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夜,给禁欲残王治好隐疾后塌了床梦生》 第1章 洞房夜,床塌了 “苏染汐,你找死!” 伴随着一声暴怒,身着华丽霞帔的女子飞出出床帐之外砸向喜桌,衣衫半露的身子撞出一大片淤青,当场呕血。 好疼! 苏染汐从一堆喜桌木板碎片中爬起来,扫向古色生香的花烛洞房,眼底闪过一瞬迷茫。 她不是在实验室吗? 这是什么地方? 下一瞬,一阵剧痛涌入脑海,苏染汐眼前走马观花般的闪过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 相府庶女苏染汐貌丑无盐不受宠,两个月前阴差阳错献身救了中毒的战神王爷,被皇帝赐婚。 今晚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原主受人蛊惑,企图在欢好时给战王下毒,本以为战王双腿残疾没什么战斗力,却险些搭上小命。 苏染汐穿越而来,正好背锅。 来不及多想,一道凛冽的杀气袭来,一支尖锐的袖箭直直刺向她心口。 这一箭,动了十足的杀心! 苏染汐来不及闪躲,本能的伸出手抓住破空而来的袖箭,手掌被尖锐的箭头划破。 鲜红的血汩汩溢出,在掌心汇成一道涓流。 夏凛枭身披大红喜袍,半倚在床榻之上,眼神惊讶:“你竟然徒手抓住了我的箭?” 传闻中,相府庶女品貌无状,怯懦多病……她看似弱质纤纤,却徒手接下了这支离弦必死的战神之箭? 此女必然不简单! “王爷,你还真要杀了我啊?”苏染汐皱眉,握住袖箭素手一折。 玄铁锻造的箭竟然轻易断成了两截! 夏凛枭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她的内力该有多恐怖? 苏染汐抬眸,看向这位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阎罗战神。 身量修长,面容俊美,眸底噙着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即使是慵懒的靠在床榻间,微抬的眉眼间覆着令人胆寒的薄霜,杀伤力依旧可怕至极。 “你的命,本王要定了!”夏凛枭眼底掠过浓浓的杀意,刚一抬手,苏染汐突然从地上爬起来。 一个奋力猛扑,将他压倒在床榻之间! “苏染汐!”夏凛枭双腿有疾不慎被压,顿时暴怒。 “王爷,我可以帮你解毒。”苏染汐迅速搭上夏凛枭的手腕,眉心一皱,“今晚这毒并不致命,只会让你一辈子不举。真正危险的是你两个月前中的漓火毒,正在侵蚀你的五脏六腑。” 夏凛枭猛地扼住她的脖颈,冷声逼问:“你怎么会知道漓火毒?” 漓火毒是突然现世的隐秘之毒,中毒者一开始浑身高热,如中春药,非阴阳调和不能纾解,但发泄过后身体又如被万火焚烧,筋脉淤塞,最终导致五脏碎裂而亡。 两个月前,他挥师回朝之际突然被人刺杀重伤,中毒逃入相府别苑之后就没了记忆。 再醒来,就得知自己中毒之际竟然强要了相府庶女。 而后因为毒药侵蚀,虽然想法子保住了命,他的双腿却从此残疾了。 不等他找苏染汐当面问清楚那晚的事,赐婚的圣旨紧随而至。 为了查出真凶,他一直按兵不动。 暗中寻了无数神医,都说这漓火毒无解,双腿残疾只是个开始。 可苏染汐不仅知道漓火毒,还声称会解毒? 她是为了活命胡说,还是和真凶有什么关联? 夏凛枭掐紧苏染汐的脖颈,杀气腾腾的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来下毒的?” “放手……”窒息感袭来,苏染汐的脸颊涨成了青紫色,连忙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掀。 一股恐怖的大力袭来! 夏凛枭面色一沉,堪堪用内力稳住了身体,才没有摔下床。 咔! 苏染汐甩出的手腕不慎打到床柱子上,粗壮的床柱应声而裂,拦腰断成了两截。 床顶榻了! 夏凛枭俊脸一黑。 苏染汐这小身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力! 苏染汐揉着脖子,掀开床帐坐起来,“你快把我掐死了,我怎么跟你解释?” 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她必须说服夏凛枭,否则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苏染汐皱着眉想了想毒药的来源。 原主记忆里,确实有人在新婚夜前夕给了她一包毒药,可那人的身影却始终模糊不清。 这时,脑子突然撕扯一般的疼,好像是原主有意不让她看清一样。 原主在保护那个人吗? 苏染汐敲敲脑袋,一脸郁闷:“我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夏凛枭见她装傻,面上杀意陡生,突然撕裂床帐将苏染汐五花大绑,大掌一推就将人掀飞出门外。 砰! 门框应声而碎。 门外的侍卫们拔剑出鞘,将狼狈落地的苏染汐团团围住。 苏染汐:“……” 刀剑当头,她空有一身神力,不能动弹。 夏凛枭坐着轮椅过来,俯视着蝼蚁一般的苏染汐,语气淡漠:“苏染汐意图下毒谋害本王,将她拖出去剥皮拆骨,残尸送回相府,剁碎了喂狗。” 苏染汐面色一紧。 好一个狠辣无情的战王!这家伙,不好对付啊。 围观众人不寒而栗。 好家伙! 这位相府庶女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谋害杀伐半生的阎罗战神? 不知死活的蠢货,活该死后连碎尸都不配喂王府的狗! 这时,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突然冲进人群。 “王爷,汐妹妹是一时糊涂才胆敢给您下毒……求您饶了妹妹和相府,淮宁愿意代她受过。”苏淮宁跪倒在夏凛枭身前,秀丽的脸庞挂满了涟涟泪意,楚楚惹人怜。 夏凛枭皱了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爷,宁小姐无意发现了苏染汐房中的毒药残留,担心您的安危这才亲自赶来告知真相……”侍卫白羽单膝跪地,怜惜的看了苏淮泞一眼,“宁小姐处处为您着想,想来苏染汐下毒是一人之举,应当和相府无关。” “此事怎么会跟相府无关呢?”苏染汐眸光一转,突然出声:“王爷,我不过是区区相府庶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哪里来的毒药?” 她余光扫向苏淮宁,讽刺道:“我那住处荒凉偏僻,平日连丫鬟婆子都不乐意进去瞧一眼。怎么今日我刚嫁人,姐姐竟破天荒的跑去我房里瞎转悠,还正好发现我藏起来的毒药?” 苏淮宁面色微变,目露惊讶。 这庶女一向蠢笨木讷,怎么今晚这样巧言善辩? 余光一瞥,只见夏凛枭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样子……苏淮宁心下一慌,不能被苏染汐拖下水! “汐妹妹,要不是母亲养的小猫跑进你房间误食毒药……我还不知道你竟敢下药毒害王爷,现在还故意拉我和相府下水……”苏淮宁眼眶一红,指责道,“难不成是想故意挑起相府和王府的祸端吗?” 闻言,白羽顿时拔剑指向苏染汐:“毒妇,你给王爷下毒在先,挑拨构陷在后,人赃并获还敢倒打一耙?” 宁小姐知书达理,还曾救过王爷一命,原本这王妃之位该是她的,没成想却被苏染汐这个狠毒的丑八怪抢了先。 王府上下无不为这对姻缘错失的壁人扼腕叹息。火山文学 这毒妇如今自寻死路,他正好为王爷清了这障碍。 白羽怒视苏染汐,举剑便刺。 苏淮宁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得色。 刹那间,剑光逼近! 苏染汐看向夏凛枭,厉声道:“我若死了,王爷也活不成!” 第2章 当众扒了王爷裤子 剑气戛然而止。 白羽一把攥着苏染汐的胳膊,厉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苏染汐眼神一闪,猛地抓住白羽的肩膀举过头顶,反手将人扔出去,砸倒一片持剑的侍卫。 生生砸出了一条活路! 白羽摔得晕头转向,震惊又耻辱的看着苏染汐:“你!你的力气……怎么这么恐怖!” 苏染汐充耳不闻,扭头迅速朝着轮椅上的夏凛枭扑过来。 “王爷!”侍卫们顿时惊呼,一拥而上。 “枭哥哥,小心!”苏淮宁眸光一闪,拎着裙摆扑向夏凛枭,泪盈盈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染汐,“汐妹妹,你要杀就杀我,别伤害王爷!只要你肯把解药交出来,我愿意替你受过。” 这番以身相护的深情之举看得众人动容不已,更衬得苏染汐粗暴无礼。 一府所出,云泥之别! 娶了苏染汐这样的疯婆子,王爷真是倒八辈子的血霉了! “惺惺作态!”苏染汐拎起苏淮宁扔向冲过来的侍卫堆,冷嘲道:“你这么喜欢表现,那就去死好了。” 原主的记忆中,这位娇滴滴的相府嫡女没少仗着身份对她横加欺辱。 少时苏淮宁因为嫉妒原主的美貌,竟暗中下毒害原主毁容,导致原主人见人厌,被丞相老爹赶到偏僻的别苑自生自灭。 这些年,苏淮宁凭借美貌和才学名列京城贵女之首,提亲者踏破了门槛,不过她少年时救过夏凛枭后便芳心暗许,明里暗里以战王妃自居,压根看不上寻常权贵之子。 直到夏凛枭两个月前重伤成了残疾人,苏淮宁突然就安静了! 她对夏凛枭的爱,不过如此。 况且……这次原主新婚夜下毒一事,八成跟苏淮宁脱不了干系,否则她怎么会刚好发现毒药赶来美救英雄? 这一摔,就当替原主给她个教训! “枭哥哥,救命啊!”苏淮宁吓得花容失色。 “宁小姐!”侍卫们七手八脚的护着苏淮宁,再抬眸,自家王爷已经落入疯婆子手中,顿时怒不可遏,又不敢轻易靠近。 现场气氛紧张,一片杀气腾腾。 “苏染汐,你不怕死?”夏凛枭从容不迫地掀起眉眼,看着苏染汐的眼神冷漠的没有一丝生气,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我说怕,你就不会弄死我了?”苏染汐将轮椅推进房间,反手把门锁上。 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下夏凛枭的裤子! 她挑眉:“果然是不举之症。” “!!”夏凛枭险些没控制住冷漠的表情,额头青筋因愤怒和不可思议而暴起:“苏染汐,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 竟敢公然脱男人裤子! 他就不该因一时好奇而放纵她胡来,干脆一掌拍死了事! 夏凛枭恼羞成怒,抬手一劈,凛冽的掌风破空而来。 胸腔却突然一阵血气上涌。 一张口,血色喷涌而出。 “王爷,两种剧毒在你身体里打架,再妄动内力,只怕要筋脉断裂而亡了。”苏染汐看他身上的杀气更重,小手突然往他小腹之下狠狠一按,悠悠道:“王爷,下面有反应了吗?” “身为女子,行不知耻,举止放浪……”夏凛枭险些将人一掌拍飞。 可小腹因她这一按,突然热流四窜,一股无名火烧遍了五脏六腑,情热难耐。 他今夜确实因中毒而阳泄不举,但漓火毒又时刻催人情欲,两毒相冲,不断地在体内折腾。 若非他自制力强大,又用内力压制,也不可能若无其事地坚持到现在。 但苏染汐刚刚那一下,好像瞬间打通了於堵的筋脉,让两种毒都短暂地找到了发泄口。 或许,她真的会解毒之术? 正思忖之际,却听苏染汐不屑地嗤了一声:“我摸你一下就放浪了?之前王爷闯入本小姐闺房强上的时候,怎么不讲廉耻了?若非圣旨赐婚,你当我愿意嫁过来伺候你个嗜杀脾气差的残疾人?” 口出无状,死不足惜! 夏凛枭眼底怒意疯狂上涌,杀人不过一念之间。 不过…… 她刚刚说‘强上’? 对于那晚中毒后的经过,他没有半点记忆,一醒来就在王府,手下人说他是自己回来的。 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一直以为下毒和赐婚都是皇室那对父子的阴谋,苏染汐也是提前布好的棋子,是皇帝埋在她身边的眼线。 现在看来,似乎另有玄机? 这时,心急如焚的白羽带着人破门而入,长剑指向苏染汐:“妖女!放开王爷……” 夏凛枭面色一变,抬手将身披床纱的苏染汐按在双腿之上,飘逸的柔纱堪堪遮住他不着寸缕的双腿。 众人震惊不已,脚步一顿。 “枭哥哥,你们……”苏淮宁看到这一幕,一脸难以置信。 本以为苏染汐胆大包天劫持枭哥哥,今晚必定死无全尸,没想到…… 枭哥哥怎么会对这丑八怪如此亲昵? 眼底妒火燃烧,苏淮宁死死瞪着苏染汐,双目通红。 苏染汐本能地要从男人怀里站起身,余光看到她嫉妒的面目全非的样子,动作一顿。 这不正是反败为胜的好机会吗? 趁着人多,夏凛枭不能推开她,正好谈判。 “王爷,你就不能对人家温柔一点吗?”苏染汐搂着夏凛枭的脖子亲昵地贴在他耳畔,低声道:“你杀了我也不能解毒,留着我才有一线生机!况且你现在不举,我肚子里说不定都有宝宝了,他可能是你唯一的血脉了哦。” 夏凛枭面色铁青,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吓得侍卫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新王妃胆敢觊觎王爷美色,不知死活! 王爷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不料,夏凛枭突然扣紧了苏染汐的腰身,淡淡出声:“都退下!” 白羽一惊:“王爷,这妖女……” 夏凛枭冷冷掀眉,压迫感十足。 白羽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带人退出门外,竖起耳朵警惕地听着里头的动静,随时准备好持剑冲进去把苏染汐大卸八块。 余光看见望眼欲穿的苏淮宁,他忙低声劝道:“宁小姐,王爷只是向这妖女要解药,你千万别多想。” 苏淮宁勉强地扯扯唇,心里嫉妒泛滥成灾。 枭哥哥一向克己守礼,疏于女色,待她也只是比旁的女子周全几分,从未有过亲昵之举。 如今,这便宜却教苏染汐这丑女人捡去了! 她怎能甘心? 此时,房间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王爷,要不您先放我下来?”苏染汐不安地动了动,想要远离他那蠢蠢欲动的杀器…… 咚! 夏凛枭突然把苏染汐扔到桌子上,手掌往桌边一撑,挺拔修长的身躯压在她身上—— 贴得亲密无间! 第3章 你很擅长勾引男人? “你干什么?”苏染汐一愣,神色紧绷不已。 刚刚她本来只是想报复他一下,让夏凛枭冷静下来好好谈判,没有真献身的准备。 夏凛枭的大手突然探入她腰间,呼吸抵近,:“苏染汐,你很擅长勾引男人?” 苏染汐神色一怔,眼看着贞操不保,抬手正要悄悄劈晕夏凛枭,却被人扼住了脖颈。 “……”一身力气没处使,苏染汐抬手攀着夏凛枭的脖子,故作妖娆,“难不成王爷食髓知味,今夜想拿我验证你的不举之症?” 原主因中毒容貌丑陋,寻常男人见了她无不躲避作呕,明嫌暗辱,两个月前要不是夏凛枭中了毒,也不会如此饥不择食。 她就不信,夏凛枭对着她这张脸还下得了嘴! 夏凛枭眼底闪过一抹寒意,突然收回手,掌心躺着一枚褐色的药粒,反手投入酒水之中。 苏染汐面色一紧。 那就是原主今晚给夏凛枭下的毒! 他要干什么? 夏凛枭端起下了毒的酒水,强行灌给苏染汐,呛得她眼眶发红,这才将人放开:“那人给你毒药的时候,可给了解药?” 苏染汐下意识摇头。 “想要本王饶你一命,就先展示一下解毒的手艺。”夏凛枭垂眸俯视着苏染汐,“如果真的有用,就留你一条狗命。否则……” 他眼神一眯,暗沉沉的危险气息倾泻而出,染着凛冽的杀气:“本王就命人给你喂满九十九种剧毒,将你折磨的生不如死,再活生生剁碎了喂狗。” 夺命阎罗,心狠手辣! 这厮果然是名不虚传。 “漓火之毒配方复杂,解毒需要时间。不过不举之毒容易解,一夜足矣。”苏染汐明面上答应,心下却寻思着必须尽快想法子离开王府,摆脱这个心狠手辣的疯子。 夏凛枭单手一撑,轻松落座轮椅之上,面无表情的吩咐:“伺候本王穿衣。” 苏染汐瞥一眼他那肌肉线条流畅的双腿,修长结实,引人遐想,让她面颊一热。 “我叫丫鬟进来伺候。”苏染汐刚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腰身突然一紧,被一股大力拽回夏凛枭怀里,手里握着她刚刚亲手扒下来的男子亵裤。 夏凛枭目光强势又冰冷:“你脱下来的裤子,就得你亲手穿回去!” 苏染汐:“……” 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一不做二不休! 她抓起裤子蹲在夏凛枭身前,简单粗暴的往他身上套。 这时,苏淮宁正好听到动静,带着人强行闯进来,本来想救夏凛枭,结果一抬眸看到两人衣衫不整,姿势引人遐想…… “滚出去!”夏凛枭眼神一冷,威压陡增。 其他人吓得赶紧退出去了。 苏淮宁嫉妒的要命,上前抓住苏染汐的手:“汐妹妹,你身为女子……怎可这般不知廉耻的亵渎王爷?” “姐姐心系王爷,真让人感动。”苏染汐巴不得她接手,立刻把穿到一半的裤子塞苏淮宁手里,故意说:“男女交合可以引渡王爷身上的毒,姐姐要是不想让我捡便宜,那就自己上吧。” 引毒? 那欢好之后,中毒的人岂不成了她? 苏淮宁神色一怔,下意识松了裤子。 夏凛枭面色陡然阴沉,冷冷转过轮椅,信手之间衣衫便整洁如新,可周身的寒意却愈发冷冽。 苏染汐勾唇:被心上人嫌弃,阎罗王恼羞成怒了? 苏淮宁意识到什么,面色微变,连忙冲过来解释:“枭哥哥,我不是不愿为你引毒,只是没想到汐妹妹会给你下这么恶毒又下流的毒。” “白羽,送宁小姐回府。”夏凛枭冷冷抽出衣角,凛冽的寒意吓得苏淮宁神色一怔。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羽拽走了。 见气氛不对,苏染汐抬脚想溜。 夏凛枭猛地扭头看过来,眼神阴沉冰冷,“来人,把苏染汐丢进冷阁,自生自灭。” 侍卫们冲进来,夹着苏染汐的肩膀就要动手。 苏染汐没想到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王爷,你关我禁闭不要紧,至少提供一下解药的原材料啊,否则我今晚还怎么给你解毒?” 要不是自己也被喂了毒,她才不想管夏凛枭的死活。 想要制作解药也得有药材可用,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刚刚不是很能耐吗?”夏凛枭面色冷漠,眼底噙着阴郁之色:“苏染汐,如果你今晚无法解毒,明天一早,本王会派人去给你收尸。” 言外之意,解药她得配,材料自己想法子。 这就是夏凛枭惩罚她刚刚故意戏弄的手段? 这小心眼的男人,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侍卫将苏染汐带到阴气森森的冷阁外,踹开门将她推进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见原主处处遭人嫌弃。 冷阁四周黑漆漆一片,荒草丛生,院子内不时传来瘆人的虫鸣兽语。她进屋转了一圈,里面陈设简单,破床和桌椅透出陈旧腐烂的气息。 苏染汐转身,对上铜镜里那张陌生的小脸,双眸虽美,面中却盘踞着一大片网状黑纹,宛如蝎子一般丑陋不堪,呼啸蜿蜒。 苏淮宁下的毒在原主体内渗透越久,容貌就会越丑,经年之后毒入脏腑,就算神仙再世也救不了原主。 幸好,她来的不算晚! 这毒还能解,只是要费点功夫。 这样看来,住在冷苑也不错。 夏凛枭高深莫测,性情阴沉不定,在解了漓火之毒前她怕是没法安然离开王府,不如在这里安顿下来。 远离喧嚣是非,利于她休养身子,炼药解毒。 不过当务之急——她要先解了自己和夏凛枭身上的不举之毒,稳住那个诡谲残忍的男人,再利用漓火毒和他谈条件。 和离! 苏染汐拟好解药配方后,身体突然一阵撕扯般的剧痛——夏凛枭给她下的毒量太大,毒性提前发作了! 苏染汐没有银针工具傍身,只能拔下头上的银簪代替,封穴抑毒,暂时延缓毒发。 必须尽快去王府药库配齐原材料,否则她会比夏凛枭死的更快。 那家伙做事够绝的。 为了刁难她,连他自己的毒都不着急解了。 苏染汐一路惊险的避开守卫巡查,拔下银簪三两下便打开了药库的千机锁,摸黑进去药库找了一圈。 寻来找去,最后少一味最重要的血莲。 她想起相府有一株百年血莲。 那是原主母亲最珍贵的陪嫁,不该便宜了那帮无情无义的人。 苏染汐刚刚离开,暗处两道人影缓缓现身。 白羽面色犹惊:“王爷,苏染汐竟然轻松打开了千机锁!她绝不是传言中那般简单,嫁入王府一定是居心叵测,还是尽快处理了吧!” “派人跟着她!”夏凛枭神色莫测:“本王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能耐。” 刚说完,他胸腹间突然一阵碎裂般的剧痛,喉头血气翻涌——两种毒同时发作了! 他额头青筋暴起,痛到眼前一黑,神志模糊,依稀只听到白羽惊恐的喊声:“王爷!” 随后便没了知觉。 第4章 面具之下,定是绝色 苏染汐将搜集的药材拿回冷阁处理一番,趁着天色还未大亮,悄悄溜回了相府偷药。 那血莲存放在相府宝库中,库门钥匙在主母身上。 不过苏染汐前世不仅医术了得,更师从机关大佬,习得一身机关术,开这些锁是轻而易举。 她轻松潜入宝库,寻到血莲之后又拿了些银子。 日后从王府跑路,她需要银钱傍身。 晨光熹微。 相府的下人们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不远处隐约传来人声和脚步声。 苏染汐迅速离开宝库,原路从后门溜出去。 原本一路有惊无险,谁知一打开后门,数道刀剑横在了她面前。 “你还真敢来啊。”苏淮宁妆容精致地走出来,得意地打量一眼苏染汐,“幸亏我耳目多,知道你要找材料配置解药。枭哥哥不肯援手,你果然只能回来相府偷药了! 苏染汐面色一凛。 苏淮宁果然不是善茬! 就算她身负神力,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还有武器…… 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姐姐,我这一趟可是为了给王爷配解药。你如此拦着我,难道是想置王爷于死地?”苏染汐故意刺激她,“所以你对王爷的情意都是装出来的吧!” “胡说八道!”苏淮宁脸色一变,抬手就要推苏染汐。 苏染汐勾唇,反手抓住她的肩膀将人扣在墙上,拔下簪子割开手腕,强行喂苏淮宁喝了自己的血。 “王爷给我下了同样的毒,现在你喝了我的血,也中了此毒!没有解药,你会死得很惨哦。” 她的动作太快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苏淮宁面色一变,推开苏染汐连忙抠喉咙干呕,奈何肠胃间还是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苏染汐,把解药给我一份。”苏淮宁匆匆退回到府卫的保护圈中,冷声威胁道,“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相府。” “我配的解药,没你的份儿。”苏染汐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姐姐要是不想死,就去找幕后黑手要解药吧。” 说完,她抬手拎起一个府卫砸向人堆。 趁着混乱之际,拔脚就跑。 她有预感——苏淮宁和今晚筹谋毒杀夏凛枭的幕后黑手一定有关系。 “苏染汐,找死!”苏淮宁脸色铁青,踹了一脚府卫道:“追!必须把人给我抓回来!” 府卫们立刻抄起刀剑追了上去。 苏染汐跑的气喘吁吁,没多久就因为动了气血导致毒发,情急之下慌忙躲入一处暗巷,不想尽头却是死路。 身后脚步声越发逼近,她握紧拳头打算誓死一拼,四肢百骸突然一阵阵剧痛袭来。 没想到这毒痛起来这么厉害,怎么夏凛枭之前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 果然是变态! “丑八怪看着弱不禁风的,还挺能跑!”府卫们追上来,长剑一挥,毫不犹豫的刺向苏染汐胸口。 “敢毒害大小姐,找死!” 苏染汐想反击,奈何腿脚一软,无力的跪倒在墙角,眼睁睁的看着寒光袭来,心中一阵不甘和愤怒。 难道她穿越过来,就为了死的这么悲催窝囊? 危急之际,一道破空声响起。 叮! 一枚袖箭不止击中了长剑,竟还硬生生穿透了剑身,让府卫手中的剑断成了两截。 好精准的箭术! 好恐怖的内力! 众人下意识抬头,面露惊愕,齐刷刷跪了一地:“拜见国师!” 高墙之上——戴着银狐面具的白衣男子负手而立,清冷出尘,仙气飘然,仿佛不似凡尘中人,让人只敢远观。 多走近一分都是对仙人的亵渎。 一阵寒风袭来,众人只觉浑身一哆嗦,眼前白光一闪。 再睁回过神,地上的苏染汐便没了踪影。 府卫首领面色一变:“快!回去禀报大小姐,苏染汐被国师带走了。” 晨光之下,白衣男子怀抱着苏染汐,踏风而行,气息温柔又强大:“别怕,那些人不敢再追。” 面具下,那双黑眸宛如盛满星辰大海,耀眼夺目,苏染汐眼底不由闪过惊艳之色。 这样漂亮夺目的眼睛,堪称勾魂摄魄。 此人面具之下,定是绝色!火山文学 苏染汐看着看着,因为毒性渐发而眼神迷离,突然觉得这位戴着面具的国师大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有点像……夏凛枭! 可夏凛枭双腿残疾,她把过脉做不得假。 他不可能突然站起来的! 而且夏凛枭气质冷酷诡谲,可怕如地狱修罗,此人却温柔强大,美好如天上谪仙。 若此人不是夏凛枭…… 苏染汐想起那支袖箭,无论是材质、花纹、设计……同夏凛枭之前杀她用的那支是一模一样。 本能的,苏染汐突然伸手,想趁其不备摘下面具。 那人突然脚步一顿,垂眸看过来。 目光清冷但瞳色温和依旧,并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可这一眼却让苏染汐莫名浑身发冷,眼前一黑就彻底昏迷过去。 …… 苏染汐再醒来,是在清冷华丽的国师府。 华鼎香炉,尘烟缭绕,有一股仙气飘飘的味道。 “小姐醒了?”一名戴着黑狐面具的侍女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国师说这药能暂时压制您体内的毒性,小姐趁热喝了吧。” 苏染汐嗅了嗅药味——解不了她身上的毒,但确实可以压制毒性发作。 看来这位国师也是同道中人。 苏染汐喝了药,身体恢复了不少气力,想起昨晚未曾摘下的面具,心中疑虑尚存,扭头问侍女:“国师呢?我想当面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传言中,国师陌离精通炼丹占卜、算命改运,道法造诣极为高深,深得皇帝信任。只是为人古怪孤僻,来往总是一张银狐面具,从不与人相交,身边只跟着一位黑狐面具的侍女,更显神秘莫测。 除了皇帝,从没有外人能踏进国师府半步。 陌离为什么会救她回来? 侍女泰然道:“国师大人每日要闭门修行三个时辰,不方便见客。小姐要去何处,奴婢派人送您离开。” 这丫头急着下逐客令,难道是国师不想再见她? 心虚了? 这国师府上下处处都透着神秘莫测的气息,让人浑身不自在。 苏染汐没有强求,带着疑虑回到王府,立刻去配置解药。 待会儿见到夏凛枭,她得确认一下他的腿是不是真的残疾了! 他和陌离之间,除了那袖箭之外,似乎还有某种微妙的联系。 苏染汐服下解药之后,第一时间去找夏凛枭,却被白羽拦在了门外。 “我是来送解药的。”苏染汐好声好气的解释。 白羽一脸厌恶和防备:“王爷还在休息,任何人不准打扰。” 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染汐懒得和他废话,突然朝着他身后喊了声:“王爷!” 白羽下意识回头,后脑勺突然一阵剧痛袭来,不甘心的倒在了苏染汐的拳头之下。 苏染汐抬脚跨过白羽,推门而入。 结果寝殿里压根没人,她不禁心生怀疑。 夏凛枭明明中了毒,白羽也知道她是来送解药的,可依旧拦着她不准进,莫非是要掩饰夏凛枭的行踪? 这时,床帐后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第6章 本王该赐你何种死法 嗖! 熟悉的利箭破空声响起,朝着苏染汐的手掌刺过来! 正是那只推倒苏淮宁的手。 他是要为苏淮宁出气? 苏染汐眼神一凛,迅速闪身避开,可这支袖箭蕴含了强大的内力,速度实在太快,最终擦着她的手背飞出去,狠狠扎入石墙之中。 墙面顿时裂成蜘蛛网状,可见箭气之强,分明是要射断她这只手掌! 剧痛袭来,苏染汐低头一看,手背上的皮肤几乎被袖箭一分为二,开裂的伤口外翻,血肉狰狞。 鲜血汩汩,落入一地尘土之中,绽放出朵朵灼目的红梅。 为了给心上人出气,夏凛枭竟然不惜当众射伤圣旨赐婚的王妃…… 这男人够狠,也够痴情。 “枭哥哥,姐姐只是一时气愤才推我的,求你不要杀她。”苏淮宁面上担忧求情,眼底却划过一抹得意之色——这一摔若能换得苏染汐非死即伤,也就值了。 众人不禁厌恶后退,远离苏染汐这心狠手辣的丑八怪…… 竟敢动王爷心爱的宁小姐,死有余辜。 苏染汐看着苏淮宁虚伪的绿茶嘴脸,脸色阴沉——夏凛枭好歹也是一代战神,怎地瞎了眼看上这种茶里茶气的白莲婊? 她刚一抬脚,夏凛枭摇着轮椅上前,脸色冷酷:“你再敢对宁儿动手,本王要你的命!” 他话里话外杀气凛然,众人吓得敛眉屏息,不敢靠近。 唯独苏染汐唇角一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王爷既然这么喜欢姐姐,不如随我入宫请旨废了这王妃之位!” 众人大惊:这丑女是不是吓傻了? 当初是苏染汐死皮赖脸地拿清白之身换来的王妃之位,昨夜甚至还胆大包天地对王爷上下其手…… 怎么现在又要作天作地的退婚了? 苏淮宁也怔了怔,下意识看向夏凛枭的双腿,一时不查就让苏染汐抓住了手腕,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你干什么!” “我很乐意成全两位的郎情妾意。”苏染汐的指尖刻意划过苏淮宁烫红的手背,以报自己被射伤之仇。 她满意地看着众人阴沉的面色,“既然大家都认为我是故意伤了你们王爷的心上人,我若是不当众坐实恶行,岂不是白白担了这恶名?” 苏淮宁疼得脸色发白,泪盈盈地看向夏凛枭:“枭哥哥……呜!好疼!”火山文学 “苏染汐,你把本王的警告当作耳旁风了?”夏凛枭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看着楚楚可怜的苏淮宁,顿时起了杀意,“放了宁儿,否则本王将你碎尸万段。” 他一抬眸,白鹤顿时拔剑出鞘,冷冷指着苏染汐的眉心:“放人。” 人狠话不多。 “我这人心眼比针眼还小,有仇必报,所以今日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苏染汐又用了几分力,抓得苏淮宁失声尖叫:“疼疼疼!妹妹,你为何这般对我?” “妹你个头。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少来攀亲戚。”苏染汐冷笑,低声讽刺,“苏淮宁,我这人是直肠子,日后你再敢故技重施,我会让你‘假戏真做’!” “你……”苏淮宁愣了一下,竟然教她阴冷的讽刺吓住了,浑身发冷。 看到这一幕,夏凛枭眼底杀气凛然,却没有立刻下死命令。 苏染汐并无内力,真要出手杀了苏淮宁,怕是来不及逃跑,顷刻之间便会死在白鹤剑下。 她为何行凶如此张扬? 当真不怕死? 或者她有什么底气,认定自己不会现在杀了她? 他想到那支消失的袖箭,皱紧了眉。 气氛肃杀之际,张嬷嬷突然朝着苏染汐撞过来:“你这黑心烂肝的丑八怪,赶紧放开宁小姐!” “是你让我放的啊。”苏染汐本来也没想杀人,看她跟个炮弹一样砸过来,随手将苏淮宁扔出去。 两人瞬间跌作一处。 张嬷嬷被苏淮宁压在底下吃了一嘴的泥,气的两眼发黑,“苏染汐,宁小姐好心赶来王府为你解围,你忘恩负义倒打一耙,还敢当众行凶,到底有没有把王爷放在眼里?” 说着还刻意看了眼脸色嗜血的夏凛枭,暗暗讽刺苏染汐蠢钝如猪,干坏事都不知遮掩。 她当众嚣张至此,定然会惹怒王爷,招来杀身之祸。 苏染汐冷冷扯唇,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背,望向夏凛枭的眼神讽刺又倔强,“王爷,我今晨也给苏淮宁下了昨夜的毒,她若没有解药,怎能站在这里茶里茶气的演戏?” “这么短的时间内,王府都寻不到的解药,她一个闺阁千金又是怎么得来的?” 众人眼神各异。 苏染汐这是狗急跳墙了吗? 竟然蠢到污蔑宁小姐和下毒之人有关联! “枭哥哥!”苏染汐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受伤的手刻意去抓夏凛枭的衣摆,“我向元鹊师伯求来的药,可为你解毒了?” “宁儿有心了。”望着她红肿的手指,夏凛枭眼神一沉,立刻将人拉到身边,冲着众人呵斥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宣御医来为宁小姐疗伤。” 一听王爷的毒是因宁小姐而解,众人更感念她用情至深,怀着对苏染汐的强烈敌意退出了冷阁。 临行前,苏淮宁得意的看了眼独木难支的苏染汐,有意一般向夏凛枭求情:“纵然汐妹妹待我无情,可毕竟是一家人,枭哥哥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重罚她可好?” 这话提醒的,生怕夏凛枭忘了惩罚一般。 苏染汐目光泛冷。 “王府自有王府的规矩,宁儿不必为她求情。”夏凛枭让人送走苏淮宁,温和的眼神顿时变得阴冷嗜杀,“苏染汐,你觉得本王该赐你何种死法?” 院内虽然只有白鹤一个侍卫,可这人武力值高深莫测,苏染汐无法近夏凛枭的身使花招,只能梗直了脖子硬刚,“漓火毒,王爷不解了?” “本王最讨厌被人威胁。”夏凛枭摇着轮椅朝着苏染汐过来,冷冷盯了她片刻…… 突然抬手劈向苏染汐面门! 夏凛枭出手太快,两人距离又太近……苏染汐完全来不及反应,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下一刻,凌厉的掌风擦着她耳畔袭过,一缕黑发应风而落。 ‘叮’的一声。 夏凛枭徒手拔下了紧紧嵌入墙上的袖箭,若有所思。 苏染汐睁眼之际,还没来得松一口气,就见夏凛枭突然握着她的腰身按在腿上,“你……” 话音未落,夏凛枭握着袖箭猛地刺向她右眼。 千钧一发! 第7章 你我和离,一别两宽 就为了苏淮宁一句挑拨,夏凛枭真要杀了自己? 袖箭的寒光不断放大,苏染汐的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掐着夏凛枭的手脉,骇然出了一身冷汗。 袖箭在咫尺之处停下,映着苏染汐吓出重影的瞳色。 夏凛枭掐着她的腰冷笑:“我还当你真不怕死!” 几番试探,她确实不会武功。 没有内力,应当无法驾驭自己的袖箭。 难不成真有什么绝顶机关术? “正常人谁不怕死?”苏染汐看出他眼底杀意褪去,心有余悸的动了动四肢。 “下去!”见她不老实的动来动去,夏凛枭皱眉命令。 “王爷,两口子搂搂抱抱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现在还害羞什么?”看他一脸嫌恶,苏染汐不但没从夏凛枭腿上起来,反倒往他怀里挤了挤,伸手搂着他的脖子。 看着他修长的脖颈,她呲了呲牙,想咬下去出口恶气。 刚伸嘴靠近几分,夏凛枭心有灵犀似的,突然垂眸警告:“你敢咬,本王拔光你的牙。” 苏染汐磨了磨牙,突然夺过袖箭大力往夏凛枭身上一刺。 白鹤脸色一变。 剑尖瞬间刺破苏染汐的衣裳,直抵心脏! “白鹤!”夏凛枭异常淡定。 白鹤看了苏染汐一眼,收起剑,神情依旧警惕。 “不愧是战神,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苏染汐以牙还牙出了口气,这才打量着袖箭,若有所思的试探道:“王爷这袖箭机关精巧,举世无双,可是和国师大人的箭同出一人?” 夏凛枭没成想她竟然主动提起袖箭,眼神变了变:“陌离?” “今晨回相府取药被追杀,幸得国师施箭相救,我瞧着你们两人的箭似乎一模一样……”苏染汐还没说完,夏凛枭一把将人推开,摇着轮椅转身就走。 冷酷的声音随后响起,“苏染汐行事嚣张,责令禁足冷阁半月,任何人不得出入,违者罚五十军棍!” 苏染汐心说:禁足之后无人打扰,这不正合我心意? 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夏凛枭冷冷回头:“半月内不得在王府行窃,生活自理,你就在冷阁自生自灭吧。” 他倒要看看苏染汐还藏着多少本事,亦或者她终被驯服主动低头……都值得期待! 眼睁睁看着大门紧闭,苏染汐磨了磨牙。 这家伙妄图活活饿死她? 想得美! 不远处传来隐约的犬吠,灰蒙蒙的天空飞过一群雀鸟…… 苏染汐突然勾了勾唇。 …… 夏凛枭堪堪离开十日,再回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府里过于安静了! “王爷,您总算回来了。”张嬷嬷突然喘着气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轮椅前面哭诉:“您快去瞧瞧王妃吧。” 这副哭得惨兮兮的模样…… 夏凛枭皱眉:“她快死了?” 他让苏染汐禁足,她怎会真的乖乖在冷阁等死? “不……”张嬷嬷噎了一下,忿忿不平的说:“是府里的信鸽死了大片!这阵子但凡是往冷阁上空飞的,就没有飞出来的,统统教王妃烤了当口粮。老奴奉命严格看管,险些也被她架上了火堆。” 她本想趁着禁足轻松拿捏苏染汐的口腹生死,拿残羹剩饭羞辱这庶女,不想刚踏入大门就被捆上了烤架,险些没了命,自此吓得不敢再踏入冷阁半步。 夏凛枭脸色一黑。 难怪这些日子府里的传信一下子少了大半,他还当宫里又要下毒手,加大戒备力度,没想到竟然是苏染汐干的好事! “去冷阁!”夏凛枭转道冷阁,远远就嗅到一股浓浓的肉香,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 好一个苏染汐! 不让她出冷阁,她就要把王府的信鸽一网打尽? 亏她想得出来! 还未到冷阁,远远地就看见白羽气势汹汹的挎着刀站在门口:“苏染汐,你竟敢烤了王爷驯养的猎犬,你死定了!” 冷阁的大门打开。 苏染汐慵懒的站在门口,咬着狗腿挑衅的说:“有本事你进来打我啊。” “毒妇,休要嚣张!”白羽气的抄刀就要闯进门。 “王爷下的禁足令是任何人不得出入冷阁。”苏染汐迅速踩住他踏入门的半只脚,抬眸看向夏凛枭,“传言王爷治军严谨,手下唯命是从,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啊。” 白羽脸色一变,看到夏凛枭时腿一软跪倒在地:“王爷,属下绝非抗命!实在是这恶妇太嚣张……” 夏凛枭冷冷看着他。 白羽逐渐失声,咬牙磕了三个响头,“属下这就去领罚。” 苏染汐这小人,这梁子没完! “王爷,错的明明……”张嬷嬷还想告状,夏凛枭板着脸一摆手,白鹤便拎着人先行离开。 一时间,院子里就剩下了一门之隔的两人。 夏凛枭沉了怒意,冷冷的问:“本王的猎犬经过特训,你怎么将它引诱至冷阁的?” 苏染汐耸耸肩:“烤信鸽的时候加了些特别的药,要怪就怪王爷的狗把持不住,非要往我院子里扑。” 这话指桑骂槐,夏凛枭气的黑了脸,一拍轮椅瞬间到了苏染汐面前,厉声呵斥:“既知是信鸽,你还敢杀?” 苏染汐一抹油乎乎的小嘴,“王爷可是要把我开膛破肚,把你的鸽子和狗挖出来?” 夏凛枭掀起眼皮,凤眸凛冽:“你以为本王不敢?” 苏染汐感受到了熟悉的杀意,却半点没在怕的,反而猝不及防的弯腰往夏凛枭腿上一坐。 小手轻车熟路的探入他小腹按来按去,活像大白天调戏良家女的登徒子! “苏染汐!”这一下夏凛枭是真的想一掌拍死这个无耻淫荡的女人了! 在他的掌风拍到面门之前,苏染汐在夏凛枭衣裳底下捏了一把,轻描淡写地说:“王爷,漓火毒的解药有眉目了。” 夏凛枭身体一僵,双腿间刹那涌起熟悉的燥热欲火。 这女人又想干什么? 那一掌,几乎抵着苏染汐的鼻尖! 好险! 苏染汐顺势握住夏凛枭的手号了个脉,“短短十日,漓火毒发作了三次,若不是你内力深厚,怕是早就五内俱损了……王爷,我们做个交易吧。” 夏凛枭冷冷的将她从腿上掀翻在地,“说。” 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苏染汐嘴角一抽,干脆席地而坐,仰头看着夏凛枭冷峻的面容:“半年内,我替你清除漓火毒。事后,你我和离,一别两宽。” 对于夏凛枭而言,解了毒还能恢复自由身和苏淮宁双宿双栖,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苏染汐成竹在胸,压根没想过夏凛枭会翻脸无情:“你的生死去留,全在本王一念之间。没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凭什么主动提和离? 嫌弃他? 还是欲擒故纵别有阴谋? 夏凛枭突然扼住苏染汐纤细的脖子,阴冷如修罗:“你和陌离是什么关系?” 第8章 这羞耻的姿势 “国师?”苏染汐眸光闪了闪,想到自己的怀疑,如果夏凛枭和陌离是同一个人,他几次三番的试探就显得过于刻意了,不像是夏凛枭的作风。 若夏凛枭和陌离不是一个人,那么向来孤影独行的国师居然这么巧出手救了自己,确实容易让人生疑。 “王爷,老实说我以前从未见过陌离,昨夜初见,我险些以为国师是你假扮的。”苏染汐打量着夏凛枭的神色,见他面色一凛,面露诧异和怀疑,像是在思索自己这话的真假。 夏凛枭压下黑眸里的暗涌:“你为何会这般以为?” “女人的第六感。”苏染汐抿了抿唇,垂眸看向他的袖箭筒,“更重要的是,他用的是王爷这种一模一样的袖箭。” 夏凛枭不动声色的拧了拧眉。 苏染汐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可陌离同他修行的功法截然不同,怎么可能用得了这种袖箭? “此事,天知地知。”夏凛枭沉思片刻,警告地看了苏染汐一眼,“若有第三人知晓,你知道下场。” 苏染汐唇角一勾,弯腰对上夏凛枭冷冰冰的眸子:“王爷,我这人一挨饿就容易乱说话,你想让我保密,那就帮我解了禁令吧。” 虽然留在冷阁也不错,可若是不能随意出入,她没办法弄到更多药材解毒,恢复容貌。 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才能说服这位阴晴不定的王爷,没想到夏凛枭出奇的好说话:“如你所愿。” 见他说完就转身离开,苏染汐纳闷不已:“这家伙,转性了?” …… 夏凛枭刚离开冷阁,白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王爷解了禁令,是想从王妃身上追查袖箭的事?” 这几日为了追查陌离手中的袖箭,夏凛枭借巡防军务之名四处查探,却不尽如人意。 据查事发当日,陌离秘密离开了京城,压根不可能现身救下苏染汐,可是根据相府侍卫和苏染汐的一致说法,救人的确实是陌离无疑。 更可疑的是,那支袖箭事后不知所踪了。 “派人跟着她。”夏凛枭垂眸望着袖箭筒,拧紧了眉心。 自从伤了腿,这袖箭便是他的护身利器,绝不容许他人沾染,必须消除所有隐患。 是夜,黑云蔽月。 苏染汐轻车熟路地溜入药库,特意准备了个小箱子来偷药。 不知是不是夏凛枭有意的,经过上次的失窃,这药库竟然没有加强守卫,直到她把箱子装的盆满钵满,也没有被发现。 苏染汐拎着箱子正要离开,药库的门突然从外关上,同时传来千机锁落锁的声音。 一阵利器破空的声音袭来! 苏染汐下意识避开,手中的烛笼被利器射落,药库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四周充满了杀机。 咻! 又是一道寒光闪过,照亮了苏染汐的双眼! 是剑! 白鹤的剑! 难道夏凛枭知道她今晚有所行动,特意派人蹲守,想要抓她现行,在药库顺理成章地取她性命? 苏染汐的小脑筋飞快旋转,身体却仿佛生了根,在强大的杀气之剑下丝毫动弹不得。 本以为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那剑光闪过,似乎击落了什么利器,发出清脆的落地声。 下一刻,药库中亮起了烛火,照亮了苏染汐惊魂未定的小脸。 夏凛枭摇着轮椅从暗处现身,皱眉看着苏染汐脚边的飞镖暗器,隐约散发着幽绿色的光。 白鹤扫了飞镖一眼:“有剧毒。” 苏染汐蹲下身检查一番,皱紧眉头:“还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到底是谁要杀王爷?这王府的守卫是不是太松懈了?刺客都杀到药库来了,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趁机想拎着箱子溜出门,后知后觉的想起门是从外面锁起来的,顿时讪讪地转过头:“王爷,这千机锁我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就算用神兵利器也是劈不开的。” “刺客是跟着王妃过来的。”白鹤看了她一眼,转身拎着剑走向门口。 长剑出鞘,寒光骤闪。 下一刻,玄铁大门轰然倒地。 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门框。 千机锁砍不断,他竟然生生折了整扇门! “厉害了我的哥!”苏染汐目瞪口呆的竖起大拇指,下一刻便见夜色中暗影重重,似乎都是奔着刺客的方向去的。 看来,夏凛枭今夜是来守株待兔的。 听她唤白鹤‘哥哥’,夏凛枭眸光一暗,不悦的抿了抿唇,冲着白鹤命令一声:“追!” 白鹤犹豫的看了苏染汐一眼,片刻后飞身离开。 药库里只剩下了两人。 夏凛枭漫不经心的敲着轮椅:“为何深夜来此?” “偷药!”苏染汐很老实,“女人都爱漂亮,我得给自己的脸解毒。” 夏凛枭掀起眼眸瞥她一眼,“药箱,拿过来。” 苏染汐下意识把药箱藏在身后,转身就要跑,身后突然响起轮椅摩擦过地面的急促声音。 夏凛枭竟然快速朝着她冲过来了! 不就是一箱子药吗? 他至于这么拼到要亲自动手吗? “王爷,你也太小气……”苏染汐回过身,话还没说完,就见夏凛枭抬起袖箭朝着自己射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长袖一卷,按着苏染汐的脑袋扣向自己双腿死死压住:“别乱动!” “唔!”苏染汐不安分的动了动,感受到一股蠢蠢欲动的火热力量,顿时面红耳赤的想要从夏凛枭腿间抬起来。 这羞耻的姿势! 夏凛枭到底要干嘛? 不待苏染汐反应过来,又是一道利器相撞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夏凛枭闷哼一声,大手却稳稳当当的按着苏染汐的后脖颈不准她乱动,直到白鹤带着人折返,震惊道:“王爷,您受伤了!” 夏凛枭不动声色的摇摇头,冷声道:“刺客还有同党,务必一个不漏的抓回来。” 白鹤虽然不放心,可夏凛枭不允人留下,他只能先领命离开。 “伤哪儿了?”苏染汐听到动静连忙爬起来。 低头一看,地上两支螺旋镖被夏凛枭的袖箭穿透射成了两半,另一只螺旋镖扎在了夏凛枭的大腿侧,滴滴答答的坠着血滴。 看方向,这支螺旋镖原本是射向她脑袋的必杀招。 夏凛枭竟然替她挡下了! 第9章 两人快亲上了 苏染汐的耳边嗡的一声,轰隆隆响了半天。 本以为这是刺杀夏凛枭的,结果却是刺杀自己的,原主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对方居然不惜追到战王府来赶尽杀绝! 而且…… 夏凛枭为什么要舍身救她? 苏染汐不喜欢欠人情,立刻起身要扒夏凛枭的裤子疗伤,圣手神医的速度快到夏凛枭完全没来得及阻止,双腿传来熟悉的凉飕飕的感觉…… “苏染汐,你这放浪不堪的女人!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都不懂吗?”夏凛枭黑了脸。 见她低头埋在自己腿边,白皙柔嫩的指尖又摸又捏,灼热的呼吸落在他腿上……这查看伤口的姿势分外引人遐想! “这像什么样子?给我起来!”夏凛枭控制不住的红了耳后根,气的! “淫者见淫,王爷您这什么眼神?”镖上有毒,苏染汐立刻打开药箱拿出几种草药,来不及回去配置,草草在口中咀嚼糅合,大方的撕下裙摆给他包扎伤口,一边不忘回嘴,“医者眼中无男女,王爷的大腿在我眼中和大猪蹄子没什么分别…… 她抽空抬头看了眼夏凛枭,惊奇的愣了一下:“上个药而已,王爷一把年纪用不着羞的耳朵都红了吧!” “闭嘴!”夏凛枭气的脸色铁青,不自然的合拢双腿,“再敢多言,本王拔了你的舌头。” 苏染汐识趣的闭上嘴,捡起他的裤子刚弯下腰,却听夏凛枭斥道:“转过身,闭上眼睛。” 不用她帮忙穿裤子? 苏染汐撇撇唇,将裤子扔给夏凛枭,本能的叮嘱道:“王爷动作小心些,别扯到了伤口……” 这话听在夏凛枭耳朵里,和调戏无异。 夏凛枭板着脸穿好裤子,看着苏染汐干净直挺的背影,突然出声:“你的医术,跟谁学的?” “家学传承。”苏染汐的目光直白又大胆。 丝毫不如之前那般看到夏凛枭都不敢抬头。 洞房夜,她下个毒都畏手畏脚神色闪烁,这才轻易让他看出了破绽…… 夏凛枭眸光一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拖到胸前,冷冷俯视着苏染汐胆大平静的脸庞,质问道:“你到底是谁?”火山文学 苏染汐一个踉跄,跪坐在男人双腿之上,下意识抓住他胸口的衣裳,不慎用力…… 嘶啦! 夏凛枭胸襟处的衣裳生生撕裂,露出精壮漂亮的肌肉线条。 新旧交错的疤痕在错落的衣襟下若隐若现,久经沙场的蜜色肌肤充满了让人蠢蠢欲动的荷尔蒙气息。 苏染汐的小手有些冷,贴着男子火热滚烫的肌肤,一时忘了挪动身体。 甚至出于医者的本能,她冲动的扒开了夏凛枭的衣裳,露出那些完整的疤痕。 最深的一道是新的刀伤,从左肩贯穿至胸口心脏处,再深一分,怕是就要刀入心门,哪怕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了。 这伤痕不像是战场留下的,算算时间,该是两个月前的刺杀,应该是高手所为,漓火毒的毒素也是顺着刀伤渗透入脏腑的。 对方明显是要置夏凛枭于死地。 看来这位战王的处境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光鲜亮丽,战功赫赫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战王府危机四伏,也不是久留之地。 她需要尽快解了毒,找机会离开王府。 正沉思,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苏染汐,收起你色眯眯的蠢样!”夏凛枭冷冷地眯起眼睛,掐着苏染汐的后脖颈,低垂的眼眸夹杂着热烈的呼吸,迎面喷洒在她面上。 这危险的气息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让苏染汐无处可逃,只得仰着头看向这张绝世无双的俊美脸颊,语出惊人:“王爷,我不是苏染汐……” 这么直白坦率? 她果她真不是苏染汐,又是什么时候掉的包? 真正的苏染汐去了哪里,她留在自己身边的目的又是什么? 若她是冒牌货,又怎会轻易承认? 夏凛枭怀疑她又在耍什么技俩,皱了皱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不是苏染汐的话,你会放我离开吗?”苏染汐刻意大喘气,不紧不慢的把话说完。 夏凛枭阴沉着脸,掐着她后脖颈的力道陡然加重,怒道:“你在耍本王?” 苏染汐被迫扬起头颅,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仿佛一只永不低头的高傲天鹅,桀骜不驯的说:“王爷真诚地问了,我也如实的答了,怎么就耍你了?” 两人的脸颊一时贴得极尽,说是逼问,又像是调情一般。 呼吸交错,眼神纠缠。 望着她清亮桀骜的目光,漂亮的脖颈线条,再往下…… 夏凛枭眸光一深,偏头在她耳边低声质问道:“苏染汐不过是相府不受宠的庶女,不会医术,不懂机关,更没有天生神力,否则以前也不会过得那么惨……” “你若不是苏染汐,那便是抗旨代嫁,欺瞒圣上与本王,其罪——当诛九族!”他一字一句的威胁道。 苏染汐浑身一凉,很快反应过来,笑了笑:“王爷不也说了,我以前过得那么惨,若是不暗中学些安身立命的本事,怎么能安然活到现在?” 她突然偏过头,将自己丑陋的脸强势怼到夏凛枭面前,笑吟吟的说:“幼年就因为相府来客夸了我的美貌,没多久这张脸就被毒毁了。王爷觉得我这些年该不该藏拙?” 这样的距离,两人快亲上了! 夏凛枭却一动未动,不怒不愤,甚至怔了一下。 她的笑容明媚又云淡风轻,仿佛这般苦痛的过往不过尔尔,映着那张蛛纹遍布的丑陋面容,分明该是诡异瘆人的…… 夏凛枭却看出了一丝悲悯的自嘲和无奈。 一如这些年水深火热、单打独斗的自己! 夏凛枭面无表情的推开她的脸:“即日起,药库随你出入。早日解了漓火毒,本王便放你离开。” 苏染汐怔了半晌,“真的?” 他怎么突然又同意了? 夏凛枭没有回应,而是摇着轮椅走到门外,冷眸看向门外抱着鸽子的妙龄少女,“有人要刺杀王妃,即日起你便贴身伺候,不容有失。” “是。”少女看了眼苏染汐,似是不满的皱了皱眉。 苏染汐不悦皱眉:“王爷派人监视我?” “你是战王妃,身边怎能无人伺候?”夏凛枭没有否认,冷声反问,“还是你知道今夜是谁刺杀?” 言外之意:再来人刺杀,你一个人搞得定? 苏染汐反对无效,心中郁闷,突然跑过来捧着夏凛枭的脸——啾了一口! “夫君这般关心我的死活,我太感动了。”她不开心,夏凛枭别想独善其身。 与其精神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敌人! “苏染汐!”夏凛枭又怒又惊,一掌劈过来。 苏染汐撒腿就跑:“夜深了,王爷若是寂寞难耐,尽管来冷阁暖床!” 少女目瞪口呆——她不怕死吗? 夏凛枭面色铁青:“还不跟上去!” 第10章 我现在就去找夫君亲热亲热 苏染汐连夜研制解药,因为原主中毒太久,须内用外敷一个月才能彻底消除脸上的毒纹。 原本她打算这一个月宅在冷阁炼药习针,制作一些防身的毒药机关,王府守卫森严,白鸽看着也不好惹的样子,刺客应该近不了身。 谁知没过两日,相府派人来请。 “回门?”苏染汐看着白鸽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朝代闺女嫁人后三日回门的规矩。 不过她原本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洞房夜之后夏凛枭便将她关了禁闭,故而也没人提起回门一事。 她刚遭遇刺杀,相府就破天荒派人来请自己回门,怕是没那么简单。 细想之下,原主胆小怯懦,向来足不出户,树敌的对象无非在相府之中,苏淮宁首当其冲。 想要顺势查探刺杀自己的人和苏淮宁有没有关系,她也该回去一趟,顺便替原主出一出这些年受的窝囊气。 “王爷呢?”苏染汐问。 新妇回门,夫婿理应陪同。 “相府差人问过,只是王爷近日身体不适,就不陪王妃一起回去了。”白鸽一板一眼的说,眼神看似淡漠,实则藏着几分看戏的嘲弄。 王爷不陪着回门,摆明了是要给苏染汐难堪。 她之前那般戏弄王爷,怎么还有胆让王爷相陪? 愚不可及。 苏染汐瞥了她一眼,“你家王爷不想见苏淮宁吗?异府恋可是很危险的,小心我那姐姐变心……” “王妃请慎言。”白鸽不悦的拔高声音,“宁小姐和王爷两情相悦,何须争朝夕?若非你横插一脚……” “看样子,王爷身边的人都对苏淮宁忠心耿耿啊。”苏染汐冷笑一声,起身往外走,“我现在就去找夫君亲热亲热,给你的宁小姐戴绿帽子,你想跟就跟。” 白鸽不知道绿帽子是为何意,但也猜得出绝非好话,顿时黑了脸. 虽然对此等粗鄙放荡的女子愈发厌恶,可为了任务也不得不咬牙跟了上去。 书房里,夏凛枭正在批阅文书。 白鹤飞身而入,跪在地上请安:“王爷,国师府那边有消息了。” 夏凛枭鼻尖一顿,眼神一抬:“查到袖箭的下落了?” “箭就在国师府中!玄灵当日确实亲眼见到国师大人抱着王妃回府,之后便闭关不出。”白鹤神色凝重的说,“南洲传来消息,国师一直在南山为陛下秘密寻药炼丹,至今未归。王爷,那人竟能骗过国师的贴身侍女玄灵,还能操纵您的袖箭,必然不是一日之功……” 第29章 诡异的事发生了 众人面色各异,一时沉默下来。 从圣旨赐婚开始,所有人都认为是苏染汐这个丑八怪庶女有心攀附,捡了大便宜。 所有人都同情苏淮宁这样的天之娇女竟然被庶妹抢走了心上人,对她百般怜惜维护,对苏染汐恶意满满。 可细想之下,苏染汐说得也没毛病。 她好好的窝在相府岁月静好,是王爷中了药跑她房间把人强了。 一朝失身,对任何女子都是致命的打击和伤害…… 不能因为苏染汐长得丑,就把她从受害者强行变成阴谋者! 一时之间,有些人看向苏染汐的眼神有了共情,敌意不如一开始那么明显了。 夏凛枭看向茫茫天地之间意气风发的少女,眼神冰冷。 又是这样! 不管何时何地面向何人,苏染汐总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只求一个恣意畅快。 相较之下,她讽刺自己的话一点没错。 他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人生反抗过!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满心不爽,甚至阴暗地想把这朵肆意绽放的花丢在狂风暴雨之中,看她能怎么挣扎求生。 苏染汐冷不丁又感到一股熟悉的寒意,下意识对上夏凛枭杀气腾腾的眼神,皱了皱眉。 这就气炸了? 夏凛枭这心眼还没针眼大。 果然不能与之同行! 白羽见人心倒戈,还想硬刚:“苏染汐,你少在这里装可怜博取同情,洞房夜还不是你给王爷下……” “白羽!够了!”白鸽和白鹤一左一右驾马陪伴马车两边,闻言警告地瞪了白羽一眼,暗叹这小子实在不长脑子。 洞房夜下毒一事,王爷下令不得外传。 王妃说得没错,这家伙脑子就是个摆设,总是记吃不记打! 况且,如今宁小姐云英未嫁,苏染汐才是圣旨赐婚的王妃。 在外头不比王府,人多口杂。 他这么做,对宁小姐和王爷的名声没有任何好处。 偏偏白羽年少张狂,做事全凭一腔意气,愣是没看懂他俩的警告,兴冲冲地给苏染汐牵来一匹马:“只会自怨自艾装可怜的弱女子,会骑马吗?要不要我找人教你?” “技术一般!”苏染汐挑眉:“不过打你这样的菜鸡,不在话下。比比?” 这个二愣子!欠收拾! “我若赢了,你就向我磕头赔礼。另外,这一行只能轻功赶路,不得骑马代步,每过一城一村便大喊一声‘我是猪’!” 白鸽眼皮一跳:这熟悉的套路! “比就比!”白羽年少气盛经不起激:“小女子竟敢大言不惭,我跟随王爷血战沙场的时候,你还在闺房绣花鸟呢!” 见状,苏淮宁连忙追下车,善解人意道:“汐妹妹别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去骑马就是了,你快上轿吧。” 苏染汐不鸟她的茶言茶语,瞥了白羽一眼:“你若赢了,我就自觉滚蛋,让你的宁小姐和王爷共处马车,绝不打扰。” 白羽一听,最后一丝犹豫也没有了:“好,前方有一村镇,谁能率先拔得村牌返回,便为胜。” 苏染汐走到轿子旁,仰头看着神色冰冷的男人:“王爷,我不信白羽的人品,你为我俩做个见证?” 白羽气的半死。 他的人品还能比这女人差? 夏凛枭淡淡道:“白羽不止轻功天下第一,马术也技盖全军,你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苏染汐笑笑:“没事,我输得起。” 看她这满脸不在乎的样子,怕不是存心想输? “你想离开马车独行?”夏凛枭质问。 苏染汐没否认,神秘一笑:“我也是为了王爷的幸福着想。”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夏凛枭没来由的生气,偏偏又说不出缘由。 这时,苏淮宁犹豫着走过来:“汐妹妹是要骑踏墨比赛吗?踏墨可统御万马,就算白羽马技再高超,怕是也没有凡马能赢得了。” 不等苏染汐说话,夏凛枭面无表情地说:“踏墨是本王的马,谁准她骑了?” “杀鸡焉用宰牛刀!”苏染汐白了苏淮宁一眼,转身认领了白羽送来的普通马匹。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牵来的是一匹西域瘦马,脾气暴烈! 她刚踩上马鞍,瘦马突然扬起马蹄一阵嘶鸣,险些把苏染汐扔下来,好在她力气够大,拽着缰绳愣是拼了老命爬上了马背。 只是姿势相当费劲,看得众人一阵嘲笑。 苏淮宁看似担忧:“王爷,汐妹妹从小养在深闺,连学堂都很少去,更别说马术一道,她完全不懂。虽不知之前她是如何亲近踏墨的,但如此真刀真枪的比赛,我怕她有危险。” 这话实则是想试探苏染汐当初是怎么搞定踏墨的。 “她能亲近踏墨,不代表能驾驭烈马。”夏凛枭想到当日场景,眸光闪了闪:“苏染汐当真从未骑过马?” 苏淮宁笃定道:“从未。” 正因为如此,她当初见踏墨那么亲近苏染汐,才更加诧异和嫉妒。 不过夏凛枭说得没错。 能亲近踏墨又如何? 今日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的赛马,苏染汐连这普通烈马都驯服不了,今日运气再好,也不可能赢得了马术超群的白羽。 今天注定是她丢人现眼的一天! 同样的,白羽也以为苏染汐是不是藏着神秘技能,本打算小心应对。 没想到她上个马都这么费劲,白羽不禁扑哧一声笑了:“你这熊样,怕不是来搞笑的?没骑过马吧?要不我让你一炷香?” 众人哄笑一片。 夏凛枭的亲卫们对白羽的实力越是信服,对苏染汐就越是不屑:“就这笨手笨脚的样子,怕是起步都难,她怎么敢跟白羽赛马?” 随行的御医们本来就对苏染汐走后门担任大医首的事不满,见状冷嘲热讽:“王妃别瞎逞强了,回头要是摔着,怕是要耽误行程!万一皇上怪罪下来,我等可不像您有皇后娘娘庇佑!” 唯有亲眼见证过她驯马实力的白鸽和白鹤相视一眼,默默为白羽点了一根白蜡。 这小子,是该得些教训,才知道天高地厚! 声声唱衰中,苏染汐懒得耍嘴皮子,拉起缰绳看着白羽:“你自己说的,让我一炷香!” 说完就俯身在马耳边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 白羽莫名眼皮一跳,总觉得她要耍什么阴招,甚至有点后悔刚刚夸下海口。 这时,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第30章 见个男人就生扑 刚刚还吹胡子瞪眼的烈马突然温顺起来,甚至偏着脑袋蹭了蹭苏染汐的脸颊,发出回应的嘶鸣声。 之后不等苏染汐拍马,便一撒蹄子冲上山道,又从半山飞跃而下,似乎在向主人炫耀技能一般。 马蹄飞扬,嘶鸣阵阵。 苏染汐不仅没被颠下马,中途甚至站在马背上呐喊高歌,“白羽,你选的马很乖很听话!谢啦!” 白羽气的黑了脸,想骂又骂不出来。 一人一马,飒爽卓绝,疯得让人羡慕又嫉妒! 众人瞪直了眼睛:这是什么邪门的招数? 就算是最高级的驯兽师,如白鸽之辈,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驯服这样野性滔滔的烈马! 难不成苏染汐会马语? 不等大家回过神,苏染汐一夹马肚子,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暖阳之下,她一袭蓝衣,如沐霞光。 衣袂翻飞,青丝如画。 雄姿英发,意气风发。 连人带马,很快消失在大路尽头。 其纵马之术,精湛无比,让人叹为观止! 这一刻,苏染汐策马奔腾的身影美得像一幅画,撩拨人心。 不知道是谁率先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太不可思议了!这实力,这美感,这速度……我纵马踏遍天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奇女子!” 同样地,苏染汐的实力再次刷新了白鸽的认知:“她仿佛跟马融为一体了!这不是简单的控马之术能做到的!” “……” 众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还是传言中那个软弱废柴的庶女丑八怪吗? 他们怕不是见了个假的苏染汐! 苏淮宁气得攥紧了拳头,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呢?她何时学得这般精湛的马术?” “的确!怎么可能呢?”夏凛枭眼底暗潮汹涌,若有所思。 见状,白羽脸色一变,下意识就要追。 “一炷香!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白鸽看了他一眼,“别给王爷丢人了。” 白羽脸色发白,愤愤道:“我随口一说,谁晓得她脸皮这么厚?” 一道冰冷的视线突然扫过来,他下意识回头,撞上夏凛枭冰冷无波的目光,顿时身体一僵,乖乖低头不敢动了。 王爷这眼神,是在替王妃说话吗? 怎么可能! 第31章 我死了你得负责 完了! 玩笑过了头,惹怒了活阎王! 众人连忙低着头装鸵鸟,生怕被王爷第一个抓壮丁。 一向胆大的白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杀气,顿时打了一个哆嗦,见鬼似的把苏染汐推开,耷拉着脑袋原地跪下,一声不吭。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是应对危险的本能。 “啧,你小子就会欺软怕硬!”苏染汐拍拍屁股站起身,大大方方地走向马车,对上夏凛枭冰冷不满的双眸,“我赢了。” 夏凛枭脸色难看:“你要如何?” “下车!”苏染汐看向苏淮宁,看得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劝道,“汐妹妹,你明知王爷身体不适,要他下车干什么?” “我说你——下车!”苏染汐跳上马车,状似亲昵地坐在夏凛枭身边,“我跟我家夫君说几句悄悄话。” 苏淮宁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满怀希冀地看了夏凛枭一眼,希望他能帮自己出一口气。 谁知,夏凛枭沉默片刻,淡淡道:“白羽,送宁小姐去后面的马车休息。” 苏淮宁猛地抬眸,满脸的不可思议:“枭哥哥!” 见夏凛枭一脸强硬,她委屈地咬了咬唇,勉强笑道:“白羽是因为我才斗胆跟汐妹妹比赛,既然白羽输了,我合该听妹妹的。” 这话听得后面的白羽愧疚不已,偏偏对苏染汐说不出半句狠话。 这次比赛他输的彻底。 对付绿茶,苏染汐一向喜欢顺杆往上爬:“那姐姐别忘了帮我日日监督白羽执行赌约,一路轻功随行,每过一村还要大喊‘我是猪’啊。”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苏淮宁故意说,“只是个玩笑而已,妹妹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姐姐以为自己是在帮白羽?”苏染汐不屑一笑:“你这是对他的羞辱!堂堂战王御下的兵,自有风骨!” 苏淮宁面色僵了僵,不理解:“什么?” 与此同时,众人一怔。 包括白羽在内,这一瞬对这位其貌不扬的王妃油然而生一种殊途同归的认同感。 这一对比,苏淮宁那些小家子气的关心,虽是好意,却不得章法,相形见绌了。 这时,白羽突然朝着苏染汐跪下:“先前是我口出狂言,我道歉!” 顿了顿,他闭着眼睛大喊一声:“我是猪。” 那一炷香的时间,苏染汐特意拿来中途喂马,悠闲地等他追上来,这才开始公平的比赛。 大家没看见,可他心知肚明。 苏染汐此举既赢了自己,又保全了他的颜面。 他刚才只是不想承认,并不是真的愚蠢不知恩。 这一次,他输得心服口服。 众人安静如鸡,没人嘲笑也无人议论。 苏染汐挑眉,难得认可他一次:“这回,总算没丢你家王爷的脸。” “我自己的错,不用宁小姐代为受过,王妃以后不要为难她!”白羽板着脸警告完,默不作声地带着苏淮宁离开。 苏淮宁回头看了一眼,面色阴婺。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苏染汐在哪儿,众人的焦点就在哪儿。 就连枭哥哥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再这样下去,苏染汐绝对留不得了。 …… 比赛落幕,车队继续前行。 气氛看似平静如水,实则一直绷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息。 马车里,夏凛枭浑身上下莫名洋溢着酸不溜叽的气息,“你身为女子就如此不安分,非要对男子投怀送抱动手动脚,才能彰显自己的厉害之处?” 那眼角眉梢挂着的傲慢和轻蔑,直接惹恼了苏染汐,“谁投怀送抱了?你瞎啊,我那是一招制敌,出奇制胜,跟我是男是女有什么干系?” “你!” “你你你!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别说你我只是临时的搭伙夫妻,就算我们是真的,就许你红袖添香美人在怀,不许我招猫逗狗再觅新欢?” 苏染汐嗤笑一声,“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我既不靠你养活,又不承你情谊,凭什么这么差别对待?” “放肆!”夏凛枭一生气,手里的香炉裂成了两半。 炉灰落在毯子上,星火险些烧起来燎了原。 “一言不合就放火,你什么毛病啊?”苏染汐连忙把火星踩灭,席地而坐,双手一摊:“算了,说正事吧。” 她拿出一张标注详细的药方,双手奉上:“这是漓火毒的解药。” 夏凛枭眼底的怒意还未消散,闻言诧异非常,并未伸手去接:“你就这么把解药交出来了?” “王爷让白雀日日盯着我的解药,不就是想要这方子吗?”苏染汐很大方,“想要就直说嘛,我这人直肠子,用不着玩套路。” 夏凛枭冷冷地看着苏染汐的脸,一时竟猜不透她想干什么:“漓火毒的解药就是你的保命符!现在交出来,本王随时可能……” “杀了我!”苏染汐不在意地笑了笑,直接摊牌:“不管是王爷想杀我,还是皇后娘娘不让我活,都放马过来吧。” 她挪了挪屁股,坐在夏凛枭腿边眨了眨眼:“王爷,我现在把解药给你,抵达岭北郡这一路咱们就分开走,你尽管派人来刺杀。” 夏凛枭脸色一沉,眼神晦暗不明:“你想逃跑?” “开什么玩笑!圣旨已下,我若不去治疫救灾,那就是一辈子的逃犯……”苏染汐一脸惆怅地叹气,“王爷,我是为了你好。” “咱们是圣旨赐婚,若我跟着你活蹦乱跳地出来,混成了治疫救灾的大功臣,结果扭脸就被人弄死了!就算皇上不怪你,天下悠悠众口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夏凛枭冷笑,突然出手掐着她的下颌,将人抵在贵妃榻上:“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苏染汐翻了个白眼:“我若跟你一路,我死了你得负责。但我若中途自行脱离队伍,是死是活与你无关。” “还是那句话——咱们分开走,去岭北的路上想杀尽管来。若成功,命给你。” 她猛地抬手将夏凛枭反推倒在贵妃榻上,居高临下地说:“若失败,以后别瞎逼逼。救灾功成以后立刻和离。此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夏凛枭脸色微变。 他前半生虽暗中忍常人之不能忍,痛常人之不能痛,可明面上依旧是盛宠不衰的大皇子,权势滔天。 从来都是别人跪下仰望着他,或有所求,或崇敬有加,或表倾慕之心…… 这是第一次,竟然有人凌驾于他之上,用这种欠揍的表情和语气跟他说话。 那双水一般看似清澈却又能藏纳万物的眸子,冷冷地俯视着他,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强大气场。 一个从小养在深闺的落魄庶女,怎么可能长成如今这般狂妄不羁还能力卓然的模样? 夏凛枭没有推开她,眸底却卷起一股阴暗又危险的风暴:“你到底是谁?” 第32章 我是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 这嗜血又阴暗的眼神,杀伤力极大。 苏染汐眸光闪了闪,有一瞬间,甚至觉得他能通过自己的眼睛,看穿这具躯壳里藏着的异世灵魂。 “好吧……我不是苏染汐。” 夏凛枭皱了皱眉,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虽然心里怀疑她是冒牌货,可这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当面承认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冒充苏染汐?你怎么做到的?” 苏染汐耸耸肩,突然抓住两颊往两边一扯,凑到夏凛枭面前做了一个奇丑无比的鬼脸,声音阴测测的:“我是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啊。” “你竟敢耍我!”夏凛枭脸色一变,抓着苏染汐的肩膀毫不留情地将人丢下马车,“滚吧!” 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 他怎么会蠢到妄图从她嘴里听到一句真话? 既然苏染汐不怕死,他为什么要拦着她去找死? 他倒要看看,苏染汐到底有多大本事!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苏染汐唇角一勾,“王爷,就此别过了!” 众人震惊地看着从地上拍拍屁股爬起来的王妃,一脸迷茫——两人怎么突然闹掰了? 王妃真牛啊!火山文学 惹了王爷,她还敢嬉皮笑脸,这是何等的勇气? 不过…… ‘就此别过’是什么意思? 苏染汐才不管众人怎么想,扭头一吹口哨,瘦马屁颠屁颠地俯下身恭迎她上去。 “王妃又要去哪儿?”白鸽皱眉,驾着马走过来低声道,“救灾一事圣命难违,你就这么走了,那可是死罪!” 苏染汐看了她一眼:“你没听到吗?王爷让我滚,我必须马不停蹄地滚远点啊。” 她骑在马上看向众人,一抽马鞭扬声道:“诸位放心,就算此路不同行,我也会快马加鞭赶到岭北,绝不负圣恩。”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瘦马长鸣一声,撒着蹄子跑了。 白鸽脸色一变:“王爷,这……” 车帘掀开。 夏凛枭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一语不发但压迫感十足。 白鹤连忙策马过来,小声道:“你是王妃的贴身丫鬟,还愣着干什么?” “!!”白鸽正要走,腰间突然一重。 她低头一看,目光落在那抹绿色穗子上,皱眉:“我不需要这个,传信追踪用老法子就行。” 这绿穗子里装着一种特别的信号草,戴在身上无色无味,但是能够影响方圆十里内的飞禽走兽,帮忙引路追踪。 “这一路,老法子怕是行不通。”白鹤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夏凛枭,低声嘱咐她:“必要时刻再秘密传信,平时不必打草惊蛇。” 白鸽愣了一下,想到什么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夏凛枭,欲言又止:“王爷,真的要她死吗?” 夏凛枭脸色一沉,冷笑:“她自己要走,与我何干?” 说完,看也不看一眼远去的苏染汐,拉下了帘子。 白鸽不敢久留,怕等一下追不上苏染汐。 正要快马飞奔,身侧突然一阵黑影旋风一般疾驰而过,惊起飞尘无数。 有人惊呼:“天呐,踏墨怎么突然跑了?” “它好像是去追王妃了?踏墨不是只听王爷的话吗?”众人不禁往轿子看了一眼,难道王爷是让踏墨把王妃带回来? 就在这时,踏墨眨眼便追上了一人一马,傲娇地踹了瘦马一蹄子。 颇有种君临天下的霸气范儿。 瘦马一改之前的意气风发,蔫儿蔫儿地卧在地上,任凭苏染汐怎么催都不动一下。 “夏凛枭搞什么鬼?”苏染汐望着拦在路中间一脸霸气的踏墨,思索着要不要一把药给它撂趴下拉倒? 不远处,苏淮宁闻声走下马车,正好看到踏墨发疯的一幕,见苏染汐被撂下马顿时心里大爽。 看来踏墨对苏染汐也没什么特别的。 上一次她不过是侥幸罢了。 枭哥哥是让踏墨去教训苏染汐的? 她勾了勾唇,忍着得意连忙走到前面的马车旁,焦急道:“王爷,还是我去请汐妹妹回来吧。她只是跟王爷一时争吵,负气出走,不是故意给大家添麻烦的。而且踏墨脾气不好,汐妹妹又是个倔脾气,万一伤了她可怎么是好?” 车帘动都没动一下。 里面传来夏凛枭淡漠的声音:“随她去!” 众人一听,心里一时不是滋味儿。 这一路大家紧赶慢赶,是为了去岭北救人,王妃在这个时候和王爷吵架耍脾气出走,实在是有些不懂事了。 白羽跟在苏淮宁身边,不悦地看着远方的苏染汐:“宁小姐对她不必太善良了,王妃这野性难驯的行事风格,真让踏墨教训一顿也好……” 就在这时,踏墨见苏染汐磨磨唧唧的,似乎不耐烦了,低下头在她脸上撞了撞,似乎在催促她一般。 苏染汐:“??” 白鸽终于策马追上来,“王妃,踏墨在邀你上马。” “……”苏染汐抬头看着拦在面前的一人一马,不由咬牙切齿地瞪一眼身后的马车,“好一个诡计多端的战神,放我走还不忘塞两个奸细。” 踏墨似乎不满地喷了喷气。 白鸽面色不改:“王妃多虑了,只要你一日是王妃,我便一日是你的贴身丫鬟,自当贴身保护。” “跟着我可以。这一路安分点,不准通风报信,否则我毒死你。”苏染汐哼了一声,翻身骑上踏墨。 这暴躁的小家伙才消停了一会儿,甚至趾高气扬地绕着瘦马跑了两圈,炫耀警告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听王妃的。”白鸽听着她看似阴狠实则幼稚的警告,没放在心上,倒是对踏墨的幼稚行为颇为惊讶。 看样子,它已经完全拿苏染汐当第二个主子了。 可王爷依旧是它真正的主人,踏墨无令不会妄动。 今日想必是王爷早有谋划,特意派踏墨追随王妃的。 “咱们有言在先,这一路杀我的人不少,若是殃及池鱼,我不会管你死活。”苏染汐撂下一句警告,骑着踏墨踏风而行。 恣意明媚,一路向北。 车队里一片鸦雀无声! 除了早有见识的白鹤,其余人纷纷张大了嘴巴,仿佛以为大白天见了鬼,揉了揉眼睛已经不见了那一人一马的身影。 白羽目瞪口呆,突然冲到白鹤身边质问:“那真是踏墨?我操纵轻功十几年都没碰到它一根马毛的踏墨?” 白鹤颔首。 白羽脸色一白:“这怎么可能?踏墨只听王爷的话,连宁小姐在王爷的陪同下都无法靠近,苏染汐凭什么?” “凭实力!”白鹤看了眼寂静的轿子,低声警告白羽:“尊卑有别,日后莫再直呼其名。” 白羽想到刚刚输掉的比赛,诡异地沉默了。 一旁的苏淮宁气得脸色发青,低垂的眼眸闪过一抹急切的杀气——只要苏染汐在一天,她永远都是被忽视的那个。 小时候是,长大后依旧是。 那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苏染汐,必须死! …… 第34章 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谁碰她谁就得死,快跑啊!” “晦气死了!那两人也活不成了,咱们离远点。” 众人一哄而散,把苏染汐一行当作瘟神一般,再不敢靠近。 婴儿突然发出嘹亮的啼哭声,有饿极了的壮汉看着婴儿肉嘟嘟的脸颊咽了咽口水,神神叨叨地嘀咕着:“这家人都死光了,孩子死在这里也浪费,不如……” 那人眸光闪了闪,想趁人不备伸手把婴儿抢走。 眼看着成功在即,一根细细的银光突然闪过。 下一刻—— “啊!我的手!”壮汉捂着又麻又痛的手腕,因为饿得太狠连痛呼声都很虚弱,可面色却狰狞至极,“你这个丑女人,又不是你的孩子,少管老子的闲事!” 苏染汐看都不看他一眼,面不改色地拿出小刀消毒,活生生将妇人身上那片腐肉剜了下来。 壮汉瞳孔紧缩,下意识后退一步,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苏染汐又拿了一瓶药倒在伤口上,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烤烂肉的味道,嗞儿嗞儿地冒着烟。 妇人痛苦地挣扎起来,张着嘴却喊不出声来,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尖因为剧痛狠狠陷入泥地里,生生抠断了指甲。 “你……杀人了!杀人了!”壮汉吓得冷汗涔涔,连滚带爬地往后退,盯着苏染汐面上的蛛纹瑟瑟发抖:“你是恶鬼!恶鬼!” 苏染汐扭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勾唇笑了笑。 笑容越甜,煞气越可怕。 如修罗出关,让人不寒而栗。 壮汉哆嗦着爬起来就跑,一个踉跄摔了出去,脑袋磕在石头上活生生砸晕了过去。 这么一折腾,除了苏染汐两人和这对母子,一个能睁眼喘气的人都没了。 “此地不宜久留,王妃,我们还是快些走吧。”白鸽看了眼天色,正要把婴儿抱起来。 胳膊猛地被拍了一巴掌。 力气之大,让白鸽疼得直接松了手,婴儿骤然坠地。 她脸色一变,下意识大怒:“你干什……” 下一刻,苏染汐迅速伸手将那婴儿抱在臂弯,一手利落地扛着昏迷的妇人,“这瘟疫传染极快,毒性强,你想要命就别碰。” 白鸽面色变了变,她这是在关心自己? 反应过来,苏染汐已经轻而易举地扛着一大一小往山路上去。 踏墨甩了甩马尾巴,可苏染汐也没把母子俩放在它背上。 “王妃!”白鸽连忙捡起包袱追上去:“我们都是肉体凡胎,你这样就不怕死吗?我有内功,就算染了病也比你扛得久些,还是我来吧。” “我不会染病!”苏染汐扛着人爬山也面不改色气不喘,“你留着小命应付刺客吧!” 话音刚落,她突然脚步一停,扭头往山下的管道上看了一眼,眉心紧皱。 “怎么了?”白鸽立刻警惕起来,四顾查看,却没有发现端倪。 “没人跟踪?”苏染汐嫌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且不怀好意,但白鸽查探了一圈,鬼影子都没见到半个。 “或许是我太紧张了。”苏染汐皱了皱眉,“今晚找个隐蔽的山洞落脚,我去采草药……病人能不能熬过今晚,很关键。” 白鸽看着她冷艳紧绷的面色,看似无情冷血,实则心存仁善——如今她自顾不暇,原本不该救下这对拖累人的母子。火山文学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救了。 因着山洞地形虽利于隐匿,但不利于逃跑,而且很难发现敌人的潜伏靠近,所以这一路她们一直坚持风餐露宿。 今晚明明最危险,她却为了这对不相干的母子选择夜宿山洞,还要亲自出去采草药。 她总是刻意表现得像个坏人,骨子里却上善若水。 “你这什么眼神?”半晌见白鸽没动静,苏染汐突然挑眉,小脸凑到她面前嬉笑着:“小丫头,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白鸽小脸一冷:“王妃,你该吃药了!” 她刚刚白感慨半天。 这女流氓,有病! …… 与此同时,救灾大队越是接近岭北,队里越是一片低气压,最后这天几乎没人敢靠近马车。 众人忧心忡忡——王爷受腿疾折磨,疼得昼夜辗转难眠,岭北气候如此差,可怎么受得了? 马车里,夏凛枭紧闭双眼靠在贵妃榻上,整张俊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脸颊仿佛被水浸染一般,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双腿不自然地蜷着,铺满了颜色诡异的止疼药膏,可筋脉还是一根根鼓起来,看着吓人至极。 “白雀,怎么会这样?王爷的腿为什么越来越严重了?”白鹤脸色焦灼,拎着白雀的衣领压低了声音,“你到底会治不会?” 白雀都快哭了:“怎么会?我都是按照王妃给的方子来下药的,王爷的脉象也跟从前一样没有异样,不该这么疼才是!” “汐妹妹的方子给御医看过了吗?”见两人沉默,苏淮宁皱了皱眉,咬唇低声道:“枭哥哥的腿疾一直由御医调理诊治,怎可随便下药呢?如今枭哥哥疼成这样,汐妹妹又不在……” 白羽在外面驾车,听到苏淮宁的话,立刻掀帘子进来攥紧了拳头:“一定是苏染汐在方子上动了手脚,我去杀了她!” “站住!”白鹤冷冷看了他一眼,“老实待着,不要让人发现王爷的异样。” 漓火毒对外一直是瞒着的,只有王爷身边的几个心腹知道,就连宁小姐也只以为这是腿疾发作。 白羽若是把事情闹大了,中毒的事一旦泄露,对王爷百害无一利。 “我……”白羽有些不服气,但看着白鹤警告的冰冷眼神,咬了咬牙老老实实回去驾车了。 白雀急得抓耳挠腮:“王妃的药方子我百般斟酌试验过,应该没有问题才是。我这就回去继续调试方子……” 说完他就神叨叨地跳下马车,一溜烟跑了。 “白鹤,原队休息片刻,烧些热水来。”苏淮宁看了眼疼痛难忍的夏凛枭,咬唇:“我粗通针灸按摩之术,能够为枭哥哥缓解一下疼痛。” 白鹤犹豫片刻,想着苏淮宁毕竟出身药王谷,又对王爷用情至深,便照她吩咐去办了。 众人原地休整。 苏淮宁留在马车上,掀开夏凛枭腿上的药布,轻轻按了按,一边看着昏昏沉沉的夏凛枭:“枭哥哥,可有缓解一些?” 夏凛枭迷蒙地睁开眼,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苏染汐,不准脱本王的裤子!” 第35章 王爷神秘消失了 脱裤子? 苏淮宁指尖一顿,自然地联想到一些热火朝天的画面,脸色红了又青,笑容分外勉强:“枭哥哥,你待汐妹妹已经这般亲密了?” 夏凛枭脑子里混沌一片,只抓着她的手不放。 苏淮宁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看着他肿胀的双腿,突然反握住他的手:“枭哥哥,我为你施针解痛,见效更快些。快到岭北了,你的病情必须控制住,否则怕是要教有心人钻了空子。” 那个贱人也不知道在哪里学来些野路子医术,竟然得了夏凛枭的看重,连白雀都要跳过御医听苏染汐的方子治病。 她必须尽快在夏凛枭这里找回信任和独一无二的宠爱,不能让苏染汐继续一步步占据夏凛枭的心神了。 虽说她没有学医天赋,和从元鹊师伯那里学了一套独步天下的针灸之术,这一次一定能立功露脸,再得人心。 说干就干。 苏淮宁取出元鹊送的银针,熟练地往夏凛枭腿上大穴扎了十多根针,信心满满地等着夏凛枭清醒过来。 谁知,不过须臾,夏凛枭的双腿突然猛烈抽搐起来,脸色痛苦不已,竟有了血脉相冲的凶险征兆。 外面传来白雀的问候声:“白羽,王爷可醒了?” “没呢,幸亏有宁小姐一直不辞辛苦地照顾王爷……”白羽叹了一声,对苏淮宁的敬重又深一分。 苏淮宁脸色骤变,连忙取下银针收好,又将一旁的药布重新贴在夏凛枭腿上,随后装作累得打盹,趴在夏凛枭身边闭上眼睛。 白雀掀开车帘,看到夏凛枭一脸痛苦地仿佛下一刻就要魂消九泉的样子,脸色骤变:“王爷!” 白鹤和白羽在外面听到这声惊呼,连忙跳上了马车,一看到这情形脸色顿时难看至极:“怎么会这样?”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苏淮宁,想问清楚什么情况。 苏淮宁这才挣扎着醒来,好似刚发现夏凛枭的糟糕情况一样,连忙扑过去:“枭哥哥怎么了?” 白雀把完脉,又掀开药步查看情况,脸色阴沉又灰败:“……不知道为什么,积压在王爷腿部的毒素瞬间冲开,重新散至五脏六腑,眼前这病情我已经控制不了了。” 苏淮宁脸色骤变:“毒?枭哥哥中了什么毒?他不是腿疾吗?” 轿子里无人应答。 白羽突然狠狠砸向贵妃榻:“王爷之前一直都好好的,肯定是苏染汐给的解药有问题,难怪她急着要逃跑……” 他按住剑柄,“我一定要杀了苏染汐。” 这一回,白雀没有反对,只是反复神经质地念叨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给的方子上根本看不出来……” 苏淮宁低着头担忧垂泪,“汐妹妹为何对枭哥哥下此毒手?我宁愿此刻痛不欲生的人是我自己!” 白鹤眸光一闪,揪住白雀质问:“你救不了王爷?” “我只能暂时压制住王爷体内的毒素不再扩散,要彻底稳住病情还需要王妃……需要苏染汐出手。”白雀愧疚又挫败地低下头。 白鹤二话不说,立刻跳下马车,走到密林之中砸碎了一支翠色玉穗子,用暗卫的隐秘之法传信白鸽——立刻把苏染汐绑回来,伤势不论,留口气就行。 等他发完信回来,天已经快黑了。 基于王爷身体抱恙,大队伍打算原地安营扎寨,明日一早再赶路。 这时,白雀突然从马车上跳下来,慌里慌张地大喊道:“糟了,快来人呐!王爷不见了!” 众人顿时乱成一团。 白鹤脸色一变,施展轻功一跃而至,掀开帘子只见马车里空无一人,贵妃榻整整齐齐,新的香炉还燃着细烟。 白羽刚送了哭晕过去的苏淮宁回到后面的马车,加上白雀的治疗需要安静,故而没去打扰。 结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噩耗。 他连忙冲过来抓住白雀:“怎么回事?有刺客?你怎么照顾王爷的?” “不是刺客,我也不知道……”白雀脸色惨白地摇摇头,低声道:“我正在给王爷制药,突然被人从身后打晕,再醒过来王爷就神秘消失了。” 白羽怒斥:“这怎么可能?里里外外这么多人,神仙来了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把一个大活人抢走!” 白鹤皱了皱,二话不说转身去了后面押运物资的马车。 特制轮椅还在! 王爷的双腿不良于行,不可能是自己离开,只能是被人劫走的。 “若不是高手所为,身边必有奸细。”白鹤脸上噙着凛冽的杀气,“白羽,你带着暗卫队四处搜捕王爷的下落!其他人,整队待查,任何嫌疑都不准错漏。”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惶恐。 “全部都给我老实点,谁敢跑就必死无疑。”白羽攥紧拳头,戾气迸发:“若王爷有个三长两短,陛下盛怒,所有人都得陪葬!” 北行队伍一时陷入了恐怖的死寂之中,无人心安。 …… 是夜,乌云遮月。 苏染汐找了一处山洞,布置好机关安置了那对母子,由踏墨看守,这才带着白鸽出去采许多草药。 见白鸽寻药草异常熟练,她很惊讶:“你竟然认识这么多草药?懂医术?” “我养了许多动物,生病了就自己治,慢慢就懂一些皮毛。”谈起自己驯养的动物,白鸽的眼底都有了光。 “这么厉害,天选之子啊。”苏染汐看她,“那你都养了什么动物?” 暗林中的飞禽走兽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不懂武功的苏染汐没有发觉异样,但白鸽动作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回:“王府的鸽子,猎犬。” 苏染汐面色一噎,干笑:“你养的啊……味道不错。” “哼!”白鸽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扭头甩下苏染汐一人,独自去了另外一处采药。 见她没有不识趣地追上来,白鸽不动声色地弯腰拨开草丛,一只兔子蹦蹦哒哒地跑到她手底下转了两圈。 白鸽掰开它的嘴拔出一支细管。 借着朦胧的天光,白鸽勉强看清上面的字迹,面色骤变。 第36章 陷入绝境 “好肥的兔子!”头顶突然落下一道开心的声音。。 白鸽手指一弯,迅速将纸条藏于掌心,碾成齑粉。 苏染汐没察觉异样,弯腰将兔子抓起来:“今晚加餐。” 兔子猛地挣扎起来,一脸惶恐。 白鸽抓住苏染汐的手腕,连忙把兔子解救下来:“我不饿。” “??”苏染汐看着兔子蹦跶跑远了,一脸无语,“我饿!” “该。”白鸽冷着脸往回走,转身之际,手心一松,齑粉随风散落,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她身后,苏染汐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兔子跑远的方向,眸光闪了闪,抓紧了手里的毒药。 刚刚若是白鸽动手,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不知为何,白鸽居然就这么走了? 只是,临近岭北,夏凛枭为何突然要多此一举地派人抓她回去? 晚上,踏墨在山洞外的隐蔽处养神,四人在山洞里休息。 苏染汐替妇人施针清毒,又给婴儿喂了抵抗瘟疫病毒的药,忙完累得一身汗,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白鸽就守在洞口,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明天中午就能抵达岭北,可她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苏染汐捏着手心的药,不动声色地走到白鸽身边,低头看着她,眉心紧皱——若要一劳永逸,只消让白鸽远离她。 片刻后,她攥紧了手心,转身走向对面,席地而坐,准备睡觉。 白鸽睁开眼睛,“王妃为何不下毒?” 苏染汐反问:“你方才在外面为何不下手?山洞内外都是我布下的机关,你再想绑我回去可不容易。” “既然你看到了……”白鸽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向苏染汐:“明日一早,待这妇人醒来,你同我回去见王爷。” 苏染汐唇角动了动,洞口的机关铃铛突然响地激烈。 “有人来了!”苏染汐脸色一沉,爬起来闪身躲在山洞后,准备等敌人一靠近,随时拉动机关。 白鸽耳朵动了动,突然面色一变:“不好!” 不等她闪身冲出去,洞口突然滑落巨石,紧接着浓烟来袭。 有人要烧死他们! 第37章 你不会是在勾引我吧 箭林浓密又迅疾,白鸽勉强挡了十几只火箭,又要带着那对母子避开烧起来的地方,躲得分外狼狈。 因为迷烟她本就昏昏沉沉,刚放下婴儿没来得及发现身后的箭,只感到灼热的温度迅速逼近。 一回头,一簇燃烧着火光的箭朝着她射过来。 她脚下一崴,迷药上头,一时竟无力躲开——实在愧对王爷所托,没能保护王妃离开。 今夜,她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千钧一发之际,苏染汐不知道从哪里扑过来把人推开,自己胳膊中了一箭,袖子‘轰’的一下烧着了。 “你疯了!”白鸽震惊得瞪大眼睛,连忙举起软剑击退数支火箭,将苏染汐拦在身后,气愤地质问道:“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下人,你不是说有危险就自己跑吗?” 苏染汐忍着疼,脸色煞白还在调笑她:“我也不想救你,是这不听话的胳膊先动的手。” 白鸽瞪了她一眼,转身护在她面前,试图用单薄踉跄的身子替她挡下迎面而来的杀机。 “不知死活的东西。”林壑已经带人逼近洞口,冷笑:“放火,给我活活烧死她们。” 苏染汐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后悔当初没弄死这个混账猥琐男。 她手里捏紧了毒药,一把将白鸽抓回来,小声说:“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你找准时机能跑几步就跑几步吧。” 说完,不等白鸽反应过来,她抢过软剑横劈竖砍一顿乱招,还真从箭林大火中劈出了一条……死路。 不等她冲到洞口向林壑下毒,洞口上方突然闪现两个黑衣刺客,毫不犹豫地挥剑刺向她心脏。 退无可退! 天要亡我! 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了烈马的嘶鸣声,让两名杀手中途停顿了片刻。 就现在! 苏染汐捏了捏指尖,拼尽力气将毒药洒向洞口,能毒死一个算一个,旁人逃生的机会也就多一分。 “咳咳……是毒粉!”众人脸色一变,纷纷后退,有几个行动慢的已经瘫倒在地,口吐白沫。 林壑捂着鼻子怒不可遏:“杀了她!快!” 苏染汐一拳砸碎半边石壁,迅速避开了杀手的剑,拔腿就跑,能跑多远是多远。 可惜双腿难敌轻功,很快就被十几人团团围住。 真正的杀手都是人狠话不多,不等她嘴炮一番,就挥舞着剑影冲过来,杀气凛凛。 那一瞬间,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 苏染汐跑不掉了,脚下仿佛生了根,直勾勾地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光,恍惚地想起夏凛枭的威胁——碎尸万段,死无全尸。 这十几剑砍下来,她骨头再硬也得被切条。 也不知道死了以后,还能不能穿越回去? 就在苏染汐闭上眼睛等死之际,一道骏马嘶鸣声响彻长空,伴随着利剑破空的斩杀气息。 叮! 一支熟悉的袖箭刺穿了离她瞳孔只有半指距离的长剑,强烈的剑光刺激让苏染汐本能地闭了闭眼睛。 下一刻,一人身披白衣,银面泛着寒光,墨发如瀑,青丝飞扬,骑着踏墨御风而来。 所到之处,长剑群起而攻之,须臾却被强大的内力震伤。 林壑躲在暗处,眼看刺杀计划失败,不甘心地推了一把身侧面露恐惧的杀手,“那人有腿伤,不敢下马,你从身后偷袭,出奇制胜。” 杀手看着白衣人干净利索地伸手,本能的畏惧。 林壑低骂:“你不杀他,他就会放过你吗?你主子会放过你的家人吗?” 这一句狠狠点醒了杀手。 他神色一定,纵身跃上密林之中,趁着白衣人和其他人缠斗时,妄图飞扑下来偷袭,以快制胜。 不想,踏墨突然调转马头,咬住他胳膊不松口,血腥气伴随着哀嚎声很快飘散在深林之中。 白衣人摸了摸踏墨的脑袋,似在赞赏。 暗处的林壑面色大变,操纵着轮椅小心翼翼地要跑。 嗖! 暗器一发。 林壑来不及回头,就不甘心地摔翻在地,撞在石头上晕了过去。 一人一马,秒杀全场。 苏染汐抱膝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英雄救美的英姿,向来清澈平静的眸底泛起了阵阵涟漪。 第几次了…… 又是陌离救她于水火! 这人总是在她危难之际神从天降,打架的姿势都完美得像是神仙在放松身体,潇洒飘逸,令人不禁着迷。 “苏苏这是看得入迷了?”男子愉悦的调笑声响起,惊醒了尚在游离的苏染汐,瞳孔刚聚集了焦点,就被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她下意识把人推了出去,不想刚刚还英勇无敌的陌离这会儿身娇腰柔易推倒,蜷缩在地上半晌不动一下。 “你受伤了?”苏染汐脸色一变,连忙爬过来剥他的衣裳,外表看不出血迹和伤口,只能脱了衣服检查他伤在哪里。 陌离僵了一下,连忙抓住她的手:“我装的,逗你玩而已。” “玩?”苏染汐抬眸,眼神冰冷。 “开个玩笑,你别对救命恩人这么凶嘛。”陌离撑着地面坐起来,嬉笑的语气和轻松的姿态看似毫无异样。 剧痛的双腿却不动声色地紧绷成一条线,冷汗汇聚在下颌,滴滴坠入泥土之中。 “你自己慢慢玩。”苏染汐抬脚就走,毫不留情。 陌离动了动唇,苦笑一声没挽留。 这时,踏墨突然焦躁地拦住苏染汐的脚步,咬着她的袖子拼命把人拉回来,绕着陌离的腿焦灼地转圈。 “这半路捡来的马,莫不是犯病了?”陌离不动声色地僵了一下:“你快牵走,我怕它咬我。” 踏墨像是生气了,冲着他的面具喷了一口气。 陌离脸色发青,似乎噎住了。 “你这家伙,千里迢迢跑过来找死的吗?”苏染汐板着脸瞪了他半晌,突然狠狠朝着他腿上踹了一脚,“你是塑料袋吗这么能装?疼成这样,你当我瞎了?” 方才她就察觉不对劲了。 陌离出场一向炫酷拉风,能打能杀能跑能飞,今天面对十几个刺客,却稳稳当当骑在踏墨背上。 哪怕冒着被刺客偷袭的危险,也不肯下地半步。 不是他不想落地一战,而是他的腿伤得很重,压根就站不起来! 陌离疼得闷哼一声,还有闲情逸致逗趣:“苏苏,塑料袋为何物?好奇怪的名号,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闭嘴!”苏染汐随手薅了一把草药,反手塞他嘴里,凶狠地威胁道,“再胡说八道,我就毒哑了你。” 陌离眨了眨无辜澄澈的双眸,乖乖躺平,四肢伸展,一副任君蹂躏的乖巧模样。 像只天真又恶劣的大狗狗。 苏染汐身子一麻,一时竟然无从下手:“你不会是在勾引我吧?” 第38章 直球攻击,最为致命 陌离像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眸光一亮:“原来还能这么干!苏苏快教教我,怎么才能把你勾引回家?” 直球攻击,最为致命。 “闭嘴!”苏染汐眸光一颤,下意识捂住他的眼睛。 晚上那只兔子是放生到她心里了吗? 突然跳这么欢快。 苏染汐强行压下内心不正常地涟漪,回归医者本分,面不改色地剥下陌离的裤子。 果不其然,膝盖上的刀伤再次撕裂,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 更诡异的是,他双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筋脉受损严重,气血不通,青筋异变成青紫色…… 伤成这样不原地瘫痪真是命大。 她给陌离把了半晌脉,实在想不通他双腿表面除了刀伤,再无毒无痕,到底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问陌离,一问三不知。 对这莫名其妙的腿伤,他似乎比任何人都郁闷。 不知病因,无从下药。 苏染汐心下焦灼,突然想到母亲留下的绝妙银针,眼睛一亮——既是筋脉受损,便用银针刺穴试试看。 想来那位毒圣母亲当真是医毒一绝,那日服下药丸之后,她的身体果然变得诡异地强健起来。 不管是普通的毒药,传染的瘟疫,还是今晚的迷烟……似乎都对她没有什么效果。 这银针的药用效果也强过普通银针千万倍,经过这几日的针灸药疗,内里的毒素已经清除了大半。 若不是她有意压制,脸上的蛛纹早就该消失了。 “我要下针刺激你几处致命大穴,很疼但有效。”苏染汐说完就猛地下了一针,用力按住他的腿,“你忍一忍。” 不料,陌离只是绷直双腿,从始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仿佛对这种程度的疼痛刺激早就习以为常了。 “无碍,我是要做一代豪侠的人,从小就不怕疼。” 苏染汐眯了眯眼睛,连下三针,一边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不是天生不怕疼,因为你的肌肉本能骗不了人。” 顿了顿,她哑了声音:“只是习惯了疼,所以身体麻木了,心里忍得住。” 最后一针落下,陌离突然颤了一下。 空气诡异地平静下来,谁都没有先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死寂。 “王妃!”这时,白鸽终于压制了迷烟,拼了命地跑过来。 苏染汐听到动静,迅速给陌离拉上裤子,像是生怕旁人看到一般。 陌离轻笑一声,愉悦显而易见。 “笑个鬼!大傻子。”苏染汐小脸一黑,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白鸽用轻功迅速逼近,不期然看到两人一马的和谐背影,不确定地喊,“王爷?” 苏染汐收针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守在陌离身边的踏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踏墨突然消失,是你召唤去的?” 白鸽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人不是夏凛枭,而是国师陌离,顿时摇头:“不可能!踏墨是王爷的马,只有他能随意召唤。” 除了苏染汐。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诡异的法子,竟能得到踏墨的认可。 但不是谁都有这样奇异的本事! 苏染汐若有所思地看着陌离的腿。 她确实懂些驯兽之术,但踏墨不是普通的马,根本不可能随意驯服。 这样的马中之王都是认主的,当初她不过是耍了些小手段,暗中收集且放大了夏凛枭身上的气味,又加了一些特别的药,去马厩之前就在身上挂了香囊。 但归根究底,踏墨真正认可的不是她,而是跟夏凛枭亲密无间的另一半。 踏墨是被她‘骗’了,那陌离是怎么做到让它这么听话的? “怎么回事?”苏染汐目光灼灼地盯着陌离,气势咄咄逼人。 他和夏凛枭之间,到底什么情况? 陌离慢吞吞地坐起来,抬头望天,故作神秘:“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你们还是去问夏凛枭吧。” 白鸽皱了皱眉。 据她所知,王爷和国师只是泛泛之交,来往并不亲密,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苏染汐抿了抿唇,刚要说话。 林子里突然传来窸窸簌簌的动静。 “谁!”白鸽软剑一出,跃入树林将吓破了胆的林壑抓出来丢地上,“王妃,这狗东西怎么处置?” 林壑哆哆嗦嗦地看着几人,狼狈跪倒:“二小姐!王妃!求你饶我一命吧,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再也不敢了。” 苏染汐冷笑一声,一步步走进,每一步宛如凌迟一般,吓得林壑丢脸地尿了裤子:“别……别过来。” “想活命?”苏染汐蹲下身,冷冷看着林壑,“告诉我,之前是谁让你潜入我房中作妖的?” “我……我自己喝醉了……”林壑犹豫片刻,眼前白光一闪,下一刻便惊恐地睁大眼睛。 陌离拎着他的衣领,飞身而上把人挂在了树上,眼神冰冷:“不说实话,那就把你吊树上活剐了!” 这双眼睛宛如地狱修罗的凝视,吓得林壑一闭眼什么都招了:“我说说说!是大小姐吩咐我毁了二小姐的名声,好让她被逐出王府。” 白鸽脸色一变,剑指着他鼻尖:“你胡说!宁小姐心地仁善,事发当晚也不在西苑,怎么会是幕后黑手?” 苏染汐眸光一闪,下意识看向陌离,却见他突然回头,冲着自己勾了勾唇,笑得人心里一暖。 若这人是夏凛枭,此刻怕是已经为了维护心上人而对她刀剑相向了! 起码这一刻,他只是陌离。 “真的是大小姐吩咐的,若不是我父亲得了命令把我从青楼抓回来,我才懒得回去跟个丑八……”剑光一闪,陌离那阴冷的眼神再次看了过来,吓得林壑连忙改口,“我怎么敢玷污王妃呢?” 白鸽难以置信,下意识看着苏染汐,动了动唇又说不出怀疑的话。 苏染汐没回应她的眼神,踱步到树下,看着倒吊着的猥琐男:“除了那一次,苏淮宁还让你对我做过什么?” “没……没了。”林壑刚一犹豫。 陌离悄无声息地站在苏染汐身后,一言不发就够吓得人魂飞魄散了。 林壑哪敢不招? 小到教唆下人欺辱打骂苏染汐,大到下药放毒造谣抹杀,全都招了个一干二净。 空气中莫名充斥着恐怖的低气压。 苏染汐盯着陌离,幽幽地问:“苏淮宁这么害我,我该怎么报复她?” 第39章 绝不能让王爷头顶绿光 他陌离眼底闪过一抹杀气。 苏染汐心下一沉——果然!她一旦威胁到苏淮宁,这人就装不下去了? 陌离突然一掌,将最近的粗壮大树拦腰拍断,冷声道:“人若犯我,必百倍还之。” 枝叶四散,尘土飞扬。 飘飘扬扬,全都落入苏染汐心里。 她无声地笑了:“有脑子,我喜欢。” 白鸽皱了皱眉,“王妃!” “二小姐饶了小的吧!我也是听命行事啊。”林壑看着那断了根的树,瞬间抖得跟筛糠似的,哭得十分凄惨狼狈。 “我以前也是真心待二小姐好的,当年二小姐差点饿死,还是我从厨房偷了吃的送过去。还有二小姐生病的时候,旁人都恨不得你死了,只有我偷着给你送药……” 这些场景她都有记忆,这也是当初她没有在相府弄死林壑的原因,没有他或许原主早就撑不下去了。 苏染汐抬眸看着他:“既然小时候我们那么要好,是什么让你变了?” 林壑哭声一顿,抿了抿唇半晌没有说话。 苏染汐笑了笑。 不过是人长大了,知世故便入世故罢了。 “咱们一起挖个大坑吧。”苏染汐突然看向陌离和陷入自我怀疑的白鸽,“挖完把这家伙关进去。” 林壑一听这话,刚要求饶。 一道暗器破空而来,直接把人敲晕了。 陌离不动声色地收回指尖,冲苏染汐点头:“好,听你的。” 白鸽皱眉,有些不赞同:“王妃要活埋了他?毕竟是曾经的恩人,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还是……她想杀人灭口? 让宁小姐彻底冠上凶手的名头? 陌离瞥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冷。 白鸽莫名哆嗦了一下——国师怎么对王妃这般袒护?他们很熟吗? “真没看出来,夏凛枭这活阎王居然教出了个心怀仁善的下属。”苏染汐是真心夸,在白鸽听来却是讽刺。 她看着苏染汐被烧伤的胳膊,眼神微暗:“林壑方才想杀王妃,王妃要报复是理所应当,是属下妇人之仁,请不要迁怒王爷。” 苏染汐:“……” 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主仆俩一个德性! 陌离突然走过来牵着她的手:“不是挖坑吗?我陪你。” 他的腿刚行过针,本该卧床静养,如今每走一步都如针扎一般刺痛,但是为了陪苏染汐一起疯,他表现得宛如常人一般。 苏染汐下意识要抽出手,指尖一动却触动他满手心的冷汗,动作一顿:“腿不疼了?” “不……”陌离摇头摇到一半,低头看到苏染汐冒火的眼睛,连忙点头如捣蒜,“苏苏医术的确出神入化,奈何我这破腿不争气,不能即刻健步如飞。” 他凑过来笑了笑,活像只摇头摆尾讨好主人的大狗狗:“不过蹲着帮忙刨刨土还是无碍的。” 扑哧! 苏染汐被逗笑了,没拒绝他帮忙,一时也忘了甩开他的手:“你给我老实点好好养腿,不听大夫话的病人是要挨打的。” 这人每多见一次,仙气就淡一分。 他到底有多少副面孔是世人不知道的? 陌离眼神宠溺:“我从小就特别听话。” 白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越看越不对劲。 陌离和王妃怎得这般亲密? 一个好下属,绝不能让王爷头顶绿光。 “不劳国师大人费心,我来帮王妃挖坑吧。”白鸽冲到两人中间,不动声色地分开他们的手,“王妃,想挖在哪儿?” 陌离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眼神冰冷如刀。 “……”白鸽背心一凉,硬梗着脖子把苏染汐拉走了。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刚刚不还反对我挖坑吗?”苏染汐差点被拽一个踉跄,胳膊上的烧伤刚刚只是草草处理过,现在一拉扯还是疼得厉害。 “别跑了,我又不会轻功!你想累死我给苏淮宁出气吗?” 白鸽脚步一顿,回头冷冷看着她:“王妃,请你谨记自己的身份,跟王爷以外的男人保持距离.”火山文学 苏染汐喘着气,眼神嘲讽:“你猜夏凛枭和苏淮宁是不是正花前月下,拉着小手唱着歌,两盏清酒交杯喝?” “你!” “岭北之行后,我便会跟夏凛枭和离,这狗屁王妃谁爱当谁当。”苏染汐扭头要走。 “你这是玩火自焚!”白鸽急了,“就算你跟王爷和离,那也是以后的事。陌离是陛下倚重的重臣,他也不可能娶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什么?王府弃妇?庶女丑八怪?”苏染汐目露嘲讽,“谁想娶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嫁天下无双一心人。” 天下无双! 一心人! 哪个女子愿意夫君三妻四妾? 可没一个女子敢于反抗这样的现实! 白鸽长在边关野蛮地,见过游牧族恩爱不疑的两夫妻,羡慕一生只得一伴的狼,厌恶花心滥情之人,不论男女。 世人都认为苏染汐以庶女貌丑之身拆散了王爷和宁小姐这对有情人。 所以,她之前也对苏染汐多有不满。 如今看来,世人都错得离谱。 单从情感层面出发,真正配不上苏染汐的是王爷吧! 白鸽面露愧色:“王妃,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老实干活,别废话了。”苏染汐没有过分纠结,拉着白鸽开始挖坑,又把陌离砍断的树处理了,做成等长的木棍。 不远处,陌离藏于枝叶浓密的大树之上,看着撸起裤腿干活豪放的少女,唇角微勾。 天下无双一心人? 有意思。 两人忙活许久,终于大功告成。 苏染汐让陌离把林壑丢进坑里,又扔了些干粮和水,再和白鸽把木棍等距嵌入坑面。 白鸽透过木棍间隙看向林壑,“王妃不杀他?” “杀他干什么?一个马前卒而已!”苏染汐扬起烧伤的胳膊,“放火烧山,牢底坐穿。给他点教训吧。” 白鸽想为自己的无端怀疑道歉,可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陌离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说得好啊,苏苏这脑子里怎么装了这般多奇思妙想?” 白鸽立刻警惕地站在了两人中间。 苏染汐翻了个白眼,一弯腰故意把陌离打横抱起:“国师大人腿脚不便,我抱你回去吧。” 陌离浑身僵硬,本能地要跳下来,耳后臊红一片。 堂堂男儿,怎可被女子这般抱着? “苏苏,放……”他还没说完,白鸽却急了:“王妃,不可!” “那你来抱?”苏染汐说话就要把陌离递出去。 陌离脸色微沉,反手抱住苏染汐的肩膀,怒声威胁:“你敢!” 苏染汐愣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声线和气势…… 太像夏凛枭了! 第40章 面具下是个惊天大秘密 苏染汐紧盯着陌离的面具:“你……” 陌离眸光一闪,突然往她怀里一靠,跟闹脾气的小孩一样:“腿疼。” 这家伙! 转移视线的方式太致命了吧? 苏染汐心口猛地一跳,脑子一时转不动了。 “我抱就我抱。”看两人眼神胶着,白鸽一咬牙,本来想为自家王爷舍身取义,却惨遭陌离嫌弃,“滚开。” 白鸽:“……” 苏染汐乐不可支,差点又把陌离扔出去。 “不准笑。”陌离死搂着苏染汐不放,面具下的俊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跟调色盘一样精彩纷呈。 苏染汐低头看着他,莫名想摘掉这扇面具,看看底下藏着多么丰富的表情…… “王妃!”白鸽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脸色发青,忍无可忍:“王爷有令,让您立刻回程相见。” “明天中午就到岭北境内,现在回去的是傻子吗?”苏染汐敛起笑容,抱着陌离往回走,“要么,你回信告诉夏凛枭——直接在岭北见;要么,你现在就带着踏墨一起回去复命。” “至于我……”她看了眼白鸽,“我们两个联手,你能打得过?” 白鸽脸色一变,沉声暗示道:“这是王爷的家事,国师大人怎会多管闲事?” “夏凛枭的事我懒得管,不过苏苏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陌离打了一个哈欠,“腿疼,咱们回吧。” 苏染汐抱着陌离大步流星地离开,踏墨甩了甩尾巴,乐颠颠地跟上去。 “王妃和国师……”白鸽跺跺脚,怎么可能放任这孤男寡女在一处? 算算时间,最迟后日王爷的大部队就能在岭北与她们汇合,而岭北受灾严重,王妃治疫的手段非同一般,现在回程确实不划算。 思索再三,白鸽给白鹤传了信,只待后日汇合。 殊不知,白鹤这头因为找不到夏凛枭早就闹得天翻地覆,收到白鸽的信之后气得脸色铁青。 白羽抢过信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白鸽是不是被那女人下药毒坏了脑子?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竟敢不听命行事?” 白雀在一旁唉声叹气道:“她并不知道王爷失踪,岭北瘟疫又严重,有此想法很正常。我只是实在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王爷好端端的怎么会毒发,又怎么会失踪的?” 一旁以泪洗面的苏淮宁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哽咽着说,“既是汐妹妹给的药方有问题,会不会是她想法子劫走了枭哥哥?” 众人瞬间调过头看着她,神色各异。 苏淮宁咬唇:“不是我怀疑汐妹妹,只是咱们这么多高手守着马车,却无人看到枭哥哥是如何失踪,百里追踪都不见蛛丝马迹,实在太过反常,幕后黑手必然早有预谋……” 言外之意,提早预谋离队的苏染汐嫌疑最大。 “宁小姐说得没错,一定是苏染汐搞的鬼。”白羽猛地一拍大腿,“这几日咱们把大部队上下彻底清洗了一个遍,就连小偷小摸的玩意儿都没放过,愣是没审出谁抓走了王爷,说明问题很可能还是在苏染汐身上。” 白鹤和白雀相视一眼,半晌才说:“不管如何,王爷如今没有消息,也许是最好的消息。咱们留一部分人继续找人,另一部分人火速赶往岭北,找王妃对质。” 苏淮宁眸光闪了闪,黯然垂泪:“只要枭哥哥能平安无事,我把命给汐妹妹都可以。” 闻言,白羽握紧了拳头,眼底溢满了蠢蠢欲动的杀气。 …… 黎明将至,苏染汐一行才回到山洞,却发现那对母子不见了踪影。 “我在四周查探过,这山洞有一小队人马来过。洞里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王妃留下给他们母子治病的草药也被人拿走了。”白鸽观察一番,下了结论,“带走他们的人应该没有恶意。” 陌离在洞外看了看,回身说:“马蹄印不是寻常马匹,应该是岭安城的城卫看到了山林大火,进山查探后把人救走了。” 岭北七城位距离边境线很近,连年战争不断,直到夏凛枭披戎上阵,痛杀敌寇振我军威,花了十多年重筑北境防线,这才有了岭北近年来的安宁。 离此最近的岭安城因为地势特殊,自然气候相对优越,以往更是岭北阵线的天然粮仓,商贸繁荣。 没想到这次大灾之后,山田尽毁,瘟疫横行,人丁兴旺的岭安城成了岭北受灾最为严重的城池。 相比其他受灾的六城——尸横遍野,烧杀抢掠,山匪祸乱,百姓流离失所…… 幸而岭安城的城主安知行出身夏凛枭麾下,能力非凡,愣是凭着灾情后单薄的数百城卫支撑着城内外的平衡,这才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暴乱和杀戮。 甚至还有精力抽调城卫进山查探险情、救人。 可见此人能力非同一般。 “我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那母子俩的运气吧。”苏染汐并未追究,“再休息两个时辰,咱们就出发岭安城。” 三个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苏染汐给白鸽处理完伤口,又扔给两人防治疫病传染的药丸。 陌离惊讶:“这么短的时间,你就研制出治疗疫病的方子了?” “那妇人是死是活尚未可知,这药丸只有预防之效,不能治愈瘟疫,具体情况还要待进城之后具体分析。”苏染汐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再搭话。 浴血奋战了一晚上,白鸽也倦怠之际,阖眼之前还不忘坐在陌离和苏染汐之间,不给他们悄悄接触的机会。 陌离冷冷瞥了她一眼,见苏染汐开始闭眸养神,神色闪了闪,随手一指点了白鸽的穴道。 之后起身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直接挨着苏染汐靠在山壁上闭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染汐缓缓睁开眼睛,推了推白鸽又戳了戳陌离的脖子,见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这才起身。 那药丸有预防之效没错,但她在里头加了安眠的药草,这两人要睡足两个时辰才会醒来。 她刚一动,身上的外袍掉在地上。 这是……陌离的衣裳? 苏染汐捡起袍子,细细打量陌离的身体,从腿脚到头发丝,一分一毫的细节都没有放过。 越看越像夏凛枭! 如果不是这张面具,以及醒着时迥异的个性气质……这人睡着的时候,和夏凛枭简直宛如一人! 要想揭开陌离和夏凛枭之间的秘密,眼前就是最好的时机! 苏染汐跪坐在陌离身边,悄然伸出手朝着他的面具探去,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有预感——面具下是个惊天大秘密! 第41章 跟我回家生孩子吧 就在她几乎要摘下面具的时候,陌离突然长腿一翻架在苏染汐身上,双手将她熊抱在怀里,小猪似的念叨着:“苏苏……” “陌离?”苏染汐仿佛惊弓之鸟,吓得心脏怦怦跳,几乎以为他是故意装睡试探自己的。 “夏凛枭?”她故意掐住陌离的脖子,就像夏凛枭曾经对她做过的一样。 半晌,陌离呼吸逐渐困难,却因为药效死活醒不过来,细密浓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起来。 仿佛铁扇公主的无敌芭蕉扇狠狠扇在了苏染汐的心田,瞬间让她陷入一片凌乱之中。 苏染汐想到冷阁那晚陌离说过的话,良久叹了一声气,收回手将外袍披在他身上,望着他的面具说:“你最好没骗我!” 陌离得了顺畅呼吸,唇角似乎愉悦地勾着,睡得酣畅淋漓““苏苏……” 叫魂儿呢! 苏染汐表面嫌弃,殊不知此刻嘴角勾起的弧度甜如春蜜,离开的脚步都分外轻快。 今夜寻药之时,她意外发现山野隐秘处有一汪天然温泉,趁着林野无人,正是时候行针彻底解美人泪的毒了! 她刚离开山洞,陌离便缓缓睁开清凌的双眼,看着苏染汐离开的背影,眸底神色深不见底。 良久,他抬手摸了摸冰冷的面具,似是而非地叹了一声:“我给过你机会了……” 山洞里,凉风习习,寒意阵阵。 温泉中,泉水潺潺,暖意重重。 苏染汐将踏墨拴在入林口处,摸摸他的脑袋:“给我看着门,有人来了就招呼我一声。” 踏墨甩甩尾巴,酷酷地答应了。 温泉四周林深叶茂,还有险峻的山石为天然掩护,踏墨守着的入林口是唯一的出入口,有它守着就不会遇到其他人了。 苏染汐放心地褪了衣裳,取出银针毫不犹豫地对着身上数十处大穴要害下针,不多时就把自己扎成了刺猬。 随着筋脉通畅,余毒渐渐清除干净,一股燥热的暖流缓缓冲上她头顶,面颊上不知不觉布满了薄薄一层热汗。 尤其是蛛纹覆盖的皮肤,渐渐变得发烫发热,有种难以忍受的灼热之感。 苏染汐又吃了几颗药丸,随后拔下银针收好,纵身跳入温泉之中,闭目按照《万毒册》上的法子调息。 第42章 就这么走了? 苏染汐神色一紧。 听语气,这外族人和夏凛枭有仇? 她匆匆披上外裙挡住春光,不动声色地捡起银针当武器。 踏墨铁蹄在前,不容小觑。 男人反手一掌,倾注内力拍向踏墨前蹄,“找死!” 踏墨也不是吃素的,四蹄并用,重重地将男人撞入池水中,死咬着他的胳膊不放。 踏墨虽然是神马,战斗力彪悍,可男人武力值很高,这一掌震伤踏墨的左前蹄,愤怒的哀鸣吓飞了一片林鸟。 两败俱伤。 “踏墨!”苏染汐脸色一白,全凭神力纵身一跃,拿自己当沙包往那人身上狠狠一砸。 指尖的银针闪着危险的寒光! 男子眼底暗色一凝,唇角突然得逞一扯,一掌将踏墨推开数丈远,反手扼住苏染汐的手腕,轻易将她指尖的银针抢下。 “这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来的!”他朗笑一声,将银针插入发中,粗糙的大手搂着苏染汐纤细的腰身,“这枚银针便当作你我的定情之物,你随我回去吧。” 说完就搂着她的腰踏水而行。 苏染汐一手撑着他的肩膀,一手继续狠狠攻击他后背的伤口,试图寻找逃跑的机会。 “好一个泼辣小娘子,老子就喜欢你这样有野性的,不像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讨人嫌。”须臾,脚下的温泉水已经被男子身上的鲜血染红。 可这人像是感觉不到疼的怪物一般,没心没肺地将苏染汐扛在肩膀上,大笑着调戏肩上的美人。 脚下生风,身形挺拔。 这人是钢铁铸的身体吗?怎么攻击都不见效? 正在她四处寻找活路的时候,男子突然脚步一顿,伴随着一阵凌厉的踏水声,反手将她狠狠扔了出去。 靠! 这野蛮的家伙! 苏染汐的后腰重重撞在树干上,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摔下落,细腰险些被撞断了。火山文学 一睁眼,蓦然惊住了! 陌离怎么来了? 金色的晨光下,温泉水上氤氲着雾气。 陌离一袭白衣,圣洁如神,出手却招招狠辣,每一招都往男人的死穴打,一副滔天大恨的样子。 那混血男子本就受了伤,对付苏染汐这样没有武力值的普通人是绰绰有余,碰上陌离这样的高手顿时相形见绌,很快就落了下风,狼狈撤离。 “塔慕,你跑不掉的!”陌离余光看向揉着腰身满脸痛苦的苏染汐,想到她刚刚被眼前这人扛在肩上的曼妙风华,眼神顿时燃起滔天大火。 他心悦之人,不管美丑,都只能他一人欣赏。 他人若敢觊觎,死路一条! 刚刚回过神的苏染汐闻言愣了一下:“塔慕?” 夏凛枭在北境最大的敌人——北蛮大王子。 传说他骁勇善战,力大无比,擅制机关,长相俊美但为人粗狂豪放,足智多谋。塔慕十岁便提刀策马上战场,杀敌无数,立功无数,凭借实力掌控着草原十三部的绝对话语权。 早年若没有夏凛枭的出现,北境早就落于塔慕之手,可见其厉害之处。 此人野心勃勃,谋略无双,这时秘密出现在岭安城外,必有猫腻。 “你是夏凛枭?”塔慕被打到内伤难忍,一张嘴吐了一口血,死死瞪着陌离笔直修长的双腿,“不可能!夏凛枭双腿残疾,已经是个不良于行的废人了!你到底是谁?” “要你命的人!”陌离眼底杀气暴涨,掌风猎猎直奔塔慕的命脉而去,势在一击必中。 塔慕眼神微变,难得生了一抹畏惧之心。 他长这么大,自认生平棋逢对手不过夏凛枭一人。 草原部队以他马首是瞻,旁人对他闻之色变,战场上他所向披靡,手上鲜血无数…… 他连草原上最威严的部落之王都不怕,今日却在此人的杀招之中有了畏惧心。 可恶! 塔慕为自己的本能而愤怒,脸色变得分外难堪,突然聚集内力于掌心,双手握拳狠狠朝着水面击打而去。 瞬间激起万丈水花,将陌离淹没于水幕之中。 苏染汐眯了眯眼睛,察觉塔慕掌心一道暗影闪过,顿时冲到岸边大吼:“别碰他!小心暗器!” 陌离那一掌距离塔慕胸口不过咫尺,闻言却毫不犹豫地撤回内力,不惜以自伤的方式逼退自己。 “你对她的信任,真让人意外。”塔慕意外于陌离的果断,转而惊喜又狂热地看了苏染汐一眼:“不想你还精通机关术!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方才若是这白衣男子一掌碰上他的身体,就会被数只毒针暗器扎成筛子,瞬间毒入肺腑。 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因为美人一言,毫不犹豫地自伤后退。 这两人的关系,耐人寻味啊。 “你很快就是个不会说话的死人了。”看见他的眼神落在苏染汐身上,陌离脸色一沉,周身寒风阵阵。 刚要出手,数道暗器毒针夹杂着水汽射过来。 陌离被迫后退数步。 塔慕趁机朝着苏染汐飞掠而去,“美人,跟我回去生一窝胖小子吧!” “我现在就打到你不举。”苏染汐翻了个白眼,捡起一把石头,大力朝着他双腿间砸过去。 塔慕放声大笑:“美人手下留情,它如今也属于你啊。” “塔慕!”陌离黑了一张俊脸,疾飞过来拦住他:“离她远点!” 不想塔慕中途折返,一头扎进温泉池里,“美人,后会有期!” 说完便没入水中,半晌都不见动静。 明显刚刚那一招只是塔慕的调虎离山之计,温泉池里应该有逃跑的暗道。 陌离刚刚强行撤掌导致血脉逆行,再次伤了腿,刚落地就跪倒下来,将岸边的苏染汐压倒在地。 噗! 苏染汐没有防备,险些被他压得吐血,刚要推他一把,却见陌离低头看着她胸口,目光闪烁着莫名的火热。 少女双颊绯红,水嫩如四月枝头挂着的蜜桃,秀色可餐。滴溜溜的眼睛向黑色珍珠一样漂亮有神,闪烁着撩人的光泽,此刻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 “你恢复容貌的第一眼,竟教那浑蛋看去了!”陌离满脸不爽,突然泄愤似的捏了捏苏染汐粉嫩的脸颊。 “……有病就去治!”苏染汐磨了磨牙,一把将人掀开,跑去岸边重新捡起衣服,躲到树后穿上。 哪怕不回头,也能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 紧追不舍,流连忘返。 苏染汐摸了摸脸颊,莫名滚烫。 一定是温泉泡得太久了。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回头和陌离聊聊塔慕,一扭头却不见了人。 林子里只有冷风阵阵,寂静得很。 就这么走了? 第43章 情侣面具 苏染汐心里莫名空了一下. 不过…… 他一向来去自如,她有什么立场质问去处? 更没必要! 苏染汐采了些草药,给踏墨疗了伤,俯身亲了亲那张慵懒高冷的马脸:“踏墨,谢谢你救了我。” 踏墨甩了甩尾巴。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窸窸簌簌的动静。 塔慕又杀回来了? 苏染汐手执银针蓦然回头,朝着来人身上扎去。 “我也救了你,怎么回报和踏墨差了这么多?”陌离抓住她手腕,盯着她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蛋看了半晌,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白毛面具罩在她脸上,“送你的。” 苏染汐愣了一下,取下面具。 面具以嫩藤条为骨架,覆盖着干净漂亮的兔毛,枝条表面以锦缎细线编织包裹,不会伤着皮肤。 面具款式看起来和陌离脸上那张有异曲同工之妙。 像是……情侣面具! “为什么给我这个?”苏染汐反问,“我这样子……不好看?” 陌离不满:“就是太好看了,容易招蜂引蝶。戴上面具,我也放心些。” 苏染汐下意识想反驳:我招谁惹谁,与你何干? 看着陌离那双光影浓烈的深邃眸子,她突然噎了一下。 转念一想,苏染汐眼神微沉:“你要走?” 见她没接话茬,陌离眼底是肉眼可见的失望:“塔慕亲自出现在这里,幕后必然潜藏危机,我要查个明白。” 他亲手将面具给苏染汐系上,郑重道:“再见之前,不要取下来。” 苏染汐鬼使神差地点点头,点完又有点后悔,好像这样就是给了他莫须有的暗示一般。 气氛是怎么突然走到这么暧昧的一步的? 正在她纠结郁闷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哑促狭的笑声,性感魅惑的一塌糊涂。 “苏苏,待你和夏凛枭和离,跟我走好不好?” 陌离附耳过来,眼神灼热,“我想和你走遍大好山河——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路见不平想救就出手,不想救也无人谴责。” “走累了你就开一家医馆,我在对面开酒楼,我病了有你,你馋了找我……执子之手,一路相伴。自由自在,无人约束。”他眼底的光真诚又热烈,不像是随口说说。 第44章 狗咬你,你不急啊 安知行看着戴白毛面具的女子,一怔:“你是?” “大胆,先是污蔑神医,现在又对大人不敬!”亲卫看苏染汐毫不敬畏的态度,立刻上前呵斥,“你到底是什么人?王爷麾下怎么会有这般言行无状的人?” “安大哥。”白鸽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抓住他的手,“救人要紧。” “白鸽!”安知行这才看到跟在苏染汐身后的白鸽,脑海中飞快闪过什么. 不等细想,丫鬟跑来说大小姐快坚持不下去了。 他顾不得许多,连忙跑向病房。 白鸽看了苏染汐一眼,低声道:“安大小姐在王爷年少初涉战场时多有照拂,于王爷而言,如姐如母。安知行跟随王爷多年,两人也是过命的兄弟,还请王妃尽力相救。” 苏染汐沉默着跟过去。 看见躺在床上疼得蜷缩成一团的苍白妇人时,主仆俩的脚步同时一顿。 “这位……就是安小姐?”白鸽惊讶。 她加入暗卫队时,安大小姐已经远嫁,是以并未见过真人。 可王爷身边的老人都知道他对安语灵的重视、安知行的厚待。 比起深居宫墙的帝后,这姐弟俩更像是王爷的亲人。 没想到王妃前两日救下的妇人竟是安语灵! “正是家姐。”安知行情急之下,没听出什么异样,焦急地看着苏染汐:“白鸽,这位也是王爷派来先行支援岭安城的大夫吗?家姐身染瘟疫,昨夜救回来时就高烧不退,呼吸微弱,幸而宁小姐及时赶到,长姐的病情才稳定下来。” 他焦灼地看着病床上痛楚异常的少妇:“可是才过了几个时辰,家姐的病情突然加重了!” 白鸽动了动唇:“她是……” “苏淮宁用的什么药?方子给我看看!”苏染汐给安语灵搭着脉,突然冷声打断她。 “这……”安知行愣了一下,不解这位神秘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竟敢直呼宁小姐的大名? “听她的吧!”白鸽推了安知行一把,面色凝重。 有白鸽作保,安知行立刻让人把药方和药渣都拿过来,府上的大夫还详细复盘了苏淮宁之前针灸的穴位和时间。 白鸽扫了眼药渣,下意识看了苏染汐一眼。 那些分明是她们在山上采的药,分装好给安语灵治疗瘟疫之症的。 第45章 军令状 一旁的亲卫顿时抽剑刺过来:“放肆,妖女你狗叫什么?” “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一坨屎,太兴奋了。”苏染汐眼睛一眯,抬起手中的断剑轻松甩飞了亲卫的剑。 众人目瞪口呆:“……” 就算是个庶女丑八怪,好歹也是相府出身。 这女人怎么这般粗俗? 圈外的白鸽不断朝着苏染汐暗使眼色。 她到底在干什么? 故意激怒这些人,只会让她的处境雪上加霜。 这时,亲卫气得挥拳:“你个丑八怪,只敢戴着面具耍嘴皮子的孬种!有本事摘下面具,单挑!” “你是大粪吗?到处找人挑!”苏染汐唇角讽刺一扯,“等你们挨个骂完一轮,你家大小姐就该去找阎王爷喝茶了。” 她看一眼圈外看戏的苏淮宁,冷笑:“身为医者,最该关注的是自己的病人!这么多人,居然都看不出来——苏淮宁一进场就在利用王爷失踪来转移话题。你们不是废物点心,谁是?” 亲卫大怒:“你还敢污蔑神医!” “够了,同一妇人做口角之争,非男儿本色。”安知行冷着脸喝退亲卫,担忧地看了眼痛苦的长姐,转而回头问:“宁小姐,可有法子救我长姐?” 苏淮宁眸光一闪:“大人,安小姐染疫日久,昨夜能捡回一条命已然是苍天护佑。城中染了瘟疫的人死伤无数,想必大人心里有数。” 她走到床边,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如今我只能尽力而为,先下针试试……” 安知行脸色一白。 但过去这些天他亲眼见证了瘟疫的可怕,染了病的吐着烧着,一转眼人就断了气。 长姐一路逃亡至此,昨夜多亏了宁小姐才能保住性命,他已经感激不尽。 “宁小姐,求你救长姐一命。安知行叩谢。”他说完就单膝跪地,朝着苏淮宁一拱拳。 “大人不必如此,枭哥哥待你们姐弟如亲人,我自然会对安姐姐全力以赴。”苏淮宁连忙扶起他,若有所指地瞥了眼苏染汐:“我治病时,需得无人打扰……” 安知行起身,冷声命令:“来人,将罪人苏染汐押送地牢,严加看管。” “安大哥!”白鸽皱眉,被安知行打断,“白鸽,你别忘了自己是谁的暗卫。一切等白鹤带人赶到再说。” 他忧心忡忡道:“我现在只想救长姐……” 白鸽还没说话,亲卫们便粗暴地押着苏染汐要往外推:“赶紧走,别打扰宁小姐救人。” 苏染汐小手一抬,作势要出手。 那俩亲卫顿时应激地往后一退,待反应过来时,脸色都气青了。火山文学 与此同时,苏染汐一脚踹开安知行,单手将苏淮宁按在床边:“若把人治死了,你就一命赔一命,敢吗?” “你放开我,救命啊!”苏淮宁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险些把病弱昏迷的安语灵推下床。 苏染汐不动声色地将人拎起来,远离病人。 “苏染汐,你想干什么!”安知行大怒,拔剑对准苏染汐的后心,“放开宁小姐,否则我立刻要你的命!” “王妃,不要冲动。”白鸽也急了:“你若伤害了宁小姐,谁也救不了你。” “安大小姐的命是我捡回来的,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苏淮宁这样的垃圾手上!”苏染汐将哭哭啼啼的苏淮宁按在墙上,“我现在按的是哑门穴,再用力三分你便会昏厥不醒,甚至一命呜呼。” 众人一听,吓得不敢擅自靠近。 “不要!”苏淮宁一阵头晕目眩,吓得声音都在颤抖:“你个疯子……” “其实这是人迎穴,被点中后气滞血瘀、头晕……”苏染汐冷笑,“呵!你不是自诩女神医吗?连这点穴位常识都不知道?” 安知行一愣。 她这话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下意识辩解:“宁小姐只是被吓到了……” 苏淮宁楚楚可怜地垂泪,匆忙转移话题:“汐妹妹,你再不放开我,耽误了安姐姐的病情,枭哥哥一定会怪罪的!” “你这话题还能转得再生硬点吗?”苏染汐拿断剑划破了苏淮宁的手指,惊得众人面色大变:“妖女,你敢害宁小姐……” “别动,否则下一刀我就割她脖子。”苏染汐一声厉喝。 众人看她狠厉神色,顿时不敢妄动。 苏淮宁吓得崩溃大哭,好似割破的不是手指而是大动脉。 “闭嘴!”苏染汐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苏淮宁要哭不哭地瘪着嘴,委屈又怨恨,看着蠢透了。 僵持的气氛中,‘嘶啦’一声! 苏染汐又是一刀割断苏淮宁雪白的裙摆,以布作纸,以血为墨,素手写下一张‘军令状’扔给安知行:“安大人,你睁大钛合金狗眼好好看看——你姐姐疼成什么样了?” “你们这些所谓的亲友、神医,眼睁睁看着病人痛不欲生,还有闲情逸致跟我耍嘴皮子……我要是你姐,进了棺材也要气得诈尸。” “还不是你胡搅蛮缠……”安知行又气又愧,眼神下意识落在安语灵身上,恨不得代她疼。 “若是没有我,你姐姐早在城外就一命呜呼,你那外甥也给饿极了的难民抢去做口粮了。”苏染汐冷声道,“苏淮宁不敢拿命做保,我敢!今日我若不能救安小姐,随你们处置。” 众人下意识瞪大眼睛。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她该不是想以宁小姐的病做拖延,好在白鹤一行人到来之前伺机逃跑吧? “你救过家姐?”安知行神色犹疑,低头扫了一眼军令状。 字迹潇洒坚定,下笔锋利嚣张,一如苏染汐此人。 他正犹豫,苏淮宁压下内心的慌乱,焦急道:“大人,人命不是儿戏,我这妹妹三番五次给王爷下毒,并未见她正经救过人。” 见鬼了! 她昨夜跟着城卫进山,原本是别有目的,没想到意外救下安语灵。 那时人已经得救,瘟疫之症已经控制住,旁边还有配制完好的药。 得知那母子俩身份,她顺理成章地将救人的功劳揽在身上,还套用了药方,发放给城中百姓。 不过几个时辰,她就成了家喻户晓的女神医。 没想到,真正救了安语灵的人竟然是苏染汐! 冤家路窄! 她绝对不能让苏染汐成为安家的救命恩人! 更何况谎言一旦被拆穿,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我昨日观安姐姐病情就觉得和普通瘟疫不同,原来是汐妹妹经过手……” 苏淮宁欲言又止,神色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暗示,“就算我师伯元鹊亲来,也不敢断言能救天下病人。汐妹妹如此妄言,分明就不拿安姐姐的生死当回事。” 众人一听,登时反应过来。 第46章 她的气场像极了夏凛枭 “大人,宁小姐出身药王谷,师伯还是鼎鼎大名的神医圣手元鹊,没人比她的医术更可信了!” “宁小姐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心地善良还没架子,拿咱们当王爷的家人一样对待,绝对不会害大小姐的。” “大人,绝不能轻信苏染汐这丑八怪的鬼话,她就是嫉妒宁小姐和王爷天作之合,到处煽风点火栽赃陷害。” 手下群情愤慨,又让安知行犹豫起来。 他看着苏淮宁忧心忡忡的柔善神色,又看一眼苏染汐桀骜不驯的姿态,一咬牙怒道:“来人,把这妖女拖下去!” 就在这时,安语灵突然趴在床边吐得天昏地暗,疼得四肢抽搐,呼吸急促,仿佛下一刻就要驾鹤西去。 苏染汐皱眉。 来不及跟这些人啰嗦了! 她反手将苏淮宁扔进人堆,趁着大家一团乱的时候,扛起安语灵就跳出了窗户。 “宁小姐!” “不好了,大小姐被劫走了!” 现场乱作一团。 “长姐!”安知行脸色骤变,愤怒地带着人追了出去,已然气得失去了理智,“抓住妖女,格杀勿论!” 苏淮宁狼狈地站起身,看着众人气势汹汹的背影,神色得意。 苏染汐,你个蠢货! 千万条生路摆在面前,你偏偏选了一条死路。 还是为了救个不相干的将死之人。 活该你给安语灵陪葬! 正在这时,一道阴影突然落在她头顶。 “宁小姐,我跟王妃一直同行。”白鸽冷声道,“救下安小姐的草药,还是我亲手摘的。” 苏淮宁面色微变。 差点把这个丫头忘了。 先前见她一直跟着苏染汐,自己特意向白羽打听过,才知道白鸽是夏凛枭派去监视苏染汐的暗卫。 她也是夏凛枭的亲信,不容小觑。 “白鸽,你以为我是在抢功?”她眼睛一眨便落下泪来,“枭哥哥信任你,才派你跟着汐妹妹,不要让她走了歪路。你莫要忘了初心啊。” 白鸽抿了抿唇,转身就要走。 “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是谁给安姐姐用了药,只是一心想救人,至于到底是谁的药起了作用,又有谁能分辨?”苏淮宁站起身,温柔地抓着白鸽的手。 “昨夜我们上山找到安姐姐时,发现她已经奄奄一息,说明汐妹妹用的方子不起作用。” 她还想解释更多,白鸽面无表情地抽出手,“可是现在安小姐危在旦夕,她敢救,你不敢。” 说完,她就转身追了出去。 苏淮宁紧紧攥着手指,面色阴婺。 这丫头,看样子是被苏染汐收买了! 若不能收为己用,那就得尽早除掉了。 …… 苏染汐将安语灵带到了偏房,反锁房门就立刻施救——取出银针,取手足阳明经穴为主,留针一炷香。 可调整阳明腑气,散瘀消肿,清热止痛。 几针下去,安语灵的腹痛减轻许多,呼吸也缓和了些。 外面传来撞门声,问责声,吼叫声…… 苏染汐充耳不闻,拉下床幔,取出小刀和这一路自制的外科小工具,准备给安语灵开刀。 砰! 安知行踹开门,隔着纱幔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住手!苏染汐,你敢动我长姐……我必要你曝尸三日,死无葬身之地。” 他一摆手,招呼身后的亲卫们:“列阵!持弓!妖女一旦异动,立刻放箭杀了她!” “杀!杀!杀!”众人严阵以待,恨不得将苏染汐大卸八块。 苏染汐深吸一口气,忍着骂人的冲动:“她的肠痈之症危在旦夕,必须立刻剖腹开刀,否则必死无疑。” 肠痈就是急性阑尾炎,这个时代尚无疗愈之法。 若是寻常人得了肠痈,还能用汤药和针灸慢疗,可是安语灵本来就产后虚弱,又染了瘟疫伤了根本…… 现在被苏淮宁昨夜那几针扎得筋脉溃乱,病情发作得又急又狠,必须立刻动手术。 众人大惊失色:开刀?剖腹? 这是人说的话? 她莫不是疯了? “荒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正经大夫岂会随意在人身上开刀剖腹?你这是草菅人命!”安知行脸色铁青,崩溃大吼道,“我不要你治,立刻停手!” 就在僵持之际,白鸽匆匆赶到:“都住手!” 她也听到了苏染汐那大逆不道的话,震惊过后迅速找回了理智:“安大哥,王妃没有撒谎。” 白鸽将两人救下安语灵母子的事简而概之,说得清楚明白:“若不是王妃援手,安小姐和小公子早就遭遇不测了。虽不知……” 她想着苏淮宁泪雨朦胧的样子,顿了顿还是选择了委婉的说法:“不知宁小姐对安大小姐用了什么药,又起了什么作用,但既然如今安小姐没把握救人,我相信王妃的医术。” 众人一听,惊讶不已。 这阴险毒辣的妖女,竟然真的出手救过大小姐母子? 这比太阳打西边升起来还要让人难以置信! “就算先前她救过长姐……”安知行震惊之后,眼底依旧充满了不信任:“可剖腹开刀之法闻所未闻,我不能将长姐的性命交在这种阴邪之人手里!” 白鸽看了眼不耐烦的苏染汐,从怀里掏出那张被扔掉的军令状:“有此状为证,她那人惜命的很。若没有十全的把握,不会轻易断言的。” 就在众人犹豫之时,安语灵的情况再次恶化,身下的床单都被鲜血染红了。 “还救不救人了?不开刀,她马上就会死。开一刀,她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再不济还有我给她陪葬!” 苏染汐举起小刀,眉眼冷厉:“白鸽留下给我当助手,其他人都滚出去!” 少女声色俱厉,如沐寒霜冬雪,巨大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竟让众人生出了本能的服从心。 这一刻,她身上的气场像极了夏凛枭! 安知行神色一凛,不再犹豫:“你们就在门外守着,我来当助手。” 他把人都赶出去,连同白鸽一起。 随后亲自撸起袖子走过来,冷眼看着苏染汐:“若你救了家姐,此后便是安家的恩人。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别怪我下手无……唔!” “喷药,消毒。”苏染汐不等他说完,直接拿出一瓶药水洒了他一身,重点往他嘴巴上喷了一泵,“别动口,只动手。” 古怪的刺激味道在唇舌间蔓延开。 安知行瞪着她,脸色铁青。 第47章对夏凛枭的爱说得比唱得好听 苏染汐浑不在意:“不想干就换人。” 须臾,安知行忍着怒意走到她身边,“我要做什么?” “用麻沸散给她麻醉,然后把人按住。”等到安知行照做之后,苏染汐毫不犹豫地朝着病人右下腹下刀…… “唔嗯……”安语灵痛呼一声,险些疼得弹跳起来。 “你……住手!”安知行因为太过震惊愤怒,忘了把人按紧,差点让刀划偏了。 苏染汐连忙偏移方向,收敛刀锋,冲着安知行冷斥一声:“能按就按,不能按立刻滚蛋!” “她……” “她现在还死不了!”苏染汐不慌不忙地继续手术,“只要你别添乱。” 安知行愣了一下。 少女姿态优雅沉静,对着病人有条不紊地下刀,剖腹…… 鲜血喷溅而色不变,强压加身还从容不迫。 就像战场杀敌的猛将,在自己的阵地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她的眼睛看似平淡如水,实则有种奇特的魔力,强势又凌厉,自信而强大,光芒耀眼。 莫名的,他那颗躁乱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开始按照苏染汐的指示一步一步来。 看着她切除了一小块血肉丢掉,再有条不紊地将血淋淋的伤口缝合、上药、止血、包扎……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安知行觉得自己一个久经沙场的铁血男儿在强大的精神压力下都快虚脱了。 苏染汐终于抬起头,冲着他毫无芥蒂地笑了笑:“一切顺利,长命百岁。” “救活了?”安知行看着安语灵小腹上斑驳但漂亮的缝合痕迹,满脸难以置信,“我从未见过这般惊世骇俗的疗伤手段……” “那是你头发长见识短。医道无终点,人类对救死扶伤的医学探索,任重而道远。”苏染汐刚抹去额头上的细汗,门就被推开了。 苏淮宁和白鹤一行人冲了进来。 苏淮宁看一眼床榻上的血腥画面,故作惊恐地捂着脸:“汐妹妹,你竟真的剖了安姐姐的腹?” “不然呢?换你一针送她去见阎王?”苏染汐反讽。 苏淮宁咬了咬唇,似乎委屈到极致:“既然安大人信任汐妹妹,我无话可说,只是……安姐姐这气若游丝的样子,何时能醒?” 安知行对苏染汐救人的手段本就心存疑虑,闻言看着长姐苍白如纸的脸色,声音发紧:“家姐何时能醒?” 第48章 夏凛枭的箭 苏淮宁眼底的嘲讽和得意一闪而过。 这丑八怪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她不过是随口攀扯,没想到苏染汐竟然真的承认自己和塔慕有联系。 在这种群情激愤的时候,这等同于承认她和塔慕勾结了! 区区庶女,众叛亲离。 如此嚣张,死有余辜。 “王妃,你久居深闺,怎会和北蛮大王子有交集?” 担心局势一发不可收拾,白鸽连忙上前一步,暗示道:“现在王爷下落不明,解决问题才是正道,你可不能一时意气随口胡言!” “你以为我否认,他们会信?”苏染汐眼神冷漠:“我那好姐姐一句莫须有的怀疑,足以把我推入万丈深渊了!” 这帮人如今摆明了要把夏凛枭失踪的锅甩给她,就算她撒谎说不认识塔慕,也无人相信。 再者,苏淮宁憋了一肚子坏招,必然还有其他借口甩锅。 与其等日后被人拆穿她见过塔慕的事,再生事端,不如现在痛痛快快地承认了。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众人的脸色陡然变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敢往宁小姐身上泼脏水!”白羽气急败坏,“若不是宁小姐日夜不休的照顾,王爷早就被你的假药方给害死了!” 苏淮宁一脸委屈,越是不言不语越是惹人怜惜,暗中却不动声色地朝着角落里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趁着夏凛枭不在,尽快弄死苏染汐为好! 对着一帮没脑子的愣头青,苏染汐懒得浪费时间,正要快刀斩乱麻,“你们……” 这时,安语灵的贴身丫鬟突然急匆匆跑出来:“大人,不好了!大小姐突然浑身抽搐,面色滚烫,好像喘不上气来了。” 安知行面色一变,盛怒:“苏染汐,你做了什么?” 苏染汐脸色一沉:“怎么可能?” 她正要进屋看一眼,身体被人撞开。 “安大人,安姐姐交给我和白雀。”苏淮宁拉着白雀跌跌撞撞的跑进屋,意有所指地回头看了眼苏染汐:“拜托你们,一定要问出枭哥哥的下落!” 苏染汐眸光闪了闪,下意识看了眼紧跟在苏淮宁身后的丫鬟,眼睛微眯。 刚刚手术很成功,就算有术后反应也不会这么快。 除非…… 有人暗中捣鬼! “站住!”苏染汐上前一步,正要追进去—— 铿! 这一次,出剑的是白鹤。 一剑破光阴! 无人能躲得过白鹤的剑! 苏染汐眼眸一眨,垂落脸颊的一缕头发滑落剑尖,轻飘飘地落了地。 众人无不惊骇! 刚才那一剑,若是白鹤下手再重一分,此刻坠地的就是苏染汐的脑袋了! 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又快又锋利,杀气重重。 “塔慕在何处?”白鹤骨子里的冷漠杀气发挥到淋漓尽致,室内低气压重重弥漫开来。 “若王爷……”他阴冷地将剑刃抵住苏染汐细嫩的脖颈,厉声威胁,“苏染汐,相府必遭株连!” 白羽同时出剑抵着苏染汐的后脑勺,“这一次,你插翅难逃。苏染汐,若不老实交代,我要你命丧当场!” “苏染汐,别再挣扎了。”安知行领着一众城卫拔刀相向,眼神冰冷厌恶,“不管我姐姐是否安然无恙,今天若是找不到王爷,你难逃此劫。” 言外之意:夏凛枭回不来,苏染汐就得去死! 苏淮宁拉着白雀进了屋,关门之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唇角诡异地扯了扯——苏染汐,让你自寻死路! 这次你的狂妄犯了众怒! 不消我动手,自然有一大堆人替天行道! 就在这时,苏染汐突然扬手一洒,“剧毒!沾皮必死!” 黄色的毒粉顺风而散,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众人闻之色变,顿时吓得四散开来。 前后夹击,包围重重! 秀才遇上兵,她现在有理说不清,断不能任人鱼肉,必须得先想法子自保。 苏染汐趁机腰身一矮,双腿迅速劈开一字马,避开安知行和白羽的剑。同时双手抱住白鹤的大腿。 脑袋一低,她整个人如同泥鳅一般,借着推开白鹤大腿的反作用力,飞速滑向门口。 白羽捂着鼻子大喊:“她要跑!” “快!拦住她!”府卫们一发而动,迅速包围上去。 咻! 一阵凌厉的剑气随风而来,白鹤出剑快得诡异,几乎眨眼睛便刺向苏染汐后膝窝。 说时迟,那时快。 苏染汐抱着门口的柱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蹿向内室。 她的速度已经快到极致,可膝盖窝还是传来一阵绵密的疼痛。 白鹤的剑实在太快,很难完全躲过! 但这一博,值得! 机会,近在咫尺! “汐……”苏淮宁本是打算亲眼看看苏染汐如何被万剑穿心而死,不曾想她突然掉转矛头朝着自己冲了过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宁小姐!” 众人都一股脑往门口追,谁也没想到苏染汐竟然玩了一出声东击西,半路杀向了无辜的苏淮宁。 这会儿想折回去救人,已然来不及了! 下一刻,苏染汐一脚将门板整个踹飞。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她一屁股坐在门板上,垂眸哂笑,“苏淮宁,你这会儿怎么不笑了?是天生不爱笑吗?” “你……咳……放开……救命……”苏淮宁狼狈地被压在门板下,脸色涨得青紫一片,求救声都破碎不堪。 安知行和白鹤的速度最快,顷刻间便堵在门口,长剑相向:“苏染汐,放开宁小姐!” “我今天掉一根头发,苏淮宁就得秃头!我流一滴血,就断了苏淮宁的七筋八脉!”苏染汐手握三枚银针,冷冷抵着苏淮宁的喉咙,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你这是找死!”安知行冷斥,“若王爷知道……” 苏染汐厉声打断他:“若皇上知道,你等没有证据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如此对待他圣旨御封的战王妃,恐怕连夏凛枭都吃不了兜着走。” 眉眼凌厉,气势强盛。 一时竟然压过了安知行的气场! 这时,平地一阵寒风席卷而来,风沙骤起迷人眼。 苏染汐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下一刻,屋顶传来横梁断裂的声音,她的胸口骤然一痛,手中银针骤然卸了力。 苏染汐低头一看——胸口赫然插着一支寒光四溢的袖箭。 浓稠的血色在胸口瞬间渲染开,宛如绽放的血莲,妖娆地可怕。 夏凛枭的箭! 她眸光一颤——为了给苏淮宁出气,这家伙下手真够狠的! 这袖箭再偏一分,就能让她穿心而死。 “枭哥哥!”苏淮宁惊喜大喊。 第49章 那就去死吧 风沙之中,一道黑影随着横梁断木摔落在地,身形却稳躺如山,纹丝不动,宛如陷入莲花座的高贵神佛,气势高不可攀。 “王爷!”众人看清来人真面目,瞬间惊喜跪地。 几十人愣是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架势,气势如虹,山崩地裂。 足以见得夏凛枭在北境的声威,甚至盖过了远在京都的帝王! “苏染汐,圣旨赐婚不是你的免死金牌。”夏凛枭侧躺在横梁木上,双腿不动的时候看不出丝毫异样,面上又几道不知出处的新鲜血痕,墨发有些许凌乱。 似乎刚刚经过了一场大战,可冷厉的眉眼间依旧波澜不惊。 安知行等人担忧不已,张口想问:“王爷,您去了……” 夏凛枭一个冷冷的眼角余光,就让众人不约而同的闭上嘴,乖乖等在一旁,心下却了然。 王爷刚历经劫难归来,第一时间伤了苏染汐这妖女给宁小姐出气,可见用情至深。 苏染汐这次死定了! 夏凛枭又是一掌,门板在苏染汐屁股下四分五裂。 “啊!”苏淮宁下意识闭了闭眼睛,下一刻就被冲上来的白羽等人迅速救了出来,紧紧护在身后。 苏染汐的双膝刚才被白鹤所伤,如今栖身的门板又碎了一地,无处可坐,无力可站,只能狼狈地侧趴在地上。 “圣旨赐婚,至少我还是战王妃,容不得旁人恶意欺辱污蔑!” 她逼视着夏凛枭,形容狼狈但气势丝毫不输:“苏淮宁恶意诱导说你的失踪是我和塔慕里应外合,你手下这帮人不由分说地对我刀剑相向,我不能自保?” 夏凛枭黑眸一冷。 失踪? 塔慕?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自己一醒来就在城主府的横梁上? 见夏凛枭的脸色变得那么难看,苏淮宁连忙委屈解释:“我没有……” “你闭嘴!”苏染汐回头冷冷扫她一眼,“我们两口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儿?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整天黏着亲妹妹的夫君大献殷勤,相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说话间,胸口疼得厉害。 她皱着眉,掏出一包药粉撒在伤口周围,好不容易止住了血。 她需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处理袖箭,这里的事必须速战速决了。 第50章 别对人家这么粗暴嘛 锵! 白鸽拔剑挡住了白羽的剑。 唰! 安知行收回剑,想也不想地带人往外冲:“快!召集城卫,速去营救王爷!” “白鸽,都这时候了,你还维护她?你疯了!”白羽有些不甘心,非要杀了苏染汐的架势。 苏染汐眯了眯眼睛,突然上前一步:“连你家主子的命都不顾,非要杀了我……这是苏淮宁的意思吧?” 白羽眸光一闪,下意识反驳:“休要污蔑宁小姐,她一直在为你求情……” “所以她替我求完情,你就非杀我不可?”苏染汐一声讽笑,让白羽恼羞成怒,“塔慕突然冒险围攻城主府,必然有内应。今日若不除了你,王爷和宁小姐必然永无宁日!” 说完,他劈开白鸽的剑,一掌拍向苏染汐的胸口,用了十分的内力。 苏染汐膝窝有伤,不良于行,躲避起来慢了半拍,硬生生挨了大半的掌力。 噗! 一口老血喷了老远。 该死的! 白羽被苏淮宁耍得团团转,还自以为正义英勇。 这家伙出生的时候是丢了脑子养大了胎盘吗? “王妃!”白鸽想救人,奈何比起武力值,和白羽相差甚远,被他一掌逼退,无奈大喊:“白羽,你别被苏淮宁利用了!” “宁小姐是王爷的心上人,她的人品德行有目共睹,你才被苏染汐利用了。”白羽一听白鸽竟然被策反,对苏染汐愈发忌惮仇恨,一剑刺向她喉咙。 杀意十足! 苏染汐猛地转身躲开,腿脚再次因为剧痛踉跄跌倒,怀里有什么东西摔了出来…… 叮! 落地脆生响。 白羽追着苏染汐的身影刺过来,剑刃堪堪划破她脖颈,下一刻却戛然而止。 捡起地上的狮虎玉牌,他震惊地睁大眼睛,“狮虎令怎么会在你这里?” 苏染汐皱眉:什么狮虎令? 陌离的玉牌,难道有什么特别的玄机? “狮虎令?”白鸽扑过来验证一番,居然是真的,立刻把牌子塞回苏染汐手中,“白羽,见此令如王爷亲临,还不跪下!” 白羽咬了咬牙,看着她手中的玉牌,黑着脸噗通一声原地跪下。 苏染汐摸了摸玉牌,看向两人:“这玉牌,什么来路?” “你不知道?”白羽瞬间站起来,厉声质问,“我就知道——这玉牌是你偷的!” “玉牌是怎么来的,自有王爷定夺,不由你我非议。”白鸽拦在苏染汐面前,厉声质问白羽,“王爷危在旦夕,身为暗卫,你我应该在何处?” 外面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惊人心魄。 “晚些再同你算账!”白羽不甘心地看了眼狮虎令牌,拎着剑冲了出去。 危险告一段落,苏染汐双腿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愣地看着令牌:“这令牌,是夏凛枭的?” 陌离曾说,这东西关键时刻能救命。 没想到这么快应验了! 可为什么应在了夏凛枭头上? “王妃,这令牌就代表着王爷,可号令王爷御下所有人,包括暗卫和兵士,比虎符还重要千万倍,王爷从不离身的。”白鸽眼神变得复杂又冰冷。 “你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王爷虽然双腿有疾,可武功内力以及防身袖箭的威力都不容小觑,就算是绝顶高手轻易也不能近身。 更别说不会武功的苏染汐了。 除非…… 这令牌是她在王爷独自一人且昏迷不醒的状态下得来的。 换而言之,只有王爷失踪的这几日,才有这个可能性。 没想到这玉牌竟然如此重要,苏染汐眼神微微变了变,“我要说,这玩意儿是有人送给我的,你信吗?” “这时候王妃莫要开玩笑了!”白鸽的眼神渐渐有了杀气:“狮虎令不可能是在王爷清醒的时候丢的,否则他早就发现了!那就只能是在他失踪这几天丢的。” “如若是王爷送给你的,那就是说他失踪真的和你有关?” 苏染汐攥紧玉牌,眼底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 白鸽说得没错! 狮虎令是夏凛枭从不离身的重要物件儿,除了他本人可能相送,还有谁做得到? 要么,这玉牌是陌离从失踪的夏凛枭那里拿的,转手送给她……如此一来,夏凛枭的失踪就跟陌离息息相关。 要么,这玉牌确实一直在夏凛枭身上! 这样的话,陌离面具下那张脸——根本就是夏凛枭! 否则踏墨怎么会对陌离那么亲密服从?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陌离都骗得她团团转! 浑蛋! 见她面色多变又一言不发,白鸽愤怒地攥紧了手心:“既然你无话可说,晚些我会亲自带你去王爷面前认罪。” 说完,她转身就走。 苏染汐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她肩膀:“你就这么走了,不怕我跑了?” 白鸽僵了僵,回眸瞪着她:“你会跑吗?” 这女人不是一直挺聪明的? 怎么现在明知故问犯起蠢来了? “会!”苏染汐斩钉截铁,气得白鸽拔剑横在她肩上,“你非逼我现在抓你吗?” “会跑,但不是现在。”苏染汐半点不怕她的口是心非,淡定地将剑拿开,转而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带我去找安语灵,立刻!” “她已经死了,你现在去,会被看守的府卫砍成肉沫。”白鸽实在看不懂她脑子里装的什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还有,我现在要去救王爷,不能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安语灵还有救。”苏染汐知道她一根筋,连忙把人拽紧了,“一炷香内,我能救她!再晚就来不及了。” “你要救人自己去啊,我是王爷的暗卫,应该事事以他为先。”白鸽甩开苏染汐就要走。 苏染汐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哟一声抽噎道:“我的腿被白鹤砍瘸了,胸口被夏凛枭射了一箭,就剩了半条命苟延残喘,能不能活着见到安语灵都不一定,还怎么救人?” “你别装了……”白鸽脚步一顿,还是有些犹豫。 苏染汐叹气:“你不是说夏凛枭把安语灵当亲姐姐一样吗?若他在这里,你说他是选择你救他自己还是选安语灵?” “当然是安小姐!”白鸽毫不犹豫。 苏染汐乐了:“夏凛枭这形象在你心里还挺高大。” 她一伸手,“走吧,再墨迹真的来不及了。” 白鸽咬了咬唇,抓住苏染汐的手,直接把人背起来,语气嫌弃:“你一瘸一拐的太慢了。” 苏染汐搂着她脖子,故意笑道:“别对人家这么粗暴嘛!温柔点,否则以后要嫁不出去的。” 白鸽耳根子一红,咬牙切齿:“闭嘴!” 生死攸关的时候,她怎么还有闲心开玩笑? 第51章 这件事太诡异了 火光集中在东院。 那里是夏凛枭和救援队伍的住所,打斗声正热闹。 安语灵被安置在西院,跟东院隔着一座大花园和假山湖,暂时没有受到波及,只是处处房门紧闭,丫鬟仆人们得令轻易不外出。 可奇怪的是,苏染汐两人一路悄悄潜入西院内室,竟然一个护卫都没碰到,空气寂静的不寻常。 白鸽正要推门进去,被苏染汐拦下:“安知行这么敬爱长姐,安语灵的房间怎么可能没有护卫看守?” 她拉着人往窗户下潜过去,小心翼翼地戳开窗户纸往里看,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床榻上的安语灵睁大双眼望着上方持着刀的苏淮宁,身体一动不能动,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无声的求救。 苏淮宁往她伤口洒了一包药粉,眼睁睁看着她的伤口迅速腐烂发臭,举起刀对上安语灵惊惧痛苦的目光,低声道:“要怪就怪苏染汐吧!只要你死了,她很快就会陪着你下地狱。” “她竟然……”白鸽亲眼看见苏淮宁丑恶阴毒的一面,震惊很快被愤怒取代,眼看那一刀要刺下去,连忙打了一枚暗器,击飞她的刀。 “谁?”苏淮宁面色巨变。 白鸽正要冲进去,被苏染汐及时拦下,小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可是……”白鸽尚且犹豫,苏染汐耳朵一动,扭头滚到门口,余光示意白鸽不要动。 下一刻,苏淮宁突然捏着两包毒粉出现在窗户上方,毫不犹豫地朝着白鸽洒下来,“又是你!也好,省得我再费心布局了。” 白鸽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拔剑就要反击,奈何毒粉入了口鼻,瞬间昏死过去。 苏淮宁松了一口气,捡起匕首还想再给她补一刀,身后突然一阵寒意袭来。 她一转身,眼前银光闪过。 下一刻,一枚银针精准地插入额头。 “你……”苏淮宁瞪大眼睛,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最毒妇人心呐。”苏染汐一脚将苏淮宁踢出门外,白鸽眼神复杂地站在一旁,“没想到我们都看错了人,她这副伪善面目竟然骗了大家这么多年!” 她突然叹了一声:“难以想象,要是王爷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如此心机深沉,结果会如何?” 这么多年,他就苏淮宁一个知心人,居然还是个骗子! 王爷该多伤心? 第59章 最好让小情人一针扎死你 “杀吧。”苏染汐冷笑:“待漓火毒发,我等你殉情!” 夏凛枭眸光一闪,对上她桀骜不驯永不服输的眸子—— 那一刻,他仿佛回到深不见底的暗室,看见那个憎恶命运、竭力反抗的倔强小孩。 同样的眼神——永远不向命运屈服。 “想让我向你低头?”他攥紧了手指,冷漠地斥道:“这世上,没人敢对我提出这种不怕死的要求。” “王爷,我这人心眼比针眼还小,一向是睚眦必报的。”生死一线,苏染汐竟然还笑得出来,“你想知道塔慕和陌离的事,想我替你查清毒发和失踪的真相,必然不能杀我。” 脖子上的窒息感实在难受! 苏染汐突然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夏凛枭屁股上拍了两下,“夫君,乖乖履行约定吧。” “!!”夏凛枭嫌恶地甩开她的脖子,恼羞成怒:“苏染汐!你要不要脸?” 苏染汐抹了抹脖子,故意嗲里嗲气地恶心他:“我摸自家夫君,天经地义。” “你!”夏凛枭脸色铁青,恨不得捏死她。 看着她眼角眉梢的得意洋洋,他突然情绪一敛,“你想讨回公道,我应了。” 空气一时间都停滞了。 苏染汐反而警惕:突然变脸?这家伙又有什么阴谋? “王爷,不可!”见夏凛枭祭出袖箭,白鹤脸色一变,连忙冲过来,“误会王妃的是我,拔剑伤了王妃的是我,该道歉的是我。” 他转身朝着苏染汐跪下,“王爷失踪后,对我们的所作所为一概不知。一人做事一人当,这赌约该我来履行。” 磕头! 认错! 道歉! 一气呵成。 “王妃受的伤,属下加倍奉还!”白鹤拔出剑,寒光一闪便刺向胸口. 位置和苏染汐中那一箭的地方,一模一样。 鲜血争先恐后地溢出来,衣襟处一片暗沉的濡湿。 苏染汐眉头一挑——不愧是暗卫之首。 敢作敢当,有脑子也识时务,是条真汉子! “白鹤,退下!”夏凛枭脸色难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厉声斥道:“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此次是属下等愚钝妄为,拖累了王爷。”白鹤不敢轻易抽剑伤了主子,但腿上的伤不能不还。 掌风凝聚。 一掌狠狠拍向膝盖。 第71章 他该不是想就地圆房吧 夏凛枭神色一凝:“她何时叮嘱你的?” 之前两人不欢而散,连和离书都搬出来了,他何尝没有看见她眼底的愤恨和恼怒? 那种情况下,她怕是想他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会叮嘱这些? “您写和离书的时候,王妃悄悄告诉安知行的。” 墨鹤垂眸,一板一眼地说,“先前大战,安知行担心王爷心神大动引起毒发,故而特意叮嘱属下照看王爷。” 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不肯放朱雀回瘟疫病区的缘故。 王爷身上的漓火毒不受控制。 除了王妃,只有朱雀能照看一二。 夏凛枭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暗流——她还真是妇人之仁。 半晌,他掏出怀里的狮虎令。 上面似乎还有苏染汐递还给他的余温。 夏凛枭攥紧了狮虎令,冷声命令道:“放信号,速召青鸽回城。” …… 夜色渐临。 林野间树影重重,鸟语虫鸣不绝于耳。 苏染汐挣扎着睁开眼,身体仿佛被万斤巨石碾压过一般。 尤其是胸口和膝窝,又沉又疼。 她恨不得眼睛一闭,昏过去就感觉不到多疼了。 “美人醒了?”一道喜怒难辨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染汐疼得爬不起来,只能僵硬地扭过脸,看向不远处的塔慕,眼皮突然狠狠抽了抽。 身材健硕的混血美男子正坐在浴桶里。 下半身泡在一汪药泉之中,健美的胸肌坦荡荡地暴露在空气中,凝结着细密的汗珠,还腾腾地冒着烟。 衬着他轮廓深邃的五官,性感又狂野。 视觉冲击太强烈! 苏染汐眨了眨眼,连忙转过脸来,不动声色地打量身处地——这是一处不大不小的石室,地面潮湿,墙壁却干燥。 一面墙挂满了刀枪剑戟诸多兵器,一面墙挂着稀奇古怪的药材,大多是疗外伤所用。 她此刻正躺在一张石床之上,隔着厚厚的褥子还不算硌得慌,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别担心,只是强效蒙汗药罢了,不伤根本,” 塔慕波澜不惊的眼神盯着女人姣好的面容,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也不影响你给我生孩子。” 苏染汐扭头,看着他漂亮的混血脸蛋,没忍住叹了一声:“好好一个帅哥,怎么就多长了张嘴?” 塔慕本以为她落入敌手,至少会惊慌失措,没想到居然冒出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用嘴说话?就安静地做一个美男子不好吗?”苏染汐快无语了。 “一张嘴就破坏了这绝美的氛围,还能不能让人安静地看个脸了?” “论及美色,本殿下怎及你倾国倾城?”塔慕对她的坦荡无畏有些意外。 盯着苏染汐看了半晌,他突然冷笑,周身杀气暴涨:“只是没想到,你竟是夏凛枭的王妃!” “更没想到,王妃医术如此卓绝,连《万毒册》的无解之毒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开。” 苏染汐惊讶:“《万毒册》?” 时间有限,她尚未完全吃透《万毒册》。 这回又事发突然,她没想到这毒竟然是来自《万毒册》。 那可是春无双的独门秘籍! 消失多年,连相府的人和原主都不知道下落。 偏偏青夫人刚刚将《万毒册》交给她,塔慕就这么快把里头的毒用在了岭安城内? “王子好厉害!”她直白地问:“相府里,也有你的人?” “你倒是胆子大。”塔慕突然从浴桶中飞身而出,杀气腾腾地落在床榻上,“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弯刀一出,瞬间抵住苏染汐的脖子。 他眼底的杀气,如江水滔滔。 “我怕死了!” 苏染汐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地举手投降:“不过,素闻大王子英武悍勇,所向披靡,想来不会跟我这小小女子计较。” “您也说了,我精通医术,还是夏凛枭的女人,留我在身边,不仅能帮王子治病炼毒,还能羞辱夏凛枭,岂不是一举两得?” 塔慕掐着她的下颌,冷笑:“你解了岭安城的毒,坏我攻城大计,如今却说要帮我?” “殿下若要杀我,何必让人千辛万苦地掳了我来?” 苏染汐小心翼翼地捏着刀把,“我受制于人,身不由己,又被夏凛枭整得浑身是伤,够可怜的了。” 她楚楚可怜地眨眨眼,小嘴一瘪:“我胆子小,咱们好好聊,别动刀动枪的行不?” “你身上的伤,是夏凛枭所为?”塔慕诧异过后,冷冷讽刺,“那你还为他卖命!你待夏凛枭如此深情,我怎敢相信你刚刚的鬼话?” 这一刀,再深一点,她就要当场噶了。 “深情个鸟!我卖命是为了跟他和离,那是为了我自己的自由,跟夏凛枭这个人有个屁关系……嘶!” 苏染汐疼的小脸扭曲了一下,“不好意思,一激动扯着伤口了。” 想到探子的回报,塔慕神色稍缓,再次试探:“夏凛枭虽说是残了,可是位高权重,皮相也算出色,听闻京都女子莫不为之痴狂,你怎会如此不待见他?” “婆媳不睦,夫妻离心,小三横行霸道……理由多了去了。”苏染汐故意往他身上瞥了一眼,突然红着脸颊干咳一声。火山文学 “尤其,夏凛枭身患隐疾,夜不能举,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岂不辜负我如此美貌?” 那一瞬低眉浅笑的温柔,恰似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塔慕心尖一颤,回手撤刀。 突然觉得下半身凉飕飕的,他有些臊得慌,故作严厉地斥道:“你倒是厚脸皮!为了活命,女子的廉耻心也不要了?” “古人云:食色,性也。此乃人之天性,非有男女之别,何干廉耻?”苏染汐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之前一直简单粗暴地将‘生孩子’挂在嘴边的糙汉子,竟然因为她一句话就红了耳朵? 这是碰上个表里不一的纯爱战士了? “如此伶牙俐齿,直爽不羁……”塔慕盯着苏染汐,突然笑着俯身而下,紧盯着她的唇,“合该是我的女人!” 卧槽! 他该不是想就地圆房吧? 苏染汐心下大惊,面上不动声色:“我吃了药一动不能动,你一个人挥汗如雨有什么意思?” 第72章 早点成亲,早点办事 塔慕的唇近在咫尺,被她毫不知羞的形容弄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黑着脸哼道:“你如此推三阻四,该不是在诓我吧?” “塔慕!”苏染汐突然大喝一声,吓了外面的守卫一跳,连忙要冲进来,“殿下,你没……” “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塔慕一声厉喝。 守卫们暧昧地看了两人一眼,连忙出去了。 如此绝色,难怪殿下迫不及待了。 “殿下。”苏染汐清了清嗓子,“夏凛枭再不济,娶我也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盛大场面,你不会被他比下去吧?” 塔慕眸光一闪,双臂撑在她身侧,似笑非笑:“你待如何?” “我虽然成了亲,可还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苏染汐冲他眨眨眼,傲娇矜持地要求道,“你想要我,那得明媒正娶,洞房花烛!” 塔慕定定地看了她许久。 犀利冷酷的视线,仿佛能穿透人心。 带着嗜血的杀气,宛如利箭一般直入瞳孔深处。 如果不是苏染汐心性坚韧,真不敢同他对视如此久。 这是心智力量的较量! 谁先退缩谁就输了。 气氛僵持时,室外突然响起心腹副将的声音。 “殿下,夏凛枭的人摸到咱们的暗营了。” “这么厉害?”塔慕意外,“他派了谁?” “是夏凛枭的暗卫——青鸽!” 副将回道,“她擅长御兽,想必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法子寻过来的,若不是殿下命我们遍布暗哨,加强巡防,怕是发现不了她。” 苏染汐不动声色地抓紧了被角。 这次塔慕攻城失败,夏凛枭必然大肆搜山抓捕。 但这么久过去,依然没有人找过来,可见这一处暗营的确隐蔽。 确实只有青鸽一人,有这个能力找到这里来。 可她想要安全回去,岂不是难了? 这时,塔慕瞥了苏染汐一眼,突然冷哼:“这么多暗哨,没抓到一个女人?” 扑通一声。 副将在门外跪地请罪:“青鸽有御兽之能,又熟悉这一带的地形,还巧用机关术。即便我们派了狼群追踪,还是……跟丢了。” “外面的暗哨传来消息,玄羽带兵追进了山,正在大肆搜捕,所以属下们不敢继续往外追了。” 苏染汐默默松了一口气。 那丫头有慧根,机关术学得很快,又一路跟着她熟悉了这一带的地形,但愿能成功逃脱。 只是…… 她有些意外的想:夏凛枭和皇后不是想弄死她吗? 他派玄羽搜山,是单纯为了抓捕塔慕、或者是为了青鸽,又或者有那么一点可能是要救自己? 仿佛是看穿她内心所想,塔慕冷冷地盯着她,讽刺道:“你不会以为玄羽是来救你的?” 苏染汐抿了抿唇,没说话。 “暗探亲耳听到夏凛枭说——治疫功成,你已经没了利用价值,皇后要杀你,他也没必要留着你。” 塔慕捏着苏染汐的下颌,“美人,伤心了?失望了?我看你的脸色,对夏凛枭倒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啊。” 苏染汐拧了拧眉,突然一巴掌拍他腿上,怒骂道:“老娘怎么能不生气?不失望?” “!!”塔慕大腿一疼,下意识攥紧她的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承认对夏凛枭有情? 她不想活了吗? 苏染汐唇角一撇,委屈地问:“我漂亮吗?” 美人楚楚可怜又含情脉脉,谁能不动心? 塔慕下意识点头。 “我这么漂亮,哪有男人不动心的?” 苏染汐突然咬牙切齿地骂,“夏凛枭这个身患不举的瞎子,放着我这么漂亮的王妃不要,偏偏对苏淮宁那朵白莲花上心得很!” 塔慕挑眉,意外于她的想法如此奇特,但竟然格外的合乎逻辑,让他愈发升起好奇心和探究欲。 “我救了岭安城这么多人,他居然还心心念念要我死!换了谁不伤心难过,分分钟黑化啊!”苏染汐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突然抓住塔慕的手,反客为主。 “殿下,跟我成亲吧!” “成亲?在这?”饶是面对她总是出人意料的举动,塔慕做足了心理准备。 可见她身陷敌营竟然主动求亲,还是惊了半晌。 “你不是想睡我,让我给你生孩子吗?”苏染抬眸冲他大方一笑,“早点成亲,早点办事,在这里成亲不正好狠狠扇夏凛枭一个大嘴巴子吗?” 塔慕震惊:“??” 他是不是听错了? 正常女人哪个说得出这么不知羞的话? 她坦荡的语气,甚至让他觉得自己过于迂腐了! “我就是要让夏凛枭那个瞎了眼的狗东西好好看看——” 苏染汐突然眉眼一敛,咬牙切齿地骂:“离了他,我分分钟嫁个身强体壮相貌好的如意郎君,气死他和那个矫情白莲花!” 意外又意外之后,现在都习惯性震惊了! 她这样子,倒真像个被情人辜负的冷情女子! 塔慕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这些个直白刺激的用词,从寻常女子口中说出来,只会觉得浪荡下贱,宛如青楼妓女。 可这张漂亮的小嘴不管说出什么样的话…… 那倨傲的眉眼,自信坦荡的眼神,那浑身上下洋溢着的那股浑然天成的奇妙气质…… 不自觉撩得人心神荡漾,却不敢轻视她半分。 那眼神仿佛在说—— 管它什么场面,老娘才是主宰一切的存在! “好,依你。”塔慕突然朗声大笑,眉眼生花,“美人盛情,再拒绝就不是男人了!” 他抚摸着苏染汐生动的眉眼,眸底却不见半丝情欲:“既然美人这般不喜苏淮宁和夏凛枭,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 咯噔一声。 苏染汐心口一跳。 果然! 这家伙能和夏凛枭成为对手,一点都不好对付! “牧歌,号令城内所有暗探,想尽办法抓了夏凛枭的心上人过来,动静闹大了也无所谓。”塔慕吩咐门外的心腹即刻去办。 苏染汐脑筋转得飞快。 塔慕想干什么? 抓了她不能引来夏凛枭,所以抓苏淮宁来设计围杀他吗? 可是—— 若他们真有这实力,为何一开始不抓苏淮宁? 第73章 宁小姐也被塔慕劫走了 “美人的愿望,本殿下一定替你完成。” 塔慕挑起她的下颌,故作深情地说,“苏淮宁一旦被抓,夏凛枭必然亲自来救人。” “这暗营里地道狭窄,只容得一人行走,夏凛枭腿废了,一旦坐着轮椅踏入营地,必然插翅难飞。” “他们放火烧了我们的粮仓,害得这么多人被逼退守暗营吃糠咽菜,那我就以牙还牙,将他们烧死在地道里。”他字字阴狠,越说越咬牙切齿,可见内心恨毒了夏凛枭。 “看来殿下睿智,已经准备好了重重杀机?”苏染汐面上平静,心里却狠狠一跳。 暗营阴暗潮湿,怎么烧得起来? 不管怎样! 夏凛枭那脑子转得快,应该不会蠢到为了苏淮宁涉险至此吧? “放心,他们临死之前,一定会亲眼看到我们成亲!” 塔慕捏了捏她的手心,扭头朝着外面吩咐道:“即刻吩咐下去,准备新婚仪式——明日本殿下与美人在此成亲!洞房!” 明日? 苏染汐抿紧了唇。 如此仓促,塔慕却信心十足。 糟了! 这里是个陷阱,一开始就是为了夏凛枭特设的! 不能坐以待毙。 她反握着塔慕的手:“明日就成亲,殿下还不给我解了药?否则明天连婚服都没力气穿了。” “白日里的仪式,我派人贴身伺候你,用不着美人费力气。晚上的洞房花烛,我自然会为你解了药的。”塔慕皮笑肉不笑地将她的手放进被窝里。 “今夜便放过你,咱们来日方长。”说完,他起身离开,唇角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凛枭,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苏染汐冷冷看着他肃杀的背影,藏在被窝里的身体悄悄动了动,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 还能动! 毒圣春无双名不虚传。 她的药真的给了自己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 刚刚不能动,是因为受伤重,失血多,身体一时僵硬。 倒是很好地骗过了塔慕。 明日就要成亲,今晚她必须赶紧控制住伤,明日仪式前再想法子探一探这地道里的地形和机关陈设。 但愿,夏凛枭别来送死! …… 晨曦将至之际。 玄羽带着浑身是伤的青鸽回到城主府。 夏凛枭彻夜未眠,顶着眼底乌黑的眼圈等在正厅,看到两人回来,手指立刻绷紧了。 “找到了么?” “不负使命!”青鸽也不矫情,让人拿来纸笔,将脑子里记下的暗营路线图画下来。 “王爷,属下只能探查到暗营外围,那里戒备森严,刚靠近就被发现了。如果不是正好遇到玄羽,怕是不一定回得来。” “王爷,让我去救王妃吧!”安知行上前请命,“暗营是塔慕最后的筹码,一定杀机重重,王爷……身体不便,绝对不能冒险。” 夏凛枭脸色难看,冷冷地看着他:“本王是废了双腿,不是废物!” 那股淡淡的寒意不浓烈,却让几个心腹心头一颤,又愧又怕又不安。 青鸽帮腔:“王爷,恕属下直言——暗营暗道狭窄,怕是容纳不了轮椅前行,不如派我等前往,就算拼了命,也一定将王妃平安带回。” 玄羽和安知行立刻请求同行。 墨鹤犹豫了一下,还是恪守使命,坚守在主子身边。 啪! 夏凛枭突然捏紧手指,掌心的杯子瞬间粉碎。 众人吓得低头请罪,大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之中。 “本王何时说要亲自去救她了?”夏凛枭面色冰冷,神色莫名:“苏染汐算什么!值得本王身边的精锐以命相救?” 这话说得绝情。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敢说话。 总觉得王爷这怒气,来得有些突兀! 不像他的作风! 难道有什么玄机? 青鸽正要说话,城主府突然敲锣打鼓。 “王爷,城主!不好了!” 下人来报:“宁小姐也被塔慕劫走了!” 什么? 第一个蹦起来的是玄羽,拎着剑就往外冲,拎着下人质问:“怎么回事?八大暗卫守着,人怎么丢的?” 墨鹤推着夏凛枭走过来,如出一辙的冰冷面容让空气都冻住了。 “是……是暗道。” 下人不敢抬头,冷汗涔涔,“暗卫都在暗处保护,男女有别,不曾进入室内,昨夜一直安然无恙。” “今早迟迟不见守夜丫鬟出来,暗卫起了疑心进去查看,这才发现宁小姐房间有个暗道。丫鬟被打晕了,宁小姐不知所踪!” 好可怕! 空气中的恐怖低气压快把人吞没了! 他们看丢了王爷心爱的女子,这可比丢了王妃严重多了! 该不会连脑袋都保不住吧? 他越说声音越小,“暗卫们已经去追了……” “一群废物!”安知行一脚踹在他胸口,冷声道,“所有看守的人立刻去领五十军棍!” “谢城主,谢……谢王爷不杀之恩。”下人看了沉默的夏凛枭一眼,反倒松了一口气,跪地感谢。 只要不丢脑袋,挨多少打都成! 须臾,夏凛枭抚摸着袖箭筒,眼神嗜血:“号令所有暗卫,即刻随本王进山。” “王爷!这明摆着是塔慕的陷阱,您绝对不能冒险!”众人立刻跪地阻拦。 奈何敌不过战神的一眼威压,个个面如土色,忧心不已。 果然!火山文学 王爷一碰上宁小姐的事,就失去理智了。 安知行看着他眉眼间的冷静凌厉,皱了皱眉,察觉到不对劲。 王爷不是这么莽撞的人! 必有玄机。 安知行率先抬头:“王爷,属下立马安排,即刻出发。” “你留下。”夏凛枭唤他过来,低语几句。 “这,太危险了……”安知行虽然不安地拧了拧眉,但终究没说什么,神色匆匆地走了。 墨鹤见主子心意已决,让玄羽去瘟疫区拎了朱雀过来随行。 即便朱雀因为苏染汐的事而心怀芥蒂,内心依旧奉夏凛枭为主,毫不犹豫地跟在他身后冒险。 不多时,玄羽领着一队精锐从密道出城,按地图换一处陡峭小路潜入山林。 一队暗卫随夏凛枭光明正大地走官道,推着轮椅入山,声势浩大,生怕敌人看不见似的。 有地图,有青鸽带路。 一行人很快穿越层层林障,顺利抵达暗营另一个入口处——就在温泉山林的背阴面,上设机关,非高手不得入。 “塔慕诡计多,故意从温泉池中现身又消失,让大家以为机关入口就在底部,实际上那是个陷阱。”青鸽的伤就是那时受的。 幸好她受伤藏在暗处,发现了巡逻的狼群,略施小计反而因祸得福地找到了暗营真正的机关入口。 只是—— 林子里静得诡异。 “王爷,不对劲!”墨鹤守在夏凛枭身后,面色紧绷:“这一路走来,竟然一个埋伏都没有。” 咔咔. 机关缓缓打开。 众人面色一紧—— 第74章 恋爱脑降智 相视一眼,所有人默契地退守暗处安全地带,以防暗箭。 须臾,一个黑漆漆的潮湿洞口出现在众人眼前,但依旧安静的诡异,仿佛一张充满危险的巨口,既恐怖又神秘。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地观察洞口时,地面突然疯狂颤动,引得众人警惕,“王爷,小心!” 夏凛枭皱眉,突然往身下看了一眼,面色骤冷:“快!飞身上树!” 众人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本能地听从命令,纵身飞离原地。 只有墨鹤,抓紧轮椅要撤退。 地底下有东西! 轰隆隆—— 地面突然从轮椅下裂开! “王爷!”墨鹤下意识去抓夏凛枭,却被他反手一掌,打飞了出去! 下一刻,夏凛枭连人带椅落入深不见底的地洞。 地底还有阴绿色的东西熊熊燃烧,仿佛鬼火一般。 众人声色俱裂:“王爷!" 与此同时,地底暗箭齐发—— 箭头碎了剧毒,在阳光下散发着嗜血的寒光! 墨鹤几人拼命冲向洞口,几乎不作犹豫地要跳下去救人,却被一直沉默着的朱雀拦住了。 “地底潜伏瘴气,有剧毒。肉体凡胎落下去,必死无疑。” “朱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墨鹤难得对自家弟兄露出了冰冷的杀意。 “你可以为王妃鸣不平,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的命都是王爷给的,这辈子都是王爷的暗卫。” “身为暗卫,主子遇险,你想的却是自身安危?”墨鹤性子外冷内热,很少说这么多话表达自己的愤怒,脖子都绷起了恼怒的青筋。 夏凛枭遇险,让他的理智瞬间绷紧了一根线,随时都可能断裂。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朱雀抿了抿唇,低头抓着他的手,像是要道歉的样子。 下一刻,指尖银光一闪。 “你竟然偷袭我!” 墨鹤眼神一凛,难以置信地反握着他的手腕,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折了他:“朱雀,你疯了吗?” 朱雀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寒意,不动声色地往四周看了一眼。 除了还未回过神的青鸽,其余暗卫都警惕以待,仿佛认定了他是叛徒一般,蓄势待发。 “你不说话,就别怪我下手无情!”墨鹤一抬手,就要抬掌拍向朱雀。 这时,他突然后颈一痛,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气。 朱雀背叛了王爷? 暗卫里还有同党? 脑海里突然有一道灵光闪过。 只是不等他细想,就被朱雀补了一针。 再强大的人,面对亲近之人的偷袭也有疏忽。 墨鹤冷着脸晕了过去,眉眼间的杀意未消。 “灵犀,你怎么能对墨鹤动手?”青鸽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攥住偷袭墨鹤的暗卫。 暗卫队里年纪最小的少年。 长得白净秀气,看着跟个小姑娘似的。 他平日里沉默寡言,跟谁都爱答不理,除了王爷有命令时出任务,其余时间总是闷头独自练功,也不曾随身保护。 论武艺,他不如其他暗卫。 可灵犀却有一手独门机关术,师承天机阁,天赋异禀。 王爷那一手精妙的袖箭和轮椅就是灵犀改良了天机老头的机关,强化了攻击功能,成了为王爷量身定做的杀器。 若不是看重他精通机关,北上之路,原本没有灵犀同行。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有问题? 众人瞬间警惕起来,拔剑冲着灵犀。 青鸽怒斥:“你是奸细?” 灵犀看了朱雀一眼,冷酷地说:“他让我打晕墨鹤的。” 朱雀不动声色地走到青鸽身前,悄悄打了一个手势,随后抬眸冷冷道,“墨鹤因为王爷以身相救,所以心存愧疚失去了理智。他真要带着大家一时冲动跳下去……” 他扬声质问:“咱们死了不要紧,谁来救王爷?” 众人沉默,一时反驳不来。 青鸽扫了一眼他手心,那手势—— 抓奸细? 刚刚那一切,是在演戏? 朱雀应该是受了王爷之令,如此行事的! 她敛起心神,故作皱眉:“那怎么办?现在就这么干看着?” “王爷是落入了机关阵中,他有纯阳内力护体,未必就没有活路。”灵犀蹲下身在周围找了一圈。 不知道按到了哪里,地面的大洞突然合上。 一切恢复如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青鸽脸色一变:“入口关了,我们怎么救王爷?” 灵犀不悦地看过来:“若是不及时关上,瘴气弥漫出来,死的就是整个岭安城的百姓。” 众人面色一怔。 救一人还是救众生,一时没人能做出选择。 朱雀看了灵犀一眼,突然说:“既然是塔慕的陷阱,只能从暗营找起!”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青鸽身上。 墨鹤昏迷,朱雀和灵犀身份存疑,如今暗卫里最有话语权的就是她。 青鸽咬了咬牙,“两人守在外面接应,一人下山报信,其余人都跟我走!必须尽快救出王爷。” …… 天色大亮。 苏染汐一身喜服长裙,发髻挽起,红妆点缀,独自待在一片彤彤红的暗营里,神色苍白,虚软无力地匍匐在案几上。 “好些了吗?”塔慕同样一身吉服,英俊潇洒地走进来。 “你说呢?”苏染汐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我整个人动都不能动,还拉了一晚上的肚子,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塔慕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扭头使唤军医给她搭脉,验证她所言非虚,这才松了松眉头。 “无碍,洞里湿冷,你身体不适才有此症状,多适应适应就好了。”他弯腰将苏染汐打横抱起。 “我抱你出去行大喜之礼,岂不是更能刺激到夏凛枭?” 苏染汐面色一愣:“抓到了?” “你说得对。苏淮宁果然是夏凛枭心尖尖上的人。”塔慕抱着她往外走,故意刺激道,“人前脚被劫走,听说夏凛枭不顾劝阻,执意亲自进山来追。” “他推着轮椅在崎岖山路上狼狈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酸。没想到啊,英雄难过美人关,所谓战神,为了心爱之人,什么狗屁理智策略都没有了。” “人已经落入我的瘴气陷阱,半死不活了。”塔慕垂眸看着怀里安静的美人,“不如,待会儿你亲手了结了这对狗男女,也好出一口恶气!” 苏染汐唇角微抽,没说话。 心里却把夏凛枭骂了个狗血淋头。 恋爱脑降智,太降智了! “舍不得了?”塔慕挑起她的下颌,眼底冷光一闪而过。 “没,待会儿把你的刀磨快点。”苏染汐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借我用用。” “好!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塔慕看着她慵懒迷人的样子,好心情地哈哈大笑,抱着苏染汐大步流星地穿越狭窄的暗道,一步步走向光亮处。 苏染汐不动声色地往四周打量,心下惊讶。 明明应该是一样的路线…… 这路径似乎跟昨晚大不一样了! 第75章 夏凛枭死了 因着塔慕对她万分防备,苏染汐昨晚只能装作吃了蒙汗药浑身无力,想要出去一探究竟就吃了药装作拉肚子,一趟趟地往出跑。 她记忆力超群,对栖身地附近的暗道摸得七七八八,还看到了兵器库和粮食库。 规模不大,但足够数千精兵在这暗营里坚持十天半个月了。 可是今天再一看,地形全然不一样了。 好厉害的机关术! 必然是机关高手所为。 难怪塔慕能带着这么多精兵藏匿于山林中这么久,却没有被精明谨慎的安知行发觉。 “用不着记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塔慕带着苏染汐站在阳光下,“反正,今日这暗营就会被夷为平地!” 苏染汐心下一震,看着他诡谲冰冷的目光,手心里布满了细密的汗。 夷为平地? 据了解,这个架空的朝代还没有诞生火药。 他要怎么将这偌大的暗营连带着夏凛枭的人都夷为平地? 她不动声色地往周围看去,微微一愣。 温泉流水,薄雾氤氲,整片树林沐浴着金黄色的光,树梢青枝上挂满了红绸喜字。 温泉旁的平地上架起一张祭祀台,供奉着一尊神情肃穆的神像,应该是游牧民族的守护神。 台上盘坐着八名巫师打扮的老人,正叽里咕噜地念着神秘的祷告,眉眼间神圣异常。 祭祀台下铺着红色绸缎,绵延数十里。 四周燃着半人高的铜台火柱,劈里啪啦地冒着喜庆的火星。 火柱尽头,最大的古树上吊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墨发蓬松,小脸惨白,双目无神地看着空中,仿佛被吓傻了。 “苏淮宁?”苏染汐惊讶。 塔慕竟然真的把人抓来了? 夏凛枭呢? 她下意识左顾右盼,却没看到人。 夏凛枭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塔慕将她的细微神色尽收眼底,抱着她走到祭台上:“先向守护神和祭师行成亲礼。” 他牵着苏染汐的手,一步一步地进行成亲仪式,严肃紧张得好像两个人真的是心心相印的恋人一般。 “最后——夫妻行交颈贴面礼。” “……”苏染汐还在装无力,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硬生生跟着他的步骤走。 她已经离开暗营,现在想自己逃离——用毒加上机关术,不是难事。 可是—— 至少,她要亲眼见到夏凛枭,确认他的死活才好行动。 毕竟,夏凛枭若是死了,岭北必然大乱。 她绝对不是心疼渣男,只是不想岭北困于战争之苦罢了。 “专心点。”塔慕盯着她绝美的新娘妆容,一时呼吸滚烫起来,“美人,行了交颈贴面礼,我们就是生死不弃的夫——” 还没说完,副将牧歌突然脸色慌张地跑过来。 “殿下,不好了!夏凛枭没有落进机关室内,只找到了他的轮椅。” “怎么可能?”塔慕阴沉地看了苏染汐一眼,突然捏紧她的脸颊,眸带杀气。 “他一个残废,落入瘴气机关洞,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还能自己逃了不成?” “别看我!我就是个没得感情的牵线木偶。”苏染汐顶了顶腮帮子,心下一凝。 瘴气机关? 她昨夜偶经一处暗室,敏锐地嗅到一股毒气,但怎么都进不去,还差点被发现。 以防万一,她顺势逆转了暗室门外的几道机关,权当破坏。 难道歪打正着了? “打开瘴气机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塔慕捞起苏染汐飞到入口处,指尖落在她脖子上。 “就算夏凛枭被瘴气侵蚀得只剩下骨头架子,也要给美人捞出来鞭尸焚骨!” 呼吸一窒。 苏染汐拧紧眉——他对她动了杀心! 轰隆—— 伴随着一道巨响,地面裂开一道缝,随后慢慢推开。 瘴气毒烟在洞底氤氲,阴森诡异。 苏染汐看了一眼,面色微变。 从这里掉下去,哪里还有活路? “没动静?”塔慕往下看了一眼,嗤笑,“看来是我的美人吸引力不够啊。” 就在这时—— 牧歌把苏淮宁拎到洞口,一指头将人弄醒。 苏淮宁低头看到可怖的瘴气,吓得失声尖叫:“救命啊!这……这是什么地方?枭哥哥,救救我!” “还不出来?”塔慕扯唇,脸色一狠,“牧歌,把苏淮宁扔下去!” “不要——”苏淮宁脸色惨白,险些再度昏死过去。 苏染汐眉心一拧,正要出手—— 机关阵突然发出不寻常的异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底炸开,引起了周围鸟兽的恐慌,四下窜逃。 塔慕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 一道白影突然冲出洞口,顺手将苏淮宁拎回地面,身形快得像闪电一般,让人看不清。 苏淮宁脸色煞白,死死地抱住男人的腰身:“枭哥哥,吓死我了!” “夏凛枭,你果然命大!”看着男人摔落在地的背影,塔慕脸色阴沉:“不过,你既有了软肋,今日必死无疑!” 他一个眼神。 牧歌立马飞身上前,出剑架在苏淮宁脖子上。 苏染汐却定定地看着那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色背影,油然而生一股倍感亲近的熟悉感。 这好像不是夏凛枭? 下一秒—— 那道白影突然从地面上弹坐起来,像翱翔长空的猎鹰一般完美旋身,诡异地出现在塔慕身后,一掌将人击飞,顺手揽过苏染汐柔软的腰肢。 “把衣服脱了,真难看。”男人清冷的声线在头顶响起. 苏染汐震惊地抬头,“陌离?” 这一抬头,脖子上的掐痕一览无遗。 面具下的双眸陡然凝结了寒霜一片,陌离抬手轻柔地抚过她脖子上的痕迹,“很疼吧?” 他的眼神明明冷若冰霜,声音却温柔到极致。 苏染汐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差点被掐死!” “等着,我替你报仇!”陌离不悦地将她的红色外衫脱掉,裹上自己的白色长袍,这才满意地扯了扯唇,“顺眼多了。” 苏染汐心下一动,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 和夏凛枭一模一样的眼睛,可是瞳孔里的感情却截然不同。 陌离眼睛里只有她的倒影。 若是夏凛枭,怕是早就扑向不远处的苏淮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掉进去的是夏凛枭?飞出来的是陌离? 难道—— 正在她惊疑不定时,塔慕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唇角的血迹,阴沉地看着陌离:“怎么会是你?夏凛枭呢?” “死了。”陌离说完就纵身一个飞踢,直奔着塔慕心口去,“我不喜欢杀人,但你不该动她。” 第76章 选了我便不能放手了 塔慕脸色一变,立刻闪身一退,惊险避开。 饶是身形再快—— 那凌厉的掌风还是逼得他吐了一口血。 正好伤在他之前受伤的胳膊上。 好不容易用了灵药才让伤势恢复了三分,今天这一掌,却打得他这条胳膊险些残废! 又是陌离! 这家伙,和夏凛枭一样讨厌! “陌离,你来得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塔慕扬声吹了一个长哨,眉眼狂傲:“没抓到夏凛枭,那就拿你的命——为我和美人的成亲仪式贺喜!” 陌离脸色一沉,眸底风雨骤袭:“你也配?” 一瞬间,林间枝叶飒飒,寒风席卷。 他以掌为刃,身形如电,掌风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杀气,招招朝着塔慕的命脉袭击而去! 必杀技! 苏染汐装作虚软无力地靠坐在大树下,目光却紧盯着两人的战斗,心里不由地揪紧了。 论单打独斗的硬实力,塔慕是绝对比不上陌离的。 可眼看着塔慕落了下风,祭台上的巫师却纹丝不动,就连牧歌也只是拎着苏淮宁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似乎在躲避什么。 不对劲! 一定有陷阱。 想到塔慕方才那一声口哨,苏染汐警惕地往四周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泛着绿烟的机关洞口。 这里头到底暗藏了什么玄机? 夏凛枭来救人,不可能蠢到一个人跑过来探险,必然有暗卫跟随。 那些人又去哪儿了? 就在她心神不定时,耳边突然听到了细微的异响,好像就在脚下,离得很近! 响声窸窸簌簌,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诡异…… 就像有千万只小虫子在心口爬来爬去,听的人头皮发麻,浑身冒鸡皮疙瘩! 地底下? 苏染汐不动声色地往洞口瞥了一眼,只见那氤氲的毒雾之中好似有无数双晶亮的眼睛蠢蠢欲动。 密密麻麻,诡谲冰冷。 太恶心了! 见那些恶心的虫子突然从瘴气中冒了头,苏染汐不管三七二十一,扭头冲着半空大喊:“陌离,快跑!” 与此同时,陌离一脚将塔慕从半空踹下,本来要一掌击杀,听到苏染汐的话几乎丝毫没有犹豫,转身就要飞向她。 不想—— 塔慕突然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腿,用自己下坠的力量拽着他一起落地,笑得狂妄爽快:“陪你玩了这么久,该让你下地狱了!” 这时,被牧歌扣在身前的苏淮宁突然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啊啊!救命!好多毒虫,不要咬我呜呜呜……” 陌离往下一看,面色骤变—— 地面裂开的洞口突然爬出无数密密麻麻的绿色虫子,如附骨之蛆,恶心又可怕。 所到之处,草木皆枯,泥石崩裂。 “国师!汐妹妹!救……救我!”苏染汐吓得花容失色,抓紧了牧歌的手瑟瑟发抖。 苏染汐皱了皱眉,还想着要不抓一只虫子研究一下毒性,就见那些虫子突然受到召唤一般,就要接近她身处之地了! 苏淮宁的求救声戛然而止,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染汐的方向。 她现在动不了,身边又没人! 那些虫子如果扑上去,她必死无疑。 再快一点爬啊…… 只要苏染汐死了,她就有法子继续收拢人心,不让人怀疑她。 苏染汐将她的阴毒神色尽收眼底,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用银针挤破手指,滴出血藏在手心。 她的血对付这些毒物,应该有效。 眼看苏染汐陷入险境,陌离面色一沉,突然内力下沉,拽着塔慕的胳膊方向一转,将人狠狠按在山石上。 杀了塔慕,才能救她! 塔慕本来想着要不要吩咐巫师召唤虫子放苏染汐一条生路,没想到陌离突然发疯,内力大涨。 他的功夫,似乎比夏凛枭还要厉害! 震惊之际,他余光却看到陌离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满是担忧,眸光一闪。 呵! 夏凛枭和陌离都是蠢货! 陷入美人乡,有了软肋,必然一败涂地! 塔慕丝毫不在意他眼底的杀意:“陌离,你若再不救她,她很快就会被那些虫子吞没,连骨头都不剩下。” 他仰起头,放任自流的样子:“或者,你可以选择先杀了我。” “塔慕!”陌离脸色一冷,杀意暴涨,但下一刻,他想也不想,拼尽内力将塔慕打飞,扭头朝着苏染汐飞过去! 苏染汐还没察觉异样,正低头观察那些毒虫。 果然—— 她的血落在地面上,毒虫飞蛾扑火一般冲过来,嗅到味道就跟见了阎王似的,迅速又退避三舍,只敢绕着附近的一亩三分地打圈儿。 将近不敢近。 苏染汐心中大喜:有戏!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响起塔慕冷笑的声音:“巫师,杀了陌离,我要他尸骨无存!” 苏染汐头一抬,就见陌离身影如仙,飞速朝着自己逼近,朝着她伸出修长笔直的手:“快,抓住我!” 这个傻子! 这种时候,他自顾不暇,还想着救她? 苏染汐又气又动容,刚想说这些虫子奈何不了她,头顶突然响起雄鹰盘旋的咆哮声。 天空一瞬间乌压压地暗下来了。 抬头一看——几只巨大的鹰隼突然出现,疯了似地朝着陌离俯冲而下,尖锐的利爪轻易就能把人撕成碎片。 与此同时,地上的飞虫突然‘嗡嗡’地嚎叫起来,肉乎乎的虫身几乎直挺挺地站立在地面上,饥渴的看着陌离的身子。 上,被鹰爪撕碎! 下,被毒虫吞没! 陌离几乎无处可逃。 “保重自己。”他咬了咬牙,正要收回手飞离上树,至少将危险引开,不让苏染汐跟着他身陷险境。 没想到,苏染汐竟然在这时候伸出手抓住了他,毫不犹豫地跳进他怀里,仿佛八爪章鱼一样抱着他:“撑住了!有我在,谁都不会死!” 陌离心下一动,死死地搂着她的腰,仿佛要把人勒入骨血之中。 “既选了我,以后便不能放手了。”他突然抬手一击,打飞了一只试图袭击的鹰隼。 胳膊上却留下了狰狞的爪印,血色四溢。 嗅到陌离身上的血气,毒虫疯了一般突然暴动,前赴后继地朝着陌离的脚下爬过来。 苏染汐刚刚滴下的血也拦不住他们。 一咬牙,她抓着银针划开掌心,鲜血汹涌而至—— 第77章 以唇渡血 血洒落在毒虫身上,像是滚烫的火焰一样让毒虫燃烧起来,瞬间灭了一小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叫声。 众人震惊,尤其是那些巫师。 这样凶狠无敌的毒虫,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竟然轻易就把毒虫弄死了? 她的血,还能比这天下至毒的嗜血蛊还要毒? 苏淮宁看得心惊肉跳,不甘又愤恨——竟然又让她逃过一劫,苏染汐怎么就这么命大? 塔慕站在树上,俯瞰着这一幕,脸色冰冷:“有意思!夏凛枭的王妃竟然跟国师这样含情脉脉,这顶绿帽子真是大快人心。” 他凝视着苏染汐,“美人,既然你选择和陌离站在一边,那就休怪我下手无情了。” 苏染汐冷声道:“塔慕,夏凛枭是你这么多年的对手,你觉得他会孤身犯险不做筹谋吗?输了这么多次,你还不长记性啊?” 她抱紧了陌离让他不受毒虫侵袭. 陌离单手祭出长剑,对付空中盘旋偷袭的雄鹰。 两人配合默契,宛如一体。 塔慕面色一顿,眼底升起一抹犹豫之色。 他花了这么多功夫设下陷阱,至今却没见到夏凛枭的尸体,这的确让人心生不安。 但苏染汐的话,更是狠狠一巴掌拍他脸上,让他颜面无存。 “这一次,我绝不会输!”塔慕面色阴沉,“就算夏凛枭能活着离开机关洞,他和那些暗卫也活不了。” 这时,他抬眸看向温泉之外绵延的山脉,突然勾了勾唇,又连着吹了三声长哨。 苏染汐和陌离都戒备起来。 然而,危机却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地底下那只盘旋的巨兽仿佛再次苏醒,轰隆隆地发出了不寻常的响声,直到—— 轰! 整个温泉池突然向下塌陷,周围的地面像是底下被抽空了一般,飞速下沉,坍塌。 糟了! 温泉池下就是机关入口,底下必然就是暗营。 这里全塌了,里面又有机关,进去的所有人都会被彻底埋葬。 原来这就是塔慕说的——夷为平地! 苏染汐面色冰冷的质问道:“塔慕,暗营里还有你自己的部下,你竟然连自己人都赶尽杀绝?” “他们都是死士。”塔慕冷笑:“没有这些人,怎么引夏凛枭和他的手下们踏入陷阱?” 果然心机歹毒! 这人狠起来连自己的部下都不放过,太狠了! 苏染汐脚下的地面跟着下陷,鲜血站不稳。 “抱紧我。”陌离突然发力,一剑斩杀最后一只鹰隼,抱着苏染汐飞向树上,正要寻求逃生之路—— “玄羽那队人已经被我的狼群撕成了碎片,现在除了岭安城内那帮废物,你们的援兵全都死绝了。”塔慕看着完全塌陷的地面,突然大喝一声:“送他们上路!” 霎时间,周围突然冒出上千精兵,长弓长剑,列兵布阵,瞬间就将两人包围起来。 绝境降至! 苏淮宁吓得失了声,捂着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塔慕的关注和杀心。 心里还盼望着苏染汐能死无全尸! 仿佛是应她所愿,兵将如数出动,朝着苏染汐和陌离袭击杀来。 前有强兵,后有毒虫。 苏染汐不怕毒虫,但她不会武功,就算力气大,也敌不过这么多刀枪剑戟的攻击。 而陌离武功高强,虽然解决不了毒虫,但至少可以伺机逃脱,杀出一条生路…… 想到这里,苏染汐突然又往掌心划了好几道血痕,抹在了身上的外袍之上,随后将衣裳扔给陌离,用尽力气将他狠狠往圈外一扔:“快走!” 塔慕眼神一沉:“果然!那些蒙汗药对你根本没用,你一直就在骗我。” “本殿下最恨欺骗!”他眼底杀气骤起,一声令下:“杀了她!” 苏染汐赤手空拳,边反击边后退,难免受了伤。 她的血越流越多,那些毒虫就越跑越快。 陌离有了那件染血的衣裳,毒虫不敢靠近。 他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身形飘逸如鸿毛,冷眼看着苏染汐浴血奋战,眸底神色变幻。 她怎么这么蠢? 明明弱小如蝼蚁,除了力气大也没什么自保的本事,偏偏不自量力地妄图救下他! 看见他从机关洞飞出来那一刻,她明明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为什么还要以命相助? 直到数十刀剑朝着她头顶砍去,苏染汐危在旦夕—— 陌离的行动比脑子更快一步,飞身俯冲过去,长剑一扫便顷刻击退了敌人,“抓住我!” 苏染汐面色一怔,见情势危急也不矫情,毫不犹豫地就要抓着他的手,岂料身后突然有人狠狠拽了她一把。 回头一看—— “苏淮宁!” 这女人又在发什么疯? “你去死吧!”苏淮宁眼底杀气暴涨,趁着她身上有伤便拼尽全力狠狠推了苏染汐一把。 机关洞近在咫尺! 苏染汐想抓住什么,最终只抓到了一团空气,不受控制地落入瘴气丛生的机关洞。 头顶光影愈发小了。 没想到—— 她躲过了千军万马,最终却栽在了苏淮宁这白莲花的手上! 没了她拖后腿,陌离的身手应该能保住命逃离吧? 正自嘲之际,头顶的光影突然消失。 一道白色的身影俯冲而下,飞速落在她身前,将她抱进怀里:“底下机关重重,抱紧我。” 话音刚落,一声闷哼。 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陌离疼得浑身一僵,却始终都没有松手。 瘴气弥漫,身上的血越流越多。 他的脸都变成了绿色,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可还是死死抱着苏染汐不放。 这条机关洞不知道有多深多长,冷得可怕。 苏染汐抬头看着男人面具下的下颌,明明很熟悉,这一刻看着又那么陌生——如果陌离是夏凛枭,断不会拿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 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这一刻,她希望陌离只是陌离,跟夏凛枭无关。 感受到腰间越来越弱的力量,苏染汐不禁眼角一热,低骂一声:“蠢死了!我百毒不侵,哪里需要你救?” 虽不知道刚刚陌离是怎么从瘴气丛生的机关洞里活着出来的,可现在他受了伤,瘴气入侵伤口,明显支撑不住了。 这该死的洞到底还有多深? 苏染汐咬了咬牙,咬破自己的唇—— 嘶。 疼死了! 这家伙,最好值得她救。 见他呼吸都越来越浅,手快抱不住她的腰身了…… 苏染汐抱着陌离的脖子,抬头狠狠堵住他的唇,将血一点一点渡过去—— 第79章 女色狼干坏事被抓包 什么东西! 刚死了一只大老虎,该不会又来什么怪兽吧? 苏染汐小心翼翼地靠近,却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夹杂着一股熟悉的味道——陌离! 她脸色一变,连忙扒拉开草丛将浑身是血的男人拖出来,短短几步就已经费了她一身力气。 若不是她本就天生神力,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低头一看,怀里的男人依然戴着标志性的面具. 双眸紧闭,几乎奄奄一息,有进的气没出的气,皮肤白的几乎跟透明的一般。 失血过多! 先前他从塔慕手中冒险救她,先是和塔慕单打独斗,又和凶猛的鹰隼搏斗,对付完那么多精兵强将的围攻,又在机关洞里以身相护,替她挡下了途中所有的杀机。 他几乎成了个血人一般,白色的衣服都看不出原来圣洁如仙的样子了。 苏染汐皱了皱眉。 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摘下他的面具。 她先休息片刻,半拖半抱地将人弄进了山洞,然后先施针给他止血疗伤,简单包扎了一下。 至少把命保住。 只是山谷里危险重重,救人之前,她先出去寻了草药,再回来在洞口周围布置好机关,洒上毒药,这才放心地回到山洞里。 陌离还在昏迷中。 血虽然不流了,可身体受伤严重,浑身潮热。 下颌线,脖子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他身上跟下了一场暴风雨似的,高热烧得厉害。 苏染汐连忙处理好草药,先给他重新清理伤口,又撕下衣摆细细包扎好,只是抓着他胳膊的时候,心里有些奇怪。 夏凛枭的袖箭是嵌在机关筒里的。 陌离手腕上并没有这些,他的袖箭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还有那枚狮虎令…… 之前她还给了夏凛枭,如今若是狮虎令就在陌离身上,那么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就是铁板钉钉了。 虽然取下面具就能知道真相,可是苏染汐想到陌离说过的那些话,一时还是没有动手,而是选择了更迂回的法子。 她扯开陌离的亵衣,往他精壮有力的胸口摸了摸,一是检查还有没有别的伤口,二是看看藏没藏袖箭狮虎令。 摸着摸着,她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人盯着自己一般。 指尖传来男子胸肌滚烫的温度,苏染汐有种女色狼干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还好。 陌离没醒。 他这么重的伤还活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醒的这么快? 苏染汐暗笑自己做贼心虚,干脆大大咧咧地在陌离身边坐下,两只手双管齐下。 一只查伤,一只找东西。 摸着摸着就摸向了他腰间一处不寻常的地方,顿时精神一振—— 找到了! 苏染汐正要将他腰带里的暗囊里藏的东西取出来看看是不是她想要找的证据,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攥住。 一股大力袭来! 她整个人像是小鸡崽子一样,轻易被人按在了地上,后背被地上的石头咯得骨头疼。 “你怎么……醒了?”苏染汐震惊地看着悬在身上的男子,瞳孔黑压压地积蓄着陌生的杀气。 一张白玉面具在幽暗的山洞中散发着淡淡的清冷光辉,让这人又恢复了那抹清冷高贵的仙气,有种莫名的疏离感。 “不认识我了?”苏染汐看着他凶狠的眼神,连忙说,“我刚刚是在救你,可不是吃你豆腐,别误会!” 陌离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看了半晌,眼底迷蒙的杀气渐渐散开,仿佛终于认出了这人是谁,浑身都松懈下来。 砰! 宛如一尊大山,狠狠砸到在苏染汐身上。 噗—— 苏染汐胸口骤痛,差点被砸出一口老血,感觉胸部都被砸得凹陷了! 该死的! 就不能换个地方砸吗? 她本就不突出的胸部,瞬间雪上加霜! “你给我起开!”苏染汐拼命将陌离推开,听得他一声闷哼,又下意识放轻了动作,把人放在一堆干草枯枝上躺着,底下铺着的就是陌离染血的外衣,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 只一眨眼的功夫,他的眼睛又疲惫的闭上了。 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袭击,只不过是她的幻觉一般。 那腰带里藏了什么宝贵的秘密,竟然让他连命都可以不顾,违背了生理性的本能也要醒过来制止她? 苏染汐不敢再碰那神秘紧要的腰带,盯着陌离的面具看了半晌,指尖一寸寸划过他的下颌。 被滚烫的温度烫的缩了一下。 退热的药还没起作用,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过今晚? 第80章 震惊!陌离就是夏凛枭 “唔!”陌离一声闷哼,眼底涌现出痛苦的色彩,近乎凶狠地盯着她。 这一刻的眼神,像极了夏凛枭! 恍惚了片刻,苏染汐险些忍不住掀开他的面具。 听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最终还是忍住了。 待陌离醒来,她想亲口听他给一个明确的答案,再决定以后她和这人的路应该怎么走…… 趁着他吃痛,苏染汐连忙把人掀开,翻身骑坐在陌离身上,飞快地往他脖子侧面扎了一针! 幸好,陌离吃痛泄力,总算消停了。 可那双眼睛还是烧得通红,身体也冷不丁发起抖来,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染汐,仿佛那才是他唯一的解药。 可望而不可即。 看着可怜又可气! 苏染汐给他搭了脉,脸色骤变。 脉象紊乱,气血暴走。 他的情况实在糟糕透了。 如果不能及时退热,今晚陌离怕是熬不过去了。 咬了咬牙,苏染汐看着陌离猩红的眸子,扬手扯了他的衣裳,露出精壮的蜜色肌肤。 线条分明的肌肉上层层细密的汗珠滚滚落下,整个人就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苏染汐撕下裙摆当作手巾,接了洞里滴落的地下水给他一遍遍擦洗身体,然后解开衣裳,伸出细嫩的胳膊将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裹进怀里。 “你最好不是夏凛枭!”苏染汐一个不慎,指甲不小心在他肩膀上留下了暧昧的抓痕,顿时心虚地别开头,耳根子微微泛红。 这是治病救人! 医者仁心,她绝对不会多想! …… 不知道睡了多久,苏染汐做了许久的噩梦,梦里一会儿被陌离护在怀里跳下机关洞,一会儿被夏凛枭掐着脖子小命不保…… 突然,身体狠狠一痛。 她疼得从噩梦中惊醒,身体咯着冷冰冰的石块,头顶上是男人冰冷愤怒的视线,怒不可遏地质问道:“苏染汐,你无耻!先前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他裸着上半身坐在地上,只穿着单薄的亵裤,双腿无力地蜷着,唇上凝结着一粒不明显的血痂,蜜色的胸肌上还横亘着几条暧昧的指痕。 那都是昨晚苏染汐留下的痕迹! 因为愤怒,他身体上的肌肉紧绷起来,生气地躁动着,散发着蓬勃骇人的力量感。 若不是他脸上还戴着那张玉面具,若不是昨晚他们就在这里相拥而眠……苏染汐几乎就以为这人还是昨晚的陌离。 “你……是夏凛枭?”苏染汐震惊地坐起身,连身上的亵衣都忘记拢起,一起身,白皙精致的皮肤顿时袒露在空气中,凉飕飕地让人打了一个激灵。 低头一看,她顿时耳根子红透了。 苏染汐下意识要转过身去穿衣服,余光扫到男人又气又怒还有点莫名羞恼的眼神,动作顿时一顿。 恶劣心起。 她淡定地当着夏凛枭的面把衣服穿好,举手投足优雅得体,仿佛这不是在穿衣服遮羞,而是在绣衣服展示才能一般。 “不知廉耻!世上怎会有你这般没脸没皮的女人?” 夏凛枭瞪了她一眼,终究敌不过苏染汐的厚脸皮,板着脸转过身,脑子里拼命去回想进山后的事情。 可记忆又在掉下机关洞之后戛然而止。 失去记忆之后,他第一眼看到的又是苏染汐。 三番两次,他莫名其妙的失忆都跟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一次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昨晚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苏染汐穿戴整齐,起身望着夏凛枭的背影,脑子里转过千头万绪。 不对劲! 夏凛枭这表情、这姿态和语气,尤其是这双残废如初的腿,根本不像是演的。 就好像……她昨晚见到的和现在看到的,根本就是两个人。 他是真的不记得,还是装模作样地试探自己? 苏染汐眸光一闪,突然搭上他的脉,面色一惊—— 怎么可能? 漓火毒,又回来了! 这双腿因为毒性侵袭,目前是真的站不起来,而不是他装的。 可种种铁证表示——昨天跟她同生共死的陌离,就是现在对她怒目相向的夏凛枭。 陌离那双腿虽然受过伤,可却能行动如常。 若不是因为这双腿的异常,她早就怀疑陌离和夏凛枭的关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诡异了! “别动手动脚的,离本王远些!”夏凛枭皱着眉,嫌恶地推开苏染汐的手,冷声质问:“我掉下塔慕的机关洞,为什么醒来却是跟你在一起?” “你和塔慕是什么关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昨晚你我会……”他咬牙切齿地想到早上一睁眼就看到两人赤裸着上身贴在一起取暖的画面,那时心里有多震惊。 羞恼、怀疑、震惊、迷茫,以及……一点点几不可察的心动……一时间齐齐涌入脑海。 他毫不犹豫地把人推开,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解开他对失忆的疑惑。 “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在耍我?”苏染汐难以置信地盯着夏凛枭的面具,似乎想要穿过面具看到他的真面目,为自己长久以来的疑惑给一个交代。 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打直肠子:“你到底是谁?” 他是谁? 这不是废话吗? 这转移话题的方式未免太蠢了! 可苏染汐的眼睛又黑又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清亮的瞳孔里满是他的倒影,清晰地像一幅新出炉的画作。 那张脸—— 戴着面具! 一张熟悉的白玉面具! 夏凛枭眼底神色变了几变,下意识摘下面具看了一眼:“这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脸上?” 他猛地抓住苏染汐的胳膊,将人拖到跟前咄咄逼人地质问道:“苏染汐,你趁着本王中机关昏迷,到底做了多少奇怪的事?” 苏染汐震惊地张大嘴巴,半晌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浓眉星目,墨发峰鼻,菲薄的唇,凌厉又俊美的五官,苍白的皮肤和完美的轮廓线条…… 尤其是那双宛如星云罗布的黑眸,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洞,凌厉的锋芒虽深藏不露,依然让人心生畏惧。 真的是夏凛枭的脸! 陌离——就是夏凛枭! 第106章 王八蛋,你骗得我好苦 现场一乱,苏染汐拔脚就往外冲. 可是外面已经被杀手包围,声势浩大,杀机四伏。 她已经没有攻击的毒粉。 只凭这一身气力,多拉一个下地狱就赚一个! 总好过就地等死! “不怕死的,尽管过来吧。”苏染汐大吼一声,眼角眉梢已然挂着滴滴答答的血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受的伤,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 武器全靠捡,防御只靠拳。 不多时,单薄负伤的身体便靠在墙角,摇摇欲坠。 又一剑,突然从侧面刺过来。 朝着她的脸狠狠下剑! 眼见她已经穷途末路,苏淮宁满面阴狠,“临死之前,我要划烂你的脸,让你也尝尝毁容之痛。” 铿! 苏染汐下意识偏头一躲,那剑刃砍到黑虎面具上,发出一阵强烈的震颤和刺耳响声。 听得她下意识捂住耳朵,头晕脑涨。 珰! 苏淮宁的剑应声而断,面具却未伤分毫。 “这是什么材质?竟然连精铁铸造的剑都伤不了分毫?”众人不由发出惊呼声,看着苏染汐的眼神更加妖魔化了。 这女人,身上处处都是宝。 明明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废柴,却赤手空拳凭着一身神力,跟这么多顶级杀手周旋了这么久。 吊着一口气不肯就死。 太顽强了! 见状,苏淮宁嫉妒得快要发疯了:“这么好的宝贝,枭哥哥竟然送给你当面具!你个贱人,也配?” 她看着血人一般的苏染汐,猛地抽出身后杀手的剑! 拼尽全力朝着贱人心口狠狠一刺。 去死吧! 苏染汐想抵挡,可实在没了力气。 身后不是墙就是刀剑环绕,没了退路。 天要亡我啊! 最后竟然死在了苏淮宁这个绿茶婊手里…… 早该杀了她的! 苏染汐闭了闭眼睛,预料中的疼痛却久久未至。 铛! 又是一声刺耳的武器碰撞声,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国师!” 苏染汐睁开眼—— 那人一袭白衣,一顶玉色面具,仙气如旧。 只是那双眼睛古井无波,无情无欲,半分涟漪也没有。 像陌离,又不像她认知中的陌离。 一道淡淡的檀香气飘入鼻息之中,让她觉得陌生得很。 “又是你?” 苏淮宁错愕地看着白衣玉面的清贵男子,又气愤又嫉妒,“杀苏染汐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国师大人要违抗娘娘的命令吗?” 陌离轻飘飘落于苏染汐身前,大手一挥。 一道无形的内力铺陈开来,逼得一众杀手不自觉后退几步。 离得近的几人,承受不住威压,歪头吐了一口黑血。 众人惊骇。 国师的内力,竟如此深藏不露! 苏淮宁承受不住威压,猛地双膝跪地,匍匐在地。 她不甘心地瞪着眼前这一双璧人:“你和苏染汐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竟然三番五次地护着她?” 话音刚落,陌离长袖一甩。 狠狠抽了苏淮宁一脸。 刹那间,她右脸高高肿起,血丝浸染,唇角都溢出了腥红的血迹。 苏染汐气若游丝地笑:“打得好。” “陌离,你竟敢打我?”苏淮宁震惊地捂着脸:“你是国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是奉皇后……” “国师自然比不上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亦是得陛下恩赏封诏——金印谕旨,昭告天下,位及一品。” 陌离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只是我早已上禀陛下,不娶妻,忌红尘,一心只为陛下追寻长生之道。” “苏淮宁身为相府嫡女,言行无忌,污蔑本国师就是污蔑陛下,还敢借皇后娘娘狐假虎威,罪加一等!” 国师威压,不可一世。 他代表的不只是皇帝的宠信,还是一国信仰。 众人不禁低下头,不敢直视。 苏淮宁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闺阁千金,除了跟在夏凛枭身旁,哪里见过这样的强大气场? 可夏凛枭待她从来都是春风化雨,不会这样严苛冷漠。 她是踩上硬钉子了。 “娘娘懿旨是要杀了苏染汐……”她不甘心地挣扎着起身,余光嫉恨地看着苏染汐。 就差一步! 就能送她下地狱了! “苏染汐是圣旨御赐的战王妃,生为王府人,死为皇室魂。除了陛下和王爷,没人能要她性命。”陌离冷冷打断她。 看着男子清俊贵气的背影,苏染汐眸光一闪。 从前的陌离——言行举止,随心而为,从不会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今日这是怎么了? 回过神来,苏染汐突然一脚踹向苏淮宁双膝:“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一向深居简出,宅心仁厚,怎会做出暗杀本王妃这样的龌龊事?姐姐信口雌黄,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为相府荣辱想一想吗?” 陌离扫了她一眼,神色莫名。 扑通一声。 苏淮宁被迫双膝跪地。 听出两人的话外音,登时吓得一个激灵。 陌离若是把事情闹大了…… 皇后娘娘不会承认暗杀,更不会保她。 苏染汐再反咬一口,相府定会被自己连累! 顿时,她满脸惊恐地磕头:“国师教训的是。淮宁一时失言,罪该万死。” 见男子无动于衷,她甩手狠狠往自己脸上抽巴掌:“国师宽厚,请饶恕淮宁愚笨吧。” 待苏淮宁脸上都抽出了血,眼看着真要毁容了,陌离才淡淡抬手:“宁小姐既知错了,我今日便当什么都没看见。” 他回头扫了苏染汐一眼,冷冷冲杀手们命令道:“都撤了吧,别扰了客栈的生意。” 看了苏淮宁的下场,众人哪敢再多说一句废话? 一行人扶着肿成猪头的苏淮宁,默不作声地撤出客栈。 一时间,客栈变得空空如也。 老板和店小二不知所踪,只剩下了两个人。 陌离转身,打量苏染汐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扶她一把:“你,可还撑得住?” 这家伙! 搞什么幺蛾子? 装冷酷无情给谁看? 苏染汐盯着他那张晶莹剔透的面具,想到今日之祸,归根结底还是拜夏凛枭所赐。 眼前人和夏凛枭,说到底也是一副皮子。 一样的讨厌!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楚楚可怜道:“我感觉快死了,你扶我一把。” 陌离下意识退了一步,险些连累苏染汐摔个狗吃屎。 苏染汐:“……” 眼底的犹豫一闪而过,陌离到底还是伸手把人捞起来:“我带你去疗……” 啪! 苏染汐猛地掀飞他的面具,一巴掌狠狠抽了过去。 “整天戴个破面具装什么装!王八蛋,你骗得我好苦!” 第110章 萧楚 苏染汐手心一麻,整个人都酥了一下. 像是通了电的洋娃娃,染上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鲜活气息。 这人看着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似的,撩起妹来简直花样百出! “你不是夏凛枭,那你是谁?陌离吗?” 苏染汐冷冷地撑着他胸口,不让他随意靠近,“真陌离都跟你面对面了,假面具戴久了还取不下来了?” 男人清冷的眸光颤了颤,突然翻身躺在她身边,拉着苏染汐的手缓缓落下两个字。 “萧楚?”苏染汐低低念出声,心下奇怪。 这名字有什么由来? 跟夏凛枭有什么关系? 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排斥和夏凛枭混为一谈。 从名字、风格、气质和为人处世,都和夏凛枭截然不同。 人格分裂都这样吗? “你的腿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变成陌……现在这样子的时候,你的腿就能站起来了?夏凛枭受过的那些伤,在你身上好像没反应似的?”作为医者,苏染汐实在想不通这一点。 若非夏凛枭的腿确实站不起来,她早就怀疑两人的身份了。 这种医学奇迹,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萧楚翻过身侧躺,撑着脸颊悠然自若地盯着她生动的脸颊,理直气壮地说:“不知道!” 苏染汐瞪圆了眼睛,非常不满意。 “我们的记忆并不共享,只是我比他聪明,所以察觉得更早,知道的才多一些。但什么时候我才能出来……” 萧楚收敛眉眼,面色讳莫如深,“离魂之症,世间少有。谁也不知道缘由。” 那眉眼间一闪而过的落寞寂寥和悲伤,快的苏染汐险些没有捕捉到,好像这一刻天地之间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苏染汐下意识握住他的掌心,像是心甘情愿接纳了他掌心的新名字。 望着他悲伤的眼睛,一时竟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明明先前很气他的欺骗和耍弄! 可真正面对这个活生生的分裂人格,苏染汐突然意识到——萧楚是独立于夏凛枭存在的。 他们有不同的思想和意志,不同的喜好和观念。 若非共用一具身子,谁也不会把他们当作一个人。 但另一方面,萧楚的出现,说明夏凛枭内心藏着不为人知的惨痛过往。 惨痛到让历经千帆的无敌战王都产生了逃避的念头。 萧楚突然凑过来,覆身抵着她的鼻尖,喑哑道:“既然和离了,那就别靠近夏凛枭,更别让他爱上你。” 苏染汐怔了一下,慌乱地把人推开,抱着膝盖坐起身:“开什么玩笑!夏凛枭对苏淮宁情深不改,你瞎操哪门子的心?” “苏淮宁?”萧楚眼底露出一抹不屑的嘲笑,“夏凛枭眼瞎耳盲,活该被那种货色耍得团团转!” 苏染汐觉得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苏淮宁?” “这个么……”萧楚耳朵动了动,不动声色地往密林深处看了一眼。 他凑到苏染汐耳边,突然咬上她的耳垂:“漓火之毒是苏淮宁亲手下的!” “什么?”苏淮宁来不及震惊,耳垂一阵湿软的酥麻感袭来. 身体顿时如通了电一般,险些化作春日湖中的一片涟漪。 “萧楚——” 她刚要推开人,林中突然枝叶摇曳。 伴随着凌厉的掌风! “呵!”萧楚淡淡一笑,揽着苏染汐飞离原地,轻松避开陌离的攻击,“你想杀我?” 说实话,语气看似清冷,实则颇为欠揍。 就好像在说——凭你?杀我是不可能杀得了的! 苏染汐听着都觉得这人是故意在挑事。 想遮掩身份直接戴面具就可以,萧楚为什么一开始要借陌离之名行事呢? 陌离也不是一般人,落地在几尺开外。 盯着萧楚的熟悉面容,他眼底闪过一抹错愕之色:“还真是你?” “不是我,是鬼!”萧楚素手一摆,云淡风轻地搂着苏染汐的肩膀,“既然国师来了,正好帮我们做个见证。” 苏染汐&陌离:“??” “苏苏亲手摘了我的面具,便是认我为夫君。”萧楚掌心一收,地上的面具便回到了指尖。 “他日见了夏凛枭,请国师转告他——苏苏和他没关系,少碰我的人!我在苏苏身上看见一道伤痕,苏淮宁就得还两道。” 这话说得清冷平静。 可两个男人交锋的眸光却一路兹拉闪着电光,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 隐约地闪烁着杀气,仿佛大战一触即发。 “你神经病吗?” 苏染汐突然一手拐捣在萧楚小腹,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苏染汐就是苏染汐,独一无二,不是谁的妻子,也不是谁的王妃!” 萧楚错愕一瞬:“你不愿?” “愿你个头!我是没得感情的工具人吗?任由你们这一群臭男人想娶就娶,想离就离?”苏染汐冷笑一声,“摘了这破面具就要嫁给你?” 她戳着萧楚的胸口,狡黠一乐,“上回跌落谷底,夏凛枭醒来后亲手摘了你的面具,不如你俩结为夫妻得了!如此,也省得你俩到处祸害小姑娘。” 萧楚嘴角一抽,颇为嫌弃地丢掉手上的面具。 好像碰到了肮脏不堪的垃圾一样,恨不得原地剥下面上一层皮来。 看到两人熟稔的你来我往,更像是小夫妻的打情骂俏,陌离皱了皱眉,冷冷看着萧楚:“你为何非要假扮我?” ‘非要’两个字,用得很有哲学。 苏染汐眸光一闪,不禁打量两人一眼——陌离和夏凛枭,看似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私下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情呢? 萧楚眸光一淡,霁月清风的席地一坐:“够装啊。” “你……”陌离攥紧了拳头,险些没维持住淡定的眼神,“你真以为我不敢伤你?” 故意挑衅? 这家伙,未免太有恃无恐了! “你打不过我,别费劲了。”萧楚抻直了修长的双腿,眼角眉梢挂着明目张胆的狂傲暗示。 ——别自取其辱了! ——你打不过一个双腿健全的我! 哪怕他没说出口,苏染汐竟然也能读得出他意犹未尽的话外音。 气死人不偿命的狂傲。 之前只觉得他清冷如仙,如今掉了马甲,怎么越来越幼稚嚣张,跟个中二期的叛逆高中生似的? 夏凛枭看着严肃凛然,骨子里竟然还藏着这种幼稚的渴望? 第111章王者的较量 不过! 夏凛枭和陌离的身手,苏染汐早就见识过。 已经是不可一世的强大。 哪怕上次受了伤,在温泉池一战,萧楚依旧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强悍。 萧楚这副漫不经心的语气,让人不禁期待全盛时期的他到底有多厉害? 当年的夏凛枭,该有多么惊才绝艳,才能成为岭北不可撼动的神呢? 苏染汐一个晃神的功夫,那两人还真打起来了! “……” 王者的较量,青铜就不参与了。 苏染汐冷静下来,继续啃兔腿,思索着那把火到底是谁放的,她的银针和行囊还在客栈里,这下也要付之一炬了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心疼极了。 幸好,怕被人发现,《万毒册》没有随身携带。 否则这一把火真要烧干净了。 那银针和面具也是绝无仅有的珍宝,太可惜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周围的花草树木就被两人糟践了个遍。 狂风大作,一片狼藉。 陌离一招不慎,被人当胸一脚踹飞出去几丈远。 “萧楚,打够了没?” 苏染汐冷不丁出声,拦住意犹未尽的男人,“讲道理,你冒名顶替到处作妖,不应该跟国师道个歉吗?” “萧……楚?”陌离胸口堵着血气,面无表情地瞪着这个顶着夏凛枭面容的男子,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狠意。 闻言,萧楚摸了摸下颌,恍然大悟:“说的也是。” 他随意一摆手:“国师,对不住了!赔偿只管跟夏凛枭要吧,我没钱。” 苏染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离魂症这么重要的秘密,他居然不瞒着陌离吗? 这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陌离扭头吐了一口血,咬牙切齿地站起身:“换个名字!” 萧楚悠然躺在苏染汐身侧,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那就叫陌离,难听也凑活听吧。” “你!”陌离险些气吐血,偏偏拿这个无赖一样的男人没办法。 实在难以想象严谨冷酷如夏凛枭,有朝一日居然会顶着这样一张脸,做出这么幼稚无赖的举动。 他整了整心情,站起身说:“萧楚就萧楚吧!但是——” 陌离严肃地看了苏染汐一眼:“离她远些,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 话音刚落,萧楚眼皮都不眨一下,一道袖箭朝着陌离射过去,直逼得他脸色一变,骤退数丈远。 “萧楚,你闹够了没?”陌离大喝一声。 可等他回转过来,眼前哪里还有那两人的影子? 这家伙! 他难道对苏染汐动了真情? 这下糟了! …… 策马奔腾,一日千里。 又一日,风和日丽。 苏染汐慵懒地窝在一个农家小院里,身上的伤口敷着药,炉子上温着一盅药,散发着浓郁的药草香。 外头的田埂里传来踏墨嘶鸣的撒欢声,伴随着鸡鸭狗鹅被撵得满田跑的惊恐声。 门推开,村里的老婶子领着烧得滚烫的孙儿匆匆冲进来:“神医,快救救我孙子吧!外头到处都是匪兵,戒严了。村子出不去,俺们也没法子去城里找大夫。” 老妇焦急地要跪下:“听说前夜隔壁林老头胸口疼得差点一命呜呼,都让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命,你也可怜可怜俺家娃吧。” 苏染汐连忙将人扶起来,将小孩抱进屋子里。 一号脉,眉心紧皱。 烧成这样! 再晚来一步,孩子就算活着也要成个傻子了。 她连忙从柜子里取出针灸盒,利索地解开小孩的衣裳,让老妇帮忙按着他别乱动,接着快速下针。 七日前,萧楚带着她离开之前,中途潜入一片狼藉的客栈,将银针和面具都拿了回来。 针灸袋已经化为灰烬,可银针和面具都不是俗物。 除了沾些灰,愣是完好无损。 这些日子,两人一路往南。 就像当初他说的那样——携手相伴走天涯。 累了就歇一歇,想救人就拉一把。 犯懒了就找个地方睡觉、养伤。 遛遛踏墨,闲话家常。 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惬意的苏染汐都快要忘了外面情势日渐紧张,一触即发的大战笼罩在岭北内外,惹得人心惶惶。 “神医,俺家崽……还能活么?”老妇看着那一排排明晃晃的银针,心惊胆战地快哭出来了。 “不知哪个天杀的,害王爷断了双腿……听说王妃跟野男人跑了,王爷亲自追出去,不知所踪!现如今,岭北六城勾结北蛮叛乱,齐攻岭安城。眼瞅着安城主也快坚守不下去了……” “没有王爷坐镇,岭安城一破,紧接着叛军就要往咱们这路子杀来了,外边乱的哟,土匪也跟着活泛了。” “王爷也是可怜呐,双腿残废了,还被那不要脸的相府庶女戴了绿帽子!听说野男人还不止一个,王妃跟那北蛮的塔慕还举行了成亲仪式,真是把王爷的脸都丢尽了!” 啪! 苏染汐将银针收进盒子,往桌子上一扔,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妇:“苏染汐跟王爷已经和离,臭男人有佳人在侧还要穷追不舍,干她屁事?” “神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老妇本来只是紧张担忧之余随口抱怨几句,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言论,顿时不高兴道,“那可是咱们的战神王爷啊,什么和离不和离的,就应该给那丑八怪庶女一封休书,让她臭名远扬!王爷岂能受此奇耻大辱?” “臭名远扬?”苏染汐面无表情地将药草碾碎了入药,包起来准备撵人。 “听说那庶女原本还救了岭安城不少人,谁知道后来竟然背叛了王爷!” 那老妇没看懂她的脸色,叹息着念叨:“唉,神医说的其实也有道理。王爷明明有佳人相伴,怎么就这般看不开呢?” “听说王爷的心上人就是相府嫡女,这次冒死给岭安城送去了岭北六城叛乱的消息,被叛军奸细毁了容、还差点丢了小命呢!” 她怅然一叹:“那位小姐才是配得上咱们王爷的天仙活菩萨。” 奸细毁的容? 明明是被她毁了容! 苏淮宁又使了什么计策,竟然把一身伤都赖给了叛军? 这么巧合吗? “拿着药,出门右转!”苏染汐把孩子和药一起塞到老妇怀里,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老妇碰了一鼻子灰,抱着孩子跺跺脚:“什么人呐!长得恁美,脾气咋恁差的呢?” 苏染汐打开窗,看了眼天色。 萧楚离开了快一天一夜! 他没说去做什么,她也默契地不问。 萧楚说日落前会回来。 只是…… 真的回得来吗? 第112章萧楚不会回来了 日落西山,万籁俱寂。 村里的人本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往日没有战乱之险时,乡里乡亲干完农活就坐在门口端着碗,三五成群地边吃边聊天,气氛热闹又悠然。 近日受战乱影响,山匪横行,周边许多村子都遭了抢劫,眼下太阳刚一落,村子里就没了人影。 各家各户大门紧闭,生怕遭了贼惦记。 唯有村尾这一家,篱笆大开,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时辰已过,萧楚不会回来了! 苏染汐说不吃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多一些,关上门打算收拾包裹,就此离开。 两个人的旅行结束,她该踏上一个人的远行了。 自由常相伴,心静无挂牵。 等养好了身子,想回去时再回去报仇解个闷,给苏淮宁添个堵罢! 行李刚收拾好,门突然被撞开了。 唰! 苏染汐掏出枕头下的镰刀,冷冷地转过身,目光骤然紧缩。 “你?” 男人一袭白衣染了血,看血气弥漫之广,一时肉眼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伤在了哪一处! 面具滑落,那张如玉一样的面容苍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 这是萧楚? 还是夏凛枭? “苏苏……”萧楚勉强睁开眼,扯唇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对不起,回来晚了,你没……傻等我吃……吃饭吧?” “萧楚!”苏染汐连忙把人扶起来。 一搭脉,脸色凝重。 怎么搞的? 伤成这样? 消失一天一夜,比上回在谷底伤得还严重! “别说话了,保存体力,我给你行针止血。”苏染汐连忙把人扛到床上放平,熟练地脱下他的衣裳。 “嘶……” 浓稠的血迹黏在数不清深浅和数目的伤口上。 微微一扯,他就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偏偏还要强忍着不吭声,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苏染汐手指一僵,冷冷扫他一眼:“疼就喊出来,这里又没外人,你装给谁看呢?” 说完就回身去寻了剪刀过来,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衣裳剪碎。 碎布扔了一地。 “!!!”苏染汐指尖突然蜷了一下。 目之所至,大大小小的伤口晃花了她的眼。 难以想象! 他是怎么强撑着跑回来的? 这么多伤口,光流血就要血竭而亡了! 看她僵着没动,萧楚扯了扯唇,抓着她的手指捏了一下,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不是外人,是我的内人。” 农家房子封闭性不太好。 冷风灌进来,他顿觉浑身凉飕飕的。 尤其是两腿之间,只剩下一片薄布遮挡着。 萧楚有些不自在地挣扎着,动了动身子拢起双腿,又折腾出一身冷汗,疼得青筋暴起。 看着苏染汐愈发冰冷的眼神,他求饶似的叹了一声:“苏神医,委实疼得不行了。” 这一声诚恳地‘疼’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刚说完就眼前一黑,沉沉地晕过去。 余光里,只看见了一张焦灼不安的绝美脸颊。 “萧楚!”苏染汐连忙稳住心态,翻身上床给他清理伤口、止血,烧水、捣药、煮药。 再一口口喂他喝下去。 一开始,药怎么都喂不进去,顺着他唇角流了一枕头。 苏染汐没办法,直接掰开他的嘴灌了一大口,然后迅速低头堵住他的唇,用力帮他咽下去。 如此反复折腾了许久,累得她满头大汗,这人总算把一小碗药喝了大半,洒了一小半。 近来天气冷热反复,早晚温差大。 未免伤口发炎流脓,苏染汐没给萧楚换上衣裳,直接把洗干净晾晒好的被子盖他身上,早晚换药行针,人却怎么都不见醒过来。 三日后,隔壁老妇的孙儿恢复如初,活蹦乱跳地送来了新鲜吃食。 老妇不断地感谢苏染汐的救命之恩,兴奋之余还朝天拜了一拜:“老天保佑,双喜临门啊。岭安城大捷,老百姓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外头解封了,改日我打算进城置办些菜种……”老妇往屋里探头看了一眼,可惜屋子里太黑,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满院子的药味压不住。 村子里这两天都说神医的夫君病得厉害,想过来探望也被挡了回去,心里都记挂着。 “您还有什么事吗?”苏染汐不动声色地往门前一挡。 老妇回过神来,连忙问:“神医的夫君病了好些日子也没出门,可有什么需要婶子从城里带的?” “多谢,没什么短缺的。”苏染汐不动声色地往外走了两步,把人完全挡在外面,“岭安城突然大捷,可是朝廷有了援兵?” 夏凛枭的所有势力都在岭北,可这一次岭北六城出了叛军,合力围攻岭安城,等于斩断了安知行他们的所有后路。 如果没有援军,仅凭岭安城那点兵力,死守已经是极限,不可能大捷。 “朝廷派兵哪里来得及?”老妇眼里发着光,“还不是咱们王爷神兵天降!原来他不是失踪,而是秘密调来了岭北驻边军,和安城主打配合,解了这次危机,如今已经把叛军都逼到了山里躲着了。” 夏凛枭? 苏染汐皱了皱眉。 难怪萧楚离开了一天一夜! 他根本没有表现得那么潇洒不羁,不在意百姓和兄弟的生死,秘密去调了边城驻军。 边城驻军,无皇命不得擅动。 这可是死罪! 苏染汐正要打发了老妇和他的孙子,外头突然一阵喊打喊杀声。 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一起大喊道:“不好了,快跑啊!土匪来了!” 有些声音刚喊起来,就伴随着嚎啕大哭而消失了。 老妇吓得腿脚一软,当即抱着孙子要往回跑,可是不远处正是土匪杀来的方向,现在回去就是个死。 “躲里面去!”苏染汐一把拎着老妇和放声大哭的小孩,眼神一沉,直接一针把孩子扎晕了。 “崽啊,你对我孙子干什么……”老妇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被苏染汐按着脑袋塞进了床底。 “闭嘴,他没事。不管发生什么,待会儿都不要说话,否则就是死路一条,听到了吗?”苏染汐一声警告,让老妇下意识闭上嘴,忽然想到床上还躺着一个,“你的夫君他……” “死不了。”苏染汐来不及多解释,捞起棉被把萧楚藏在床帐后,随后从包裹里捞出一大把银子,扭头往外跑。 边跑边掉银子,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似的。 第113章夏凛枭醒了 “老大,好多银子!那有个女的……” “嘶,好美的小娘们,没想到这村里还有这种货色!” “快!追上去,把人抓了做压寨夫人!” “追!”土匪头子长了一脸络腮胡,原本怀里还抱着一个浑身发抖的十三岁小姑娘,衣裳都给扒了一半。 见到苏染汐曼妙的身姿,和阳光下晶莹剔透的肌肤,魂儿都丢了一半,连忙丢开怀里的丫头,拎着刀带着人追了上去。 美人和银子在前,村里剩下那些粗糙之辈简直不够看的,山寨里大部分人都跟着去看热闹,只留了几个人扛着刀控场,心却早都飞了。 这么漂亮的美人,谁不想跟着老大上去饱饱眼福,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呢! 这一追,一路就追到了河边。 苏染汐一脸惊慌失措地站在河边,不断往后退,哆哆嗦嗦地说:“别……别过来……我把钱都给你们,放过我吧!” 美人垂泪,惹人心醉。 在场这帮五大三粗的汉子,魂儿都给勾没了。 好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小弟叫嚣着就要扑过来,被土匪老大一刀拦下:“猴急什么?老子还没动,你们当老子死了吗?” “老大,嘿嘿,这么漂亮的小娘们上哪儿找去……你吃上肉了,可别忘了让弟兄们跟着喝一口汤啊。” 底下的弟兄们虽然饥渴,但也不敢贸然反抗,不甘心地往后退了几步。 土匪老大摸了摸络腮胡子,看着苏染汐的眼神俨然是唾手可得的猎物:“抢完这几个村子,咱们也能交差了,回头抢了这些女人就回寨子里好好爽一把。” 底下一阵欢呼声,此起彼伏。 交差? 交什么差? 苏染汐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些人看似莽撞无知,实则行为举止挺有规矩。 土匪用的刀,也不像寻常山匪那般粗糙。 看材质和锻造力,倒像是……军用的。 这么多人,她一个人硬刚肯定不行。 只能把所有人集中起来,大范围用毒,才能最大程度地解救村里人。 “我就算是死,也绝不让你们一帮土匪侮辱!”苏染汐悲戚地喊着口号,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腰带,往河里纵身一跳。 河水不算湍急,但足够清澈。 鱼翔浅底,水草摇曳。 伴随着腰带散开,一片片轻纱浮起,露出少女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 修长的脖颈,性感的锁骨,修长笔者的双腿…… 墨发如瀑,散落在清澈的水面之上,衬得水上沉浮的小脸愈发艳丽夺目,妩媚动人。 “操!快,下去救人,这么漂亮的小娘们,可不能让她白白死了。”土匪老大连忙下马冲到河边,带头往下跳。 其余人早就被水下美人的旖旎景色迷了心神,谁不想早些下水一亲芳泽? 哪怕趁着救人的功夫,摸一把那白嫩的肌肤也能解解渴,此生无憾了! “快!救人哪!” “美人,我来了!” “操!她喊得越大声,老子越兴奋,赶紧下水散散热……” 噗通! 噗通通! 接二连三地,老爷们丢了刀斧武器,纵身跳下水,兴奋地扑腾着朝苏染汐这边划过来。 偏偏这美人跟滑溜的泥鳅一样,看着是无助的求救,可任凭谁伸了手出去,总也抓不住她一根头发。 邪了门了! 土匪老大看着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抓不住的少女,黑黝黝的眼珠子突然动了动:“不对劲,这娘们……” 还没来得及让兄弟们赶紧上岸。 水下突然有细小的针刺入他大腿动脉! 他越是挣扎,血流的越快,整个人沉得越快。 一开始,大家还没发觉不对劲,使劲儿朝着苏染汐的方向扑腾,被她的美貌迷得失了理智。 直到血水蔓延至水面,众人才看到土匪老大不甘睁大的双眸,顿时吓了一跳:“老大!” “臭娘们,竟敢杀了我们老大!”几个大汉瞬间变脸,下意识要拿刀砍杀苏染汐,一抬手却发现兵器都丢在了岸边。 “兄弟们,把她拖到岸上,玩够了再大卸八块!”二把手刀疤脸发号施令。 众人又气愤又兴奋,刚围成一个圈靠近苏染汐,突然胸口一阵抽搐,四肢也不受控制地麻痹无知起来。 这是…… 中毒了? 咚! 苏染汐一脚踹飞刚刚发号施令的刀疤男,抓着他的头发将人拖上了岸,跟扔死鱼一样丢在一边。 她冷眼看着其余人扑腾了几下就沉入了水中。 杀了村子里那么多人,死有余辜。 若是不弄死他们,一旦给他们传信的机会,接下来死的就该是她和村子里的所有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刀疤男缓过劲,惊恐地看着苏染汐。 再美的女人一旦带了毒,那就是致命而危险的。 苏染汐捡起土匪老大用的刀,看似平常,可她是制造机关的高手,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玄机。 这锻刀的矿石,是军部专用的。 而且是京城驻军常用的。 北部军士作战的兵器,一般都是就近取材。 她见过安知行和部下的兵器,钢铁热处理技术已经达到相当高的水平。 安知行曾提过一句,北部锻造兵器,必用爽烈的北江之水,而不能用性软的清江水。 实践出真知,北境军将已经掌握了质量不同的水会影响淬火效果的科学道理,而京城驻兵作战经验匮乏,沿用的还是陈旧的冶铁技术。 “岭北叛军被安知行打得屁滚尿流,你们筹措再多粮食有个屁用!”苏染汐拔刀抵在刀疤男脖子上,一脸不屑。 刀疤男下意识反驳:“你知道个屁……” 忽然意识到这问题是个陷阱,他眼神一变,反手握住苏染汐的刀就要撞上来,自尽以全大义。 “想死?”苏染汐反手用刀背将人拍晕了,又喂了一颗药确保他能昏迷很久,这才转身往回走。 还有几个土匪,必须一次性解决了! 刚走到门口,就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苏染汐脸色一变——萧楚! 她连忙拎着刀冲进门,屋子里突然飞出两条断腿,伴随着老妇惊恐的喊叫声,之后又传来男人低哑冷漠的斥声:“闭嘴!” 这把嗓音! 冷酷无情。 饱含嗜血的杀意! 夏凛枭醒了? 苏染汐一个愣神的功夫,脖子便被人扼在掌心,险些窒息的一口气就没喘上来。 “苏染汐!” 阳光明明温暖金黄,夏凛枭的眼神却冰冷嗜血地宛如天山冰川,亘古不化。 “你的主子究竟是谁?” 第114章你身上哪儿没摸过 “??”苏染汐一脸‘你没事吧’的无语,“你不会以为这帮土匪是我引来杀你的?” 看他这一脸阴冷嗜血的表情,怕是也发现了——这帮土匪幕后的主子来自京城权贵。 那人和军方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 夏凛枭的脑回路是不是随便拐拐,就能把她拐上奸细的不归路? “这一次醒来,我又失忆了!” 夏凛枭冷笑:“身边出现的又是你!难道一直以来不是你搞的鬼?除了你,还有谁有这般精准用毒使药的本事?” 从当日相府中毒失忆,之后每一次莫名其妙失忆再醒来,总能和苏染汐产生千丝万缕的瓜葛。 上一次! 丢了的狮虎令出现在苏染汐身上。 这一次! 他明明应该身在城主府,一睁眼却到了穷乡僻壤的村子,被一群看似穷凶极恶实则深藏不露的土匪围攻!火山文学 身边的人还是苏染汐! 苏染汐拼命抓住他的手腕,给自己争取一时半刻的新鲜空气,“推理得很好,下次别推理了!” 她喘了一口气,突然拼尽全力对着夏凛枭拳打脚踢。 “特么的!你是不是瞎啊?这满屋子的药,都是老娘为了救你个半死不活的神经病准备的。” “你自个儿伤成什么死样子,心里没点数吗?”她咬牙切齿地泄愤,“要不是我擅长精准用毒使药,你早就死外头被野狼野狗分尸了。” 挣扎厮打间,夏凛枭双腿陡然剧痛。 残疾的无力感后知后觉地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这才发现—— 斩杀土匪的危急时刻,他刚刚竟然站起来了! 虽然时间很短! 那不是幻觉! 苏染汐的解药……起作用了? “哎哟!”苏染汐狠狠摔在他胸口,脑袋磕在他那跟石头一样硬的胸口,嘴唇不慎碰到了一点凸起。 “!!” 那是夏凛枭的…… 靠! 这什么大型社死名场面? “你!”夏凛枭胸口一热,恍然发现她唇齿间咬到的是什么,顿时脸色铁青,大力把人掀翻在地。 “苏染汐,你要不要脸?” 苏染汐的骨头都快摔碎了,脸色异常难看,瞪着他突然笑出声:“你身上那几斤几两,我哪儿没看过、摸过?现在才想起来装矜持守男德,是不是太晚了点?” “你!”夏凛枭手心一紧,恨不得一掌将她的嘴封上。 奈何内力刚一动,腿疼不说,身上也没一块好皮肉。 这一次醒来,伤得格外重。 到底怎么回事? 偏偏他每次失忆后的行踪总是不留痕迹,让他查无可查,又不能大张旗鼓,是以至今都是个难解的谜。 唯一能解开这个谜底的人,近在眼前。 “你跟谁整那表情呢?我欠你贷款要到期了还是怎么的!” 苏染汐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讨厌我?呵!我活着又不是为了取悦你。不过,我劝你年纪轻轻的,别老用脸吓唬人!” “站住!”夏凛枭蓦然攥住她的脚踝,“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这帮土匪怎么回事?” 苏染汐差点摔个大马趴,登时火冒三丈。 “你脑子进水了吧?还是100°的那种沸水,给你脑子里的褶子都烧熟了!”她挣扎着想要踢开夏凛枭的手,“我不想知道你有病,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好吗?” 奈何那家伙跟磐石一样,险些把她脚踝折断,一副要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 妈蛋! 苏染汐心里骂娘,为了保住脚踝,不得不压下怒意,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撸起袖子给他看烧伤的疤痕,“我跑了,你追过来了。” “有人放火暗杀,为了救你,我这条胳膊差点烧没了!” “好不容易给你捡回一条命,躲在这村子里养伤,结果岭北六城勾结北蛮叛乱,攻打岭安城,你消失了一天一夜,回来就身受重伤,差点一命呜呼。” “又是我这个冤大头,一早一晚给你换药熬药,当牛做马,土匪来了还要以身作饵,生怕他们闯进去弄死你!” 苏染汐冷冷一笑,“我说完了,你信吗?” 夏凛枭眸光一闪,松开了她的脚踝,却不完全信她说的话:“就算你救我是真……” 他眼底闪过冷意:“岭安城被围攻,我就算死也要死在岭安城,怎么可能再回来找你?” 她的话,一分假,九分真。 可夏凛枭偏偏就不信她的真话,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谁知道呢?”苏染汐嗤了一声:“你背弃和离书,死皮赖脸地追过来玩什么追妻火葬场……没准儿就是喜欢我呢?” 笑话! 他怎么可能喜欢这种淫荡无耻、不安于室的女人? 想到自己是因为她和陌离一同私奔,才怒上心头突然昏迷,夏凛枭脸色由青转黑。 他眼底染了一抹厌恶之色:“苏染汐,你撒谎也不严谨些,真当自己恢复了容貌,所有男人都会为你神魂颠倒吗?” “所以,你认定我是奸细咯?” 苏染汐放弃挣扎,冷嘲一声,“成亲后流的泪和汗,果然都是选夫君时脑子里进的水!幸好,我跑得快。” 她拍拍屁股站起身:“夏凛枭,你不去当厨子可惜了,甩锅甩得那么厉害!” “你跑得不仅快,还挺会找靠山!以为靠脸搭上了陌离,我就拿你没法子了?” 夏凛枭看着她满面冷意,不禁恼怒:“你觉得我冤枉你了?那你倒是说个是非黑白——为什么我会身受重伤、和你一起出现在这里,还差点被土匪围杀?” “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确实是黑白的。不过遇到你之后——呵!全黑了!”苏染汐懒得再跟他废话,横竖说再多他也不信,“你这么能耐,就爬着去岭安城救你的小情人和好兄弟吧!” 她转身要走:“我这个奸细,就不再留下来碍你的眼了。省得你哪天要死了,又赖我身上。” 这回苏染汐学聪明了,双腿倒腾着跑挺快。 仗着夏凛枭的双腿残疾还站不起来,背影都透着洋洋得意的嚣张。 夏凛枭面色铁青。 留下她,他有的是法子。 更甚至,他一道袖箭就能留下她的尸体,永除后患。 可是…… 岭安城大乱,来路不明的山匪作乱,他还身受重伤…… 此地不宜久留。 苏染汐想走,就让她滚吧。 省得她留下来拖后腿,还会让他生气! 第116章狮虎卫一出,谁与争锋 苏染汐抬眸扫一眼——竟是那个刀疤男! 中了她的强效药,普通人不睡个三天三夜是醒不来的。 他醒得这么快,只能说明这人不是一般山匪,而是从小经受了严格的药物训练,产生了抗药性。 看着逼近的死士们,苏染汐抓紧时机,反手把火药弹丢了出去! 轰! 巨响之后,死士死了小半。 这帮人比先前的杀手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虽然震惊于苏染汐的火药弹杀伤力之强,可惊险之余还是避开了大半。 区区一个弱女子,竟然杀了他们这么多精心培育的兄弟! 怒气值加倍! “杀了她!”死士们正要一拥而上。 苏染汐退无可退,心底凉了半截。 早知道就赖着夏凛枭不走了。 这个时候,他的暗卫们应该已经接了人离开了吧! 余光一扫,却见刀疤脸的眼神贪婪地盯着爆炸的地方。 苏染汐稳了稳心神:“我杀土匪,是为了自保。你们杀我,是为了保住秘密。可就算我死了,夏凛枭也早察觉了这里的不对劲,一旦派人来查,你们的秘密迟早保不住。” 她冷静地谈条件:“这火药弹的杀伤力,你们也看到了!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会做。有了我,胜过一支军队,你们想杀夏凛枭,想攻破岭安城,不是更添了一份臂助吗?” 死士们面面相觑,还是死了兄弟的愤怒更多,举着刀围住了苏染汐。 但主事的是刀疤脸。 他盯着苏染汐漂亮妩媚的脸蛋看了半晌,“你想投诚?” “我只是不想死。” 苏染汐不动声色地戒备着,“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和夏凛枭非亲非故,没必要为了一个事不关己的秘密丢了小命。” 这话倒是说服了刀疤脸。 幸亏,王妃的美貌之名因为突发战乱还没有传出来。 谁又能想到这个美貌睿智的女人,会是传言中丑陋无能的王妃呢? “你的火药弹确实很厉害。不过……”刀疤脸突然走到苏染汐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搂入怀里,深深地嗅了一口气,“你要是肯在这里脱光了让我上,我就相信你的投诚。” 说着,还流氓地贴紧身子朝着她撞过来。 苏染汐身体一僵。 本能的一抬腿,狠狠顶向他下三路。 “啊!”刀疤脸疼的脸色扭曲,“操!骚娘们死到临头还敢摆谱!都给我上,弄死她再奸尸!” 正在这时—— 一声狂野的嘶鸣踏破天际,冲破了死士们的杀机,甩蹄踢飞几个绊脚石,凶猛地冲到了苏染汐身边。 “踏墨!”苏染汐心下一喜,来不及多想,立刻翻身而上,冲破死士圈拼命往外跑。 “追!这娘们知道咱们的秘密,必须杀了她!”刀疤脸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自己提刀去追。 可惜跑不过腿力惊人的踏墨! 死士们一路追击,轻功卓绝。 若不是踏墨跑得飞快,苏染汐早就死在他们的刀下。 死士们没想到这死马居然跑得这么快,气急败坏之余,直接上暗器。 好几次险些打中苏染汐的命脉。 “昂——”踏墨突然一声哀鸣,半跪下来。 暗器打中了它的后腿! “踏墨!”苏染汐滚落马下,顾不得自己一身土,连忙跑过去看踏墨,眉头紧皱:“踏墨,你快跑吧。” 这些人想杀的是她,没必要连累踏墨。 死士们见她走到了穷途末路,手中的暗器狠辣射出! 杀机将至之际—— “王妃!”青鸽射出一排暗器,挡住了一波杀机,将苏染汐和踏墨都护在身后。 灵犀手持袖箭,占据地形高点,轻而易举地射杀了外围几个死士。 “王妃?你怎么可能是相府那个丑八怪庶女?”刀疤脸看了眼日头,脸色铁青,“管你是谁!” “就你们几个人,也想逃出老子的手掌心?”他往后退了几步,那几名死士突然祭出双刃和大量毒烟。 看样子,是要出大招了。 “凭你们?”青鸽轻蔑一笑,突然吹了一声长哨。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狼嚎,密林中冲出一头雪白的大狼,身后紧跟着数名黑衣黑发黑狮面具的冷血杀手。 呼! 唰! 几乎是一阵风的动静,一眨眼的功夫,这帮威风凛凛的死士突然僵住了一动不动。 指尖的武器滑落,一滴滴落下鲜红的血迹。 “嗷呜!”雪狼一跺脚。 那些站着不动的死士突然轰然倒地。 一息之间,转瞬成了死尸! 戴着黑狮面具的那帮杀手悄无声息地来,挥一挥衣袖,就带走了数十条绝顶高手的命。 实力恐怖如斯! 狮虎卫一出,谁与争锋? “这怎么可能?这些可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高手……”刀疤脸吓得尿了裤子。 青鸽一出手,就要杀了他。 “留个活口,对夏凛枭有用。”苏染汐把人拦下。 青鸽干脆一掌把人打晕了,丢给手下人。 “王妃!”众人齐刷刷朝着苏染汐跪下,低垂的眉眼除了冷漠,看不出一丝多余的表情。 苏染汐动了动唇,识趣的没有在这个时候澄清自己不是王妃的事。 否则下一个死的不知道是不是她…… “王妃,这些都是狮虎营的精英,王爷特意派来帮忙的。”青鸽低声说了一句,“只有王爷的狮虎令,才能调动他们。” 她没说的是——这是夏凛枭名下不为人知的暗中力量。 为了救王妃,王爷竟然对她亮出了底牌! 苏染汐想到那枚狮虎令,当初萧楚交给她的时候,曾暗示过这东西的重要性。 只是没想到,狮虎营的力量竟然这么强大。 比夏凛枭带出来的暗卫还要实力可怕! “灵犀,你带人去村子里善后。”青鸽亮出了狮虎令,那些人才站起身,转身朝着村子的方向奔去。 灵犀落后一步,走到苏染汐面前,露出掌心的火药弹碎片,“说个条件吧。” 苏染汐:“??” 他怎么被放出来了? 青鸽无奈:“王妃,他见识了你这个武器的杀伤力之后,一直卯着劲自己研究,但威力总是赶不上你的。所以,这是拜师来了。” “想拜师?也不是不行啊。”苏染汐看着两人跟唱戏似的打配合,微微挑眉,“三跪九叩,端茶倒水,拜师礼一样都不能少。”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两人一眼,“更重要的是,想入我门下,那就只能忠于我一个人。” 第117章绿帽头顶罩 青鸽心虚地低下头——王妃这是点我呢? 灵犀却不屑道:“想要征服我,这点本事可不行。”火山文学 “征服你?还不如征服一条咸鱼,至少饿了还能吃。”苏染汐转身帮踏墨处理伤口,语气更加不屑:“既然技不如人,就得学着‘谦虚’两个字怎么写,跟谁拽二五八万呢!” 灵犀:“……” 虽然听不懂她骂的话什么意思,但总归不是什么好坏。 他冷哼一声,不甘心地跟上了狮虎卫的脚步。 就算没有这个女人的帮忙,他早晚也能造出杀伤力更强的武器。 一个时辰后。 踏墨被人送去了附近的据点养伤,临行前颇为依依不舍地和苏染汐蹭了半晌,才被夏凛枭一个白眼瞪走了。 苏染汐撩开车帘,看着轿子里假寐的男人,撇撇嘴,扭头就要出去:“青鸽,我要骑马。” 青鸽看了眼夏凛枭的脸色,低声说:“王妃,要不是王爷传信,你这会儿可就没命了。眼下咱们回岭安城处理叛贼才是大事,你就别跟王爷对着干了。” 苏染汐嗤了一声。 敢情是她在闹脾气了? “不想坐马车,那就栓根绳子跟着马车走。”夏凛枭冷冷睁开眼睛,气得苏染汐踹了一脚马车,气咬牙切齿地进去。 “嗤!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夏凛枭讽刺。 “骨气能当饭吃吗?”苏染汐白了他一眼,“对付你这种言而无信、有眼无珠的神经病,就得脸皮厚。” 顿了顿,她突然拿脚勾了勾夏凛枭的薄毯下的双腿,“现在不怕我淫荡无耻地扒光你的衣服轻薄你了?” 夏凛枭俊脸一黑,冷冷攥住她的脚腕。 稍微一用力,就能捏断她的脚踝。 青鸽:“……” 王妃的胆子,一如既往的大! 这些日子,她都对王爷做了什么可怕的事? 青鸽不知道,也不敢问。 她识趣地驾着马走在马车一侧,把自己当个聋子。 而灵犀臭着脸守在另一侧,其余的狮虎卫穿上了普通暗卫的衣裳,护送车驾回城。 马车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别瞎摸,我脚臭!”苏染汐掸了掸衣角,收回脚皱着眉蜷在一旁,闭上眼睛。 夏凛枭手指僵了僵。 明知道她是胡说八道,但是一看她浑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写满了叛逆的姿态,怒气就忍不住往脑仁儿里充气。 世人都惧他怕他,敬他畏他。 人前赞他是战神,人后恐他如阎罗者更是不胜其数。 从未有人敢这样!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夏凛枭本来想跟苏染汐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失忆时候的事,眼下看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顿时心头堵了一口气,铁青着脸色也不理人了。 走了一天一夜,苏染汐的脸色越来越差。 差到夏凛枭都不能忽视的地步。 可她依然拒绝和夏凛枭交流,默默采药、上药、睡觉,全程把夏凛枭当成了空气。 夏凛枭不想管她死活,可深更半夜听到她因为发热而痛楚低语的时候,没忍住踹了她一脚。 “醒醒。” “??”苏染汐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揉了揉生疼的小腿,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夏凛枭,你脑子有病就去治!我又不是兽医,别老在我面前秀存在感。” “苏染汐!你烧死了……也活该。”夏凛枭拿着药的手僵了一下,直接把药卷入掌心。 他说的是发热之症。 苏染汐烧得迷迷糊糊,再加上胳膊上的烧伤隐隐作痛,想起那场大火,顿时朝着夏凛枭的胸口撞过来! 怒上心头! 手上没力气,她拿脑袋硬顶的! “没良心的狗东西!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被你老娘和小情人联手追杀?”苏染汐咬牙切齿的眼神染着恨意。 夏凛枭眼神一变。 他听青鸽说过客栈着火的事。 经过调查,的确是有人设计。 幕后之人手脚做的干净,查不出来蛛丝马迹。 但苏淮宁回京一路有玄羽跟着,路线完全不同。 苏染汐被刺杀是因为皇后…… 她这是污蔑! 夏凛枭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把攥住苏染汐的后脑勺:“你说什么疯话?宁儿由玄羽一行护送,和叛军发生冲突后又九死一生赶回岭安城报信,哪有时间来杀你?” “我感觉你一碰上苏淮宁的事,就变得像两头猪,因为一头猪已经不能形容你的蠢。” 苏染汐跟他针锋相对,“你不信我,那就去问陌离好了。国师亲眼所见……” 第119章王妃有妙计 安知行没听清楚:“长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 安语灵看了他一眼,“你跟过来干什么?眼下岭安城虽然转危为安,可叛贼还藏在山里头不知所踪,幕后策划者也没有头绪,你赶紧去找王爷商议对策吧。” 安知行担忧地看了眼苏染汐,匆匆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 苏淮宁送夏凛枭回房,坚持想给他换药。 “不必,这种小事待会儿让朱雀来就行了。”夏凛枭看着她面上的薄纱,“宁儿,你的伤……” “别看!”苏淮宁眼睛一红,转过身捂着脸,刚一出声就哽咽了,“宁儿毁容了,变得很难看,枭哥哥不喜欢跟我亲近,更喜欢看汐妹妹的花容月貌……宁儿能理解。” 她抬脚要走,委屈劲儿快化成实质了。 夏凛枭连忙抓住她的胳膊,揭开面纱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这么长的刀伤……玄羽是干什么吃的?” 话音刚落。 玄羽一脸愧疚地冲进来跪下:“王爷,属下死罪!当日回京途中,属下意外发现叛贼行踪,想要一探究竟,没想到中了贼人的圈套。” “若不是宁小姐为属下挡下这一刀……本来受伤的应该是属下,是属下没有保护好宁小姐,请王爷责罚。” 他以前知道宁小姐待王爷一心一意,所以总是把她当作未来王妃一样维护。 没想到,宁小姐竟然会对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暗卫,以命相护! 如此厚待,必以命相报。 “玄羽护主不力,去领二十鞭子!”夏凛枭本想问问他们这一路的行踪,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淮宁,一时顿住。 “枭哥哥,怎么了?”苏淮宁主动问。 夏凛枭还没开口,安知行就敲门进来了。 “算了,没什么。”夏凛枭安抚地给她戴上面纱,“朱雀医术高明,一定会治好你的脸,别伤心了。你旧伤未愈,回去歇着吧。” “只要枭哥哥不嫌弃,我什么都不怕。”苏淮宁破涕为笑,拎着裙摆走了。 安知行关上门。 “王爷,这次多亏您及时调来了狮虎卫,乔装成南部援兵来帮忙,否则岭安城差点保不住了。”安知行一脸愧疚,“您的伤,是探查叛军的时候……” “这些叛军没那么简单。”夏凛枭说了那帮土匪的事,把刀疤脸交给安知行去审,一定要挖出幕后主使。 否则这次就算清剿了叛军,也要面临皇帝的怀疑和追责,更难以平息天下悠悠众口。 “属下明白。”安知行一脸郁结,“只是那帮叛军太可恶了,跟老鼠一样躲在山林里,到处打洞设机关。” “我派兵日夜搜索,愣是没发现蛛丝马迹,可一旦城里放松戒备,那些人又开始叫嚣偷袭……再不逼出这帮人,守城的士兵都要神经质了!” “下次搜山,让青鸽一起去。”夏凛枭说。 青鸽有御兽之能。 人类嗅不到的气息,野兽却能察觉得到。 想象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叛军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野兽们的鼻子。 一连寻了好几日,都没有找到叛军的鬼影子。 反倒是驻军大营遭了两次偷袭,损失不小。 更糟糕的! 皇帝得知岭北叛军一事,大发雷霆,下旨严查。 限期三日,清剿叛军! 责令夏凛枭平叛后,即刻回京复命。 房间里,众人面色沉重。 “说是复命,谁不知道皇帝是想把王爷叫回去问罪!这帮叛军明摆着是朝内权贵和北蛮勾结,故意给咱们王爷扣屎帽子……”玄羽脾气暴躁,一看到圣旨就憋不住了。 “玄羽!”安知行打断他,“隔墙有耳,你冷静些。二十鞭子怎么就没让你长点记性?” 玄羽一瘸一拐地站到墙角,垮个猫批脸不吭声了。 “那些叛军有了塔慕之前驻扎山里的经验,狡兔三窟到处躲,三日之内,很难清剿。”墨鹤冷声道。 青鸽跪下请罪:“属下无能,帮不上忙。” “这怎么能怪你?”朱雀叹了一声,“那帮人一定是用了什么药,才诱导野兽的鼻子出了差错,遍寻不得。” 苏淮宁给夏凛枭送药过来,见状忍不住提议:“实在不行,一把火烧了这座山……总能把叛军逼出来的吧?” 还没说完,就被安知行打断,“正所谓,地灵人才杰。岭北多少百姓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烧了山,伤的是百姓生计。” 看他脸色这么难看,苏淮宁咬了咬唇,委屈道:“对不起,我只是个不懂事的妇道人家,不小心说错话了。” 玄羽瞪了安知行一眼:“你干什么这么凶?宁小姐也是担心王爷,陛下的圣旨明摆着要逼死人,谁不替王爷着急啊?” 安知行看了夏凛枭一眼,闷头不说话。 这时—— 安语灵突然推门进来,柔声说:“或许,王妃有妙计能解燃眉之急。” 夏凛枭眉眼一动。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过来,神色各异。 玄羽一听就来气:“灵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驴脾气!这次回来一直在无理取闹,整天跟王爷横眉怒目,好像咱们都欠她钱似的……” 他不屑道:“她一个女人家家的,又没上过战场,能有什么制敌大计?就算真有,她怕不是又要蹬鼻子上脸,非得王爷求着她才出手相助!” “玄羽,你僭越了!”安语灵神色淡淡,“王爷还没发落,轮得到你如此诋毁王妃吗?” 玄羽噎了一下,背上的鞭伤隐隐作痛。 夏凛枭抬眸:“灵姐,她真有法子逼叛贼现身?” “有是有,不过——”安语灵看了苏淮宁一眼,“王妃说,她需要一个有价值的诱饵。” 玄羽下意识护在苏淮宁面前:“苏染汐又想干什么?” 夏凛枭冷冷睨了他一眼,让玄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说话。 “对叛军和北蛮而言,最大的诱饵是我。”夏凛枭冷冷地收回目光,“她真有法子……本王亲自去。” “这……” 安语灵干咳一声,“王妃说,王爷身份贵重,双腿又不便,执意冒险反而拖后腿。” “长姐!”安知行吓了一跳,连忙觑了一眼夏凛枭的神色。 长姐糊涂了吗? 这种话,怎么也敢帮着传? 王爷气不死,那死的就是王妃了! 不料,夏凛枭不怒,反而神色平静:“苏染汐想如何?” 第120章真心要拿真心换 “王妃说——这次是宁小姐冒死带回了叛军的消息,导致敌军计划大乱,所以那帮人最恨的是宁小姐。” 安语灵走过来握着苏淮宁的手,含泪感激道,“我们都知道宁小姐对王爷情深意重,此次王爷生死攸关,宁小姐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对吧?” 玄羽脸色一变,张口就要骂人,被墨鹤捂着嘴拖到了后面。 “我……”苏淮宁脸色一白,下意识想抽出手。 这话! 一定是苏染汐那个贱人教的。 她就是想整死自己,好报客栈之仇。 “只要是为了枭哥哥好,宁儿死也不怕的。”苏淮宁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只是宁儿愚笨,怕做不好诱饵,毁了汐妹妹的大计。” 不等夏凛枭说话,安语灵安抚道:“不会!王妃说了,只要宁小姐去山里走一圈,余下的交给我们来搞定,绝对不会让宁小姐有危险的。” “枭哥哥……”苏淮宁唇角一动,眼圈就红了。 该死的苏染汐! 拿她当诱饵,不就是送她上死路吗? 这么明显的公报私仇,枭哥哥绝对不会同意的! “别怕,我不会让你涉险……”夏凛枭深深看她一眼,突然痛苦地拧了拧眉,双腿突现密密麻麻的疼痛。 “王爷!”朱雀连忙走过来搭脉,“你们都先出去吧,王爷有伤在身,需要静养。” 苏淮宁不甘心地想留下,被安语灵半拉半拽地劝走了。 众人鱼贯而出。 夏凛枭突然出声:“青鸽,你留下。”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了三人。 恐怖的低气压,吓得青鸽和朱雀险些落荒而逃。 夏凛枭冷不丁出声:“青鸽,客栈刺杀……跟宁儿有关吗?” 青鸽愣了一下。 她脑子转得快,很快猜出来王爷和王妃近来的矛盾症结所在。 但—— “王爷,我和灵犀赶到客栈的时候,人去楼空,只有王妃和……国师在一起,王妃受了很重的伤。” 青鸽用词很谨慎,小心翼翼地观察夏凛枭的神色,“至于宁小姐有没有参与刺杀,属下没有亲眼所见,不敢妄言。” “不过,王妃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若不是国师出手相助,怕是早就没命了,心里对您有气也是正常的,更不会无缘无故拿宁小姐开玩笑!王爷,您……” 青鸽想劝和,却被夏凛枭冷声打断了,“你觉得,苏染汐和陌离的关系如何?” 青鸽吓得双腿一软,抿紧了唇。 这要怎么说? 王妃和陌离之间的亲昵,也不是一日两日。 直说? 王爷雷霆一怒,王妃又要吃苦。 不说? 违背了暗卫对主子的忠诚。 不过,这一次青鸽总觉得国师和王妃之间,反倒不如之前在山里所见那般相处自然了。 青鸽的沉默,已经是答案了。 夏凛枭的拳头一寸寸攥紧,大有把苏染汐捏碎的架势:“苏染汐——” “王爷!恕属下直言。”青鸽见他动了怒,连忙跪下,“陌离对王妃有数次救命之恩,王妃自然待他以诚。” “真心是要拿真心换的!不管王爷这次寻王妃回来,是为了火药弹还是想挽回两人的感情……” “什么感情?”夏凛枭的冷静不复,骤然拧眉,“本王跟她能有什么感情?你胡说八道什么?” 青鸽一脸不解:“王爷,您若是不喜欢王妃,为何对她和陌离的关系这么在意?您不是亲口说——跟王妃已经和离、再无干系了吗?” 夏凛枭察觉不对劲。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朱雀跟着小声嘀咕:“明明和离书都公开了,王爷绝情话也说了,撤回了所有的追踪暗卫,扭头又一个人悄悄去追王妃……” “你说什么?”夏凛枭脸色骤变,一把攥住朱雀的衣领,“我……撤回了所有暗卫?一个人悄悄追苏染汐?” 怎么可能? 他绝不会做这种自打脸颊的蠢事! 这次带苏染汐回来,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为了……大局! 这两个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王爷,您不……不记得了?”朱雀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扭头把墨鹤喊进来,小声嘀咕了一会儿。 墨鹤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王爷,当时的确是您亲口吩咐的!” 嗡! 夏凛枭的脑子,一瞬间炸开了。 联系到几次失忆的经过——孔雀胆的毒,狮虎令,谷底下的狐狸面具,小山村的夫妻生活…… 星星点点的记忆碎片不断闪过,隐约连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真相。 “青鸽!”夏凛枭抓紧了轮椅,“把你看到的!苏染汐跟陌离相处的细节,仔细回忆一遍。” 看着青鸽犹豫的眉眼,他厉声道:“事无巨细,本王都要知道。” “是,属下必定知无不言。”青鸽吓了一跳,从未见过王爷这般恐怖的面色,连忙将初遇陌离的事娓娓道来。 虽说陌离和王妃之间相处确实有些亲密,但归根结底并没有真正的僭越之举。 比起王爷和宁小姐的你侬我侬,他俩绝对很清白。 故而,青鸽越说越没有心理压力。 “当时大火之后,有个跟国师打扮得一模一样的神秘人带着王妃离开,国师也跟了过去。” “说来奇怪,这次国师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和王妃之间好像一下子生疏了许多。” 夏凛枭眸光变了变,脸色愈发难看:“跟陌离打扮得一模一样的神秘人?” “衣着打扮、武功造诣都很像……不过国师并未多说什么。” 青鸽低声说,“我和灵犀本来是要追的,结果收到飞鸽传书——撤回追踪!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神秘人……”夏凛枭想到谷底那会儿苏染汐说过的话。 他亲手摘下的面具,以及村妇的形容…… 脑子里那道模糊不定的光,终于穿透了层层迷雾,揭开了谜底! “怎么可能?” 夏凛枭指尖骤然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眼底卷起阴暗的风暴。 这太匪夷所思了! 他整个人有点不对劲。 朱雀和青鸽相视一眼,紧张不已。 那个神秘人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王爷该不会又要毒发了吧? “王,王爷……”朱雀小心翼翼地说,“您的伤需要静养,切勿焦躁动怒,调理好身体之后才能继续解漓火毒,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漓火毒! 夏凛枭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一切的开端,就在于它!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一切的疑团都迎刃而解了。 想要确认真假…… 夏凛枭看了一眼朱雀和青鸽,神色忽然回归平静,不悲不喜:“速去把苏染汐叫过来。” 火山文学 第121章你能拿我怎么样 苏染汐的伤好得比夏凛枭快很多。 医者不自医,这几天有王御医不辞辛苦地配药施针,安语灵没日没夜地投喂…… 高热退去,她的体力也恢复了大半。 “王妃这祛疤的药好生神奇,不过数日,脓肿消去不说,退痂之后,疤痕也有淡化的痕迹。”王御医的胳膊还在修养期。 但他是个劳碌命,硬生生开发出了左手施针用药的技能,脑子更是活泛了不少。 有时间就往苏染汐这边跑,俨然是‘以人为师’的架势。 “有劳您替我找全了这些草药,才有这般奇效。”苏染汐示意丫头出去,把门关上了。 算算时间,安语灵也该按她的法子拖了苏淮宁下水。 以夏凛枭护犊子的尿性,必然舍不得小情人以身犯险,她必须再加一把火。 苏淮宁害她之仇,今日必报。 “王御医,疫病虽除,可当日病变突发的缘由,你们可查到了?”苏染汐在治疗那些毒人的时候,就发现了异样。 王御医摇摇头,惭愧道:“瘟疫清除后,很难再清查毒素成分,而且城内的奸细也被铲除殆尽,再也查不到源头了。” 苏染汐笑了笑:“大家都说毒人病变是塔慕的奸细投毒。” “可是,且不说如此精准大范围的投毒,奸细是如何做到不被安知行的人发现一丁点的。” 她微微抬眸,“更重要的是,那毒十分奇特,配方奇诡,不像是北蛮人擅长的。” 王御医一点就透:“王妃发现了什么?” “你看看这个。”苏染汐递给他一张方子,满意地瞧见王御医面色骤变,“这,这就是毒药的方子!配比之精巧,用药之大胆,简直闻所未闻,必是用毒高手所制。” 他怀着激动的心、攥紧颤抖的手:“王妃是从何处得来的?” “《万毒册》,我母亲的遗物。” 苏染汐轻描淡写地说,“王御医当日亲至相府替苏淮宁解毒,自然也见到青夫人挖出了《万毒册》,之后便由相府主母保管了。” “王妃的意思……”王御医脸色变了又变,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呢?宁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 “作案动机自然要问她本人,我需要的是证据。”苏染汐压低了声音,“王御医可以自由出入岭安城,烦您帮我查几件事。” 不多时,王御医白了一张脸。 “苏淮宁是王爷的心头肉,若是你不愿,我不会强人所难。”苏染汐说。 “不!”王御医站起身,攥紧了拳头,“若此事当真是苏淮宁所为,就算王妃不说,我也要揭发她的恶行。” 不等苏染汐叮嘱,他就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苏染汐挑眉。 这小老头,还是个急性子! 前后脚的功夫,青鸽就来请人。 本以为苏染汐又要甩冷脸不见人,不料这回她配合得很,还招呼人弄了一大桌子补身体的餐食,邀请夏凛枭共进晚餐。 所有人都摸不透她想干什么。 但按王妃的尿性,绝对没憋什么好招。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近日对苏染汐不闻不问的王爷,居然应了约。 是夜。 安语灵带头张罗了一桌子好菜好酒,铆足了劲给两个病号补身子。火山文学 夏凛枭先到一步,没看到苏染汐,脸色沉了沉。 这女人好大的架子。 竟然还要他等着? 片刻后,苏淮宁不请自来:“枭哥哥,你休养了这些日子,难得出来用饭,我可以陪着你吗?” 薄纱遮面,姿态柔婉。 眉眼含情,神色缠绵。 夏凛枭的目光落在她面上的轻纱,点了点头:“一起吃吧。” 安语灵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王爷纵容,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枭哥哥最心疼宁儿了。” 苏淮宁娇滴滴地坐在夏凛枭身边,一副女主人的做派,“汐妹妹还没来吗?该不是因为我来了,所以妹妹不高兴了吧?” “姐姐多大脸呐,还能干扰我吃饭?”苏染汐不仅来了,打扮得还特别精神漂亮。 她特意没戴面具,换了一身洁白如羽的衣裙,美得不像凡人。 所到之处,惊艳声此起彼伏。 还有侍卫、丫鬟看直了眼,不小心撞到一起,还不忘花痴追随着那一抹飘逸的倩影。 苏染汐回眸一笑,百媚生春。 不论男女,都忍不住沉溺其中,晕眩不已。 “苏染汐!” 夏凛枭冷眼一扫,见自己的暗卫们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顿时怒从心头起,“大晚上的,你搔首弄姿给谁看?” 苏染汐信步而来,故意坐在夏凛枭身侧,柔弱无骨地攀在他肩膀上,压低了声音挑衅道:“这么多明亮的眼睛想看,唯独你瞎了?” “你!”夏凛枭一甩肩,想教训她。 苏染汐动作更快,直起身子撩了撩头发,挑衅地看了眼苏淮宁,自然没错过她眼底的嫉恨。 “听说姐姐毁容了?” 不等苏淮宁哭惨,苏染汐嗔怒地瞪了夏凛枭一眼,“王爷怎么也不安慰安慰姐姐呢?当初我被人下毒毁了容,可洞房夜你不一样热情似火吗?” 夏凛枭脸色一沉。 她还有脸提? “可见王爷不挑食,更不是个看脸的渣男,姐姐何必轻纱覆面多此一举?”苏染汐袅袅起身,想要摘下苏淮宁的面纱. “汐妹妹!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苏淮宁眼里写满了楚楚可怜的委屈。 “苏染汐,闭嘴!” 夏凛枭攥着苏染汐的胳膊,恶狠狠地将人拽回了座位上,“这就是你今晚摆宴的目的?”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看姐姐毁了容,我这做妹妹的不过是想帮她瞧瞧怎么治罢了。”苏染汐甩了甩胳膊,冷眼看着手腕上的红痕,对夏凛枭的嫌弃更深一层。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既然王爷替姐姐回绝了我的好意,日后千万别腆着脸再来求我。” “你!”夏凛枭眼底闪过怒色。 女子爱美。 宁儿日日以泪洗面,朱雀却始终拿不出恢复容貌的法子。 听说苏染汐连烧伤都能恢复如初,他确实想让她出手相助。 还未张口,话就被她堵死了! 苏染汐咧嘴一笑,凑到他耳边低声挑衅道:“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第122章骑虎难下 夏凛枭冷冷睨她一眼。 眼神如果能杀人,苏染汐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但她跟这人针锋相对也不是一两天,早就对眼神杀免疫了。 “言归正传。”苏染汐在他发作之前,直接开题,“姐姐对王爷一往情深,众所周知。反正我把和离书都撂了,王妃之位早晚是姐姐的。” 她举杯敬苏淮宁,上来就戴高帽子,“要是不能及时抓出叛军,王爷必然吃不了兜着走。想必姐姐一定愿意替未来夫君赴汤蹈火的,哦?” 夏凛枭冷斥一声:“苏染汐,收起你的小九九。大敌当前,怎能让一个弱女子孤身犯险?” 苏染汐嗤道:“不就是舍不得你的小心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做什么?” “你!” 苏淮宁及时拉住夏凛枭的手,将贤良淑德发挥到极致:“汐妹妹,枭哥哥还有伤在身,你别惹他生气好不好?” 她接过苏染汐的酒,柔弱又坚强的样子:“若能为枭哥哥解燃眉之急,宁儿万死不辞。只是这么多人都不想出法子制敌,你我都没有对敌经验,若是出了什么岔子……” 夏凛枭和一众暗卫不约而同地看了苏染汐一眼,面色微沉。 这话说得不错。 苏染汐虽然聪慧,行医用毒和机关术都是一绝。 可对敌经验为零,如何能夸下海口拿人命开玩笑?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苏淮宁眼底闪过一抹得色,意有所指道:“我的生死不要紧,只是行动一旦失败,怕是汐妹妹会成为众矢之的。姐姐实在担心,我会成为你的拖累。” 言外之意——你又不会打仗,计划怎么会靠谱? 万一你的计划太菜,我出了什么意外,那可都是你的锅! 听罢这一席话,玄羽立刻上前跪道:“王爷,绝对不能听信王妃一面之词。她一向对宁小姐心怀不满,处处为难。”火山文学 “她如今搞出这么个莫须有的计划,影子都没见着,就要拉宁小姐出来祭血,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想要趁机害宁小姐的性命。”他凶狠地看着苏染汐,眼里写着不满和杀意。 苏染汐委屈巴巴地看着苏淮宁:“姐姐,玄羽怎么能血口喷人呢?你我姐妹情深,何来私仇?又何须公报?” 走绿茶的路,就要让绿茶无路可走! 谁还不是个茶香四溢的白莲花了? 苏染汐眼圈一红就坠下泪来,走到苏淮宁身边抱着她蹭了蹭:“天下皆知,姐姐和王爷两情相悦,我只是误打误撞被赐婚做了这劳什子王妃,早就想给姐姐腾位置,所以才千方百计地要了和离书,公告天下。” 苏淮宁看着胸口油腻腻的衣裳,脸色微变:“汐妹妹,你……” 这报复的手段,未免太幼稚了! 贱人到底想干什么? “嘘!姐姐听我说。”苏染汐抽噎着,像个受了委屈的三岁小孩,“和离书虽有了,但圣旨赐婚,轻易不好解除。” “他日姐姐想上位,说不得还要惹人诟病——说姐姐不知廉耻,抢妹妹的夫君。这话若是在传到皇宫里,陛下难免对姐姐心生不满。” 苏淮宁面色一紧。 故意拿话刺她? 拿皇帝威胁她? 苏染汐将苏淮宁和夏凛枭的手交握在一起:“我让姐姐作饵诱敌,只是想让姐姐替王爷立下千秋功德,让世人和陛下都能看到两位的情意绵绵,以后我光荣退场,也不会有人对姐姐吐口水了。” 夏凛枭脸色铁青,眼底压抑着没来由的烦躁和愤怒。 她倒是想得挺多。 一副大义凛然的红娘做派。 真是多管闲事! 而苏淮宁面色一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赖话都让这贱人说了,她该如何找退路? 这贱人,分明要逼死她! 夜宴上,人不少。 随侍夏凛枭的暗卫,安语灵姐弟,侍宴的下人,守门的侍卫……满满当当、里里外外都是八卦的眼睛。 对三人的感情纠葛,众人早有琢磨—— “世人不都说王爷和宁小姐两情相悦,王妃是用了手段才后来者居上,所以王爷对王妃才一直不喜吗?这么一看,王妃挺识趣的啊。” “一看就是谣言!王妃要真有心破坏有情人,当初怎么会主动拿出和离书公告天下呢?” “之前老有传言说王妃手段狠辣,和温柔良善的宁小姐处处不对付,我看人家姐妹俩好着呢。” “好个屁!庆功宴上那一幕你忘了?王妃设下机关伤了宁小姐,被王爷下了大牢,大家都是亲眼所见!” 第123章军令状 酒水扫落一地.洒在了苏染汐身上,让气氛彻底陷入了冰点。 没人知道姐妹俩说了什么,看苏淮宁惨白慌乱的脸色,似乎被人狠狠拿捏了一般。 “宁儿,别怕!”夏凛枭连忙推着轮椅过来,粗暴地拽开苏染汐,厉声质问道:“你对宁儿做了什么?” 苏染汐心机深沉,手段狠毒,他不是不知道。 明知苏染汐对宁儿心怀怨愤,今晚不该让宁儿同桌而食的。 “玄羽,送宁小姐回房。”夏凛枭冰冷的目光笼罩着苏染汐,“你的账,慢慢算!” 刚说完,指尖就被握住了。 “枭哥哥,我愿意去。”苏淮宁哑声道:“为了你和大家的安危,做个诱饵不算什么的,要能早日引出叛军,你也能少受陛下的责罚。” 夏凛枭还没来得及拒绝。 苏染汐就掸了掸衣袖爬起来,鼓掌扬声道:“姐姐果然深明大义。放心吧,有王爷和大家伙在,不会让你死的。” 一个‘死’字,让苏淮宁蓦然抖了一下。 苏染汐眼底的寒光,一闪而过的杀意,都让她内心的惶恐放大到极致。 这个贱人,果然睚眦必报。 可恨之前没能杀了她,留下心腹大患。 想让她当诱饵、诛杀叛军吗? 没这么容易! “枭哥哥,你让我去吧。”苏淮宁坚定地咬着唇,“有你和汐妹妹在,我不会有事的。” 她走过来握着苏染汐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若我真有个万一,希望大家千万别怪汐妹妹。” 苏染汐扯唇笑了笑,低声讽刺道:“放心,姐姐一定会万分惊喜的。” 苏淮宁唇角的笑意僵了一下。 这种生死握在他人手中的滋味,实在可恨。 这个贱人多留在这世上一日,她注定不得安生。 夏凛枭皱了皱眉,刚要张口阻止。 墨鹤突然递给他一封密函,低声道:“王爷,王御医求见。” “晚些再——”夏凛枭扫一眼密函之后,脸色骤变:“走,去看看。” 转身前,他撑着轮椅,动作一顿。 黑沉沉的眸光掠过神色各异的姐妹俩,不动声色地攥了攥拳头。 最终,还是先走一步。 苏染汐不动声色地睨了一眼两人离开的身影,微微勾了勾唇。 王御医来得还算及时。 没了夏凛枭这个碍事的绊脚石,今晚苏淮宁绝对跑不了的。 局势陷入僵持之中。 玄羽终究看不下去,一把推开苏染汐的肩膀,护在了柔弱的苏淮宁面前,“王妃,你玩够了没有?” “你的狗屁计划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如何取信于人,还要宁小姐拿命去冒险?” “玄羽,别为难汐妹妹了。行军打仗是男人的事,我们女人家家的只能跟着出出主意,怎么能担当大任?”苏淮宁表面仁善,暗中却勾了勾唇。 总算没白为了这小子挨一下。 就算她去当诱饵,也要拉苏染汐下水。 总不能白白便宜了她。 “玄羽,不许对王妃不敬。”安知行拿出一张地图递给他,上面详细地标注了许多不同的小地点,甚至还有夏凛枭的注解。 “王妃的计划,我与王爷排演过——精妙无双,切实可行。” 安语灵回了苏淮宁一眼,故意赞道:“王妃虽然没打过仗,可脑筋转得比我这个身经百战的傻弟弟都要快,王爷都对她的计划赞誉有加。可见女子并非不如郎,只是王妃这样智勇双全的奇女子太罕见罢了。” 暗卫们下意识跟着点点头。 城主府的下人们听了这话,对苏染汐的敬佩之意愈发浓了。 连王爷都赞誉的计划,必然不一般。 寻常女子光听见要打仗,怕是早就吓死了。 哪里能像王妃这样,不仅能治病救人,还有堪比军师的大智慧? 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句:“这样的奇女子,才配得上和王爷比肩而立嘛。” 宛如响亮的一巴掌! 狠狠抽在了苏淮宁脸上,火辣辣的疼。 相形见绌,莫过如此。 她本意是想讽刺苏染汐粗暴无德,僭越军机,在战事上根本屁用没有。 没想到…… 偷鸡不成蚀把米。 到头来,她反而里外不是人。 “脸疼不?”苏染汐侧身贴过来,看她一脸装腔作势的柔弱无辜,低声讽刺道,“柔弱女子固然惹人垂怜,可人类的本性就是慕强的,否则夏凛枭不会有今日的名声和地位。” 她拍了拍苏淮宁的肩膀,微微用力,“在真正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和阴阳怪气都是浮云。” 苏淮宁颤抖了一下,下意识推开苏染汐。 “呀!”苏染汐踉跄一下,一屁股摔倒在地,楚楚可怜地仰起头,“大家别误会,是我自己没站稳,不是姐姐推我的。” 嘁! 不就白莲花吗? 面对生活的苟且,谁还不是个奥斯卡影后了? “你装什么!我本来就没推你。”苏淮宁急了,刚刚一时没忍住才用了点力气,可绝对不至于把这个贱人推倒。 她这是故意陷害。 “嗯嗯,姐姐确实没推,都是妹妹腿瘸站不稳。”苏染汐垂眸,一脸柔弱无辜。 美人委屈一敛眸,便胜过人间无数。 人心瞬间倾斜了。 安语灵扶着苏染汐,斥责道:“宁小姐实在不愿意冒险,直说便是,没必要一边在王爷和大家面前装大义,一边又对亲妹妹撒气!王妃此计,也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危。” “你们!”苏淮宁气得眼泪掉下来,这次是真情实感地委屈无辜,回头就要找夏凛枭告状,“枭哥哥……” 咦,人呢? 安知行不动声色地说,“王爷有伤在身,刚刚又为宁小姐忧心过度……腿疾复发,让朱雀替他行针去了。” 众人一听,担忧劲儿全部放在了夏凛枭身上。 罪魁祸首自然就成了垂死挣扎的苏淮宁。 她被架在了道德制高点,退无可退。 “枭哥哥……无需为我忧心。”苏淮宁眼底闪过阴沉的寒意,语气却柔弱可怜,“我既决定为饵,绝不后悔。” 安知行姐弟当即拱拳:“宁小姐果然大义。” 苏淮宁勉强地扯了扯唇角。 虽然不甘心,可也没了退路。 苏染汐勾了勾唇。 搞定! “不行。” 玄羽合上地图,担忧道:“再完美的计划实施起来也没人能保证万无一失,万一叛贼没引出来,反而牵累没有武功的宁小姐,谁来负责?” 苏染汐推开安知行,不耐烦地看向玄羽:“那你想怎么样?” “你敢立军令状吗?”玄羽对她的眼神竟然感到了莫名的威压,不禁挺了挺背脊,“若你的法子不能歼灭叛军,那就……” 他还没想出个惩罚的法子,墨鹤推着夏凛枭回来了。 夏凛枭面色冷漠如常,看不出喜怒。 黑沉的眸光落在苏染汐身上,让人捉摸不透。 第124章从今天起,一拍两散 苏染汐皱了皱眉。 他竟然没生气? 王御医查明了毒人的真相,他不冲着苏淮宁去,盯着自己看什么? 难不成有什么变故? 或者……夏凛枭恋爱脑上头,还想着护着苏淮宁? 管它的! 算计到这一步,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苏染汐眸光一闪,取出一份现成的军令状,迅速接下玄羽的话:“那就以命相抵,绝不会委屈了你的宁小姐。” 玄羽震惊:“你疯了?” 他虽然不喜欢苏染汐对宁小姐咄咄逼人,想要用狠一些的惩罚吓退她,可也没想过要苏染汐的命啊。 “王妃,不可!”安知行姐弟面色大惊,想要阻止。 军令状非同小可,不是说立就立的。 这里是岭安城,军事要塞,又在夏凛枭治下。 一旦立下军令状,就算圣旨来了都救不了她。 玄羽分明是被苏淮宁当枪使了,王妃怎么能这样大胆? “空口白牙说大话谁不会?”苏染汐当众签下大名,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两人,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夏凛枭,拎着一坛酒仰头灌下肚子:“我既然敢做,就敢当!绝不辜负王爷和姐姐的信任。” 苏淮宁面色微僵,尖锐的指尖刺破了掌心。 原本看夏凛枭回来,她还想阴阳几句。 没想到贱人先走了她的阴阳路,让她无路可走。 酒水蜿蜒而下,顺着苏染汐白皙修长的脖颈没入衣领,精致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更添了几分豪情与妩媚并重的诱惑。 她豪气地摔碎了酒坛,置身于飞溅的酒水之中,眉眼飞扬,厉声道:“此一战,必胜!” 连日被叛军折腾的低迷士气,在这一刹那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里里外外的所有人都举起手大喊道:“必胜!必胜!” 夏凛枭冷酷的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行军打仗,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莫过于‘军心’二字。 鼓舞士气,说起来容易。 可真要将‘军心’用得炉火纯青,却难如登天。 苏染汐倒是深谙此道,步步为营,一气呵成。 她给人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多到让人忌惮和怀疑。 看似是区区相府庶女,她到底从小处于怎样的环境里,才能长成如今这副惊才绝艳的模样? 与此同时。 不少人看着明艳动人的少女,下意识吞咽着口水,目光灼灼地这一抹魅惑之姿,忍不住心神摇曳。 夏凛枭脸色一沉,不由分说地抓着苏染汐的手:“你跟我来。” 这女人! 一眼看不住,就到处沾花惹草。 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苏染汐甩了一下,没甩开也就作罢,冲着苏淮宁暗暗抛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气死人不偿命。 “枭哥哥!”苏淮宁果然气得哭出声,下意识追上来,却被安语灵拦住,“宁小姐,诱饵计划慎之又慎,待我与你细说一番吧。” “枭哥哥……”苏淮宁望眼欲穿。 可夏凛枭并未转过身来看她一眼,抓着苏染汐一路离开,背影看起来亲密无间。 该死的! 到底哪里出了错? 枭哥哥对她的态度,怎么感觉突然变冷漠了? …… 关上门。 夏凛枭脸色阴沉,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苏染汐泛着薄红的面容,眸底噙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寒意。 苏染汐悠然坐下,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这副要吃人一样的表情,是想问什么? 人格分裂的身份? 王御医的证据、毒人的真相? 苏淮宁清白与否? 或者是作战计划? 等了好一会儿,夏凛枭依旧一言不发。 室内的低气压越来越浓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苏染汐喝不下去茶了:“王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困了,美容觉时间快到了。” 夏凛枭嗤了一声:“刚刚还使劲浑身解数、搔首弄姿,到处勾引男人,跟我待一起,立刻就困了?” 他冷冷一笑,“我看你是心虚了吧?” 苏染汐一脸惊讶和无语:“……你憋了半天闷气,就想说这个?夏凛枭,你脑子没事吧?” 夏凛枭俊脸一黑,掌心突然一抬。 “!!”苏染汐下意识挡住脸,迅速站起身想躲,心里要骂娘。 这家伙什么毛病? 动不动就出手伤人! 赤裸裸的家暴! 看她反应过激,夏凛枭冷哼一声。 掌心一收,茶杯便落在了手心里,水纹都没荡漾一下。 稳的一批。 “我有这么可怕吗?” “王爷,我身上多少伤都是拜你所赐,心里没点数吗?”苏染汐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有些丢脸地坐下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夏凛枭抬眸淡淡看着她,“你若无错,为何怕我动手?” 啪! 苏染汐脸色一黑,狠狠拍向桌子,怒从心头起:“不说京城诸事,单说来到岭安城后地!” “我胸口这一箭,你射的。” “我身上这些伤,大多是机关洞和客栈里落下的,哪一样不是跟你息息相关?这也是我活该?” 她怒瞪着面色平静的夏凛枭:“如果不是跟你这个倒霉鬼搭伙做夫妻,我一个不起眼的相府庶女,顶多被苏淮宁欺负两回,哪至于搭上性命?” “你恨我?”夏凛枭抬眸,神色凉薄。 苏染汐脱口而出:“不然呢?任你虐我千百遍,我还待你如初恋?你以为谁都跟你个恋爱脑一样吗?” 嘴巴痛快之后,她才意识到两人接下来还要合作共赢,不能把关系闹僵。这才后知后觉地懊恼起来。 但—— 夏凛枭无理在先,要她现在低头…… 对不起,低不下去! 就在这时—— “如此不识抬举,留你何用!”夏凛枭眼神一厉,突然捏碎了茶杯,指尖夹着碎片,风驰电掣一般,瞬间到了她眼前。 就这? 一句不对,就要杀了她? 夏凛枭又发什么神经? 电光火石之间,苏染汐反应迅速,反手抄起茶杯泼了夏凛枭一脸:“疯子!我就多余跟你说话。” 夏凛枭动作一顿,面无表情。 “你才不识抬举,你全家都不识抬举。”苏染汐握紧拳头,看着他冷酷无情的冰块脸,想到此前种种。 不管是萧楚对她的欺骗和救赎,利用和算计,还是夏凛枭为了苏淮宁而伤她逼迫她的种种行为…… 令人发指!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苏染汐攥紧了拳头,指节’咔咔‘作响,“浑蛋!从今天起,一拍两散,我再帮你——” 一拳顺风击出。 直冲夏凛枭胸口! 咚! 正中红心。 “就是狗。”她咬牙切齿地骂,冷眼看着夏凛枭被这用尽全力的一拳打得往后急速倒退。 砰! 连人带轮椅,狠狠撞到门框上。 第128章客栈大火,加倍奉还 灵犀拍了下木鸢机关。 一张铁制的伞状机关瞬间展开,挡在苏染汐和他身前。 机关伞飞速旋转。 不仅挡下了暗器,还如数反弹! “妈的!这什么鬼东西?”玄羽脸色铁青,迅速避开反弹的暗器,但为了保护苏淮宁不受伤,身上又添了几道伤痕。 苏染汐眼睛都不眨,命令手下道:“准备,放机关!” “苏染汐!你这个蛇蝎毒妇,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必然要你不得好死。”玄羽带着不会武功的苏淮宁,两个人躲得有些狼狈。 “将死之人,好大的口气。”苏染汐眼睛危险地一眯,地面骤然震动起来,粒粒飞跃的石子卷起一阵漩涡。 卷入漩涡的东西,片刻就被撕成碎片。 苏淮宁一个不慎,跑得慢了些,腿脚卷了进去,顿时爆发出一阵恐怖的惨叫声:“啊!我的腿……玄羽,救我。” 一阵血气弥漫着,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玄羽连忙回身一掌,强行将漩涡阵破开一道口子,冒着皮开肉绽的危险,将苏淮宁拽了回来。 她的右腿,鲜血淋漓。 再晚一步,说不准就保不住了。 苏染汐! 她竟然真的想杀人! 她怎么敢的? “我……我的腿!”苏淮宁疼得险些晕死过去,慌乱地抓着玄羽的手,“我的腿是不是废了?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宁小姐,别怕!我就算死也要护送你离开。”玄羽冒着被箭雨射成筛子的风险,抱着苏淮宁飞身离开。 一路下山。 一度还想放信号弹求救。火山文学 信号弹刚出手,就被苏染汐的机关木鸢射落。 那帮黑衣人拎着铁链,尾随而至。 玄羽将人藏在隐秘的山洞里。 他斩断一根树枝,借苏淮宁的外衫裹着树枝,假作怀里抱着一个人,“宁小姐,我去引开他们,必须让王爷知道苏染汐的恶毒真面目。” 苏染汐的计划周密在先,四周又都是她的人。 玄羽的功夫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 这一走,生死难料。 “玄羽!”苏淮宁发丝凌乱,灰头土脸,腿还在流血…… 整个人形容狼狈恐慌至极! 玄羽奉上信号弹,“找机会发信号求救,你会没事的。” “保重……”苏淮宁有一瞬间的动容。 那帮人一个个倒戈向苏染汐的时候,玄羽是唯一一个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第136章加倍报复 “拿身体当筹码、博关注的病人,纯粹欠收拾。”苏染汐悠然品茶,轻描淡写却字字珠玑:“她哭,那就递辣椒洋葱,让她哭个够。” 桃青打了个哭嗝,吓得捂住了嘴巴。 苏染汐勾唇:“她闹,古董花瓶桌椅板凳随她砸,发泄完记得让城主府报个赔偿账单。” 桃青低下脑袋,默默往后跪了半步。 苏染汐放下茶杯:“她想寻死,一把匕首,两粒毒药,三尺白绫,要什么给什么。” 桃青吓得一哆嗦:“王妃……你怎么能这样狠心?” “狠心的还在后头呢。”苏染汐漫步走过来,蹲在小丫鬟面前:“给她之前,顺便讲讲每一种死法的画面会有多血腥,你最好能找个画技高超的师傅,给她提前演示一遍。” 咯噔! “你,你这是草菅人命!”对上这双冰冷嘲弄的眼睛,桃青吓得心跳失衡,连滚带爬地跑了。 暗卫&侍卫:“……” 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一片死寂的气氛中—— 清秀小侍卫‘扑哧’一声,笑得突兀:“王妃威武!我娘说了,对付矫情女娃,就得下猛药。越是哄着她,人就越是得寸进尺。” 苏染汐挑眉:“不觉得我心狠手辣?” “王妃胡说什么呢?”小侍卫立刻露出护犊子的狠劲儿:“宁小姐受伤昏迷,王妃也受伤昏迷,谁还不是个楚楚可怜的病人怎么的?” “再说了!宁小姐醒得比王妃早,身边照顾的人比王妃多,受的委屈更比王妃少……王妃您妙计破敌军还当众挨了鞭子,又疼又委屈却没掉一滴泪。” 小侍卫心直口快,却说明白了苏染汐的委屈,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唤起了大家应有的立场。 “宁小姐这么大个人了,还比您年长,受着千般宠万般爱,还动不动寻死觅活诱王爷心疼……啧!简直跟我那长满花花肠子却不长脑子的姨娘一模一样。” 啪啪! 众人尚在震惊中,听到掌声不由抬头,对上一双明亮含笑的眼睛。 “难为还有一个明白人。”萧楚摇着轮椅走到苏染汐身边,打量着小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付从。”小侍卫连忙跪下。 “付从?是个练武的好料子,更难的是还有脑子。”萧楚捏一捏他的筋骨,丢来一枚暗卫令,“你可愿加入暗卫营接受特训,从今以后只服从王妃一人之令?” 苏染汐眉心一动,惊讶地看着他:“我不需要。”火山文学 暗卫营就是夏凛枭的第二条命,他本人绝不可能如此草率。 萧楚这么聪明,难道不明白这样做有多冒险? 他到底想干什么? 暗卫们:“……” 这是在内涵他们有武功没脑子吗? 如此随意挑人入暗卫营…… 几人面面相觑,心下更笃定了几分——如此行径,他绝不可能是王爷! 其他人则是震惊又艳羡。 羡慕小侍卫一飞冲天! 加入王爷最重视的暗卫营,那就意味着变成了王爷的心腹! 同时,大家也震惊于王爷的命令有些古怪。 暗卫向来只忠于王爷一人,爱屋及乌保护王妃是理所当然,可‘只服从王妃一人之令’那就太有违常理了。 “属下万死不辞。”付从毫不犹豫地跪下,欣喜万分,“有幸追随王妃,必然以命相护。” 萧楚抓住苏染汐不安分的小手,唤了墨鹤过来:“这个人,你亲自训练,三月为期,务必教出个样子来。” “是。”墨鹤退到王爷身后,不动声色地扭过头,和其余暗卫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苏染汐皱眉。 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 与此同时,苏淮宁正揽镜自怜。 肤白无血色,眼大却无神,唇瓣干涩,整个人看起来弱柳扶风,楚楚可怜,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病弱西施的美感。 我见犹怜。 等下枭哥哥来了,一定心疼不已,任由自己拿捏。 不过—— 她恨恨地抚摸着脸上这条旧伤疤。 当初苏染汐那贱人在她脸上划了一针,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破针,针痕十分特殊。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亲自带人暗杀贱人的事,她只能狠心划了自己的脸,伪装成被叛贼毁了容。 既能宣扬功绩,又能获得枭哥哥的怜惜,顺便还能赚一波玄羽的忠诚度……一举多得。 第137章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冒充王爷 “疼!宁小姐,轻一点。”桃青疼得脸色发白,不敢刺激她,“王爷旧伤未愈,又要处理叛贼的事……” “撒谎!”苏淮宁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身上那些丑陋的疤痕,“玄羽要为我报仇,枭哥哥一醒来就跑去救那个贱人,还把玄羽逐出暗卫营!这几天,他一直都陪着贱人,照顾她,一句都没关心过我!” 她突然狠狠抠脸上那道疤痕,神叨叨地哭:“枭哥哥一定是看我毁容了,嫌弃我是个丑八怪,所以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眼看着她把自己的脸抠得鲜血淋漓,桃青吓坏了,连忙抱着苏淮宁的手:“不是的!王爷真的在忙军务!他……” “对了!王爷和城主一直在追查奸细,听说有人提前把诱饵计划透露给敌寇,害得大军差点埋骨幽谷里。” 苏淮宁眸光一颤,停下手:“奸细?” 该死! 这几日,她一心沉浸在毁容烧伤的痛苦中,竟然忘了关注大事! 不过…… 幸好,她的身份是高度机密。 老五那几个都是那人的心腹。 就算被捕,也绝不会供出她。 桃青见她神色变幻,不想她因为嫉妒王妃而伤神,于是想尽办法开解道:“宁小姐,不怪王爷这几日要陪着王妃,毕竟她是这次围剿行动的大功臣。” “听说,要不是王妃预判了奸细和叛贼有所勾结,让青鸽大人带着精锐部队提前埋伏幽谷,那帮叛贼可就全跑了。” 小丫鬟没什么心机,只是想开解主子的心结,是以绞尽脑汁想些言之有理的说辞:“王妃为王爷解了困局,还是全岭北的恩人,大家伙对她感激得不得了,还有人给她塑了金身供奉……” “总之王爷不看僧面看佛面,自然要对王妃弥补一二,并不是有意忽略您的。” 殊不知,苏淮宁此时正瞳孔地震,冷汗一阵阵。 原来如此! 什么3号口、9号口,幽谷逃生口…… 一切都是苏染汐为她设的局! 就算玄羽不知道三九逃生口是个骗局,事后也不会供出她……可幽谷逃生口是安语灵故意说漏嘴、引她上钩的! 如今行差踏错,一切正中苏染汐下怀…… 只要叛贼内部有人招供,那就是证据确凿! 真相昭然若揭。 难怪! 难怪夏凛枭突然对她这么冷淡。 他一定是知道了这一切,开始怀疑她了。 苏淮宁攥紧了手指,尖锐的指尖陷入掌心,深刻的疼痛唤醒了她的理智。 不能慌! 不能就这样认输! 老五他们不会背主招供……但以防万一,必须除之而后快。 没有实证,能奈我何? 至于奸细—— 幸亏她留了一手。 苏淮宁突然抬眸,水盈的眸子盯着桃青:“好丫头,听你几句劝,我心情好多了。有你在身边,真是我的福气。” 她走到桌边,亲自倒了一杯水,不动声色地放了一颗白色的药丸。 入水无痕。 “坐下来陪我喝杯茶吧。” “奴婢不敢,尊卑有别……”桃青受宠若惊。 苏淮宁温柔地拉她到身边坐下,“傻丫头,我与汐妹妹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姐妹不像姐妹,心里实在伤怀。在这里,只有你自始至终对我好,我心里早就把你当亲妹子一样看待的。” “宁小姐折煞奴婢了。”桃青惶恐不安地接过那杯茶,迎着苏淮宁温柔可亲的眼神,轻啜一口。 甜到了心里。 为人奴婢,尊卑早已深入人心。 她生母还是北蛮俘虏,自己从小便是旁人眼中的异类。 虽然城主和大小姐对下人很好,可尊卑本分让她不敢逾越半步。 宁小姐身为相府嫡女,身份贵重,竟然拿她一个卑贱的丫头当妹妹,之前还送了她好些贵重首饰,怎能不教人心动欣喜呢? “好丫头。”苏淮宁捏了捏她的脸,突然伤感道,“发生这么多事,我太想念相府了。只是如今这鬼样子,实在不宜出面见人。你能帮我捎一封家书吗?” 桃青点头:“府里有专门的信鸽……” “信鸽太慢,而且容易遗失,我也不想麻烦别人。”苏淮宁柔声道,“相府在岭安城也有商铺,你帮我带出去交给掌柜的就行。” “好。”桃青看她来了精气神,安心下来,“小姐写完家书就歇着吧,这事儿交给奴婢办就行了。” 苏淮宁垂眸浅笑,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是夜。 安语灵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好菜。 入席无外人。 除了安知行姐弟,就只有墨鹤、朱雀和青鸽几人随侍。 气氛莫名有些奇怪。 苏染汐挑眉,在萧楚身旁落坐,不动声色地递给他一个暗示的眼神。 “别站着了。”萧楚不知有意无意,避开了她的暗示,淡淡道:“既然是灵姐下厨,等同于家宴,坐下一起吃吧。” 墨鹤几人相视一眼,没有反驳,从善如流地落座。 不知道是不是苏染汐多心——墨鹤和安知行这两个武力值最高的人,不动声色地坐在了离萧楚最近的位置。 若是以前,墨鹤恪守本分不会落座。 他的位置应该坐着安语灵。 萧楚似乎没发觉异样。 我行我素地给苏染汐夹菜,倒茶,谈笑风生……言行举止慵懒又随意,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夫妻,没有半分架子。 其他人坐是坐了,硬生生被他当作一团空气。 苏染汐嘴角抽了抽,有些不自在地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暗示他装也装得像一些。 夏凛枭一向高高在上,待人冷酷疏离,尤其对她更是不假辞色,绝对不可能像他这样潇洒恣意。 “踢我干嘛?”萧楚的脑子像是被熨斗抚平了褶皱,一脸傻白甜地看过来,“不喜欢吃这盘小菜?” “我帮你尝尝味道。”他信手端走了苏染汐面前的凉拌灰灰菜,旁若无人地挑了一口,吃得优雅自若。 除了苏染汐,众人皆在瞬间变了脸色。 安语灵抓紧了筷子,笑着打趣:“王爷以前不是碰都不碰灰灰菜的吗?” “何止不碰?简直是避如蛇蝎。”安知行皮笑肉不笑道,“当初大军被困山野,饥饿难忍,只能寻野菜充饥。漫山遍野的灰灰菜都快被我们祸害光了,王爷愣是饿着肚子扛过三天,一片叶子都不愿碰。” 萧楚优雅挑眉,处变不惊道:“口味变了而已。” “撒谎!”朱雀拍桌而起,“王爷不吃灰灰菜,是因为食之便生藓,浑身瘙痒,呼吸不畅,严重了甚至会导致昏厥。” 他呼吸急促,怒声质问:“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冒充王爷!” 话音刚落—— 墨鹤跟安知行默契出剑,刺向萧楚下盘。 逼他站起来! 第138章他们是同一个人 “你们——”苏染汐一惊。 刚站起来,她就被青鸽和安语灵一左一右地挽着,拉到了安全地带。 战局之中,墨鹤和安知行动手快如电,用尽了浑身解数,再加上朱雀在旁边用药打配合,终于—— 萧楚一拍轮椅,飞身而上,将一整盘灰灰菜扔到三人脸上。 精准打击! 蒙住了眼睛…… 这三人的眼睛就像蒙了一条绿色的布匹,油乎乎的。 看着有点滑稽。 “果然!你的腿是好的。”朱雀抹点菜色,气愤道,“墨鹤,安知行,你们先顶上,我立刻去调暗卫营和侍卫……” 那三人打得难舍难分,没人理会。 朱雀急匆匆转身要走。 “不准去!”苏染汐冷声道,“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王妃,这个野男人是不是陌离?”朱雀难以置信地问,“之前王爷怀疑你和陌离私相授受,大发雷霆,我们还不太相信。但是这一次……你竟然拿王爷的安危和性命开玩笑,实在是太过分了!” 陌离一直戴着面具,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所以冒充夏凛枭本来就有一定的优势。 至于为什么能做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从朱雀的角度,肯定和医术高超的苏染汐有关。 这个冒牌货根本和苏染汐就是一伙的。 朱雀怒上心头,铁青着脸走向苏染汐:“王妃,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王爷去哪儿了?你真想跟陌离花好月圆,王爷也没想拦着,难道你还在为王爷出尔反尔、把你抓回来这件事生气吗?”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 “不然呢?”苏染汐看了眼那边焦灼的战局,不冷不热地反问:“我立的军令状,打的赌,全部完成了。可你们的王爷,一次又一次的爽约,耍我好玩吗?” 朱雀看她态度有松懈的迹象,立刻来劲了,一时都忘了还要去找暗卫和侍卫来帮忙:“你以为这桩御赐的婚事,只要一张和离书昭告天下就可以了?王妃,你好歹出身相府,怎么会这么天真?” “和离书的风波一闹出来,京城就来了密信,说是陛下大发雷霆,斥责王爷胡闹,连带着皇后娘娘也受了牵连。”朱雀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王爷抓你回来,是为了保你的命,否则你真跟国师私奔了,那就是罪加一等。” 苏染汐皱了皱眉,的确没想到这桩婚事这么麻烦。 本以为圣旨赐婚,只是因为她和夏凛枭阴差阳错有了床笫之欢,为了平悠悠之口才下旨的。 没想到,皇帝居然这么执着。 看来,这桩婚事背后的水,比她想象中要深很多。 夏凛枭应该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肯放人。 “妈的!”苏染汐毫无预兆地爆了粗口,“夏凛枭明知道这婚事不好离,还诓我信了这劳什子和离书,为了一张破纸劳心劳力……” 众人:“……” 好歹是个姑娘,怎么如此……粗俗? “王妃,不得对王爷无礼。” 朱雀没想到这一番劝精准踩雷,不甘心地垂死挣扎道,“尽管和离书现在不能作数,可至少表明了你和王爷对彼此的态度。等到回京之后,你们都是平乱岭北的功臣,一起将和离书呈给圣上御览,这才顺理成章嘛。” 安语灵干咳一声,顺着毛捋:“王妃,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王爷,否则这军功怕是就要变成欺君之罪了。” 青鸽趁机加入劝说小分队:“王妃,你别再执迷不悟了。赶紧告诉我们王爷的下落吧。” 苏染汐盯着战局中衣袂翻飞的男人,一言不发。 安语灵以为她是在担心情郎,小声劝导:“你放心,今晚我们特意支走了其他人,留下的都是王爷的心腹,不会出去乱说的。陌离是一朝国师,深得陛下信赖,想必王爷不会轻易与他为敌。” “只要你和陌离没有害人之心,且及时挽回局面,王爷不会抓着这件事不放,说不定还会成全你们两个人。” 当然,这后面一句话纯粹是忽悠人的。 女人的第六感很灵敏——王爷对苏染汐绝对有心思,只是情不知所起罢了。 但—— 事急从权。 现在先找到王爷是最重要的。 王妃是个很重要的突破口。 “你们以为我把夏凛枭藏起来了?我吃饱了撑的吗?”苏染汐打断三人的喋喋不休,素手往空中一指,“那张脸,童叟无欺就是夏凛枭。你们可以亲自上手扒一扒,保真!” 安语灵三人:“……” 看来,王妃是不想合作了。 “王妃,我们不想为难你。”安语灵平静地说,“此事关乎千万人的性命,今晚必须要有个交代。” 苏染汐一拍脑门,忽然扬声道:“别闹出人命了。” 青鸽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只当她忧心陌离的死活,劝着说:“别担心,墨鹤他们有分寸的,只要那个陌……冒牌货束手就擒,老实交代王爷的下落,我们暂时不会伤他性命。” 苏染汐捞过一旁的果盘,吃颗葡萄吐个籽儿,漫不经心地说:“我是让你家王爷悠着点,别把这么重要的两个心腹打残了!” 青鸽皱眉:“……” 王妃怎么这样冥顽不灵、盲目自信? “墨鹤可是天下第一剑手,就算是王爷……”青鸽还没说完,突然听到‘砰’地一声重响。 回头一看—— 萧楚掌心推在墨鹤的胸口,将人狠狠拍进了饭桌里。 咔咔。 饭桌顿时四分五裂,香气四溢的饭菜洒了一地。 而墨鹤的剑刺破了男人腋下的衣裳,却没有溢出一滴鲜血。 这致命的一剑,刺空了。 那可是天下第一剑! “我就不信了——”安知行一咬牙,刚要举剑从背后刺过来,被萧楚翻手塞了一只鸡腿,速度快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我劝你还是信了吧。”萧楚嫌弃地抓着他的衣袖擦了擦自己的手指,轻蔑地看着安知行,“你太弱,打不过我的。” 安知行脸色铁青:“你……” 岂有此理! 除了年少轻狂的王爷,从没人这样碾压过他! 看着这张明朗轻狂的俊脸,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和夏凛枭初相识的那一幕,心头震动。 太像了! 这一刻,他几乎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第140章还得是亲夫君呐 “为什么非得是现在?”苏染汐觉得有些不对劲,狠狠皱眉:“就算你今天拼尽全力离开,哪天一睁眼,他还是会回到这里。” 像是知道了她的答案,萧楚低头,猝不及防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你会后悔的。” “什……”苏染汐还没问完,身体突然腾空而起。 萧楚抱着她原地消失,如风一般。 再一睁眼,两人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萧楚坐在轮椅上,眉眼凉薄。 轻轻一推,就将苏染汐放在了地上, “进来回话。”萧楚淡淡扬声,付从很快就带着侍卫们进来行礼,神色戒备:“王爷,屋顶上……” 下一刻,墨鹤几人从门外进来,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轮椅上的男人。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过来护卫。 “本王让他们于屋顶布阵,加强戒备。”萧楚淡淡一句,化解了付从的疑虑,“诱饵计划由王妃全权负责,奸细交给她审问处理。” 他淡淡扫了一眼下跪的侍卫和暗卫们:“记住了——王妃是奉本王之命行事,想杀谁就杀谁,任何人不得多言。” 众人不明所以,但万分遵从:“是,谨遵王爷令!必以王妃马首是瞻!” “萧楚!”苏染汐低呼一声,顿感不妙,下意识抓住男人的衣袖。 下一刻—— 风吹!身动! 她摊开手心,瞬间空空如也。 萧楚推着轮椅离开,转瞬没入了黑暗中。 背影毫无留恋,清冷又绝情。 墨鹤和安知行不动声色地跟上去,紧追不舍。 看样子,今晚是铁了心要抓住萧楚问个清楚了。 “王妃?”付从激动又期待地看着苏染汐,恰好拦住了她追上去的脚步,“现在就审问奸细吗?属下担心夜长梦多……” 安语灵和青鸽留下来,陪着苏染汐:“王妃,你若担心他……” “奸细是谁?”苏染汐打断了两人担忧的目光,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付从紧随其后,“回王妃,是宁小姐……” 苏染汐脚步一顿,就听他慢半拍地说:“宁小姐的丫头——桃青。” “桃青?”安语灵面色一变,“怎么可能?那丫头从小长在城主府,绝对不会是奸细。” 苏染汐倒是没什么意外。 苏淮宁虽然脑子不大灵光,可也不是个傻的,背后更是依靠着庞大的势力,不至于这么轻易落网。 不过—— 今晚怎么着也要她脱一层皮! “安小姐,桃青既然是苏淮宁的贴身丫鬟,此事必然要叫她来问清楚。”苏染汐淡淡道,“还有玄羽,一并绑来。” 付从正要奉命行事,闻言愣了一下:“绑来?一并?” 他不是听错了吧? 付从惊讶地确认一番:“抓到的奸细只是丫头,目前并无宁小姐涉事其中的切实证据,直接把人绑过来,是不是太过了点?” 安语灵意外的看了苏染汐一眼:“玄羽受了军鞭,元气大伤,这几日又一直在王爷堂前跪着,直到跪晕过去,现在就算是醒了,怕还下不来床……” “没醒就泼醒,当初他不也这么对我的吗?”苏染汐看着众人欲言又止的眼神,冷笑一声,“你们现在跟我讲证据?当初玄羽把我绑在刑架上的时候,可有确切的证据?” 安语灵怔了一下,面露愧色:“当初是我没有保护好王妃,让玄羽鲁莽行事了。” 众人面面相觑,默然低头。 无可辩驳。 青鸽到底还是念着暗卫营的手足之情,走到苏染汐身边跪下:“王妃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跟玄羽那个没脑子的计较。王爷……玄羽已经受到最严重的惩罚了。” “不好意思,我是小人物,小心眼。”苏染汐淡淡扫了众人一眼,“你们也不必给我戴高帽子。大人有大量的是圣人,我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王妃!”青鸽不赞同地抬起头,“属下并非只为了玄羽求情,现在没有证据,您擅自抓了宁小姐和玄羽问罪,传出去必然有损名声。” “什么才叫证据?” 苏染汐低头看着青鸽的眼睛,眉眼间噙着一抹凌厉的质问,“当日,机关图的内容是高度保密,除了我跟王爷,只有安城主和墨鹤、玄羽、朱雀和你,看过机关图。” “就连安大小姐,我只跟她说了谷底逃生的路线,并未泄露机关图的点滴。那么问题来了——桃青不会武功,不可能是偷听来的机关图要秘,她一靠近这里就会被诸多高手发现。” 第150章 六十大板 不就是狐假虎威吗? 谁不会呀! 苏染汐走到罗司丞面前,声色俱厉:“我夫君是战功赫赫的亲王,承蒙陛下圣旨赐婚,本王妃位比贵妃,当为超品皇亲国戚。按本朝律例,一般官员无论官阶高低,见到亲王妃,都需要行礼拜见!” 好强大的气场! 这还是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庶女二小姐吗? 左司丞也算见多识广,对上苏染汐凌厉的眼睛,一时竟萌生了退意,双腿有些发软。 难不成是跟王爷待久了,竟也学会了以气压人? “下官……本官虽只是四品司丞,可今日是代陛下来宣圣旨的。”罗司丞举起圣旨,勉强稳住心神,得意地看着苏染汐,“圣旨在手。今日下官,不便行礼。请王妃,跪下接旨。” “圣旨在手,犹如陛下亲临,应该跪。”苏染汐平静地跪下,余光一瞥。 守在暗处的青鸽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潜到墙角,朝着墙头的猫咪勾了勾手指。 夏凛枭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当作没看见,甚至眼底生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罗司丞正高兴压了苏染汐一头,为了宁小姐出了一口恶气,趾高气扬地打开圣旨:“奉——” “喵!” 一声激昂的猫叫响起,黑猫跟闪电一般朝着罗司丞冲过来,抓破了他的手背,疼得罗司丞反手一甩:“畜生!滚开。” 猫滚了,滚远了。 圣旨也飞了,飞远了。 “大胆!圣旨代表的是陛下,你竟敢把陛下当垃圾一样随手扔墙角了?”苏染汐站起身,狠狠一脚踹飞罗司丞,“来人,拖出去砍了。” 众人不敢动:“……” 砍了? 罚过头了吧! “王妃,你休要胡来!”罗司丞吓了一跳,看那帮人都不敢动,这才松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小臣又不是故意的,都怪那只死猫。” 苏染汐俯视着他一脸不服的样子,冷笑:“若是心存敬意,只要手还在,圣旨就该在。” “王妃说得对,这般狂妄之辈就该立即处死。”付丛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唯王妃命是从,拎着罗司丞就往外拖,“王妃,尸体怎么办?” 第151章 打不过就加入 众目睽睽,形势所逼。 付丛的剑虎视眈眈。 “下……下官感恩戴德,多谢王爷教诲之恩,日后必定谨言慎行,力表敬上之心。”事到如今,罗司丞哪里敢说个‘不’字? “嘁,早这样不就完了吗?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真给大老爷们丢人。”付丛不屑地讽了一句,拖着人去外堂,亲自行刑打板子。 力道拿捏得刚刚好。 不让他昏死过去,但要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苏染汐‘好心’让同行来宣旨的所有人都过来观刑,特意没让人给罗司丞嘴里塞东西。 让他痛痛快快哀嚎个够。 有胆子小的,看着罗司丞的白色里衣染得通红,当场就吓哭了。 夏凛枭侧眸看了苏染汐一眼,淡淡道:“你如此大张旗鼓地罚了他,再想跑是不可能了。” “我还能跑得了?”苏染汐瞥他一眼:“王爷情报通达,早就知道陛下的旨意今天会到岭安城吧?” 夏凛枭不置可否。 就算没有圣旨,他想留下苏染汐,有的是法子。 这女人行事张扬,随性所为,明里暗里得罪的人何止一箩筐? 就算她有些小聪明和手段,跟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奸恶之辈较量起来,非死即伤。 留她合作,是为利益,也是为保护。 “你没得选。”夏凛枭看着嚎得奄奄一息、颜面全无的罗司丞,“此人为苏相臂助,你跟他作对,等于正式和相府宣战。” 苏染汐立身于世,一名是相府庶女二小姐,二名是战王妃。 若是她跑了,便是公然挑衅王府、皇室权威;若她不跑,回京之后危机四伏,她如今更是明目张胆地把相府这条最后的退路给堵死了。 不跟自己合作,她就会四面楚歌,进退不得。 “王爷步步为营,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打不过就加入咯。”苏染汐最看不惯他这副胜券在握的冷傲模样。 可经过了一晚上的冷静,她必须权衡好利弊。 为人一世,活就要活得正大光明。 若就这么跑了,她无错无过,下半辈子却要活得缩头缩尾,那得多憋屈? 她敢动罗司丞,就不怕得罪相府。 反正有苏淮宁在,她和相府早就势不两立了。 只是要跟夏凛枭合作…… 就这么如了他的意,苏染汐也不爽。 况且,只要有苏淮宁在一天,她和夏凛枭注定不可能和平共处,还谈什么条件合什么作? 苏染汐往四周扫了一眼,突然俯身趴在夏凛枭耳边,低声道:“合作可以,但是我们先约法三章——” “第一点就是苏淮宁若惹到我头上,或者犯了事,你不准偏袒徇私,否则合作的事就别提了。” 她冷冷讽刺道:“我可不想整天受苏淮宁的鸟气,成为你们秀恩爱play的一环。” 夏凛枭皱了皱眉,冷冷道:“你若真有本事抓住她的把柄,何至于在这里说风凉话?” 若无折天之力,就必须学会隐忍筹谋。 不能轻易把天捅个大窟窿,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听他这么说,苏染汐只当他一心护短,不屑道:“若我能抓住她的小辫子,你就舍得了?” 夏凛枭淡淡侧过脸颊,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眸光幽深:“若有这一日,自有国法制裁。” 这……算是他的承诺? 小情人不保了? 恐怕是在他心里,苏淮宁永远不可能有‘小辫子’给人抓吧。 毕竟,苏淮宁可是夏凛枭心里不容玷污的纯洁白莲花啊。 不过…… 苏染汐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些看不到透夏凛枭的眼神,总觉得里头含着她看不懂的深意。 “怎么?”夏凛枭突然靠过来,冰冷的面颊贴脸开大,灼热的呼吸纠缠着苏染汐的鼻息,“怕了?” 这深沉的眼神,强势的气场,近在咫尺的呼吸……距离近得让人心脏都跟着紧缩了下。 犹如旋风席卷而来,吹得繁花漫天飞。 嘁! 长得俊俏了不起吗? 苏染汐揉了揉胸口,有些不自在地缩回脑袋,低低道:“既然王爷拿出了诚意,我自然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她拍了拍夏凛枭的肩膀,唇角一扯:“剩下‘两章’,回京后再细说吧,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夏凛枭沉着脸,抓住她的爪子:“老实点。” 苏染汐抽了抽,没抽动。 算了,由着他握吧。 刚狐假虎威完,秀个假恩爱正好。 众人:“……” 没眼看。 不敢看。 这两人卿卿我我也太不注意场合了。 一顿板子打完,现场鸦雀无声。 罗司丞只剩下半口气吊着,被抬回了房间。 代替他来宣旨的是一名同行的老太监。 皇帝对战王的宠爱,天下皆知。 苏染汐又是陛下御赐的王妃。 老太监识趣得很,恭恭敬敬地宣读圣旨,没作妖也没摆架子。 圣旨不复杂,但很诡异。 一是皇后旧病复发,要夏凛枭携王妃即刻回京侍疾,并回禀岭北叛乱一事。 二是苏相思女心切、多日请假未上朝,让人即刻将相苏淮宁安然送回。 苏染汐听得皱眉。 苏淮宁前脚刚下狱,后脚圣旨就来救人……她有这么大的面子? 涉及奸细一事,皇帝绝对不可能只因苏相不上朝就草草了之,难道是还没有得到奸细的内情? 夏凛枭昨晚那么痛快地同意了将心上人下狱……和这个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宣旨后,老太监事后请了夏凛枭私聊。 “陛下要王爷携王妃立即起程回京,实则关乎京中异动。” 老太监看着夏凛枭的双腿,眼底闪过一抹惋惜,压低声音道,“王爷,三皇子自请坐镇南境已有一年之久,初期对峙南夷水军,虽说屡屡失利,但陛下念及三皇子初涉战地,并未训斥。” “日前传来捷报,三皇子在一月前的南海一战,出奇制胜,大败南夷,举国震惊。” “如今三皇子已经奉命回朝,百官多有上书立太子一事,再加上刘贵妃母族出力,陛下对三皇子也……颇有中意。” 老太监眼底的惋惜和深意,夏凛枭不是没看到,只是眼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闪过一丝骇人的寒意。 “岭北叛乱,南境大胜……”他漫不经心地敲着轮椅把手,倏然笑了,“三弟愈发长进了。” 第152章 王妃喜欢三皇子? 战神神威。 老太监吓得哆嗦了一下。 这么多年,王爷既有帝后恩宠,又是尊贵的嫡长子,还有赫赫战功,声名在外……朝野上下都以为他会是铁板钉钉的太子。 直到他双腿残废,风向一朝大改。 刘贵妃身为宠妃,母族又强大。 三皇子外有外祖臂助,内有贵妃扶持,如今又身负南海战功,很快就能跟王爷比肩而立。 更重要的是,三皇子身体健全。 问鼎东宫,不过是早晚的事。 “京中局势,瞬息万变。故而,皇后娘娘以身体不适为由,特意请旨,让陛下提前召王爷回京。” 老太监不敢表露太多,怕惹夏凛枭伤心难堪,“老奴早年蒙受娘娘大恩,特来与王爷说几句闲话而已。” “多谢公公。”夏凛枭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让人拿了赏赐就送出去,神色依旧晦暗一片,看不出起伏。 几乎前后脚的功夫,安知行带着密报进门。 “王爷,南境的消息来了。”他脸色很难看,“密报上说,三皇子根本没有治军领兵之才,所以一开始一直吃败仗。” “直到一个多月前,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锦囊妙计,一下子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用兵如神,克敌制胜。” “可他用的那些锦囊妙计,分明是王爷的《战南策》!”安知行脸色铁青,“那可是咱们针对南夷用兵之道,呕心沥血分析了情报和南境山林水域的分布,辛辛苦苦总结的对敌之策。” 夏朝边境有两大宿敌——南夷和北蛮。 一南一北,一水一漠。 除了夏凛枭带领的岭北王师威名赫赫,这些年,夏朝最强劲的军队就是南境水师,尤其是水战打得可圈可点,阻挠了南夷进犯。 不过,多年前,南境水师鱼龙混杂,受刘贵妃母族势力渗透干预,将帅质量参差不齐,水师并没有这样强大的实力,还屡屡吃败仗。 五年前,南夷连夺南境九城,震惊朝野。 皇帝震怒,杀主帅,撤主将,给南境水师大换血。 也就是那时候,夏凛枭开始在南境水师培植势力。 主帅虽然是皇帝钦点,可副将和几名前锋大将,不少都出自狮虎卫中经过水战训练的精英。 这些年,南境局势大改,暗中多半有赖夏凛枭的用兵如神。 只不过,他已经是岭北战神,不宜锋芒毕露,否则必然招来帝王忌惮之心,故而一直是暗中掌控局势。 年前,三皇子请兵南境。 一通胡乱指挥,吃了很多败仗,死了很多无辜的将士。 那时候夏凛枭立刻召集手下强将,一起制定了《战南策》。 只是还没来得及完善并向南境传信,夏凛枭就遇刺中毒,遭遇巨变,身边人也跟着乱了套。 闻言,墨鹤脸色愈发冷酷:“《战南策》怎么可能泄露?” 王府布防向来滴水不漏,府中近身之人都是心腹。尤其是王爷的书房,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的进去。 安知行皱眉:“一个多月前,王府有什么异常的人员变动吗?” “外头塞进来的人,根本不可能踏入内院。王爷身边的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和考验的。”墨鹤说,“《战南策》一直放在书房密室,里头机关遍布,就算有人进得去,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出来。”火山文学 突然想到什么,他面色微变。 夏凛枭一目十行,看完密报之后,眼神倏然变得幽深冷酷:“一个多月前,王府多了一位女主人……” 安知行一个激灵,下意识反驳:“怎可能是王妃?她和三皇子……” 墨鹤虽然不想怀疑苏染汐,可是事关王府和王爷,他冷着脸公事公办地说:“王妃的机关术,有目共睹,就连灵犀都不是她的对手。” “如果真的有人秘密潜入书房偷看了《战南策》,还不惊动任何人,似乎只有她能办得到。” 安知行拧紧了眉,想反驳却找不出话来:“王妃喜欢三皇子?从未听说过他们有什么交集啊。” “你别忘了,洞房夜,王妃给王爷下过毒。”墨鹤一向是万事以夏凛枭为先的,“王妃过去这些年若真是怯懦无盐的相府庶女,哪儿来的一身本事?又为何大胆针对毒害王爷?” 能让女子突然发疯转性豁出去的最大可能性,就是感情! 这一下,安知行彻底没话了。 不管现在的王妃多么优秀到让人臣服,当初她下毒暗害王爷是事实,漓火毒的罪魁祸首一直未曾查清。 而苏染汐因为这件事嫁入王府,获得了接近王爷的机会,《战南策》恰好又在她入府之后被剽窃了…… 接二连三的巧合,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的关联。 “墨鹤,通令狮虎卫,全力调查苏染汐在相府的过往、和三皇子的点点滴滴。”夏凛枭指尖一捏,密报瞬间化为齑粉,“事无巨细,本王都要知道。” 苏染汐这一身本事,绝非一日之功。 当初他查了许久都查不到端倪,一定遗漏了什么。 若不能查清她的底细,谈什么合作? “遵命。”安知行和墨鹤相视一眼,心下震惊。 暗卫中不乏情报暗部,也是大多数情报的来源。 狮虎卫是王爷手里最大的筹码,一向静默潜伏,极少动用。 上一次是为解岭安城之困,这次竟是为了调查王妃? 王爷心里,王妃的位置怕是相当不一般。 安知行垂眸,心里不禁叹息。 王妃,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跟王爷为敌啊。 …… 当日,大部队收拾了行囊。 连夜赶路,奔赴京城。 敌寇已除,俘虏已抓。 奸细一案在桃青死后,明面上也算有了着落,岭北叛乱一事,到这里已经有了交代。 桃青死的蹊跷,苏淮宁的嫌疑并未洗清。 但圣旨当前,在查不出实证的情况下,苏淮宁不清白也暂时清白了。 当夜审讯苏淮宁的事,也只有城主府内的人知道,故而百姓们不清楚内情,只当奸细就是城主府那个北蛮人生的杂种。 苏染汐虽然不满,可皇权在上,她没有证据,当下确实不能拿苏淮宁如何,心中却暗暗发誓——早晚要还亡者一个公道。 无论如何,若非她夜审苏淮宁,桃青或许不会死得这么早。 第153章 萧楚是你一手创造出来的 万事皆定。 夏凛枭让朱雀去医治苏淮宁,随行回京。 自始至终,他没有去见苏淮宁一面。 安知行姐弟继续镇守岭安,着手肃清岭北内务,尤其是要清除隐藏的奸细,切断北蛮与岭北的联系。 临行前,苏染汐将《万毒册》交给了安语灵。 安语灵震惊良久:“这……可是你母亲的遗物!” 多少人趋之若鹜的宝藏,她就这么轻易送人了? “当日,瘟疫毒变,祸起《万毒册》。”苏染汐淡淡道,“《万毒册》出自相府,相府主母手上那一份是掺了水分的,我这本是真的。” 安语灵一点就通,面色骤变:“当日瘟疫毒变,是苏淮宁干的?” “夏凛枭已经知道了,至于查没查出来证据,我就不知道了。”苏染汐说出真正的目的,“更重要的是——北蛮人手里还有多少关于《万毒册》的毒方,我也不知道。” “你以前就是军医,在医术上颇有天赋。医毒不分家,岭安城相对很安全,《万毒册》交给你,比放在我身上更有用。” 她也不是托大。 《万毒册》的内容她已经背下来了。 原主生母是因《万毒册》而死,她总觉得其中还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如今她身边危机四伏,自顾不暇,拿着《万毒册》等于在头顶悬了一把刀。 岭安城是安家的天下,以安家姐弟的智慧和手腕,必然能将《万毒册》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若能救千万人,也算为原主和春无双积德了。 “我替岭北千万百姓,谢王妃恩泽。”安语灵眼睛一红,手里这一本薄薄的书册,似乎有万斤重。 “既然王爷知道瘟疫毒变的事,必然会查清楚的。莫说是苏淮宁祸害百姓,就算是我和安知行,或者是他自己,但凡做出祸乱天下的事,那就是触及了王爷的底线。” 她是不想王妃再因为苏淮宁的事,跟王爷心生嫌隙. “王爷既然没有处置苏淮宁,应当是没有查到确切的证据,但已然留了疑心,否则上次不会答允诱饵之计,这回也不会允许王妃将苏淮宁下狱。” “王妃,王爷性格看似冷酷寡言,不爱跟人解释,但绝不是为爱昏头、是非不分的人。”安语灵收好《万毒册》,将一枚腰牌摘下来交给苏染汐,“这是我安氏一族的令牌,见牌如见家主。” 苏染汐惊讶:“给我?” “染汐,你不信任王爷,和相府又关系不睦,京城水深,总要有所依靠。这令牌可以号令安氏一族在京城所有的商号、分堂。” 安语灵没有再唤‘王妃’,只笑着说,“你对岭北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弟无以为报,以后不管你与王爷如何,只要你不叛国、不为恶,安氏一族永远是你的坚强后盾。” 苏染汐心下一暖,没有矫情推拒:“灵姐,大恩不言谢。” 家主令牌,何其重要? 等于将安氏一族在京都的命脉都交到她手上,一旦她有心为恶,更可能牵连安氏一族。 她的困境和顾虑,她的底线和坚守……安语灵都看得分明,所以愿意表明立场,抛去夏凛枭这一层关系,仍旧将她当作推心置腹的自己人。 “染汐,你跟王爷若真有缘无分,他日分离,别忘了岭安的老朋友……”安语灵眼含热泪,将人送到城外,挥手告别。 苏染汐背对着她挥挥手。 没有回头,潇洒地上了马车。 大部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岭北,比来时少了许多人。 有战死的,有病死的,还有被查出奸细身份处死的…… 可是气氛比来时要轻松许多,毕竟岭北大灾已经过去了,叛乱也平定了,这次出行,任务圆满完成。 马车内,气氛却有些诡异。 苏染汐给夏凛枭把了脉,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他双腿上:“听朱雀说,你一直急于解漓火毒?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堂堂战神,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火山文学 夏凛枭目光冰冷:“你怕了?” 苏染汐:“?” “萧楚是因漓火毒而生,若毒解了,他就会彻底消失了。”夏凛枭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染汐,“舍不得他?” 苏染汐愣了一下,倒是没想过这问题。 她一向不喜欢杞人忧天,船到桥头自然直。 胡思乱想只会内耗自己,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更何况…… “夏凛枭,别怪我没提醒你。” 苏染汐掀起车帘左右看了一眼,见青鸽和陌离一左一右地守着,这才压低声音靠在夏凛枭身边说,“离魂症不可能单纯是被毒药催生,漓火毒最多是催生人格转换的诱因。” “人格转换?”夏凛枭虽然没听过这古怪的词汇,但很快意会到了其中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萧楚是你一手创造出来的。” 苏染汐丢下一颗重磅炸弹,“也许是极致的痛苦绝望、童年创伤、难以承受的人生阴影……这些极端负面的情绪让你产生了逃避心理,才会创造出第二个你,来替你承受一切不愿意经历的痛苦。” 夏凛枭面色骤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平静的眼底瞬间卷起狂风骤雨,像是要将口出狂言的苏染汐生吞活剥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的眼睛瞬间充了血,抓住苏染汐的下颌将人扣在软榻上,阴沉警告道:“本王从不会逃避任何人和事,过去不会,将来更无可能。” “嗯嗯嗯,我是胡说八道的,求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苏染汐看他反应这么大,就知道这话八九不离十,踩中了他的痛脚,是以没有计较他发疯。 “你!”看她敷衍的神色,夏凛枭指尖一用力,干净利落地卸掉她的下巴,眼神冰冷如霜,“出去!本王不想看见你。” “唔……”苏染汐想骂他一顿,可一张嘴下巴就使不上劲,还疼得冒冷汗,登时气得咬牙。 暴力狂! 阴晴不定的神经病。 腹语还没骂完,人就被丢了出去。 要不是踏墨跑得快,她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个大马趴了。 “王妃!”青鸽吓了一跳,连忙驱马走过来,帮她接好了下巴“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又怎么惹着王爷了?” 苏染汐摸了摸踏墨的耳朵,咬牙切齿道:“好个屁!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我就想骂人。” “神经病!我要再多管闲事……就是脆皮猪。”她一勒缰绳,“踏墨,我们走。” 苏染汐一阵风似的,骑着马走到了队伍最前头。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王爷和王妃吵架了,有的担心,有的看戏,也有人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