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正确的用一个脑子打败所有对手》 1. 第 1 章 [] “她怎么样？”老人坐在皮椅上，浑身气度，看得出来他是发号施令的人。 “一如既往，她不吃不喝，披头散发、眼神里目露凶光，尽管有时候她会努力尝试一下，但是交际所需要的口才仍未见长进，日常对话含妈量比较高。” “本性难移，还是这么不懂礼貌啊！”老人又问道：“她每天在干什么？” “看报纸，还有看书。” “哦？” “她在看计算机，量子物理，数学，棋谱，这些都是囚犯们不会看的东西，没想到她看得津津有味，还要了纸和笔来演练公式。” 老人没有说话。 “她还批评了著名作家阿根耐克的科幻小说《星际巅峰》，因为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在各方面都比我们优秀的外星生物，竟然连火星与地球的细菌丛差异这么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下属提醒道：“她下一部分应该进军哲学了，是马斯克主义理论和毛选。” “...........为什么监狱会放这么多书？” “都是好心人捐赠的正经物资。” “她难道一点也不恐慌？行刑的时间要到了，我记得还有二十一天吧。” “她对自己马上要死亡的消息好像无动于衷。” “她难道一点也没有挣扎想活着的迹象？” 下属摇了摇头。 “难道她真的失忆了？”老人放下手中的马克杯。 “按照医生的验证报告，是的。” “不要有任何意外。” 老人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下属的身影消失在了桌前。 ************** 我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这是常璃看到镜子后的第一个想法。 镜子里她的身子单薄得过分，浑身上下没留下几两肉，硬是把牢服穿成了病号服，耳朵上鼻子上还有舌头上都有着小洞，目测是鼻钉耳钉之类的。 她身上有一大片黑色的纹身，在雪白的背上显得浓墨重彩。一开始常璃以为自己眼花没搓干净澡，还暗自感慨了一句竟然脏成了这副德行。 她越挫越发现身体不对劲，这黑不拉几的东西根本擦不掉，好像是一副文身，她只能靠着断断续续的花纹猜测，应该是一只老鹰。她右转大概75度的距离，能看到两只爪子，老鹰的翅膀在她的胳膊上。 一整个非主流朋克小妹，之前的自己怪潮的啊！ 至于为什么猜测是一只老鹰？因为常璃不希望是一只鸡或者鸭子啥的，这样她会怀疑之前自己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此时的常璃不是之前的常璃。她只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小女生，还没有开始工作，刚拿到手的毕业证。 她一睁眼就从出租房到了监狱，这是她新人生开始的第九天。 其实常璃倒是不介意穿越这回事，她看了监狱很多书，这个世界和她以前的世界没啥不同，伟人都有毛爷爷和马克思。 只是环境变化了罢了，但是常璃心里哭唧唧：问题真的很大。 她在之前的世界也没有什么执念，她从小为了活下去，打黑工，通马桶，处理下水道管道堵塞，地产代理、寻找失踪猫狗、搬家打拳美容理发保姆清洁等等都干过。 她还会开拖拉机，优点数不胜数。 可惜没等她报效祖国就穿越了。 最关键的事有一个坏消息，她的人生马上要截止了，就在十三天后她就要奔赴刑场。 人家的穿越都是侯府嫡女斗恶庶女，又或者是仙侠界的爱恨情仇，再不济也是后宫宠妃。 而她坐在牢里，等死。 天杀的，常璃真的想要报警，好不容易日子有点盼头了，真死在这里不知道找谁去含冤。 常璃没有愣神太久，她在冲完澡走回舍房的路上，途经走廊上被监狱的分区监狱主人给拦下了。 常璃所处区域的监狱长叫做施方。施方一身腱子肉，身材很壮实，他一面比手画脚挥舞一叠纸张，一面唾沫乱飞讲个不停，偏偏常璃一个字也听不见。 此刻已经是晚上八点。 这是兴环峰监狱最吵闹的时刻。监狱位于兴环峰的山脚处，路边就是大马路，所以每天到了晚上七点半，货运列车会轰隆隆驶过，震得墙壁晃动、钥匙、水杯各种器材都喀嗒咔嗒响。 这也是最喧嚣的时候，整个监狱B区一股子呛人的香水味。 最恶劣的霸凌事件都在这个时间发生，既有车子的噪音掩饰，又恰好是舍房关门前一片混乱的状况。 除了常璃，其余监狱都是两人间或者四人间。 没错，常璃是被单独关押的。 这个时候就算是圣人也难以看入书籍，常璃的目光就会在各囚室间前后游移，因此会注意到卡雅，并非是偶然。 卡雅也是唯一一个给过常璃帮助的女人，常璃有一天做检查没有赶上吃饭的时间，她给常璃专门留了饭。 卡雅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长着一张倔强的文艺脸，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纪。按照常璃的方向望去，她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囚室内。 从常璃与施方所站的位置，就只能看见她的脸。 只见她的头左右甩动，很明显，有人在掌掴卡雅，打的力道不算太大，有种例行公事的味道。 从卡雅受辱的表情可以明显看出，霸凌的情况持续已久，也断了她抵抗的念头。 没有人伸出援手试图阻止，而卡雅眼中毫无讶异之色，只有一种沉默、黯然的恐惧。 这种惧怕已经变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光是端详她的脸，常璃便看得出来。 这与她九天来在监狱观察的结果相符。 “你能不能去看看？”她指向卡雅的舍房对施方说道。 但等到施方转头去看，霸凌已经结束了。 常璃随即隐入自己的舍房，关上门，她可以清晰地听到走廊上有说话声与模糊的笑声，外头的货运列车轰隆轰隆驶过，剧烈地撼动着墙壁。 她站在晶亮的水槽与窄床前，书架和桌上凌乱散布着她演算量子力学的纸张。要不要再来研究一下循环量子重力论？这时她发觉自己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低头去看。 原来是方才施方挥舞的那叠纸，她终究忍不住一丝好奇看了一下。不料只是一份无聊的智力测验，还有什么史上最强心理测试，封面页上还留有一圈圈咖啡杯的印痕。 真是荒谬，她打心底里最排斥被评量了，这九天内她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扒拉的够够的了。狱方这九天以来给她做了不少评测，心理的身体的，她的每一个细胞都被他们看到一清二楚。 一点神秘感都冒得了。 反正测量的结果也不会影响死刑的结局。 常璃冷笑一声，难不成测量自己该下地狱还是去天堂吗？ 她松开手，测验纸落在水泥地面，散成扇形，暂时被她抛到脑后，她的思绪又回到卡雅身上。常璃没看见打她的人，但那人是谁，她已经心知肚明。 常璃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对监狱生活丝毫不感兴趣，只有倒计时的人生能够有多少盼头。 更不用说还身处在没有自由的监狱内。 她对这种情势充满了绝望。别人穿越都侯府嫡女，再不济也能捞个婴儿当当。小白菜地里凉，她没有爹也没有娘，靠着捡捡破烂打打黑工活到刚成年，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网络虚拟世界。 现在她整天都只能看一会书了。 但尽管百般不愿意，她还是被自己牵扯进去，因为她心中莫名有一种愤怒情绪，如果常璃没有猜错的话，这种情绪应该是叫正义感，也叫闲着没事干乱掺和。 但是她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和对方十几个人的大高个一比，决定不要去硬碰硬了。 她观察着整个监狱，解读各种看得见与看不见的信号。 如今她已知道发号施令的人是谁。 这里是高度戒护的Ｂ区，被认为是整座监狱最安全的地方，在访客看来或许也是如此。 这里的警卫、监控设施与矫正课程相当的多，一般半小时警卫会巡查一次，每一间牢狱上安装的都是智能锁，常璃很怀疑万一断电了该怎么办。 2. 第 2 章 [] 反正要死的人了，光脚不怕穿鞋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怎么也影响到自己的睡眠质量了。 问题是她要如何能够与霸凌者争斗呢？ 常璃思索了片刻，得出了一个结论，可以从B区监狱长施方身上下手。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选择对霸凌的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管理的舍房区在荧幕上是全监狱的荣耀，但是现实却是道德已经败坏没边了。 常璃猜想应该有办法让施方提供她其他囚犯得不到的待遇──使用网络。 也只有施方有这个资格。 常璃是个网络重度爱好者。一天不让她上网她就一天都不自在。这也是她从童年活到成年时期唯一的快乐。 她有一个身份－黑客。 上网是天下最有意思的事情，普通人的网络世界是游戏，资讯等等，而黑客的网络与众不同，它代表着网络表象下更深的东西。只需要输入指令、各种代码和控制程序，就能改装重组一切，她在网络中就能遨游全世界。 还有十二天。 又到了一天的日落。 一如既往，如蹈覆辙。她聆听着走廊上的声响。可以听到低声地咒骂，还可以听到一道道门砰然关闭、钥匙喀喇喀喇作响，以及渐行渐远的清脆脚步声。 接着寂静降临，头顶上的空调发着响动。空气干燥得让人难受。常璃望向地上的纸张，心里想着奥罗拉、卡雅和施方。 她弯身拾起测验纸，坐到桌前，草草写了几个答案，然后按下铁门旁的对讲机按钮。 这是常璃第一次触碰这个按钮。 响了好一会之后，施方接了起来，声音好像紧张。 常璃说有事要马上找他谈。 “很重要。”她说。 ************** 这可是少见。 常璃人不如其名，完全不亲切，她的脾气又臭又硬，关于她的谣言就跟帮派老大的未婚妻奥罗拉一样多。 监狱里有人欣赏常璃，但也有人觉得她是个骄傲的烂人，还有人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尤其是奥罗拉，她身上每一根神经都在期盼着打上一架。 施方可以确定她正透过监狱外的管道在搜集有关常璃的讯息，一如她先前对他与对舍房区内感兴趣的每一个人所做的事。 但是到目前为止都还风平浪静，就连被列为高度戒护对象的常璃获准到花园与陶艺工作坊工作时，也无动静。 常璃做的手工艺品是他所见过手艺最差的，她也不擅于交际，整个人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针对她而来的任何眼光与言论都视若无睹，即便奥罗拉暗中使唤人敲打她、语言中讽刺她，也都被常璃一一抖落，就像抖落尘土或鸟屎一样。 她的脸永远风轻云淡。 唯一让她上心的就是卡雅。 常璃密切留意着她，很可能是了解到情况严重。这可能会引发某种冲突。 施方不敢确定，却时时心存疑虑。 她在帮派里的传闻更是沸沸扬扬，也是上面重点观察的囚犯。 施方试探地咧开嘴笑一笑，她也再度微笑，但这回让他感到不安。她似乎在打量他，他不喜欢她那副像在盘算什么的眼神。 她有什么阴谋？若说她在酝酿某种邪恶计划，施方表示不惊讶，监狱里的人基本没什么好人，他被打量习惯了。 施方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眼前的女孩瘦瘦小小，相比之下他体形魁梧得多，身上又有武装，还受过处理紧急状况的训练。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他略带疑虑从常璃手上接过测验卷，不自然地笑了笑，一面迅速地瞄答案一面留意着她。 也许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她的眼睛似乎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彷佛在说：我很厉害吧？ 她的字迹潦草得不像话，测验卷上满是脏兮兮又仓促的鬼画符。他拿着解答页一一比对答案，丝毫未敢松懈。 一开始他只注意到她似乎大部分都答对了，后来便不由自主地惊呆了。她连测验卷后段最困难的题目也能正确回答，这种事他闻所未闻。 他正打算说句赞扬的话，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呼吸了。 ********* 常璃对着施方仔细端详一番。他看似有所提防但眼神里的不屑一顾和骄傲自大出卖了他。他又高又壮，腰间佩戴了警棍、辣椒喷雾器和遥控警报器。 常璃猜测像是这种有点职权的男人恐怕宁可羞愧而死也不愿被制伏，但她知道他有他的弱点。 他有全天下男人都有的弱点，而且他背负着罪恶感。就算他没有，常璃也会让他有。 罪恶感与羞愧──两者她都能加以利用。 她会出击，然后施加压力，施方便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和腹部。那腹部硬而结实，不是理想的攻击目标，说实话对她来说那根本就像一块洗衣板。不过即使这样的肚子也可能有弱点，只要时机对头就行。 施方喘不过气来，或许是惊吓过度。当他吐出气后，身体随之松懈，就在这一刻常璃往他心窝出拳。 她连打两拳，既狠又准，接着瞄准他的肩膀，常璃看过监狱内的一本生物书，上面介绍了人体的各个环节，她也试过自己的力道，她的身体虽然小，但是力量却很磅礴，她攻击的部位是他最薄弱的地方，但是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她正中目标。 施方的肩膀脱臼，痛得弯下身子重重喘息，连喊也喊不出声音。常璃三次都以最凶猛的力道攻击他。 常璃很满意自己的身体，看着小鸡仔不像话，关键时刻耍耍阴招还挺能打的。 他努力维持站姿，但短短一、两秒后，便砰咚一声往前摔倒在水泥地上。 常璃跨前一步。她得确保他的双手不会做傻事。 “安静。”她说。 这声喝令其实多此一举。施方连哼都哼不出来。他体内的气都跑光了，肩膀阵阵抽痛，还看到头顶上有闪光。 “你要是安分点，别碰你的腰带，我就不会再打你。”常璃说着从他手上捡起测验卷。 *********** 施方似乎隐约听到囚室门外有声音。是隔壁房的电视声？还是其他同事在走道上说话？分辨不出来，他头太晕了。他考虑要大声求救，可是整个心思已被痛楚占据，无法好好思考。他只看得到常璃的模糊影像，内心害怕又困惑。他的手可能在朝警报器移动，这多半是反射动作而非有意识之举，总之根本没能摸到，肚子上便又挨了一拳，他像胎儿一样蜷缩起来，张大嘴拼命吸气。 “看到没？”常璃拿起警报器在他眼睛上晃动了两下，平静地威胁道：“我觉得这不是好主意。别和我耍花招，其实我不想伤害你。我听过你的个人介绍，你不是从小就是英雄吗？听说你救过妈妈还是什么的？现在你这个舍房区已经太不像话，你也对卡雅见死不救，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警告你，我不喜欢这样。” 常璃其实记不太清楚原话了，这个好像是在什么活动上主持人夸耀施方的话。 施方想不到该说什么，他的眼里只有这个女人邪恶的身影。 “那个女人已经受够了，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她说道，施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我们已经慢慢达成共识了。” 他又点点头，这时双手放得离腰带远远地。 “很好。你现在应该知道没什么阻止的了我，也许我们之间可以做个交易。” “什么？”他勉勉强强才挤出这两个字。 “我会帮你重整这个地方，确保奥罗拉和她的喽啰不再靠近卡雅，而你呢……你要借我一台电脑用用。” “不可能。你……”他喘了口气说：“攻击我，你麻烦大了。” “有麻烦的人是你。”她说：“这里有人被霸凌、虐待，你管都不管。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丢脸的事？这所监狱的荣耀最后竟然落入一个帮派之手！” “可是……那个帮派……” 常璃忍受不了他婆婆妈妈：“闭嘴。我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但你得先给我一台可以上网的电脑。” “这种事不可能发生，上面有.......”他试着用强硬的口气说：“走廊上到处都有监视器。你完蛋了。” “那我们两个就一起完蛋，我反正无所谓，马上我就要死了。”常璃耸了耸肩，一副无所顾忌的样子，只让施方看得牙痒痒。 这一场博弈中，常璃获取了两个信息，她可能犯的是一个大错，这个大错指的是：她竟然还能上资讯，起码得是声名狼藉的程度，所以她才一个人一个牢笼，他们才会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个小身板到底干了啥子？ 第二就是，她的力气确实蛮大的，就像是波力水手一样力大无穷，很好，这份力气可以做很多事情。 比如挑水啊，搬砖啊，不在话下。 常璃之前在舍房做了一次试验，她试着倒立，连续做了五十个俯卧撑还一点都不喘气，她想正常人应该不是这样，毕竟报纸上说地铁上有一个男人与他人斗殴，被刺了十二刀，毫无还手之力。 这更让她对自己更加产生了疑虑，这个小身板到底是什么身份？ ************** 常璃等他考虑了三十秒，毕竟她的时间不多了，只有十二天了，在时间这一点上，她得抠门一点。 “我什么都无法保证。”常璃觉得施方自己也不太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看得出来他已经崩溃了。 常璃说道：“其实我也是，我也不能在最后十二天内给你把监狱理得明明白白，所以我们打平了。那就走吧。” “万一在管理区碰到其他工作人员呢？”他问。 “你会想出办法的。说到底，这个心理和智商测验的想法太有创意了，你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施方挣扎着刚站起身来，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赞扬，直接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天花板的灯泡彷佛在头顶上旋转，他晕得想吐。“典狱长要求的，等一下，我的……” 她扶他站直，帮他顺顺头发，像在为他 3. 第 3 章 [] 常璃的手和键盘适配度很高，在网络世界里她如鱼得水－她相当会敲键盘。 她双手在键盘上飞快移动，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感觉彷佛过了好久好久，她先是漫无目的地搜寻，整个监狱系统内都被她扫视了一遍，花了十秒的时间。 然后她打开了“犯罪信息中心”的数据库。 数据库跑得很慢，常璃于是开了分屏，她打开了搜索框，在各个不同网站首页跳来跳去，什么咨询都搜索不到。 这肯定不对劲，作为一名囚犯安全等级不应该这么高。 常璃又想起了什么，她开始搜索附近的大学附所医院与大学本身的网站。 也没有档案信息，她找不到给她做检查的项目报告，这些人会把报告藏在哪里？不会都是纸质的吧？ 最后直到她浏览到一个看似十分老旧的地方的网站──医学卫生研究院──她才停下来键入几个指令。 不到几秒钟，荧幕整个变黑。 她整个身子纹风不动，眼睛直直的盯着电脑，十指悬在键盘上方，就好像是正准备弹奏高难度作品的钢琴家。 终于找到了。 接着常璃以惊人的速度敲起键盘，黑色荧幕上出现一排又一排的白色数字与字母。不久之后，计算机开始自动书写，吐出大量符号、难以理解的程序码与指令。 不久，施方认为不可能的事发生了。常璃就好像从虫洞被吸入另一个时空的虚拟世界。 她迅速浏览着陈旧的扫描文件，以及用打字机或原子笔记录的名单。那些人名后面还有数字与注记的栏位，看起来像是测验结果。 有些文件盖了“机密”的戳印。 施方吓得一身冷汗。 他在许多人名当中看见她的名字，还有一系列的报告。她把自己和计算机融为了一体，无声无息地钻进秘密档案间与密封的保险箱里。 她持续了一个多个小时，从未中断。 施方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恐怖的决定，他违反了监狱的规定让她上了网。他 一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让常璃像颗失控的巡弋飞弹一样乱窜，心里不安到了极点。 施方只看得懂偶尔出现的英文字──“Connectingdatabase”（连接数据库）、“Search”（搜寻）、“Query”（查询）与“Response”（回应）──接着出现“Bypassingsecurity”（绕过安全系统），这可就令人大为震惊了。 她明明失忆了不是吗？ 这里面的信息网实在是太烂了，常黎的左手不自觉地敲打桌面。 大概等待了一分多钟，弹跳出一个视窗，显示“AccessDenied”（拒绝存取）。 常璃轻轻皱起眉头，她的手指不停，输入了一大堆的代码，荧幕上终于出现波纹，逐渐往内消失，蓦地一道彩色闪光：“AccessGranted”（允许存取）。 她又打开了“犯罪信息中心”，发现屏幕上已经出现“没有逮捕或定罪记录”的结果。 这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没有犯罪？特大冤案发生？ 这不是捉弄人玩吗？ ********* 常璃没有发现任何自己的信息。 机密的一列上面写着各种机构的确认盖章，看上去是很权威的失忆。 但是这点没有人能比常璃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其余的犯罪记录什么的常璃一点都没有搜寻到，她的犯罪被封存在了更高级的系统里。 常璃看向了施方：“我犯了什么罪？” “死罪。” 常璃静静地注视着他：“具体点。” 施方拼命地摇头，他一边摇头一边摸着自己的心窝。常璃判断他这是下意识的不想挨打的反射动作，从眼神里看出他没有说谎。 “你知道我什么事情？” 施方努力回忆：“你失忆了，半个月前来到的这里，上面对你的看管很严格。” 他吐出的信息和常璃知道的差不多。 他还是搞不懂她有何意图，不过从她的肢体语言和喃喃自语的情况看来，应该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 经过磨人的三个半小时后，她终于放弃了。 施方松了一大口气。 他需要上厕所，需要回家看看自己的亲人还好不好，然后马上就上床睡觉，把全世界都抛到脑后。 可是常璃叫他乖乖坐下顺便闭上嘴。 常璃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重新启动计算机，手上输入了几个新指令。 施方发觉她企图入侵监狱的计算机系统，不禁大惊失色。 “别这么做。”他说。 “没有男人会喜欢自己的直属上级吧，你早就觉得他该下位了吧。” “什么？”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说完，做了一件施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看到的事-----她侵入了典狱长的电脑，并且仔细的开始阅读典狱长的电子邮件与档案。 不过，败则为寇，他的意见完全不重要，谁知道有没有下一次机会。 反正要死了，反正也吃牢饭了，常璃不觉得典狱长会不会和她说真话。 她需要拿到威胁典狱长的东西。 这是一次软侵入，是黑客中的话术，是指黑客从别处通过网络侵入某人的电脑，比如说现在。 但是奇怪的是典狱长的电脑里什么都没有。 常璃想了想，用了Restore8文件恢复软件。 果不其然，典狱长删除了不少东西，恢复的文档里存放的当然是加密过的密码文件。 常璃必须得先解密才可以。 但是这个电脑拖了后腿，监狱里很少人用电脑，基本是好几年甚至十多年的电脑在坚持，导致网页加载速度都那么慢，更何况解密这种大工程。常璃直接侵入附近的计算机站点，以寻找功能强大的电脑来解密。 “果然。”常璃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他与帮派勾结包庇奥罗拉的证据被我找到了。” 施方拍了自己两巴掌，他发现自己就这么一脸不可思议的袖手旁观，不是因为他讨厌他的领导典狱长，也不是因为情况已完全失控，而是看到她使用计算机的样子。 计算机似乎是她身体延伸出来的一部分，她就像大师在演奏某种乐器，这种专业与自信让他不由得对她产生信任。 对方目前的身份是一个囚犯，所以这么说肯定不合理。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袖手旁观，让她继续在网络上发动新的攻击。 “为什么？你才见过他一次，你也来这个监狱没有多少日子，他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常璃解释道：“我莫名其妙不喜欢他的长相，这可能就是该死的女人第一直觉。” 得嘞，这么敷衍的借口，还不如不解释。施方觉得她在扯淡，很不讲理的那种。 显示器再次变黑：“允许存取”的字样也再次出现。 到底是怎么搞的？他从荧幕上看到办公室外面那条走廊。 走廊上阴暗、毫无动静。她将同一段影片重复播放了几次，像是在扩充画面。 很长一段时间，施方只是两手放在腿上端坐，闭上眼睛，暗自希望痛苦赶快 4. 第 4 章 [] 奥罗拉手下有无数的帮凶，在监狱里她基本上就是一呼百应的皇后，所有人都簇拥着她。 就连熊虹这种狱警长官私底下都对她是谗言媚色。 话不多说，用常璃的脚指头想都知道，她身后的帮派大佬地位是有多高了。 常璃脑子有些乱，心里没有琢磨出什么好计划，片刻后她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她醒来，是好天气，但空气还是冷的让人发抖。 死亡倒计时只剩下十一天。 她睁眼的时候就看见奥罗拉上了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头，她苍白的脚趾从狱方统一发放的塑胶拖鞋前端突伸出来，常璃再往上看，奥罗拉卷高的袖子底下露出莲花刺青。 呦吼，还是个爱花人士。 常璃表示，一点都看不出来。 奥罗拉打扮的很精致，她化了妆，眼神冰冷，却面带微笑。 常璃只能想到蛇蝎美人四个字来形容她，估计没有人的笑容能像奥罗拉这样的令人如坐针毡。 一个身材魁梧的女人跟在她身后进来，随手关上了房舍的门──常璃眉毛皱成了一团，在这里只有狱警可以关门。 常璃靠近了墙壁。 “阿德和爱诗梦都在外面，所以不用担心有人来打扰。”女狱警说。 如果常璃没有记错声音的话，这个女狱警名字叫刁青。 常璃坐起身来，靠近了铁网。 阿德和爱诗梦是奥罗拉的小跟班，常璃看了看体型，她们把自己吃的像是熊那么粗壮，她们比奥罗拉要粗狂两倍，应该叫大跟班比较贴切。 她看到奥罗拉朝着卡雅的方向又跨前了一步，手插在裤袋里不知玩弄着什么。 奥罗拉的微笑扁成一条细线，接着她苍白额头上簇出新的皱纹，唇上出现一滴汗水。 要不是她的表情在常璃眼里被放大了五倍，一般人看不出来， 常璃猜测她刚才热身过，不然这么冷的天不会流汗。 “现在情况有点紧张。”常璃听到她说：“我听到一个消息，那些狱警想把我送走，你听说了吗？所以我们现在就得作个决定。我很喜欢你，卡雅，你人长得漂亮，又聪明，我们喜欢美女，谁会不喜欢大美女呢？” 常璃的角度看不到卡雅的脸和身子，但是她能从卡雅的脚窥见她的紧张，卡雅的脚指头缩成了一团，这是极度不自在的表现。 卡雅说：“我和他没有关系。” “你没有资格提他。”奥罗拉有些愤怒。 明白了，感情他们的矛盾点是爱恨情仇，常璃觉得这个帮派老大的未婚妻真够努力的，就为了这点小事就能一直呆在监狱里，一直不出去。 也很变态，有这时间干点啥不好，比如玩玩电脑。 想到电脑，常璃又手痒了。 他们又开始说话了，常璃继续听了下去。 “哦？”奥罗拉嗤笑一声：“证据确凿，那天晚上和他一起的难道不是你吗？” “我只是和他说清楚，以后不会再和他有关系。” “那这次是谁找了我的茬，我觉得可没有人愿意为你无缘无故这么做吧，你的亲人都死了，除了他还有谁愿意给你这么做？” “我不知道。” “还有一个办法我可以放过你。”奥罗拉说道：“把你的钱都交出来，我就可以信你。” “我没有钱。” 常璃觉得不太对，提钱的时机肯定不对，谈感情就算了，还提钱，本来没啥感情提钱更伤了。 “你这女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身为IBM公司的核心职员会没有钱？”奥罗拉说道：“当然，女生还有其他付钱的方法，而且我们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货币，不是吗，刁青？卡雅，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也许能让你稍微配合一点。” 奥罗拉的手又伸进裤袋，并露出大大的笑容，那笑容中蕴含着一种胜券在握的冷酷自信。 “你觉得我手里有什么？”她说道：“会是什么呢？不是我的手枪，所以你不必担心。不过对我来还是很宝贵的东西。” 她从口袋掏出一件黑色物体，发出喀嗒一声金属声。 常璃终于看清楚了卡雅的脸，她看上去已经没有办法呼吸，她吓得全身僵硬，连奥罗拉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拉扯都来不及反应。 奥罗拉掏出的是一把刀刃细长的匕首。 匕首慢慢靠近她的喉咙，直到抵住颈动脉，奥罗拉就像在示范哪里才是最致命的下刀处。 奥罗拉口沫横飞、愤恨怒喊着要卡雅为她自己血液里的原罪赎罪。 卡雅被她掐弄着闭上了双眼。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味道，常璃可以感觉到那股甜香水味，是掺入菸草的酸味和一种闷浊、恶心的味道。 这女人真是让她看不惯，她抓着软柿子乱捏，就算知道卡雅无父无母了竟然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就为了一个男人把别的女人弄成这样。 常璃觉得有点造孽，没有父母活着很难的好不好，啥事情都得靠自己的。 常璃用了几个眨眼的时间就打开了电子锁，这也是她趁着施方打哈欠的空隙昨天上网学的，当然记录已经被清空了。 卡雅此时没有办法思考，她的眼角渗出眼泪，牢狱里带给她的只有绝望，她也就没有看到身后的门打开后又重新关上。 房里多了一个人。 一开始，卡雅不知道是谁，却从眼角余光瞥见常璃。 她的短头发已经长到了脖颈处，刘海被她自己剪成了狗啃式，她的眼睛很大，皮肤惨白，是很招人心疼的脸。但她的眼眸漆黑如墨，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时候有点像是怨灵。 卡雅想让她快逃。 但当奥罗拉走上前来，她也没有退缩的意思。 “我没打扰你们吧？”常璃礼貌的问道，虽然是问句，但是她已经闲适的靠在了墙边，双手抱胸。 “谁他妈的让你进来的？”奥罗拉诧异的回头。 常璃耸耸肩：“你留在外面的那些女人，大概七八个的样子吧，她们倒是没有太大惊小怪。” 奥罗拉打开门一瞧，大惊失色，外面的人已经七扭八扭的倒在了地上握着膝盖哈气。 “白痴！你没看到我有这个吗。”奥罗拉转过身来，挥着匕首，尖声喊道。 常璃只是瞄了匕首一眼，还是没有反应，眼神漫不经心地看着奥罗拉，像是看着一堆垃圾。 她只能在心里嘀咕：这监狱也太tm胆子大了，改天火箭筒都能给她带进来了。 奥罗拉威胁道：“滚出去，你这贱人，不然我就像剁猪肉一样把你剁碎。” 常璃说：“只怕你没时间了。” “是吗？” 一波很明显的愤怒在囚室里扩散开来。 奥罗拉举起匕首，朝常璃冲过去。 卡雅一直到最后也始终没弄清楚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常璃拳头一挥、手肘一拐，奥罗拉便有如撞到墙壁，脸朝下，直挺挺地往水泥地板倒下，甚至没有伸手撑扶一下。 接着一片沉静，只能听见外面货运列车空隆空隆驶过。 前后也就是一分钟的事情，卡雅看到常璃摸了摸鼻子。她的表情怪异、眼神空洞、若有所思，呆愣愣的，就像是乳臭未干的高中生不小心走错了片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仿佛刚才打人的不是她一样。 常璃狠狠的揍了她一拳──看伤者情况，力道确实是太狠了点。 但是奥罗拉还没倒下，甚至还没挨拳之前，她就知道了，因为自己的动作轻松不费力，因为力道丝毫没有受阻。 凡是从事爆发性运动的人都知道，动作越不费力就越接近完美。 她挥出右拳打中奥罗拉的气管，准度惊人，接着快速地以手肘连续撞击她的下巴两下，之后往旁边跨一步，不只是挪出空间让对方倒下，也为了让自己评估情势。于是她眼睁睁看着奥罗拉没有伸手保护自己，直接脸部朝下砰然倒地。 常璃听见骨头喀擦断裂，情况比她刚刚预期得还要好....可能也是越糟。 奥罗拉动也不动地趴着，脸僵硬地纠结扭曲。她没有发出声音，连呼吸声都很微薄了。 常璃倒是不会为奥罗拉心疼，但万一她死了，情况会变得意外复杂。 毕竟狱警就站在她旁边。 人证物证都在。 罪名double。 刁青不是奥罗拉，她看起来比较象是天生的追随者，需要有人发号施令。 但是她高大健壮、动作迅速，而且拳头可以伸得很远，不好对付，尤其是从侧面攻来，防不胜防，就比如现在。 常璃只能避开一半，另外一半的拳头打得她耳鸣、脸颊发烫，她连忙准备好姿势迎接下一拳，常璃发现自己只适合突击，有的时候她的反应能力比身体慢半拍。还是不太适应啊。 可是没有了。 刁青没有再次发动攻势，只是呆呆盯着躺在地上的奥罗拉。 情况真的很不好。 奥罗拉不只是嘴里冒出血来，在水泥地上流淌成红色爪状纹路，而且整个身体和脸都扭曲变形。 但是常璃习惯了凡事都往乐观里想。 她这一拳下去，奥罗拉看起来是需要长期照护了，也不会有闲心去找别人的麻烦──如果情况不是更糟的话。 < 5. 第 5 章 [] 这是事件过去的第二天。 常璃本来打算用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但施方拍着胸脯保证会竭尽全力要让奥罗拉转监。 常璃觉得这个是文明的方法，自己也不需要动手，于是答应了他。 但是现在看上去一点成果也没有，因为施方的几位同僚也拍着胸脯和典狱长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仅不需要转狱，他们海向狱方高层保证不需要采取新措施。 于是奥罗拉的暴行因此终而复始。 到目前为止，常璃只能坐冷板凳。 常璃倒是不想袖手旁观，帮人帮到底，事实上，是施方要求她给自己两天时间来摆平这件事，并保护卡雅。 但是时限一过，常璃就会介入──至少她是这么威胁他的。 她有点不相信人一下子就能做出改变，于是她留好后手，养精蓄锐。 如今两天已过，施方非但未能促成任何改变，奥罗拉反而蹦跶的更厉害了，Ｂ区的不安全感越滚越大，就连路过大门的恶犬都得绕道走。 某种危机正慢慢酝酿成形。 奥罗拉肯定正在准备开战。 她不断结交新盟友，访客人数之多极不寻常──这可能意味着她获得的信息之多异乎寻常。 最糟的是她对卡雅的恐吓与暴力行为日甚一日的变本加厉。 常璃始终离得不远，这点可能对卡雅有些帮助，但更加惹恼了奥罗拉。 她会嘘常璃，会威胁她，有一次经过工作房门口的时候施方无意中听到她说的话。 “卡雅那贱人是我的。”她啐了一口。“只有我能让那个贱货有高潮！” 常璃怒目切齿地回瞪她。 还好没有闹起来。 施方不知道她是因为期限未到，或是觉得有心无力。 他心想应该是后者。不管这个女孩多有胆识和心眼儿，她完全没有可以用来对付奥罗拉的武器。 奥罗拉的徒刑只有半年，这还只是最坏的结果。 而常璃马上就要奔赴刑场，就算她把奥罗拉干掉了，但是还有几个恶女做后盾，常璃的生命很短暂，她没有办法保证卡雅的后半辈子。 最近施方老是会看到奥罗拉手里有东西在闪闪发光。 施方猜测是金属物品。 于是他一天到晚去烦负责金属探测的工作人员，还命人一再搜索她的牢房，却仍担心这样还是不够。 他觉得自己能看见奥罗拉和她的喽啰们在传递东西，各种纸条或者是某种闪亮的物品，又或者只是他的内心在作祟。 他希望是后者。 让他日子更难过的是，打一开始常璃受到威胁。每当警铃响起或是接到无线电呼叫，他就怕是她出事了。他甚至试图说服她答应换□□房，但都被她拒绝了。 他不够强硬，无法坚持己见。 他好像对任何事都不够强硬，他没有勇气去改变什么，他有家人的软肋。 他心里焦躁，时时刻刻处在痛苦的紧张与不安之中，心力交瘁，提心吊胆。 Ｂ区冷得让人受不了，他整个人手都不想掏出来，晚上他极度疲惫却不能入睡，于是整个人觉得萎靡不振。 他不停地看手表，等着典狱长来电告知奥罗拉要转移了－但是没有来电。 这是施方第一次毫无隐瞒地将情况告诉典狱长，没有加入任何修饰词语。 因此这位典狱长要不是比施方想得还要笨，就是他也收贿了。 至于到底是哪个原因，施方不得而知。 星期五晚上，牢房门都上锁之后，施方回到办公室打算理清楚思绪。但是清静没多久，常璃就按对讲机找他，想再用他的电脑，施方答应了。 她什么也没多说，一脸的阴沉。 当天晚上他依然很晚才回到家，而且灾难已进入倒数的感觉更甚以往。 两天的时间已经到了。 施方今天请了假，他会把监狱的主场让给常璃，这是一开始他们就说好了的。 他想起奥罗拉在接见室里的阴郁神情，又想到她所说出口的威胁。 奥罗拉威胁了他的家人。 奥罗拉要求他不要再插手了，施方无奈只能答应。 十二个小时过后，施方越来越忐忑，决定到囚室去看一看。他刚从床上起身，还来不及进一步动作，内部电话就响了。 “长官，监狱里出事了。” “什么事？” 施方听到了列车经过的声音，其余的他听得断断续续，但是他听到了几个主词：常璃，奥罗拉....... 施方赶紧起身回了监狱。 施方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其他受刑人纷纷聚拢在门口，甚至还有人还想推挤进去。情况已经失控，走廊上人声鼎沸，还有一些人在鼓掌。 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股炽热的气息。 甚至有一名女囚高兴得大喊，话语声逐渐变成嗡鸣，音律和音乐节有的一拼，有点像刚看完一场残暴的拳击比赛或斗牛。 施方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常璃，她是里面身量最娇小的，她双手握着拳头互相对冲着，以一种挑衅的姿势冲着对面倒在地上的奥罗拉，一张脸异常的明亮，很张扬的欠揍感扑面而来。 她甚至还吹了一声口哨，张开双臂迎接掌声。 这引起了所有人的欢呼和尖叫，三分之二的人在叫常璃的名字。 不过骚动中不尽然都是喜悦之情，也有威胁恐吓的杂音，但威胁的对象是常璃而不是施方，看来她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施方知道此时必须当机立断，于是扯开嗓门宣布马上会通报警方。他知道会有更多狱警从其他分区赶来，这是警报声响后的标准作业流程，只是强力镇压之后呢，还有奥罗拉赤裸裸的威胁。 好像怎么选日子都不会好过。 ************* 常璃跟着典狱长和狱警们的脚步穿过走廊，走上楼梯，转了个弯。奥罗拉在常璃的前面，常璃在倒数第二位，她后头还跟着一个女狱警，走路相当没有耐心，动不动就推搡一下常璃。 很显然，身后也是奥罗拉的人，常璃很想一脚把前头那个主使人也踹一脚。 常璃现在发觉奥罗拉真的是出乎意料的高，她不似普通女子那般的纤细，看着瘦弱，但身上有一种很有力量的高挑感，尤其是她的走路姿势，看上去很僵硬。 此时天已经很黑了，周围只有暗淡的应急灯光。走到一处楼梯平台那儿，典狱长停了下来。他亲自解除了电子锁的自控程序。 一般警报声响起，电子锁会把消防门弹开来。 “不准说话，”他语气冷淡地说，“这里的规矩是熄灯以后不准发出任何声音。你们的号子就在右边最后一间。” 黑夜中常璃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但是常璃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实际上就是他给了两人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当然，主要是帮助奥罗拉的，常璃知道最后就算是她自己活下来典狱长也能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 常璃心里冷哼一声：老狐狸。 她们从外门进去，那股监狱的恶臭差点把常璃熏倒。那是无数个羁押者夜间排泄出来的气息。 越往下走，越是漆黑一片，只有一盏盏昏暗的夜灯，像是古代的囚牢。 都文明社会了，还舍不得那一盏灯。 常璃看不清路，还是能感觉到那一排排囚室。 她听见有人含含糊糊地说梦话，有粗重的呼吸声和鼾声，还听到有人在喃喃低语，也有人在呜咽。 典狱长走到那排囚室的尽头，常璃便被推推搡搡地进去了，很是粗暴。 奥罗拉应该比她好一点。 门是自动上锁的，他们离开了。 常璃在黑暗中说道：“我们之间不管谁活下来，都不可能活下去。” “那又怎样？”奥罗拉冷冷地说道：“只要你死在我手里就好。” 常璃觉得这人多半脑子有点病，但是她还是耐心的劝解道：“我注定死刑，而你只是关押半年罢了，而且你到处奔走关系搞监狱霸权还不如早点出去过潇洒日子，我能不能问问卡雅怎么你了吗？” 奥罗拉粗声说道：“关你屁事，你们这种人，永远都不会理解我。” 常璃静默，也是，她这种脑子正常的人注定无法理解一个精神病。 两人都很安静。 常璃心里琢磨现在她太被动了，为了预防对手出损招，她是不是应该趁现在这个机会去把她弄死。 楼道内突然冲上一缕游走的光线。 常璃依稀可以看清楚她待着的地方全貌了，朝过道的墙面是整排的铁栅栏，有一半连接在门铰链上，所以只能朝外打开。 上下铺的床占去了室内一半宽度和一大半高度。 后面的墙上是钢制的盥洗槽和便盆。 墙壁是混凝土砖石结构，有些地方抹了水泥，有些地方还露着旧砖头。全都涂了厚厚的油漆。 因此墙壁看上去很厚实，更像一个地牢了。 这牢房不像是由墙壁、地面、天花板组成的一个房间，她的头顶上是水泥天花板，倒像是从一大片坚实的混凝土砖石中生硬地隔出的一个小小的寄居空间。 很是压抑。 常璃将视线转移到了外面，她能看到隔壁的牢友，不禁瞳孔微缩，这里面关押的大多数都是男人。 哦莫，男人，言情线是不是要开始了。 常璃仔细一瞧，瞬间心凉了半截。 他们都穿着同款的橘黄色囚服，一个个都理了寸头。 本来脸型都乱七八糟，还没有发型遮丑，简直是监狱丑男T台秀。 唯一的优点是都是大个子。 常璃也能看到女人，她们大多缩着角落，眼神无光，嘴唇干涩，衣不蔽体。 有几个家伙把衣袖给扯了，这可以表明没有合体的囚服能裹住他们庞大的身躯。 令人深刻，是一种变相的恐吓。 常璃冷哼一声，他们这一手玩得不赖。 这里和常璃身处的女子监狱大相径庭。 常璃闻得出来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这是关押危险分子的地方。”奥罗拉在她的身后说道。“是最危险的地方，你看到后面那群女人了吗，她们就是你的下场。” 常璃没有转身：“确实，世界上没有比在监狱里弄死一个人更方便的地方了。” 她担心的不再是奥罗拉了，因为她身上还有伤，根本不是常璃的对手。 这些大家伙很快就发现了两人。他们惊讶的表情很快变成了兴奋。 其中一人拍拍那群人当中一个五大三粗的人的手臂叫他注意。 那超大块头转过身来，好像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旋即又咧嘴笑了，笑起来给人感觉相当凶神恶煞。 常璃在床铺上静静的坐着。 那伙人马上就聚集在了牢房门口。他们朝里面张望，那大块头手臂撑在秒速打开的门上，其他那些人从他肘弯下鱼贯而入，他们卡住了常璃和奥罗拉的监狱门口。 “瞧他们给我们送来了什么？”方形脸说道。 “他们给我们送来了美人。”那大块头兴奋道。“还有开胃菜。” 开胃菜的意思明显针对常璃。 常璃的眉头轻蹙，倒不是她觉得受到了侮辱，她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这个不是奥罗拉示意的？常璃的目光朝向奥罗拉，她的眼神也是阴冷的，像阴寒欲雪天。 看来她没有料到有这一出。 按照目前这种情况，常璃现在确定典狱长可能想弄死她们俩。 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为什么他会没事找事弄死一个死刑犯呢？多等几天都熬不了了吗？还是他觉得不耐烦了？又或者他想干掉奥罗 6. 第 6 章 [] 大块头的体型圆胖沉重，肥头大耳就像只肥猪。 看面相正值壮年。常璃观察了他的脸，勉强能说五官完整，常璃发现他的指节处没有残废或变形的痕迹。 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伤痕。 一般来说，他是拳击手的概率就很低了，只是基因带来的大块头罢了。 他的头埋得很低，这是一个冲刺的信号，像是看到红色布条的公牛。 常璃最多只能推测到这里，没有其余的信息了。 她只能赌一把，赌他只靠体型不靠技巧。还好她的推测没错。 大块头冲了过来，头果然压得很低，直接对准常璃的胸口，想要撞得她往后摔在地上，这样另外三个人就能一起挤过来对她狂踢猛踩一番。 很不幸，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在你脚着地之前我就能弄死你。”常璃淡淡地说道。 大块头已经冲了过来，常璃只是稍微往旁边侧身，弯曲膝盖，算准时机，将身体往上一撑，用肩膀去撞他的脸。 动能是个神奇的东西。 常璃几乎动也没动，但方块脸却猛力弹开，而且头晕目眩，双脚僵硬地往后退，勉强才能踩好脚步不摔倒。 他后退了一米才勉强停下，努力地让两只脚跨开才能不动，姿势很像是一个大字形状。 常璃露了一个浅笑，虎牙变得显而易见：“学好物理总没错。” 然后她立马捉住机会，朝他的膝盖处踢了一下，她用的是左脚，力道差不多用了七八成－只要掌控好角度和瞄准对方的身体部位，这一脚大概会把他的膝盖骨头踢碎。 他先是跪下，然后直接往前倒地不起。常璃又附赠了他一记头锤，接着用手肘重重地击中他的下巴，整个动作酣畅淋漓。 方块脸顺利解决了。 整个过程用了二十秒。 常璃直起身子说道：“说到做到，下一个，伤势再是他的六倍，得七十二个星期了吧。” “你到底是谁？”另外的三个人问道，他们的表情有显而易见的惧色。 好问题，常璃也想知道，她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明媚的笑容来放下他们的戒备心：“不要因为外表可爱就低估人家哦！再多说一句，埋哪都给我想好了。” 这话一出，其余的三个人马上就没影了。 阿哦，我太会下最后通牒了，常璃心中鼓励了一番有勇有谋的自己。 然后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在想要不要提醒他们漏掉东西了。 奥罗拉在一旁瞪着死鱼眼说道：“喂，你这笑是妖怪抓着唐僧了吗，这样笑真的很吓人诶！” 常璃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不看我救了谁。” 她又狠狠地踢了一脚方块脸的脑袋：“看什么看，就因为你脑袋太硬，搞得我手都脱臼了。”其实她刚才也是强撑着脸色。 下一秒，常璃嘶地一声，表情痛苦地还原了胳膊肘。 她注意到方块脸的脖子上也有刺青的痕迹，她上手给他们的衣服掀开。方块脸一脸受辱地想保住自己的胸，看上去有点滑稽。 常璃顺嘴哄道：“放心，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现在是狩猎时刻。想找人救你，明早吧！” 她模仿的这句话把旁边的奥罗拉逗乐了，奥罗拉的一张臭脸好看了许多。 方块脸的身上刺青是一只猫头。 大块头身上的也是。 常璃想道：猫头鹰，我身上是老鹰，活该他们搞不过我。 常璃怕他们晚上肚子敞亮万一感冒拉肚子不方便，又贴心的把他们的衣服放了下来，没想到他们身上掉落了一个东西，是红色五角星。 常璃注意到此东西一出，除了她其余人都明显的脸色有了变化。 她不着急问他们这是什么玩意，看上去蛮重要的。 毕竟她和他们之间都是仇敌关系，他们犯不着说真话。 常璃把红色五角星收入了口袋：“可以，今晚还有战利品。” *********** 常璃和奥罗拉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晚上。 常璃还是不太敢闭眼，虽然她刚才表现能得一个S+，但那也是出其不备。 她实际上是个弱鸡，可是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办法，只能张扬一点，吓跑他们。 如果他们直接一起上，常璃就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她把奥罗拉的匕首从大块头身上抽了出来，用水洗了洗，后来一直握在了手掌中。 睡觉这个玩意也不是主观上说睡就能睡的，所以她也只是紧闭着双眼，把身体和耳朵的警觉拉到了最高。 第二天一早，常璃睁眼的时候才发现奥罗拉一个晚上没有闭眼，她目光定定地看着地上痛苦□□的大块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常璃并不想搞清楚这个欺软也不怕硬的女人想要干什么。 奥罗拉先开口了：“今天你打算怎么过？” “随便吧，走一步看一步。”常璃从柜子里掏出了一幅垃圾牙刷。 刷了一下牙刷就成爆炸头了。 “我并不觉得你是没有计划和准备的人。” 常璃顿时觉得有些无语：“请你教教我，对于一个只有不到十天的死刑犯我要准备什么，我准备去死，行了吧。” “你为什么要插手卡雅和我的事情？明明和你没关系。” 常璃突然觉得此时是个劝解人的好时机，她说道：“你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小情小爱就把自己害到这地步，耽搁自己的青春年华。羊毛出在羊身上，没有卡雅也有巴亚，还有你拔牙，这东西应该治本，你身上有100亿个脑细胞，却净想些没营养的问题。你但凡把你的狠劲拿来教育你那情夫，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还很有可能还能上位。 可惜奥罗拉只听自己想听的，她还是坚持问道：“可是她明明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 得了，之前白说那么多话了，一句话改变不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常璃敷衍道：“我喜欢多管闲事行不行。” 奥罗拉安静了一阵子，屋内只有呼吸声，好半晌常璃听到了一个声音：“你当时没有想过打不赢吗？” 常璃仔细想了想：“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输，只会想着别人怎么才能死，怎样打他们才会让他们痛，让他们长记性。” 经过了昨晚这么一出，常璃发现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向着她们二人投射，大抵在猜测常璃和奥罗拉的来历。 常璃也还记得狱警早上来收拾残局时候的表情意外。 他们的眼神在两人之间上下扫射，而常璃抓取到狱警在她自己身上的注视时间要比奥罗拉多了十秒左右。 这个十秒不知道是常璃的错觉还是她多想了，但是她不得不提一个心眼。 更让常璃在意的是狱警对着终端联络的时候，常璃只能推测他的唇语，好像是说计划失败。 这一切都有点不太对劲。 常璃和奥罗拉来吃饭的时候，她们两个周围是全然没有人的。 奥罗拉在常璃面前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命运这般变化无常，常璃觉得很有意思，昨天上午还和奥罗拉闹得要死要活，今天她俩就被迫捆绑在了一块。 比如，昨天的她肯定没有想过今天会和奥罗拉面对面吃着中饭。 常璃吃完最后一口馒头的时候，一个黝黑的健壮男人走了过来，他和昨晚的大块头差不多高，也差不多体重。身后还跟着一高一矮两个小弟。 “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进这里后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吃饭。” 常璃等馒头咽下去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太不经揍了。” “这里强者为大，你打爆了阿飞，以后你就是C区的老二了。” “哦？老大是谁？” “是我，金刚。” 常璃赶紧往后退。 就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他身边的两个小弟把奥罗拉挟到门口。 叫金刚的挥拳朝着常璃的脸部方向而来。 常璃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她只能下意识地脑袋向左一偏，这一拳头刚好打在了常璃的肩膀上。 这一击使得常璃的身子直接一旋，后面就有人卡住了她的脖子。 常璃看不到那人长什么样子，但是她能感受到两只粗壮的胳膊，这个人的力气和野猪一样大。 常璃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她的脑袋开始昏沉。但她知道此时的画面肯定很滑稽，就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 金刚又挥拳朝常璃的腹部攻击。 按照他出拳的弧度，常璃可以判别他的力道，如果让他一击得逞，她下一秒就是个死人了。 常璃咬了自己的舌尖，疼痛代替了晕厥。 她清醒了很多。 她利用自己小巧的身形优势，身子向后一缩，两腿借着身后“野猪人”的力气使劲往前蹬了出去。 这一踢踹得又狠又准，像是一把打向坯料的锤头。 常璃听到了惨叫声。 她趁着反作用用头猛烈地撞击身后的“野猪人”。 在他闷哼中右手迅速地掏出藏在后腰的匕首，猛地戳进了金刚的眼睛里。 与此同时，她的肩膀摇晃着，拼命使脖子涨粗抵拒着那紧扼的双手，他还是在死命地掐住常璃的脖子。 这得赶快脱身。 趁着他抢匕首的时候，常璃用手虚晃了一个动作。 肩膀上那双手力道稍微松懈了一点点。 匕首 7. 第 7 章 [] 常璃和奥罗拉又换了一个地方被关。 她俩是关在一起的。 这倒是让常璃生出点错觉，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常璃已经对她产生了知己的情感，有难同当的那种。 果然，人在困境中更容易滋生感情。 左右没事，常璃问道奥罗拉：“你最近有打听到我什么线索没有？” 奥罗拉的黑眼圈很重，她没有睁眼，说道：“你不如就在监狱里待着。” “什么？”常璃甚至觉得她听不懂人话，每次和她沟通都费劲，驴头不对马嘴。 “你马上都死刑了还在意这么多？失忆对你来说可能是个好事情。” 常璃一听有门，赶紧追问道：“总不能连自己犯了什么罪然后直接去死强吧。” 奥罗拉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考量些什么。 好半晌她才开口道：“极恶之罪。” “什么？” 奥罗拉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犯的罪是极恶之罪。” “还有这种罪名吗？” “当然只是一个形容词，我查不到你具体的罪名，一开始我还不相信，现在和你相处的这十多个小时，我倒是信了几分，你下手比我们混道上的还狠，戳人眼睛和切菜一样，没有一点犹豫，你的胆子很大，不是一般人。” 常璃觉得自己应该解释：“倒是没有这么夸张，如果我不下手狠一点，马上躺地上的就是我。” 奥罗拉道：“你得罪了很多人，现在怎么办？” 常璃道：“你找你的未婚夫帮你解决不就好了，但凡你想感谢我救你两次命，你就放过卡雅吧，她一个人孤单地活在世界上已经够痛苦了，你还去折磨她。” “我问的是你。” “不知道。” “他想杀你。” 常璃讶异地看了奥罗拉一眼，奥罗拉眼睛里盛满了常璃的面容。她的眼睛是琉璃褐色的，眼角一般都是往下走，突然睁眼的时候有一种妖艳的美。 奥罗拉舔了舔嘴唇才说道：“你不了解监狱，目前来看，最大的头头想杀你，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让你意外死亡，说明你的来头不小，你上面有人。不然我摸不清楚他干吗这么多此一举。” 这个想法和常璃的不谋而合，常璃此时倒是觉得奥罗拉不被感情蒙蔽的时候脑子还算清晰：“说得很在理。” 奥罗拉往口袋位置摸去，常璃认为她想要掏出一支烟，但是囚服没有口袋。 奥罗拉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看不出来你这么爱多管闲事。” “我可以帮你。” 常璃有些戒备：“哦？” “他这次把我也算计在了里面。” 常璃心头一动：“我打算给他..”然后做了个点嘴巴的姿势。 “嗯。”奥罗拉眼神狠辣：“我也想给他舌头割掉。” “打住，我说的是逼他说出来我的罪名，你别想歪了，你想的也太血腥了，咱就算在监狱也要当守法公民。” 奥罗拉看常璃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白痴。 常璃的手上有典狱长与帮派老大文皋虎皮为谋的证据，这是她在典狱长电脑根目录里的回收站恢复备份找回来的。 但这件事情常璃不打算和奥罗拉说。 她当时想的就是把这三个人都拉下去，他们的日子自顾不暇，卡雅的日子也就会好受一点。 而此时，常璃也觉得不能太简单就让典狱长受这么点折磨。 她想知道为什么。 常璃心里盘算着，嘴上说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常璃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方法等着杀她。 大概过去了六个小时十一秒，他们连一口水都没有给她们喝。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突如其来的光有些刺眼，有一个人走了进来：“转狱。” 常璃刚开始以为是施方的计策终于奏效了，没想到竟然是她自己转狱。 施方真TNN的能干对事。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施方确实保全了他自己。 接走常璃的人长手长脚，身量很高，年纪偏大，表情很庄严，搞得常璃以为自己是某国公主要出嫁和亲的错觉。 直到把常璃关在押送车后面的铁笼子里她才有种回归正常的感觉。 等双方核对好档案，交接好事项后又过去了十分钟。 比常璃想象的要早很多，她以为这种需要层层审批走程序就要俩小时呢。 男人上了车，他先自我介绍了自己：“我叫渔仁。” “常璃。” 等车刚要发动，窗户外面传来了敲玻璃的响动，是施方：“长官，这个囚犯也被申请带走了，程序已经走好了，您可以顺便带走。” 施方边说话的时候还瞄了一眼常璃，似乎在说我已经把事情给你做好了，像是一只摇头摆尾恳求孤立的狗狗。他身后跟着奥罗拉，奥罗拉眼睛盯着脚尖，姿势很懒洋洋，但是眼睛也直直的盯着常璃。 常璃：“...................”这是赖上自己了，咋啥事她都跟着。 常璃觉得渔仁有点不耐烦。他的脸和适才的棺材脸有了一些稍微的变化，嘴角有些抽动。常璃予以理解，如果她接手两个麻烦，表情势必比他夸张许多。 很快奥罗拉就被拉进来唠家常了。 但是常璃和奥罗拉没有什么话好说，她其实并不能理解她。 车里面加上奥罗拉和常璃有四个人。 常璃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窗外飘过的树叶，云朵，一路无言。 车内也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直到一声：“长官，我们走错路了。” 常璃心中的弦瞬间紧绷，如果他们还要动手脚的话，车祸是最有凭有据的。 常璃还没想好怎么脱身，情况发生了改变。 渔仁的手一抬起，直接把副驾驶的狱警的头按在了窗户上，他的双手快的离谱，只是一个眨眼的时候，狱警手上警报器和腰上的枪都被他卸了下来。 又见他猛地一锤，狱警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常璃和奥罗拉看得双眼直瞪。 奥罗拉脱口而出问道：“你在干吗？” 渔仁气定神闲地解释道：“劫狱。” 常璃：“.........”真是，天降正义啊！ 奥罗拉：“.............” 奥罗拉问道：“你是来救常璃的？” 常璃也有这个问题，因为她和渔仁的打人手法惊人的一致，都很粗暴。 渔仁没有回答问题，他深深地看了常璃一眼，似乎要把她的面貌认清楚，对着常璃说道：“好久不见，老朋友。” 常璃被他看得头皮发冷，一直感觉后脖颈发凉。 不对，她往左转，押送车的天顶窗户被人掀开了，常璃看到了一个枪口对准了自己的眼睛。她把奥罗拉往旁边一推，手上的手铐一拉，枪子正好以45度斜角穿透手铐，顺便擦出了一条血痕。 车子发出了剧烈的震动，旁边的车挤了过来，紧接着右边的玻璃全部震碎了。 玻璃朝着常璃脑门砸了过来：“wocao，救命！” 渔仁还是一副棺材脸：“坐好。” 押送车靠着俩轮子擦边以一条直线突击了出去，快得就像是一道闪电。 这也把那些玻璃碴渣给送了出去。 他还顺便给旁边挤压的警车车轮轴给撞弯了。 常璃很想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可惜不可以。 常璃和奥罗拉紧紧地抱着手铐的栏杆，没想到这倒是成为救命的了。 就离谱！ 但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后面亦步亦趋的飞机还有警车，整条马路上顿时警铃大作。 铁门上有子弹一直在投射的声音，常璃看着那一个个弹孔的冲击印记，天灵盖一丝寒意。 这么大阵仗，专门为了自己的命而来啊。 导航智能提醒道：“检测到您不是A区典狱官，我们暂时收回对您开车的权限，您...” “我们被发现了，警控系统真难搞，常璃，这个怎么关。”渔仁一脸和她很熟稔的样子，目前看起来还有点困扰。 难不成自己这具身体从前黑客技术也很牛掰？至少证明他了解她，常璃稍微安心一点，两条路都是死，至少这条路目前看起来有些希望。 常璃二话没说，她用手上的手铐把铁窗敲击了下来，但是没有撬动。 渔仁直接一拳就给铁窗户给打歪了。 常璃仗着自己的身形娇小，从铁窗里一跃来到了中控位置，蹲坐在上面。 这个常璃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车的速度已经逐渐变慢了，常璃从手铐上凸出一根铁丝，刚想将智能导航系统从中控端取下来。 渔仁阻止了她：“如果直接拿下来会导致整个车子停止的。” 他很笃定的说法让常璃觉得他是个惯犯。 “我没有电脑，如果我有电脑，我可以黑入他们的交通系统...”常璃话还没说话，渔仁从座位下掏出来一个黑包，常璃打开一看，是一副脑戴式的眼镜。 这是个新奇玩意，常璃之前的世界没有这么先进的技术。 渔仁将接头插入导航：“这是你的武器，你把这个戴上就可以直接控制网络了，留给你的时间只有三分钟。” 没时间再研究了，常璃把它戴在了头上。 车已经寸步难行了，后面的警察马上追赶了过来。 “不管了，我给他们来一个病毒。”常璃戴上眼镜后，发现只要自己心念一动，可以直接用意识生成代码数字病毒。 常璃分析道：“这需要很强的专注力。” “你TM赶紧专注。”奥罗拉在背后大喊，“车子已经追过来了，妈的，后面有十多辆警车，常璃，你真是够有牌面。” 常璃集中精力进入交通系统，她放了一个病毒，整个交通智能导航系统失控了。 这个轻而易举。 常璃又调用了导航数据，将导航控制规则删掉。 车可以发 8. 第 8 章 [] 常璃倒是觉得蛮新奇的。 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再发生什么也不意外了。 公交车和常璃原来的世界相比没有特别大的区别，就是没有人工服务的司机了，全程无人驾驶。 公交车上面没有几个人，加上他们三个才七个。 他们每个人掌上都亮着蓝色的光，奥罗拉说这是终端。 常璃看了下自己的两只手掌，她的手掌上有一道小口子，常璃知道她自己的终端被切掉了。 常璃在监狱里看的书里会涉及一些科技杂志，她知道这是IBM公司研发的终端，是从手机进化而来的，但是古早时期的手机太不方便携带了，网络时代人人重度用手机，于是将芯片安装在了手心。 在常璃的认知里，什么都是IBM公司制作的。上至网络下到生活电器，没有其他公司能够作为它的对手。 当然，这也是从书里看到，她还记得是什么杂志访谈，里面的专家嘉宾重点批判了这种不健康的垄断现象。 常璃看着公交上的监控，直接用电脑联网篡改了监控记录－－调至上周的同一天。 三个人里有一人长得像是土豆，坐在常璃的身后，他身边有一个老人，看着是母子，常璃前面没有人，再前面坐着一个女人，这个角度常璃可以无死角的观察她。 奥罗拉在她耳边解释道：“那是掌上手机。” “我知道。”看到奥罗拉不信任的眼神，常璃解释道：“大姐，这是常识。” 常璃的视线无法从她的手持终端转移。 虽然她觉得有些没有边界感，但她目前就是一个新世界的刘姥姥，看什么都新奇。 前面的女人在看资讯，类似于某围脖头条。 常璃眼尖，她看到了一行大字：一级逃犯逃离！！！ 脸有些眼熟。 上面明晃晃的就是常璃的脸，如果常璃没有认错的话。 这个时候，常璃前方的女人有了反应。 还没等常璃有动作，渔仁已经动手了－女人倒了下去。 常璃一个后翻身控制住了土豆男，她一只手捂住他和他妈的嘴：“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说话。”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心慈手软的时候。”说话的是渔仁。 常璃猜想以前的自己肯定很冷酷。她解释道：“没必要伤害无辜的人。” “已经和他们有关系了。” “什么？” 渔仁亮出了他的手持：“悬赏金高达百万。” 奥罗拉立刻来了一句：“连我都心动了呢。” 常璃在牢狱内翻过一本菜谱，是去年最新出版的，常璃还记得上面的西瓜是99.99一斤，这么来算的话，一个西瓜按照10斤来算，也就是1000个大西瓜，这么算起来，一百万悬赏金也不是很高。 常璃想起来一个问题：“所以，为什么你们不在上面？” 两人异口同声：“因为我们的罪名和你相比一点也不重要。” 常璃对自己莫名其妙成为主角感到难受，她问向渔仁：“我犯了什么罪？” 渔仁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想应该会有逃逸罪，其余的我也一无所知。” 就好像说今天天气蛮好的一样。 常璃拿起昏迷女人的手，她对掌上手持很好奇。 “没用的，这个是与意识捆绑在一起的，意识说开机，手持才能打开。这是IBM的新型产品，它充分保护了人类的隐私。”杀手说话的姿态颇有些自豪，像是在嘲笑常璃这个土包子。 常璃将目光投射到了土豆男人的身上。土豆男人很有眼力见，赶忙把他的手持亮了起来。 常璃如饥似渴地了解着外界的新闻，她现在确实是一个山顶洞人，还是十八线的那种。 可惜大部分都是明星在热搜上，常璃一个都不认识，只能看个新鲜。 “今天早上有个人死在了地铁里，尸体在车上晃荡了六小时，车上的人上上下下，坐在他身旁的人都没有发现，谁也没理他。如今这个世道，真真是.....”渔仁看着终端摇着头感慨道。 常璃看着他满脸拉风到爆的稀疏胡渣，看不出年纪，也许四十也许五十：“这么关心民生政事务？会让陌生人误会你是个大好人的。” “我其实本来就是。” “不要脸。” 公交车停了下来。 渔仁站起身来：“我们要换乘了。” 常璃指着倒下的女人问道：“她怎么办？” 渔仁一摊手：“我只会把人砍晕，不知道怎么让人醒来。” 奥罗拉说道：“她只是晕过去了，还是会醒来的，你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在监...” 常璃摸了摸头发，对老百姓出手，她只是下意识觉得不对而已。 不过，她下意识地把他们想成老百姓，那她是什么呢？大罗金仙拯救世界吗？ 常璃问道：“如果他们被你害死了，你们不会觉得难过吗？” “可能有一点吧，”他说：“但是我跟他们不熟，所以掉不了几滴眼泪。” 常璃吐槽：刚才还在说他自己是个好人，谁家好人整这种事。 如果他俩是一丘之貉，那以前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会坐牢。她自嘲一笑，跟着奥罗拉下了公交。 她回头，发现后面的渔仁还是把土豆和土豆妈给打晕了过去，对土豆妈还算得上是温柔的。 常璃摇了摇头：那对他人来说也是无妄之灾啊，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不关我的事。 常璃觉得渔仁是个人才，人群中成为了他们的庇护，除了奥罗拉，她和渔仁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而奥罗拉的身形实在是过于完美，哪怕她遮着脸，更像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更增添了一丝妩媚。 常璃能看到外面的警铃声音呼啸而过，一直没有停息。 常璃抬眼就看到了所有的屏幕都显示着她的脸。还在旁边清楚地备注了她的身高和三围。 常璃觉得有些丢人。 因为她清楚地听到了身旁的大哥粗糙的嗓音说道：“这不就是一个小娃娃吗，现在的警察实在是太会摸鱼了，连个小娃娃都抓不住。” “可不是吗？咱民众的安全啥时候才能得到保障啊，这么小的娃娃都被社会逼着犯罪了。” 常璃：很想为警察和自己辩解两句，但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三站过后，常璃下了车。 出了室内空气冷了许多。 常璃把这个地方的景象收入眼底，她看见公路匝道西南边有个大型购物中心，周边还有好几栋巨型建筑，外观窗户和霓虹招牌闪闪发光。它周边宽大的停车场上大概停满了五成。 四周都是人，让常璃有些不自在：“我们目的地在哪里？” 渔仁：“停车场。” 奥罗拉有些来气：“你有车不早开，故意折磨我们是吧。” 渔仁大长腿已经走远了。 常璃：“偶尔公交地铁蛮好的，绿色，环保。” 常璃和奥罗拉赶到的时候，渔仁正在一辆白色的车面前笔直着站着。 “帮我找根铁丝，”他说，“像粗电线或衣架之类的那种东西。” “你要偷这辆车？” 他点点头，没做什么解释。 常璃试图阻拦：“这样好吗？” “要是你被警察抓住了，就不会觉得这样不好了。” 奥罗拉愣了一下，便到旁边去找东西。 没多久，她就从垃圾堆里找出一根成人胳膊长度的电线。 常璃用牙齿把电线外层的橡胶撕掉，然后在一端压出一个钩子，把它挤进车窗外围的橡皮垫。 “我去把风。”奥罗拉说道。 常璃看着他将电线塞进车内，尝试钩住门把，没多久就打开了车门。 接着，他把电线丢回垃圾堆，然后弯腰拆开方向盘下方的塑料罩，找出其中两根可以发动车子的电线，让它们彼此接触后，引擎便嘎嘎响起，开始运转。 常璃下了定论：“你年轻时候很不学好。” 和她一样，她小的时候被逼无奈也偷过东西，后来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的。 “要不是我不学好，不然我们只能走路了。” “有多远？” “我们要进入无主之城，这是躲避警察最好的办法。”他的手放在车门上，长长的手指让他看起来像个音乐家，而不像是一个....常璃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职业，她一直没有心思去思考。 此时，常璃才借机问道：“你从事什么职业？” “服务行业。” 这个范围很广，常璃追问道：“你和我相熟。” 她用的 9. 第 9 章 [] 刚进入任何地方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出能离开此地的路。 但是不知道渔仁是过于自信还是根本没把常璃放在眼里，他似乎好像一点都没有对常璃起戒备心。 他任有常璃四处张望。 而且他还打开了车内广播，里面播报七险一金与养老金的最新消息。 世界发展得真快，这么快就七险一金了。 常璃还听他还感慨了一句：“等这次任务交上了就把保险都交上。” 任务·常璃无力吐槽，好意思在他背刺的人面前说这个，就不能心里嘀咕吗？就这么没有城府吗？ 真是不要脸。 哪里有举报热线。 等红绿灯的时候，渔仁从车里找出了创可贴和绷带，还有消毒液。他递给常璃：“收拾下你的伤口。” 命令的语气，他认为常璃已经是他的猎物，她无处可逃。 常璃这才记起在押送车上她因为枪击手铐受了伤。 常璃没有时间关心自己的伤口，她有些奇怪。 为什么他会关心一个猎物受伤？难道是因为他的雇主需要一个完美无缺的自己？ 奥罗拉二话不说，爽快地接过给常璃处理她的伤口－她还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事。 奥罗拉处理过后的伤口很美观，还打了一个轻巧的蝴蝶结，很完美。 可能是留意到了常璃的目光，她解释道：“我们帮派火拼都会受伤，我习惯了做后勤。” 奥罗拉还在车上找到了两个面包还有一个冷掉的包子，看上去是没有吃完的早饭。 常璃从小到大都是糙养自己，她并不在乎味道，奥罗拉递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 奥罗拉递给她的是面包，给自己的是冷掉的包子。常璃把自己的面包分了一半给她，又从她手里掰了一半冷包子－-酸菜豆角馅的，味道没坏，只是包子皮硬邦邦的，很难啃动。 在常璃的嘴里难吃和好吃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不死人就行。 她一直过的都是这种日子，监狱里的生活还算是有规律能吃得上热乎饭的好生活。 没想到渔仁还不吃。 难道有毒？ 常璃差点要把手指头插进嘴里。 渔仁说道：“这里面有氨基酸、磷酸盐、蛋白水解物、增稠多糖类、碳酸钾、乳化剂、红曲色素、酸味剂、栀子色素、抗氧化剂、维生素B1、维生素B2、碱水、pH调整剂......” 说完他还用一副看可怜人的眼神瞧了常璃一眼，一脸大慈大悲。 似乎常璃现在已经吃了毒药一样。 这特么.... 他又调了一个频道。 奥罗拉有点忍不住了：“能不能放点轻松的东西。” 特离谱传递一个对她不能理解的眼神：“看来你文化素养也就到这儿了，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诶，消费税要调整了。” “诶，你听新闻你就高深了哦，怎么还骂人呢。” 跟他所从事的行业不同，他其实是关心家国大事主义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考公。 “多听一点是有好处的。” 这俩人都是人才，常璃不想参与他们的吵嘴。 常璃有些焦虑，她不知道她的“同伴”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会更糟。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 奥罗拉打开话题：“我们不可能进去无主之城的，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常璃不了解无主之城这四个字代表的含义，她之前的世界里没有这种一个城市是一个国家的地方。 常璃想听渔仁怎么说。 渔仁并没有回答。 常璃发现奥罗拉显而易见的有些生气。 她太过于情绪化了，很多小事情都能把她轻而易举地激怒，常璃觉得这是她的弱点。 常璃阻拦了她想要发怒的手：“你不是他的对手。” 不管是个头比例还是身法。 奥罗拉说道：“我并不想去无主之城，我没有权限，去了也只能是偷渡客，你把我在这里放下来就可以了。” 渔仁像是聋了一样。 奥罗拉将目光转移到了常璃身上，明显想要常璃出头的意思。 “我没有办法。”常璃说完抬起右手，开始按摩左肩，马上她又突然愣住了，她以前看过一本心理学书，书上面解释说不自觉地抚摸肩膀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带有防御意味。 这表明她害怕他：“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渔仁他掌控一切，熟悉常璃，熟悉地形地势，他做好了许多规划，更重要的是他还了解狱警方操作（常璃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总之，他比常璃抢夺先机。 这些都是常璃与他相比的劣势。 奥罗拉一点就透，她顿时察觉到了车内气氛的不对劲，也终于慢半拍的发现了常璃对渔仁的防备和白眼。 奥罗拉和常璃解释道：“无主之城只有有权限的人才能进去。” “哦？” “你就把它想象成一个国家，我们需要签证才可以进去。没有签证的人偷渡进去如果被发现的话就相当于一个死人了。” 常璃有些了解了，偷渡客就和黑户差不多，不过，就算是黑户也就只是遣送回国吧，死人就夸张了。 “这么变态？它是真的没有主人吗？没有王法吗？” “只是没有名义上的主人罢了，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挤破头也想进去，特意创造没有主的城市。” 渔仁说道：“无主之城是自由的，你只要有身份，在里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它意味着最先进的科技、最完善的制度。” 常璃问道：“我看报纸上面说无主之城里面有反抗军，警察动用了武装力量，这难道叫自由？”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动用了一个小技巧，就是用否定的说法来引起对方的倾诉欲。 奥罗拉道：“你看的是哪一年的报纸，它是IBM公司建造的城市，国家经济很差，IBM购买了一个城市，在里面把它的游戏建设成真了，只有当初在里面有产权的人才能有身份id号。” 常璃觉得有些扯淡：“它总有漏洞的吧，那么多人他可以时时刻刻识别？我不相信。” 渔仁道：“会有偷渡人，但是很快就会被识别了，无主之城里面机器人警察，四处都是监控扫射人脸，没有背景的人无法在里面生存。” “这么一听，它毫无隐私可言。” “机器人只有这个作用而已，它只是扫描人脸的作用，不会监控产权人。” 常璃表示并不相信，总感觉这俩人进了传销，把游戏世界弄成真的？骗傻子的吧。 奥罗拉说道：“我们没有身份id在无主之城无法生存。” 常璃在心里说道：所以他才会带我们去无主之城。 难怪他随便自己无所顾忌地乱看，他知道对于偷渡者而言，自己无路可逃。 常璃在分析他的弱点。 她是故意说的“我不是他的对手。”这句话第一个作用是给奥罗拉提个醒，第二也就是希望渔仁稍微能放下戒备。 常璃比照自己和渔仁，她显得格外的娇小。 也就是说，和常璃相比，他简直是个巨人，车内开了暖气，他把衣服脱掉，常璃发现他的肌肉暴露得很眼熟，很像是吃了菠菜的波力水手。 这个身姿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常璃内心有了计划，她决定拼死一搏。 无主之城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机会，逃命的机会。 身份号到时候她再从长计议。 只要是在网络世界中的话，常璃有机会一搏，不过头戴式眼镜此刻在渔仁的脚底下。 这说明渔仁对常璃也做了预估，他断定没有网络常璃什么也做不了。 这条路开的时间很长，大概有三个多小时，路面一直很宽。天色已经变暗了，但是路旁灯火通明，好像闪着无数明晃晃的星星。 亮色的灯光交错映在常璃脸上，一直往前开灯光越亮。 常璃眼前是一座红色的钢筋桥，血红。 不管从哪个角度眺望，四处都环海，常璃听到了海浪波涛汹涌的声音，似乎除了这条路，没有再能出去的路了。 紫色的感应照明灯照着整个区域，远远望过去像是一道极光，绚丽得耀眼。 远处有一个很大的门，紫色和蓝色交加，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