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人夫攻的贤惠日常》 1. 穿书 [] 第一章 过完年后,A市暖和了一点,也仅限一点,昨夜还落了雪。 今早起来,花坛上的万年青宽阔的叶片上平铺薄薄的一层雪。 时白整理了一下电脑包,大阔步离开家。 刚刚走出小区,兜里的电话响了,时白接过电话,里面的男声似是不稳,打着颤问他,还要多久。 时白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时白简明扼要地回复自己刚刚出发。 对面似乎并不关注,只是嗯嗯呃呃应了几句,随后传来一声似痛苦似舒服的长吟。 时白立马摁掉手机,挂断前影影约约听到另外一道男声:“……男友……刺激。” 时白指腹用力按动关机键。 第十八次。 ‘约会’定在明都·温泉山庄,山庄颇负盛名,游人如织,但时白并不关心温泉私汤。 他不过是原著主角攻受play中的一环。为此他特意带上电脑,就当换个地方工作了。 时间掐得刚刚好,时白提前抵达半刻钟,拒绝侍者的引导,熟门熟路地在偏僻一角停下来。 温泉山庄占地颇大,里面一栋栋的三层别墅林立,每户别墅都设置有专门的密码锁。 时白输入开门号码,29980603。 这是原著中主角攻的生日。 进了门,屋内无人,进门左侧有一条蜿蜒的原木楼梯。时白往上挑了眼,楼梯上散落着几件零落的衣物,触电般收回视线。 时白就近挑了一沙发,取下电脑包,打开电脑,熟练地开始写代码。 安静做好一个炮灰应有的本分。 不问,不听,不说。 客厅钟表的时针滴答作响,时白一直沉浸在代码之中。 书中世界大有不同,却又殊途同归。 时白从一开始地生疏逐渐上手,再到现在可以接一些商单,只花了两个月的时间。 最近接的这个单子颇有难度,需要耗费的心思也不少,但相应拿到的钱也就越多。 屏幕上流转的数据流映射在黑色的瞳孔上,终于鼠标点击到确认键上。 大功告成,时白心情不错地关掉电脑。 到账的钱款可以支撑父子二人半年的生活,他终于可以放松一点,不需要敲代码直到凌晨。 收好电脑,时白这时才感觉到腹中饥饿,他揉了揉胃,起身找吃的。 别墅里的冰箱食材还挺新鲜,他不客气地将所有食物全部取出来,再从橱柜中找出面条,忙碌半晌,色香味俱全的西红柿鸡蛋面出炉。 时白将面条端到餐桌上,刚刚坐下时,就听见一道重物落地声。 他眉毛都未动,继续大快朵颐。 厨房背对着客厅,隔着一层玻璃门,两道影子投射在玻璃门上,影影绰绰的,交·颈缠·绵,情至深时动作越发激烈。 行动间又无意扫落摆件,又是一阵重物倾倒的声音。 “你小心点~”一道温软的男声响起,可惜他语末波浪般的声调并无半分威慑力。 “那就让他听见。” 门外的声音愈发激烈。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一道欢快地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时白淡定地接通电话,全然不顾门外的慌乱。 直到电话挂断,外面再也未响起奇怪的声音。 时白埋头吃饭,‘欻’,厨房的玻璃门被拉开了。 他低垂的视线落到一双□□的双足上,立马收回视线放在碗中。 “咳,还有面条么,我好饿。”安燃面上带着一点尴尬,直到时白头也没抬后,心弦顿松。 他双手撑在餐桌边,身上的浴袍带子垂到桌上,眼神直直落在时白碗里的煎蛋上,不自觉地舔了一口唇瓣。 煎蛋被捞起,上面挂满汤汁,袅袅的白烟在眼前晃动,安燃咽了口唾沫,下一秒被送进口中,一咬而尽。 完全忽视安燃炙热的目光,时白几筷子迅速消灭掉碗中的面条。 将筷子放下,时白抬起头,眼前出现一张清纯美少年的面孔——头发散乱着透出自然的凌乱美,皮肤似水蜜桃般白里透红,卷翘的眼睫下是一双小鹿般莹润的双眼。 他披着浴袍,浑身水汽腾腾的,给人一种饱受情·欲滋润的感觉,眸光流转间自带一种风情。 安燃想蹭一口面的心思被掐灭,整个人饿得打蔫,他坐在时白身旁:“好饿啊!” 时白沉默一秒:“我给酒店打电话备餐。” “但是你的面看着好好吃啊!”安燃直起上身,眼神幽怨,“都不给我留一口。” 时白说:“那只是最简单的面条,你只是饿了,酒店很快会送餐过来。”说完,他给对方倒了一杯茶,算做小小的补救。 安燃接过茶杯,有些不开心地抿了一口:“不好喝。”放下茶杯,安燃歪着头看他,突然凑过来伸开双臂,想要拥抱他。 时白条件反射地欲起身,又硬生生顿住,温香软玉入怀,可他整个人僵硬似木头般。 所幸安燃只是蜻蜓点水般拥抱一下,微微接触后就放开了:“谢谢你时白,如果没有你,我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同意我出来的。” 时白轻呼一口气,将手放到背后,随即挂上温柔地笑容:“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安燃说:“你最好了,时白。” 山庄送餐很快,精美的菜肴摆满餐桌,安燃拿着两双筷子,正想唤时白一起过来吃。 就看见时白朝沙发走去,他眼神一顿:“你要走了吗?” “已经很晚了。”时白拎起电脑包,朝他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转身要走。 “欸,”安燃突然想到,担心问,“你们家还好吧?” “很好啊。”时白朝他笑了笑,迈着步子走进漫漫夜色里。 望着时白离去的背影,安燃冥冥之中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时白也离他越来越远。 “爱是飞蛾扑火~”专属铃声响起拉回安燃的视线,他立马将时白抛掷脑后,甜蜜地接通电话,“喂~” * 时白下了地铁,骑着共享单车去超市买了点打折的蔬菜,回到家时已经到晚上八点钟。 家里的电视开着,沙发上人歪坐着,时白走近看,时潭已睡着了。 时白轻手轻脚回到房间,放下电脑包,换上家居服出来。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绿色的菜罩子,他提起来,发现里面罩着一菜一汤。 “回来了?”时潭嗓音里带着刚刚睡醒后的嘶哑。 “爸,吵醒你啦?快回床上睡吧,小心着凉。”时白说。 时潭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说:“吃过饭没,没吃去热一下。你和小温处得怎么样?” 时白沉默一瞬,又笑着说:“挺好的。”他端起菜放进冰箱,“我吃过了,和小温出去吃的中餐。” “好,小温那孩子人乖乖巧巧的,知道我们家破产也没和你分手,是个好孩子,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见时白乖乖点头,他才起身朝屋内走去:“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代码白天写,晚上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 时白眼睛一酸,担心被爸爸发现自己的异样,假装在整理冰箱,一边强压哽咽回复道:“好,你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 老旧的木门‘嘎 2. 上门遭拒 [] 第二章 时白飞奔回家,家门紧锁,他快速拍打铁门,心焦如焚。 快开门,千万不要有事。 “吱,”门开了,时白扒住门,收到自家老父亲的一个趔趄。 “干什么呢?”时潭嘟囔地抱怨一句,“毛躁地很。” 时白上前双手扶住爸爸,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查看父亲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口,悬着的心顿时落下。 时潭这才发现儿子的异常,担忧地问:“怎么了?” 时白扶着爸爸回去坐下,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说清楚,他拍了胸口,说:“幸好你没事。” 时潭皱眉,他从商向来奉信“儒商”那一套,从不与人为难。 因为信错人被昔日好友坑了一把,这才跌下高台,可他一向风评不错,没什么仇人。 时白摸不着头脑,有谁还想着已破产的父子俩呢? “好了,不去琢磨了。”时潭豁达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事我担着就是,只要不连累你,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时白不想父亲太过担心,也转移话题:“锅里的玉米你吃了么?” “我不吃玉米,我要吃煊软的大白馒头。”时潭咂咂嘴,“小白手艺越来越好了。” “不行。”时白认真说,“你最近血压有点高,得多吃粗粮。” 时潭表面上失落,心里却熨帖。 家里破产后,小白没嫌弃他,反变得体贴、成熟,父子关系愈发紧密。 他皱着眉啃玉米,内心感慨,幸好有儿子,否则他恐怕迟迟走不出破产的阴影。 时白三下五除二解决早饭,进了屋子后从柜子里摸索出一把刀具出来。 这玩意还是原主痴迷军·事电影,特意从国外搞回来的瑞士军刀。后来又迷上别的电影,军刀早被抛掷脑后。 掂量一下刀具,再检查一下刀的锋利度,时白满意地将刀放到枕头下。 时白走到客厅,打量四周,房子老旧、家具过时,好在外门是老式的防盗门,结实耐造。 老小区的保安年龄比他爸还大,安保形同虚设,还是要攒钱换一间安保不错的房子租住。 时白拿出电脑来,坐在沙发上埋头苦干,这可是接下来换房的依仗。 不知道时间流逝,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时潭从屋里探出身来:“谁啊?” 时白制止时潭开门的举动,回屋拿起钢刀后,走到门口,问:“谁?名字?” 一道陌生男音响起:“你好,我来拜访时伯父。” 时白看向时潭,时潭一脸迷茫。 “应该不是坏人。”时潭道。 时白握紧钢刀的手松了几分,旋即又攥紧,他挡在时潭前面,拉开门。 数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前,其中几人正是先前在楼梯间偶遇的面孔。时白心中一紧,欲亮出刀子时,为首的将手中的礼盒、水果堆到时白面前。 “你好,时伯父在吗?” 时白提着的劲一松,眼前的男人矮他几公分,他低垂着视线看见男人容貌绮丽,及耳的发丝用发胶抹在脑后,金丝眼镜戴在那双桃花眼上,褪去几分浪漫的气息,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不待时白反应,时潭伸出脖颈来,脸色瞬间阴沉:“顾尘,我已经明确拒绝你,希望不要再来打扰我。”说完,拉着时白往家里走,反手关上门。 铁门被关得震天响,惹得邻居们探出头来看个究竟。 面对四周人看热闹的眼神,门外的几人仿佛猴子似得,其中的胖子扯着嗓子吼道:“看什么看?小心我找人挖了你的眼睛!” 邻居们纷纷收回视线,小心关上门,不敢再看。 顾尘将手中的礼盒果篮往旁边瘦子怀里一塞,大踏步离开筒子楼。 “老大,咱以后还来么?”刚刚一脸凶相吼人的胖子此时憨厚地问道。 瘦子一个眼刀飞过去,立马让胖子住口,小声道:“没看见老大正心烦着么?” 顾尘身高腿长,走在前面,后面人得快走才跟上步子。 下了楼梯,午时的阳光洒在身上,令人心情都愉悦不少。 顾尘顿住脚步,他回眸仰视三楼,那里时家的阳台上摆放几株绿植,几件衣服随风飘摇。 “我拿定他了。” * 时白放下钢刀,疑惑地注视着父亲:“那些人找你做什么?” 时潭背着手回到沙发上坐着,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讨债的。现在几点了,中午吃什么?” 看出对方拙劣地转移话题,时白没有追问,顺着话题道:“红烧带鱼、番茄鸡蛋汤、蘑菇炒肉。” 吃完饭,时潭难得的去找隔壁王大爷下棋。 时白在厨房里洗碗。 穿书后,他爱上做家务,洗碗、扫地时,他放空身心,灵魂似乎踩在女神飘摇的裙摆上,变得轻盈、飘飘然。 时白专注着洗着手中的碗,洗碗巾细细擦拭碗口,眼神虔诚地仿佛信徒擦拭神女像。脑子里回想上午发生的事情。 顾尘。 原著里,孤儿出身的李煊误入歧途成为会所的牛郎,凭借高超的技术、会来事的性格与主角光环,踏着无数人的骸骨、利用无数人的真心,一步步走上黑暗帝国的最高峰。 文中,主要描写了他与主角受安燃的爱情故事,渣攻贱受、恩爱与背叛、虐恋情深,情节跌宕起伏。 而顾尘算文中重要的配角。 与主角攻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双双进入会所,而后顾尘从一个服务生慢慢爬到会所的高层。 他具有颇高的经商天赋,经营规模不小的灰色产业,并且抓准时机洗白上岸,成为A市著名的企业家。 时白欣赏顾尘的目标坚定,深陷泥泞却能从困境突围。 可他找时潭做什么? 时白仔细地擦拭油烟机、燃气台,再用清水抹了一遍。 原著里顾尘的发家史一笔带过,只说转型成功。 全A市都清楚地知道时家企业曾两次成功转型赛道。 这么看来,对方欲邀请爸爸出山,为其转型之路寻一个经验丰富的掌舵手。 想到今天时潭的反应,时白为对方捏了把汗。 时白洗干净帕子,然后晾在阳台通风处。他甩甩手上的水珠,目光漫无目的游弋。 天气转暖,楼里的不少老人都出来活动,时白看见时潭在树荫下,手里握着象棋,老谋深算的模样似乎可以一窥曾经模样。 恰好王叔抬头看见他了,朝他招了招手。时潭也望了过来,父子二人的目光撞到一起。 时白向他招了招手。 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时白的脸颊沐浴在暖阳下,驱逐走初春的寒意。 至于顾尘的邀请,全凭父亲的想法吧。 时白原以为顾尘被狠狠地下面子,近期怕是不会再来,谁知对方越挫越勇 3. 进医院 [] 第三章 时白穿行人行道,距离小摊越来越近,冥冥之中生出股焦急来,他顾不着洒出的鸡汤,快速地穿行而过。 “不好意思让一让,”时白挤进人群,“我手里有汤,小心洒在身上。” 围在摊子边的行人听见这句话,纷纷侧开身来。 时白挤进中心圈,视线定在摊子上时,心脏骤然一缩。 摊子被人踢翻在地,满地的饰物、玫瑰,一片狼藉。 时潭呢? 他焦急搜寻着,此时散乱摊子的左前方有三个黄毛混混,为首的正揣着侧卧倒地的身影,嘴里不干不净:“老不死的,没交保护费敢在街边卖东西,当青龙帮死的?” 侧卧身影的衣服赫然是昨晚他放在时潭床前的夹袄,时白心中的弦断了,目眦欲裂:“住手!” 他甩掉原本小心看护的饭桶,摸出随手携带的钢刀,赤红着眼眸,刀尖指向几个混混。 混混们停住动作,表情不善地望向声音来处。 随后几人也掏出家伙,说:“你哪个帮的?” 时白一步一步逼近他们,摄人之势逼得几人情不自禁后退。 领头的混混恼羞成怒,上挑钢棍,发狠说:“兄弟们,狠狠教训他一顿。”身先士卒地朝时白冲上去。 另外两个混混跟着老大,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狠狠朝时白招呼上去。 时潭卧在地上,听见动静,挣扎着起身,这才显现出脸上蜿蜒的血痕。 时白看在眼里,心里越发难受。 时潭瞧见混混们气势汹汹攻击时白,孱弱的身体更是经受不住,只喊一句:“报,报警!”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时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举着钢刀的手都微微颤抖。 混混们瞅准时机,钢棒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背上、手臂上,发出重物落在肉·体上的闷响。 周围人忙着看热闹,举着手机直播,其中黄毛们下狠手欺负父子俩,不但没有上前帮忙,反而纷纷后退,生怕被误伤。 商业街的保安畏缩在角落,身边人起哄,推搡着要送他到热闹中间,保安身子一扭,居然这么跑掉了。 人间丑态,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时白没有功夫瞧这些,他硬挺着挨了几下,硬生生把萎靡的局势掰了回来。 他瞅准时机,刀尖划破黄毛胳膊、臀部,殷红的血迹沁在雪白的刀刃上。 混混们身上生疼,嚣张的气焰不再,他们心中没有时白那股强大的保护欲,且战且退。 “住手!” 黄毛们如听天籁,对着时白道:“停!” 时白喘了口气,手中的动作却不停,腾挪的钢刀竟又逼近了黄毛们几分,吓得三人连忙后退,几近摔倒。 一行黑衣人小跑着包围住时白等人,驱散旁边人群,又分出一条道来。 时白左手握着钢刀,右手扶住受伤的肩膀,看向来人。 顾尘一袭白色西装,金丝眼镜折射出凛冽的光。 “把他们带下去。” “是,老大!” 黑衣大汉们上前死死摁住黄毛们,混混们自不可就这么束手就擒,只是握着钢棒的手颤抖成波浪一般。 其中混混头子似乎认识其中一个人,惊恐的喊了句‘二爷’,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知道自己招惹到了不得的人物,一扔武器,浑身软成面条般被人拖走了。 陆续清场,顾尘上前欲扶起时潭,被时白叫住:“让我来吧。” 顾尘一个眼神过去,身边的瘦子立马扶住时白,劝到:“哎,你身上还有伤呢。” 时白苍白着脸,放下阻止的手臂。 刚刚对阵混混时肾上激素狂飙,也不觉着疼,现在才觉出厉害,手臂、肩背生疼。 顾尘一行人雷厉风行,当场拉着时家父子二人去了医院,还有两人细心地把散落一地的摊子收拾起来。 剩下的人群们见着没有热闹可瞧,纷纷散去。 其中一个摊主,也跟着人群离开,隐没在人潮里。 * 时白的胳膊上缠着层层的绷带,额头上的青紫也包扎的严实。 处理好伤口,时白急匆匆来到父亲的病床前,神色担忧地望着昏睡的父亲。 顾尘告诉他:“时伯父怒火攻心,这才晕了过去,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过段时间就醒了。” 时白抢掩心中悲恸,真挚地感谢顾尘,不仅赶跑混混,还帮忙联系医疗资源紧张的三甲医院。 顾尘接受时白的感谢,他做人一向功利,今天就是图对方的感恩。 两人交谈几句,顾尘看出时白的焦急,体贴地安静下来。 不多时,病床上的动静引起两人的瞩目。 时潭幽幽转醒,掀开沉重的眼皮,脑袋里一片昏沉,微微转头就看见时白伏在身上,殷殷的眼神注视着他。 直到瞳孔完全聚焦,时潭入眼是满室的洁白,他躺在病床上,问:“到医院么?” 得到时白肯定的回复。 时潭又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那几个混混呢?” 时白说:“我没事,混混已经被顾尘赶跑了。” 时潭看向病床边修长的身影,顾尘温和地说:“时伯父,我会处理好的,你安心修养身体。” 时潭感激地朝顾尘一笑。 时潭纵横商场多年,什么龌龊的手段没见过?几个黄毛混混吓不倒他。 只是当他看见时白红着眼拿刀对准那几个混混时,时潭真的怕了。 时家因他的过错已经没落了,如果儿子再因他过失杀.人进了监狱,毁了下辈子,那他无颜去见发妻家珍。 幸好,幸好有顾尘。 顾尘是 4. 审讯 [] 第四章 病房外,胖瘦二人静静等候着。 瘦子见时白离去,这才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老大,为什么要这小子去看审讯现场?” 他看向病房内,时白温声细语地与时潭讲话,手里不忘细心地掖被角。 “不怕吓着他么?不会误会咱们吧?” 胖子小鸡啄米式点头:“就是,就是。” 顾尘掏出一根香烟,衔在嘴上,医院不许抽烟,他也不点火,只是闻个味道。 闻言,他微垂的眼皮上挑,说:“你看人的功夫有待长进。” 瘦子摸了摸头,露出与精明的长相完全不同的憨憨笑容。 顾尘倚着洁白的墙壁,手工定制的奢华西装被压得起褶,也浑不在意。 “还记得当时他拎着刀与混混们对峙的模样么?” 瘦子说:“这我记得,这又算得了什么?身边哪个兄弟情绪上头都敢与人火、拼,顶多算他有点血性。 可现在恢复正常,怕他见着血腿软。” 当时在时潭刚刚晕倒时,他们已在现场。 只是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制止,几人也不觉得顾尘有错。 他是商人,做事得讲究方法。 不能只有好心。 回忆起当时的情形,顾尘摇头:“他情绪上头,可刀刀避开致命部位,专挑又疼又血厚的地方下手。” 瘦子经顾尘这么一提醒,也回过味了,说:“哟嘿,这小子还挺有意思的,可以。” 胖子在一旁丈二摸不着头脑,说:“你们打什么哑谜?我还没明白呢。” 瘦子不愿意理他:“不明白就多琢磨琢磨,你个猪脑子,整天就只知道吃、打架、网恋,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接下来胖瘦二人又开始每日掐架,吵吵嚷嚷地引得过路人奇异的眼神。 顾尘二指捻烟,鼻间轻嗅,眼中闪过一道暗茫。 能够在大脑充血时仍然保持一定的冷静,时白不是普通人。 有趣。 花开两表,各表一枝。 时白只告诉父亲要出去一趟,晚上早点休息。 时潭也不多问,心疼他来回跑,叫他晚上不要过来了,这边有护工照顾。 时白没答应,嘱咐父亲不要看太久电视,得到时潭敷衍的回答后也没多唠叨。 “走吧。”时白掩上房门,对外面的几人说。 一行人坐上加长版的林肯,时白没有任何的局促,神态自若地与顾尘并排而坐。 顾尘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全程闭目养神。 胖子上车后就抱着手机玩,瘦子骂他:“你又网恋啊,别拿大哥的照片骗人女孩,缺不缺德。” 时白静静听着,觉得几人相处挺有意思。 偷瞄一眼顾尘安然的神情,时白收回视线。 顾尘对手下挺宽容,被偷拿照片网恋也不管。 刚感叹完,见顾尘眼睛都没睁开,薄唇倾吐出冰冷的话语:“罚你一个月的工资,瘦子,不准你接济他。” 闻言,胖子蔫头耷脑,闷闷地应声。 瘦子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偷笑。 时白嘴角微抿,露出浅淡的笑意。 不愧是领导,精准打击要害。 医院距离审讯室不远,车子行驶十来分钟后,停在一个金碧辉煌的会所旁。 会所边的黑衣墨镜男早早静候在门边,见加长林肯停下后当即打开门。 几人下车,时白落在最后,屈身出来后一抬头。 原著里赫赫有名的‘兰海会所’出现在眼前。 正值傍晚,会所的生意正红火,进出的客人们衣着时髦、夸张,顾尘等人身着西装也颇显高档,像是视察工作的领导。 只有时白,简单休闲的外衣加水洗蓝牛仔裤,脚踩球鞋,清纯男大的打扮与这欲望之地格格不入,像是误入盘丝洞的唐僧,极不协调。 好在时白稳得住,跟在顾尘等人后面,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为会所注入一股清新的力量。 面对周围人好奇、跃跃欲试的目光,时白目不斜视,全程紧跟顾尘身后。 会所极尽豪奢,入目所见的全是各色高档制品,波斯手工制作的地毯铺设在每个角落,娇艳欲滴的香槟玫瑰插在角落的花瓶中,名家绘制的画幅随处可见。 对于这一切,时白只淡淡打量了一眼,完全没有做出反应。 还不如超市的大米惹眼。 审讯室自不会设在会所普通地方,顾尘等人乘着电梯直到地下三楼,再穿过弯曲廊道。 四周应景地摆设出蜡烛,幽幽的火光左右摇曳,衬托出周围的环境愈发可怖。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停在了一处密闭的房间外。 胖子一改车上的憨厚,脸上肥肉颤抖中生出几分骇人的凶光,他上前掏出钥匙,‘咔哒’,门应声而开。 “啊!”一道熟悉的凄厉叫声顿时进入耳膜,“呜呜呜,我要出去,妈妈,呜呜呜。” 时白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瘦子看热闹未果,瘪瘪嘴跟在他后面。 出乎意料的是,所谓的审讯室并不阴森,相反,里面白炽灯光照得人脸上纤毫毕现。 似乎觉察到时白内心的想法,顾尘做在门口的椅子上,说:“我们可是正经公司。” 时白:……先看看被非法拘禁的黄毛吧! 室内没有人拷问,黄毛被绑在里面,跪在地上,似乎被这阵仗吓怕了,声嘶力竭地哭喊,在时白进来后立马膝行过来求饶。 他涕泗横流,说:“我错了,我自不量力招惹了您这座大佛,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时白皱了皱眉,避开黄毛的跪拜。 胖瘦二人走了进来,黄毛又连忙跪在他们面前,哐哐磕头,说:“我真的知错了,您们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顾尘摆手,胖子上前按住他,喝声问:“说,你为什么要欺负那家人?” 黄毛脸被摁在沁凉的地上,像一条被甩在沙滩上的鱼。 他咳咳两声,说:“我说,我都说。我收了别人的钱,叫我去砸了那老头的摊子,事成之后给我一千块钱。” 时白连忙问:“收了谁的钱?” 胖子手下劲头越大:“说,收了谁的钱?” 黄毛脸都被压变形,连忙说 5. 出院 [] 第五章 时白的脸颊埋在衣领子,脚下用力蹬着脚踏板,黄色的单车加速汇入滚滚车流。 不管怎么说,他冤枉了顾尘,还是得找个机会弥补对方。 之后安燃应诺来医院见了时潭,时潭很是开心,二人相谈甚欢,亲热地好似爷两,衬得时白站在旁白像是捡的样。 安燃没在病房多待,半个小时后就走了。 时潭数落时白,念叨他不懂讨对象欢心:“你跟个木头似得站在一边,也不搭话,一点也不积极。想当年,我追你妈妈的时候……” 时白有口难辨,认命挨训,被灌了一脑袋时潭与妈妈的恋爱史,还是顾尘拯救了他。 这次顾尘又带了些滋补的营养品,时潭见状说:“小顾啊,这些哪吃得完。” 顾尘笑笑,说:“挑着喜欢的吃,身体是大事。”转头又和时白聊了两句。 此时护士来取留置针,顾尘问道:“什么时候出院?” 时白盯着护士的操作目不转睛,一边回答说:“他在医院待不住,医生叫他明天再出院,他非要在今晚上出院。” 时潭嚷嚷说:“医院的床睡着不舒坦。” 时白没理他,等到小护士走了,对顾尘说:“爸出院,准备在周六办个庆祝宴,顾大哥,到时候你和你的那几位兄弟一起来啊。” 顾尘闻言看了一眼时潭,时潭笑容满面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期待与热情。 他心中当然愿意,之前几度拜访却惨遭拒绝,现在主人诚心邀约,这简直是质的飞跃。 顾尘面上假作思考,几秒后欣然应允:“时伯伯出院,作为小辈的,自然要来拜访的。” 时潭大喜,说:“你可一定要来!”转头又吩咐时白,“这次多亏了小顾,你多备几个菜,我要和小顾多喝几杯,到时候可不得拦我。” 时白无奈称是,与顾尘相视一笑。 时潭当天晚上出了院,二人东西不多,谢绝顾尘帮忙的提议,时白一手挽着父亲,一手提着行李物件回了家。 一到家,时潭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家中,感叹道:“这地方才住了几个月,离开了就有些舍不得。” 时白每天回家给时潭做饭,到没有什么感叹。 他手下动作不停,放好东西,然后去了阳台拿出特意找来的柚子叶。 时潭扭头见时白不停地用柚子叶拍打在身上,乐了,说:“儿子,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我都没你这么迷信。” 时白递了一束给他,说:“爸,用柚子叶扫扫身体,扫去霉运。” 话虽这么说,但时潭还是依言起身,接过柚子叶,先从头到脚为时白拍了一遍。 弄完,时潭刚刚出院,精力有些不济,被时白扶去房间休息,时白也早早歇下。 一夜无梦。 日子又回到从前般波澜不惊,只时潭到底年龄上来了,之前又因破产元气大伤,经了这回的无妄之灾,身体比以往差了一些。 时白费力去淘了不少食疗温补的方子,换着法子为时潭补身体。 周六,早晨。 时潭喝下一碗时□□心熬制的补汤,放下碗筷,问时白:“今天是不是要招待顾尘他们?” 时白点头:“问过了,顾尘公司还有事,其他人来不了,只顾尘来,约了晚饭。” 时潭有些失望,但他也曾经管理过大型公司,知道其中的忙碌,于是说:“那你也要用心做,我来给你打下手。” 提起顾尘,时白顺势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不要去对方公司坐镇。 时潭没急着回答时白的问题,反而是问起时白对于顾尘的印象。 时白第一时间的想法是心机深沉,原著里顾尘是个狠角色,如果不是他想上岸从良,主角攻李煊恐怕没那么顺利地当上黑暗世界的王。 吞下欲出的话语,时白结合这几次的接触,说出他的评价:“坚韧,放得下身段,知人善用,算是不错的伯乐。” 时潭也赞同,说:“你说得确有道理。先前我几次拒绝他,是因为我听说过他的为人处世,做事不择手段,心机颇深,手下与灰色势力牵扯过深,这些都是我顾忌的点。” 他叹了口气,“如果时家没有破产,我倒是愿意帮帮他。但现在时家已经没落,再与他联络过深,我担心……” 听到这里,时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握住父亲的手。 那双手曾经苍劲有力,可以轻松的抱住他,也曾经支撑过公司度过难关。 岁月无情,这双手的主人不复曾经的意气,失败折断了他的翅膀,令他质疑自己的能力,而一颗慈父心支撑他坚强,却也在无形中消磨了斗志。 时白望着父亲的眼眸,话语温柔却充盈着力量:“爸,不用考虑我,尽情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没什么大志向,只希望你能够健健康康的,至于钱财,前二十四年我已经享受够了。 事业成也好,败也罢,我都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时潭眼泪下来了,他紧紧攥住时白的手,语气哽咽,说:“我时潭有你这样的儿子,死而无憾!” 时白拍了拍父亲的背,说:“而且我觉得顾尘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我有预感,他的公司可以转型成功。” 原著里可是这么写的。 缓了会儿,时潭用纸巾擦拭了眼泪,情绪的高·潮跌落,理智回笼,说:“我会再思考一下,毕竟还没和顾尘正儿八经地聊过。” 时白也没催促,虽说他有原著背书,但他的出现就是一股变数,时潭能够谨慎考虑自然是好事情。 突然煽情一把,事后时白转移着话题:“爸,你别来帮忙了,别来祸害厨房了,我一个人没问题。” 被儿子内涵手艺,时潭假作不满地瞪他一眼,心中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他又想起一件事来:“你邀请小安没?” 他见时白收拾碗筷的动作一滞,知道肯定没有邀请,这下不乐意,“小白啊,你也太不上心了。 时家破产,多少人对我们避而不见,小安却对你不离不弃,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耽误人家。” 这次时白难得没推托。 先前安燃特意来病房看望,出了院,还是得邀请对方。 在时潭催促的眼神中,时白给安燃发了消息。 迟迟不见对方回复,时白松了口气。 “怎么?小安怎么说?” 时白敷衍说:“才早上八点,人家还没起。” 时潭说:“好吧。”他换上鞋子,准备去公园里打打太极拳,一边还不忘叮嘱,“你得主动点,知道么?” 时白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能偶尔扮演一下炮灰绿帽男就不错了,还上赶着往人跟前凑,那太找虐了,实在干不来。 等到时潭出了门,时白随手将手机扔在屋里充电,开始大扫除。 屋里 6. 谈话 [] 第六章 时白没想到他还记挂着安燃。 安燃和主角攻卿卿我我,没空搭理别人。 时潭有些失落,但也没辙,说了一句时白:“下次早点约人家。” 早点约也没空,安燃心里只会惦记着李煊。 时白没有反驳,转身进了厨房。 菜备得差不多,只剩下快炒几个菜,煮下鱼片,花不了多少时间。 新闻联播结束,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注意力没放在电视上,专心聊着顾尘公司转型的事情。 时白端着水煮鱼片,放在桌上,说:“开饭了。”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顾尘意犹未尽,与时潭交谈了半个小时,公司的一些沉疴弊病就初步有了解决之策。 结束简短的谈话,他进屋帮忙端饭菜,时潭也笑呵呵没阻止。 顾尘一进厨房,菜案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菜,厨房刚刚烹饪大餐却依旧干净,各色调料、碗橱也摆放整齐,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会过日子的。 所有菜全部上桌,桌子全堆满了,顾尘问时白:“全是你做的吗?” 时白点头。 顾尘眼中流露出钦佩,对时白的贤惠了解更深。 之前在医院,虽说时白每天变着花样给时潭送饭,但没有今夜堪比满汉全席的宴席来得震撼。 顾尘情真意切地夸赞道:“你太厉害了,我只会煮面条,连煎蛋都不会弄。” 闻言,时白也有些惊讶,对方语气里是满满的真诚。 本以为像顾尘这样的事业强人,会看不起整天围着厨房转的男人,毕竟社会主流价值观看不上家庭煮夫。 顾尘说:“志向不同罢了。既有我这般只想在商场厮杀的,那肯定也会有人喜欢烹饪,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时潭在一旁也赞同说:“之前我一心忙碌赚钱,现在赋闲在家,也发现其中意趣。 人生短短几十年,自然要不拘束活法,全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感叹完,时白说:“动筷吧。”他端起一旁的米酒,说,“来,顾哥,尝尝家里酿的米酒。” 顾尘倒了满杯,尝了尝后眼前一亮,说:“好喝。” 三人围着圆桌,且吃且聊,一顿饭吃了足足三个小时。 大半时间,时潭与顾尘聊着公司。 吃完放下筷子,时潭已经开始喊小顾小顾了,显然看好顾尘。 顾尘也乐得接受这亲近的称呼,上道地喊时叔了。 时白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穿书前他也是一名成功的商人,哪怕行业不同,但也有相通之处,现在终于明白顾尘为何成功。 顾尘的公司大方向是没错的,只是囿于经验不足,所以才显得略有颓势。 难怪顾尘对时潭如此上心,的确是眼光独到,相信时潭的加入必定会为公司注入强有力的力量。 吃完饭,时白拒绝顾尘帮忙,麻利地收拾碗筷,说:“顾哥,你继续和爸爸聊。” 等收拾完,时针已经不知不觉来到晚上十点。 时潭谈兴正浓,但到底年龄上来了,熬不动夜。 顾尘劝他休息,说:“时叔,我们改日再聊,夜也深了,我明天还要去公司一趟,也先回去了。” 对方说得在理,时潭没再坚持,起身回到房间,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个茶罐,递给顾尘:“我看你还挺喜欢喝的,回去尝尝。” 顾尘坦然接过,说:“行,等过些天我再过来,给时叔分享茶叶珍藏。” 时潭笑着点头,见时白已经收拾好,吩咐他说:“你送小顾下楼。老小区路灯黑的很,可别摔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刚出门,时白想起了什么,对顾尘说一句稍等,转头回家去了。再回来,手里拎着一瓶米酒。 时白说:“顾哥蛮喜欢喝米酒,干脆送你一瓶。家里酿的,不值钱,算个心意。” 顾尘心里一股暖流涌过,欲接过米酒。 时白避开他的手,说:“我先提着吧,你不经常来小区,仔细脚下。” 老小区的夜灯接触不良,像只眼睛般一眨一眨的。 两人并肩行走在小区里,谁都没有开口,却觉得氛围倒也不错。 接过米酒和茶罐后,放在副驾驶,顾尘告别时白,车子驶离了小区。 他家在A市天价楼盘,停好车,顾尘拎着米酒、抱着茶罐,脚步沉重回到家。 打开灯,换了鞋,将东西放到茶几上,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公司转型,但管理层缺乏经验,顾尘整天忙得像个陀螺一般。为了赴约,顾尘昨夜直接在公司睡的。 坐着缓了缓,顾尘好受了一点,他睁开眼头一次认真地观察自家。 装修走的极简风,空荡荡的,像一个巨大的雪窟。 顾尘下颌埋进围巾里,上面似乎沾染了一点时家的味道,旧旧的、却又沾染了人间烟火气。 才进去一次,他似乎有点眷恋那个充满温情的家庭。 那是他二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和蔼可亲的长辈、孝顺勤快会做饭的兄弟,一家人挤在不到八十平的房间里,每一处都泼洒着生活的气息。 顾尘合上眼,再睁开时,又恢复成平时无坚不摧的顾总。 * 虽说父子二人已达成共识,再加上时潭对公司了解愈深,看好它的发展,时潭去顾尘公司上班已十拿九稳。 奈何时潭身体欠佳,暂时还需在家修养。 时白了解时潭的身体情况,也知道他的抱负,没有阻碍的意思。 但到底关心则乱,时白约了顾尘,聊一聊时潭入职的事情。 约定在会所旁边的咖啡馆,距离顾尘公司只有百米。 时白提前十五分钟抵达约定地点,在适合谈话的僻静之地坐了下来。 几分钟后就顾尘也被服务员引在座位。< 7. 道歉 [] 第七章 时白身体比脑子快,迅速转身回到原座位。 安燃怎么会在这里? 时白回忆了一下原著,这个时间点里,安燃刚与李煊大吵一架,之后又撞见李煊偷吃,两人彻底闹翻。 时白并不关心主角的拉扯,但安燃分手后使劲闹腾,他这个舔狗也自然而然地成为情绪垃圾桶。 想到这里,时白一脸抗拒。 炮灰难当,舔狗炮灰更难当。 对侧的顾尘正吃着小蛋糕,见时白直勾勾盯着他,一脸沉思。 他将蛋糕朝时白面前一推,说:“试试?味道还可以,不是很甜。” 时白被拉回现实,顺手尝了一个,确实不错,但他不爱吃甜食,还是有点偏甜。 吃完,时白喝口咖啡冲淡满嘴的甜腻,顾尘仍专心地品尝着小蛋糕,一口半个却不见粗鲁。 时白心中生出奇异的感觉。 外表气场强大的大佬喜欢吃甜,这一刻,顾尘不是一个渣攻贱受文里的纸片人,而是和他一样。 有血有肉的人。 时白刚刚穿书见到时潭那一会儿,大脑充血,不敢相信。 他经常睡觉睡到一半,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地起身,然后站在时潭的门前,直到天亮。叩门的手几度抬起又落下。 他似一个无家可回的孩子再次找到亲人,想要触碰却又担心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直到后面,他照顾因破产后身体孱弱的父亲,与年龄越大越发童真的父亲斗智斗勇,两人会为为多吃一口红薯而拌嘴,这些生活中的温暖,一点一滴抚平了他心中的不安。 一直悬在半空的那只靴子终于落了下来,他再一次拥有了亲人。 与此同时,他的世界也变得狭隘,心甘情愿地困在老房子里。 对于其他人,尤其是原著里扮演角色的人,他还是以书中人来看待对方。 安燃是贱受,未出场的李煊是渣攻,而顾尘,是反派。 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对应着各色的标签,在书中世界勤勤恳恳地生活着。 所以时白不会因为安燃的自私冷漠生气,不会沦为绿帽‘男友’遭人耻笑而心生不忿。 荧幕里的演员们能区分开现实与戏剧,他也做到了。 可书中一笔带过的胖子喜欢拿boss帅照网恋,瘦子最喜欢和胖子斗嘴,贱受安燃很会讨时潭喜欢,就连书中的反派大佬也拥有着嗜甜的小癖好。 顾尘强势插足他的生活,时白终于从厚厚的龟壳中爬了出来,见一见老房子外的世界。 书中世界,也是他的现实世界。 咖啡厅里散落着一些衣着光鲜的客人,伴随着低沉的大提琴伴奏,品尝着下午茶的餐点。 顾尘吃完碟子里的蛋糕后,用方巾擦拭掉嘴角的碎屑。 他见时白碟子里的蛋糕几乎未动,了然问:“不喜欢吗?” 时白还沉浸在刚刚的思绪中,只是点头。 或许是咖啡厅里的气氛太过悠然,口腹之欲也得到满足,对面的同伴心性颇合他的胃口,顾尘难得生出谈兴来。 他轻抿加糖的咖啡,放下咖啡杯后,这次慢悠悠地说:“原来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和李煊是最小的孩子,又是男孩子,院长很喜欢我们。” 时白微微睁大了眼睛,顾尘孤儿出身,原著里自然有提到,但顾尘本人却不怎么会向外界提到。 但时白在此刻选择安静地望着顾尘,黑眸里透出一股安宁平和,与他本人淡然气质相得益彰。 顾尘恍然间差点沉溺在那双淡然倾听的眼眸中,他有意地挪动目光,停在桌上繁复的花纹上,继续讲述起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每一次遇到有领导来孤儿院时,院长就会叫上我们。我们可以吃上平时难得的饭菜,运气好时还会有一颗糖。 那些糖大多是外面小摊上几块钱一斤的,很甜腻、入嘴后全是低劣的糖精味,但对于那时候的我们来说却是难得的美味。” “当我长大后第一次用上班的工资,买了甜品点的临期蛋糕,也花了我兼职的一半工资。 我当时坐在天桥下,尝着蛋糕,特别甜。那是我吃过的第一块蛋糕,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从那以后,我很喜欢甜品。” 时白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少年,他坐在六月的星幕下,夜风温柔地拂过脸颊,珍惜地品尝着巴掌大小的蛋糕。 “那是什么蛋糕?”时白突然问。 顾尘:“嗯?”抬头望向时白,“什么?” “我有点想知道那是什么蛋糕,大致的形状、味道,或许,我可以给你再做一个。”时白说。 顾尘笑了一下,他已经不习惯笑了,嘴角稍微提起一个幅度,说:“我记不得了。”那个笑容又消逝了,旋即又蜻蜓点水地出现,“我在控糖,今天摄入的甜点已经超出一个月的量了。” “是么?”时白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还是坚持,“我可以为你做一个少糖版的,我经常给我爸做着吃,他有高血压都可以,你可以少吃点。” 他比划了一下,“只有巴掌大一个,不胖人的。” “为什么一定要给我做蛋糕?”顾尘后倚在靠背上,眼睛里露出一股狐狸般的猜疑,却并不令人讨厌。 他不乏追求者,为讨他欢心,有富二代特意邀请法国的蓝带厨师,面对面做甜品,可都被他拒绝。 他不吃这套。 时白不知道对方已跑到另外的一个频道上,认真地说:“只是觉得那个蛋糕很重要。” 顾尘眯了眯眼:“所以……” 时白坦然道:“所以想为你做一个而已。我想为你道个歉,顾哥。” “嗯?” 时白挺直了腰背,说:“先前你帮了我们,我却怀疑你故意操控黄毛,上演一场英雄救,呃,救人的戏码,以此来打动父亲加入公司。” 那双黑眸里的淡然被浓浓的歉疚取代,他真诚地说,“对不起,顾哥。” 顾尘‘噗嗤’笑了出来,这次的笑容发自内心。 在时白的疑惑里,顾尘难掩笑意,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呆的人了。 其实话 8. 搬家 [] 第八章 到家后,时白将搬家的事实告诉时潭,时潭怔愣一瞬,却没说什么。 他年龄大了,比不了年轻人,无法长期负担远距离通勤。 时潭的目光流转,处处都是回忆。 刚开始搬到这里时,父子俩从大别墅换到老小区,巨大的落差下,心里只有无尽的郁闷。 时间悠悠过,熬过那段艰难时光,他们在这间房子里度日,生活平和、朴实,已无法割舍。 父亲不愿意,时白也有满满当当的不舍,干脆说:“爸,这样吧,我们留着房子,等到空闲了再回来。” 时潭眼中爆发出欢欣的神采来,连说三个好字:“好,好,好。” 老小区里人情味重,父子俩享受过不少邻居的照拂,搬家的消息还得通知出去。 为此时白特意做了些吃的,让时潭传话的时候带上,多少也算个心意。 时白得到通知,两三天后就可以搬过去了,他也得开始收拾东西。 之后时不时要过来,那要带走的东西少了大半。 时白行动有章法,先将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在塑料袋里,再贴上标签,写好物品名字,防止找不到。 手下忙碌着,不耽误时白脑子里思考未来安排。 顾尘是个大方的老板,时潭作为公司转型的掌舵手,薪水肯定不低,养活父子俩绰绰有余。 没了生存的压力,时白也不必继续写代码。 前世为完成父亲遗愿,从一个程序员慢慢成为新兴科技公司的老板,他得到很多也付出很多,失去空闲,每天睁开眼就是工作。 他不想再过这样疲惫的人生,一辈子都围绕着电脑转。 那下一步要干嘛? 时白有些迷茫。 开一家小店,烹饪食物,填饱每一个食客的胃? 时白没有兴趣,他喜欢制作美食,享受做家务放空自己的时刻,但不代表要以此为生。 厨房调料搬走前还要用,时白没有动,转而进了卧室,收拾衣物 。 时间还长,有时间慢慢思考。 * 四月十八,大吉,宜动土,宜搬家。 早晨起来,简单吃完早饭,时白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塑封好,放到碗橱里,再把拆封的调料带走。 东西已经有人上门搬走,时白背着双肩包,等待时潭出去后,他落在后面锁门。 阖上门前,时白最后回望一眼。 屋里比以前空荡许多,干净整洁,等待主人们下一次登门。 再见。 新家就在顾尘隔壁,一层两户的设计,房子敞亮,装修简约,通风、采光都不错。 刚到新家,时白没忙着做饭,点了一家外卖,与时潭将就吃了。吃完,时白铺好床,让奔波一天的时潭休息一下。 时□□神满满,不急着休息,想着先把厨房收拾出来。 先前大致逛了下卧室、书房等,时白期待地走进厨房,入眼的厨房光洁如新,应该是有人提前来打扫过,调料、碗勺一应俱全。 父子俩都很满意新家,这一切都是顾尘的功劳。为感谢对方,时白准备请顾尘参加温居宴。 这一提议自然得到时潭的认可。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时白在时潭询问之前先一步说:“安燃最近出国旅游了。” 时潭悻悻闭嘴,嘟囔着:“我又没问你。” 时白没骗时潭,现在朋友圈里全是安燃的九宫格,照片里囊括了数个国家,配得文字也是享受度假、心情愉快之类。 但就原著来看,安燃才与李煊分手不久,心中正是郁郁。 发这些朋友圈,不过是在赌气罢了。 时白对此喜闻乐见,只要不来骚扰他,随便安燃怎么浪。 温居宴定在搬家后的第三天,这天也是周末。 时白早早起来,今天工程量较大,除了要准备中午的饭菜,还准备做一些甜品。 他这些天除了收拾屋子,就是在看菜谱,学习一些甜口的饭菜和甜点。 时潭备受折磨,三高人士只能看不许吃,使出各种手段来也不见时白松口。 早上十点钟,门铃响了。 时白一手的面粉,本以为时潭去应门,结果屋里半天没个动静。无奈下,时白只能洗了手,打开了门。 门外果然是顾尘,一照面就看见时白围裙上还黏附着面粉,他将礼物放在玄关上,一边问:“还忙着呢,时叔叔呢?” 时白也纳闷,说:“出去遛弯了吧。” 顾尘换了专门为他准备的拖鞋,一进来就被屋里的装饰给闪了眼。 倒不是说多豪华,只是和他的同样户型、同样装修的家相比,多了不少家的味道。 他随便在客厅转了转,说:“布置的不错啊。” 时白陪着顾尘,闻言说:“加了一些小装饰,我和我爸都喜欢暖色调的,显得更有人气。” 顾尘若有所思,说:“那我也去买点。” 时白还得做饭,说:“顾哥,你先坐,我继续备菜了。” 闻言,顾尘起身说:“一个人挺无聊的,我来帮你吧。” 不等他拒绝,顾尘已经在去往厨房的路上,时白只能妥协地拿起闲置的围裙,递给顾尘:“你系着这个,别弄脏衣服。” 进了厨房,顾尘系上围裙,撸起袖子,望着案板跃跃欲试:“我能做什么?揉面吗?” 时白其实不太习惯做饭时有人,将一盆需要淘洗的蔬菜递给他,打发去洗碗槽边择菜、洗菜。 时白面容沉静、专注,那双细长有力的双手仿佛造物主般,面粉在他手里,乖乖的化为一个一个造型精致的甜点。 而且他还能一边做甜点,一边留意锅中的菜,一心多用也有条不紊。 顾尘在旁 9. 未来 [] 第九章 时白无语:“爸,你高血压,能让你吃白米饭不错了。” 时潭笑着摇了摇头:“还不让人说了。” 漩涡中心的顾尘稳坐钓鱼台,全程筷子都没停。 最近公司的事情一堆,吃饭时间被压缩成十分钟,脑子里也全是各种数据、客户。 今天吃到时白做的饭菜,平常似乎失灵的味蕾终于得到满足。 温居宴进到尾声,时潭放下筷子,顾尘问:“时叔叔,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时潭明白他的未竟之语,说:“我觉得不如我儿子觉得,你还是问他吧。” 说完一老一少的眼神直勾勾望着时白,流露出一模一样地期待。 时白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眼皮都没有抬。 二人的眼神亮光顿时熄灭大半,时潭恹恹的,就连一向稳重的顾尘也轻叹一口气。 被他们的反应逗笑,时白险些呛住,拿起纸巾擦拭嘴角,开口说:“出去工作可以。” 二人齐刷刷抬头,时潭直接问出声:“真的?” 时白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有一点,你不能加班……” 顾尘当即保证:“没问题!” “保持锻炼……” 时潭铿锵道:“没问题!” “注意饮食,多吃粗粮,少□□制碳水……” 时潭犹豫了一下,接到顾尘期盼的眼神后,咬牙道:“没问题吧。” “还有……” 时潭终于忍不住了,说:“儿子,你够了,心太黑了,搁这使劲敲竹杠呢。” 时白终于忍不住地笑出声:“我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三人都笑了。 宾客尽欢,宴至尾声。 顾尘端着甜品碟子有一搭没一搭吃着,时白开始收拾饭桌。 时潭捧着温热的茶杯,问:“小白,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此时的时潭褪去戏谑,以一种温暖的老父亲眼神望着时白。 眼神里带着循循善诱的关切,希冀着时白给出答案,然后他会化身最怜爱的神明守护着对方的心愿。 时白的动作慢了下来,回望父亲,那双时刻保持淡定的黑眸此时浮现了迷惘:“我不知道。” 时潭也没有催促,说:“你再思考思考,不着急。 小顾支付的薪水足够支撑家里的花销,你可以思考未来的路,不被家里所束缚。 当然你想天天待在家,做做饭什么的,爸爸也支持你。” 旁边的顾尘也开腔:“时叔叔的薪水绝对没问题,也不用担心时叔叔退休养老的问题。 如果你想待在家,我可以聘请你作管家。 只要你能保持现在做家务的水准,我请你做事直到干不动为止。” 说完,顾尘又吃了一口甜品,(嚼嚼嚼)。 时白停止收拾碗筷,坐在椅子上,心里感动。 他感动父亲的开明,也感谢顾尘对他能力的认可,但他不想真正地只在家里一亩三分地转悠。 时潭说:“要不这样,你回学校继续读书深造? 自从你大三开始,公司就快不行了,这也导致你后两年都过得潦草。 想起这个,也是爸爸的遗憾。” 闻言,时白回握住父亲的手,微微摇晃,不乐意地说:“说什么呢,大学的事情我都快记不清了。” 他不是原主,才从大学毕业两年,大学校园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时潭说得再回去大学校园深造的事情,值得考虑一下。 提升学历,重返校园,尤其是后者于他而言还挺有吸引力的。 将时白的意动看在眼里,时潭与顾尘对视一眼,大手一挥:“行,你考虑一下,考个研什么的,爸爸支持你。” 这顿饭过后,时潭开始正式去顾尘公司上班。 朝九晚六,双休,中午有时间还能回家吃个午饭。 时白不需要留出大块时间写代码,每天就打扫一下房间,做做饭,日子轻松惬意。 本来按照约定,时白还得履行管家义务,照顾顾尘一个月。 但是顾尘公司最近似乎遇到麻烦事,整天不在家,钥匙扔给时白后就不见人影。 时白偶尔过去他家晃悠两下,因为经常有阿姨过来打扫,家里干净空荡不似有人住,时白轻松的很。 闲下来了,时白也开始慢慢地关注考研的事情。 大致了解情况后,时白决定就考本校原专业。 时白自来学习都不错,上得大学也是A市最顶尖的,竞争也足够激烈。 但时白选择本校的原因朴实无华离家近,公交地铁直达,方便回家。 定下目标,得到时潭的大力支持,时白安心准备考试。 现在是六月,距离考试时间刚好半年,足够备考。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时白抱着快递走进书房,书房的门没关严实,就听见时潭在客厅和人说话的声音。 原以为是公司的人,顾尘很好的履行保证,哪怕公司里忙得团团转,也要放时潭下班。 只是偶尔需要时潭做主的地方,才会打电话过来让时潭拿主意。 时白没放在心上,继续拆专业书的塑封,这时外面传来时潭唤他的声音。 放下书,时白把书摆放整齐,收走垃圾后,来到客厅。 时潭正聊得高兴,嘴里还说着:“好好好,没问题,小白最近都闷在家里了,你从国外旅游回来了正好让他陪你。”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时潭又是一阵爽朗的笑。 时白这才发现时潭手中握的手机是他的,他把手机扔在沙发边充电。 那对话的主人是谁就一目了然。 有些头疼,时潭挂掉通话,也不急着把手机给时白,而是说:“你怎么回事?小安还说,你上次没理他?” 时白默然,时潭不满,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儿子的一个坏处,谈恋爱冷淡的很,一点都不像他。 “安燃约你明天下午出去逛街。” 见时白抬眼瞅他,时潭把手机还给时白,语重心长地说:“你要是真心想跟人家谈,那就上心一点;不合适呢,也别拖着人家。 爸爸希望你能够有一段美好的感情。” 时白接过手机,说:“知道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时潭还不忘叮嘱他,又给时白转了几千块钱,要他好好地招待安燃。 送走操心的老父亲,时白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想到下午要继续扮演炮灰,心里就生出一股烦躁来。 他宁愿刷一天的考研数学真题。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别人就要做到。 时白简单收拾好,去到安燃发过来的定位地址。 安燃吸着奶茶里的珍珠,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两点十五分。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 10. 遭怼 [] 第十章 安燃在大学里凭借秀丽的长相、不俗的家世以及活跃的性格,大出风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但毕业后,他的世界里就围绕着李煊转,久不与大学同学们联系,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熟人。 “李狸,好久不见,居然会在这里碰见你。” 安燃又和后面的两人打了招呼,他们都曾经或多或少说过话。 时白性子内敛,所谓的大学同学也早已是尘封多年的记忆,对三人根本没有印象。 只是朝三人颔首,与安燃比较起来显得有些冷淡。 其中的一个男生见此,翻了个白眼,肉眼可见对时白的不满。 李狸有些尴尬,歉意地朝时白笑笑,又扯了一下男生的衣角。 安燃刚回了个消息,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幕,摁灭屏幕,问:“你们接下来是去哪里?今天不是工作日么,没有去上班?” 那个男生也就是徐俊小,阴阳怪气地说:“毕竟我们只是普通人,不像你们富二代官二代,不用上班。 对了,有人家里已经破产,工作日不上班,肯定在家里蹲吧。” 安燃脸上挂着的笑顿时冷下来,他歪了歪头,下巴一抬,傲慢地说:“你什么意思?” 场子顿时尴尬起来,李狸见状忙打圆场,说:“不是不是,大家多久都没见了,千万可别吵。” 她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同伴顿时上道地按住徐俊小,她继续对安燃说: “我们几个出差,结果也是赶巧了,居然在会议上碰上,这才准备小聚一会。” 李狸腹诽,本来遇到安燃、时白也是缘分。 谁知道徐俊小跟搭错筋似的,阴阳怪气的,她哪还敢再约两人。 徐俊小虽然被同伴按住,但那张嘴还要叭叭。 他出身普通家庭,千辛万苦才考上理想的大学。 努力让他登上顶级名校的校园,他坚信,只要自己更加努力,他可以登上更大的舞台,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是当他发现,命运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有人带着基因彩票降生,长相、家世、财富样样不缺,就连徐俊小拼命考上的大学,无数普通人的梦之地,对于他们来说不值一提。 徐俊小轻蔑地看了时白一眼,见过太多不公,本来他已经麻木了。 可是相比于时白这种倒霉蛋,他心里又生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来。 “你家破产了,自己又没有一技之长,想必天天窝在出租屋里,像只阴暗的老鼠。 这样,我们好歹是同学,你可以多和我们交流,毕竟我们是你能接触到最顶尖的人了。” 李狸心力交瘁,不想再制止徐俊小,他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实在是令人侧目。 她小心看了看时白面无表情的脸,该说不说毕业后的时白真的要帅的多,可惜是个穷小子。 虽然徐俊小的话很难听,但也很现实,时白没钱没背景没技能,未来真的堪忧。 安燃听了这些话,彻底炸了。 时白的确破产了,但他可以说时白穷,别人不可以。 他抬起手指着徐俊小,正要激情开麦,旁边的时白按住他的肩膀,说:“住出租屋怎么了?A市的房,你买得起么?” “无论是论道德论家世论财富论人品,如果你就是我能够遇上的天花板人物,那比我家破产还恐怖。” 徐俊小听到这句话,彻底破防:“拽什么拽啊,当自己还是以前的大少爷啊!” 李狸和旁边的同伴见他情绪激动,当即上前拦住他,一边说:“算了,算了,都是同学,闹得这么难看又是何必呢?” 安燃听到时白的回怼,立刻拍手叫好,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有些人,仇富就自己赚钱去,逮着别人乱喷是什么鬼?” “我告诉你,时白马上就要考上本校研究生,到时候我介绍一堆有钱人给他,才不要听你这种人狂吠!” 徐俊小怒极反笑:“就凭他?还想成为本校的研究生,怕不是白日做梦!” 安燃当即说:“敢不敢打赌?” 徐俊小说:“赌就赌,赌什么?” 安燃看向时白,问:“赌什么?” 时白淡淡地说:“输了的人就举着牌子绕学校操场三圈,大声说自己是社会败类、红眼病,并且把这一切全程直播到朋友圈。” 李狸闻言咽了口唾沫,玩这么大,输了的话直接社会性死亡。 安燃拍掌大笑,说:“这个主意好。” 说完,不怀好意地看向徐俊小,“输了的人可不要赖账,你肯定也听过我家是做什么的,不要想着耍赖哦。” 闻言时白有些想笑,明明安燃家是做警察的,被他这么一说,就跟道上混似的,匪气十足。 徐俊小已经被时白和安燃气疯了,理智岌岌可危,再说他打心眼里不相信时白会翻身。 在他狭隘的认知里,像时白这样落寞的公子哥就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好,赌就赌。” 说完,徐俊小剜了一眼时白,彻底地怨恨上时白。 见时白无动于衷,他哼了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李狸示意同伴上前跟着徐俊小,她不急着走,而是先朝两人歉意一笑,随后鼓励时白,说:“加油,相信你一定可以上岸的。” 时白没有怪罪无辜之人,反而风度极佳地说:“谢谢。” 目送对方离开,时白回眸就注意到旁边还有人在。 围观这一切的路人小姐姐们站在原地,对时白心生怜爱。 注意到时白的目光,路人小姐姐们加油打气:“加油啊,小哥哥。” 时白回以微笑:“谢谢你们。” 莫名其妙地被疯狗追上咬了一口,安燃娱乐的心思大减,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 见到时白表情淡然地翻阅饮品店,安燃说:“时白,今天那个人的话,不要往心里去。” “你肯定可以上岸的,我相信你。” 时白随便点了一个简单的饮品,闻言,说:“我不会在意无关紧要人的话。” 安燃说:“那就好。” 但是他心里隐隐有点担心,心神不定的。 安燃干脆摸出手机来,打开搜索引擎,输入考研情况,铺天盖地的考研艰难 11. 出气 [] 第十一章 徐俊小声音吸引公司不少的人来。 旁边的前台小姐姐正想开口,被时白制止,他淡漠的黑眸注视着徐俊小,不发一言。 反而是徐俊小见到他的镇定更加跳脚,指着他的鼻子说:“拽什么拽?外卖不允许来这边,保安,快,把他轰出去!” 公司里的人群渐渐围了上来,各种戏谑、看热闹的眼光围绕着二人。 有人支持自家员工徐俊小,觉得时白违反公司规定,就应该被驱逐出去。 还有人觉得徐俊小的反应过大,不像是维护公司制度,更像是报私仇。 但没人愿意为一个“外卖员”出头。 徐俊小更加膨胀,轻蔑地望着时白。 上一次有安燃出头,这一次可让他抓到时白的错漏,谁都救不了时白! 保安迟迟不来,徐俊小上前,试图捉住时白的衣领。 他想强行拖走时白,把时白像丧家之犬般赶出公司。 周围的人见状喧哗的声音更大,怜悯、戏谑、不屑……种种眼光注视这一切的发生。 身边的前台小姐姐在时白的动作下也明白他的意思,脸上的焦急褪去,坐等徐俊小恶人有恶报。 时白一把捉住徐俊小的手,如铁钳般制住他。 时白最近在加强锻炼,学习到了后期拼得就是体力,为此还专门办了健身卡。 右手逐渐加大力道,众人可以看到时白手上鼓胀的青筋,徐俊小的脸上也生出痛苦的神色,大家不禁后退一步。 徐俊小大声叫嚷,色厉内荏地说:“停停停,你干什么,这可是我们公司!快放手!” 时白手下的力度不变,说:“不知道还以为是你家的公司。 瞧不起体力劳动者,那你赶我出去啊。” 徐俊小疼得呲牙咧嘴,他心里有点慌了。 此时的时白像个野蛮人,徐俊小对身边看热闹的同事们说:“快来帮帮我,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被送外卖的欺负吗?” 周围人面面相觑,大部分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有少部分和徐俊小有过交集的人,似乎觉得自己置身事外有些冷漠,犹豫地上前来。 徐俊小见此对时白说:“你不想被人群殴的话,还不放开我?!” “叮!” 旁边的总裁电梯终于开了,看热闹的人注意到,不知有谁喊了声“顾总!”,人群更加骚动。 徐俊小更是乐开花,恶狠狠地对时白说:“你惨了!” 公司有小道消息说,顾总是xx会所出身,与A市的地下世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徐俊小觉得,顾总肯定见不得有外卖员这么欺负自家员工。 时白,徐俊小恶意地望着他,心道,你小子死定了。 人群里分开一条道,顾尘有些不解,说:“怎么回事,大家中午不休息,下午还怎么上班?!” 周围的人顿时如鸟雀般散去,跟在他身边的李副总不由说:“公司员风气还是太散漫了。” 顾尘没有应李副总的话,人群散去,他看清楚纠纷的源头—— 时白一手提着保温桶,一手正死死按住公司员工的手,见到他来了,这才放开。 “怎么回事?” 顾尘的目光先定在保温桶里,见时白的动作下晃荡几下,他心里一揪,可别把汤撒着了,今天开了一天的会议,现在就指望着时白的饭菜缓缓。 他又看向那位被按住手的员工,胸前的工牌上名字那栏是技术部组长-徐俊小。 对方一见到他来,委屈地说:“顾总,这里有外卖员擅自闯入公司,还对我使用暴力!” 前台小姐姐假装忙碌,但前台距离几人不远,徐俊小的话一字不拉地进入耳朵,她差点笑出声。 忙捂住嘴,前台去看顾总的脸色,顾总一向严肃的脸上生出几分疑惑。 李副总也不解,说:“外卖员?时白,你不是来给顾总和时总送饭的吗?怎么会是外卖员?” 徐俊小不敢置信,他的目光下移,钉在了那个让他误会的源头上: 不锈钢的保温饭桶硕大,的确与一般的外卖员不同。 嘴唇不禁颤抖,徐俊小的脸霎时惨白,战战兢兢地说:“是我,是我,误会了。” 时白嗤笑一声,淡漠的黑眸里闪现出一种残忍的天真,说:“徐组长不是要赶我出去吗?怎么会是误会?” 顾尘闻言不悦地看向徐俊小,上位者的威压宛如实质地砸在徐俊小的身上。 徐俊小欲哭无泪,他怎么这么倒霉啊,时白不是破产了吗?怎么还会和顾总扯上关系。 他卑躬屈膝地对时白道歉,说:“是我误会,我不应该说先前的话,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搞成这样。” 顾尘听到这里,差不多明白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不耐烦地对李副总说:“你们人事部招人的时候上心一点,不要尽招一些蠢货,耽误我和时叔的时间,今天的事情不要让时叔叔知道。另外,” 他眼角扫了一眼徐俊小,轻飘飘扔下一句:“开除他,不要让时叔叔不高兴。” 李副总当即点头,还略显歉意地对时白笑了笑。 时潭最近可是顾总眼中的红人,不过对方也确实有本事,一己之力推动公司转型。 顾尘今天的做法,在李副总的眼里,那可是半点毛病都没有。 一个没眼力的普通员工vs有实力的高层儿子,而且时白还颇受顾尘喜爱,傻子都知道该 12. 杨帆 [] 第十二章 时白正仔细地讲解着一道考研真题。 身旁的宋怜红着脸,会趁着时白低头时偷瞄他,注意到时白要抬头时,宋怜立刻低下头,假作认真地注视着题目。 自时白进入机构以来,宋怜就关注到对方,时白性子冷淡,只与班上的安燃是朋友,身边似乎并没有交往密切的人。 他当即决定先下手为强,暗戳戳接近时白,平日里找准机会就凑上去,勉强在时白面前混了个眼熟。 时白收起笔,问:“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宋怜正沉浸在思绪里,自顾自地盯着试卷上的题目。 后面的王鹤偷笑,举肘轻碰安燃,示意看宋怜这幅傻样。 谁知身边的人半天没个动静,王鹤侧头,就看见安燃也定定望着前面两人,似乎也在出神。 王鹤加大力气,拍了下安燃的肩膀:“想什么呢?” 安燃从沉浸的思绪里拔出来,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时白不再围绕着他转,而且明明家道中落,人反而比之前要亮眼的多。 时白垂着眼眸,并不关心眼前人心里的桃色幻想,自顾自开始收拾包,准备回家。 宋怜还不舍地逗留在附近,见状问:“时白,你要回去了吗?” 时白拎着包,起身后朝他点了点头,迈着长腿离开了。 宋怜目送对方离开的身影,攥紧手中的墨笔。 没了八卦,王鹤收回视线,正要继续学习,身边的安燃也开始收拾。 有些惊讶,他问:“你下午不是要继续学习吗?怎么突然要走?” 安燃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完,快速地起身,追向时白,扔下句话走了:“我找时白有事,下午不来了。明天见。” 说完就快速跑开了。 王鹤目送对方离开,嘴里说着:“神神秘秘的,什么事这么急。” 前座的宋怜听到二人的话,不禁轻咬嘴唇。 他总觉得时白与安燃关系不简单。 时白走得速度很快,今天耽误点时间,回家肯定比以前要晚,他还得去公司送饭呢。 所幸今天做的饭菜比较简单,顶多甜点费点功夫。 之前顾尘替他收拾了徐俊小,为此在午餐时特意加道甜点,算是他的感谢方式。 “时白!” 他转过身,安燃气喘吁吁地跟上他,说:“走这么快,差点没把我累死。” 时白顿住脚步,对于安燃捉住他袖子的动作有些排斥,不动神色地扯出手臂,低着头俯视安燃,问:“有什么事吗?” 安燃怔愣了几秒钟,眼睛不自然地往左右看,小声说:“没什么,自习室里太闷了,出来走一走。” 闻言,时白没说什么,继续往外面走去。身后的脚步声却如影随形,时白又转头看了一眼安燃。 安燃快速低下头,但还是跟在时白的身后。 其实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见到时白出去后,自己也跟着出来。 正值上午十一点,走出空调房后,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 安燃忘记带伞,站在楼下的阴影处,前面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正渐行渐远。 “时白。” 时白又转了过来,安燃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下阶梯,顶着烈阳来到时白的身边。 他说:“我们再聊一聊吧。” 时白看了眼时间,说:“改天吧,时间很晚了,我需要回去做饭。” 安燃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其实也不知道想说什么,要说什么。 只是看着时白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心里就一阵慌乱,下意识叫住他。 “哦,那你走吧。” 时白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做完饭,时白果不其然地晚点了,到公司的时间比寻常晚了半个小时。 拉开办公室的门,时潭与顾尘讨论公司的项目,见到他之后,交谈的声音渐歇。 顾尘拉开旁边的椅子。 时白道谢后坐下,打开保温桶的时候说了句来晚了。 时潭与顾尘时间观念很强,但也知道时白现在忙着学习。 时潭说:“是不是学业紧张,马上到报名时候了,你可得记住。” 时白点头。 时潭接过筷子,沉吟了半响,再次旧事重提:“你现在学业紧张,别过来送饭了,考研才是大事。” 一旁的顾尘正拿着甜点大快朵颐,开了一上午的会,身体急需补充能量。 听到时潭的话,顾尘咀嚼的动作慢下来。 虽说心中不愿,可时潭的话在理,蹭了时白这么久的饭,总要为人家考虑,他于是嘴巴鼓鼓也附和点头。 时白没急着反驳,想了一会儿,说:“如果去机构,时间的确有点赶。这样,在自习室时照旧送饭,去机构的话你们自己解决。” 时潭皱了皱眉,一周也就休息一天,心中不太满意。 可时白也不想妥协,场面有些僵持。 “不如这样,时白,你再多休息两天,一三五送饭,二四六不送。我再让司机接送你,这样也能节省时间。” 顾尘想了个折衷的办法。 时潭比较赞同,一边的时白开口:“我继续过来送饭,至于司机,我开车过来,顾哥借你车一用。” 顾尘巴不得时白天天过来,至于车子,车库里起灰车子一大把。 大手一挥,说:“随便挑,车钥匙放在客厅茶几下,自己拿。” 时潭见两人都说定了,自己再反对也是扫兴,不再谈论刚才的事情,端起饭碗,说:“开饭吧。” 吃完饭,顾尘起身收拾碗筷,自发提着保温饭桶去茶水间。 午休时分,茶水间陆陆续续有人进出,看见顾尘洗碗时打招呼。 李副总刚好也进来,看见顾尘手脚麻利地擦洗饭桶,心中感叹,顾总还有这么生活化的一面。 刚见到顾尘洗碗时,大家吓了一跳,纷纷抢着来服务。可顾尘根本不留献殷勤的机会,有一个来一个全拒绝了。时间长了,大家也习惯了。 “顾总。” 顾尘随口应了声,差不多洗完了,他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水珠,提着饭桶回去交给时潭。 时白吃完饭没再逗留,告别时潭,回到了自习室继续学习。 学习到晚上六点钟,时白没急着回家做饭。 时潭年龄大了,晚上吃太多容易积食,因此家里晚饭做得简单。 时白简单收拾下桌面后,起身去了公司。 顾尘公司里有专门的健身房,时白每 13. 蛋糕 [] 第十三章 时白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问,基本遇上一个大学同学,都知道他曾经对安燃的痴心一片。 说实话,时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原著里他与安燃一直保持着‘合约情侣’的名头,直到原主嫉妒李煊,试图对安燃强、制、爱,下场惨烈。 但时白不想重蹈覆辙,刚好李煊与安燃分了手,他决定趁机提出终止关系,后面的剧情与他没有关系。 字斟句酌,时白终于说:“我与安燃关系比较复杂,不方便透露。” 杨杉有些懵,咂舌说:“噢,那你好好处理。”他挥挥手,“那我先走了。” “再见。” 杨杉驱车离开,刚刚起步就看见大boss顾尘正往车库走,他赶忙溜了。 生怕顾尘发现了他。 虽然顾尘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可杨杉打心眼里怕这个领导,就跟老鼠遇见猫似的。 于是他就错过顾尘上了自家兄弟车的场面。 顾尘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边,时白问:“今天回去的这么早?” 顾尘拉过一边的安全带,说:“今天技术部攻克一个难题,现在项目只有一些收尾工作,接下来下班时间都会早一些了。” 时白启动车辆,他开车的风格和本人的气质很像,四平八稳的,不会让人感到难受。 悦耳的歌声盘旋在车厢里,顾尘说:“司机家里出了事情,接下来几天我可能都要蹭一蹭顺风车了。” 时白目视前方,闻言笑了笑,说:“我的荣幸。” 顾尘也笑了一下。 “今天晚餐吃什么?”顾尘揉了揉肚子。 他下班搭顺风车,也有些厌倦食堂的晚餐,现在胃中空空,有些难受。 时白注意到顾尘手中的动作,说:“我爸刚发了消息,他今天有些累了,随便吃了点就睡了。 现在回去做时间怕是来不及了,一起出去吃点吧。” 顾尘颌首,沉吟一瞬,说:“就去会所吧,前几天那边的经理联系我,说研发了新菜,等着我过去。” 时白没有异议,调整方向后去了会所。 会所离得不远,半刻钟的车程就到来。 车刚一停泊,门童当即走上前来打开车门。 会所正值营业高峰阶段,灯红酒绿,红男绿女,时白与顾尘夹杂其中,待遇却完全不一样。 二人落地不到两分钟,腿才从车里迈出来,会所的高经理就急急忙忙地迎上来,姿态殷勤小意地唤了句“顾爷”。 顾尘也褪去刚才在车里的轻松,俊脸蒙上一层威严。 高经理又看到落后顾尘半步的时白,也笑容满面地朝他弯腰示好。 时白回以一点头。 顾尘有些饿了,吩咐道:“尽快上菜吧,晚上还有事。” 然后又指向身后的时白,“他第一次来,叫大厨好好亮一手。” 高经理连连点头,然后对跟在身边的人吩咐两句。 那人快步离开了,想必是去传话了。 一行人乘上电梯,与上次的地下几层不同,这一次要去的是顶楼。 顶楼的房间不多,只有寥寥几个包厢。 高经理引人来到装修最豪华的一间停下,他退步站在门口,说:“顾爷,时爷,请。” 时白跟在顾尘后面,抬头仿佛穿越时空,来到古色古香的时代。 屋内的装饰与偏欧式风格的装修不同,竟然全是走的中国风,古意盎然。 在八仙桌旁落座,高经理说:“顾爷,这包厢时刻给您留着,就等着您回来。” 顾尘有些恹恹的,只点了点头。 高经理虽有不舍,但还是有眼色地找了句理由,退了下去。 时白打量了一下屋内装饰,来到旁边的博古架,架上有一把精致的小扇子,他随手打开,扇面上画着几支桃花,花枝边还题了句颇有意趣的小诗。 顾尘坐在位置上,看他似乎挺喜欢的,说:“这扇子是我闲时做的,喜欢送你。” 时白握住的扇面的手一顿,抬头惊讶问出声:“还会做扇子?那画和诗句也全是你自己弄的?” 顾尘孤儿出身,文化程度并不高,只是长着一张浪漫如诗人的脸,谁知道还真的会做这些雅致的玩意。 顾尘有些得意,起身来到时白身边,接过扇子,说:“我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地进过学校,可脑子还算灵活,手也还算灵巧。” 顾尘这些可不只是简单入门,寥寥几笔勾勒出桃花枝的灵秀,诗词的提笔勾画也足以见得他的手中功夫。 时白是个毫无艺术细胞的理科生,动手能力也很一般,对顾尘十分佩服。 夸赞几句后,又说:“想不到你会喜欢国画。” “嗯?” 时白说:“初见你,还以为你会喜欢油画之类的。” 顾尘的长相气质确实偏精致,浑身带着的气质也是浪漫如希腊诗人,瞧着与古韵搭不上边。 顾尘说:“不少人还以为我留过学,之前还凭这个拉到不少赞助。” 时白说:“是嘛?” 顾尘说:“刚开始在会所工作,还有不少人认为我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因一时意气与家人闹翻,这才流落到会所服务员。” 顾尘回忆起当时因自己的相貌惹出的笑话,嘴角都不觉翘起:“谁能想到,我其实就是个穷困潦倒的孤儿。” 时白调笑说:“现在也不敢让人相信。 都以为顾哥你是留学精英,会八门外语,平时最喜欢的书是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两人直接哈哈一笑。 既然主人要赠送,时白干脆把玩着扇子,扇柄处还挂着一个水头很足的花型玉佩。 触手温热,时白问:“这也是顾哥做的?” 顾尘摇头:“这是我在一个慈善拍卖会拍下的,觉得挺适合的,干脆挂在上面。” 两人聊了小半天,这时外面门“笃笃”地响,应该是菜来了。 时白捏着扇子,去开门。 打开门,门外人双手空空,见着时白,俊朗的眉目间闪现出疑惑,片刻后又露出了然的目光。 “哟,顾尘的小情人么?”他注意到时白手中扇子,“还挺招他喜欢的,扇子都舍得送出去了,我磨了他好久都不愿意给我。” 时白沉默一瞬,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 闻身知其人,顾尘皱着眉,问他。 李煊试图抢过时白手中的扇子,可时白反应不慢,转身进了包厢。 李煊也不恼,他走进包厢,听见顾尘的话假装伤心地抚着心脏:“好伤心呀,我听到你来了,可是放下杂事就过来了。” 顾尘却没有半分喜悦, 14. 修罗场 [] 第十四章 这个猜想来得莫名其妙,但时白却认为十有八九是真的。 时白默默将小蛋糕往前一推:“尝尝,味道不错。” 顾尘面色淡淡:“是么?” 手下急切的动作却流露出心中的喜悦,叉子切了小块,顾尘吃着,冷凝的神色褪去,浑身洋溢一股喜悦。 “确实还不错。” 蛋糕小巧,时白全分给顾尘吃也不顶用,见顾尘还意犹未尽,问:“叫高经理再送两个上来。” 顾尘也心动这个提议,但他顾忌形象,从不会在会所里吃蛋糕吃个尽兴。 时白哪里看不出顾尘的忌惮。 自打进会所后,顾尘就戴上了高傲、威严的假面。 在公司里,顾尘虽说也是大老板,威严深重,但也还是会展现出其轻松的一面。 而会所不同,鱼龙混杂,顾尘身为高层,注重展示其威不可测的一面。 唯有铁血手段,才能够维持地位。 于是时白体贴地说:“我很喜欢,想要带回去尝尝。” 顾尘那双含情桃花眼溢出星星笑意,咳嗽一声,说:“好。”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钟。拒绝高经理再三的邀请,顾尘与时白驱车离去。 下车后,两人分开后互道晚安,各自回家。 时白先去冲个澡,脱下的衣服太少,不好放在洗衣机里,准备手搓。 洗之前,时白惯常掏一下兜,结果摸出一张名片来。 名片上的‘李’字被手上水汽沁湿,酒红色的花纹彰显主人骚包个性。 时白看了一眼后,揉成一团,扔进厕所垃圾桶里。 时光飞逝,秋去冬来。 考研也进入倒计时,时白放下笔,转动一下僵硬的脖子。 现在午饭时间到,可自习室里的学生们个个专注学习,极少数人起身。 时白轻轻拉动椅子,走出去后,走廊里也有人啃着干面包,嘴里还念念有词。 离开压抑的环境,时白终于松了口气,径直走向隔壁办公楼。 自从来到冬令时后,时潭不顾时白意愿,强制性要求时白停止一切家务,安心备考。 午饭自然不让时白奔波送来,有顾尘专门安排会所送饭。 时白觉得两人太过紧张,但也默默领了心意,只是坚持三人一起共进午餐。 先前他去机构的空档,好几次时潭与顾尘开会开一天,忙业务只来得及喝口水。 进来办公室,时潭掐着时间打开饭盒,一边的顾尘见时白来了后,三两句关掉手机,在惯常的位置坐下。 饭桌上,时潭问:“还有多久要考试?” 时白喝了口鲜甜可口的蘑菇汤,说:“刚好一周。” 时潭念叨说:“那确实不久了。” 顾尘捡了两片叶子菜放进碗里,说:“考试时间应该是周末,正好是圣诞节前后。” 时白点头:“网上说考点附近的房源都满了,还涨价不少。” 时潭说:“幸好你就在这边考。房子住的贵就贵,关键是这天寒地冻的,不熟悉的地方住的也不舒坦。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紧张。 先前你参加中考、高考的时候,我都忙着工作,都没机会接送你。” 说着,时潭露出怅惘的表情。 以前年轻的时候觉得事业重要,要给孩子攒下家产,让他想做什么做什么。 现在年龄大了,才体会到家人陪伴的幸福。 钱财权势重要,可一家人和美是重中之重。 他还是错过太多。 气氛有些低沉,顾尘说:“放心,时叔叔,那两天我给咱公司人放个大假,绝对没有工作打扰,保证实现你接送时白的愿望。” 时潭闻言哈哈一笑,说:“那我可得替全公司的人谢谢你。” 见时潭情绪转好,时白这才也扬起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时白没有因为时间的逼近而自乱阵脚,淹没在网上铺天盖地的押题卷中,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踏踏实实学习。 今天是最后一天,自习室里众生百态,有人疯狂背书抱佛脚,也有人无力回天开心摆烂。 时白在自习室里待了一上午,他收拾好文具、书笔,准备去机构一趟。 有套试卷落在那里,里面有道关键性问题没想通,心里老是惦记。 吃完饭,时白简单给顾尘、时潭说了一声,还不忘通知杨杉,这几天没时间来健身房。 杨杉自然知道考研时间近了,其实他还是挺佩服时白,学习和锻炼两不误,实在是非人哉。 收到杨杉的祝上岸的消息,时白关掉手机,先在顾尘的豪华休息室里简单小憩一下,这才去了机构。 等到了机构,已经是下午两点半,机构里的学生也少了大半。 不少人的考点距离有点远,已经提前去酒店。 时白一进教室,就注意到安燃孤零零坐在他位置旁,眉头紧锁,显然是遇见什么难题。 等到一落座,安燃发现他来了,随意打了个招呼:“你来了,快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选C啊,我想半天都想不明白。” 时白接过试卷,扫了一眼后,就拿着铅笔划分句子结构,娓娓道来。 安燃在时白的讲解下,很快就领悟其中真意,道谢后感慨说:“时白,你太厉害了,肯定可以一战成硕!” 时白翻出一直惦念的试题后,闻言,浅笑了一下:“你也是。” 后面的宋怜见到两人交谈的背影,咬了咬嘴唇,片刻后又低下头埋头计算。 男人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但他的前途可不是。 接下来的教室陷入一片寂静,无人交谈,只有沙沙的落笔声。 时间走得很快,时白翻完订正的错题后,抬头看了看窗外,一片黑暗笼罩,他一阵恍惚,原来已经到了晚上。 摸出手机,微信里时潭告知家里做了饭,叫他早点回家,明天考试今天晚上要早点休息。 时白简短的回复一句。 一旁的安燃转动了下伏案已久的脖子,见时白收拾东西,也放下笔:“好饿,一起吃个饭吧。” 时白拒绝了,安燃也不恼。 他现在脑子里全是各种知识,乱糟糟的在打架,根本没有气力思考其他的事情。 15. 约会 [] 顾尘的小情人突然成为老婆“男朋友”,李煊正震惊时,听到安燃这些话,顿时心头火起。 “是吗?恩爱的男朋友会见到我立马就腾出位置?安燃,谎话也要说得真一点。” 安燃一窒,扭头看向前方。 时白拉开后排车门,车内隐隐约约窥见一道人影。两人亲密交谈,随后车门关闭,宾利迅速驶离现场。 安燃面上难堪,李煊连忙将鲜花送到安燃身前,口里唤着:“宝宝……” * 时白将背包取下,抱在怀里,偏头看向顾尘,对方也阖上电脑。 “怎么突然接我?应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差点就错过了。” 顾尘取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说:“刚好路过这边。” 前面的司机也说:“刚要联系你,你就出来了,也是赶巧。” 顾尘留意到时白怀中厚厚的书袋,上手提了提,还挺沉。 时白说:“明天考试了,干脆全都带回去。” 顾尘收回手:“明天考试了,紧不紧张?” 时白面上一派轻松,摇头。 顾尘打趣道:“你倒是淡定。”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雪天路滑,车辆行进速度放缓。 车窗外鹅毛般的大雪飞舞,顾尘说:“明天公司放假,我接送你考试。” 收到时白疑惑的视线,顾尘解释说:“风雪太大,时叔叔恐怕吃不消。” 他说得在理,但时白说:“我一个人也可以。” 顾尘懒懒地来了一句:“那时叔叔肯定不放心,犟着要来。” 时白念及时潭那倔强的脾气,顿时也没了话语。 见时白沉默,顾尘知道时白听了进去,又说:“不用觉着负担,考完试你再来我家做男仆一个月就可以。” 司机听到’男仆‘两个字,不知道误会什么,默默升起了挡板。 时白没有留意到前面的动静,惊讶说:“我已经完成约定了。” 之前顾尘基本不怎么回家,他实打实去了一个月,钥匙还在他这。 顾尘装傻充愣,说:“是吗?我没有享受到,说明服务不到位,要求重做。” 时白哭笑不得,完全是在耍赖。 顾尘得意地翘起脚,鞋尖一上一下的。 时白直接乐出声。 顾尘得寸进尺地说:“你答应了?” 考完试闲着也就是闲着,顾尘家基本上没啥活儿,每天去晃悠一次的事情,时白认命点头。 顾尘得意洋洋,先前公司有了时潭,重启了不少项目。 他整天忙得团团转,根本体验不了时白的男仆服务。 正值年底,项目走上正轨,不需要他再整天盯着,也就有时间享受。 想起时白烹饪的可口饭菜,顾尘情不自禁地揉了揉肚子。 香得嘞! 车子一路稳健地抵达小区,时白与顾尘一前一后回到家。 进门前,顾尘问他明天几点钟出发,时白想了想,报了早上八点。 这边距离考场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八点绰绰有余。 互道晚安,二人分别进了屋子。 第二天一大早,时白还在梦里,时潭跑过来敲门。 睡眼惺忪,时白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柔和的灯光打在眼上,六点半映入眼帘。 时白关掉手机,拉起被子还想再睡。 外面的时潭已等得不耐烦,扯着嗓子喊:“快起来了,今天还要考试呢!可不能迟到!” 无法,时白只能挣扎着爬起来,屋里有暖气,离开被窝倒没有那么不舍。 拉开门,时白揉了揉眼睛。 时潭已经在收拾桌上的早餐,端着小米粥,赶他去洗漱。 “对了,去叫小顾过来吃早餐,一会儿好送你过去。” 昨天晚上回来,时白将顾尘送他考试的事情告诉时潭。 时潭觉得有理,要是他摔着了,时白根本没心思考试,得不偿失,于是安心做好后勤工作。 时白说:“这也太早了,再让顾哥睡会儿吧。七点半叫他,来得及。” 时潭说:“也行,那你吃完再睡会儿。” 时白洗了脸,整个人精神多了,他接过筷子,夹起一个包子,说:“不睡了,吃完饭再看会儿政治吧。” 身为纯正理科生,政治实在是他的短板,能多看两眼是两眼。 时潭看着时白埋头吃饭,说:“我这心里紧张,昨天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得着。” 时白乐了,调侃道:“我考试,你紧张干嘛? 时总,你可不像这么扛不住事的人。” 时潭也乐呵呵笑,说:“那不一样。” 时白喝完粥,放下筷子,说:“那我考试的时候,你在家休息着,我有顾哥照顾,你放心。” 时潭自是相信顾尘的,闻言直点头。 吃完饭,时白看了会儿政治押题卷。 正七点十五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时白从书房出来,就看见顾尘拎着早饭过来了,见到时白,还说:“哟,起来了啊。” 时白说:“我吃过饭了,还说让你多睡会儿,七点半叫你过来吃早饭。” 顾尘笑了一声,说:“看来我这个照顾人还缺了点功夫。” 时潭接过顾尘手里的早餐,触手还是温热的,问:“自己下去买的?” 顾尘摇头:“我叫会所大厨做的,清淡滋补,正适合考试吃。” 时潭说:“你有心了。” 顾尘还接着说:“接下来两天,我都专门订了餐,会所的人会准时送过来,保证干净又卫生。” 听到顾尘这妥帖安排,时潭和时白心中感动。 但他们与顾尘的关系不错,不用再说什么谢不谢的。 只要记住顾尘这份心,日后好好报答就是。 时钟很快走到八点,时白告别时潭,姿态从容地奔赴考场。 考试的这两天,风雪不停,考场上甚至还听得见别人哆嗦声。 时白座位在窗户旁边,前面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女生,咳嗽声不断,第二天就不来了。 天气恶劣,人在高压下更容易生病。 幸好时白一直坚持锻炼,这才没有考到一半病倒了。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时白提前交卷走出考场。 这几天顾尘似完美家长,负责接送、安排饮食。 时白刚走出校园,就看见顾尘一身黑色大衣,举着把笔墨 16. 误会 [] 第十六章 到了家,时潭在沙发上坐着,等着两人,见他俩脸上都是笑,道:“看来考得不错。” 时白脱下厚重的羽绒服,身体轻盈不少:“还行,正常发挥。今年的题挺常规的。” 时潭说:“应该不错。” 吃完饭,顾尘在家里又坐了坐,期间打了几个喷嚏。 时潭担心他感冒,专门找了药出来。 顾尘有些排斥吃药,但不好辜负好心,一口闷下药丸,表情活像英勇就义。 时白连忙递给他一杯热水。 顾尘喝了小口,舌尖似苦莲,整个人恹恹的。 时白回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端杯蜂蜜水:“加了挺多蜂蜜,很甜。” 顾尘道谢后,灌了大半杯进去,面色才变得好起来。 时潭在一旁叮嘱道:“公司最近没什么事情,再说还有我呢,明天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最近天冷,感冒发烧的人多,保重身体。” 顾尘鼻头一酸。 在这一刻,他好像也拥有家人。 掩饰地咳嗽一声,顾尘点头:“好,谢谢时叔。” 顾尘身体不适,没多逗留,早早回去休息了。 时间还早,时针来到了八点。 收拾完,时白坐在沙发上,时潭戴着老花眼镜看着新闻。 “近日冷空气过境,气温大幅度下降,请市民注意保暖……” 在背景音里时白刚坐下,时潭转过头说:“明天在家多注意一下小顾,他一个人在家,还是有心不放心。” 时白点头应是。 顾尘这一次为他考试,前前后后付出有目共睹,当然得尽心。 “元旦佳节将至,我国的旅游出行人数预计……” 听到这里时白又和时潭商量了元旦计划。 时潭年纪大了,不喜欢折腾。 元旦期间人山人海的,不适合出去游玩,他就想在家待着。 “不过,你要想与安燃出去玩,我当然同意。 说起来,这段时间你专心考研,有些冷落安燃,元旦必须出去聚聚。” 说起这个,时潭心生不满。 幸好安燃不计较,不然按照时白这处对象的冷淡程度,可没人受得了。 时白沉默一瞬,话既然说到这里,他也不想再背负着谎言,应对父亲的期待。 时潭望着时白心里涌生不详的预感,按下关机键,新闻播报戛然而止。 “你和安燃……” “爸,”时白坐直身体,盯着时潭的眼睛,“其实我和安燃不是真正的情侣。” 不敢相信,时潭惊诧问道:“什么意思?不是真的,骗我干什么?” 时白将两人之间的约定,一五一十地告诉时潭。 时潭消化半天,说:“其实你就只是挡箭牌,方便安燃与地下男友约会?” 时白:“嗯。” 时潭脸色不对,时白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啊,爸,让你误会了。” 这件事也都怪原主,他是舔狗本狗,在时潭面前,根本藏不住爱慕。 结果烂摊子都交给他来收拾。 时潭慢慢取下眼镜,似慢倍速的镜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注意到时白的眼神,时潭一笑,开口:“我不明白年轻人的想法,但,我只想让你幸福。” 时潭握住时白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爸爸一直以来劝你主动,并不是催你结婚,早日成家立业。 之前见你对安燃一往情深,后来听到你们在一起,爸爸以为你美梦成真,这才多次劝诫,不忍你错过姻缘而遗憾。 现在既然安燃心有所属,爸爸希望你能够勇敢地放手,不再执着虚妄的爱情。” 没有指责,只有拳拳的父爱。 时白万万没想到时潭的反应。 其实时潭说的很对,原主一直放不开心中对安燃的执念,最终惹怒李煊,沦为炮灰。 “爸,”时白反握住时潭的手,黑眸里尽是认真。 “放心,我准备找个时间,和他说清楚。” 时潭用力拍了拍时白的肩,语气尽是骄傲:“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与时潭互道晚安后,时白回到自房间,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他真的好幸运,能够有机会重新遇见父亲,享受着亲人关怀。 想到这里,时白拿起身侧的手机,翻开与安燃的聊天框。 安燃迟迟没有回复。 时白扔下手机,心里也不恼。 今天才考完试,安燃估计要出去尽情玩乐,回复不及时也正常。 而且不管怎么说,安燃也算他穿书的关键人物,没有安燃,他也不会再见到时潭。 阖上眼,毕竟考了两天试,疲惫铺天盖地涌现,但他嘴角却挂着笑,怀抱着满怀感激,沉沉睡去。 第二天时白难得睡了懒觉,十点左右才起床。 时潭也体谅他刚考完试,根本没叫他吃饭。 洗漱完,时白来到厨房,锅里的早饭还是温热的。 随手捡了一个包子送到嘴里,时白翻阅了下手机信息,时潭破天荒地给他发了信息。 时潭平时只会弹电话,今天应顾忌他在休息。 点开一看,时潭叮嘱他去给顾尘送些早饭,也顺带看望一下。 只是现在时间点有些尴尬,已到吃午饭的点了。 不过转念一想,顾尘一个人休假在家,身体略带不适,怕是不会记得解决早饭。 于是时白解决完,将剩下的包子、豆浆装在盘子里。 想了想,时白又点火,煎了两个鸡蛋放进去。 端着早餐,时白敲了敲门,没有动静。 难道在睡觉? 门外等了片刻,时白掏出一把钥匙。 本来要物归原主,结果他又接了男仆的活,也就留着了。 谁知道今天就派上用场。 打开门,偌大的房间一片空荡,似无人居住的雪窟,吞噬掉一切活人的气息。 时白熟门熟路,先将早餐放在旁边的餐吧上,唤了一声“顾哥”。 依旧没人。 难道是出去了?公司应该没去,去了会所吗? 时白在家里转悠两圈,不见动静,终于来到从未踏足过的区域。 敲了两下卧室房门,里面似乎传来了几声动静,他又敲了敲,没人理。 不妙,时白说句:“我进来了!” 破门而入,屋内一片黑暗,窗帘紧闭,一打开门就传来一股湿热之气。 客厅灯光隐隐照入房间内,时白可以看见床上隆起个小包。 摸索着走到床前,时白唤了两声。 顾尘似乎睡得极沉,根本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