙悄悄摸出二两散碎银子塞到李校尉手中,陪笑着讲: “没什么大事,帮王爷办点小事儿。” “哦?车上装的什么,带我去看看。” 王承恩连忙伸手拦住继续解释: “是王府里的一些古玩、字画,王爷说用不上了让小的拿去变卖。” 因为他知道卖东西的事情不可能完全瞒得住魏忠贤的人,所以也只能照实说。 “拿去变卖? 难道信王现在很缺银子吗?” “也不是很缺银子,只是你也知道,信王喜欢逛熙春院。前段时间看上了熙春院的一个当红的姐儿,想纳做小妾,需要点银两周转给她赎身。” 王承恩说的半真半假。 “哦,这听起来倒像是一条有用的信息” 第五章 密切监视 就在王承恩拜见朱由检的同时,大太监魏忠贤,坐在侄儿魏良卿的宁国公府树荫下。 身穿一件黄色锦缎马褂,手里抓着一把蒲扇,慢悠悠的扇着,一边听着今天白天,那位盘问王承恩的李校尉的汇报。 这位李校尉名叫李典,原本也就是京城的一个 泼皮混混,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巴结上了锦衣卫的一名千户,被提拔做了校尉, 后又不知道通过什么门路搭上了魏忠贤这边的线。 李典一看有大粗腿可以抱,不抱才是傻子,想方设法收罗了几百两银子孝敬魏忠贤,得以单独见到魏忠贤一面的机会。 然后李典充分发扬一不要脸,二不要皮的精神非要拜魏忠贤为 干爷爷。 魏忠贤一来看他机灵,二来拜自己当干爹干爷爷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也不差这一个,也就同意了。 李典同学,也是个追求进步的青年,决心牢牢抱紧魏忠贤的大腿不放松,也帮忙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搭, 渐渐获得了魏忠贤的信任。 最近干爷爷口头允诺,用不了多久提拔他在锦衣卫里做一名千户, 李典近来做事自然是加倍用心,坚决要把做“干孙子”这一伟大又神圣的事业发扬光大。 此时李典哈着腰站在魏忠贤跟前,谄媚说道: “干爷爷,我今天去找信王府上的管事王承恩,打听到了重要的消息。” “哦,什么重要消息?” 魏忠贤来了兴致。 “听说信王前段在府上得了重病昏迷不醒。” “嗯?竟然有这等事,现在情况什么样了?” 魏忠贤睁大了眼睛,听李典的回话,蒲扇也忘了摇晃。 李典一看魏忠贤果然感兴趣,暗道自己运气好,连忙又继续答话: “听王承恩讲,信王这两三天才下的了床。” “啊,好了?” 魏忠贤的语调略微有些失望。 “是好了,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向干爷爷禀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磨磨蹭蹭。” 魏忠贤有些不耐烦,脸色也有些阴沉。 李典察言观色,看魏忠贤有些不喜,也不敢再卖关子 “回禀干爷爷,听王承恩讲,信王今天身体是有些好转,而且想帮熙春院的一个女子赎身纳为小妾。” “哈哈哈哈”, 魏忠贤一听这话,刚才阴沉的脸忽然舒展开来放声大笑。 李典在一旁不知道魏忠贤在哪里大笑什么,但也知道, 今天自己的差事,算是办的不错,锦衣卫千总的位置大大的有希望。 果不其然,魏忠贤一双眼睛盯着李典说道: “我知道你的孝心了,你且去吧,信王府的事情你也继续多上点心, 千总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李典一听这话,心花怒放,对着魏忠贤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魏忠贤一个人坐在那里盘算着什么,脸色的笑容却是更盛, “信王,黄口小儿不足为虑,小鱼小虾翻不起什么大浪。 病刚好就要去纳什么小妾,不过是一个贪色无用的废物公子哥罢了。” 想到这里,魏忠贤的心情一片大好。 忽然传来婴儿“嗯、嗯”的呢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魏忠贤抬起头看到,原来是侄媳妇儿正抱着刚出生的侄孙儿, 一边走一边小心的晃着。 魏忠贤看着这个侄孙儿来了兴致,虽然他在朝廷内外不知道收了多少“干儿子”、“干孙子”, 那毕竟不是亲生的。 而且以魏忠贤的精明,当然是知道那些人大多是想依附他的权势。 而眼前的这个侄孙儿,可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 要说起来,大阉人魏忠贤虽然对敌人,那是秋风扫落叶一样的冷酷无情, 但对自己身边的人,都是春天般的温暖,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心塌地跟着他。 就在去年的三月份,魏忠贤的侄子魏良卿找到他,想让帮忙活动活动搞个官当当, 这种事情对于魏忠贤来说,都是举手之劳,而且是为自己的亲侄子。 于是在魏忠贤和天启皇帝奶妈客巴巴的合力攻势下,天启皇帝豪爽的直接答应了 于是这个目不识丁的侄儿,竟然像坐火箭般的速度步步高升,先被封为肃宁伯,没过多久封肃宁侯, 去年十月又被进封宁国公。 按照祖训,能被封为国公,要么就是皇亲贵胄,要么就是对江山社稷有莫大功劳的人才能获此殊荣 魏良卿这个不学无术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被封为国公, 魏忠贤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可见一斑。 魏忠贤对着侄媳妇儿摆摆手招呼道: “把孩子报过来我看看。” 侄媳妇儿听到这话连忙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的交到叔公手里 魏忠贤本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孩子顺手去接,可是忽然感觉一只手背有异样。 不用说,魏忠贤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再抬头一看不由愣了一下,由于天气炎热,又是在自己家里,侄媳妇儿只穿了一件极薄的纱裙, 衬的身躯玲珑有致。 魏忠贤不由得怦然心动:过去怎么没有注意,侄媳妇竟然标致的很呀,特别是丰满之处 竟然不逊于客氏! 当年客氏就是靠着傲人资本,方得以入选进宫、得以宠信,也因此得以和魏忠贤搞到了一起,被皇上赐以 “对食”。 所谓对食,这是大明王朝特有的习俗:因宫中的宫女和其他女性,无法跟男性接触,于是便准予她们与太监结伴, 像夫妻一样在一起吃饭过日子,人们便称此为“对食”。 魏忠贤与客氏这双“对食”,是天启皇帝御赐批准的。 当时羡煞了宫里一众太监,甚至连万岁爷都隐隐有些吃味。 可如今随着客氏的年龄增长,就是不及当初的高耸…… 魏忠贤正胡思乱想、心猿意马之际,猛地感到裤裆上一阵湿热,低头一看, 原来是怀中的孩子尿了。 侄媳妇连忙走过来,想接过孩子,魏忠贤一把攥住她的手: “别动,让他撒完!” 魏忠贤把孩子转了个方向,一直看着孩子把尿尿完后,他高兴地把孩子托起来,说了声: “小伙子,你真行!” 侄媳妇上前,从袖口抽出一方丝巾要给他擦拭,脸色更红了。 魏忠贤却没注意她的囧态,只是随意摆摆手,然后举着孙儿,猛地上去亲了又亲, 搞得小孙儿咯咯地笑了起来。 第六章 老不正经 侄媳妇站在一旁,看着这位平日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称“九千岁” 跺一跺脚整个朝堂都为之颤动、杀人如麻、人见人怕的叔公, 今天怎么这般忘形? 一会儿盯视自己,一会儿又逗弄儿子那里,究竟是做太监的变态心理, 还是老爷子他有什么鬼念头? 这位二十多岁的侄媳妇本名姓“如”,原本就是勾栏院里的头牌。 后来魏忠贤的侄子,也就是魏良卿特别喜欢她,这个女人也是得知了对方的叔公,就是当朝大明鼎鼎的“魏公公”时,有意的专门靠了上去, 一来二去两人打的火热。 后来魏良卿,干脆花了几百两银子,把她从勾栏院里赎了出来,弄到家里。 勾栏院那是什么地方,本来就是个风流场所,如氏本来也不是,那卖艺不买身的清涫人,而是天生狐媚,风流的紧。不然也不会和魏良卿这种,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搞到一起。 今见魏忠贤的狂邪举动,心中原有的好奇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早就听说魏忠贤是个假太监,只因赌输了钱,情急之下自我阉割,但并未阉割得彻底,后来是买通了大太监魏源, 方得以蒙骗进宫的。 也正因为他尚存半截,方能击败恩人魏源,将客氏抢占得手。 不然,他一个无名小卒何以能战胜大太监魏源,何以能与客氏双宿双飞呢? 侄媳妇越想脸色越是羞红,不由的口干舌燥、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眼神也变得有些飘忽不定地偷瞄着自己的叔公 --魏忠贤。 正在逗弄侄孙的魏忠贤,一抬头看到如氏的表情和眼神,诧异了一下。花丛老手的他,立马心领神会, 眼睛也开始锃亮。 魏忠贤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什么礼义廉耻。 想当初为占有客氏,不但给自己的大恩人魏源带了帽子,而且后来事情败露后,还找机会派人杀掉魏源。 对自己的大恩人尚且如此,况且自己对侄儿魏良卿来说可是他的大大恩人。 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来说,不要说是偷,就算明着给自己的侄儿要,他也得乖乖把人奉上。 在魏忠贤的眼里,如氏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玩物而已,但这种事情说出去好说不好听,毕竟是自己的侄媳妇儿。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此刻的魏忠贤心里却激起了别样的情绪。 直勾勾盯着如氏抬起一直手轻轻勾了勾手指头。如氏这会儿像一直温顺的小猫一样,乖巧地走到魏忠贤身边, 眼神魅惑之极。 魏忠贤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幽香,抬眼看四下无人,一只手抱着侄孙,另一手也开始安抚侄媳妇躁动的心。 如氏心波荡漾,要不是顾忌着叔公另一只胳膊还抱着自己的孩子,早就一把扑倒魏忠贤的怀里。 正当两人天雷勾地火,即将擦枪走火之时,大门却“咣当”一声被人直接推开。 两人都吓了一跳赶紧分开,却是魏忠贤的侄儿魏良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由于此时魏忠贤的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子,魏良卿匆匆忙忙之下,也只以为是是两人在逗弄孩子。 魏良卿一见到魏忠贤直接气喘吁吁地大叫: “叔父,不好了,不好了。” 魏忠贤定睛了一下心神,皱着眉头问道: “慌什么慌,天塌下来了不成,一点小事都沉不住气,将来还怎么指望委你重任。” 由于刚才被侄儿吓了一跳,魏忠贤说话间也提高了声调,仿佛是要把刚才的惊慌驱散。 训斥完话还鬼使神差的嗅了一下手指。 如氏在一旁看到魏忠贤的举动,脸色大羞,心里暗骂了一句: “老不正经。” 魏良卿此时,却没有心思留意两人的小动作,虽然被叔父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还是忍不住紧张的开口: “不好了!不好了!皇上怕是快不行了!” “你说什么?” 魏忠贤一听这话,犹如头顶劈下一声炸雷一样。 他豁然站起身,连忙将孩子塞给仍是心潮涌动的侄媳妇,眼神凛冽,仿佛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威严肃杀的九千岁: “此事宫里还有别人知道吗?” “叔父放心,没有外人知道。侄儿遵从您的指令,日夜守在皇上寝殿门口,除了太医外,其他人一律不让进。” 第八章 张嫣皇后 “圣上……圣上感觉如何?” 众人目光紧紧盯着天启皇帝。 皇帝转动转动眼睛,又咂了咂嘴,仿佛在寻找着自我感觉。 “朕觉得……一股甜热暖气通向心田,” 天启愁眉舒展,屈肢伸臂地活动着腰身, “四肢顿感轻松,果真是圣汤仙液啊!” 本来天启皇帝是多天没怎么吃东西,喝点加了补料的肉汤,当然会恢复一些精神。 再加上心理作用,相信自己的爱卿忠臣们,肯定是费了千辛万苦搞来的这什么“太和保圣汤”, 所以说出那番话一点也不奇怪。 至于药效嘛,那就呵呵了。 听说过用肉汤能把病入膏肓的人治好的吗。 不过像魏忠贤、客巴巴、魏良卿这种目不识丁的人,当场却信了个七七八八。 众人一听高兴得齐跪天启皇帝面前,大声祝福: “皇上圣体万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启皇帝喝了这“太和保圣汤”, 过了一会儿又好像犯困了,向众人示意自己要继续休息。 魏忠贤等人也就连忙告退,怕打扰了皇上的静养。 此时,坤宁宫里,一个长的国色天香、雍容华贵的女子正坐在房间。 在她对面站着刚才被魏忠贤打发走的太医,正是天启皇帝的正宫娘娘张皇后 --张嫣。 只见她秀眉紧蹙,目光冷厉的盯着太医,檀口轻启: “说说吧,皇上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张皇后也得知刚才一帮人向皇帝进献了什么 “太和保圣汤”, 据说皇上自己都声称,喝了之后大有效果,但她因为一直看不惯魏忠贤和客氏,这帮狗男女把持朝政、为非作歹、男盗女娼,所以对他们的一切行径,都持有疑虑。 太医赶忙跪了下来,诚惶诚恐答话: “回禀娘娘千岁,皇上的病是偶感风寒,仅为小疾,不日即可康复。” “是吗?” 张皇后换了一副表情,嘴角挂着微笑,神色慈祥、态度和蔼地继续询问: “哀家单独召见,就想听听你的实话。” 太医跪伏在地,心里忐忑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 “微臣刚刚说的句句是真。皇上的确是偶感风寒...” “果真如此?” 张皇后微笑起身,不动声色,淡淡发问, “皇上既为风寒,仅为小疾,太医悉心治疗,怎么皇上卧床半年,数次昏厥,病情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重?” 太医无言以对:“这……” 张皇后淡淡一笑后,又紧逼一句: “皇上既为小疾,不日即可康复,怎么太医束手无策,反让魏公公如此劳费心神,兴师动众进奉太和保圣汤?” “这……这……” 太医头冒冷汗,他一边擦拭,一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张皇后款款起身,上前两步,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拍了拍太医肩头: “老太医,坐,坐啊!” 太医惶恐不安地缓缓落座,只有一小半屁股靠在凳子上,眼神闪烁,不敢正视张皇后那张美颜绝伦的脸。 张皇后见此,已略知一二,于是她盯视太医,又继续发问: “本宫知道,太医出身世代相传之家,三代御医之门,大明王朝、皇上和内宫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没……没有,没有!” 太医脑袋像拨浪鼓一样,连连摇头,虽然张皇后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很温和,但听在太医耳朵里无异于五雷轰顶, “臣代代受到恩养,辈辈受到慈育,世世备受重用,微臣感恩在怀,世世代代做马做牛也难报皇上的恩宠!” 张皇后微笑点头,依旧是和风细雨地继续说道: “皇上以一人治天下,龙体安康系及大明社稷祸福,系及大明江山安危,系及大明命脉承袭! 如果大明命脉断送在你的手中,三代御医毁于一旦,世代功勋付之东流,你怎么对得起大明王朝的恩养慈育? 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 太医一听这话,又如遭到雷击,连忙起身“扑通”一声跪伏在地: “臣……不敢……不敢!” 张皇后见太医的心理防线,已经有些崩溃,忽然声音变得冷冽无比: “为了苟且偷安,你怕魏忠贤,难道就不怕我一国之母吗? 你以为本宫不敢要你的脑袋?” “卑职死罪!死罪啊!” 太医此时磕头如捣蒜,他悔愧万分“罪臣如实禀告皇后: 皇上阳气已尽,大限将至,回生无望,归天有期。” 边说边老泪纵横。 “臣因畏惧魏公公虎威,对皇后隐瞒实情,论罪当死,罪不容赦!死罪!死罪啊!” 一听这话,张皇后的一双美目中,噙满了晶莹的泪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那娇美白皙的脸庞,悄悄滑落,她抬起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放缓了声调继续询问: “那太和保圣汤能起死回生,果有奇效?” 太医看过药方,当然知道所谓的“太和保圣汤”是什么鬼,只是不敢在魏忠贤等人面前点破,此时听到张皇后询问,连连使劲摇头: “太和保圣汤卑职也已验实,虽无害,也并无奇特功效!”,说着又连忙补充道: “皇上已危在旦夕,绝无回生之术!” 张皇后早有心理准备,听了太医的解释也不怎么慌张,冷静地点了点头: “照此说来,皇上天命难违,还能有多少时日?” “臣……臣不敢明言!”太医惊恐难言。 “说!” 太医抬起头来目视皇后,几乎是一字一顿地缓缓回道:“臣以为短不过三五日,长……难超旬日。” 张皇后娇柔的身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闭目长叹,过了许久,发出一声吩咐: “来人!” 门外侍奉的太监应声走出:“奴才在!” 张皇后看了看跪伏在地的太医,命令面前的太监: “赐太医黄金百两!” “是!” 小太监应声覆诵, “赐太医黄金百两!” “谢皇后娘娘!” 太医刚才面对着倾国倾城的张皇后,却觉得自己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听了小太监的话方才如梦初醒,赶忙起身谢恩, 逃也似的离开了坤宁宫。 第九章 宫中来信 张皇后看太医走远,再也不能保持刚才的镇定,趴在座椅扶手上,无声抽泣了好长时间。 待她心情渐渐平复,徐步走到窗边,凭窗凝视,只见阳光下的皇宫一片宁静,影壁上盘龙如飞,栩栩如生。 “大明命脉!大明江山啊!” 张皇后不由自语着,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她美目炯炯,仿佛又变回了昔日母仪天下的风范。 返身走向案旁,抓起案上的毛笔,在铺开的宣纸上秉笔疾书。 待书写完毕,张皇后起身环视屋内,目光定睛落在一艘做工精致的红木龙舟上,随即招来两名自己的亲信宫女: “你们将红木龙舟即刻送往信王府。” “是!” 两名宫女应声答道。 张皇后反复叮嘱两名宫女:“这封信一定要亲自交到信王手上,不容有失。” “是!” 两名宫女在张皇后进宫前就是跟在身边的丫鬟,服侍皇后多年,从来没见到过她如此郑重其事。 当下不敢怠慢,得到命令后化装成太监打扮后,捧起龙舟,便迈步走出了坤宁宫。 “站住!” 承光门外,锦衣卫卫士手举刀枪拦住了手捧龙舟、扮成太监的两名宫女,恶狠狠地训斥, “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太监严禁出宫!” 一位宫女正待解释,突然一锦衣卫卫士带着猥琐的笑容尖声叫了起来: “好啊!原来是宫女。你们胆敢女扮男装,让爷们检查检查!” 说着就要对着两名宫女动手动脚。 “放肆!” 其中一名宫女厉声斥责。 锦衣卫卫士嬉皮笑脸: “你们这些鲜花儿,久藏深宫,得不到皇上的恩宠,芳心蠢动,熬不住想出宫打野食去呀!” “你们一个个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宫女气的心潮起伏,杏目圆睁,举手出示腰牌, “好好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锦衣卫卫士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哎哟!我的妈呀!圣上御制腰牌:出宫放行!” 说着挥手致礼, “二位姑奶奶,请!请!” 其实太监虽然禁止出宫,但也不是绝对,有些负责采买的小太监,就需要经常出宫办事。 第十章 一丘之貉 此时的宁国府内,魏忠贤几人也正在低声密议。 魏忠贤有些眉头紧皱,他端着茶杯,欲喝又放下,放下后又重新拿起。 一派心事重重,口中喃喃: “皇帝老爷大限将至,我们的末日就将来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那怎么办?” 众人一听此话,都惊愕得长大嘴巴。 这帮人论整人害人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强,真到了出主意的时候都指望不上。 魏忠贤也知道他们的德性,也没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自顾自的又讲: “要千方百计保住皇上,要不,那些人就会像疯狗一样围上来咬我们!” 他忽然看着魏良卿, “贤侄的太和保圣汤,究竟能保住圣上多少时候?” 听魏忠贤问起,魏良卿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唯唯诺诺解释道: “这我也不清楚,保圣汤应该也只能保一时,难保一世,皇上纵欲过度,身子掏空了。” “那贤侄还有没有安圣汤、长生饮之类?” 魏忠贤心里还不死心。 “天意难违,人寿有期,皇帝老子也难逃人生大劫啊!” “这倒是!” 魏忠贤点头说着,“俗话说,阎王叫你三更走,你就挨不过五更去。天子也是如此啊!” 他一边把玩着茶杯,一边忧心仲仲地思索 “万一……皇上保不住…” 正在这时,魏良卿的夫人如氏怀抱婴儿风情万种地走进来: “贱妾领侄孙儿拜见魏爷爷!” 边说话还不忘记偷偷瞟了魏忠贤一眼。 魏忠贤看见侄媳妇进来,暂时忘记了烦心事,看看婴儿,问道, “那天忘记问了,这孩子取什么名字?” 魏良卿答道: “取名鹏翼。” 看老爷子疑惑不解,就继续解释“鲲鹏展翅,扶摇而上九万里。唐代诗仙酒圣李太白的《大鹏赋》说: ‘右翼掩西极,左翼蔽东荒,跨蹑地络,周旋大纲’孩儿的字就取天纲。” 魏良卿原本是胸无半点墨水,听取名的先生当时这样讲,亏他记得这么清楚。 第十一章 狗血淋头 事情全然不像魏忠贤想象的那么简单。 虽说他与智囊崔呈秀等一再谋划,可客氏来到皇后所在的坤宁宫时,依旧落得个折戟沉沙! “皇后娘娘,我来了!” 客氏大摇大摆地走进殿后,颇为有礼地躬身施礼, “老身这边施礼了!” “免礼!” 张皇后上前挽起客氏, “客奶奶,上座!” 张皇后虽然心中,恼怒这个抢夺自己老公,还害死自己亲生孩子的人,但表面功夫还不得不做。 “谢皇后!” 客巴巴也不客气,像进自己家一样随意坐下。 张皇后待客氏落座看茶后,满面笑容地热情问道: “客奶奶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不,不,不!” 客氏笑容可掬地说,“哪有什么事?皇上一直病着,我怕皇后烦闷焦急,前来说说话,替皇后解解闷。” “噢!” 张皇后心中不以为然,但还是装作感激地一声嘘叹, “客奶奶真是体贴人心啊!” 客氏见话很投机,便舍去了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地,直奔今日的主要话题。 “说起来……也真是可惜!” 客氏一声长叹之后,侃侃谈道, “当初皇后娘娘也是有过身孕的呀!” 一句话,勾起了张皇后心中的悲哀,面对这个谋划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凶手,恨不能把她千刀万剐,但还是强忍住怒火: “可不是?已经怀孕六月,竟然产下死胎,当时我都看见了……是个成形的男身!” 说着抹去眼中的泪水。 “唉!” 客氏又一声长叹, “要不,这孩子就可立为太子,娘娘就是太后,皇上和娘娘就无须为传位操心费神了!” 张皇后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虽然恼恨面前的人要死,还是引而不发,只是轻轻一声叹息, “以后久无身孕,现在求子无望了。” 客氏见话已入港,便莞尔一笑: “娘娘,希望还是有的。” “哦?”张皇后心中差异,忍不住问道: “还有希望?”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客氏斜视一眼张皇后,“有个主意不知当说不当说?” “客奶奶但说无妨。” 张皇后倒是要看客巴巴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只要娘娘同意,有个孩子可以过到皇后名下。” 客氏鬼祟地说着。 “内宫的事,外面也无人知晓。娘娘只要同意是自己生的,就是你的血脉 娘娘可尊为太后,辅佐新帝,共治天下。”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一提到皇权帝位,张皇后开始警觉了,但为了套出客氏的阴谋,她依然笑容满面, “那孩子多大了?” “不到半月。”客氏高兴地说着。 张皇后紧接着追问:“那孩子是谁人之后?竞有天子之命?” 客氏以为张皇后已步入圈套,于是便和盘托出: “九千岁魏公公的侄孙,宁国公魏良卿的儿子。” “噢!” 张皇后全然明白了他们的阴谋诡计,她嘿嘿笑了两声, “照这么说,朱明王朝就变成魏氏天下了?” “这……” 客氏虽听出话音里好像有讥讽口味,但她头脑简单,竟连连点头, “魏公公辅佐皇上,可是效尽犬马之劳;皇上再传位他侄孙,就是亲上加亲哪!” “客奶奶,你为皇上乳母,替皇上分忧,为哀家解难,真是费尽心机啊!” 客氏依然没有听出张皇后的弦外之音,她嘻嘻一笑: “不敢当!不敢当!” 但此时的张皇后却忽然收起了笑容:“我若同意,客奶奶觉得对得起皇上,对得起大明社稷臣民吗?” “这……”客氏被诘问得无言以对。 张皇后直视着呆愣的客氏,往日的旧恨新仇一起涌上了脑际…… 张皇后是河南祥符县诸生张国纪的女儿,家教严谨,天性刚正, 她早就看不惯恣意横行、蝇营狗苟的客氏和魏忠贤,总希望丈夫能翻然悔悟,除去这两个祸害。 一次,正在内宫读书,皇上走过来问她在读什么书?她冷冷地回道: “《赵高传》。” 这位天启皇帝当然清楚皇后的话外之音,清楚赵高这个秦朝的宦官祸乱误国的故事,也清楚皇后的矛头所指。 天启皇帝无言以对,于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讪讪离去了。 此事传到魏忠贤和客氏耳中,他们对张皇后更加恨之入骨,不除不快。 但皇后与皇帝感情笃深,想直接废掉皇后不可能,于是他们便指使亲信御史上书攻击张皇后之父张国纪,说他强占民田,殴毙无辜,诽谤朝政。 魏忠贤还找来一名死囚重犯孙止孝,让他上书说皇后是这个死囚无赖的女儿,而非张国纪所生。 幸好天启皇帝虽然有些浑,在这事上还算清醒,戳穿了死囚孙止孝的诬陷。 但魏忠贤与客氏并没有就此止步,当张皇后怀孕,举国为之欢欣“我主有后”时,客、魏两人却利用手中之权,将皇后宫中的太监、宫女撤换很多, 不到一个月,皇后身边已只剩下原先未嫁前的两名侍女,还是张皇后强烈要求下的结果。 张皇后预感不祥,天启皇帝却根本不当一回事儿: “客妈妈仁慈和蔼,魏忠贤忠贞为国,纵有包天之胆, 他们也不敢打你皇后的主意呀!” 但就在这天晚上,恰好那两名亲信的侍女不在,张皇后走路有些乏力,就让旁边的侍女帮她按摩按摩 但善良的张皇后没想到,这侍女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忽然对着她的肚子狠命地连捶带掐。 张皇后挺着个大肚子哪里有什么还手之力,大声呼叫了两下就昏死过去! 第二天早晨皇后小解时,排出的竟是一个男胎。 可怜的张皇后惊得又昏死过去,待查那宫女时,早已无影无踪。 此后皇后便再无生育。 想到自己断子绝孙,均是客、魏这对狗男女造成的,可她今天竟厚着脸皮重提此事,还阴谋以魏良卿儿子充作皇子,实现其篡权之谋。 想到这儿,张皇后再好的涵养也忍不怒火中烧! 她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走近客氏,手指着客氏的额头: “客奶奶被皇上封为‘奉圣夫人’,难道你就是这样‘奉圣’吗? 倘若如此,你怎么能配称奉圣夫人,哀家又怎么能母仪天下!” 客氏见皇后震怒,连忙从椅子上翻身倒地,惊恐不安地跪拜: “皇后娘娘,不过说说而已,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其实魏公公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 张皇后见她如此,蔑视地看了她一眼,凛然正告, “那就劳烦客奶奶告诉魏公公《皇明祖训》: 自古王侯,妄窥皇位者,无不自取灭亡!” 客氏这个波大无脑的妇人,被张皇后一阵奚落加恐吓,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想站起身却立足不稳, 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半天客氏从地上趴起来,方才觉得自己刚才丢了面子,嘴里嘟囔着 “你好自为之” 头也不回的灰溜溜离开了。 第十二章 国之栋梁 且说王承恩马不停蹄,赶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到了高阳。孙承宗在当地很有名望,经人指路很快就找到了孙家的府门。 此时的孙承宗,正在院子里,按照训练士兵的要求训练家丁,只见两百多家丁手舞棍棒,打的热火朝天, 孙承宗也赤膊上阵,亲自带头操练。 虽然他被朝廷革职,但多年戎马生涯的他怎么能在家里闲得住,于是在当地招募了一些壮丁, 日夜操劳, 不但练刀枪棍棒,骑马射箭还有火枪射击。 他为官多年,虽然公正廉明但并不迂腐,所以还是颇有些积蓄,养活这一两百人自然不成问题。 王承恩见到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将军,只见他铁面剑眉,胡须虬髯,威风凛凛不减当年,特别是一双虎目囧囧如电,不怒自威 --不亏是久经沙场的悍勇将军。 当下心生敬佩,更加恭敬加小心翼翼表面了身份,不过问及来由时却顾左右而言他。 孙承宗人老成精,一看王承恩这种表情就知道,需要讲的事情不便外人知晓,便邀请王承恩到自己的书房叙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孙承宗的书房,奉了茶,刚关好门,王承恩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孙承宗的面前: “孙老救命呀!” “王公公这是何意,难道是信王有难?” “不是信王有难,而是大明有难,孙老一定要想法救救大明呀!” 孙承宗听这话浑身打了个机灵,上前把王承恩拉起来: “王公公,不要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老,皇上病危,恐命不久矣,魏阉封闭消息图谋不轨,不久朝廷恐是要变了天呀!” “怎么会这样,老夫两年前从京师回乡之前还见过皇上,虽然身体羸弱也不至于这么快就...” “此事是皇后娘娘亲笔传讯给我家千岁,绝对假不了。 皇上病重已久,魏忠贤一党封锁消息,若不是皇后传讯,我家千岁到如今也是被蒙在鼓里。” 王承恩怕孙承宗不信,连忙解释。 第十三章 不可一世 此时在一座富丽堂皇,丝毫不亚于皇宫的厅堂内充满了喧嚣,那是九千岁的住处 --魏府。 平时朝堂上散了朝之后,魏公公都是在这里接见文武百官。 只见魏忠贤大刺刺坐在客厅正中,身边围着崔呈秀等几个狗腿亲信,他熟练捏起骰子,郑重地对着手吹了一口气,然后丢在兰花瓷碗中, 三粒急速旋转…… 骰子停转,显出“四、五、六”----大顺。 众人如同炸雷一样欢呼雀跃,纷纷叫道: “好!绝!……”、 “吉星高照!” 魏忠贤的干儿子兼智囊崔呈秀,装腔作势捋了一下胡须拍手赞叹: “大顺、大顺,干爹出手必定大顺,心想事成,哈哈!” 在坐的心腹们都知道说的什么事,客奶奶此次劝说皇后换子如果成功,大明的江山就收进了他们腰包,只是想想就兴奋无比。 他们对魏忠贤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只要他出手,没有摆不平的事情,到时大家跟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富贵荣华享用不尽,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事情。 对于崔呈秀的吹捧,魏忠贤听了更加得意洋洋,他一边摆弄骰子,一边招呼大家: “来,来,来,继续,继续,老夫是出手必胜啊!待客奶奶将大事办成,咱们就可以赌天、赌地、赌江山!” 魏忠贤赌瘾极大,他伸手环抱了一下,把桌上众人的赌注全部拢到一起, “来,来,来,下注!最后一把定乾坤!” “好!”众人谁敢不给魏忠贤面子,起哄似的纷纷叫好。 当大家正兴致勃勃准备再下再赌时,客氏气冲冲走进门大嚷: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赌博,老娘我今天就要被气死了。” 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情景,众人惊愕地问: “客奶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哪个不开眼的惹到您生气了?” 客氏不搭众人的话,气鼓鼓的抱拳在胸,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嗜赌成性的魏忠贤也手握骰子,定睛看着客氏: “客奶奶,皇后怎么说?” “她要我告诉你:自古王侯,妄窥皇位者,无不自取灭亡!” 客氏说着白了魏忠贤一眼,“一个黄毛丫头,就这样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把老娘训了一遍!” 第十四章 来者不善 朱由检知道来者不善,连忙装着恭恭敬的样子,对着魏忠贤深施一礼: “不知道魏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公公恕罪。” 从见到信王第一刻,魏忠贤就一直目光如电,紧紧盯着眼前的信王,仿佛是想把对面的人看穿。 朱由检装作极度惊恐像一截木桩一样,钉在了那里。 魏忠贤见信王老老实实呆立在那里,心中暗爽,微微一笑道: “怎么,信王千岁不欢迎老奴哇?” 朱由检好像是方清醒过来,连忙说:“怎么能不欢迎呢,本王就是来迎接魏公公大驾光临!快里面请,里面请!” 魏忠贤目空一切,背着双手,带着几个狗腿子径直走进信王府的客厅。 魏忠贤进了客厅,一眼就看见案上的红木龙舟,立马走近龙舟细细看了一阵后,玩味说: “哎呦,这可是皇上的心爱之物啊!” 朱由检连忙点头谄媚一笑道:“魏公公如果喜欢,本王就借花献佛送给公公。” 魏忠贤没待朱由检说完,便阴阳怪气地打断他:“老夫可不喜欢夺人所爱,想必信王千岁也是想见皇上心切了?” “尼玛,这是给劳资下套呀。” 朱由检心中这么想,嘴上却说:“皇兄是-是本王亲哥哥,如今皇兄龙体欠安,本-本王当然也十分挂念。” 朱由检一边结结巴巴回话,一边装作小心翼翼惶恐不安的表情。 魏忠贤忍不住地一阵大笑:“哈,哈,哈……信王千岁不免年轻气盛啊!” 他带着深不可测的阴笑,“于私,信王千岁和皇上是手足兄弟;于公,信王千岁和皇上可是有着君臣的天地差别啊!老夫替信王千岁着想,一旦千岁爷越过君臣界限,恐会招致杀身之祸。” “日你个仙人板板,明明是你这个阉狗图谋不轨,现在倒是反咬一口”。 朱由检恨得牙根痒痒,但知道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满脸堆笑对着魏忠贤: “公公话说的严重了,本王岂敢有那非分之想,皇兄吉人天相,相信很快就能无恙。” 魏忠贤眼神微眯,注视着朱由检又阴阴一笑:“魏某我听皇上背记《皇明祖训》,老夫也就牢记心中:自古王侯,妄窥皇位者,无不自取灭亡!想必信王千岁不会忘记吧?” 这几句话本是客氏带回来的,张皇后数落客巴巴的原话,这魏忠贤倒是个人才,一字不落的现学选用。 “信王千岁可得掂量掂量啊,如果你真的思念皇上心切,老夫马上陪你进宫,求见万岁!” “不,不,不!” 朱由检装着一阵头晕,“我最近几天身体不适,不宜入门,请魏公公代我看望皇兄,祝皇兄龙体早日康复!” “那老夫这就回宫禀报。” 魏忠贤说着又转身扔下一句,“万岁爷龙体近日正在康复,倒是千岁爷需要善自珍重啊!” 尼玛,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朱由检和魏忠贤第一次交锋,就感觉到面前的老狐狸,真的是狡诈阴险又不可一世,恨不得上前一脚把这阉货踢飞 但还是强压怒火,唯唯诺诺站在那里。 “不送!” 魏忠贤说完一挥手,带着爪牙扬长而去。 朱由检目视着魏忠贤离去的背影,咬着嘴唇狠狠地迸出了一句: “老不死的阉棍,给劳资等着,看你还能扑腾多久。” 魏忠贤其实并未走远,他坐进辇中目视信王府,正对东厂都督魏希孔面授机宜: “加派希孟、希尧、希舜率领便衣日夜看守,严密监视,信王府夜里就是进出一只猫,尔等也要清清楚楚!” 魏希孔拍着胸脯:“义父大人放心,就算是一只老鼠也逃不过咱东厂的眼睛!” 听了这话,魏忠贤方让车辇缓缓起动,转动的车轮在信王府前,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痕迹…… 魏忠贤一行走后,信王妃周婉言和侍妾袁氏、田氏紧张的聚到了朱由检的面前,朱由检一反刚才诚惶诚恐的样子,淡定从容的看着满脸煞白的娇妻美妾们,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肩膀: “干嘛呢这是,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罢了,反不了天,跳蚤还能把被子顶翻。” 三位美人听他说的有趣,又见自家夫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笑容,先前的慌乱也减轻了一些。 朱由检安抚一阵,然后把她们打发走,立马又叫来了站在门外半天的王承恩 “走,陪本王去熙春院走一趟。” “啊?” 王承恩愣了一下,自己的主子心这么大,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逛青楼。 “顺便差人去一趟英国公府,就说熙春院又来了一批新人,本王请他老人家喝喝酒,听听新曲儿。” 王承恩听朱由检提到英国公,料想肯定是有大事商议,连忙一边安排车马一边通知人去请英国公。 不出王承恩所料,朱由检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去妓院喝花酒,而是从融合信王的记忆中得知,英国公张维贤和之前的信王关系很不错,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就是 去熙春院 喝酒、听曲、吟诗作乐。 虽然张维贤的年龄,都可以做信王的爷爷了,但不管什么时代,只要有共同爱好的人,不分年龄都很容易走到一起 这两个人也像是结成了忘年交一样,经常结伴去逛逛青楼 一来二去倒是关系很亲近。 朱由检熟读历史典籍,知道这个英国公的封号大有来头, 是大明最高的世袭公爵,源起于明成祖朱棣手下名将张玉。 话说明成祖朱棣当初起兵夺位时,派大将张玉率兵乘夜攻进北平九门,占领北平城,为朱棣能当上皇帝奠定了基础。 张玉跟着朱棣,南征北战历经数十战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为朱棣麾下第一战将。 东昌之战中,朱棣攻盛庸东侧,不料进入伏击圈,突围中被盛庸包围。 张玉和另一大将朱能,率亲兵向南军包围猛冲救主。朱能负责救朱棣; 张玉负责引开敌军,这一引就没再回来。 朱能成功救出朱棣,但杀红眼的南军怎甘心煮熟的鸭子飞了,于是向张玉猛攻。 张玉虽然勇猛无比,亲手砍杀死数十人,手下亲卫也悍不畏死,左冲右杀,无奈身陷重围,力竭而死。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张玉,就可能没有明成祖朱棣的江山 朱棣深知这一点,经常对人说张玉是“第一功臣”,即位后追封张玉为荣国公、河间王,加封张玉的长子张辅为信安伯、新城侯。 后来明成祖朱棣又赶上了安南之乱,张辅亲率数万军队为平定了叛乱,被册封为英国公,世袭罔替。 接下来无论皇帝轮谁做,英国公这一无比尊崇的爵位,在大明都是稳稳当当,无人敢动,到了张维贤这一代已经传了七代。 连无比嚣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魏忠贤,面对地位超然的英国公都要客客气气。 有英国公这么好用的挡箭牌可以用,朱由检当然不愿意放过,不过如果直接去英国公家里求见的话又未免遭人怀疑。 于是朱由检就想到了,请英国公张维贤到熙春院里见面,看起来人多嘴杂,但朱由检知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的道理。 第十五章 秦淮名妓 熙春院门口悬挂的灯笼发出诱人光芒。 灯笼上“熙春院”三个大字赫赫醒目,这是京师最闻名的 青楼妓馆。 明朝末年,本来就是中国历史上盛产名妓的时代,其中尤以南京的秦淮最为著名。 这座熙春院,就是一位名叫徐妥娘的秦淮名妓来此开办的。 她风雅超然,有文采、通音律、能诗能画,可谓琴棋书画无不精通。 加之大家风范,清丽动人,故引得京都的名人雅士,趋之若鹜。 后因从秦淮陆续送来一批江南秀色,更使得熙春院名噪京师,连一些道貌岸然的显官贵胄,也以一睹妥娘的芳宅而引为荣耀和时尚了。信王朱由检这样自诩为风流才子的人 之前是这里的常客。 一阵丝竹琴声悠扬旋转,穿过夜空,传来女子柔美娇音:“袅情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朱由检停下脚步,仔细品味了一会儿这甜美的丽喉佳音,空灵又婉转,简直堪比后世的一代歌后邓丽君。 朱由检刚走到门口,就被看门的小厮认了出来,连忙上前殷勤招呼: “信王千岁里面请,您的包厢特意为您留着呢,楼上请。” “妥娘呢,叫她来见本王。” 朱由检过来熙春院是办正事的,但既然来了,如果表现的太过异常,难免引人猜疑,所以就像之前的信王一样,大刺刺的坐在那里吆五喝六。 此刻熙春院内的一房角落里,妥娘正和一位穿着湖蓝绸衫的美女在说悄悄话: “怎么样,喜欢吗?” 妥娘高兴地审视着对面的美人,这是她刚花大价钱从杭州挖来的熟人,有秦淮四大美人之一美称的杨宛素。 这件湖蓝绸衫是她的一件小小见面礼。 美女含笑点头: “太喜欢了,阿妈费心了!” “阿妈”是明朝时候的妓院里,妓女对老鸨的尊称。 “我才比你大五岁,喊阿妈还不折死我了,都把我叫老了!宛素,我们还是姐妹相称为好。” 杨宛素点点头:“是,阿妈!” 妥娘嗔怪道: “看看,不是叫你喊阿姐,怎么还是阿妈阿妈的喊,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杨宛素粉脸娇媚含笑一声,改过口来:“是,阿姐!” “唉!” 妥娘望着年轻俏丽的杨宛素,好像是看到当年的自己,别有所思忽然问了一声: “宛素,你说阿姐对你好不好?” 第十六章 佳人相陪 妥娘把杨婉素拉到朱由检近前,笑盈盈说到: “这是奴家之前在杭州的好姐妹,本姓杨,闺名婉素,我这妹妹可是大有来头,在杭州可是被评为秦淮四大美人之一, 前几天刚刚被我接到京城。” 朱由检一听,怪不得看起来这小妞这般美貌,原来是能评上“秦淮四大美人之一” 据说秦淮之地歌舞伎馆众多,简直是“人才济济”,能脱颖而出被评为前四的美人, 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提起秦淮四大美人,朱由检脑中忽然想到了后世传说中倾国倾城的陈圆圆, 据称当时是秦淮八大美人之一,不知道与眼前这位杨婉素比起来谁更胜一筹,不对哟,这时候的陈圆圆按年龄推算 还只是个娃娃。 “妹妹,信王这里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信王是咱们这里的贵客,千万不能怠慢了。” 妥娘说完对杨婉素使了个颜色,她本有心让杨婉素不要和那位茅元仪公子走的太近,凭空惹来灾祸, 所以特意安排杨婉素招待信王千岁,目的就是分散一下她的心思。 刚才朱由检打量杨婉素的同时,杨婉素也在偷偷打量眼前这位传说中的信王千岁 只见他俊雅潇洒又风度翩翩,虽然身份显贵,说起话来又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 最难能可贵的是,面前的男子看自己的眼神,干净清澈,有欣赏行而不失坦诚, 全不似之前遇到过的那些男子,看起来彬彬有礼,却掩饰不住眼神中的邪念。 杨婉素对这位信王千岁也起了好感,又听妥娘吩咐,当下对着朱由检款款行了一礼: “信王千岁稍等片刻,小女子去取琵琶为信王千岁献上一曲。” “哪还用你去,我去安排人送来就好。” 妥娘有心想让杨婉素今天多陪陪信王,对朱由检又行了一礼,匆匆告辞离开,连房间里奉茶的小厮也被她顺便打发走了。 杨婉素在杭州,见到过的达官显贵多如牛毛,如今对面虽然是信王殿下倒也不怯场,自顾自大大方方在朱由检斜对面的椅子上落坐。 王承恩一看这情景,自觉成了房间里多余的人,连忙找了个借口起身出门,然后把房间门轻轻掩好,兢兢业业充当门卫的角色。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朱由检亲自起身为面前的美女倒了一杯茶,杨婉素道了一声谢,大大方方接受了信王千岁的殷勤。 朱由检为了打破尴尬气氛,厚了厚脸皮没话找话: “杨姑娘老家哪里人?” “奴家本是浙江平阳人。” “那,府上还有什么人?” “奴家祖上本是当地商贾,虽然不是什么豪商巨富但也算是家境殷实 谁料想祸从天降,万历十七年五月,倭奴突然从海上来犯,进了城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怜府上一家十七口,除了奴家当时年幼被父亲藏到地窖幸免于难, 其余人均遭遇不测。 本来孤苦伶仃已经很可怜,却又被歹人盯上卖到了杭州的一家青楼,以至于此....” 说到最后杨婉素眼圈泛红,强忍着没落下泪,又发觉自己失态,连忙拿出锦帕擦拭。 朱由检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话题惹到面前佳人的伤心处,连忙想转移话题 门却被轻轻扣响,在得到朱由检准许进入后,进来跑堂的小厮抱来一把琵琶。 杨婉素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施礼,当下接过琵琶强笑: “刚才让信王千岁见笑了,奴家为千岁弹奏一曲赔罪。” 当下玉手轻启,指若青葱润泽,歌如画眉宛转,半抱弦琴,弦冷铮铮,珠落玉盘... 一曲弹唱完毕,朱由检不由的大叫一声好: “此声只得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信王千岁过奖了,听妥娘姐姐说信王千岁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不知是否有幸让奴家瞻仰一二。” 朱由检挠挠头,在美女面前他可不愿意露怯,那我就为杨姑娘唱一首歌吧,于是清清嗓子开唱: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虽然后世的朱由检,破喉咙嗓门五音不全,但很多歌只要听过都能记住歌词和音调 再加上现在融合了信王的天赋,唱起这首《精忠报国》倒也颇为不孬。 浑厚又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在房间飘散开,从事过军旅生涯,杀人无数的朱由检,唱这首歌的时候不由自主把身上的杀伐之气带了出来, 旁边的杨美女长大嘴巴,美目圆睁,等朱由检把这首歌唱完嘴巴也没能合拢,连夸赞都忘了。 朱由检一曲唱毕看对方的表情,不由得满脑子黑线,这是 --演砸了吗?哥唱的有那么难听吗? 虽然歌曲的调调和当下年代不太符合,但也不至于这么夸赞的鄙视哥吧? 过了两分钟,杨婉素方才缓过神,欣赏崇拜之情表露无遗,对着朱由检深施一礼: “奴家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歌曲,曲调和歌词都好新颖,是信王千岁自创的吗,歌名叫什么?” “此曲本王取名《精忠报国》”, 朱由检脸皮很厚,一本正经的胡咧咧起来: “那个,咳咳,前段时间本王在府上,想到北方有建奴鞑子虎视眈眈,南洋有倭奴贼心不死,我大明的江山竟然被这些宵小欺辱, 恨不能立刻披甲上阵,杀光这些贼寇,心有所感,即兴做了这首曲子,在杨大家面前班门弄斧了。” “哪里,哪里,小女子岂敢称得上什么大家,倒是信王千岁让奴家刮目相看了。” 如果说刚见面的时候,杨婉素对朱由检仅仅是欣赏,现在芳心里又多了几分敬仰,她一向敬佩英雄豪杰,就如后世的很多女孩儿都喜欢兵哥哥一样。 虽然之前她身边经常不少所谓风流才子在自己面前献殷勤,但她一个也不动心 自从前两日在熙春院里遇到了茅元仪,得知他曾经是跟着袁崇焕征战沙场打败过建奴鞑子的小将军时,心中顿生爱慕之情。 没想到眼前这位大明的信王千岁,表面看起来文质彬彬,没想到也是一腔热血的好男儿, 不但人长的风流倜傥,刚才唱歌时候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慷慨激昂,让杨婉素受到感染,内心像被重击了一样震颤不已, 暂时把那位茅公子丢到了脑后。 “信王千岁有如此胸襟,一定有机会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扬名天下。” 看面前这位美女对自己崇敬的眼神,朱由检心里暗自得意了一把,哥这么英明神武,建功立业、扬名天下当然不再话下, 都是小菜。 “信王千岁,刚才您那首曲子很是新颖,不过却是适合男儿吟唱,可否为小女子写一首适合女人家唱的曲儿。” 杨婉素眨巴着期待的眼神,之前在杭州的时候,有很多才子主动找她献词献曲讨好, 并以能被婉素姑娘挑中自己的曲子而骄傲,像今天这种主动找人要曲子的做法还是第一次。 “没问题,当下我就现做一首曲子献给婉素姑娘。” 这种事情对朱由检完全没有压力,后世那么多流行歌曲,随便“借”来一首就完了,反正不担心版权问题。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 这一首后世耳熟能祥的歌曲,朱由检拿过来唱一下毫无压力,和刚才那首《精忠报国》对比起来, 一个慷慨激昂,一个又温婉恬淡。 特别是唱到“让我来将你摘下”的时候,对面的杨婉素俏脸一下就红到脖子根了, 心里小鹿砰砰乱跳 “这信王千岁怎么能这样,作这么直白这么羞辱的曲子...” 朱由检一首唱完,却撇见旁边的杨婉素正一脸娇羞的坐在那里,干咳了一声: “那个婉素姑娘,不知道这首曲子怎么样?” “千岁大才,小女子自愧不如,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是什么?” “我想想,就叫《茉莉花》吧,茉莉花香芬芳迷人,正如婉素姑娘你,此曲送给佳人正合适。” 杨婉素俏脸更红了,待稍稍平复情绪,她贝齿轻启: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声音温婉动人,而且边弹边唱。 “这是人才呀,才听了一遍就学会了,而且还能弹奏,这天赋简直是要逆天呀,简直可以秒杀后世的什么歌后、天后。” 第十七章 见英国公 “好,好,好” 伴随着叫好和掌声,房间的门被直接拉开,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眼如铜铃,约莫五六十岁的老者。 朱由检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今天邀请的主角--英国公张维贤,连忙起身拱手相迎。 “英国公,好久不见。” “信王千岁,好雅兴呀,前两天老夫听说你病了,还想着抽空上门探望一下,没想到今日神采更胜往昔。” 英国公性格豪爽耿直,嫉恶如仇,喜欢打抱不平,上到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都有交集, 在京城的威望极高。 很多当朝的权臣都要卖他的面子,连魏忠贤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而且他还是一个自来熟,这不一看到朱由检身边的杨婉素,就大咧咧打招呼: “女娃子,刚才那首曲子是你唱的吧,老夫在楼下就听到了,唱的相当不错,而且调调也特别新颖。” 英国公虽然看起来有些粗犷,其实也是个识货的人,能够得到他夸奖两句也已经非常难得。 杨婉素不认识面前的人,但见朱由检都对他客客气气打招呼,还称呼什么 “英国公”, 料想一定是大有来头,也不敢托大,上前恭身施了一礼 “小女子婉素见过大人。” “别什么大人不大人了,老夫来可是听曲儿喝酒的。” 英国公环视了一下 “酒呢,我说信王千岁,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不是说请我喝酒,怎么老夫来了不见酒拿上,不会是舍不得请客吧。” “哪里,哪里,不是等国公您老人家来嘛!” 门口站着的王承恩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慌不迭的连忙去催跑堂小厮赶快上酒上菜。 英国公是个好酒的人,而且酒量非常惊人,今天本正在家自斟自饮,听信王府的小厮传信说信王在熙春院备好了酒菜请他前去喝酒听曲儿, 当即爽快的就答应出发了。 之所以这么爽快,不但是他个人爱好饮酒,而且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也想要找信王朱由检。 英国公在旁人面前一向给人的感觉就是脾气暴躁,粗俗又鲁莽,其实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 由于魏忠贤把持朝政,阉党横行,英国公虽然是世袭公爵,但手里一无兵二无权,为了避免麻烦,就整天故意装作大脑简单,只会胡搅蛮缠的样子。 见了不顺眼的人和事上去就怼,有时连魏忠贤的面子也不给。 但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任由阉党继续长期为非作歹,早晚有一天不但他的地位可能不保, 可能整个家族都会大祸临头。 近来皇帝的病情不容乐观,英国公私下也是非常关注,而且他有自己的渠道了解最真实情况,渠道的来源就是魏忠贤派去为皇上看病的那位太医。 这位太医曾经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得罪过客巴巴,于是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想要治太医的罪。 后来是英国公出面才把事情压了下来,自此这位太医把英国公当做了救命恩人。 此次进宫为皇上诊病,太医知道皇上命不久矣,虽然知道魏忠贤让他保密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为了报答英国公的救命之恩才冒着杀头的危险把消息偷偷告诉了英国公。 英国公得知情况后非常着急,之前天启皇帝在位时候,虽然经常不务正业,但对英国公还算是礼遇有加。 仗着如此,阉党魏忠贤才不敢轻易动他,如果皇帝不在了,又没有留下子嗣,到时候所有的恩宠和荣华富贵难免不保。 苦苦思索了两天,英国公终于想到了破局之人,这人便是如今的信王 --朱由检。 按照祖训,如果皇上不在又没有子嗣,皇位就着落在信王的头上。 如此的话对自己可是大大的好事,因为之前和信王朱由检的关系算是不错。 如果信王登基,自己的好日子不但能延续,可能会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些,英国公张维贤也是想私下找信王谈谈,可巧今天刚好朱由检亲自派人上门约见, 于是就快马加鞭的到了熙春院。 因为两人都各怀心思,说是听曲喝酒,见了面却意不在此,杨婉素和朱由检刚才的一番交流,原本有些排斥的心早就融化,有意想和这位神秘的信王殿下多亲近亲近。 但见面前的信王和英国公似有要事密谈,颇有眼色的她也不敢打扰,当即做了个长揖款款告退。 杨婉素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朱由检和英国公张维贤两个人,英国公瞥了一下关着的房门,压低声音单刀直入: “信王千岁,皇帝病重的事情你可知晓?” 朱由检本来想着怎么展开话题,没想到被英国公抢了先,当下也不藏拙,原原本本把自己今天约见英国公的目的和计划说了一下。 英国公一向自诩聪明,装成莽撞之人骗了所有人的眼光,如今交谈才发现眼前的信王千岁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比自己还能装, 以前只以为信王是一个只知道舞文弄墨的公子哥,没想到关键时刻宝剑出鞘,寒光毕露,年纪轻轻城府比自己还深。 张维贤心中大定,收起以往大咧咧的性子,忽然扑通一声跪在朱由检的面前。 朱由检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我的好国公爷,您这是干嘛?” 英国公张维贤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自永乐皇帝以来,我张家世受恩宠,不敢忘龙恩浩荡,无奈朝堂内外阉患甚重,今遇明主,敢不效犬马之劳。” “没想到这个英国公倒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朱由检很是欣赏的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张维贤,连忙上前架起他的胳膊扶到座椅上。 “不错,这英国公还真是可以利用的人”朱由检心里面很满意,表现在行动上就很豪迈: “来,来,来,今天难得如此投机,本王陪你喝两杯。” 正在两人开怀畅饮的时候,楼下却一阵喧闹,听声音好像是有不少的人进入。 “哎,这不是王承恩嘛,一个阉过的太监跑到青楼妓院来干什么?” 说话那人刚一开口,立马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瑟瑟发抖看着跟在自己后面的人。 站在他后面的,正是权倾一时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岁 --魏忠贤。 魏忠贤用打量死人的眼光看着刚才讲话的干孙子,之前监视过王承恩的锦衣卫千户李典。 由于最近在干爷爷面前表现出色,李典刚被提拔为锦衣卫千户, 今天又是出来陪干爷爷办差,自然是气焰嚣张,不可一世,没想到只顾着嘴炮一时爽,却爽晕了脑袋。 第十八章 魏公公到 就在两名锦衣卫,拖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李校尉离开时,院主徐妥娘满面春风地连忙迎上,对着魏忠贤深施了一记大礼,笑语连声地说: “哎哟!哪阵风把魏公公吹来了?亲登青楼,可是难得难能、难请难见!” 说着引魏忠贤进入客厅。 “魏公公亲自登门,有什么要事吧?” 妥娘忙不迭地亲自倒水上茶,试探地问。 “信王在这里吗?” 魏忠贤却慢悠悠的反问。 “在,在,信王千岁正和英国公在雅间喝酒呢,要不要请他们过来向您老打个招呼?” “不必了。” 魏忠贤端坐太师椅上: “毛大帅毛文龙的胞弟也在院里吗?” “在在在!二将军刚刚来到本院,正在楼上与小姐寻乐哩!” 妥娘看着魏忠贤的脸色,随即吩咐侍女: “把毛将军快快请来!” “不!” 魏忠贤摆手制止, “让他在花楼痛快玩一会儿,我先去看看信王。” 说着便迈步,朝朱由检所在的雅间走去。 “哎呦,信王千岁,英国公,好雅兴呀,老夫没有打扰到二位吧。” 英国公看到是魏忠贤,立马怒目而视,正要开口,被身边的朱由检一把拉开 “哪里的话,魏公公是贵客,当然欢迎之至,” 魏忠贤来熙春院之前,就已经得知狗腿子密报,信王和英国公在这里。 当然他来并不是为了见二人,而是怀着不可告人的阴谋,顺便接见一下毛文龙的弟弟毛云龙。 但由于最近事情的发展,魏忠贤对信王越来越上心,还是鬼使神差想过来看一眼。 里面坐的两个人,刚刚密谋完了怎么对付他,这时候看到魏忠贤过来难免稍许紧张。 不过看在魏忠贤眼里,就是对他的敬畏,也没多想,瞄了几眼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丢下一句“好自为之” 也不再搭理朱由检和英国公,径直又朝刚才安排好的雅间走去。 门刚一关好,英国公就对着门口“呸”了一声,然后端起桌子上的酒一口气喝完。 朱由检却是哈哈一笑。 “英国公,为这种人生气犯不着,况且还不算一个完整的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本王让他跪在我面前唱《征服》”。 “《征服》? 那是个什么曲子,老夫咋没听过?” “那个,咳咳,本王只是打个比方,意思是让他跪在本王面前忏悔。”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信王可千万不能手软,这个魏忠贤最狡诈阴险,坏事做绝,直接杀了他都太便宜,我看应该千刀万剐....” 此时,在熙春院的另一个更豪华的包厢内,魏忠贤端坐在太师椅上,在他对面跪着一个衣着艳丽华贵,皮肤黝黑的汉子,正是毛帅-毛文龙的弟弟 毛云龙。 可能是由于刚行完好事,听说魏公公要接见他,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脸上的胭脂水粉都忘记擦掉,衬托在他那一张诚惶诚恐的脸上,看起来好不滑稽。 “二将军,看来在京城待的挺滋润嘛!” 这位被魏忠贤称为二将军的毛云龙,本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他完全是依赖他哥哥毛文龙,方得以作威作福、吃喝享乐的。 他哥哥毛文龙系军伍出身,当过兵、做过教官、任过练兵游击,后因当时统帅的一次轻率出击,导致全军覆没,整个辽东尽入后金版图。 而毛文龙仅以二百兵卒得以侥幸脱险,被隔在辽南海边,无法归营。毛文龙破釜沉舟,奇袭了鸭绿江口的皮岛。 皮岛乃弹丸之地,荒无人烟,毛文龙率领士兵难民合力开垦,并招揽流民,通商引贾。 渐渐地随着皮岛的兴旺,毛文龙也发展成一支不容忽视的军事力量。 朝廷得知在后金的腹地,有自己的一支人马,自然欣喜,于是便任命毛文龙为平辽总兵官、左都督、挂将军印,钦赐尚方宝剑。 本来就占山为王、天高皇帝远的毛文龙,得朝廷倚重后,更加有恃无恐、骄横淫意,劫掠过往商船,暗中干起海盗的行当。 为了掩人耳目,毛文龙便透过这位弟弟毛云龙常住京师,疏通行贿、结交权奸。 “哪里哪里,这都是托了魏公公的福,不然哪有小人的今天。” 魏忠贤摆手让座,亲切地问: “毛帅文龙近来可好?” “家兄一直铭记九千岁的恩德!” 毛云龙说着一挥手,两名侍从托盘走进。 “又进奉什么来了?” 魏忠贤饶有兴致地问。 这个毛文龙出手一向阔绰,之前魏忠贤得了他不少好处,所以一直才比较关照。 只见毛云龙手一挥,两名侍从抬着展开了一幅图画,上书-- “广德祠”三个大字, 原来是毛文龙为魏忠贤立生祠的实景图画。 魏忠贤上前细细看着,心情愉悦地说: “这就是毛帅在岛上给我建的生祠?太宏伟了!” “家兄说,魏公公伟于千秋,功在万代,有尧舜帝德,为至神至圣。” 魏忠贤连连摆手故作谦虚: “哎,不可,不可!老夫怎能与尧舜相比,恐怕要惹世人笑话哩!” “魏公公当之无愧啊!” 毛云龙指着画细细介绍: “家兄踏遍全岛,亲选祠址,背依蓟辽,面迎东海,取名广德祠。颂扬魏公公人伦德范,清廉自正;广德天下,模范永垂!” “用心良苦啊!” 魏忠贤有些感动地点点头。 他以为这次进奉到此为止了,谁知那两名侍从转身又抬进一个用红绸覆盖的物件来: “这又是什么宝贝?” 毛云龙躬身一礼: “家兄驻守皮岛,卫戍边陲,与友邦朝鲜换货易货,购进稀世珍宝,请魏公公过目!” 魏忠贤走上前去,伸手揭开盖住的红绸,一只闪耀光亮的金龟呈现在眼前。 “金龟!” 魏忠贤眼放异彩: “吉祥吉兆之物啊!” 毛云龙手指金龟,介绍说: “这是用千两黄金铸造而成,巧夺天工,举世无双!金龟通灵,福德无量,皮岛和家兄敬祝魏公公洪福齐天,益寿延年,万寿无疆!” 魏忠贤满意地开怀大笑: “回去可得替我好好谢他!” 毛云龙见魏忠贤开心满意,自己也非常高兴,觉得自己此行不辱使命,所以也咧嘴笑着站在一边。 魏忠贤见毛云龙送完礼物,并不急于走开,知道他此次不单单是为了献礼,肯定还有什么话说,于是率先开口问道: “你在京城也应该有不少耳目,消息灵通,近来可听到什么重大要闻吗?” 毛云龙打仗不行,拍马屁可是颇具水准: “末将知道万岁爷龙体欠安,朝政仰仗魏公公辅弼之力,君臣相保,大明江山才有长治久安!” 魏忠贤满意地“嗯”了一声: “毛帅今后的打算是什么呢?” “家兄有一件小事,想就教于九千岁。” 毛云龙看了看魏忠贤的脸色,收住了话头。 “有什么就说嘛!” 毛云龙一面观言察色,一面说: “此次宁锦大战,袁崇焕击败满夷皇太极,可以邀功升迁。毛帅想…… 拜请魏公公举荐他督师蓟辽,代替袁崇焕总御辽东,以便于……” 一听是这事,魏忠贤为难地摇了摇头: “什么都好办,就是袁崇焕这件事不好办啊!” 一看毛云龙那失望的表情,魏忠贤有些不忍,便连忙解释说: “想必你也知道,袁崇焕去年打败满虏努尔哈赤,如今又获宁锦大捷,实在是功劳太大了! 毛帅虽然也威武强悍,久戍边陲,立有战功,但毕竟难与袁崇焕盖世之功相比啊!” 所谓的宁锦大捷,就是1627年(明天启七年)五月,皇太极亲率后金军八万人围锦州,攻宁远。 时任辽东巡抚的袁崇焕率领众人依靠坚城抵抗。 五月十一日,后金军直抵锦州,四面合围。 袁崇焕选精骑四千,令尤世禄、祖大寿统率,绕到后金军后。再遣水师东出相牵制,尤世禄、祖大寿等将要出动时, 后金军已抵达宁远城下。 崇焕与中官刘应坤、副使毕自肃督将士登陴守战,列营濠内,用大炮轰击后金军。 而尤世禄、祖大寿等大战城外,士卒虽然死伤一千多人仍力战不退。 后金军看攻占宁远无望,五月二十九日,皇太极看宁远这块硬骨头啃不下,又合兵转攻锦州,遭明军西洋大炮和其他兵器还击,伤亡数千人。 加之中暑得病,大量减员。六月五日,皇太极遂下令撤军。史称 “宁锦大捷”。 “魏公公讲的都是实情。” 毛云龙仍不放弃最后的机会, “可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魏公公一言九鼎! 不然,全国怎么会都争着为魏公公建造生祠哩,都是希望魏公公福寿无疆啊!” 他乜斜一眼魏忠贤,语中含有它意地说: “袁崇焕功劳再大,又怎比得上魏公公运筹帷幄,调度有方? 再说,当此变幻关键之秋,一旦有事,魏公公也得有个掌兵而又听话的心腹武将啊!” “你说得也有道理。” 魏忠贤沉思地点点头,随即一声吩咐 “来人!” 小太监闻声而进: “奴才在。” 魏忠贤命令道: “以皇上旨意召袁崇焕速速进京述职!” 毛云龙一看魏忠贤听进了自己的话,心里暗自高兴,也不再多打扰,千恩万谢的告辞。 第十九章 只要孕妇 打发了毛云龙,魏忠贤又让人叫来了熙春院的老板 --徐妥娘。 徐妥娘见到魏忠贤赶紧殷勤介绍: “新近刚从江南苏州、扬州、杭州进了几位绝色佳人,个个色艺俱佳,楚楚动人,魏公公是要听曲陪酒,还是撒金一赌……” 谁知魏忠贤竟将手一摆: “一个不要!” “一个不要?那要什么?” 徐妥娘惊讶地叫了起来。 “奉旨来挑选宫女。至于价钱嘛……” 徐妥娘一听来挑选宫女,便装作十分高兴地: “知道知道!大明国库的金砖银锭,魏公公是随便支用的! 这批新来的姑娘,个个处子,尚未开苞,人人皆可充做宫女侍奉……” 魏忠贤又一摆手: “处女一个不要,要开过苞的,正在怀孕的大肚子!” “正在怀孕的大肚子?” 妥娘惊诧地睁大眼睛,竟半天也未能眨一眨,直过了好久,她扑地一下跪倒连连求饶: “魏公公…… 您老人家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可不能开这个玩笑,作贱贱妾的熙春院啊! 这熙春院虽是青楼烟花世界,可从来卖艺不卖身,哪来的怀孕女子? 即便偶有偷情怀孕的,本院一经发现立即逐出,放归原籍。” 她说着几乎要哭出来,“求魏公公高抬贵手,放生、放路,让贱妾有条活路……。” “快起来吧!” 魏忠贤苦苦一笑: “老夫哪有心思开这个玩笑?就是要你找怀孕的女子!” 徐妥娘一副苦不堪言的神情: “熙春院千好找,万好找,就是怀孕女子不好找,这可怎么办哪?” 魏忠贤把手中的茶杯一顿,声色俱厉: “找你得找,不找也得找,好找难找都得找!” 妥娘头上冒汗颤颤惊惊: “哎!哎!真是要老命了!到哪儿去找啊!妥娘我想想办法给找一个吧!” “一个不行,得找四个!” “一个不行,还得四个?” 妥娘欲哭无泪, “天哪!谁家怀孕待产的女子愿意进宫哩?请问魏公公,您怎么千不要,万不要,偏偏非要那怀孕女子呢?” 魏忠贤脸一沉: “宫中之事是你当问的吗?你尽可多给钱财。明天来领人,少一个,封了熙春院。说出去,杀了你的头!” 魏忠贤事情办完,背着手走出熙春院的门,二楼的朱由检站在窗户边,看着魏忠贤一行人离开的背影默默出神, 这老阉货,没事跑到青楼这种地方来干嘛? 看今天这架势,又不像是寻欢作乐,难道是见什么人?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朱由检想不明白,也自不去想,和英国公又喝了几杯酒,二日便各自离开。 朱由检下楼的时候,和一个喝得醉熏熏的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正要破口大骂,抬眼看到朱由检气度不凡,语气稍稍示弱 “怎么走路的呀!” 朱由检不愿意多事,正想着赔个礼道个歉,没想到他背后的英国公却开骂了: “原来是你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信王千岁!” 被撞的人正是毛云龙,之前上英国公家里送过礼物,所以英国公一下就认了出来。 一听是信王,酒也清醒了大半,连忙主动赔礼道歉。 别看他哥哥毛文龙,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耀虎扬威,甚至被皇上亲切称呼为“毛帅”,但这是在京城,达官显贵多如牛毛。 想嚣张也要看看地方。 朱由检也不愿意多事,摆摆手说了一句“无妨”,然后就准备离开。 没想到被撞的小子,却自来熟上来献殷勤: “小人毛云龙,毛文龙毛帅就是家兄,既然遇上了,小人斗胆请信王千岁和英国公喝上两杯,就算是给信王千岁赔礼了。” “原来是毛文龙的弟弟,这个人虽然是个废物,但他的哥哥可是个人物,以后少不了会有交集,不过这个毛云龙吗,就...” 朱由检不愿意和毛云龙这种人打交道,但想到他的哥哥毛文龙,今后可能还可以为己所用,而且听英国公的语气好像和这家伙认识,于是客客气气寒暄了两句: “原来是云龙兄呀” “不敢当,不敢当!冲撞信王千岁之处万望海涵。” “无妨,本王一直仰慕毛帅文龙,据说他在建虏的后方多次建功,本王实在佩服,有空还请带为问毛帅好。” “一定,一定” …… 客巴巴的府上,此时正发生着大地震,杯碗茶碟被摔了一地,房间的桌椅凳子也东倒西歪。 只见客巴巴掐着腰来来回回的大骂: “你个没良心的杀千刀的死太监,良心被狗吃了,当初老娘为了你离开了魏源,要不是老娘你现在哪有今天,老娘在家辛辛苦苦张罗半天,你这老不羞的却去逛什么青楼...” 客巴巴嘴里的魏源,就是魏忠贤的远房族叔,当初把客巴巴召进宫的就是他。 那是万历皇帝时期,根据惯例皇上下旨为皇孙-朱由校找奶妈,这可是一个让无数平民少妇垂涎三尺的角色, 简直可以说平步青云。 要知道进入皇宫后鲜衣美食、生活优越、身随帝贵,无比威风荣耀,所以每次挑选都极为严格,那难度比为皇上选妃子还高很多。 不仅注重年龄相貌,还要挑选头发、皮肤、身材、体味,尤其对关键部位的要求更是苛刻,不单要洁白细嫩、硕大丰美,还必须奶水厚而充足。 此外,还有最主要一关,就是挑选内官看得顺眼不顺眼。 当时挑选客氏的正是太监魏源,魏源见客巴巴生的风流妩媚,借挑选之机,对客氏多次揩油 这个客氏不仅毫无顶撞,反而欲拒还迎,与魏源眉来眼去。 被选中之后,本就生性风流的客氏难耐宫中的寂寞,同时又因对魏源感恩戴德,日久天长,二人便明来暗往地勾勾搭搭,最后结成了 “对食”。 当时的魏忠贤,因为刚进宫只是个小角色,而魏源已是权势显赫,靠着魏源的关系在宫中的日子倒也是挺滋润。 不过魏忠贤可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见客氏这位乳娘深得皇帝的宠信,加之风流美貌,便与她挑逗偷情。 客氏本不是吃素的角色,看魏忠贤长的一表人才又是风月高手,于是两人便勾搭成奸,打得火热。 后来两个人勾搭的次数多了被魏源捉奸当场,闹的不可开交,甚至惊动了天启皇帝。 天启皇帝此时充分发挥民主,问客氏愿意跟谁,客氏不好意思搭话只是看着魏忠贤。 皇帝心中了然,便金口玉言地将客氏判给了魏忠贤为对食,并把魏源罢免出宫。 从此客巴巴死心塌地和魏忠贤结伴对食,魏忠贤也接着这层关系步步高升、飞黄腾达! 客巴巴只知道当时魏源被赶出了宫,不知道的是出宫后魏忠贤还没有放过他,派人在半道就把魏源截杀了。 连自己的恩人魏忠贤都能如此对待,由此可见魏忠贤是一个毫无道德底线, 不知礼义廉耻之人。 第二十章 偷梁换柱 无怪乎客巴巴今天发这么大火,就在几天前,她便与魏忠贤约好了共度良宵。 早早还吩咐下人准备了丰盛美酒佳肴,并精心打扮了一番,并支走闲杂人等,只待魏忠贤如约前来。 可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魏忠贤的身影,到门口张望,毛都没见一根。 后来实在是等的不耐烦了,客巴巴便派人前往魏府打探,结果告知说他去熙春院了! 一个太监,纳了几房小妾老娘就忍了,竟去青楼妓馆鬼混,作为与他“对食”的客氏、贵为堂堂奉圣夫人的客氏,简直觉得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当即河东狮吼、醋性大发,于是,屋内的桌椅板凳、杯盘碗碟都遭了秧。 客巴巴骂了半天,累了正想坐下休息,忽然府上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随即走进一个人, 不是魏忠贤又是哪个。 客巴巴终于发现了发泄的目标,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对着魏忠贤的脑门就砸了过去。魏忠贤不明就里,但还是下意识轻身闪开,走到客氏面前,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夫人,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客巴巴一边挣脱一边破口骂道: “你个老秃驴,到哪儿去浪了?我是傻婆娘等汉子,白白傻等了一整晚上!” “夫人息怒,你我情比夫妇。” 魏忠贤耐心解释,不知道怎么惹了这个疯婆娘。 “有什么话好好说。” “呸!狗屁夫妇!” 客氏脱口骂出: “你人老心不老,阉了也风流,花心不死照样不要脸!” “你胡说些什么啊!” 魏忠贤忍住内心的愤怒,知道自己来晚了,女人又发醋意,于是便极力表白: “我对你一片真情,这颗心……” “别再哄我骗我了!” 客氏抹去泪水,截住魏忠贤的话头, “你的心早就被狼吃了、狗叼了!” “我对你一片真心,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亏心事!” 魏忠贤颇为诚恳。 客氏冷冷扭过脸去:“鬼知道!说得好听!” “上有天,下有地,我若对你有二心,做了对不起你的亏心事,就遭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处!” “好!我且问你,今晚到哪儿去了?” “熙春院。” “哼!果然还是去浪去了,看上哪个*狐狸了!” 魏忠贤直到这时,才知道这位波大无脑的女人,泼妇骂街的缘由,他不由得目视客氏,哈哈大笑了起来。 “神经病!笑什么?” “夫人错怪老夫了!” “错坏你,难道老娘还不知道你的德性,惹怒了老娘,我把你府上养的几个狐媚子,通通扫地出门。” “哈哈,夫人且听我说…” 当下魏忠贤得意洋洋,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原来他是计划把几个怀孕的宫女偷偷塞进宫里,生了娃就说是皇上的龙种,到时皇后也说不清楚。 然后魏忠贤再想办法立那个幼儿为皇上,自己在后面做太上皇继续把握朝廷大权, 这一招可不畏不阴险。 “如果四个孕妇都生了女娃咋办?”客巴巴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都无所谓,不管是男娃女娃,到时偷偷把侄孙鹏翼悄悄调换,这样神不知鬼不觉,鹏翼就变成了万岁爷的龙种!” “哦,原来如此!” 客巴巴知道了魏忠贤的计划,才转怒为喜,但面子上拉不下来,还是故作娇态: “哼,也不提前通知我,害老娘白等了那么久,今晚得好好陪陪我喝几盅!” “没问题,今天你说怎么喝就怎么喝。” “不但要陪喝酒,晚上还要伺候好老娘。” “行!” 魏忠贤一把搂过客氏有些丰满的腰身: “谨遵夫人圣命,包你魂飞九霄乐无边....” 就在魏忠贤和客巴巴,一对狗男女勾勾搭搭的同时,此时的信王府里,朱由检同学内心却是 天人交战 可以说是从思想和身体上,都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在他的面前,刚出浴的王妃周婉言只穿着一件薄纱。精致的红肚兜遮挡住身前起伏山峦,三千青丝顺着洁白玉颈随意垂落,一双水汪汪的眸子脉脉含情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王爷,今晚就由臣妾侍奉您吧。” 周婉言知道,自家的男人今天又去了青楼,做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对这种事情从来都不点破也不埋怨,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就不会有想法。 前几日信王身体不适,周婉言也知道应该让他好好静养,但今天既然能去熙春院那种地方,证明已经无碍了。 她嫁给信王朱由检尚不足一年,感情上二人正是情深意笃的时候,她今天晚上的举动,也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融入面前男人的心。 朱由检看着面前娇艳欲滴的小少妇,脑子里面嗡嗡作响,从后世的年龄标准看,这还是未成年。 咋能对未成年小姑娘做那种事情,不过这时候的女子好像都比较早熟一点。 这个信王妃虽然只有十六岁,已经发育的很完美,再加上和信王朱由检结婚了快一年,没少被信王同志滋润。 现在看起来已经少了青涩,多了一点妩媚风情。 “这,这,这,如果我要对未成年女孩做那啥事情,岂不是禽兽。” “面前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而且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合法老婆,如果无动于衷的话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 朱由检内心矛盾,思想在做一名禽兽或者禽兽不如的选择上艰难拉锯,眼睛却是很诚实的一眨不眨欣赏面前的春色。 不过没让他思想斗争太久,信王妃周婉言娇媚火热的玲珑身躯已经很自然地贴到了朱由检的怀里。一只玉手毫无征兆调皮似的擒住了他的紧要部位。 一刹那间,朱由检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门,所有的犹豫纠结都抛诸脑后,大吼一声双臂一用力 拦腰抱住面前美人儿走向床榻。 房间里顿时春意盎然,风光旖旎.... 当天晚上,朱由检经历了实际意义上的第一次,不过因为融合了信王的记忆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生疏。 第二天一早,朱由检从床上坐起来,觉得脑子有些发晕 扭头看了一眼仍旧躺在床上沉睡的美人儿,不由再次感叹 -真是个尤物。 朱由检忽然意识到自己昨晚是不是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第二十一章 晨练过招 朱由检来到府院的空地上,先打了两套军体拳,然后就是体能训练。 他前两天吩咐下人,打造了两个石头哑铃,每个大约七八公斤重。 刚开始的时候勉强举动,随着几天的训练下来,每次也能举个二三十下。 连着举了三组哑铃,朱由检额头已经微微见汗,身上的短褂也好像有些贴身。他索性解开扣子,把短褂丢到一边, 光了膀子感觉舒服多了。 再打量自己的上身,皮肤白皙的不像样,女人的肌肤也不一定有这么好吧,而且还是有些瘦弱,肋骨隐隐可见,让朱由检非常不满意,这小身板 一定要好好改造改造。 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朱由检喘匀了气息,双腿微微分开,一套小擒拿手打将了出来。 这套小擒拿手是后世在部队里特种兵必修的科目,有劈掌、拳、爪等多种应变。招式虽然不花哨,但都是一招致命的精华所在。 朱由检早已经练的炉火纯青,所以现在打出来颇具声势。 “嘻嘻,好,好,好...” 正当朱由检练的专心,一声娇笑伴随着叫好声在他背后响起,朱由检不用回头,也知道是-- 妾室田秀英。 朱由检从史书记载得知,田秀英父亲本是陕西人,后来做了扬州城的一名千户。 田秀英自幼随父习武,善于马上功夫,能够单足立于马蹬,百步穿杨,蹴鞠的水平也是无人能比,妥妥的巾帼不让须眉。 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举止娴雅又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蹴鞠骑射无所不能,装饰居室、刺绣烹饪、改进宫中仪制等,她也样样出手不凡。 临摹钟繇、王羲之等书法大家的字体,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好一个文武双全的奇女子。”朱由检每每想起就不由感叹。 最近每天朱由检早起晨练的时候,田秀英都跟着一起过来锻炼,而且还一起切磋过几回。 刚开始的时候,朱由检由于对现在的身体还不算太适应,切磋的时候不免相形见绌。 不过随着一天天时间推移,在身体素质得以提升的同时,身体和反应能力也渐渐融合一起,现在切磋起来,两个人基本已经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说是不分上下,这还应该是朱由检有意藏拙的结果。因为朱由检最擅长的是--直取要害的招式,和小妾对战当然使不出真正的杀招。 “夫君今天也这么勤奋,难道昨晚周姐姐没伺候好您呀?” 一句话羞的朱由检老脸通红,强作愠怒 “你这小妮子,信不信为夫再给你家法侍候。 过来大战三百回合,看为夫不把你整治的服服帖帖。” 一身劲装的田秀英,听得出朱由检讲话的弦外之音,俏脸羞得通红,夫君的性子最近怎么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变得有些油嘴滑舌,玩世不恭。 她本是将门之女,生性洒脱,之前和信王相处的时候,虽然都是相敬如宾,但毕竟王府的规矩太多。 作为一个没有太高地位的侍妾也只能谨小慎微,很觉受约束,唯一的出格之处就是 --喜欢舞枪弄棒。 而今不但能大大方方,从事自己的爱好,而且还有信王陪着,田秀英当然欣喜万分。 两人又开始拳来脚往战到一起,可是没过多久,田秀英就感觉信王的功夫,又好像精进了不少。 任她连续变换了几种家传的武学,还是被朱由检简洁有效的招式,逼的连连后退。 眼看着一个不小心,身体要摔倒在背后的花坛里,一只有力的胳膊,及时环抱住了她的盈盈纤腰。 正是朱由检关键时刻灵活出手相救。 朱由检鬼使神差,趁机轻轻捏了一把,内心暗赞 --很有弹性,没有一丝赘肉, 不愧是常年习武的女子。 被朱由检这么一抱一捏,本来由于恐慌摔倒,有些紧绷的娇躯,立马变得柔若无骨。 轻偎在朱由检的肩膀。 朱由检昨晚,突破了心理的那道障碍,再也不把自己的娇妻美妾,当做后世的未成年看待,这会儿看到田秀英吹弹可破的娇美脸庞,忍不住俯下身轻轻吻了一口。 田秀英娇躯如触电般一滞,刚才因为打斗而泛红的俏脸,变得更加红彤彤的,细如蚊声娇嗔道: “夫君,这还是大白天呢,今天晚上奴家侍奉您...” 听了这话,朱由检却忽然如遭雷击 “淡定,淡定,我这是怎么了,意志力这么不坚定。 眼下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可千万不能迷失在温柔乡”。 朱由检悄悄在自己打大腿狠命掐了一把,大脑才清醒一些 “那啥,今天的晨练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为避免下方顶起的帐篷被人发现,逃也似的溜走。 “王爷,衣服,衣服,你的衣服。” 已经跑了一二十米的朱由检,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光着膀子,连忙折返捡起地上的短褂,胡乱套在身上,做贼似的继续跑路。 田秀英看着自家王爷,以怪异姿势奔走的背影,心里充满甜蜜、羞涩,还有一点点小疑惑 --王爷的行事好像越来越让自己看不透了。 跑到了房间,朱由检才发现自己逃跑路线失误,本为是躲外面的小田美女,结果跑屋里却想起来, 床上还躺着一个小周美女。 周婉言被慌张进入的朱由检惊醒,睡眼惺忪的美目眨巴了一下,一只粉藕般的玉臂,撑起柔弱无骨的身体,由于昨天晚上的滋润, 脸上的红潮还未消散。 “夫君什么时候醒的,臣妾都没留意。” “那个,没多久,刚才去锻炼了一下。” “夫君真是用心,又不是要做出外领兵的将军,干嘛这么拼命。” “以后说不定会有机会领兵呀!” “这怎么可能,大明祖训,亲王是不能有这种机会。” “凡事都无绝对,说不定哪一天也会去的。况且就是不带兵,夫君我把身体练的结实了,不是能更好保护你们不是。” 周王妃听朱由检这样说,俏脸却微红了起来,不再搭话。 朱由检一楞,哥不过说点实话,脸红什么,难道 ---想歪了? 第二十二章 辽东巡抚 宁远城里,辽东巡抚袁崇焕,正端坐在书房里,眉头紧皱的看着手里的一封信函,苦苦思索。 孙承宗给他写的这封亲笔信上,说皇上怕是已经不行了,魏忠贤可能趁机图谋不轨,阴谋篡位。要自己最近要严加防范,以免军中生变,而动摇大明根基。 翻来覆去信已经看了好几遍,越看越有些心绪烦乱。 袁崇焕想着,上月底宁锦大捷的战报已经送到京城,按时间推算,皇上的恩赏应该很快就要下来。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竟然病重。 袁崇焕带兵打仗有些能耐,也自诩能做到清正廉明,但他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爱惜自己的名声,待人接物又不够圆滑,得罪了不少人。 当初魏忠贤看他是个人物,派干儿子崔呈秀,带着银子贿赂拉拢他,他当即把崔呈秀骂了个狗血淋头。 顺便把魏忠贤也捎带上了,把个魏忠贤恨的牙根痒痒。 但天启皇上不管事,魏忠贤理所应当,把皇上需要操的心都操碎了。他知道凭借自己的手下,那帮只会拍马屁的人去打建奴肯定不行,而袁崇焕同志打仗还是靠谱的,守护辽东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他的屁股,现在还能在辽东巡抚的位置上坐稳。 但袁崇焕又是一个,权力欲极重的人。虽然他现在是辽东巡抚,蓟辽督师阎鸣泰,却是魏忠贤的死党,目的很明确 ---就是做为一枚棋子监视和牵制他。 镇守山海关的左都督满桂,也与他尿不到一个壶里。 驻守皮岛的平辽总兵官、左都督毛文龙,更是天天想着巴不得取他而待之。 本想着趁此次宁锦大捷报功请赏,提高权力、排除异己,看现在的情况存在很大的变数。 “袁大人,看看谁来了?” 随着一声粗声粗气的叫嚷,一个膀大腰圆的军将直接闯进房间。 不用抬头,袁崇焕知道是自己最得力的部下之一 --祖大寿。 袁崇焕思绪被打断,抬头一看,后面跟着一位布衣打扮,书生模样的人,原来是昔日旧交 --茅元仪。 “止生(茅元仪的字),你怎么来了?” “戴罪之人茅元仪见过袁大人。” 茅元仪一边打招呼,一边准备行大礼。 袁崇焕赶忙上前两步,架住茅元仪的胳膊,茅元仪的礼就行不下去。 旁边祖大寿也呵呵一笑打趣: “我说你个茅止生,啥时候和咱们这么生分了?” “哪里哪里,兄弟我现在还是个戴罪之身,要不是孙老大人有命,我也不敢过来叨扰,以免牵连了诸位。” “哪里的话,止生,你不过是上书,弹劾了魏忠贤这个佞臣,才无端受此窝囊气,大家伙都佩服的紧。” “对了止生,你说是孙老大人安排?” “是” 当下茅元仪原原本本,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当初他因受阉党打压,被罢黜官职,并发配充军。 后来半路上,茅元仪趁看守不备逃走了,然后就一直躲在京城。 待了一段时间,感觉风声已过,前几天就去了高阳,找自己的老上级孙承宗。 想当初在辽东,茅元仪是时任兵部尚书的孙承宗一手提拔,可谓有再造之恩。 见到孙承宗,正遇到他在县城招募壮勇。因为茅元仪算得上是孙承宗的心腹之人,也就顺便得知了,皇上可能身体大限将至的消息。 茅元仪是一个血气方刚、忠君报国之士,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弹劾魏忠贤。一听到这个天大的消息,茅元仪就坐不住,恨不得立即冲进宫,刀劈了魏忠贤。 但他也不是莽撞之人,知道事不可为,又加上他还是逃犯身份,想着拜见完恩公孙承宗后就离开。 孙承宗对茅元仪这个,二十多岁的后起之秀非常欣赏,知道他胸有韬略又忠君体国。 因担心辽东事宜,茅元仪又是一个得力之人,于是孙承宗问他怕不怕死。 他当即表示,若为大义而死,粉身碎骨也不惧。 看到茅元仪的态度,孙承宗就又书写一封信,让茅元仪带上交给袁崇焕。 才有这次急急忙忙重返辽东之行。 难道孙老说的事情是真的,若果真如此,到时可能大明内乱将起... 袁崇焕不敢多想,祖大寿却大大咧咧发话: “皇帝劳资怎么样俺不管,俺只知道听袁大人的,袁大人让我往东绝不往西。” 二十三章 恼羞成怒 次日清晨,袁崇焕头脑昏沉的睁开眼睛。 扫视四周,原来是在自己的床上。昨晚上什么时候睡的都忘了, 看来真是有些放纵了。 忽然脑子里想起一件事“面圣”。 坏了,坏了,圣旨上讲要让他 --即刻面圣。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也顾不得洗漱,让手下准备好干粮,带上几个亲兵,一人三骑,朝京城的方向飞奔。 随着马匹的颠簸,袁崇焕的脑子也变得清醒了过来。随手抄过挂在马背上的水袋灌了两口,呛得眼泪快咳出来。 不过,脑子好像也更加清醒了。开始梳理思路: “能面圣的话,说明皇上的病,应该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也是,孙老现在已经辞官回乡,对皇宫内的消息,难免产生误判。 反正能见到皇上的话就是好事,到时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说服皇上。 那个蓟辽督师阎鸣泰混账至极,随意克扣粮饷,不然这场大战可能收获更盛,一定要想办法让他调走... ...满桂骄横跋扈,山海关交给他实在不放心。 毛文龙,哼,最好让他回老家养老... 袁崇焕越想越兴奋,竟然顾不得疲倦,仅一天时间就赶到了京城。 顾不上休息,袁崇焕又风尘仆仆,赶到了皇宫大门。 由于现在非常时期,魏公公打过招呼,所有的人进宫,都要经严格的盘查和批准。 袁崇焕这位辽东巡抚的面子,也远没达到刷脸开门的级别,只能在宫门口干等着。 而此时的魏忠贤,还在府上玩骰子,没想到袁崇焕这么快就回到京城。 听到消息后让传讯的小太监,回去告诉袁崇焕,进宫在平台等待召见。 这里所称的“平台”是指保和殿,由于此殿背后有一个大的平台,故而得名平台,日常皇上都是在这里接见王公大臣。 袁崇焕得知,皇上要在平台召见自己,心里更加激动,皇上果然没事,不然怎么还能在平台找他谈话。 不过他得意的有些过早了,到了保和殿门口后,却见大门紧闭一个人影也没有。 而且,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袁崇焕的双腿都站的酸麻无比,才遥遥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顶华丽的轿子,慢慢悠悠朝着保和殿行来。 第二十四章 孙老募兵 魏忠贤冷漠的看着,被抬走的袁崇焕,一个小太监跑上前对着他的耳朵小声嘀咕: “厂公,要不把他悄悄...” 随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的脑袋是榆木疙瘩呀,袁崇焕再可恨,也是打过几场胜仗。 不管是在朝堂,还是辽东将士心里,都是有些威望,不然老夫早就收拾他了。 现在他既然主动辞了官,已经成了没用的废人,就任他去吧,免得多生是非。 可惜了,也是一个人才,就是不能为老夫所用! 可恨!可恨至极!” 魏忠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头叹息。 刚才那个发话的小太监继续在旁边拍马屁: “这个袁崇焕不识抬举,简直罪该万死,厂公菩萨心肠...” 不一会儿,袁崇焕像被抬死狗一样,抬出了城门外,落下时还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跟着袁崇焕进京的几名亲卫,一直在宫门外面等着,见自家大人如此狼狈被人丢了出来,大吃一惊。 不是打了胜仗回来受赏赐的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赶忙上前搀扶。 袁崇焕被扶着,勉强站起身,却是头发凌乱,衣服被抓破了几个大洞。 一只脚光着,鞋子也不知道刚才丢哪里去了,看起来就像是个叫花子。 哪还有一丝一毫,之前在辽东指挥将士,和建奴大战时,威风凛凛的模样。 他一脸颓废,挣脱亲卫的搀扶,摆了摆手无力的说: “你们都走吧,我已经辞了官职,现在不是什么大人了,你们回去替我,向将士们报个信儿吧。” 说完这句,也不顾几个亲卫惊愕的表情,牵上一匹马,精神萎靡的缓缓离开。 来的时候有多意气风发,走的时候就有多垂头丧气。 袁崇焕骑在马上,像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样,机械的赶路。 他大器晚成,三十五岁时才考中进士。天启二年,从老家广州府东莞县出发,往京城觐见皇上。 一顿牛皮吹得好,被破格提拔在兵部任职。 不久之后,广宁被建奴攻陷,他又被破格拔为兵备佥事,督关外军,至今在辽东摸爬滚打,整整五年。 五年来,他自诩在辽东安抚军民,整备边防,宁远大战大败努尔哈赤,宁锦大捷又重挫皇太极的大军,简直是功劳显著。 不料如今却落了个这样下场。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袁崇焕口里念叨着。 五年没回家,正好该回去看看,自己年近七十岁的老母亲,还有妻儿。 打定了注意,袁崇焕的精神稍稍好转,也不着急赶路,慢慢悠悠骑马在官道上行走。 路过北直隶时,袁崇焕忽然想到,前不久,给自己写信的孙老就住在高阳县。 多年的师生情谊涌上心头,他当即想到去拜访,自己曾经的老师兼带头大哥。 高阳县孙府大厅里,孙承宗老先生劈头盖脸,把袁崇焕骂了半天: “元素(袁崇焕的字)啊元素,你让老夫说你什么好,我专门派人给你传讯讲了,皇上已经快不行了。 当今之下为免阉党篡权,手里要紧紧握住兵权才是正理呀! 你可倒好,竟然主动送出手里的筹码...” 孙承宗越说越气,吐沫口水溅的袁崇焕满脸都是。 一向眼高于顶、桀骜不驯的袁大人,此刻却像个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任由孙老师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吐沫星子被喷了一脸也不敢擦一下。 他知道孙老的脾气,如果不让他骂够了气是顺不下去的。 如果当今大明还有人,让袁崇焕服气和敬重的话,孙承宗就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 这人不但教了自己本领,又不遗余力向朝廷推荐提拔自己,对袁崇焕来说可谓是再造之恩。 袁崇焕是个大孝子,从小没了爹,在他的心里,早就把孙承宗当做自己的老子一样看待。 老子训儿子天经地义,所以虽然袁崇焕被骂的很惨,却也不觉得多尴尬,有的更多的是懊恼。 被孙老师骂了半天,袁崇焕脑子好像也更开窍一点。 当时怎么就那么冲动说出辞官呢,怎么看都像是中了魏老狗的奸计呢? 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是懊恼, “真是愧对皇上,愧对恩师的信任,更是愧对自己多年,辛辛苦苦的努力。” 孙承宗骂了半天,可能是骂累了,或者是知道现在,骂的再多也无济于事了,收了声。 端起桌上的茶碗想喝口茶润润嗓子,却发现碗里的茶水空空,才想起自己刚才骂人的时候顺手泼了一地。袁崇焕赶忙上前抓起桌上的茶壶给孙老师的茶碗里蓄上茶。 孙承宗闷哼一声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长长叹了一口气: “元素呀,如今大明形势危急,虽然老夫赋闲在家,也始终不敢忘记皇上隆恩,既然你已经回来,就陪老夫好好训练刚招募不久的壮丁,到时说不定能排上用场。” 袁崇焕进院之前,就看到门外面约莫一千人在操练军阵,当时因为想着心事也没多看,这会儿才忽然想起来,难道孙老到时要用这些人对付阉党。 跟在孙承宗的后面,袁崇焕看着穿着不一的上千壮丁,排列整齐,颇有章法的练习劈砍和火枪射击。 而且里面还有熟悉的面孔,就是之前孙承宗返乡时,随他一起回来的,一两百关宁铁骑的将士。 这些人也很快看到了袁崇焕,赶忙上前热情的打招呼。 无怪乎这些人训练像模像样,原来有这么多老底子带领,这上千人一起操练,看起来也颇有气势。有孙老这样的老帅,亲自督促训练的士兵哪能差的了。 不过就这一千人的话,到底能成多大事儿还不好讲,毕竟魏忠贤位高权重,手下的狗腿子掌握重兵,就这一千人的话显得太单薄了。 孙承宗之前招人的时候,还没想着能招这么多。 当初安排说是,招募五百壮丁做护院,结果消息一传开,呼拉拉整个县城的小伙子,都争先恐后的前来报名。 一是因为,他在当地的名气太响亮,孙老可是当过皇上老师的人,学问自然是一等一的好,而且还带出了,家喻户晓的关宁铁骑,这么德高望重的人物,谁不想追随。 而且最重要的是,招募的条件太诱人。刚开始孙承宗担心短时间不能招募够五百人,误了大事。开出的条件是,一日管两餐饭,每人每月二两银子。 好家伙,这条件一出,不但是高阳县城的百姓,连周边县城的百姓都沸腾了,争先恐后的前往报名。 孙承宗一看这架势吓了一跳,他可不想把动静搞大,到时传到魏忠贤的耳朵里,提前防备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解释只招本县的人,目的就是组成乡勇,剿灭附近的山匪,就这光本县报名的小伙子,还有几千人。 最后没办法,优中选优,筛到最后还有七八百精壮小伙儿。 张承宗看条件都不错,也舍不得再往外赶人,这八百人就全都留下了。 被选中的人欢天喜地,跟着两百老兵天天训练的热火朝天,一点也不喊苦不喊累。 第二十六章 剿匪练兵 再清点金银珠宝,金锭有二千多两,银子四五万两,还有大量的珠宝首饰和布匹,孙立的双眼直冒小星星。 这家当比孙府都多了不少,这帮土匪可真阔绰。 相比起来,放武器的仓库里,就没什么值得吸引人的东西。 除了一两百件,杂七杂八的刀枪外,最让孙立看的上眼的,也就只剩下七八杆鸟铳,和几箱黑火药,比至昨晚缴获的都差很多。 孙承宗是一个酷爱收藏兵器的人,孙府的兵械库里,几十年来各种各样的兵器收集了不下两千多件,光各种火器都有四五百件 --甚至还有两门弗朗吉火炮 对于从小经常在孙承宗兵械库里,晃悠的孙立来说,土匪这点武器就不值得一提了。 孙立在附近村镇,雇佣了二十多辆马车,花了一整天时间才把山寨上的东西搬完。 粮食太多,孙立就自作主张,分了三分之一送给附近的村民,他知道老爷子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 一行人第二天下午,才返回到高阳县。孙承宗看到竟然得了,这么多钱财还有粮食,也是非常高兴。 看在吴大用“主动”,送这么多人头和钱粮的份上,孙承宗决定奖励他--- 死的痛快一点。 其他被俘的土匪,被安排送到高阳县衙处理。 当晚孙府上下,杀牛宰羊犒劳大家,看到新招募的壮丁,一个个兴奋的样子。 孙承宗忽然想到了,训练他们的更好办法,当场宣布要半个月内,清缴附近各县所有的山匪。 于是不到半月时间,附近各县盘踞的土匪,不是望风远遁,就是被杀的片甲不留。 让孙承宗感到意外的是,期间涞水县,孩儿山的女匪首-阎凤娇,竟然主动带领一百多人来投靠。 经过了解,孙承宗得知这个阎惜娇的父亲,也曾经是一名大明的武官,官至千总。 去年由于得罪了阉党,而被下狱处决。 阎惜娇一怒之下,带领家丁,还有父亲的一部分老部下,占据了涞水县孩儿山当了土匪。 不过,他们从来不欺压良善百姓,只抢掠为非作歹的,地主老财和贪官污吏。 于是孙承宗欣然接受了,阎凤娇的投靠,并认阎凤娇做了义女。 经过仅仅半个月的实战演练,孙承宗已经训练出了,约莫一千五百余人可战之兵。 而且是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上至官府衙役、下至平头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叫好。 至于招兵买马的合理性嘛,家丁、家丁,只是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孙承宗的背景,就算是辞官回乡,那也是曾经的兵部尚书,还当过皇帝老师的人,谁也不愿意开罪。 于是,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闹腾。 ...... 转眼之间,时间已经到了--天启七年七月中旬。 朱由检掐算时间,如果按照史料记载发展的话,这月的22日,自己的便宜哥哥,天启皇帝朱由校,就要归天了 关键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朱由检知道,自己现在除了等待,其他能做的很少。 魏忠贤的眼线无处不在,为了避免引起怀疑,朱由检这段时间,天天待在信王府里。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继续像之前的信王一样,抽空写写诗、画张画、听听曲、看看书,其余时间,就是继续强化锻炼身体。 经过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朱由检感觉身体素质提高了很多,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小腹的马甲线。 近日晨练和小娘子田氏切磋,不到几个回合就能把对方拿下。把田秀英羡慕不已,直夸自家王爷是武学奇才。 他不知道的是,所有的招式,早就刻在朱由检脑子里,之前只是身体素质稍弱一点,现在提升上来,后世特种兵王的影子,已经逐步显现。 这天上午,朱由检坐在院子凉亭里品茶,旁边站着一个太监装扮的人,垂手而立,汇报着什么。 正是最近颇受信王器重的 --王承恩。 “最近外面有没有什么消息?” “禀报王爷,我已经收到孙承宗密报,他借着剿匪的名义,在高阳县招募了一批壮勇,现在总共人数达到一千五百多人,近日在不断加紧训练,随时等待为王爷效力。” “你再联系一下孙承宗,就这两日,想办法尽快把人都悄悄分散,弄进城里隐蔽起来,以防不时之需。” 王承恩面色古怪,偷瞄了一眼朱由检: “还有,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报告给王爷?”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那那么多废话。” “近来一段时间,熙春院里的杨婉素姑娘,可是成了名人。特别是凭着一曲《茉莉花》,红遍了整个京城,很多大人物都想当面一睹杨婉素的风采... 婉素姑娘大多都推辞了,不过呢...”王承恩说到这里突然停顿,偷偷斜撇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朱由检。 “不过什么,别卖关子。” 朱由检最清楚这首歌的来处,当下很是好奇,看着王承恩说话遮遮掩掩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 “不过婉素姑娘,悄悄派人找过奴才两次,想让我帮忙传信给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再去帮她写一首曲子。” “噢?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啥时候的事情,你咋也不告诉我?” “就是两三天前的事情,我看王爷最近,时常一个人坐那里想事情,一坐就是半天,怕影响到您的大事,也就没敢向您汇报。” “你倒是挺会替本王做主的嘛!” 朱由检本是随口开个玩笑,听在王承恩的耳朵里,还以为是信王生气了。连忙跪在地上讨饶:“奴才错了,奴才该死,不应该擅自做主。” “起来吧你,又不是在外面,以后别动不动就跪,本王也没生你的气。 只是看今天天气不错,我也想出去透透风。刚好顺便去,逛逛熙春院,见见婉素姑娘。” “啊?” 王承恩惊异了一声,他就是担心信王为这种小事分心,前两天才故意压下没有禀报, 没想到信王听了还真就要去找那个 杨婉素。 “啊什么啊,你是不是觉得本王,是贪恋人家的容貌?” “老奴不敢。” 王承恩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却也是想着: “就是,就是,不然你咋一听到婉素姑娘的名字,就要着急见她。” “你这狗奴才,心眼还不少,实话告诉你,本王这是做给魏忠贤看的。 本王越是表现的游手好闲,浪荡不羁,他对本王的戒心就会越小,到时我对付他的时候,就越容易一些。” “原来如此” 王承恩在心里,暗骂自己看低了自家王爷,拍了了不大不小的马屁: “王爷真乃英明之君!” “本王当然知道自己英明,还用你提醒我,我英明的地方多了,只是现在你还没有发现罢了!” 王承恩在旁边,听的满脑黑线。对这位信王千岁,这么的不低调,只能表示无语。 第二十七章 信王出手 朱由检带着王承恩,轻车熟路来到了熙春院。 结果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一楼一阵嘈杂声,还围着很多人在看热闹。 由于朱由检日常都穿着很随意,看起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子哥,挤在人群中,也没人怎么留意他。 朱由检拨开人群,来到到最前排,找到了一个比较有利看热闹的位置。 只见一个挺着大肚子,满脸横肉,下巴有一颗黑痣的壮汉,气焰嚣张的大声叫喊着什么。 旁边几个看起来,像是跟班的随从,也是一脸不善,一起叫嚣着帮忙助威。 在他们的对面,徐妥娘正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 只听那壮汉醉醺醺的喊叫:“快叫婉素姑娘出来,陪大爷喝酒,老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既然是出来卖的,还装什么贞洁烈妇,怕我家老爷出不起钱吗?” 身旁的随从跟着胡乱起哄。 “哎呦,赵公子,您消消火,婉素姑娘今天真的是身体不适,要不让奴家安排两个新来的姑娘,给您唱个小曲儿解解闷。” “呸,什么身体不适,既然她不肯出来就换你,先陪我喝酒,然后安排个房间把我伺候舒服了。” 被徐妥娘称为赵公子的人,一脸奸邪的笑着,望着性感成熟的徐妥娘,肆无忌惮地污言秽语。 论起相貌来,徐妥娘其实不输于杨婉素,以朱由检的眼光来看,是各有千秋。 要非要比较起来的话,杨婉素十六七岁,胜在年轻靓丽,徐妥娘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比起杨婉素,胜在多了一些成熟和妩媚。 此时听了赵公子的话,任是徐妥娘城府颇深,也不由气的俏脸煞白。 这个所谓赵公子,名字叫赵三,原本也只不过是京城的泼皮无赖。 几个月前,兵部尚书崔呈秀,纳了他的妹妹做小妾。他也开始仗着这层裙带关系,在京城到处作威作福。 “赵公子,我们熙春院的规矩大家都知道,是卖艺不卖身,赵公子若是要寻欢作乐,怕是来错了地方。” 徐妥娘被逼的有些火大,说话也不那么客气。 “我呸,老子就认定这个地方,今天不但是你,杨婉素那个臭丫头也得一起陪本大爷, 不然我明天就拆了你这熙春院。” “赵公子,好话我已经说尽了,要不我派人,请崔尚书来评评理。” 一听竟然抬出了自己姐夫,赵三不由得勃然大怒,他的妹妹目前正在崔呈秀面前得宠,今天的事情,就算闹大了他也不怕,最多被骂上两句。 而且由于喝多了酒,在酒精的麻醉下,这厮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你这臭娘们儿,老子现在就要办了你。听传言说你还是完璧之身,老子就不信,今天要好好检查检查。” 一边说一边就要作势上前,去摸妥娘的脸蛋。 任徐妥娘见过大风大浪,此刻也变得花容失色。 能在京城,这么显眼的位置,开这熙春院,她当然也花了不少银子,打点各路关系,平时黑白两道都要给些面子,哪有今天这姓赵的狂徒,这样嚣张。 妥娘身边的几个护卫,正要壮着胆子上前阻拦,忽然有人拿出了一把短火铳,对准了蠢蠢欲动的他们。 原来是赵三的一个狗腿子,出门竟然还带了一把火铳。 几个护卫立马缩了缩脖子,悄悄后退了一步。 虽然熙春院请他们来压场,给的银子是不少,但和小命比起来,谁也不愿意傻着出来冒头。 一看对方的气势,完全被压住了,赵三得意的放声大笑: “不相干的人都给老子滚开,枪炮无眼,小心打破了你们的脑袋。” 听了这话,除了徐妥娘身边的几个护卫,还勉强撑着站在那里外,其他看热闹的客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就在这时,众人的眼前一花,一个身影闪到拿着火铳的混混面前。 那个混混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手里的火铳就被人夺走,肚子上被重重一脚踢上,飞出去四五米远。 顺带着身后的两三名同伙,一起重重摔在地上,背后的桌椅板凳砸翻了一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大吃一惊。 首先缓过神的,是跟着朱由检一起来的王承恩,没想到自家王爷,竟然这么冲动 以身犯险。 连忙跑上前,护在朱由检的面前,大喝一声: “信王千岁在此,谁敢放肆。” 赵三不认得朱由检,但从王承恩的口中,得知面前之人的身份。 但他平时为非作歹惯了,仗着自己的姐夫崔呈秀,是魏公公的干儿子,也不太将这据说毫无权势的信王千岁放到眼里,放肆叫嚣: “管你什么千岁不千岁,敢管老子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兄弟们给我打。” 王承恩抬出信王千岁的名号,就是想震住这帮无赖,只要能把这帮人吓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 谁知道这帮人,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敢对皇上的亲弟弟、堂堂信王千岁动手。 焦急无奈之下大叫 “王爷小心,快退远点”。 拳脚并用对战冲上来的泼皮无赖。 王承恩也学过一点拳脚功夫,但双拳难敌四手,瞬间脸上身上就挨了几记老拳。 朱由检本来今天,没想着把事情闹大,谁知道这群泼皮无赖,竟然这么嚣张。 而且王承恩明明已经,报出自己名号,对方竟然还不买账。 奶奶的,老子在这京城就混得这么没地位,小混混都敢在自己头上拉屎。 气怒之下,朱由检只一拳一脚,就打翻了想冲上前,对他动手的两名混混。 欺身来到带头闹事的赵三面前,还没等赵三反应过来,啪的一声,他的脸上就多了五个手指印。 “啊...” 赵三怒不可遏, “给我打死他,给我打...” 没等他再喊两声,朱由检砰的一拳,又重重打在赵三的面门。 顿时咔嚓一声,赵三鼻子、嘴巴喷血,鼻梁骨被打断,牙齿掉落七八颗。 “信王小心。” 随着一阵女子的惊呼,朱由检感到,背后一阵风声袭来。 朱由检一个闪身,躲过了背后,拿着凳子腿小混混的偷袭,飞起脚踢到那混混的下巴上。 顿时那小混混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飞过众人的头顶,重重摔在大厅正中,装满了水的鱼池里,再也起不来。 朱由检回头对着,还一脸不可置信的妥娘点点头,给了她一个从容淡定的微笑。 刚才出声提醒的正是 --徐妥娘。 第二十八章 狗仗人势 妥娘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英俊青年。 和煦灿烂的笑容,深邃清澈的眼眸,仿佛刚才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 一脸的云淡风轻。 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该出手时却又干脆利落,毫不手软。 徐妥娘的芳心,不由得一颤。这个信王千岁,之前她也打过多次交道,今天却忽然感觉如此的陌生, 让自己看不透。 今天是他如天神下凡一样,守护在自己的面前,避免了自己被恶霸欺凌。 徐妥娘的心里一阵温暖。 混迹风月场所十几年,她自诩看透了,天下男人的丑恶嘴脸。 那些看起来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的--谦谦公子哥,私下里污秽不堪,满脑子男盗女娼。 她爱过、恨过,到后来终于麻木,冰封了自己的心... 没想到今天看到,这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时,内心的坚冰 却好似有解冻的迹象。 这时候,被打的满脸血污的赵三,捂着漏风的嘴巴,恶毒的大骂: “女(你)..敢打舞(我),兜(等)着求(瞧)。” 他虽然无赖却也不傻,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上了。 撂下一句场面话,灰溜溜的带着手下的狗腿子消失了。 徐妥娘上前,对着朱由检深施一礼: “奴家多谢信王千岁仗义出手。” 朱由检含笑着摆摆手:“我们都是老熟人了,还客气什么,这种腌臜泼才,也竟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本王教训一下他,也是他咎由自取,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哪里,哪里,奴家感激不尽还来不及,哪里还怕什么麻烦。若不是刚才千岁帮忙,奴家的清白恐怕今日就要葬送在这恶奴之手。” 徐妥娘十分感激,同时又替信王担心: “今天这个闹事的泼皮,是崔尚书崔大人的小舅子。虽然千岁自然不惧这些小人物,但还是要小心一些,他们背地里可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的出来。” “哈,哈,哈,这些鼠辈,本王还不放在眼里” 朱由检转了话题:“本王来是想见见婉素姑娘的,刚才听你说她身体不适,那我就告辞了,改天再来叨扰。”朱由检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信王千岁留步,小女子并无不适。” 一个悦耳婉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然后,就是一个长的惊艳绝世的美少女,快步从楼上下来,正是熙春院新来的头牌,最近在京城名声大噪的 ---杨婉素姑娘。 杨婉素刚才,一直躲在二楼的厢房里,隔着门缝偷偷观望。眼看着妥娘,就要被泼皮赵三欺辱,正要下楼前去阻止。 没想到朱由检突然出现,把这群无赖赶走,不然今天的事情,真的很难以收场。 不但是徐妥娘,连她也可能遭受这群恶贼污了清白。 自从上次见到过朱由检之后,杨婉素脑子里,那张英俊潇洒的脸庞,一直挥之不去。每每唱起《茉莉花》这首曲子,她都像一个怀春的少女,又甜蜜又羞涩。 对那人的思念也与日俱增,却没能盼到朱由检的再次到来。 后来大着胆子,找人去信王府里送信去请,没想到得到的消息是,信王最近太忙,没空。 刚才正欣喜信王终于又出现,没想到他转身又要走,所以急急忙忙跑过来,拦住朱由检,也顾不得是否破坏了,自己的淑女形象。 朱由检看着这张,祸国殃民级别的娇美面庞,任是他自觉定力还不错,也是有些喉头发紧,热血上涌,目光也变得有些炽热。 四目相对,像是黏在了一起,此时无声胜有声。 旁边的徐妥娘,看着眼前这一对璧人: 男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女的靓丽可人、芳华绝代。越看越觉得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欣慰之余,心中却也莫名,多了一丝酸楚。但她毕竟深谙人情世故,片刻间就转换了心思,咯咯一笑打趣道: “信王千岁,小心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了。” 又转头对着杨婉素:“婉素,你也是,傻站在这里干嘛,还不赶快请信王,到楼上的雅间里奉茶。” 听徐妥娘打趣,朱由检老脸一红,尴尬的咳了一声 “那个,那就去坐会儿,坐会儿。” 然后跟着满脸羞臊的,逃也似快步离开的杨婉素,往楼上走。 王承恩知道,不能去当这个大号电灯泡,只是站在下面看着信王上楼,也不动步。 被极有眼色的徐妥娘,安排到一楼精致的雅间,并吩咐人好生招待。 话说今天王承恩,也是功臣来着。打倒了两三个无赖,自己也挨了一顿老拳。 就冲这一点,徐妥娘也得好好请客。 刚才在熙春院里,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赵三,此时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用掉了几颗牙齿的漏风嘴巴,对着自己的姐夫崔呈秀哭诉: “姐夫,辣个朱由检炫个什么灯西,无非系投胎投的好,今天竟言仗系欺人,您看把兄弟鹅,打情什么样了, 您可一定要为鹅报球呀!” 崔呈秀看着这个,被打成猪头的人,如果不出声,差点没认出来,是自己的便宜小舅子。 旁边赵三的妹妹,也就是崔呈秀的小妾赵媚娘,仗着最近正得宠,也呜呜咽咽着添油加醋: “什么兵部尚书,平时吹的有多威风,什么在京城除了魏公公,其他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 现在呢,人家打我哥哥,就是打您的脸,还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崔呈秀作为魏忠贤的死党和干儿子,最清楚皇上现在病情,已经危在旦夕,咽气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正忙得焦头烂额,和魏公公合计怎么狸猫换太子,怎么把持朝政,怎么安抚大臣.... 这不成器的小舅子,还敢这时候添乱。 这小舅子是个什么货色,他清楚的很。在他印象里,信王是谨小慎微的性格,哪里会随便闹事。 肯定是赵三这不争气的东西,又在外面打着自己的旗号,为非作歹。 但为了给自己小妾一点面子,还是耐住性子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事情以后再说,最近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了。” 侍宠骄纵的赵媚娘,一听这话可不干了,话也说的更难听了: “呸,没良心的,我娘家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不管。还说什么心疼我,都是假的,狼心狗肺, 我还是回娘家算了。” “滚,都给我滚,走了永远都不要回来,滚,滚,滚。” 崔呈秀最近正心烦,被这小妾一闹更是火上浇油,彻底失去了耐心, 大声呵斥。 赵媚娘吓了一跳,从进府以来,自家的老爷,什么时候这么凶过她,委屈的就又要嚎出声来。 但看崔呈秀凶神恶煞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也就不敢再出声。坐在那里撅着小嘴,悄悄抹眼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赵三也是被这一吼吓了一跳,他最清楚自己平时狗仗人势,都是仗的谁的势。 还不是因为有自家妹妹,在崔府里得宠。如果妹妹被赶出府,他自己也就狗屁都不是了。 平时得罪过那么多人,一旦失势那下场,想想都不寒而栗。赵三连忙小心赔礼: “姐呼您别生气,鹅知道错了,下气再也不敢了。” 说完再不敢多停留一秒钟,立马消失。生怕崔呈秀一怒之下,真的把自家妹纸,扫地出门。 第三十章 一语成谶 第二天一早,张皇后起了身,见天启皇帝还在熟睡,也没敢打扰。 静悄悄穿好衣服下床,安排宫中的事务,吩咐小太监在皇上身侧照料。 过了一个多小时,张皇后回返养心殿,恰好有太监宫女送来了“太和保圣汤”。 见皇上没有醒也不敢打扰。 张皇后来到床头,轻声呼唤天启皇帝,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晃了两下身体还是没有反应。 她下意识把手指,轻轻放在天启皇帝的鼻前试探。 只觉得呼吸,如游丝断断续续,不由得大惊,本以为病情会有好转,没想到忽然又这么严重。 连忙传唤太医... 太医过来,对着天启皇帝,一阵按摩针灸,朱由校才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昨天晚上的情况,完全是回光返照,这时候的皇帝,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 他好像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妙,吃力的吐出几个字: “传-唤-信王。” 虽然声音很小,一旁的张皇后,却是听的轻轻楚楚,见守值的太监无动于衷,连忙大声呵斥: “都是死人吗,没听到皇上有旨,传信王觐见。” 旁边的太监,被呵斥的一惊,又立马就反应过来,用拉长的尖细声音,大声重复了一遍: “皇上有旨,传信王觐见。” 此时的信王府,朱由检一大早就起了身,并特意换上了王服。 由于朱由检在家中,总是一袭便袍。 今早一换上王服,连信王妃周婉言,都有些看呆了。 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穿上王服后,竟是这样的年轻、英武、潇洒,且在眉宇之间 隐隐透出一股帝王的英灵之气。 “你傻愣着看什么?” 朱由检见周婉言,怔怔地望着自己,脸皮这么厚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周婉言仍目视信王,含情脉脉地说: “千岁身着王服,真是英武不凡,倘若王服换成龙袍加身,更是风度不凡的天子气派!” “不可胡说!” 朱由检四下张望看没有人,走到铜镜前转了个身,臭美的喃喃自语: “哥真特么帅。” 吃早膳的空档,忽然有两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宣读皇上口谕,召信王千岁进宫面圣。 朱由检吩咐,给前来传旨的小太监,每人五两银子。 两位小太监,好像听到过什么风声,死活不敢收。 在朱由检的一再坚持下,才勉强收了,然后千恩万谢作揖离开。 传旨的太监走后,朱由检连忙安排王承恩,亲自去孙府和英国公府,通知他们 --立即按计划行动。 孙府离信王府不远,那是之前,孙承宗任太子太傅时,在京城买的一座大宅院。 王承恩听到吩咐,不敢耽搁,连忙就小跑着,前去报信。 为防夜长梦多,朱由检也不敢耽搁,拉开房间床头的抽屉,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一旁的周王妃和侍妾田氏、袁氏都吓了一跳,千岁进宫怎么还要带着匕首,本来喜形于色的表情,都不由一惊。 “千岁,您带这个吓人的东西干嘛?” 周婉言问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朱由检回头,看到自家的三个美娇娘,都是俏脸煞白,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 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哈,没事,我就是随意带在身上玩玩,以防有个不时之需。”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三个小娘子的脸色,更加煞白。空气中顿时静的,掉落一根针都能听的到。 朱由检没想到,三人的反应这样大,大笑着连忙把匕首塞回了抽屉里: “都别这样呀,搞的生离死别似的,不就是进个宫,很快就回来了,匕首我不玩了还不行。 你家王爷我洪福齐天,还能有什么事情。” 边说边还在三人的俏脸上,挨个捏了一把。 三女都是通情达理之人,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自家夫君添堵,勉强挤出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朱由检看着自家的三个娇妻美妾也不由得心生感动,但现在不是,柔情蜜意的时候。 正准备和几位妻妾道别,田秀英却止住了,连呼着“等一下”,就飞快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田秀英返回,手里多了一件明晃晃的衣服。 朱由检一看,原来是一件金丝软甲,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朱由检想起来,这是田秀英嫁到府上时,娘家的陪嫁物品之一。 田秀英父亲田弘遇,本也就是一名带兵的千总,能拿出这样价值不菲的东西做嫁妆,看起来也不是一个清廉的官员。 “王爷,还是穿上这个吧。” 田秀英把软甲展开,递到朱由检的手里。 朱由检想了一下,加一道保险总是好的,当下也不矫情,在爱妃美妾的帮助下,把软甲套进了王服里面。 周王妃和田氏、袁氏,恋恋不舍地,把朱由检送到了府门口。 朱由检故作轻松的摆一摆手,就要打马离开,周王妃却是喊了一声: “千岁,请留步。” 然后扭头就向房间跑去。 不一会,周婉言又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刚才朱由检,打算藏在身上的那把匕首。 “千岁还是带上吧,千万要保重,保重。” 说到最后,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旁边二女,受她的感染,也是面带哀伤之色。 朱由检受不了这种场面,接过匕首藏在袖口,对身后的几个随从,大喝一声 ---“出发” 打马就向皇宫的方向奔去。 经验明身份,朱由检一个人进了皇宫大门。 十五岁之前,他是天天在这里待,自然是一点也不陌生。 踏着宫内,青砖铺成的平整路面,朱由检的脚步,一开始还比较沉重。 走了几步,已经平整了心态,抬头挺胸,迈着豪迈的步伐,一脸坚毅的朝着养心殿的方向 --昂首阔步。 我朱由检来了,大明未来的天子来了,皇城被我踩在脚下,大明的疆土被我踩在脚下 --从今天起,天下将是属于我的舞台。 朱由检来到养心殿门口,门外站着的太监,赶快迎了上前: “信王千岁,您终于来了,皇上呼唤了您半天了。” 在太监的带领下,朱由检跟在后面,快步进了养心殿的大门。 进入之后,朱由检发现,不但是张皇后在,连魏忠贤和客巴巴以及魏良卿,也齐聚在养心殿内。 略微吃惊了一下,朱由检就听到,躺在床上的天启皇帝,还在连声呼唤: “五弟……五弟……五弟怎么还没有来?” 朱由检连忙上前,按照礼节跪伏在地: “臣弟朱由检,奉旨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天启皇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刚才紧闭的双眼,睁的大大的,立即招手: “五弟……快快过来。” 朱由检起身,快步来到御塌前。 仔细观察这个便宜哥哥,只见他面色如纸,头发凌乱,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天启皇帝侧起身,用一只干枯的手掌,握住了朱由检搭在塌边的那只手,一脸亲切地说: “五弟还记得否?七年前,朕刚继位时,你曾问我说:皇兄这个官儿我能不能做? 我当时允你说,等我做几年之后,就轮着你来做。” 天启说着脸上泛出无力的微笑: “现在几年过去了,大明皇帝真的该你做了!” 这段话是信王朱由检幼年,和天启皇帝在一起玩耍时,童言无忌的话语。 朱由检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没想到天启皇帝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之前真的说过这种话,今天看起来好像是“一语成谶”了。 朱由检知道,这是犯忌讳的话,往大了说是要杀头的,连忙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翻身跪地: “臣死罪!死罪!当初不过儿时戏言,陛下如今出此言,臣弟罪该万死!” “快快起来!” 天启皇帝又拉住朱由检,亲切劝慰: “五弟当初戏言,如今已成现实。诸弟相继夭亡,朕也病入膏肓,为兄只能把大明江山,托付五弟了! 天降大任,五弟可要做个 --尧舜之君啊!” 第三十一章 龙御归天 “皇兄吉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早日康复,万不可有此想法。” 朱由检知道,如果现在真的顺着天启皇帝的话头答应了,就是愚蠢。旁边魏忠贤,可是虎视眈眈看着呢。 果不其然,朱由检用余光一撇,见魏忠贤一双凶恶的眼神,正正的盯住自己。 “皇上!” 一旁站立的客巴巴沉不住气了,忽然发声打断了天启皇帝的讲话: “信王既然这般不堪,陛下就别再难为他了!我看还是上回我跟你说的,就把魏忠贤侄儿魏良卿之子收养过来,过继为你的儿子,替皇上延续一脉香火。” “我晕,这女人真真不要脸和胆大包天,这种杀头之罪的话都敢讲。” 朱由检立马给这个女人下了一个定论 --波大无脑。 可皇上接下来的话,却让朱由检大跌眼睛: “认义子的事,皇后不同意啊!皇后执意让朕传位给信王。可谁知五弟又不愿意当皇上……” 我晕,这便宜哥哥也真是弱智的可以,把传位这样的国家大事,当成儿戏一般。难道做木匠活做的多了,变成榆木脑袋了吗? 这智商,能当大明七年皇帝,把我天朝上国霍霍成什么样子,无怪乎传到自己手上时是一个烂摊子。 魏忠贤正要在旁边煽风点火,张皇后却是抢先一步开口,大声娇斥: “信王,我的好五叔,当此大明危难时刻,你不挺身而出,你对得起苍生百姓,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若再存妇人之见,扭捏推托,一旦事有不测,你将是大明朝的千古罪人!” 朱由检被张皇后,毫无征兆的这么一吼,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这女人国色天香的脸上,带着几分威严,还有责备和殷切期盼。 朱由检不由得心头赞了一声:“好一个母仪天下的张皇后,但但这种气势,自己之前见过的女子,可是比不上。” “圣谕已下,皇叔还不赶紧叩谢皇恩!” 张皇后的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力量。 气氛都烘到这里了,如果此时再拒绝,朱由检也就和自己的木匠哥哥一样弱智了。朱由检心中激动万分,脸上却仍是仍是装作惶恐不安,惴惴说到: “臣...臣朱由检奉旨谢恩!” 天启皇帝看到,朱由检终于“勉强”同意了,如释重负。 一手拉住张皇后,一手拉住魏忠贤,把他们的手分别搭在朱由检的双手上,郑重其事的道: “五弟一定要答应朕,以后好好照顾他们二人。忠贤服侍皇兄,操尽劳苦,既忠且贤,五弟可委以重任;皇后贤良淑德,却福缘浅薄,以后就拜托五弟好好照料。 朱由检感受着,张皇后柔夷传来的温软,偷巧一眼对方的脸上,还稍微有些羞红,不由地内心一荡。心里想着:皇兄你就安心去吧,嫂夫人我一定好好照料。 然后对上天启皇帝,满是期盼的眼神,换做一脸真诚的表情指天发誓: “臣弟立誓,一定不会忘记皇兄的嘱托,好好照顾皇嫂,善待魏公公,若违此誓,让我天打五雷轰。” 朱由检一边信誓旦旦发着毒誓,一边心里却是想着: “皇嫂肯定是要好好照顾的,至于这个魏忠贤嘛,以后更是要好好照顾 --但一定不是木匠皇帝想要的照顾。” 魏忠贤这个老不羞,这会儿却“哇”地一声哭出来。他声泪俱下,扑到天启皇帝面前,呜咽说道: “谢陛下知遇之恩!老奴即使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皇上的恩德。老奴多想替皇上生病,来换取皇上的安康!” 说完,复又倒地痛哭起来。 这老阉货也真是可以,不去当影帝真是屈才了,不就是演戏嘛,劳资也不差。 朱由检当即上前亲切的搀扶魏忠贤: “魏公公,您老可一定保重身体,不可忧伤过度,大明的江山以后还要指望您老挑起大梁。” 天启皇帝看着眼前,君臣和谐共处的一幕,心里无比欣慰,刚才强撑着说了那么多话,他也基本耗尽了体内的最后一丝气力,这会儿心头一松 含笑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皇上,皇上” 张皇后感觉不对劲,连忙上前去试探天启皇帝的鼻息,却发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当即放声大哭: “皇上殡天了。” 其时为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8月22日),大明朝的第十五位皇帝,熹宗朱由校驾崩了,享年仅二十二岁。 众人一听立马全体跪在地上痛苦: “皇上,皇上...” “皇上殡天了,皇上殡天了。” 伴随着太监们一声声的凄厉哀嚎,和宫女的痛哭惨叫声,飞出养心殿。立马在宫中,引起了一波又一波连锁反应,顿时皇宫内哀声一片,不多时就辐射到了宫门口。 早已带着人马,在西直门口等待的,孙承宗和英国公张维贤,刚才一直和把守的锦衣卫对峙。 第三十八章 客氏巴巴 府门外,客巴巴坐在轿子里,余怒未消。 心里不停咒骂,那些不争气的东西,嘴里催促着,轿夫加快脚步。 待快行之宫门,客巴巴的心里,却有些发慌。 之前是由于气恼不过,这会儿气顺了,反而心里的底气,却好像没那么足。 到底是怎么回事,客巴巴再愚蠢也知道。 之前是之前,现在天启皇帝死了,按照规定,她是再也没有理由,随意进出皇宫。 过惯了颐指气使生活的她,怎么能容忍这种落差。 想到这里,客巴巴为自己打气,一定要说服皇上,让自己继续留在宫里。 她今天有此一出,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看到崔呈秀被弹劾就没事,也自然而然想到,自己如果提出离京的话,皇上一定也会不同意。 说不定皇上,看在死去哥哥的情分上,自己这堂堂奉圣夫人,还能继续住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 这天晚上,朱由检正在养心殿里看奏折。 他虽然表面上,凡事都不掺和,但并不代表他不上心。 怎么说咱也是,堂堂的大明皇帝,国家大事如果不多了解了解,到时怎么安邦平天下。 正当朱由检紧锁眉头,看一封陕西递上来的折子,说是今年大旱,请示朝廷免收农赋。 忽然门外小太监,过来禀报说,奉圣夫人前来求见。 这么晚了,这个婆娘来做什么? 朱由检做信王之前,都是在宫里长大,对这个奉圣夫人,当然也能经常见面。 无论是后世的朱由检,还是之前的信王朱由检,对这个女人都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既然来了,就看这个祸国殃民的奶妈 到底想干什么。 朱由检端坐在座位上,好整以暇。 过不多时,一个身穿素衣,体态丰满的女人,款款走到他近前,对着朱由检直接跪拜: “老身客氏,拜见万岁。” 朱由检仔细打量,这个后世史书记载颇丰,和熹宗皇帝有一腿的 奶妈客巴巴。 只见她虽然穿着守丧的素衣,仍显的风姿卓越。 虽然她自称老身,但也不过四十出头。 再加上平时保养得当,看起来也不过像是,三十来岁的少妇。 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在脑后高高挽起云鬓。 皮肤白皙、五官标致,特别是她身前的一对大杀器,由于此刻跪在地上,对着朱由检, 被挤压的呼之欲出。 朱由检看了,心里也不觉得暗赞: “果真好大、好白”。 按照大明的祖制,皇子生下来以后,为了以防后宫专权,都把孩子交给奶妈抚养。 等皇子都断了奶之后,再把奶妈送出宫。 而天启皇帝对这个奶妈,可是依恋的很,都当了皇帝,还不让奶妈出宫。 众大臣们不干了,三天两头上书,要客巴巴尽快出宫。 民间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皇帝和奶妈的风流韵事,被传成了各种版本 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明朝的言官,是最具战斗力的一个群体,因为大明律不以言获罪,这些言官充分发扬,一不怕死、二不怕累的优良作风。 谏言不行,就再谏言;再谏言不行;就跪地上不起来。 最后搞的,天启皇帝没办法,只能勉强同意,大臣们的请求,下旨让客巴巴住到宫外。 大臣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弹冠相庆,和皇帝的斗争中,取得了胜利。 没想到还没高兴两天,客巴巴就又回宫了。 大臣们当然,又不干了,又找木匠皇帝朱由校要说法。 此时木匠皇帝,也表现出了滑头的一面。 你们以为,朕只会木匠活儿呀,玩心眼儿也是不差的。 你们要解释,有呀 --你们要朕,让客巴巴出宫住,她确实是出宫住了呀,你们大家也都看的到。 不过皇上我,从小受奶妈的照料,生活起居都习惯了,突然一下子身边少了她,茶不思饭不香,你们不会想朕的身体垮掉吧。 况且奉圣夫人,也只是进宫给朕送饭,并照顾一二。 你们不会连这点人情,都不顾吧? 对于天启皇帝,玩这一手,大臣们终于 --彻底无语。 于是客巴巴每天早上,就大摇大摆的,进宫照顾皇帝,一直照顾到夜深才出宫,也不知道是怎么照顾的。 后来看大臣,也睁一只闭一只眼,客巴巴索性就是想,住宫里就住宫里,什么时候想出宫就出宫。 皇上听之任之,客巴巴来去都排场浩大,成为当时京城的一道奇景。 ...... 朱由检虽然,对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厌恶至极。 但也非常清楚,她在魏阉一党中的地位,表面功夫还得做到位。 于是,赶忙上前,亲自去搀扶客巴巴: “奉圣夫人快快请起,这里没有外人,就不要拘礼了。” 朱由检拉住客巴巴的柔夷,把她亲自扶到紧靠主位的,一张凳子坐下。柔声细语地问到: “不知道奉圣夫人,这么晚来找朕,有何要紧事?”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忘了,朱由检把客巴巴扶定落座后,竟然还紧握着,她的一只柔滑的玉手。 入手之处柔若无骨,细腻温润,触感真的很不错。 但想到对方的身份,朱由检哪里能提得起一丝兴致。 但还是强忍,对面前之人的厌恶,握着不放手。 客巴巴被这一握,心中涟漪激荡,满面娇羞。 再偷偷打量一眼,朱由检英俊潇洒的面庞。 “好一个俊俏的美男子,之前竟然没有留意,信王竟然出落的这般,风流潇洒”。 心驰神遥间,竟然差点忘记了,自己的来意。 偷瞄了一下,殿堂四周没有其他人在,也就装作没察觉,任由自己的一只手被朱由检握住。 客巴巴的脸色发烫,但收了心神,立刻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先皇新丧,老身痛不欲生。都是老身不好,没有好好照顾好先皇,罪责难当呀!” “奉圣夫人太过自责,皇兄自幼体弱。 多亏了夫人的哺育之情,和精心照料才有今天,况且生死有命,夫人切莫过于伤怀。” 朱由检边说,还边有意直勾勾盯着,客巴巴的某个部位,仿佛是看见猎物的饿狼一样饥渴。 客巴巴脸色更红,刚才伪装的伤心抽泣,再也装不下去,换做半撒娇的腔调:“ 先皇仙逝,老身已生无可恋,今日冒昧叨扰,唯盼皇上恩准老身早日返乡,离开这伤心之地。” 第四十章 杀人灭口 打发走了客巴巴,朱由检忽然想起了皇嫂 ---张嫣。 说起来自己能当上皇帝,有很大一部分功劳,理应是这张皇后的。 若不是她一再坚持,在熹宗皇帝面前吹耳边风,要让皇上传位给信王, 以木匠皇帝,朱由校的行事作风,很有可能被魏忠贤得逞。 朱由检自从登基临朝后,最近几天,倒是没怎么见到过张嫣。 对这位惊艳绝伦,又聪明贤惠的女人,他是又敬重又欣赏。 历史上,对张嫣的评价颇高。 但由于她摊上了朱由校,这么一个窝囊老公, 而且虽然她才智过人,但毕竟是女儿身,历史上对她寡居后的记载笔墨寥寥。 作为被后人评为“中国历史上五大艳后之一”的张嫣,如果就这样孤老一生,还真是太可惜。 那啥抽空还是要多上门,慰问慰问自己的皇嫂。 皇兄不是临终也交代过了嘛! 朱由检给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充分理由,起身就想去,张嫣所在的 --坤宁宫。 虽说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先皇的懿安皇后。 但毕竟,熹宗皇帝的丧事,还没完全落定,所以暂时还是居住在坤宁宫。 朱由检鬼使神差,抬步往坤宁宫的方向走,随身也没让其他小太监跟着。 此刻宫里的路上,灯光已经有些昏暗,不过朱由检艺高人胆大 也不害怕什么。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一天放弃过,对身体的训练强化。 现在,虽然没有后世那样,爆发力变态的肌肉。 但马甲线还是已经,若隐若现。 后世,特种兵王的各项技能,已经完融于,现如今的身体。 不知道皇嫂这会儿,在干嘛呢? 说起来,真是有些奇葩。 要知道张嫣,可是被后世评为“历史五大艳后之一”,但论相貌就无人能及 这么一个才貌双全,又贤惠的皇后在身边。 那个便宜哥哥,咋就非要和客巴巴这种,蛇蝎心肠的妇人,搅合到一起。 而且听说还有一批,年轻的太监供他消遣,什么“十俊”来着… 我擦。 听着就菊花隐隐作痛。 朱由检正天马行空东想西想,隐隐听到不远处,房顶有脚步声。 虽然很轻,但以他特种兵王的灵敏听力,确实听的清清楚楚。 “这么晚了,到底是谁在搞事情?” 朱由检好奇心上来,也不顾自己是,堂堂的大明皇帝。 一个助跑,提气纵越一气呵成。 悄悄上了房顶,终于看到有一个模糊身形,在不远处的屋顶极速奔跑。 朱由检好奇心更胜,小心翼翼尾随在后面 上蹿下跳。 东拐西拐,来到了一座黑漆漆的,宫院门前。 那人在门口左右打量了一下,没有发觉什么异常,然后一个纵越就跳进了院里。 朱由检借着微弱月光一看,宫院门口牌匾上的大字 “祈祥宫”。 这不是传说宫里,关押犯错,嫔妃们的冷宫吗。 三更半夜,这人,鬼鬼祟祟来这里干嘛? 朱由检趴在墙头,阴暗的一角,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没什么动静,也跟着翻身入院。 依靠黑夜的掩护,他蹑手蹑脚,来到园中央的,一座假山后面。 隐隐约约,听到房间里面,有女子的惊叫哭泣声。 还有一个刻意压低声音的男人 阴恻恻冷笑声。 正当朱由检内心满是狐疑,考虑要不要,再靠近一点看看时。忽然一个人影,踉踉跄跄从房间奔逃了出来。 口里惊呼着救命,原来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后面有一人,一边追一边手里拿着,寒光闪闪的利刃挥舞着 明显是要对女子不利。 好巧不巧的是,女子慌不择路之下,奔往的方向,正是朱由检,藏身的假山附近。 “这下糟了,要被发现了。” 朱由检不及细想,伸手紧紧攥着,藏在袖口里的匕首。 盘算着,如果后面追的,那个行凶之人靠近,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先给他来一刀。 不管是什么人,三更半夜持械,在皇宫里面杀人,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正当朱由检内心忐忑,胡思乱想之际,只见眼前不远处,寒光一闪,一样东西朝着,刚才跑出的女子身后飞去。 女子啊了一声,扑倒在地再无声息。 这时候,房间里,女子呼叫的声音,也没有了。 朱由检估计,这个杀手已经把几个女人 处理完了。 正思忖这些是什么人,那名黑衣杀手,已经慢慢朝着,朱由检藏身的方向,缓步走来。 糟了,难道被发现了? 朱由检吃了一惊,虽然他艺高人胆大,但他也明白,皇宫大内这种地方 --高手如云。 自己目前的状况,不一定是对手,况且还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帮手。 如此,夜黑风高,对方如果把他给,无声无息弄死了 那就冤枉大了。 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行为。 朱由检屏住呼吸,手中的匕首,也快被握出汗水,贴着假山的身子,一动也不动。 等待着对方,靠近他的第一时间,发动突袭。 不过那名黑衣人,往前走了两步,却又扭头朝着另外方向,翻墙而走。 他刚才射出的匕首上,淬有剧毒。 他很确认对方,就算没有被立即杀死,也绝无生存的可能。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朱由检支起耳朵倾听,确认对方确实走远了,才缓步走向,在他附近的那件躯体。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判断女子穿着宫里的服饰。 朱由检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小心翼翼弄着火。 这下看清了对方,果然是宫女打扮,二十来岁的样子。 脸上表情,由于惊恐而扭曲,眼睛瞪的大大的,嘴角还有黑血溢出, 一看就像是中毒而亡。 最可疑的是,这个宫女打扮的女人,肚子还鼓的大大的,明显是个孕妇模样。 “这难道是..?” 朱由检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快步走进了屋里一看,果见房间地上,还躺着三个宫女打扮的孕妇, 死状凄惨。 这帮天杀的,果真是狗胆包天。 不用再多想,朱由检也能猜到,这几个就是传说中,用来李代桃僵的孕妇。 等着天启皇帝死后,被魏忠贤拿来,当棋子用的。 不过魏忠贤,始料未及的是,天启皇帝朱由校,嘎嘣的这么快。 以至于,准备的后招,还没来得及用。 这些人,已经是属于弃子,留下来已经没有什么用,还很可能是祸患。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 杀人灭口。 朱由检自然,不是什么圣母婊,对这几个孕妇的下场,没有太多同情。 不管其中有什么勾当,但可能,其中还有人是梦想着,做太后进来搏一把 没想到最后一尸两命。 不过魏阉的人,做事还真是狠辣,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就算朱由检现在是皇帝,想想也有些心惊。 亲眼目睹了这件凶杀案件,反而给他提了个醒。 在搬倒魏阉之前,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千万不能在阴沟里翻船了。 经历了这种事情,朱由检也没有心思去看张嫣,沿着原路, 悄悄返回。 第四十一章 初闻叛乱 天启七年,九月十八 距离朱由检,登基称帝已经过了快一月。 一个月来,朱由检基本在政事上,没有什么发言,一应事务均委托,魏忠贤处理。 所以过的,还算是比较清闲。 他忽然有些理解,天启皇帝。知道自己,能力不行,索性做个甩手掌柜。 还真是难得糊涂呀。 这天早朝,朱由检本也想着,草草应付了事。 忽然有御史上奏折,讲陕西有乱民作乱,已二月有余,至今仍未平息 并呈燎原之势。 据奏折上说,今岁以来陕西大旱,饥民遍地。 加之疫疾肆流,死民甚多。 七月下旬,白水农民王二、种光道等,聚集灾民数百, 操刀械,以墨涂面为志,插旗起义于白水县。 乱民先是,攻破澄城县,诛杀了知县张斗耀,开仓放粮。 后恐官军合围,退至白水县洛河以北。 在洛河北,不断裹挟饥民,声势日大,遂转战渭北各地,攻城夺寨, 处斩当地官吏,打富济贫 官军多次清缴无果.... “王二,王二,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印象。 据史书记载,算是明末农民起义 ---鼻祖级的人物 也可以说是打响了,明末农民起义的第一枪...” 该来的还是会来,随着小冰河期的到来,大明将面临不可避免的天灾 千里赤地、遍地饥民。 如果处置不好,到时历史的悲剧,恐怕会重演。 “魏卿,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回禀圣上,此事老奴早已知晓。 熹宗皇帝,也曾下旨安抚灾民,并御令从湖广,调集粮食救灾。 当下算来粮食应该已经发放到位。 这些刁民,不思先皇之浩浩隆恩,反倒犯上作乱,罪该万死。 不过,这些人原本不过是,土里刨食儿的庄稼汉,翻不起什么大浪 皇上不必过于劳心。” 看到魏忠贤,把叛乱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根本没当回事儿。 刚才上书的御史,也就悻悻立在一旁,不搭话。 其余众臣,大多纷纷点头,附和魏忠贤的话。 除了有个别出言讲,继续加大力度,清缴乱民外 再没有其他的谏言。 朱由检表示无语,这帮人一个个尸位素餐,难怪崇祯皇帝临死的时候,讲了一句经典的话: “所有文官皆该杀。” 朱由检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发布的命令,很多都不一定能出宫门,但还是忍不住继续发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处理不好,怕动摇国本。” “皇上明鉴,皇上可下旨,让陕西三边总督杨鹤,认真督办此事,务必限期剿灭乱匪。” 魏忠贤想着,反正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事,既然皇上提了 就给他个面子吧。 “魏卿所言甚是,弹压叛乱不是目的,最主要还是要,安抚好灾民,要确保朝廷赈灾粮食,发放到位。” “皇上所言甚是...” “魏卿可知道,洪承畴这个人?” “洪承畴?” 魏忠贤转动了一下脑门儿,对这个名字感觉有些陌生。 “启禀皇上,魏公公,如果奴才所记不差,皇上所说的洪承畴应该是 --洪彦演,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 祖籍福建泉州,现为陕西督粮参政...” 朱由检一看,出来讲话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 ---王体乾。 朱由检知道,这个王体乾也是靠着,巴结魏忠贤上位,早晚有一天要换掉。 没想到这会儿,提及朝廷的官员,竟然如数家珍 看来还是有点本事。 “传朕旨意给杨鹤,抚恤灾民之事,一定要尽心尽力, 魏卿可差锦衣卫督办,发现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截留救灾钱粮者务必重罚; 平乱之事,可让杨鹤,交于洪承畴专办,限期两个月全部平息..” “皇上怎么今天,专门提及洪承畴,难道一个小小的,陕西督粮参政,有什么特别之处,竟得皇上如此看重。 或是有其他人,为皇上引鉴。 不管是哪种情况,下来必须要好好查查,如果却是人才,一定要想办法,为我所用... 魏忠贤脑子里盘算着。 朱由检做为后世的人,当然知道,洪承畴这个在历史上,颇具争议的人。 论起带兵打仗,自然不在话下,可谓是大才。 不然也不能,训练出当时,天下闻名的 “洪兵”。 这个兄弟,人狠话不多,看见流贼上去就砍,打的流贼们,闻风丧胆。 大明鼎鼎的闯王--李自成,当时自诩兵强马壮 遇到洪承畴,几万人被杀的只剩十几骑,狼狈不堪钻山沟里,不敢出来.... 对于目前刚刚冒头,战力很弱的农民起义来说 绰绰有余。 至于后来,投降清朝这一污点,朱由检也表示理解 毕竟人家,刚开始也是绝食求死,只是没死成 至少也算的上一个大丈夫。 至于后来的选择,也只能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毕竟当时的大明,已经是烂到根子里了,之前为了大明奉献了那么多 就算换了老板,也算已经对得起崇祯。 况且,世人大多只知道,骂洪承畴为汉贼。 却不知道,其实他也为,汉文化的承续传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当时,他在清廷颇受重用,经常向顺治皇帝建议,满人“习汉文,晓汉语”, 了解汉人礼俗,倡导儒家学说,淡化满汉之间的差异,得到当朝采纳。 算是对,中原汉文化的存续传播,立下了汗马功劳.... 有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又刚好在陕西,不用就浪费了。 所以朱由检,理所当然的,推举了出来。 魏阉一党和其他大臣,又没有反对的理由,所以此条建议,很顺利的通过了。 下了朝后,魏忠贤立马让人,去查洪承畴的底细。 魏府里,照样人满为患,宛如一个国中之国,很多国家大事和政令,都是在这里敲定的。 不过,这里的最高长官,这会儿手里依旧是,攥着他的宝贝 ---骰子。 “一、二、四点,小,哈哈,不好意思,我又赢了。” 在他对面,有一个身着,宦官服饰的中年人,得意大笑。 如果朱由检在此的话,一定能认出,此人竟是,自己从小的陪读太监,信王府的管家 --徐应元。 要说徐应元为何在此? 当然不得不说,之前魏忠贤还未得势的时候,徐应元和他,都是宫里打杂的太监。 宫里赌博成风,徐应元和魏忠贤,之前也经常聚在一起赌博 自然而然就非常熟悉。 二人的关系,可谓是 --老同事兼赌友。 不过,自从魏忠贤傍上,客巴巴之后,在天启皇帝前面,一天天得势,二人的身份越拉越大。 不在一个等级,也就玩不到一个圈子,关系自然就慢慢淡了。 但如今,徐应元的身价,又开始暴涨。 无他,从小在当今皇上身边,侍奉的人。 按照常理,一定会得到皇上重用,当然就属于奇货可居,成为众人拉拢的对象。 第四十三章 真来奉圣 “皇上,奉圣夫人来了。” 乾清宫里,朱由检正斜靠在软塌上打盹,耳边响起王承恩的声音。 朱由检一个机灵醒了过来,这婆娘,咋又来了。 朱由检不及多想,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坐起身 “请进来吧。” 王承恩应声而出,随后伴随着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打眼一看,正是风流妩媚的客巴巴,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手里都拎着食盒。 一见到朱由检,客巴巴立马脸上浮现妖艳的笑容,上来就要行大礼。 朱由检连忙伸手在空中虚扶了一下:“奉圣夫人不必多礼。” 客巴巴听了也就不客气,大大方方的走上前,甜腻的说道: “皇上还没进午膳吧,老身亲自做了一些点心,专门给皇上送过来。” 朱由检一阵无语,之前只不过是几句客套话,怎么这个奉圣夫人还真来奉圣。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呀,当时还是熹宗皇帝的乳母,都搞的流言满天飞, 现在算是什么情况,还真不怕闲言碎语呀。 朱由检脑补了一下,市井茶楼平民百姓,吐沫横飞的讲述着,当今皇上和奉圣夫人的风流韵事, 很有可能,后世的野史典籍上,也浓墨重彩的纪录几笔,那自己就比窦娥还冤了。 “哎呦,你们几个傻楞着干嘛,还不赶快呈上来打开”。 客巴巴俨然把自己,当做这里的半个主人,当即已经招呼着随从的丫鬟婆子,把食盒里的盘子,在客厅的案几上摆开。 朱由检一看:盐水鸭、红烧全鱼、清炖土鸡、腊味合蒸、素炒莴笋片... 还有五颜六色的各式糕点,虽然都不算是名贵的菜品,但看的出来,都是精心烹制, 若都是客氏亲手制作的话,还真是用了心。 客巴巴一看朱由检对这些菜品都很感兴趣的样子,心下得意。 献宝似的,亲自打开了最后一个陶瓷瓦罐,原来是煲的汤。 “皇上,先尝尝老身煲的汤吧” 说罢,就用调羹小心翼翼成了一碗,端到朱由检面前。 “这是?” “这是老身最拿手的,鹿鞭汤,里面还加了秘制的补药,都是不转秘方哟, 当初熹宗皇帝最爱喝,有大补的功效哟...” 一边讲,还一副你懂得的表情,瞟着朱由检。 朱由检:“......” “这汤要趁热喝,冷了效果就打折扣了” “那个,咳、咳...朕现在还不太饿,要不先放在这里吧。 有劳奉圣夫人,要不您先去歇息,回头我让王承恩安排人,把器具给您送回去。” “哎,老身一点不累,饭总是要吃的嘛,要不老身喂你” 客巴巴边说,边端起面前的汤碗,往朱由检嘴边凑。 朱由检立马尴尬的向后欠了欠身 “朕自己来,自己来” 客巴巴格格一笑, “怕什么呀,难道老身还能在汤里下毒呀” 话说朱由检不敢吃,还真怕这一点, 万一就算不是客巴巴下毒,谁能防得住是不是有心人,在她做菜的时候,在饭菜里下毒呢? 客巴巴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一证清白,拿起碗中的调羹,盛了一勺汤,轻轻吹了两下,送进自己嘴里。 “看到没有,老身自己都喝了,皇上再不肯喝可让老身心冷了。” 复又端起碗,拿着刚才自己用过调羹, 也不避讳,盛了一勺汤就又想往朱由检面前送 忽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客巴巴对旁边一众太监宫女吩咐: “皇上这里有我伺候,你们都下去吧” “是” 众太监宫女不敢违逆,踱着小碎步轻声离开。 只有王承恩还老老实实杵在那里。 “我说你个没卵子的,耳朵里塞驴毛了呀,没听老身刚才说的, 老身要侍奉皇上要用膳,你还像个杆子,立这里干嘛?” 王承恩不敢搭话,只是用眼神偷瞄朱由检。 朱由检一阵头大,还不得故作不满地对着王承恩 “奉圣夫人不是发话了,你还在这里傻楞啥,下去。” 说这话的时候,朱由检内心大骂客巴巴不止: “这脑残女人,把朕的清名都要毁掉了。” 王承恩听皇上都发话了,连忙对着客巴巴,作揖陪着不是离开。 一段饭吃的非常尴尬,就算朱由检为了尽快让客巴巴离开,不顾及自己皇上的形象,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咽把饭菜风卷残云, 但过程中还是被客巴巴吃了不少豆腐。 看皇上吃的这么豪爽,客巴巴还以为自己做的饭菜,朱由检真的太喜欢,不由得心花怒放。 第四十四章 继续弹劾 “夫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呀” 客巴巴刚一进门,就见魏忠贤红着脖子迎了上来,看来今天的酒没少喝。 客巴巴春光满面,杏眼撇了一下魏忠贤 “我不回来你这老不羞还不干出什么爬灰的丑事。” “你这婆娘,竟说疯话。” “哼,别说我没告诫你” 魏忠贤心里有鬼,连忙转换话题 “哎呦,奉圣夫人现在不得了了,连新皇都笼络的住,看来大家以后还都要仰仗您老人家的威风。” 客巴巴自从上次得了新皇的恩旨之后,更加跋扈 “你们这些人,平时能耐的不行,关键时刻哪回不是靠老娘。” “那是,那是,有了夫人在,老夫行事才有底气。” “你那侄儿媳妇不是挺好的吗?” “哎呦,我的夫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和侄儿媳妇有甚关系?” “以为老娘看不出来,那狐媚子动不动,就和你眉来眼去,怕是只有良卿那傻呆瓜,才被蒙在鼓里。” 魏忠贤纵然,脸皮比城墙还厚,但猝然间还是被闹了个大红脸。 幸好他刚喝了酒,脸本就红,恼羞成怒之下,说话也不顾及:“ 别说我,你自己打的什么主意,别当老夫不知道,先皇尸骨未寒,你动不动去皇上那里,凑个什么热闹。” 一听这话,客巴巴立马不干了,有些话毕竟就算知道,也不好讲出来。 当下状如疯魔般,上前去挠魏忠贤的脸。 魏忠贤没料到,这疯婆娘有此一招,躲避不及之下,半边脸上,竟然被抓出了五个血红的道道。 伴随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楚传来,魏忠贤意识到,自己竟然被破了相。 再加上刚喝过酒,脑子还处于晕晕乎乎状态,抬脚就对着,面前的客巴巴,用力踹了过去。 客巴巴只觉得,小腹上被重锤撞击,然后身体就失去重心,腾腾腾后退了几,步摔翻在地。 好巧不巧,后脑勺刚好顶在,旁听石桌的一角,身体也软绵绵地,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哎呦,坏了。” 魏忠贤连忙上前探了一下鼻息,幸好,幸好,还有气。 “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伴随着魏忠贤,一声杀猪般凄厉的尖叫,立马围拢过来了几十号,魏府的丫鬟婆子。 看到客巴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都吓的呆若木鸡。 “都傻愣着什么,快传太医。” 听到魏忠贤的厉呵,众人的神经,仿佛一下子恢复正常,立马有几个机灵的,跑出门去叫太医。 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折腾,客巴巴才悠悠转醒,睁开眼帘的第一慕,就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正是魏忠贤。 客巴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魏忠贤连忙上前去安抚。 他也意识到,今天的举动有些鲁莽,连忙小心的陪着不是。 “哎呦,夫人,老夫喝高了,刚才实在不是有意的,该打该打。” 边说还边装模作样的,在自己脸上,抽打了两下。 客巴巴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仗着新皇对他礼遇有加,甚至还可能,对他有什么想法,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 泼妇骂街的词汇,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只把个堂堂九千岁,骂的狗血喷头。 直到魏忠贤,好话说尽,甚至都差一点跪下,客巴巴的气才稍稍平息。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魏忠贤顶着个熊猫眼,出现在大家面前。 昨晚上,他可是被,客巴巴骂了半宿,再加上脑子里又装着,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 结果一宿都没闭上眼睛。 按说以他的身份,本可以休个病假什么的,但咱们的魏公公,实在是太敬业了,依旧是雷打不动,按时上班。 朱由检还没听说,魏府发生的事情,只是看魏忠贤的精神,有些萎靡。 而且,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脸上有几个血红道道,赶忙故作关切地问怎么回事。 “不当事,昨日臣在家闲来逗猫,结果不小心,被猫爪挠了两下,不敢劳皇上挂心。” “哦?竟有此等恶畜,不顾念主子恩养,反倒做出伤及主子脸面的事情,简直丧尽天良。” 朱由检当然不会,真觉得是猫爪的。 以他敏锐的洞察力,一下就能发现,那明显是被人挠的。 再一联想,放眼而今的大明天下,能有谁敢如此胆大包天,挠魏忠贤的脸。 当然最有可能的,也只有客巴巴,那个泼妇。 这女人还真是生猛,连堂堂九千岁的面子都不给,看来把她留住的做法是对的,至少能拉低魏阉一党,智商的平均水平。 朱由检借机指桑骂槐,但表面上还是又故作关切,让魏忠贤保重身体。 惹得其他人,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魏公公的恩宠,简直无人能及呀。 无论是熹宗皇帝,还是当今皇上,如此的圣宠,简直无以复加。 但朝堂上的人,哪个不是人精,都知道奉圣夫人,是只母老虎。 难得在朝堂,一手遮天的魏公公,还有吃瘪的时候。 心里都暗自乐得不行,但表面上都是一本正经,立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对于皇上的言语,魏忠贤觉得哪里不对。 心里有鬼的他,怎么听怎么像是指桑骂槐,在敲打他。 心惊之余,更坚定了要再试探,皇上心思的想法, 于是用眼神斜倪了一眼,附近不远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王体乾。 王体乾得了魏忠贤的眼神暗示,一脸的苦逼相。 因为一早他得知,魏公公的口信,让他主动提出辞职,目的是再探查,皇上的真实想法。 虽然,有魏忠贤一再保证,不会有事,但他内心,难免惴惴不安。 立在那里,犹豫了半晌,没有反映。 再抬眼偷瞄,魏忠贤要杀人般的目光,王体乾吓得浑身一颤,不得不屈从,出列禀报 “启禀皇上,老奴有事要奏。” “准” “老奴年事已高,今春偶感风寒,虽已痊愈,但总觉身体乏力,一日不胜一日,处理政务也力不从心。 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干系重大,老奴有恐,辜负先皇和陛下厚爱,特此请辞,万望皇上恩准,老奴告老还乡...” 朱由检一听这话,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好你个魏忠贤,又来试探朕。 面前请辞的人,身份可非常特殊,那可是堂堂的 --司礼监掌印太监。 在大明朝,皇帝审批奏章公文,都是用红笔,所以又叫 “批红。” 明朝中后期的皇帝,大都懒于政事,于是“批红”的权力 落到了太监手里。 司礼监秉笔太监,负责用红笔,批示处理意见,是否可以执行。 当初,天启皇帝朱由校,大字不识几个。 又加上其他爱好太沉迷,自然没有什么兴趣,去亲自批阅或者审核奏章。 于是,时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魏忠贤 可谓是一笔可断人生死。 所以也无怪乎,朝廷那么多人,自上而下都,死命巴结魏忠贤。 但只是如此的话,还不足以让魏忠贤,一手遮天,二十四监里还有人,职位比他这秉笔太监要尊贵,那就是 --司礼监掌印太监。 因为被批过红的公文,司礼监掌印太监,都需要再次审核一次,如果认为可以,就盖上公章。 如果认为不好,有权打回去重新批红。 可见,如果掌印太监强硬一点,秉笔太监的日子,是不那么好过的。 魏忠贤深知这一点,为了达到独揽大权的目的,在他和客巴巴的联合攻势下,千方百计搞走了,一手把自己提拔起来的大恩人 ---王安。 而换上了,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王体乾。 如此一来,魏忠贤可真的是,一手遮天了。 看官们可以脑补一下: 朝堂内外,所有人递交的奏折,魏忠贤同意,才能到皇上面前。 还有谁还敢忤逆他的意愿。 至于想弹劾他,说他的坏话,想都不用想。 因为奏折,根本都到不了皇上的面前。 可以说,他想提拔谁,就提拔谁,想罢免谁,就罢免谁。 甚至都经常代替皇帝,下发圣旨。 历朝历代,还有哪个太监,能有如此权势。 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的。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要有个前提,那就是 --皇上授意。 正因为,有当时的天启皇帝默许,魏忠贤才能为所欲为。 第四十五章 掌印太监 后世之人,很多观点认为,崇祯上台后除掉魏忠贤,才导致清朝灭亡。 这种说法,也对也不对,若魏忠贤一直掌权,崇祯还只能继续,和天启一样做个摆设。 所有的意志,得不到贯彻。 而崇祯同志,确实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青年,绝不允许有这样的情况一直存在。 从这点来讲,魏忠贤不得不除。 但说不对,是因为崇祯皇帝,不应该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所谓阉党,其实也是皇帝的爪牙。崇祯因为上位之初痛恨阉党,结果稀里哗啦,三下五除二,一阵操作猛如虎。 杀得个人头滚滚。 造成的后果是,阉党是被清除干净了,他自己的爪牙,也全部被拔掉,然后就只能任由,东林一党做大,把持朝纲。 一个刚步入工作岗位的小年青,哪里会是一帮,官场老油条的对手。 就算他是皇上,也只能天天搞的焦头烂额,一辈子和文官们,斗智斗勇。 再加上他,虽然有大抱负,但实无大才,性格又多疑善变。 造成的结果就是,忠心想做事的人,得不到重用,朝堂上才更加乌烟瘴气。 后期的朱由检,应该自己也意识到,对付这帮文官集团,还是宦官好使。 于是又不得不食言,重新重用宦官,这一点越到后期越明显。 看起来像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但也是无奈之举。 朱由检关于其中的利害,自然是非常清楚。 所以,虽说想着要,除掉魏忠贤,但没想着,上来就一棍子,把魏忠贤打死。 皇权自然是,牢牢把握自己手中,才最安稳。 至于党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利益纠葛,就会有争斗,从古至今,永远别想着杜绝。 反过来,只要掌握好平衡,有时,党争用的好了,反而是更容易,把朝廷各方势力,操持于股掌之中。 因为他们争执不下时,最后还只能找唯一的裁判 ---皇帝。 朱由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王体乾,心里在一阵盘算。 他当然知道,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一职务的重要性。不是对自己绝对忠心的人,怎么可以当此大任。 王体乾是个什么货色,朱由检心里一清二楚。 本来,朱由检想着,鉴于这个位置的重要性,如果轻易动了,难免会引起魏忠贤反弹。 但既然,他上杆子要把,王体乾推出来,不做点啥, 还真对不起作为一个穿越者的身份。 “魏卿,您的意思呢?” 朱由检不急着表态,反而是问魏忠贤的意见。 身着华丽蟒袍的魏忠贤,听皇上问他的意见,早就想好了托词: “启禀皇上,掌印太监一职,干系重大,非德才兼备之人,不可得其位。 王公公自熹宗皇帝在位时,一直克己奉公,无甚差错。 但既然他身体抱恙,无法担此重任,也不能因此,误了朝廷的大事。 具体如何,还要请皇上圣断。” “好嘛,这个老狐狸,这是又把皮球,踢回来了。” 朱由检心中冷笑,面上却作为难色: “哎呀,这可真是难办,王公公有大才,又办事勤勉。 于江山社稷都有大功,朕怎舍得放王公公走。 但既然魏卿也说了,王公公身体抱恙,朕总不能不近人情,让有功之臣,晚年不得善终。 那就依魏卿的意,让王老公公还乡颐养天年,另赏赐黄金五十两,白银一千两,锦布三十批,略表其功勋。 听到皇上这样讲,朝堂上里面鸦雀无声,安静的连落下一根针,都能能听到。 王体乾更是,忽然身子一歪,扑倒了地上,看上去像是,真的病了一样。 “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朱由检连忙大声吼叫着,让传太医。朝堂上,也立马乱作一团。 过不多久,就有一名中年太医,小碎步跑上前来。先是毫了一下脉,又翻看王体乾的眼皮,然后又在人中位置,用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 大拇指与食指,轻轻捻动,不一会儿,王体乾就悠悠转醒。 “老太医,王公公到底是怎么了?” “回禀皇上,王公公因为脾胃热,加之本有隐疾,劳思过度。 想必是平时太操劳,又没注意保养,以至于当场昏迷。” “哎呦,怎滴这样严重,之前朕还以为,王公公言语略有夸大。 没想到,真的身体抱恙于斯,赶快搀扶下去,好生休息。” 王体乾本来,哪有什么病。 就算是身体有不适,那也是平时酒色过渡,加之生活不规律,导致有一些,常见的老年病。 刚才晕倒,只不过是听皇上,竟然同意自己辞官。 那自己这辛辛苦苦,在魏忠贤面前,一直装孙子,才得来的职位,稀里糊涂就要丢了。 急火攻心下才晕倒。 但在众人看来,王体乾确实是,今天提过要辞官,辞官的理由也是--身体抱恙。 况且刚才,确实是在朝堂,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晕倒过去了。 看来真的是病的不清。 不过按照以往惯例,朝堂官员辞职,皇帝都是要先拒绝的。 而且至少要,请辞个三次以上,甚至有的几十次以上,皇上才同意放人。 这是不成文的礼节,表示对官员的尊重。 没想到,皇上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就同意了。难道是还不知道,其中的关窍。 想想确实有这种可能,毕竟皇上刚继位,礼节上不能面面俱到,也有可能。 朝堂上,目前最郁闷的,除了王体乾,就是 魏忠贤。 他本意是想,让王体乾辞职,来试探皇上的心意。 但由于朱由检的表演,没有一丝破绽,他竟然什么都没试探出来。 而且皇上的理由,是听自己的建议,让王体乾告老还乡。自己有这样建议吗,好像是有。 也不对呀,我只是说王体乾,身体抱恙,让皇上自己定夺。 这样算不算,是自己首肯的?魏忠贤一时半会儿,竟然脑子有些蒙。 但他知道,掌印太监这一职位,王体乾铁定是保不住了。 既然王体乾不能用,这么重要的位置,还是要放个自己人才行。 心思急转之下,魏忠贤就想到了--徐应元。 第四十六章 花落谁家 虽然说,还是感觉有些不妥,但扶徐应元上位的话,也不算有什么损失。 毕竟,他之前登门求过自己,以后还不得,仰仗自己的心思。 想到这里,魏忠贤也不再犹豫,当即禀报: 启禀皇上,既然王体乾,已经不堪重任。 掌印太监一职,又不可一日无人,请皇上明示,谁可担当此任。 听魏忠贤这么讲,朱由检确实,还没有想好。 王承恩是一个比较好的人选,但现在资历还不够,而且打算以后,让他担任“秉笔太监”。 其他人自己也不熟悉。 忽然想到,客巴巴昨日透漏的口风,徐应元到访魏府。 难道魏忠贤,属意的是徐应元? 按说,在朱由检看来,徐应元这个人,其实也没什么毛病。 作为,从朱由检还是年少时期,就跟随在身边的陪都太监,徐应元向来做事,兢兢业业。 后来到了信王府,做了管家后,也是殚精竭虑。 后世史书记载,魏忠贤自觉大难临头,最后去求,崇祯身边的亲信太监 --徐应元。 徐应元也非常实在,真的找崇祯皇帝,给魏忠贤求情。 但要知道,魏忠贤当时,可是崇祯的一块心病,好不容易就要除掉了,竟然还敢有人过来求情。 崇祯自然非常生气,把徐应元打了一顿,赶出京城。 其实说来,徐应元确实是,有些冤枉。兢兢业业为崇祯,服务了那么多年,就因为一句谏言,就被乱棍打出了。 他当时,也不过是因为,和魏忠贤有旧交,为了讲义气而为朋友出头,严格意义上讲,并不算是投靠了魏忠贤。 毕竟他当时的身份,是皇上身边的老人。有了这层关系,后台已经够硬。 没有必要,完全依附魏忠贤。 况且他又不傻,明知道出面求情,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但还是去做了,可见还是,重情重义之人。 所以说,徐应元还是可用之人。 于是试探着讲: “朕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不如掌印太监一职,先不落实。由原信王府,管家太监徐应元,暂时兼任。” 魏忠贤一听,和自己原先计划的,差不多。 既然皇上也发话了,让徐应元接替这个职位,也未尝不可。 当下也赶紧附和朱由检的提议。 既然是,皇上和魏公公,都属意的人选,其他人等自然无话可说。 于是这件事就算敲定了。 …... 散朝后,王体乾眼泪旺旺地,在魏忠贤面前诉苦,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 他的上位,虽然是依靠魏忠贤和客氏,但自从上台后,那真是一只听话的狗,替魏忠贤干了多少脏活累活。 没想到最后,换得了这样一个,被抛弃的下场。 心烦意乱的魏忠贤,今天的事情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本是想着,继续试探皇上心思,但结果好像,啥都没试探出来。 反而白白折损了,己方的一员大将。 看起来皇上,还是比较尊重,前朝的老人儿。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魏忠贤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但看到王体乾,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本就有些心烦意乱的他,更加窝火。 真想给对方两个耳光。 不过对于这位老兄,之前一直合作的都很愉快。 当初对付东林党时,王体乾帮忙出了不少力,要不是他,魏忠贤也不会,那么快就在朝堂上得势。 可谓是对自己---忠心耿耿。 但情况已然如此,也无再更改的可能,只好对王体乾好言相劝。 他知道王体乾贪财,又赠送了不少金银财帛。 这是魏忠贤的一贯套路,屡试不爽。 喜欢女人就给你送女人,喜欢钱就给你送钱,喜欢官就给你安排官做。这也是很多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的原因。 终于打发走了王体乾,魏忠贤赶忙叫来,自己的心腹魏希孔。 让他去信王府走一趟,亲自把徐应元--徐公公请来。 魏希孔唱了声“诺”,匆匆离开。 过不到半个时辰,徐应元一脸喜气洋洋,来到了魏府里。 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他已经知晓,圣旨也已经 传到信王府。 从一个信王府的管家,直接升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可谓是一步登天 虽说,还是暂代,这又有什么区别,以后只要在皇上面前,尽心办事 哪还有不扶正的道理。 但他也自认为,背后魏忠贤肯定是,出了大力,不然王体乾干的好好的怎么可能会主动辞官。 于是他一见到魏忠贤就连忙大老远深揖行礼: “奴才见过厂公。” “哎,徐老兄何必如此客气,以后,您就是堂堂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咱们这些人,以后还不得仰仗您--徐公公不成。” “哪里哪里,实在是折煞老奴,若不是您老出手,老奴哪有这个机会。” 在魏忠贤面前,徐应元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魏忠贤一看,徐应元这么上道,之前心中的不快,一扫而空。 大笑着,挽起徐应元的一支胳膊,坐在了客厅的茶桌旁。 老赌友聚在一起,当然少不了,研究他们的共同爱好。 魏忠贤等人有意进一步笼络徐应元,自然也舍得下血本,徐应元赢了个盆满钵满。 最后实在是,收银子收的不好意思了, 主动提出结束收场。 魏忠贤哪肯放徐应元离开,硬拉着胳膊,把徐应元拽到,旁边早已备好的酒宴。 并召唤自己最钟爱的小妾,坐在徐应元身边 陪着倒酒。 面对魏忠贤,这么热情挽留,徐应元自然要给这个面子 酒桌上,大家都很尽兴。 借着酒兴,徐应元自是表达了很多,以后为魏忠贤,好好做事的许诺。 魏忠贤更加开心,酒也就喝了,七八分醉。 直到华灯初上,酒席方散,宾主尽欢。 第四十八章 魏阉献女 转眼就是天启七年,九月二十七。 虽然已经夜深,御书房里,朱由检还端坐在,宽大的案桌前,认真翻阅着奏章。 旁边王承恩,静静伺立,丝毫不敢打扰。 偶尔偷瞄一下主子,心里也不仅一阵感叹:主子爷真是勤勉国事,实乃我大明的福分。 朱由检没有那个雅兴,去考虑一个奴才在想什么。 他也不是真的想做一个天天加班加点的苦逼总裁,一个好的老板只有做到了人尽其才就会越轻松 才是能把公司经营好的成功老板。 他当这个皇帝才一个多月,虽然自身有后世的见识为底蕴,但想经营好大明集团这么庞大的帝国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虽然这一个多月来他表面上什么事情都照旧继续放权,看起来像甩手掌柜,但私下里还是下了很大功夫去了解政务,有时候熬得晚了就直接在御书房睡下了。 朱由检正认真翻阅着陕西三边杨鹤送来的奏疏,说已经安排洪承畴在陕西榆林编练新军,想请皇上赐名,忽然门外有小太监跑进来通传: “启禀皇上,魏公公来了。” “他?他来干什么?” 虽然有些疑惑,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到位,立马招呼一声: “快请,上茶。”旋即一声熟悉而又爽朗的声音传到朱由检耳中: “哈-哈-哈,见过皇上,这么晚了还来拜见真是失礼。” 声音由远及近,一个身穿朱红色蟒袍的身影出现在朱由检面前,不是魏忠贤又是哪个。 只见他满面和煦笑容就像邻家大叔,对着朱由检就要行大礼,被朱由检摆摆手制止了, 于是魏忠贤也不客气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大喇喇坐了下来。 “魏卿找朕有何事呀?” “老朽听闻最近皇上一心专于国事,每天在御书房熬到很晚,老朽深受感动,所以专程前来探望,果不其然,皇上真真是废寝忘食。” “哪里哪里,有魏卿这样忠君体国之士为朕分忧,朕觉得轻松自在许多,但毕竟朕刚涉朝政,却是有很多情况需要了解。” “皇上圣明,国之大幸,然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要以龙体为重,张弛有度才行。” 魏忠贤又呵呵诡异一笑,双手在面前轻拍几下对着外面一声高喊 “请进来。” 朱由检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一阵幽香就扑鼻而来 伴随着泌人幽香的是四名分别身着红、橙、黄、蓝的妖魅女子 婷婷袅袅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看容貌,个个都是上上之姿,并且见了朱由检,竟然还都不怯场,纷纷上前盈盈一礼后火辣辣的目光盯着端坐御案前张的风流潇洒的青年君王,一边格格抿嘴浅笑 一边还不忘搔首弄姿眼神放电,弄得朱由检自诩脸皮这么厚的老男人 都有点快招架不住了。 自从几个女子进门,魏忠贤就目光如炬的仔细盯着朱由检脸上的表情, 看他没有丝毫不悦之色内心就一阵窃喜。 当初他也靠这一招笼络过木匠皇帝朱由校,年轻人血气方刚,我就不信你不上钩,等以后食髓知味了, 哪还有闲心管理朝政。 当然也就没有更多精力去对付他魏某人,以后朝堂内外还不是要照样仰仗他九千岁。 魏忠贤心里想着,脸上的笑容也更胜,对着朱由检哈哈大笑两声: “皇上,良辰美女不可辜负,春宵一刻值千金,老朽就不在这里碍眼了,以免打扰了皇上的雅兴。” 一边说一边起身,还不忘叮嘱四名美女要伺候好皇上。 朱由检装作非常欣喜的表情 亲自恭送魏公公出门,口中不免又夸赞魏忠贤“即忠且贤”、“国之栋梁”之类的话, 只夸的魏忠贤心花怒放,心中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送走了魏忠贤,朱由检回头坐到御案前,四名美女立马就环绕了上来, 围在他的身侧不住搔首弄姿,朱由检不禁满脑黑线,他自然是知道魏忠贤打的什么算盘, 但目前不是翻脸的时候,至少在他觉得有资本和魏阉公开翻脸以前还要给对方玩世不恭、安于享乐的花花公子形象。 第四十七章 先行敲打 第二日上午,早朝刚一结束,徐应元就出现在朱由检面前。 在他身后的只有王承恩,其他人已经被提前打发走。 看着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徐应元,朱由检也不先让他起身,而是直接发问: “徐公公,你在朕身边侍奉多久了?” “回皇爷,奴才只打皇爷从小在宫里读书起,就一直陪着,到现在已经九年有余了。” “九年了,你可算是朕身边最早的一拨老人儿,朕信重你,所以才让你暂代掌印太监一职,你可有什么想法?” “回皇爷话,奴才哪敢有其他想法,皇爷委以重任,是奴才天大的造化,自当忠心为皇爷办事,效犬马之劳。” “朕且问你,昨个儿下午去了什么地方?” 朱由检忽然转换了话题。 徐应元听了脑子一蒙,皇上干嘛有此一问,难道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 连忙恭恭敬敬回话:“回禀皇爷,奴才昨天去了魏府。” 因为昨天魏希孔当着众人的面去请的他,当然这种事情瞒不过皇上,也就老老实实回答。 “哦?都去做了什么?” “玩骰子,还有还有...” 徐应元脑袋一翁,不敢说下去了。 按照大明祖制,国丧期间,百日内不得饮酒作乐。 虽然这些定律很多人私下里都会违背,但私下里做是一回儿事,摆到明面上讲又是一回事儿, 而且当面问的可是皇上,如果认真起来,这种事情可是重罪,徐应元哪里敢说出口, 只不住懊恼昨天没有拒绝魏忠贤的邀请。 “还有什么?” 朱由检语气不怒不喜,但声调却是提高了几分,任谁都能听出,皇上好像有些不耐烦。 徐应元背上冷汗直流,只得硬着头皮回话:“还有...还有饮酒。” 徐应元回答的细如蚊蝇,但这么安静的宫里,任谁在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徐应元心想,这下完了,还幻想着能好好在皇上面前表现,早日扶正,没想到刚一上岗就被抓到这么严重的错处, 这下完了完了。 “朕且再问你,你是朕的人,还是那魏忠贤的人。” 没想到朱由检话锋一转,不提饮酒作乐的事儿,反而有此一问。 一听这话,站在朱由检背后的王承恩眉毛偷偷挑了挑,嘴角泛起不宜察觉的弧度。 因为他想起,之前在信王府里,皇上还是信王的时候,也是这么问的他,幸好自己当时机灵,反而因祸得福, 得到了皇上的信重。 不过徐应元听了这话可是无论如何都笑不起来的,而且是如遭雷击,脑子里飞速旋转: “皇上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对自己交好魏忠贤有意见,不是据说皇上自己也很看重魏公公...” “说” 朱由检完全不给徐应元多思考的机会,这次问话的语气又加大了好几个分贝,任谁都知道皇上这是生气了。 徐应元吓的浑身筛糠,上半身伏倒在地,一个劲地边磕头边哀告似的回话:“奴才生是皇爷的人,死是皇爷的鬼,皇爷让我往东绝不敢往西...” 看着面前磕头如捣蒜的徐应元,朱由检也知道敲打的差不多了,凡事过犹不及,冷哼了一声道: “起来吧。” 徐应元又使劲磕了几个响头,才战战兢兢起身。 “朕准你和那魏忠贤亲近。” 徐应元以为皇上这是说的反话,刚站定的双腿一软,差一点又要跪在地上,强忍着没有摔倒,却因为太过紧张和恐惧,下身小便失禁,尿湿了一裤子。 看到徐应元在自己面前如此狼狈的模样,朱由检心里暗自好笑,又因闻道隐隐约约的尿骚味,不愿再和徐应元多费口舌, 说话也单刀直入 “徐应元,朕知道你之前一直和魏忠贤交好,但朕也明确告诉你,朕不喜魏忠贤,早晚有一天朕也会除掉他,希望你看清形势。”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再也不敢踏进魏府半步,再也不敢和魏忠贤多说半句话...” 刚被吓得尿了裤子的徐应元,听到皇上的话如五雷轰顶 “什么,皇上以后要除掉魏忠贤,这可是惊天的消息,之前自己和魏忠贤走那么近,不是自己找死吗。” 于是又吓的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哀告。 “朕刚才难道没有讲,准你和魏忠贤亲近。” “啊,这是何意?” 徐应元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竟也顾不得礼节直接发问。 “还当你是个精明的,连这也看不明白?” 徐应元本来也不是蠢笨的人,经朱由检一提醒,立马恍然大悟,大着胆子试探问道:“ 皇上让奴才亲近魏忠贤,是为了麻痹他,还有顺便方便打探消息?” “算你还没蠢到家,起来吧,快去换条裤子。以后只要你衷心为朕办事,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谢皇爷恩典,谢皇爷恩典,奴才不敢奢求皇爷什么,只要让奴才能在皇爷面前侍奉,就算做牛做马奴才也心甘情愿。” 经历了刚才一出,徐应元感觉如同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得到了皇上最后的许诺,又像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无论是谁,面对这种场面,也都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于是也不敢再多待,千恩万谢地告辞离开。 待徐应元走后,朱由检扭身问立在后面,如同空气的王承恩 “你觉得徐应元可不可靠?” “奴才不敢乱讲。” “讲” “回禀皇爷,奴才和徐公公在一起共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在信王府的时候,尽心尽力办差大家伙儿都看的明白,而今皇爷把这么机密的事情都告诉他, 想必皇爷心里也是比较信重于他。” 这个滑头,讲了等于没讲,不过王承恩这人人品还算可以,不背后乱嚼别人舌根子,而且看到徐应元爬上高位也不嫉妒,自己用他还真是用对了。 朱由检内心对王承恩的评价更高了,说话也更加随意: “王承恩,你觉得朕能做一个好皇帝吗?” “那是自然,只打在信王府上,老奴就看出来皇爷有鸿鹄之志,大明的江山有皇爷坐镇,那是天下黎民百姓的福分。” “嗯,讲的好,讲的好,虽然朕知道你是拍朕的马屁,不过听了还真是舒服。” 平时不够言笑的王承恩,也被朱由检这么无厘头的话逗乐了 “自己家皇爷,有时还真没有一点架子,是个好主子,这辈子我跟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