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师文主角协议结婚后》 1. 成为了主角的枕边人 []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耳畔传来的一声声迫切呼唤将正在走神的温以稷拉回正轨。 只见,端坐在办公室内发呆的年轻男子先是一愣,然后习惯性眨动一对墨色星眸,瞳孔深处若隐若现的涌现出一股璀璨的蓝色调。 “不好意思,左堰,我刚刚没听清楚你说了什么,可以麻烦你再重复一遍吗?”他下意识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陌生面孔。 对方一身黑色燕尾服西装,两只手掌都带上了洁白的手套,一顶短发被主人打理得井井有条,如同他本人的性格一般,认真尽职。 “当然可以。” 被称之为左堰的管家没有显露出一丝麻烦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自己说的话。 “温少爷,失势已久的宁家独子宁泽霄目前在会客厅等你,请问你打算去见他吗?” 宁泽霄? 这不是前不久妹妹刚跟自己谈论过的小说《我即天选》的主角的名字吗? 后知后觉的温以稷面色一改,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 自己不久前莫名其妙出现在一个陌生地方就算了,自己的管家机缘巧合的跟书中的角色同名同姓也罢了,为什么还会出现书中主角的名字? 难不成…… 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加入了千万穿书者大军的男人侧过脸暗暗骂了一声,“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为什么其他人穿越要么当主角,要么当反派,偏偏自己穿成了一个开局三千字就挂了的短命鬼?! 话说回来,他之所以会了解《我即天选》的小说,一切都是因为自家妹妹拿着小说半夜给自己念睡前故事的神奇经历…… 一开始,温以稷以为一贯性格跳脱的妹妹转性变成了一位温婉淑女。 没想到,精彩的部分就在开头,一位跟他同名同姓的短命鬼活不过一章就被最终BOSS夺舍,他妹在讲这一部分的时候绘声绘色,就连书中炮灰嗷嗷嚎叫的每一个语气词都要念出来。 刚阖上眼睛然而根本睡不下去的人:“……” 短命鬼挂,妹妹合上小说,整个人表现出极度的兴奋,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温以稷,她迫不及待询问道:“哥,这个睡前故事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讲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讲了。” 温以稷长叹一口气,莫名感受到了一阵心力憔悴。 他为了保证自己明天一大早的精神面貌,直接采用了“物理驱散”的办法将影响自己睡眠质量的“重大阻碍”赶出自己的房间。 去而复返的青年重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阖上双眼,准备再度坠入梦乡。 然而,下一秒,妹妹又再度敲响了他的房门:“哥,我的小说不小心落在里面了,可以麻烦你开一下门把它还给我吗?” “不行!”一再被打扰的温以稷猛然坐起身。 一贯以优雅绅士闻名的他在自家老妹面前根本维持不了好人假面。 “可是我的小说还没看完呢!”老妹说不出的后悔,她应该先看完小说然后再来挑衅自家老哥的。 “不行就是不行!”温以稷严词厉色地拒绝,“都怪这种无用的小说影响了你,所以我要没收这一本小说。” 妹妹被锁在门外,听到消息后对着空气一阵无能狂怒,“什么!为什么不行啊!哥,你是我的亲哥啊,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一下我吗?我才看到三分之二啊!哥……求你了啊!” 说了半天也无力改变事实的妹妹只能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她的小说呜呜呜……她还没有看到大结局呢!主角宁泽霄到底有没有战胜反派啊? 屋内,温以稷第三次躺回床上,他刚闭上眼睛,手指却意外地触碰到质地坚硬的书册封皮。 难道这小说真的有令人着迷的魔力? 一个疑惑在青年的心中一跃而起,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膨胀。 他睁开一只眼,视线落在华丽精致的小说封面上——他并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可以迷住自己! 一夜过去,温以稷合上小说,他真香地说道:“好吧,小说还是挺好看的。” 回忆戛然而止,男人重新对上左堰期待的视线,他欲言又止,脑海中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像一个个不停涨大的气球即将撑爆他的理智。 温以稷纠结半天,最后只能先让左堰去拖延一下主角的进程,“你先让他等一会,我先考虑一下。” “好的。”管家得到命令转身离去。 门开了又关。 独自一人的温以稷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绞尽脑汁回忆起小说里面发生的内容。 他记得书中同名同姓的短命鬼拥有一个令人艳羡的身份背景,身为京圈太子爷的他不仅有钱而且有权,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都能说得上话,别人也都各种溜须拍马的讨好他。 而此时的主角宁泽霄正面临着人生以来的最大挫折——双亲刚离世的他正深陷于争夺宁家祖宅的产权危机当中。 虽然主角所在的宁家落寞多时,人人避而远之,但宁家的祖宅由于城市布局的重新规划,已经从一块普普通通的郊区地皮即将变成地段优越的城市中心,因而遭到不少人的觊觎。 在小说的开头便有一位名为“潘平贰”的暴发户炮灰企图吞并宁家祖宅,用于后期修建百货大楼。 对方为了争夺这一块地盘不惜动用关系,伪造一份宁氏夫妇“生前”同他签订的房地产归属协议,伙同法院要挟主角让出宁家祖宅。 而还在读大学的宁家独孙——宁泽霄无权无势、人微言轻,面对蛇鼠一窝的黑恶势力无异于蚍蜉撼树。 为了保下宁家祖宅,他在高人指点下不惜找上靠山——也就是没有撑过三千字的短命鬼。 主角想让书中的“温以稷”在潘平贰面前帮他说一句话,好让对方放弃对宁家祖宅的觊觎之心。 “这是主角第一次有求于人,也是唯一一次!可是书中的‘我’做了什么?他不仅将主角赶走,而且还肆意嘲笑失意的主角,不料最后被埋伏已久的反派取而代之。” 温以稷只要一想到短命鬼在书中的结局顿感后背一阵发凉,他千万不可以走短命鬼的老路,自己一定要抱住主角的大腿苟到大结局! “所以,眼下的我需要帮助主角摆脱目前的困扰,然后成为主角的伯乐……不不不,伯乐的身份抵挡不了反派BOSS的觊觎,最好是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可以跟主角整日待在一起的身份。” 青年努力思考一个比伯乐还要亲近的关系。 “保镖?” 说话的温以稷眼前恍惚闪过自己生前被对家买通的保镖一刀穿心的回忆,额头霎时遍布薄汗,他下意识捂着了自己还在砰砰直跳的心脏。 这个关系也不靠谱! “难道没有什么从今往后,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无论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分开……” 青年说着说着,两眼顿时闪起耀眼的光芒,心中冒出一个绝佳的答案。 他两手一拍,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感慨:“这个关系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说中有明确表明同性夫夫可婚的设定,其次,自己万一成为了主角的枕边人,自己也好名正言顺的整日跟在主角身边,反派根本没有插足的机会! 越想越激动的青年不免为自己的光明前途鼓掌,他真是——太聪明了! 所以,他只需要让主角同意跟自己结婚即可! …… 法式水晶吊灯照耀下的会客厅内,金碧辉煌的装修风格彰显了主人一贯高调奢靡的风格。 2. 如果你同意跟我结婚 [] “你是想让我出面帮你解决潘平贰手持伪造证件伙同法院合力争夺宁家祖宅、并将你驱逐出去的事情吗?” 手握剧本的温以稷自认为他对宁泽霄目前遇到的所有困难都非常了解。 坐在他面前的青年听到温以稷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眼下的窘迫说了出来,白皙的脸蛋上浮现出好一阵羞赫的难堪,眉目忍不住垂下。 “是的……”他回答的声音弱如蚊咛。 宁家祖宅是他父母和爷爷奶奶非常重视的地方,更是他自小长大的家,他不允许外人以近乎盗窃的方式夺走,更不用说对方还打着自己离世父母的名义!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温以稷迫不及待的说道。 “愿闻其详。” 宁泽霄心中早有准备,眼中现出认真之色。 他知道温以稷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助自己,对自己提一些要求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对方毫无要求的帮助自己,这样反倒会让自己感到不安。 “如果你同意跟我结婚的话,我就帮你!” 在温以稷看来,这是一笔不错的交易,毕竟他眼下不缺钱权,只缺一张护身符,而宁泽霄缺的就是可依靠的钱权。 不料,坐在他面前的宁泽霄听完后不仅没有露出松懈的表情,他的脸上反倒氤氲着恼怒。 青年用指尖狠狠抠挖手心的嫩肉,声线低沉,仿佛整个人炸毛了:“你如果不想帮我,大可不必如此侮辱我。” 他只感觉到了面前的男人在拐着弯取笑自己的无能。 他宁可温以稷利用自己替他办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想为了这些事情委身于他人,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男人! 暴怒过后的宁泽霄当即有些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转身离去,他不想再听到对方说的任何话了。 温以稷不料自己的举动弄巧成拙,他欲言又止,认真思考了半响。 难道是我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让主角产生误会了吗?还是说主角担心嫁给自己会影响自己对外的声誉? 如果是第二种的话,男人斟酌着重新说道:“如果你想娶我……也可以!” 他倒是不介意其他人是如何看待他们这段关系的,毕竟他只是利用主角保护自己的生命,更何况他也不是gay。 宁泽霄:“……” 这是重点吗?!! 青年心中莫名浮现出一阵荒诞的情绪——他专门拜访温以稷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浅棕色的瞳孔前重新回放温以稷方才紧盯着自己的炙热视线,他忍不住握紧拳头。 肯定是高人看错人名了,或者是他算错卦了!自己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一个长得人模人样的老色胚!居然还用结婚作为要挟强迫自己嫁给他! 失望的宁泽霄垂下眸子,他不想再同面前的人交流下去了。 于是,他简单说了一句:“抱歉,看来我们之间没有必要谈论下去。”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温以稷看着宁泽霄脸上流露出失意的表情,眸光忍不住颤动,不愧是美人,一颦一笑都能轻而易举牵扯到他人的情绪。 他见宁泽霄起身欲走,自己的手掌下意识握住对方的手腕,用行动挽留住心灰意冷的主角。 宁泽霄:“?” 青年渐渐眯起眸子,看向温以稷的眼神带上冷意。 如果对方继续纠缠不休,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毕竟他已是穷途困境,危机当中的人会做出什么他自己也不敢确定。 “那个……” 某男被人用敌视的目光盯着,后背忍不住发毛,但他还是紧紧握住宁泽霄的手腕,找补似的说道:“我跟你保证我只是对你一见钟情而已,你总不能责怪人之常情吧?而且……” 一见钟情的老梗不需要任何理由,宁泽霄想要责怪也责怪不了人之常情。 温以稷下一秒察觉到自己的手腕上传来一股抗拒的力道,下意识将对方的手臂抱在怀里,以一种近乎无赖的方式黏着宁泽霄。 “我只是想跟你结婚,婚后我们可以先处着试试看,如果实在处不下去……我们再离婚,并且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之前,我们不会发生任何关系,只是名义上的夫夫,这样可以了吗?” 如果这是关于商战的小说,说不定他就直接成为天使投资人了,偏偏这是涉及灵异志怪的小说……主角啊,你可以千万不要放弃我!我的小命都指望着你过活呢! 温以稷扬起脸,清澈的眼睛圆润明亮,两道带着祈求意味的眼神照到宁泽霄的脸上。 宁泽霄:什么东西好耀眼。 回过神的主角下意识挣脱温以稷的束缚,他并不喜欢跟其他人发生肢体接触。 “可以吗?”某男为了自己能活命因而喋喋不休。 看完全程的左堰额角一跳,他怎么感觉自家少爷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贯嚣张跋扈的张扬个性都去哪里了?现在求着别人嫁(娶)自己的人是认真的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宁泽霄一边揉着自己被握疼的手腕,一边思考温以稷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温以稷觉察到主角话语中透露出的动摇意思,忙不迭大声保证道:“我想跟你在一起的真心天地可鉴!” 他又在心中补充一句:“不是情侣那种的在一起,只是简简单单的待在一块而已,应该没有天雷要来劈他吧?” 宁泽霄半阖眸子,将自己心中的结论藏了起来——他不相信温以稷说的任何一个字! 但这并不意味他不能反过来利用看似对自己深情的温以稷,既然他想要自己嫁给他,倒不如遂了温以稷的意——先借他的手铲除自己眼下的困难,日后再想办法跟他离婚。 “好。”宁泽霄说道。 温以稷闻言先是一怔,然后喜悦像一支爆开的礼花噼里啪啦的将他淹没。 “你同意了?”他迫不及待的握住宁泽霄素白的手掌。 他实在太激动了!主角要跟他结婚啦! 宁泽霄感受到自己手心传来的炙热温度,海棠色的唇瓣动了动,却没有拒绝这一次的触碰。 他侧过脸,浓郁的睫羽轻轻颤抖:“宁家祖宅的事情……” “我今天就能处理完!”温以稷知道宁家祖宅有一样对主角非常重要的东西——也是它推动了宁泽霄走上天师道路,所以这一涉及性命安危的重要东西自然是越早得到越好。 “好。至于结婚的事情……等咱们将结婚的日子定下来后再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到时候我再过来……” 兴高采烈的温以稷听到宁泽霄要离开自己,翘起的嘴角当即僵在脸上。 说不定主角前脚一走,反派BOSS下一秒就找上门了,不行!这么紧急时刻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男人果断拒绝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叔叔在民政局上班,我跟他说一声,咱们今天就能登记结婚。” 宁泽霄闻言迟钝了一秒,他没有想到眼前的人居然要当天就跟自己结婚?! 这也太快了吧!闪婚的速度堪比火箭升天。 “但我还需要先去收拾一下我的衣服……”青年还想为自己争取部分自由时间。 “不用收拾,我让人帮你买新的,你想要多少件都可以!” 财大气粗的豪门少爷温以稷向宁泽霄展示了他的钞能力。 宁泽霄:“……” 他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温以稷冲着一旁默默站立的左堰吩咐道:“左堰,你去帮泽霄准备几套衣服,全都要最新款式的。” “好的。” 得了命令的管家转身朝外走去。 镜头一转,宁泽霄还在纠结。 “但是我的个人生活用品还没有准备好……”温以稷看起来一副非常不靠谱的样子,宁泽霄生怕自己送羊入虎口了。 “这也不用担心,别墅里有很多空房间,里面的生活用品也都是全新的。” “可是我有一些非常具有纪念意义的照片落在了我家里。” “那就等咱们有空的时候,我陪你去宁家取,不需要你一个人去。”温以稷说着牵住了宁泽霄的手,嫩滑的手感让他无意识攥紧自己手心的白玉, 男人又主动邀请道:“我带你去楼上看 3. 你居然连对象都有了 [] 宁泽霄听言,眸光惊慌失措的颤动几下,贝齿下意识咬住嘴唇,他欲言又止,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也没有说出什么否定的话语。 “我相信你。”我不相信你。 “你是想要看看这一条项链对吗?我马上拿给你。” 宁泽霄主动摘下自己脖颈的东西——这是一条款式简单的翡翠项链,由一条黑色细绳穿过一枚竹子样式的翡翠,看起来就像批量生产的大众款式并没有什么特别。 温以稷不停打量着落入自己手心的东西,眸子缓缓眯起,他总感觉自己的判断好像出现差错了。 “这条项链是你的长辈送给你的吗?”他疑惑不解的问。 宁泽霄依言答道:“是的。” 转移心思的温以稷离开床榻,一个人握着项链看个不停,企图从上面看出花来。 松了一口气的青年从床上坐起身,随手整理略显凌乱的衣服。 他一边整理一边暗暗注意对项链发呆的男人,顿时有些摸不透温以稷的心思。 难道对方真的只是对自己佩戴的项链产生了兴趣? “这一条项链是我小时候跟父母出去旅游,我父亲在景区的纪念品店卖给我的礼物。”宁泽霄替对方解释道。 他没想到一贯生活奢靡的温以稷居然会对一条普普通通的项链产生好奇心。 “原……原来如此。” 温以稷眼皮跳动几下,顿时觉得自己手中的护身符失去了神奇的功效。 果然,能让反派忌惮的还得是主角自身的原因!所以自己还是得二十四小时跟主角待在一起。 对话结束,房间蓦然安静下来。 就在二人对看无言的时刻,房间的门突然被人叩响。 “温少爷,我是律师淳鹤居,我已经将你要求的结婚协议带过来了。” 律师的到来打破房间内寂静的气氛,二人不得不离开房间转而来到熟悉的会客厅。 “好久不见了,温少爷,没想到转眼间你居然连对象都有了。” 淳鹤居冲着温以稷挤弄眉眼,跳脱的小习惯与他严谨的外表形成强烈反差。 宁泽霄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坐在自己面前的律师,对方身穿深色西装,眼神坚定而敏锐,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仿佛是他精通法律的自傲,亦或是他与生俱来的自信。 淳鹤居也觉察到朝着自己投来的视线,瞳孔微微转动,对上青年的眼神,他以蓦然一笑作为回应。 “知道他即将是我的人就不要乱放电。”某男将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底,眼皮下意识一跳,主动打断淳鹤居发射的魅力光波。 事先声明,他对宁泽霄没有情侣之间的占有欲,只是想起了原著中淳鹤居喜欢左拥右抱的个性,生怕这人将自己刚刚得到的保命金大腿给钓走了。 手握剧本的温以稷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一笔,真该现在就带你去见你未来的老攻,让他好好教训一下你这只花蝴蝶。 “东西呢?”这才是温以稷将淳鹤居找来的主要原因。 “在这。”提到正事的淳鹤居又恢复一脸严谨,他从自己的公文包内取出一份厚厚一沓资料,白色的封皮上写着四个大字——结婚协议。 温以稷接过,看也不看直接递给宁泽霄,“你看看里面的条款,如果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可以及时提出来,鹤居会帮忙处理。” 青年依言翻动书册,没想到,温以稷的速度居然这么快,他也才刚答应没多久,没想到,这人居然连合同都做好了。 宁泽霄一目十行的快速检查,当他看到里面写明的“未经乙方(宁泽霄)同意,二人将不会发生关系”的条款时,眸光忍不住一颤。 他没有想到温以稷居然会将这一条写进里面,看来男人给他的保证并不是口头说说而已。 宁泽霄的视线继续往下,黑色方框字一目十行的划过,最终停止一条字数偏长的协议上。 “二人的婚姻关系至少持续三年,三年后若彼此没有产生感情则友好离婚,届时甲方(温以稷)会将名下财产分一半给乙方(宁泽霄)……” 一半财产?! 宁泽霄忍不住震惊,他知道温以稷是京市名列前茅的豪门太子爷,名下豪宅跑车无数、投资也数不胜数,他的财产一半应该值多少钱? “这一条不需要。”宁泽霄指着分财产的条目说道。 他只是眼下需要借温以稷的手处理自己现实遇到的困难,离婚后也只希望面前的人不要再纠缠自己,并不需要得到这一笔天降横财(卖身钱)。 “为什么不要?”温以稷目不斜视的盯着青年,企图从浅棕色的眸子里看出原因。 他只是想花钱消灾,不想白白利用主角当靠山,用原身的一半财产买自己的一条命,这可是最划算的买卖了! “我有手有脚,并不需要你的施舍。”美人执拗。 “咳咳……看来二人的关系还存在部分矛盾呢,”淳鹤居的插科打诨缓和了突然急转直下的氛围。 下一秒,他又换了一幅妈妈桑的表情向宁泽霄苦口婆心的劝说:“亲爱的,我出于好心,建议你收下这一笔钱,这一条其实是婚姻法的基本条例。” “其次,你的对象少了这些钱也能很快赚回来,能狠狠敲他一笔让他肉疼一年两年不也挺好吗?而且你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通通都花在这位男人的身上了,怎么不能拿点报酬呢?”淳鹤居富有真情实感的说道。 话题中准备被狠敲一笔的人配合地点头,他非常认同淳鹤居的话,但是并不认同对方开头提到的“亲爱的”。 宁泽霄静默。 他莫名感觉自己面前的律师变成了居委会的大妈,为了让他以后不要吃亏而苦口婆心的劝说自己接受这一笔钱。 淳鹤居劝了十几分钟,青年才被他说服了。 “好……” 动摇的宁泽霄再也没有提及修改的事情,他检查后面的条例没有什么问题便在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姓名。 淳鹤居收起合同,面上露出“可以提前下班”的微笑,他说道:“行了,我替神父祝贺两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呦,完成任务的我还要替你们跑一趟去民政局拿小红本就先跑路了!” 完成任务的律师如同暴风过境,腋下夹着自己的公文包马不停蹄的溜走了。 淳鹤居忙着驾车离开,并没有发现屋外的树荫下站着一位皮肤死白、腿短手长的畸形人影。 他用一对没有眼白只有无尽墨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别墅,尖锐如犬牙的利齿上下摩擦几下,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噪音。 该死的! 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打破自己的计划?! 两米粗的树干蓦然断成两节,轰隆一声巨响,弥漫而起的硝烟还带着骇人的气息,方才的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 在隔音效果良好的会客厅里,坐着的二人并没有觉察到屋外一闪而过的危险。 宁泽霄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主动向温以稷问道:“你什么时候让律师赶制这一份合同的?”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见到温以稷之后男人并没有单独活动的时间。 “哈……你怕不是小看了钞能力的魅力了。”温以稷干笑几声,怎么也说不出自己是在会见宁泽霄之前便已经让淳鹤居准备这一份结婚协议了。 说罢,他又将话自然的拐到另一个话题上面,“先不说这些,既然你已经嫁入我们老温家就是我们温家的媳妇!我也需要履行咱们一开始的协议了。” 宁泽霄听到自己的事情被男人排上待处理事项的前列,忍不住侧过身子靠近温以稷,想要从对方口中听到处理办法。 他听温以稷说道:“咱们今天先将祖宅归属权的事情摆平,后续你再回宁家祖宅收拾东西。” 对他来说潘平贰的事情不过是小事,宁家祖宅的东西才是重点。 他需要助宁泽霄再度走上天师道路,这样一来,他面对反派的时候才拥有强有力的后盾。 “你需要约见潘平贰吗?跟他说清楚后让他主动澄清?”宁泽霄帮着出谋划策。 既然他跟温以稷签订协议成为了夫夫,以后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虽然自己对他这个人的印象并不怎么样,但是在处理某些事情上他也不会吝啬自己的想法。 < 4. 为什么还要动手动脚 [] “没有紧张,只是你突然碰我,一点预兆也没有,我不习惯……”莫名红了耳根的青年忍不住为自己正名,他只是在其他人的眼前跟陌生男性勾肩搭背有些不习惯罢了。 难道温以稷忘了他们只是协议结婚的事情吗?嘴上喊喊老婆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动手动脚? 他才不相信这个老色鬼没有半点自己的心思!宁泽霄直接推走男人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 “你最好要试着习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列为“陌生男性”且“老色鬼”的温以稷跟长辈似的劝道。 “这些人最喜欢欺负你这种可怜小白兔了,所以你要试着让自己看起来丝毫不怯场才能唬住他们。” “温少爷,还有这位少夫……”工作人员上前招呼二人过去化妆,却在宁泽霄的名字上卡壳。 温以稷收起多余的心思,重新挺直腰板,“你叫他宁少爷就行。” 他估摸宁泽霄并不是那些喜欢被冠以少夫人这种奇怪称呼的人,对于主角还是放尊重点为好——这一句话来自经常对主角动手动脚的男人的下意识观念。 “好的,宁少爷”工作人员点头答应,她举起手,“两位,请往这边来。” 一个小时后。 经过造型师的一番精心设计,温以稷整个人容光焕发,更显气质非凡。 他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自己的衣着,镜中这张与前世相差无几的面孔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世。 男人走神期间又想起了爱闹腾的自家妹妹——也不知道温以曌现在怎么样了? 这位让人无比操心的妹妹虽然贪玩了些,生活上废物了些,却是自己自小拉扯大的…… 看似风光的温氏兄妹并不像看起来那般潇洒,他们年幼时政治联姻的父母双双出轨先后被抓在圈内成为笑柄,倒霉的二人被长辈责令在一处安分同居。 互看不爽的二人却视彼此为仇人,都认为是对方害了自己,他们每一次见面都要相互谩骂,丝毫不顾及年纪尚小的儿女。 最后他们打了起来,二人双双滚落楼梯,再也救不回来。 那时候的温以稷年纪还小,只知道自己只剩下一位年仅两岁的妹妹,然而他们还没渡过父母离世的痛苦,一群觊觎家产的虎狼亲戚又环伺而来,他只能尽力照顾好自己年幼的血亲,当爸又当妈。 镜头一转,温以稷正在慢悠悠的整理自己的领带,眉宇缓缓舒展,现在温以曌已经长成一位大姑娘了,想必他的操心劲可以放下了。 “哇!宁,你长得太帅了!” “老师,我感觉这位顾客就像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我只是路过却也忍不住为他驻足,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可以将西装穿得这么好看的人!” 男人身后的换衣间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喧哗,也有不少好奇的工作人员闻声走过去,忍不住围观。 温以稷眼神一动,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刚才进去试衣间的人只有宁泽霄。 男人身影挺拔,本就鹤立鸡群,墨色的瞳孔往聚集在一块的人群中扫去,闹哄哄的人群恰到好处的一分,将身穿一席白色西装的青年暴露在温以稷的视线下。 宁泽霄身形欣长,整个人气质温润如玉,与皎洁的白西装相得益彰,浅棕色眸子泛着清澈的光,他白净的面孔还带着刚上完妆的浅红,海棠色的嘴唇无意抿在一块。 温以稷蓦然沉默,他总感觉现在的主角还只是一只呦呦鸣叫的小鹿,还需要别人的细心呵护。 男人嘴角翘起,看来他的操心劲还需要再维持一段时间。 他拨通电话,“淳鹤居,麻烦你帮我办一些事情……” …… 上流圈子会定期举办交际晚会,印着鎏金字体的暗黑色请帖只会专门送给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酒店内华灯璀璨,流光溢彩。 男士统一身着黑色西装,举止优雅;贵妇们曳地长裙,笑靥如花,交谈声、笑声与水晶杯的轻碰声交织成一曲高贵的乐章。 突然,热闹的现场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按下静音键。 全场的视线重心统一落在并肩走入晚会的两位年轻男性,昏黄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仿佛替他们着了一圈天神的光辉。 身形较为高大的男性身穿深色西装,挺拔而帅气,他举止从容,大步迈进,透露出天生的自信与沉稳。 稍稍落后一步的青年身穿一席白色西装,他气质文雅,宛如皎洁的月光洒落人间,西装剪裁合体,线条流畅,完美展现他的挺拔身姿。 “温少爷来了!” “不愧是京圈太子爷,光是露面便能引起全场轰动。” “话说,跟在温少爷身后的人是谁家的公子哥,长得也太好看了吧?难道是温少爷的保镖吗?” “别乱说,哪有这么好看的保镖。” “如果只是保镖的话,我倒想试试能不能收买过来,养在身边也不错。” 众人对宁泽霄的真实身份议论纷纷。 “以稷,好久不见了。”同温以稷一起长大的恒家二公子桓晟司一马当先主动朝京城太子爷问好。 握手过后的他也止不住对温以稷身后跟着的宁泽霄的真实身份产生好奇,毕竟这人的外貌条件实在太优秀了,以至于他根本忽略不了这个人的存在。 桓晟司不解地问:“这一位是……?” “这一位啊……,”温以稷突然记起站在自己面前的角色其实暗恋原身,小说后面原身被反派附身,桓晟司还被反派利用去做对主角不好的事情。 男人收起思绪,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牵住宁泽霄素白的手掌,与对方十指紧扣,在其他人的面前明晃晃的秀恩爱。 “这是我老婆,宁泽霄。” 被人握着手的青年听到温以稷在其他人面前直白的介绍自己,白皙的脸上忍不住浮起一阵参杂着苍白的红晕,下意识咬紧嘴唇。 什么情况?温以稷怎么一点预示都没告诉自己?自己就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他出柜了? 不对,他说过的…… “别紧张,这才多少人?以后你还要面对更多人呢。”但那时的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句话之后的含义。 温以稷简单的一句话直接在人群中掀起惊涛骇浪,宛如一瓢水被人撒进滚烫的油锅中,带起噼里啪啦的一阵喧哗。 “温少爷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宁泽霄……难道是落寞已久的宁家?” “我最近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是说宁家祖宅即将易主,但是主人不是宁家子嗣。”有人半信半疑的说道。 “什么?”听着的人不敢置信的扬起一边眉毛,眼神里的怀疑几乎化成实质。 “你肯定是听错了吧,宁家的祖宅怎么可能易主他人?难道是宁家子孙主动出卖他家的宅子?拜托,宁家独子都嫁给温家了,宁家可能缺钱,但温家怎么可能会缺钱呢?” 被嘲讽的人红了脸,主动供出谣言的传播者,“我记得这个笑话好像是潘平贰说的!好像就是他即将接手宁家祖宅!” “可真是笑话,宁家那么多年的宅子怎么可能突然易主?怕不是其中有什么暗箱操作。” “怕不是见宁家独子年幼、父母早亡,觊觎上了宁家的房产吧?” 宁泽霄第一次见到上流社会瞬间翻云覆雨的导向变动,忍不住瞠目结舌。 他并不知道这些人其实是上流圈子的代表,他们口中的风向也代表了圈子所有人的认同方向,就在简单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潘平贰的地位瞬间一落千丈。 另一边。 桓晟司听到温以稷结婚的消息,脸上的表情几乎呆滞了一秒,半响,他才回过神来的逼问道,“以稷,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你们的婚礼呢?” 他说着说着,眼神忍不住落在宁泽霄的身上。 宁泽霄?是不是前不久父母双双出事的宁家独子? 桓晟司听过一点点关于这家人的事迹,但宁家不是落寞已久,站在他面前的 5. 原来你躲在这里。 [] 桓晟司抬头,镜中的他出乎意料的狼狈,双目赤红,头发凌乱,俨然一位奔溃边缘的痴情人。 “为什么你要选择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宁泽霄到底好在哪里?他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只会拖累你。” 桓晟司说着发出一声哀嚎,将脸埋在自己的手心里,痛苦的自说自话道:“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什么可以让人遗忘的药水就好了。” “如果你想要的话,吾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一声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失声痛哭的桓晟司拉回正轨。 男人迟钝地抬头,下意识以为是其他人不小心闯了进来,意外看到了自己落败的模样,但是门口空荡荡,并没有被人打开过的踪影。 “吾在镜中,你抬头可见。” 还在说话的嗓音带着蛊惑心智的迷乱,却又嘶哑得就像一把破了洞的鼓风机,声嘶力竭地吐着一个个文字。 桓晟司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两手撑在洗手台上迟缓的抬起头,他的视线看向镜子,镜中的东西让他蓦然一怔。 镜中倒映出的景象不是他自己的模样,他的样子变了,他变成了一头怪物,脸部特征扭曲得令人难以置信,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嘴角流着黏稠的口水,牙齿锋利如刀片,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他眼瞎了吗? 还是他自己不小心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镜中怪物的一对眼睛从深不见底的墨色转变为红色,红得好似喷涌而出的血液,让人差点迷失其中。 它正死死的盯着与他对视的桓晟司,仿佛面前的人类是一道非常美味的食物。 桓晟司顿时寒毛竖起,他感觉自己眼下的处境非常危险。 为什么这头怪物盯着自己? “吾能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人。”镜中的怪物掀开嘴皮,死白的皮肤随着它说话的动作而小幅度动弹着。 “不……我不需要了。”桓晟司吓得两腿都软了,急忙后退,想要跟面前的不明生物保持安全距离,他直接忘记了自己刚才还沉浸在痛苦之中。 为什么自己会被这种怪物盯上? “懦弱的人类,你知道那位该死的天师血脉会影响你喜欢的人的终生气运吗?”怪物咬牙切齿的说道,对桓晟司此刻的态度倍感恨铁不成钢。 “那……那是温以稷自己的事情,不关我的事。” “患难见真情”的桓晟司顾不得自己悲伤的情绪急忙转身逃跑,却在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死活拧不开,“你要找就去找他……别来找我!” 该死的! “外面有没有人啊?赶紧给我开门!!” 桓晟司心急如焚,生怕自己会被面前这头怪物伤到,连脚踹门都用上了。 砰砰! 可惜他面前的门像是被加固了好几层一样,一点也没有晃动的样子。 屋外也死寂一般的安静,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 “人类,你现实的个性非常符合我的胃口。” 还没等惊慌失措的桓晟司仔细思考这句话的意思,镜中的邪祟倏忽破镜而出! 它四肢并用地在地上阴暗爬行,腿短手长,在地上爬动的时候就像一只断了腿的白色蜘蛛。 它的目标直至桓晟司。 “啊啊啊!!” 随着一声惨叫,洗手间的灯光霎时暗了一下。 下一秒,暖黄色的灯光重新亮起,洗手间内一切如故。 桓晟司在洗手台前慢条斯理的洗手,镜中倒映的他还是他本人的外貌,只是他的眼中没有了眼白,漆黑的瞳孔无限扩大。 “天师血脉,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桓晟司”朝着镜中的自己扬起嘴角,利索的转身离开,重重关上洗手间的门。 砰! …… 夜色的天空炸开一朵朵璀璨的烟火。 宁泽霄摆脱闹哄哄的人群后孤身一人站在酒店露台上,他俯瞰着宛若星辰坠落的地面,车辆的灯光汇聚成河,人间烟火气在这一刻腾升而起。 别人回家都有父母关心,只有他…… 青年顿时感到一阵莫名孤独,他的父母前不久因为车祸不幸离世,现在的他回家也没有了温暖的关心、香喷喷的饭菜,只剩下一间冷冰冰的屋子,再也没有嘘寒问暖。 宁泽霄的肚子开始煞风景地叫唤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才意识到他已经一下午没有吃东西了。 青年想起露台的一角摆放着造型精美的杯子蛋糕,他凭着记忆走过去,却与一位坐在那里忙着吃蛋糕的中年男人对上了眼。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方惊讶不已,连即将送入嘴的蛋糕都忘记了,手臂停在半空。 眼睛霎时瞪大了,这不是前段时间被自己伙同他人欺压的宁家独子宁泽霄吗? “你……?”宁泽霄看清那人的长相,登时睁大眼睛,嘴角也重重地压下。 真是冤家路窄,他没想到潘平贰居然也会出现在晚会上! 而且看对方嘴角沾染大片蛋糕奶油的样子,对方刚刚应该一直忙着吃东西没有去围观温以稷,所以对自己的出现抱有疑惑心态。 宁泽霄感到晦气,转身想走去找温以稷,潘平贰却就像是一只遇到老鼠的猫,两只绿豆大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他自从得知宁家夫妇车祸出事,他们的孩子还在读大学的时候,便觊觎上了已经失势的宁家祖宅,尤其是当他得知城市规划将那一片郊区划进市中心的时候,贪婪的欲望在那一刻不停滋生。 在他和各位关系要好的长官的暗箱操作下,人微言轻的宁泽霄被要挟搬出宁家祖宅,而他即将鸠占鹊巢,不需要花费一分一毫的购置费用。 眼下,潘平贰更是情绪激动地大叫一声,大声的说道:“你莫不是偷了别人的请帖,偷偷摸摸溜进来的吧!” 他故意制造出的动静立即吸引了颇爱吃瓜的上流群体,这群人先是将矛盾现场围了一个圈,随后才仔细的瞧故事主角的长相。 嗯……一位是不起眼的潘平贰,另一位……嘶! 有些刚刚围观过温以稷出柜全过程的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被潘平贰逮着不放的人是京圈太子爷的老婆啊! 潘平贰到底怎么敢的?谁给他的勇气去挑衅温少爷的老婆?还是说他刚刚一直待在露台上,没有去大厅那一边看情况? 围观群众的气氛顿时变得奇怪起来,有些人是真的不明所以然,只想看看纠缠的二人发生了什么矛盾;有些人已经认识了宁泽霄,此刻只想看看潘平贰不怕死的想要作什么妖。 “大家快看!”潘平贰情绪激昂地呼朋唤友,想要当着大伙的面替自己好好的出一出风头。 中年男人暗暗翘起嘴角,眼中闪着奸邪的光——他是煤老板出身,但他的家世并不雄厚,为了融进上流的圈子,他不惜花巨资为自己铺路,眼下有了一个更好的机会能让自己在上流圈子里面出名! 迫不及待的潘平贰抬手指着宁泽霄,大声喊到:“这个人叫宁泽霄,没错,他就是宁家的独孙,落寞已久的宁家!” 众人对以前如火如荼的宁家都略有耳闻,不禁交头接耳,回忆起当时的宁家多么的如日当空,而现如今地位一落千丈,只能沦落到籍籍无名的地步。 潘平贰听到闹哄哄的讨论声,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他已经感受到了胜利的号角。 “各位评评理,难道晚宴会专门送鎏金帖子给一位家族已经日薄西山、亲生父母也双双毙命的无权无势独子吗?” 潘平贰的眼角已经笑出了眼泪,他笃定宁泽霄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他故意偷了其他人的请帖溜进来的。 宁泽霄听到对方主动提及自己去世的父母,面色随即有些发白,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我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你不要造谣……” 有些容易被带动情绪的人立马站队,纷纷指责宁泽霄的不是,“是啊,晚会肯定不会请这样的人过来。” “怎么可以让这人继续出现在这里,保镖呢?快来将这人带走!” “家族落寞,父母双亡,鬼知道这人是不是天生的扫把星,看见他真是侮辱了我的眼睛!” 潘平贰轻松的将众人的情绪调动起来,宁泽霄顿时成为了众矢之的。 有些没有发表观点的人两手环抱,仿佛在看非常有意思的戏剧,“说不定人家是真的有本事进来的呢?” “怎么可能?”潘平贰听到相反的话忍不住火冒三丈,他仗着所有人对宁泽霄不熟悉,直接朝着青年身上泼脏水,“你们知道吗?他这个人并不像长得这般乖巧,他实际上心可黑着呢!” “ 6. 温少爷替宁泽霄出头 [] “我的老婆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被人欺负了,身为老公的我自然要为他讨一个理由,你们为什么要欺负他?” 温以稷缓缓眯紧狭长的眸子,他一边说着脸上一边流露出不悦的神情——在他看来潘平贰就是一位趋炎附势、欺凌弱小的人渣。 甘于附庸权利,欺负失势的主角。 既然主角已经跟自己绑在一起,身为伴侣的自己也要主动替宁泽霄消除这些烦心事。 刚刚还激情附和潘平贰指责宁泽霄的几人纷纷煞白了脸,他们没有想到潘平贰居然想不开去找温少爷老婆的茬!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跟潘平贰扯清关系:“温少爷,我只是被潘平贰利用了,肯定是他刻意扭曲事实让我们当了炮灰,但我实际根本不知情啊!” “是啊,是啊。”也有人并不想跟京圈太子爷对上,急忙附和点头,生怕被温以稷拉进黑名单里面。 他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还反过来踩了潘平贰几脚:“潘平贰这个人我平日里最瞧不起了,他一个暴发户有幸获得晚会请帖居然只是过来吃东西,根本一点涵养都没有。”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露台这里的热闹,纷纷走上前,他们在人群中见到了温以稷和他的新晋老婆宁泽霄,也见到了潘平贰。 不少人想起了中年男人同宁泽霄争夺宁家祖宅的事情,议论纷纷。 “那不是潘平贰吗?怎么会跟温少爷杠上了?” “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将温少夫人欺负了,现在温少爷在给他老婆出头呢!” “他们有什么渊源吗?” “那渊源可大了,据说他即将接手宁家多年的祖宅呢!” “哈?这是什么笑话?我听说宁宅历史久远,更是宁家人唯一的根,再加上城市规划将宁家祖宅划为了市中心,房价突飞猛进,他们怎么可能会将炙手可热的房子卖出去?” 上流圈子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他们一听到如此拙劣的假话,立即猜出了潘平贰的诡计。 “我还听说潘平贰拿出了宁家夫妇生前同他签署的转让协议呢!” “签合约的人都不幸去世了,又如何评判潘平贰是同活人做交易,还是同鬼魂呢?” “好一手死无对证,只怕有些人用心良苦,想要空手套白狼吧!” 潘平贰听闻其他人的讨论,面上一阵青红皂白,感觉自己的脸上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打了一巴掌,疼得他目眦尽裂。 宁泽霄的重新出现,害得他成为了上流圈子里面的笑话,辛苦多日的努力全部付之流水。 被嘲笑的潘平贰忍不住握紧自己的拳头,他狠狠的抬眼,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瞪了宁泽霄一眼。 男人注意到了,他的身体下意识往青年身边一挡,高大挺拔的身形直接将宁泽霄挡了个严实。 “既然诸位都在,我便替我老婆澄清一件事情,潘平贰以不见人的手段伪造资料伙同他人想要骗取我老婆家的祖宅,我们出于维护自身利益已经将心怀不轨的人告上法庭,正准备走法律流程。” 温以稷挑衅一般的扬起嘴角,他用身体力行的告诉潘平贰:宁泽霄,他罩了。 潘平贰看到京圈太子爷第一次看到自己,却是为了某位可恶的人,面上一阵惨白。 下一秒,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可把精神高度紧张的他吓了一跳。 “你突然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潘平贰咬牙切齿地责问道。 “老板,我们原本将要到手的宁家祖宅那一块地突然被人发了举报信,我们现在已经收到律师函了。” “什么?” 潘平贰闻言先是脑内一白,随后想起温以稷刚刚说的一番话,顿时明白了。 他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在脸上显示出来,他为了这一块地不知道砸进去了多少钱,现在全部打水漂了!他可不敢跟京圈太子爷硬碰硬! 欺软怕硬的他只能将所有的错通通怪罪到了宁泽霄的身上。 该死的宁泽霄,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记住了!我要你粉身碎骨! 潘平贰在心中发完毒誓后,低着头转身灰溜溜的逃走了。 另一边,男人朝着众人宣布一件事情,“温氏集团将不会再同潘平贰的公司做任何交易,如果在场的人现在还有在同潘平贰做交易的,温氏集团后续也会断了跟你们的金钱往来。” 群众哗然一片,温少爷这是在利用自己手上的资源替宁泽霄出头呢! 温以稷话落,他直接牵着宁泽霄的手掌,带着人离开闹哄哄的露台。 没有不长眼的人敢去跟上一秒还在杀人不见血的京圈太子爷聊天,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温以稷收起自己心中的怒意,面对宁泽霄的时候,他自然的转而谈起另一件事,“你现在不用再担心潘平贰了,他识相的话应该不敢再对你家祖宅动歪念头了。” “什么?” 宁泽霄没有注意到潘平贰刚才接通的电话里面提及的内容。 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没有想到男人居然可以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直接跟其他人宣布跟潘平贰断联,温氏集团走这一步至少要亏损多少钱! “对了,来晚会之前,我已经电话通知鹤居去处理对方伪造证件的事情,估计那边是火烧眉毛了,潘平贰才又被人叫了回去。”某人面上露出无辜的表情,好似刚刚威胁潘平贰的人不是他。 男人话音刚落,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温以稷打开一看,发现给自己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刚刚提及的淳鹤居。 “说曹操曹操到。”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换上一副正经的语气,接通了晚上还在加班的淳律师的电话。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人前严肃的温以稷直奔主题,一点多余的嘘寒问暖都没有。 “事情已经办好了,我出马你尽管放心!潘平贰他们本就是伪造证件,深究起来绝对是他们吃亏,这种操作也就只能吓唬吓唬你老婆那种未经世事的年轻大学生啦。” 淳鹤居说着突然笑弯了眼睛,不得不说温以稷的老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行。” 温以稷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直接挂断电话。 “宁家祖宅产权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他转头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宁泽霄。 “好……”宁泽霄没料到男人的办事效率这么快,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方的能力。 这样精明的人难道会因为一见钟情就表现得行为与往日不符吗? 温以稷不知对方心中考量,主动问道:“我们明天就去宁家祖宅收拾你的东西?” 男人担心夜长梦多,天师秘宝还是尽早获得为好! “我……们?”青年疑惑。 “我担心你一个人去的话,可能潘平贰贼心不死,带人去到那边闹事。他见你是一朵可怜小白花,说不定会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 温以稷说的理由冠冕堂皇,实际上,他只是担心跟主角分开以后,反派贼心不死又觊觎上他健硕的体魄。 “不一定吧……”宁泽霄有些纠结。 “不要小瞧潘平贰这种人,将他逼到极致的时候他会做出什么,谁也说不定。”男人故意恐吓。 下一秒,他语气一转,“我想帮你拎东西,开车送你出去和回家,而且据我所知,宁家祖宅是在郊区,来往交通并不方便,你去一趟估计也折腾得够呛,怎么?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你也不要?” “行……”宁泽霄因为刚才一事对男人改观了一些,最终也在交通不便的情况下屈服了。 青年的眸光恍惚一动,居然主动问起温以稷过去找他的事情:“话说你刚才过来的时候,那群人不来烦你了?” “他们纠缠也是有个限度的,一见到我想走,可不得立马给你老公让路吗?”温以稷扬起嘴角,他主要是被缠得烦了,居然借着找老婆的名义打发走了所有人。 宁泽霄压下嘴角,目光中带着问责的意思:“老公这两个字你倒是说得熟练?” “哈……”某人干笑几声,怎么他一个外来人居然比宁泽霄这个本地人还提前习惯虚假的伴侣身份。 “行了,咱们先回家,这些事情后面再聊。”温以稷赶紧转换话题,生怕自己又不小心说出什么惊天称呼。 宁泽霄眸光闪烁,回家?他差点忘了自己已经结婚,现在也有了另一个家。 “你想要吃什么?尽管跟我说,我都会满足你的要求。”某男非常骄傲的说道。 “如果我想要吃你亲手做的呢?”宁泽霄故意挑事。 温以稷义正言辞的回道:“我可没说我要让人帮咱们做饭啊。” “你要亲手做饭?”青年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温大少爷洗手作羹汤的场面让人想都不敢想。 “嗯。” 温以稷的厨艺都是在照顾温以曌的时候得到飞速提升,不是他吹,他现在的厨艺跟五星级酒店大厨有得一拼。 …… 翌日一大早,温以稷开车载着宁泽霄抵达宁家祖宅。 男人名义上是陪夫人回娘家,实际上是随同青年一并寻找宁泽霄爷爷留下的遗物,推动剧情发展,助力主角走上祖传的天师道路。 温以稷站在宁家祖宅的面前,不禁感慨:“不愧是京圈曾经最奢华的宅子之一,哪怕人走茶凉,依稀可以窥见往日繁华的影子。” 这座宅子曾经是宁家天师繁荣的象征,它周围环绕着高大的树木和繁花似锦的花坛,门前的一对石狮寂静的守护着这座宅子,仿佛能够抵御一切外来侵扰。 然而,现在的宅子却落寞了许多,曾经繁华的景象荡然无存,门前杂草丛生。 男人垂下眼眸,自顾自地低声嘀咕道:“宁泽霄的爷爷并没有将天师的技艺传给他的儿子,天师的事情就连孙子宁泽霄都不知道。”这些都是小说里面对宁家背景的描述。 另一边,宁泽霄盯着门前的石狮走神,上面的颜色已经斑驳陆离,连它身上的雕刻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平时都是住在学校里,除了寒暑假会在这边住上一段时间,平时也不怎么过来,现在一看,宁泽霄恍若发觉发现自己记忆中的祖宅好似变化了不少。 “我们进去吧?”温以稷主动招呼。 7. 我们两个人结婚匆忙 [] “对了,亲爱的老婆,如果我要是不小心在你家迷路了怎么办?你这么好心的人应该会主动来找我的,对吧?” 去而复返(其实就是没走)的男人在门口重新探出半个脑袋,并伴随着他的蓄意已久的大喊大叫。 宁泽霄被吓了一跳,他握在手中的相框不小心滑落,幸好东西没有摔到地上,只是落入手提箱里。 青年眼神一凛,对某人产生的好印象顿时烟消云散,他回头直视温以稷,一字一句地回答:“你只要不出宅子,我都可以将你找出来的。” 温以稷不明所以然,碰壁似的用手碰了碰自己的鼻尖,但生气的美人也挺好看的,他暗自瞅了几眼,应了一声“哦”后终于放心的离开了。 离开房间的男人一身轻松,他一边漫无边际地走动一边环顾四周。 宁泽霄将自己赶出来倒是圆了他一开始的盘算,也好趁此时机赶紧找一下宁老爷子留在宁宅里面的遗物。 “可惜宁泽霄没有告诉我宁老爷子房间的位置,还得我一间间地找。” 温以稷沿着小道一路前进,可惜他遇到的每个房间好像都长得一样。 颇有些不耐烦的他随意推开一间房门,然后走进去一看,却发现这里居然是一间柴房。 “宁家到底是生活在什么年代啊?居然连柴房都有!宁泽霄小时候真的不会在他家里迷路吗?”无能狂怒的男人自怨自艾地关上门继续前进。 之后,他又开了数十次门,发现里面都是空房间,希望落空的心情让温以稷最后一次推门的动作上也带了点随意,却不料屋内的景象让他后背蓦然一凉。 只见,房间里面放着一张红木制作的贡桌,一排逐渐叠高的架子上摆放着四张相框,四个人的黑白照片按照辈分依次放在架子的一二排。 与宁泽霄长相相似的几人一左一右立在两侧,他们面带微笑,好似在准备迎接着什么人。 “这是宁家的祠堂……?” 温以稷半信半疑地走近,他发现这间房子应该不算名义上的祠堂,里面并没有列祖列宗的排位,只有四个人的照片。 年轻的男女应该是宁泽霄的父母,而稍微年长的两位应该是宁泽霄的爷爷奶奶。 男人琢磨着自己眼下的身份,按理来说他应该跟宁泽霄的长辈打声招呼,毕竟对方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被自己娶走了。 其次,宁家此前一直是天师家族,说不定在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上能给予自己一点帮助,显个灵帮自己找到天师遗物也行。 想明白的温以稷非常自觉的走上前,跪在蒲团上,朝着四张照片叩拜三下。 为了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还特意强调自己现在跟宁泽霄的亲密关系。 “爷爷奶奶好,爸爸妈妈好,我是你们孙子、儿子宁泽霄的老公,拜托各位长辈能不能显个灵助我找到天师遗物呢?我代替‘小宁’感激大家了。” 某人为了刻意拉近二人之间的关系,连“小宁”的爱称都出来了。 温以稷话音刚落,屋内外诡异的安静了一秒,连屋外一贯吵杂的鸟叫声都哑了。 温以稷抬起头,发觉照片里的人像统一失去了笑容,他们紧抿着嘴角,两只眸子不自觉地眯了起来,宛若在上下打量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儿婿”。 “难道这……这是真显灵了?”男人在心里独自嘀咕道,眉头小幅度皱起。 没想到,他一位信奉马哲的二十一世纪现代人居然有一天会与这些灵异事件正面接触,插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宁泽霄跟他们不愧是一家人,连生气方式都如出一辙。 空气又诡异的寂静几秒。 温以稷心中没谱,又担心各位先辈会突然从照片中爬出来跟自己对峙,赶忙反复强调自己跟宁泽霄真的是在一条船上的人。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真的是宁泽霄的男人。我们两个人结婚匆忙没来得及先问候各位长辈,今日过来也没料到会撞见,连手礼都没准备……” 男人越说自己越心虚,这样不靠谱的儿婿真的能照顾好他们的宁泽霄吗? “但在下一次清明节我一定会为各位长辈准备人手二十部iPhone20、五十辆劳斯莱斯加长版。如果两位女士还喜欢衣服包包的话,我也可以让人帮二位订做香奈儿纸扎款包包、迪奥秋季新款纸衣。” 男人双手合十拜了拜,说完后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眼观察桌上的人像。 黑白色的照片也无法封存宁家人出众的颜值,但对方几人此刻依旧保持着不愉悦的表情。 温少爷的钞能力在各位长辈面前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的。 温以稷只能退而求其次,重新抱住主角宁泽霄的大腿。 “我一会可以让我老婆一并来作证,希望各位长辈不要误伤自己人。” 他明确的选择转变方案,开始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路线,“各位长辈不知道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所以对我的存在没有什么了解,我跟各位详细论述一遍,诸位应该能理解了。” “前段时间有人觊觎宁家祖宅,想要铲平这里,为此不惜伪造爸妈签字同意的产权证明要挟泽霄离开,但你们的宁泽霄非常勇敢,他为了保住宁家祖宅付出了不少。” 至于宁泽霄付出了什么,这就不能细说了。 “我被泽霄的无畏打动,最终选择帮助他,我们二人相识相知后私定终身,在法律专家的帮助下,宁家祖宅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意识到我们周围好像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它们可能会对我们的生命产生威胁。” 温以稷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夫妻本是同林鸟,他的事情自然也是宁泽霄的事情。 “我来之前听说宁家以前对这方面的事情有所了解,所以特地想来求助各位。” 窗外的阳光透不进屋内,略显昏暗的空荡房间里只有四张黑白照片,安静的氛围还在空气中弥漫。 温以稷静等了一会,心中的浮躁却随着时间渐渐平静下来,他置身于灰白色调的房间里,脑海中却莫名回想起原著里发生的故事剧情。 书中的宁泽霄求助短命鬼无果,宁家祖宅被潘平贰顺利收入囊中,在威压的逼迫之下,宁泽霄被责令一天之内搬离。 离开之际,他孤身一人来到长辈的遗像面前痛哭,面对勾结的潘平贰和高层势力,他发出声音没有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被他人夺走。 宁家长辈见子孙难过,心疼之际竟然显灵,助宁泽霄找到宁家天师秘籍走上祖传天师的老路,让他找到生存下去的契机。 温以稷缓缓眨动眼睛,他不敢想象书中的宁泽霄多么无助才会在长辈的遗像面前痛哭。 男人的眼前恍惚闪过宁泽霄一对清澈的浅棕色眸子……他见过它笑起来的模样,眼尾微微向下,眼睛的轮廓弯成了一个小月牙;他也见过对方气恼时候的模样,眼神一凛冽,浅棕色的瞳孔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无论如何,这双眼睛不应该被悲痛充斥。 “我不想让宁泽霄难过。” 在他的干涉下,宁家祖宅没有被易主,宁泽霄也没有像书中所述差点休学,一切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想到此处,温以稷收起多余的心思,屋内依旧悄无声息,没有出现什么机关暗道,也没有出现奇怪预兆,看来宁家长辈并没有显灵。 “感谢各位长辈没有特地出来见我一面,至于天师的东西……我还是自己再找一下吧。” 某人非常会给自己和他人找台阶下,他刚从蒲团上站起身,却突然听到房间内响起一阵清脆的声响。 “噔……” 温以稷:“?” 男人巡声看去,发现供桌底下好像掉了一个物件,它跟宁泽霄手中的青铜钥匙材质相同、造型却不同。 这物件是龙第五子椒图的立体头像,它口中衔着一根圆形的青铜柱,经过岁月的洗礼,整体显得更加沉稳而有质感。 “这是什么?” 男人好奇地蹲下检查,发现这东西应该是抽屉的把手。 他的视线顺着东西掉落的方向往上看去,意外发现供桌底下居然有一个隐蔽的小抽屉。 难道这就是天师秘法的藏身之地? 宁家老祖宗真的显灵了?! 温以稷迫不及待侧身进去,他用手指勾住木箱的边角,缓缓往外拉扯。 “你在干什么?!” 宁泽霄的声音突然在男人身后响起。 没有丝毫准备的温以稷被青年吓了一跳,他浑身一颤,然后缓缓回头,对上宁泽霄明艳的面孔。 “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连脚步声都没有?!”温以稷一口气直接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就差点被自己人给吓死了。 “你在我家鬼鬼祟祟的像一个小偷,蹲在桌子底下不知道在做什么事情 8. 我只对你有想法 [] 温以稷将自己手中的两样东西全部递给宁泽霄,并说道:“你看看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有什么收藏价值,为什么你的长辈要如此谨慎的将它藏起来?” 青年接过,终于看清自己手中的书籍封皮上的六个大字——宁家天师秘法。 “天师秘法?”他一边惊讶不易,一边将视线落到另一侧的黄铜色风水罗盘上。 罗盘上的刻度,代表着八卦与五行,每个方位都蕴含着不同的意义。罗盘上的指针无风自动,轻微摇摆,似乎在探寻着天地间的神秘力量,为风水布局指引方向。 “原来如此。” 宁泽霄将紧皱的眉宇舒展开来,他想通了一些事情。 “你好像对这件事一点也不惊讶?”目睹全程的温以稷看到青年从惊诧再到释怀的表情转变,敏锐地察觉对方对于天师这一份近乎离奇的职业并没有非常抗拒。 宁泽霄侧目,用指尖不停摩挲着染上岁月痕迹的风水罗盘,他深陷回忆,将往事娓娓道来。 “我的爷爷非常喜欢民间志怪的传说,经常会跟我讲一些带有奇幻色彩的故事,但我发现他讲的所有故事仿佛都是他亲身经历过一般,每一个细节他都了然于心,但我问他的时候,他却通通避而不谈。” 当时的宁泽霄只是年纪小,并不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而且他还发现了他家里有很多跟茅山术法相像的东西。 比如:宁家祖宅的格局是依照伏羲八卦图设计的,再比如:他的爷爷不时会反复檫拭一柄精致的桃木剑。 “当时的宁家远没有现在落寞,不时会有高官权贵会专门拜访,只为求爷爷帮他们处理一些事情。但当时爷爷年事已高,对于这些事情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便统统回绝了。” 宁泽霄对于这件事情始终秉持着怀疑的态度,却没有想到温以稷误打误撞找到的东西作证了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他继续说道:“我起初以为你也是被我爷爷的茅山之术吸引,所以假借着探亲的名义来到这里,还表现得鬼鬼祟祟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我错怪你了。” 男人将这些东西递给他的时候没有一丝迟疑纠结,宁泽霄便猜到应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温以稷的嘴角僵在半空,他没有想到宁泽霄一直在怀疑他,“我重申一下,我对你家的东西没有任何想法,只对你有想法,明白了吧?” 男人从始至终只对主角的光环有念想,宁家往事不过是他推动主角走剧情的必要准备罢了,他最终觊觎的还是眼前鲜活的宁泽霄。 男人的一番澄清在青年的耳畔却产生了误会,浓密的睫羽轻微颤抖两下,浅棕色的瞳孔忍不住挪到一旁,他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知羞耻”的人,白如玉的耳根莫名染上了嫣红色。 “咱们误打误撞找到了你爷爷遗物这件事情肯定是老天爷的安排,事已至此,倒不如将这些东西带回家去仔细研究一下,说不定还能找到你爷爷留下来的宝藏?”某人主动提议道。 他推动剧情走向,助力主角找到天师秘法后,宁泽霄马上就能走上天师道路,主角现在有了金手指,感觉他们可以跟反派正面对抗了! “哪有什么宝藏……”青年小声嘀咕,否定了温以稷开的玩笑话,但他确实要将这些东西带走。 这些东西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在他跟温以稷来宁家祖宅的时候掉落,相信老天爷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思绪万千的青年走到蒲团前,双膝一曲,直接跪在宁家长辈的遗照面前。 他双手合十,低声说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宁家宅子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我现在也有……人照顾,请你们不用担心。眼下,我需要将这些东西带走,希望爷爷不要生气。” 温以稷站在宁泽霄身后,他不动神色的打量着供桌上的几幅画像,亲眼目睹原本凶神恶煞的人像在听到宁泽霄一番话后猛然变得风和日丽。 翻脸堪比翻书。 祖宗真的会显灵啊! 幸好他刚才疯狂跟主角拉关系,不然可能会被暴怒的长辈暴打一顿不止。 另一边,宁泽霄行三个礼后站起身。 “话说,你不是收拾了一箱子的东西要带回去吗?东西呢?”温以稷迈步想走,却临时记起宁泽霄方才收拾了一箱子的东西,他的人到了这边,但是东西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箱子放在门口了。”对方回答道。 他的东西不多,本来人就长时间住在学校里,只不过是在寒假放假才会回来住上一个月左右。 青年话音刚落,一开始说要当苦力的温少爷竟然真的提起了青年放在门口的箱子。 男人上手时还颠了颠,不解的问道:“你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怎么一点分量都没有?不会只有那几张照片吧?” 他还记得照片中宁泽霄三岁时候的可爱模样呢!真有趣,真想每天都看上两眼。 “才没有。”宁泽霄紧抿嘴唇,对温以稷的好印象顿时烟消云散。 想不明白,为什么他面前的男人总能表现得一时讨人欢心,一时又惹人讨厌呢? 二人走出宁家祖宅,宁泽霄反手锁门,温以稷突然提议道:“要不然以后派几个人定时来这边打扫,这个房子也就不用弃置了?” 光是想想象征着宁家天师荣耀的房子一旦随时间落寞,温以稷心中便总有一种人走茶凉的失意。 “打扫?”宁泽霄迟疑了一秒,温以稷难道是没有进到里面参观吗?不知道里面格局特殊,一般人走进去绝对会迷路半天的吗? “你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对了,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他也不需要担心这一点。 温以稷的额角滑落三条黑线,他感觉自己的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你看你这么大一个家结果无人清扫,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一地的落叶,难道你接受得了?” 男人面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贪图天师住宅的安全感,毕竟这里是宁家天师的故居啊!肯定有增益buff的。 他想着宁泽霄以后还需要去上学,到时候自己总不可能跟着他去上学吧,闲暇时间躲在宁家祖宅就很不错。 二人上车,车轮滚滚,伴随着引擎的轰鸣,车子行驶在宽阔的沥青路上。 忙于回家的他们并没有发觉宁宅外的高大树干上忽然出现一位身形诡异的身影。 这“人”身形瘦瘪,身穿一身破旧的白裙,双瞳浑圆,里面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灰白色,青灰色的皮肤呈现出死一般的恐怖,嘴唇狭长,两个嘴角居然可以咧到耳根。 “奉主人的命令——杀死这两个人类!” 镜头一转,还不知危险即将降临的温以稷还在试图说服宁泽霄 9. 他们把鬼给撞了 [] 二人眼睁睁看着汽车撞到白衣鬼祟的身上,但奇怪的是两者之间的撞击并没有带来预期的疼痛,车身也没有变形,反而是稳稳当当的停在大马路上,只是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包围住二人的身体。 “撞……撞鬼了?”宁泽霄带着惊魂未定的茫然,浅棕色的眸子下意识环顾四周,雨依旧下着,只是车前早已没有了白衣鬼的身影。 所……所以鬼……鬼呢? 刺骨的寒冷渐渐散去,温以稷舒了一口气,他整个人的面色回归自然,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了。 缓过来的男人主动替宁泽霄解答道:“咱们应该是撞鬼了,但是物理层面。” 他们把鬼给撞了,而且现在还不知道那鬼被撞飞了没有。 男人的视线带着打量的意味扫视前方,车窗外恢复往常,仿佛刚才的撞鬼只是他们一时之间的幻觉。 但他不打算下去查看情况,毕竟恐怖电影中主动将自己暴露在危险环境里死亡的概率就会大幅度提升,他还没有想不开到直接去找鬼怪谈话。 温以稷用余光扫了一眼自己身旁仍在发愣的宁泽霄,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没想到,反派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比原著的进度整整快了一个星期。 车窗外的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密集的雨点打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如同二人不安的心跳在砰砰直响。 温以稷记得书中提到过反派忌惮主角的宁家天师血脉,所以非必要情况下不会对宁泽霄出手。 但一般的鬼怪却没有这个顾虑,他们级别低,对这种天师血脉的觉察程度远远没有达到一眼就能看破的地步,所以前期的反派会派不少级别低的鬼祟招惹主角。 如果是后期的主角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是手到擒来,但他们眼下的问题就是主角刚拿到宁家天师秘籍不久,连秘籍的第一页都没翻开过,更不用提术法咒语了,压根就不会,这种情况要怎么对付棘手的鬼怪呢? 另一边,宁泽霄回过神,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在自己手心握着的风水罗盘上,原本稳如定海神针的指针又重新转动起来,正在漫无边际的摇曳着。 青年无师自通的说起来:“方才的鬼怪应该是重新隐藏了起来。” “只要别躲在我们车上,它喜欢躲在哪里都是可以……”温以稷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的视线无意扫到后视镜,却发现他们的车后座上正坐着一位浑身湿漉漉的白衣人影。 男人:“……” 我难道是乌鸦嘴吗?为什么要这种时候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可以撤回吗? 宁泽霄敏锐地觉察到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对方,连他自己手中突然停下的风水罗盘都忘记了关注。 “你怎么了?” 坐在后方的鬼怪觉察到自己被人发现了,它竟然主动朝着镜中的温以稷咧开一口异常有个性的牙齿,喉咙里不时溢出低声的嘶吼,仿佛沉重且刺耳的汽车引擎发动声。 青年也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的诡异声响,浅棕色的瞳孔下意识看向身后,下一秒他对上了一双死白的眼睛。 主角的脸上霎时白了,他的脑海同样一片空白,竟然下意识想让自己身侧的男人出出主意:“温以稷,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温以稷咬了咬牙,眼睛缓缓眯起,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带着主角逃离这里,大不了淋一场雨、这辆车他也不要了。 男人窥见后视镜内的鬼突然直起它的身体,对方相连的关节处不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仿佛一架许久不曾运转的老旧机器正在重新转动起来。 男人看到鬼怪准备冲着他们扑过来,瞳孔猛然一缩,他急忙打开车内锁,对身边的宁泽霄催促道:“咱们赶紧下车。” “好。” 二人同时打开车门,身手利索地下车,扑面而来的雨水瞬间吞没了二人的身影。 “砰!” 白衣鬼怪扑了个空,一头扎在方向盘上,它的满头长发就像一团炸开的毛球,四零八落地洒落在驾驶座上,喉咙里不时发出不满的吼叫。 另一边,宁泽霄刚下车,他的双眼便被瓢盆似的大雨冲刷了好几遍,眼眶当即红了一圈。 好大的雨。 根本睁不开眼的青年为了自身性命安全只能选择蒙眼跑路,他刚抬脚的瞬间却突然听到自己的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先披上这件外套,咱们再一起跑。” 下一秒,一件带着温以稷气温的外套出现在青年的头顶,替他挡去了不少雨水,浅棕色的眸子终于能正常睁开了。 宁泽霄看着眼前的大雨,脑海却下意识想起父母车祸出事的那一天,当时也是下着一阵大雨…… 一辆正在道路上行驶的汽车突然停在路边,红色的车尾灯在湿漉漉的雨夜里突兀的亮着。 宁泽霄看到父亲突然停车,母亲拿出两件雨衣,便忍不住问道:“爸妈,你们要去哪里?” “霄儿,我跟你爸去附近借点车油,汽车刚好没油了。”宁母回头看向车后座的宁泽霄。 此时,天空不时闪过几道闪电,远方的天际又响起一阵轰隆的雷声,咚咚咚,仿佛要敲破天空,整座大地都为之颤动。 青年收回自己的视线,总感觉这是一个不好的时机:“爸妈,要不然等雨停了再去吧,车停在这里应该不会事情的。” “不用担心,霄儿,爸爸的朋友刚好住在附近,我们换上雨衣去他们那边拿汽油,很快就会回来的。”宁父穿上雨衣,一边扣扣子,一边安慰稍显不安的宁泽霄。 “是啊,你不用太担心,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宁母伸出手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脑袋,目光中带着慈爱。 “妈,外面的道路湿滑,要不然还是我跟爸去吧,你就在车里休息一下?”宁泽霄坐在车里感觉一阵莫名的呼吸紧促,他还是潜意识觉得下雨天出门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不用了,你可不要把妈妈当成拧瓶盖都需要别人帮忙的小女孩了。”宁母面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她的儿子长大了,也学着反过来照顾她了。 “好吧……”宁泽霄说不过自家母亲,最终只能目送二人下车。 “霄儿,记得照 10. 他才不是那种懦夫 [] 二人如同被沉重的枷锁缠上,脚下顿感千斤,逃跑的速度因此慢下不少。 阵阵急促的呼吸声与砰砰直跳的心脏声交织在一起,最终被拍碎在倾盆大雨之间。 “鬼快要追上来了。”温以稷皱起眉宇说道。 他不习惯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不稳定因素,果断选择一个人转身,这一动作却让他与地面上阴暗爬行的白衣鬼祟打了照面。 “嘶……” 白衣鬼祟趴伏在地上不时扭动身体,咔嚓咔嚓的关节运转声在雨水中清晰作响,对方一头乱糟糟长发此刻也尽被雨水打湿,正黏糊糊的垂在地面,如同一块被人嚼过几次后又被吐在地上的口香糖。 看到此情此景,温以稷的瞳孔忍不住一缩,他想起现在追踪他们的鬼祟在原著中的哪一部分出现过了。 白衣、阵雨、不时发出咔嚓咔嚓的诡异声响……这是主角第一次遇鬼时撞见的鬼怪! 原著中还给它起了一个略显文艺的名字——雨中白衣。 当时的主角对宁家天师秘法还没修炼到熟能生巧的地步,在处理这一缠人鬼祟上花了不少时间,他甚至将自己弄得满身是伤,然后失血晕在道路上,幸亏被好心的过路人送到了医院。 男人对这只鬼怪颇有印象,因为它不像原著后期的鬼祟攻击自带毒液或者是诅咒,它仅有的利爪攻击也只是实打实的物理伤害。 那边的“雨中白衣”扬起脸,一对青白的眼睛倒映着两个人影,它迫不及待用肥厚的舌头摩擦自己的一口獠牙。 杀了他们两个! 只见,“雨中白衣”两手一撑,屈起后肢,腿上用力一登,整个鬼瞬间腾空而起,像一张翻飞的风筝,冲着站在一起的温以稷和宁泽霄而去。 “小心!”温以稷大喊一声。 但宁泽霄还没有发觉事情的严重性,他刚听到男人的提醒,下意识回头,还想要看看自己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变得迟缓,雨水落在地面接连炸出了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小花。 啪啪啪…… 温以稷看着鬼祟的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对方举起的利爪闪着凛冽的寒光,晃得自己眼睛生疼,危险迎面而来!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宁泽霄此刻的状态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雨天的问题。 不论如何,他都必须在顷刻之间尽快做出应对措施!猛涨的压力如同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男人的身上,将他逼得口耑起了粗气。 雨中白衣两手横劈下来,温以稷果断选择一把推开宁泽霄,二人顿时一分为二,一左一右摔在地上。 他们各自狼狈地在地上滚落几圈,不小心沾染到了地上的泥土,浑身上下都变得泥泞不堪。 另一边。 “轰隆——” 雨中白衣的利爪打空了,它直接将结实的路面打出了一个窟窿,周遭的雨水纷纷顺着裂痕往下流淌,不一会,地面便出现了一片小水坑。 鬼怪收起利爪,它的头部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歪斜着,脖子咔嚓咔嚓作响,脑袋僵硬地转动起来,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重新对上二人的身影。 温以稷飞速起身想要逃跑,迈步之前下意识看向另一侧,发现宁泽霄也在慢慢地爬了起来,但他没有急着逃跑,而是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素白的指尖被雨天的寒气染上了一阵樱粉的红。 温以稷意识到原本被宁泽霄紧紧攥在手里的风水罗盘因为刚才自己的一推,失手滚落在地,对方是想将其捡起然后再跑。 “还好,东西没有丢。” 宁泽霄心有余悸的握着失而复得的风水罗盘,浓郁的睫羽此刻结满了水雾,他在雨夜里失去了父母,可不想再失去宁家的天师遗物了。 雨幕将青年整个人覆盖,连绵不绝的雨声阻隔了他的听觉,让他没有及时察觉雨中白衣将袭击的目标变成了他。 那边,雨中白衣匿去双腿,整个鬼改为飘在一团浑浊的黑雾上,它前进的速度因此快了一倍不止。 它在飞快拉近自己与宁泽霄之间的距离,同时高高举起手中的利爪。 目标直至宁泽霄! “杀……杀!” 嘶哑的嗓音仿佛是死神在耳畔低声的咛囔。 “宁泽霄!”看到危险的温以稷下意识冲着青年所在的方向跑去。 可恶,如果不是他突然推开宁泽霄,对方的风水罗盘也不会掉落在地,他知道这东西对宁泽霄的未来有多么重要,都怪自己欠考虑了! 可惜雨中白衣的袭击太快了,这点时间他连推开对方的机会都没有,过去了也只是…… 温以稷的眸子蓦然眨动一下,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法子——既然躲不开倒不如自己直接替宁泽霄挨住这一下。 反正雨中白衣的攻击没有附加伤害,他皮糙肉厚的,被打一下倒没有什么,但主角不能受伤了,毕竟他还要想办法击败雨中白衣! 温以稷大步穿梭在雨林中,想以肉身挡在宁泽霄和雨水白衣之间。 快一些,再快一些吧! 另一边。 宁泽霄握紧手中的风水罗盘后突然听到了温以稷的声音,他下意识抬头,浅棕色的眸子却倒映着不断逼近的雨中白衣,以及对方的一只利爪。 寒光闪烁,爪尖带着风声呼啸着朝宁泽霄的头顶猛烈抓去。 青年连逃跑力气都没有了,瞳孔在那一瞬间不停缩紧。 他感受到那股不断朝着自己逼近的死亡气息,他试图逃离这致命的攻击,但是双脚却不听使唤,死死驻扎在原地。 那一刻,宁泽霄感觉自己逃不掉了。 他自暴自弃地阖上双眼,对死亡的到来也不感到畏惧,也许在之前的雨夜,他早就应该死了。 “噗呲——” 鬼祟锋利的爪子瞬间刺破了空气的阻力,狠狠地击中了猎物,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点点滴滴,斑驳地染红了脚下泥泞的土地。 青年意料中的疼痛没有降临,反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他。 宁泽霄浑身一滞,然后缓缓掀开眼帘,眼前带血的一幕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双眸。 温以稷挡在他的身前,选择用身体护住了自己,硬生生挨住了鬼祟的一爪子。 宁泽霄:“!!!” 他忍不住瞪大双眼,下意识抱住受伤的温以稷,却摸到了一手的温热。 对方的后背出现了一道不小的豁口,此刻正汹涌的散发着血腥味,源源不断的红色液体彻底染红了男人身上穿的休闲装。 “温以稷……你……你为什么要过来?你难道是傻吗?”宁泽霄的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 面前的男人明明对自己别有用心,为什么还要跑过来救自己?他明明可以自己逃 11. 他们用命替你挡煞了 [] 宁泽霄心中莫名一阵急躁,突然感觉自己手握护身符却掌握不了对方的使用方法。 话说,风水罗盘到底是如何用的? 他记得影视剧中的桥段风水罗盘都需要配合咒语才能使用,可他并不知道咒语是什么啊? 青年眸光一闪,他想起了被自己收起来的宁家天师秘法,难道……咒语都在书上?可是他连那本书都没翻开看过一眼,宁泽霄顿感一阵懊悔,他不应该这样做的。 “嘶嘶——” 被甩在二人身后的雨中白衣骑在黑雾上飞驰而来,锋利的爪子似乎撕开了空气,四周立即响起了阵阵疾风呼啸的声音。 温以稷耳朵一动,也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他一手捂着月匈口,忙不迭出声提醒:“宁泽霄你小心……” 眼下,他也想不到新手期的主角面对强敌应该如何自救? 青年眼神一厉,坚定地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说到做到! 话落,宁泽霄搀扶着温以稷转身,直面不断逼近的雨中白衣,一双浅棕色眸子里倒映着鬼祟不停放大的面孔,他将嘴角一压,手中的风水罗盘猛然出手,以一条高高飞起的抛物线重重砸向对方。 温以稷不知道青年的计划是什么,但当他发觉主角居然将自己的金手指当做武器,直接丢到雨中白衣的身上时,顿感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咙里。 主角!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金手指呢!你你你…… 温以稷原以为风水罗盘即将白给,没想到,用它来对雨中白衣真的有效果…… 只见,雨中白衣见到飞来的风水罗盘,深红色的眸子蓦然大睁,肩膀立马侧着转动,想要躲过这一击,但它的身体来不及反应,整只鬼在半空中保持着一个拧转的诡异姿势。 风水罗盘靠近邪物,指针开始飞速转动,盘身散发出一阵类似于太阳霞光的七彩光辉,光芒瞬间驱散了雨中白衣周身弥漫的黑色雾气。 雨中白衣嘴巴一动,“吼……”它发出一声大吼,企图替自己挽尊,可惜这一声的尾音却带着惊慌失措。 温以稷居然在它灰青色的脸上看到了畏惧的表情,忍不住低声呢喃,“原来风水罗盘这么强?”他还以为这东西没有咒语加持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金属。 然而他还没有看完全程,便突然感觉有一阵力带着自己往前走。 “我们要抓紧时间赶紧溜。”宁泽霄继续搀扶着男人在雨中前进。 他期初只是想试一试风水罗盘对上鬼祟有没有用,没想到,实际的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现在罗盘拖延住了雨中白衣的进程,他们也必须抓紧时间赶紧溜。 被忽略的另一端,风水罗盘如同一口闪烁着熠熠金光的大钟重重地撞向雨中白衣。 “轰——”两者相撞,顿时制造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声波如池面上泛起的涟漪层层传开,就连空中掉落的雨水也被震得颤抖起来。 雨中白衣的身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撞飞了起来,狼狈不堪地摔落在地上。 铺天盖地的大雨受到鬼祟受伤的影响,雨势渐渐变小,滴滴答答的,蒙蒙细雨随风飘落。 眼见雨变弱了,逃出去的希望出现在眼前,温以稷本该高兴,可他背后的伤却因为雨水的一番冲刷而加剧,神经稍微松懈一些,浑身上下便一阵伤经动骨的剧痛。 “该死的。”男人因为有些失血过多,嘴唇煞白,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宁泽霄察觉到温以稷的状态不好,心急如焚同时也担心不已,他要赶紧逃离这里,然后将男人送去医院。 渐渐的,他的眼前又回放起父母车祸出事的那一幕。 “你说你的父母是因为汽车没油想要去借车油,所以在雨天离开了汽车?” 警察坐在失意青年的面前仔细询问事故发生的经过,他看到青年垂着脑袋,两手捂着脸颊,身体不时抽动几下——对方在哭,他还接受不了父母突然离世的事实。 “是……是的,我爸说他的朋友刚好住在那里,他跟我妈很快就会回来……” 宁泽霄眼眶通红,回答的声音还带着嘶哑,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窒息,整个人差点溺死其中。 “可是……”警官用手撑着下巴,开始陷入沉思,“我的同事在检查你们驾驶的车辆时,并没有发现汽车缺油的情况。” “什……什么?” 宁泽霄听言,呆滞地抬起脸,浅棕色的眸子里还带着迷茫。 “你没有听错,你们的汽车其实不缺油,换句话说,车子当时的油足以支撑你们横跨整座京市。”警官耐心地重述了一遍,他知道这一消息对宁泽霄来说可能如同天打雷劈。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父母不可能看错的啊……他们不可能……”青年瞳孔震惊,心中的错愕难以言表,他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汽车并不缺油,而他居然在车里整整一晚上都没有发现。 “至于你提到的另一件事……你爸爸的朋友刚好住在那一带,我们经过调查你父亲的人际关系,发现他的朋友主要分布在市区,而你们当时停车的地方刚好在郊区。” 警官原以为这一件事情就是一普通的案件,但没想到,在跟宁泽霄的沟通中发觉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头儿,我感觉这个人可能还没有接受父母刚刚离世的消息,所以说话才自相矛盾,我们要不要让他先休息几天再来问话?” 跟在警官身边的女警忍不住出声打断,她觉得宁泽霄还没有缓过来才记错了之前的记忆。 “我……”宁泽霄面对质疑,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警官摇头否定道:“他说话逻辑清晰,不像是记忆错乱的症状。” 如果说汽车没油可能是宁家夫妇二人不小心看走眼了,但扯谎朋友家住在附近就不像是一场误会了,反而像是他们故意安抚住宁泽霄,然后转身去做其他的事情。 警官实在想不明白当时的宁家夫妇为什么要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执意雨天离车,他们又为什么会在距离汽车百米之外的路口双双殒命? 前面可以说是故意安排,但车祸的结尾到底是不是意外呢? 他又看向青年,“你的父母感觉就像是知道什么事情,但没有选择告诉你。” “警官,我感觉这事也太离谱了,为什么他会没有发现汽车缺油的事情,明明他在 12. 不知道要怎么蹂躏我 [] 嗒……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沉重。 头晕,温以稷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仿佛有一架搅拌机正在里面来回搅动,眼前不时被一阵朦胧覆盖。 “呼……呼……” 逐渐粗重的呼吸声如同拍案惊堂木一般,他也感到自己浑身上下也有些脱力,快要跑不动了。 “嘶……” 撕裂疾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温以稷艰难回首,发现是被风水罗盘撞飞的雨中白衣重整旗鼓又朝着他们而来。 它正驾驶翻飞的黑色浓雾,一头长发在空中挥舞,如同被狂风摁住咽喉的柳枝,狂乱摇曳不止,整只鬼就像一位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两只眼睛还泛着血红色的光芒。 就在此时,雨又变大了,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空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塌下来。 男人半阖下眼帘,默默在心中吐槽:他怎么感觉雨中白衣应该改名叫“打不死的小强”才合适,它怎么比黏人的口香糖还要恶心人呢? 宁泽霄也觉察到逐渐逼近的危险,他下意识皱起眉宇,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可惜他还拖着一个受伤的病号,一身的力气全部用来搀扶对方了,脚下倒是没跑几步,整个人便累得气喘吁吁。 不行,再这样下去,两个人根本跑不了多远。 就在此刻,温以稷也发现了自己的拖后腿作用,他忍不住一阵懊悔,天呐,他方才为什么主动替主角抗伤啊,对方可是主角,人家有主角光环护体,根本不需要我这个短命鬼来救他。 现在倒好,主角身体健康,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转身离开,就是可怜了我,一个受伤的病号被丢在这里,到时候雨中白衣还不知道要怎么蹂躏我呢! 该死的失血过多,现在又有点头晕,可……可恶,温以稷顿感一阵头晕目眩,居然连心里话都想不了了。 “温以稷,我是不会放弃你的,咱们说好了要一起离开就一定会一起离开,你再坚持一下,不要睡过去了!”宁泽霄语气坚定的说,他仿佛已经把温以稷送到安全的地方当成了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青年话落,感觉他浑身又充满了力气,继续拖着温以稷前进。 男人从对方简单的安慰中感受到了些许慰藉,他勉强扬起嘴角,最是生死的场面也最能鉴定出一个人的真心。 温以稷的眼神紧紧落在青年俊美的脸颊上,眸光轻微晃动,不愧是主角,拥有着世界上最美好的品格,能跟这样的人认识真是他的荣幸。 男人的心尖好似划过了一阵暖流。 虽然他们是名不副实的夫夫,还没来得及做成好兄弟,但自己将心比心,还是希望主角能活下去。 温以稷垂下睫羽,郁结的情绪因绕而上,他已经在心中做出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们眼下的困境真的需要自己以牺牲的方式才能挽回,自己也许会大胆的跨过这一步。 说不定书中的读者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会替自己难过,更说不定自己会成为主角的天师道路上的启迪。 小说的作者此时此刻应该会用最华美的辞藻称赞自己的大无畏精神,他扮演的角色应该会名流千古的吧。 男人抬起头,让略微冰凉的雨水成为自己哭不出的眼泪,他在“临终”之前还想对主角说几句话,“宁泽霄,你虽然看着不易近人,但你人挺好的,我其实一直希望跟你交个朋友,如果最后……” 男人还没有将自己心中一大串感慨的话说出口,更要命的事情来了! 他突然感觉自己眼皮重如千斤,眼前的景色自动旋转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挣扎几下,下一秒温以稷便晕了过去。 男人:“……” 他连最后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啊! 宁泽霄猝不及防地被昏迷的男人压倒在地,对方一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鲜血顺着重量往下流淌,也将他浑身上下都染红了。 浅棕色的瞳孔忍不住缩紧,青年顾不得寸寸逼近的雨中白衣,一只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肩膀,另一只手的指尖颤抖着伸到对方的鼻子下方。 还有呼吸!虽然气息非常的微弱,但温以稷还活着! ——应该是对方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 青年松了一口气,他的眼眶却控制不住的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用力咬着下唇,试图抑制住即将涌出喉咙的哭声。 温以稷方才是想劝说自己抛下他一个人离开吗?为什么要这样?他们明明说好了一起离开……难道是他担心拖累自己,想要用命还回自己存活下来的机会? 宁泽霄又忍不住想起算命大仙当时告诉自己的那句话——“他们用自己的命替你挡煞了。”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无私奉献的人,他们一昧地为你付出,不求回报,只希望你能过得健康地活下去。 父母是,温以稷也是。 “呜……”青年拼命抑制的呜咽最终还是跑出了喉咙,雨水也捎走了他久久不曾落下的眼泪。 声声低沉而颤抖的啜泣,每一声都是心头的痛,在绵延不绝的雨天里一颗受伤的心在独自哭泣。 流着眼泪的宁泽霄紧紧抱着温以稷,哪怕他的视线朦胧一片,看不清雨中白衣行径的路线,他也不想一个人活命。 他也想要……学着保护对自己好的人,不管他一开始对温以稷印象多么的差,现在的他只想带温以稷离开这里。 谁——也阻止不了他! 地面微微震动,不时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肆意地弥漫开来。 拼命追赶而来的雨中白衣发现对方二人没有再继续选择逃跑,嘴角便忍不住高兴扬起,猩红色的眸子也闪烁着得意洋洋的暗光。 它一定可以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将这两个人杀死在这里! 鬼祟一跃而起,它手中的利爪在半空中折射出一道冰冷的寒光,巨大的阴影犹如一头硕大的魔鬼鱼将狼狈的宁泽霄二人尽数包围。 “唰……”对方的攻击迅猛而凌厉,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利爪极速落下,就在即将袭上宁泽霄的危急时刻,青年猛然抬眸,一阵无风自起的罡风绕着宁泽霄周身腾空而起 13. 他是我的,谁都不准抢 [] 雨中白衣感受到一阵强大的冲击力,深红色的眸子控制不住地大睁。 它好似听到了自己的耳畔响起的远古的呼唤,这声音如同寺庙被僧人敲响的古钟,浑厚的钟声反复冲击着它的脑袋,将它层层环绕。 “啊——” 鬼祟忍不住痛苦地大叫一声,它浑身冒起黑烟,浑身不停抽搐,扭曲的身影又飞了出去。 “砰!” 这一次飞出去的人不止是雨中白衣,宁泽霄也被那一阵强大的冲击卷了出去,整个人高高飞起,又重重的砸落地面。 “咳咳咳……” 青年的嘴角也溢出一丝鲜红的血迹,手上的肌肤被粗糙的地面蹭破了一层皮。 他还不会操控自己浑身上下涌流的力量,在做到伤敌一千的时候也反作用的自损八百。 “我不会让你伤害到他的。”宁泽霄忽视浑身的疼痛,紧咬着嘴唇,灰蓝色的眸子带着坚定的信念。 他强压下自己心口传来的阵阵剧痛,将手臂撑在地上,狼狈爬起身,又随意地抬手拭去脸上的血渍。 他要撑着最后一口气给雨中白衣最后一击! 青年捂着心口,踉跄地抬脚向前,被他紧紧握在手心的风水罗盘此刻也被鲜血染红,温热的液体划过周身,滴滴坠落在地。 嘀嗒…… 另一边,鬼祟在地上疯狂打滚,红色的眼睛竟然流下了类似于鲜血的眼泪,它被宁泽霄的法术伤到根本,此刻正哀嚎不断。 “嚎……” 雨中白衣用手中利爪捂住自己狰狞的脸,它原意是想分散自己的痛苦,却不小心自食恶果,被爪尖锋利的弯钩勾破皮肤,一层层青灰色的皮肤就像是坠落在地的丝绸,层层叠叠的搭在一块。 它变得更恐怖了。 宁泽霄来到鬼祟的面前,他的面色也白了不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好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难道这就是变强的代价吗? 青年喉结一滚,他从自己的口腔里尝到了血腥味,下意识回头,灰蓝色的眸子倒映着昏迷过去的温以稷,不能再拖了,他必须尽快将男人送到医院! 宁泽霄抬手,将自己浑身上下仅存的力气都用在食中二指上,指尖一转,淡蓝色的法力犹如泛起波澜的涟漪似的荡起层层涟漪。 法力的蓝色越来越深。 不停落下的大雨感受到了强悍的吸力,以青年为中心形成一道三米高的水龙卷,“轰隆隆……” 宁泽霄眸子一凛,他将自己手上汇聚的力量重重甩向雨中白衣。 狂风呼啸,水龙卷如同势不可挡的雷罚,冲撞上没有丝毫提防的鬼祟。 “嗷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大雨终于停了,压在二人头顶的乌云顿时烟消云散,雨后的晴空万里无云,温暖的旭日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照在每个人的身上。 终于结束了。 宁泽霄硬撑在喉咙里的一口气散了,他脚下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周身溅起一圈泥泞的水花。 迤逦及地的白色长发又变回原先的样子,浓密的睫羽不停颤抖,喘息声斑驳。 这一战实在是太累了,他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就像两块异性相吸的磁铁,差一点就要合紧了。 高挑的身影前后摇晃两下,宁泽霄又将手撑在地上,同时用贝齿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舌尖的刺痛驱散了劳累过后的疲倦。 他必须打电话找人来救失血过多的温以稷,不能就这样睡过去了! 宁泽霄用手臂支撑着自己的失力的身体,哪怕两眼发昏,他也要一步步艰难地爬到温以稷的身边。 他的手机经过刚才一摔,估计直接报废了,而且他的通讯录上也没有任何值得托付的联系人,只能在男人这里碰一碰机会。 青年从男人的月匈前的口袋直接摸出温以稷的手机,并用对方的手指解锁屏幕。 应该打电话给谁呢? 淳鹤居? 青年的脑海突然跃出只见过一面的律师名字,与此同时,他的眼前重新回放起初见淳鹤居的一幕。 律师坐在椅子上,他的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你对象少了这些钱后很快就能赚回来,能狠狠敲他一笔让他肉疼一年两年不也挺好的吗?而且你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 宁泽霄咬了咬牙,不行,这个人不太靠谱的样子,等他处理完事情,说不定温以稷尸体都凉了,必须换一个做事沉着稳重的人来。 左堰? 青年又想起了温以稷身边跟着的一贯沉默寡言的管家。 “请您稍等,少爷目前被其他事情拖住了,需要过一会才能赶过来……” 这位管家的形象永远给人一种优雅而坚定的感觉,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透露出沉着和决断,穿着总是那么得体而精致,一件西装笔挺而不失优雅。 对!打给左堰就行了! 仿佛找到希望的宁泽霄不熟练地操控温以稷的手机,他划出手机屏幕点进通讯录里,却发现温以稷给每个人的号码——都备注了! 青年:“!!!” 这一天,宁泽霄躺在男人的身侧,他撑着最后一口气不是在拨通管家的电话,而是在一个一个分析晕过去的某男给自己管家的备注到底是哪一个。 他指尖一滑,屏幕上划过一连串“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炮灰”的备注。 宁泽霄:“……” 他不敢相信,温以稷平时的精神世界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青年继续滑动屏幕,备注里面出现了一条比较少见的备注——“到处勾人,迟早被他男朋友抓过去教♂训的花蝴蝶”。 宁泽霄: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备注? 青年睫羽一颤,但他可以确定这肯定不是温以稷给管家的备注,倒有可能是那位看起来并不怎么靠谱的淳鹤居律师的备注。 他继续滑动屏幕。 一条奇怪的备注映入宁泽霄的眼帘——“他是我的,谁都不准抢!”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备注?话说,为什么是男性的他,而不是女性的她呢?难道温以稷其实是位名副其实的同性恋? 青年乱糟糟的思绪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觉整个地面都在旋转,他的手上好一阵酥麻,差点将手中的手机也给丢了出去。 不行,他不能再将心思花费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面了,必须尽快找到管家的联系方式。 青年出于尊重他人隐私,直接略过了这一条备注,指尖继续向下滑动。 “无所不能的阿尔弗雷德[1]管家”——应该是这个了吧? 突然,宁泽霄脑子又一阵头晕目眩,他拼命死咬嘴唇,最终才得到片刻清明。 呼吸渐渐变得沉重,他强撑着不停打颤的眼皮拨通了这个手机号码。 对话那头秒接,左堰的声音立即从手机里传来,“少爷,请问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需要吗?” “左堰……是我,宁泽霄。”青年一边大喘气,一边用指尖抠挖手心,企图用疼痛让他保持意志清醒。 “宁少爷,怎么是你接的电话?”左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其他人的声音,忍不住诧异了。 “我跟你家少爷出了……”青年的眸子闪烁两下,最终选择隐瞒自己撞鬼的惊天事实,改用了一个让人比较容易接受的理由。 “我们不小心出了车祸,他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但我也差不多要晕了。”但是在晕倒之前一定要打电话给你。 “什么?你们现在在哪里?我立马让人去接你们!”左堰闻言,根本坐不住的他拿起西装外套直接起身往外走。 “我们现在在……”宁泽霄的话最后淹没在他喉间突然涌出的鲜血中。 他再也抵挡不住身体超负荷的警惕讯号,头一歪,直接晕死过去。 被青年抓在手中的手机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哪怕它浸泡在泥水中也能继续通讯,左堰的声音还在回响。 雨后初晴的道路,宛如水洗过的画卷,清新明亮,路面湿漉漉的,反射着阳光,仿佛铺满了金色的碎片。 两位男性一左一右躺在上面,他们浑身鲜血,狼狈不堪。 …… 温以稷感觉自己浑身疼得难受,根本睡不下去,只能缓缓睁开眼,却看到了眼前的一片雪白。 这里……是哪里?天堂吗? 他的喉咙干哑,发不出一点声音,墨色的瞳孔微微转动,却看到了自己身上盖有印着“京市第一医院”字样的床单。 这里是医院? 他还活着?!难道是宁泽霄将自己送到这里的?话说,主角他人呢? 温以稷勉强挪动自己的后脑勺,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正打着点滴,而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噪音还在病房内不断传响,“滴——滴——” 男人面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这台机器真的好吵啊,能不能来个人把它关了。 温以稷受伤了也不老实,他在狭窄的病床上翻身,手撑在被子上,居然想要起身将响个不停的机器关掉,却突然感受到被子的另一侧传来一阵重力。 男人疑惑不解的看去,发现也穿了一身病服的宁泽霄正趴在自己的床边睡觉。 主角?怎么在这里? “咔……”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左堰跟着医生走进屋内,“医生,我们家少爷大概多久才能醒过来……” 担心的管家突然发现床上半靠坐着的男性,连口中的话都忘记了说。 “管家。”温以稷看着情况并不好,嘴唇还有些发白,但他脸上仍然挤出一个微笑。 “少爷,你终于醒了,我们都非常担心你!” 管家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泄露自己的情绪,他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温以稷,在对方背后垫了一个柔弱的枕头,还贴心地为对方倒了一杯温热的葡萄糖水。 “谢谢。” 温以稷喝了水,干裂的嘴唇总算有了点颜色,说话的声音也不那么干哑了。 医生在一旁替男人检查身体,发现对方身体恢复的不错,叮嘱几句又转身离开了。 “管家,你刚才说的‘我们都很担心你’里面的‘们’是谁?”温以稷回过神来,开始深究管家方才无心泄露的秘密。 他眼神一瞟,不动深色地落到趴在床边睡觉的宁泽霄身上。 左堰面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但还是配合的说道:“您没有猜错,宁少爷也非常担心你,他刚醒来没多久便闹着要来见你,他宁可趴在你的床边睡觉,也不肯回到自己的病房里面休息。” 他不知道二人车祸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一贯冷淡的宁泽霄对温以稷产生执念,真的非常奇怪。 “是嘛……”男人的话音忍不住飘起来,他的嘴角也不可遏制地翘起,心中一阵窃喜。 想必当时自己的一番“牺牲自我,保全主角”的英勇事迹应该能在宁泽霄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对方现在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恨不得供着自己。 这根金大腿已经被他紧紧抱住了! 男人弯起眸子,含笑的眼神落在青年的头顶——小样,这么充满魅力的我还不能迷死你?! 温以稷又听左堰说道:“如果当时不是宁少爷强撑着一口气用您的手机打电话给我,我也不能凭借您的手机定位找到受伤的你们,更不能及时送你们到医院。” 管家回想到当时染着鲜血的场景,眼睛下意识闭起,又是一声长叹:“医生说当时再晚一点,可能您就要……” 他没有将最差的结果直接说出来,但是男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仅是您,就连当时的宁少爷也是一身的鲜血,他的情况也跟您差不了多少。” 温以稷的视线重新落在宁泽霄的身上,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现在想来,他还不知道当时的青年到底是怎么打赢雨中白衣的?又是如何硬撑着一口气打电话给左堰让他及时去救自己的。 男人的眸子颤动几下,他突然感觉自己的一番“牺牲”并没有让宁泽霄对自己产生多么大的感恩,反倒是自己还要谢谢对方的大恩大德。 如果不是他舍命救我,可能自己的尸体早就凉了吧。 温以稷面上露出纠结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会,最后选择将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全部丢出自己的脑 14. 我的床大容得下你 [] 左堰听到温以稷给出肯定的答案,忍不住侧目,“少爷是在什么时候调查宁少爷的个人习惯?”为什么他对此一无所知呢? “额……”男人一时激动居然将原著中宁泽霄喜欢吃的东西说了出来,此刻不免有些尴尬。 他装作无事地挠了挠脸颊,解释道:“我猜到他应该喜欢吃甜的,毕竟生活苦涩如歌,怎么不能来点甜食呢?其实……这只是我猜的,感觉他还在读大学,应该跟其他小孩子一样喜欢喝奶茶、吃蛋糕一类的食物。” 温以稷一番插科打诨,顿时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左堰配合地点头,“既然如此,少爷中午想要吃点甜菜吗?” 自食恶果的男人面上扬起配合的笑容,他说道:“好啊。” 温以稷轻松唬过去对此事并不关心的管家,但他唬不了闭眼装睡的当事人——宁泽霄,他对男人的怀疑心又蒸腾而起了。 青年满心问号,自己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郁结地闭眼又装睡了片刻,直到左堰起身离开后才小幅度的转动身体,故意装出一副即将要醒的模样。 温以稷刚吃完自己的早餐,便发现睡得比自己还早、起得比自己还晚的主角终于要起床了。 “宁泽霄,你醒了?” “嗯。” 青年低低的应了一声,他抬起手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看起来还有点迷糊。 男人看完全程,他的视线不自觉往向下瞟,发现对方纤细的腰肢,不免又担心起对方的身体健康,“话说,你的身体没事吧?” 宁泽霄听到他人对自己的关心,心中的怀疑暂时丢到了一边,他换了一脸认真的神情,回应道:“我没有事,但你比我严重多了。” 他还记得当时男人挡在自己身前,用后背硬生生抗下雨中白衣的利爪攻击,然后一身鲜血的凄惨模样。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可好了,”温以稷当着人的面故意撸起自己的衣袖,露出遍布一层薄薄肌肉的胳膊。 宁泽霄看到此景,嘴角忍不住翘起,眸中也多了几分喜色,但他没有给对方留有过多卖弄的时机,选择直接揭穿真相:“你知道你睡了几天了吗?你足足睡了三天。” “什么?我居然睡了三天了?”温以稷得知真相忍不住瞠目结舌,整个人迟钝了一秒。 左堰并没有告诉他啊!亏他还以为自己只是昏迷了一天就醒了,心底还在为自己健硕的身体素质沾沾自喜呢! 幸好他刚刚对主角早睡晚起的嘲笑话没有说出口,不然丢死个人了! “看来你三天接连会见周公还是有好处的,毕竟你现在的身体恢复得不错。” 宁泽霄冲着男人打趣了几句,然后起身到卫生间梳洗。 温以稷:“???” 男人满心疑惑。 主角不是一贯沉默寡言的吗?为什么会主动跟自己开玩笑?自己睡觉的时候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不会有人把主角取而代之了吧? 想不明白的他从宁泽霄进去再到出来都还深深的陷在方才的片刻震惊中。 “我饿了,咱们早上吃什么?” 青年坐回到自己的小折叠床上,两只浅棕色的眸子带着清澈的眼神直直盯着温以稷,他身上的病号服由于宽松且没有及时整理,导致领口歪斜,露出月匈前大片细腻的肌肤。 他想看着温以稷在自己面前露出马脚,所以故意这样提问。 温以稷眼皮一跳,他方才在左堰面前的失误可不能在心眼子贼多的主角面前再来一次。 男人抬手一指自己桌上的各类粥品,对青年含糊的说道:“管家不知道你的口味,担心你吃不习惯,所以多煮了几款口味的粥,你随便挑一碗拿去吃,或者将这些东西都吃了。”毕竟浪费粮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青年:“……” 对方难道将他当成猪了吗?自己怎么能一口气喝完四碗粥? “我也喝不了那么多,还是随便挑一碗吧。”宁泽霄低声的说,他先是溜下床铺来到温以稷的床前,然后从他的床上小桌找到自己喜欢喝的小麦粥,还没来得及拿走就被男人握住了手腕,一把按在对方的床边。 宁泽霄:“???” “咳……”温以稷故意咳嗽一下,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飘到青年大开的领口上面,顶着宁泽霄疑惑不解的视线,他主动解释道:“你的床上没有桌子,倒不如直接坐在我这里吃吧,反正我的床大容得下你。” 正打算端了粥去对面桌上吃的宁泽霄也没有直接说清自己本来的意愿,他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好吧。” 青年坐在床边拿着勺子便开始喝粥,而坐在床上的男人却有些不自然起来,他的眼神闪烁,手掌下意识握紧。 温以稷忍了几秒,最后还是被自己的性格打败,他主动提醒对方:“你的领子歪了,我帮你整理一下。” 青年咬着勺子,茫然了一秒,而男人的手臂正好穿过他的脖颈,替他细心的整理歪斜的领口。 温以稷见领子终于正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对他来说,真的非常难以克制去做这种事情。 在现实世界里,他的妹妹温以曌小时候也是经常歪着领子,姑娘家家竟然也不知道整理一下,最后还是被他按着强行整理才恢复正常。 “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还喜欢咬勺子?”温以稷见主角露出一副懵懂可爱的样子,嘴角便忍不住勾起。 “我才不是小孩子。”青年耳根一红,故意侧过脸,端着自己的碗改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吃。 他饿了快一天,差点就成饿死鬼了。 窗外的风忽然卷起了两侧的窗帘,雪白的帘子在半空中摇曳生姿。 眼中含笑的男人敏锐的意识到冷空气来了,见宁泽霄浑身上下就穿了两件单薄的衣服,便主动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对方的肩膀上。 宁泽霄:“?” 他怎么感觉男人今天有点怪怪的? 温以稷坦然的解释:“我担心你被冻到了,毕竟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极有可能一病就起不来了。” 男人说得没有错,毕竟宁泽霄在迎战雨中白衣花费了大部分精力,现在他的身体还没完全痊愈,如果不小心得了感冒极有可能一病不起。 青年默默端走了他的饭碗,他坐到病床对面的桌子上,并且不想回应男人的话。 怎么会有人大病初愈就对其他人说你有可能一病不起的话呢? 男人第一次见到宁泽霄用这样的方式跟自己闹矛盾,眼睛忍不住弯了起来。 主角真是太可爱了。 二人渡过了早晨,又迎来中午的烈日当空。 温以稷身体不便, 15. 是的,我们结婚了 [] “你们两个人……结婚了?” 得知此事的穆深荣根本止不住自己心中的震惊,他的眼神在温以稷和宁泽霄二人身上来回徘徊。 没想到,一个月前还沉浸在父母失事的年轻青年居然已经跟其他人结婚了? 这速度……未免太惊人了些。 站在他对面的两个人全都穿了清一色的医院病号服,怎么看都像是刚刚一起经历过一场严重事故后送医的病友。 穆深荣明明记得当时车祸刚刚发生不久,青年情绪崩溃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去照顾他,还是自己提着食物去拜访对方,对方才记起意识到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据他后面对宁泽霄了解,对方没有其他亲戚,父母离世后,家里只剩他一个人,所以,眼前的这位“温以稷”到底是怎么跟宁泽霄认识的? 莫不是他见对方刚丧双亲,长得好看,便仗着对方情绪敏感的时间段乘虚而入? 穆深荣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坐在床上躺得心安理得的温以稷,又看了一眼乖乖站在一旁的宁泽霄,默默在心里给男人添加了一张“欺凌弱小”的标签。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列为“犯罪嫌疑人”的温以稷坐在床上,他看着面前的穆深荣,语气里带着挥之不去的炫耀。 “是的,我们结婚了,而且是已经在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的那种。” 你识相的话就别想跟他抢主角了。 穆深荣面色一黑,他隐约感觉到了面前的有钱人在拐着弯炫耀宁泽霄是他刚拿到手的玩具,语气里没有一点珍爱对方。 他已经严重怀疑这人到底是怎么跟宁泽霄结婚的?真的不是心怀不轨? 看到警官便下意识站起来迎接的宁泽霄局促不已,浅棕色的眸子正闪烁着疑惑的光。 他怎么感觉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氛围不太对?话说,温以稷到底在干嘛?为什么莫名感觉他有点像一只正在开屏的雄孔雀? 空气凝滞了一秒。 “咳咳……”最先反应过来的穆深荣故意咳嗽了几声,他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又想起正事。 他只是过来调查事情的,并不是干涉对方家长里短的居委会成员,对温以稷的看不惯只能暂时压在心底,还是等下一次跟宁泽霄见面的时候,他再拐着弯提点涉世未深的青年吧。 他下意识挺直腰板,转眼说起了正事,严肃认真的问:“我这一次过来其实是来调查你们行车出事的全部经过,希望你们可以将自己知道的情况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一听到对方是来调查车祸的发生经过,温以稷和宁泽霄默契对视一眼,双方均看到了对方眼底“不要细说”的意思。 夫夫第一次在某一件事情上展现出默契。 “这一件事呢……”宁泽霄在盘算着要如何糊弄过去,毕竟这种涉及灵异传闻的事情并不适合告诉其他人。 “我们开车的时候因为某些事情在马路上下车了,有辆车突然从我们身后开来,我们两个当时忙着谈话并没注意到后面的情况,不小心被撞了,更可恶的是撞人的司机还开车逃跑了。” 温以稷主动抢话,他说得情绪高涨,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仿佛真的被别人的车撞了一样。 他笃定穆深荣对自己的一番说辞虽然会产生疑惑,但对方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自己的理由,毕竟行车记录仪和道路监控都发挥不了作用。 “你们只是被车撞了?”穆深荣对男人的一番解释果然产生了怀疑,他侧脸看向宁泽霄,想要从自己信任的人身上得到真实的答案。 “是……是的。”青年配合地点头。 宁家天师秘法的事情也不能透露给外人,而且他也不能让无辜的穆深荣卷进灵异志怪的事情当中,只能选择欺瞒。 “幸好我们没出什么事,在医院修养几天便好得差不多了,但这件事情仔细论起来,错应该是在我们自己的身上,我们不应该私自下车,更不应该站在马路上,” 温以稷一手捂脸,此刻的他又化身成为交通安全意识宣传大使,将痛心疾首四个字演得入木三分。 知情人宁泽霄在一边看到男人出神入化的表演,都忍不住想给对方颁发一座奥斯卡小金人了。 下一秒,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温以稷居然口不择言“不小心”将自己选择放过撞人司机的真实理由说了出来,“更可恶的是那天的行车记录仪因为天气发挥不好,连撞我们的汽车都没拍清。” 穆深荣配合地点了点头,他更相信男人最后说出口的理由,但是他仔细复盘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还有一点不是很明白。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下车的时候应该是在下大雨,你们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选择一起下车?” 穆深荣不是随便糊弄的傻子,他联系事发前后,立刻揪出了一条不合常理的线索。 “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吵架了。”宁泽霄顺着温以稷给的命题继续胡扯。 “吵架?”穆警官侧目,在感情上发生的矛盾和摩擦倒是有可能驱使情侣双方做出一反常态的事情。 “可以将你们当时争吵的原因告知一下吗?”穆深荣在做调查工作时,任何事情都会询问得非常详细,甚至拿出笔记记下自己获得的每一条信息点,也不顾及拿到的线索是否重要。 宁泽霄接触过穆深荣几次,知道对方办起事来都是井井有条、一丝不苟,但温以稷不知道对方的办事风格,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纠缠不休的人,自己都快演成一个傻子了,对方居然还不肯放弃。 “怎么,穆警官也想听听我们夫夫之间的私密话题?”他说话的语气带上了些许的不悦。 男人的心里还在介意着宁泽霄在原著中跟穆深荣长时间相处、后期并肩作战的事,这位男配的戏份比任何人的戏份都要多,不能让宁泽霄跟他发生过多接触,不然自己的努力全白费了! 宁泽霄带着不赞成的目光看向男人,温以稷顿时没有了方才不爽的气焰。 男人敢伸敢屈,在主角面前丝毫不在意自己的面子,“抱歉,我只是突然想起那位撞了人还跑路的司机,心情有些不开心,请穆警官不要在意。” “咳,穆警官不要在意他刚才说的话,我们只是回来的路上因为日后想不想要回宁家住的问题产生了争执,其实现在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宁泽霄从善如流的解释道。 这个理由也不是瞎扯,他们回来的路上确实商讨过这个问题了。 “原来如此,”穆深荣终于相信了二人的说辞,他合上手中记载所用的本子,替民政局的同事叮嘱两位因为一些小事闹矛盾的年轻夫夫。 “两位既然选择了结婚以后便是要同担风雨,生活上的小摩擦数不胜数,但是咱们不能一味的上头,还应该为以后的生活考虑,如果你们真的生气,更应该给彼此一点思考的空间,等冷静下来之后再思考如何应对,而不是将车停在马路上……” 温以稷和宁泽霄听了半天的夫夫感情心得,差点忘了其他的事情,等到穆深荣离开,二人才默契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意思。 “话说,你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难道不害怕吗?”宁泽霄坐在椅子上,他倒是想起了一些问题想要询问温以稷,现在没有其他人,他也不需要拐着弯打探对方的口风了。 他经过刚才一事,发现对方也在刻意隐瞒撞鬼的事情,但他自己是因为宁家天师的秘密外加不想穆深荣卷入此事的双重因素,而温以稷想隐瞒这一件事又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这种事情?”男人揣着明白故意装不懂。 他摸了摸下巴,故意给出截然不同的回答:“我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因为车祸被警察‘叔叔’审讯的情况确实是第一次遇到,但我相信穆深荣警官是个好警官,应该不会冤枉好人吧?” 青年两眼一眯,嘴角下意识抿 16. 心心念念的小男朋友 [] “我看到你的手机通讯录中有一条名为‘他是我的,谁都不准抢!’的备注,所以我想问一下拥有这条备注的人现实中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宁泽霄其实想问了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现在总算被他抓住了机会,可以当面质问当事人的意思。 “这个……”温以稷瞪着两只无辜的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答对方。 总不可能如实告诉对方:这一条备注里面其实是你的手机号,而他备注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单纯不想被其他人争夺了自己的保命金大腿吧?! 宁泽霄自认为善解人意的开口:“我没有在意你喜不喜欢其他人,毕竟我们两个之间没有爱情,咱们的婚姻关系也只是协议结婚,你大可将事实告诉我,我也不会生你的气。” 他一早便知道温以稷主动要求同自己结婚肯定是带有什么目的,如果对方真的有喜欢的人,他自己也同意将温家少夫人的位置拱手让人,并主动跟对方签署离婚协议。 “我没有……”男人弱弱开口,他才没有喜欢上其他人啊!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宁泽霄解释这一条备注的意思。 总不可能跟主角说:嘿,我不小心穿书了,而且被我附身的人其实是一位三千字都没有挺过去的炮灰,而我只想要紧紧抱住你的大腿苟到小说的大结局吗? 宁泽霄看到男人脸上纠结的表情,不相信温以稷的一家之言,他眯起眸子,说话的语气带上了认真。 “我们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你难不成到现在还不相信我?”青年突然感到有些受伤。 “我没有……” 温以稷挣扎了几秒,他不想让主角误会自己对他信任,既然对方那么想要从自己的口中得知一位被自己刻意隐藏起来的金丝雀,倒不如随了对方的意。 “好吧,我说实话,”他叹了一口气,最终向宁泽霄屈服了。 “我其实喜欢一个人,但他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更不是什么豪门子弟,我知道我如果跟他结婚,他一定会被其他人指责和欺负,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跟你结婚其实是一个借口,目的就是为了让其他人不要怀疑到他的身上。” 温以稷饱受自责地阖上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运用了现世时听到的哪一个狗血豪门故事,目的就是为了遂了主角的心意,让自己成功变成一位富有心机的豪门男性。 主角,他名声受损都是因为你!男人心中的小人开始泪奔。 “原来如此,”宁泽霄满意地点头,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温以稷为了保护他的小情人,所以选择跟主动上门的自己结婚,又为了安慰被迫结婚的自己,所以主动帮自己解决眼下面临的宁家祖宅产权一事情。 难怪对方在结婚之前明确表明不会跟自己发生关系,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青年主动忽略了对方当时跟自己提到前缀——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同意的前提下。 “只是这种原因的话,我并不介意给你的那一位小男友当替身,”宁泽霄重新看向温以稷。 经过雨中白衣一事,他对男人的好感骤增,他们都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他也愿意做一些小事来报答主动替自己挡伤的温以稷。 “嗯……”男人此刻的心情并不好,他连回应的声音都带着沉闷不乐。 他想不明白,主角的身份光环多么的牛x,为什么会想着给别人当替身呢? 不知道温以稷心理活动的青年并没有多想,他只是将温以稷此刻的心情不愉当成了将剖析心意后的失意,估计他又是想起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男友吧。 “对了,你受伤后我怎么没有见到你的小男朋友专门来医院看望你呢?”宁泽霄主动关心对方情侣之间的感情联系。 温以稷嘴角抽了抽,他可以跟主角澄清自己根本没有男朋友这件事情嘛? 答案是不行的,男人撒了一个谎,后面只能用无数的谎用来弥补:“他出国了,我担心他特意坐飞机回国,耽误学业,所以没敢告诉他。” 嗯嗯,他的小男朋友说不定在某德留学呢,没个十年八年根本回不来。 “原来如此。”宁泽霄也没有多想。 …… “该死的宁泽霄,如果不是他抱上大腿,莫名其妙跟京圈太子爷结婚,即将落入我手中的房产也不会在我的眼前白白溜走!” 经过晚会一事,潘平贰的生意一落千丈,因为温氏集团对他名下公司实施的经济封锁,导致他现在入不敷出,甚至连收获请帖的资格都没有了。 潘平贰坐在沙发上,五官扁平的脸此刻氤氲着怒火,他往桌子上一锤,嘣的一声巨响。 “平日里跟我要好的高官见我失势,纷纷跟我断绝关系往来,害得我以前贿赂的钱财酒水全部打水漂了!” 又是一声脆响,玻璃茶几在潘平贰的粗暴对待下直接裂开。 “这一切都是因为宁泽霄!!” 中年男人直接将自己遇到的所有挫折归罪到青年的身上,他不停地磨砺牙齿,恨不得现在就扒了宁泽霄的皮,再抽了宁泽霄的骨。 “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潘平贰的思路。 一位女性秘书将办公室的门打开一条小缝,露出半张脸:“老板,楼下来了一位客人说要见你。” 正在气头上的潘平贰见自己的手下如此不识眼色,登时火冒三丈,难道对方没看见他还在生气吗?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你的工资不想拿了吗?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没事不要来敲门,你是没长耳朵吗?!普通的客人也要我去见,你是把这里当成百货大楼了吗?我是你们的董事长,又不是处理投诉的经理!!” 可怜的女秘书被中年男人当面呵斥一顿,默默红了眼眶,可她一想起自己的工资,又不得不委屈地同对方解释:“老板,这位顾客自称是桓家二公子——桓晟司,你真的不打算去见见吗?” “什么?”潘平贰的满腔怒火在他听到桓晟司三个字的时候顿时扑灭了。 中年男人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他非常担心自己是听错了,还重新让女秘书重复一遍方才的话。 “对方——自称他是桓家二公子——桓晟司!” 女秘书扯着嗓子放声大喊,恨不得将方才自己受到的 17. 没听过温以稷已经订婚 [] “我感觉莫名出现在温以稷身边的宁泽霄别有用心,先不用提他出现的时间非常巧妙,他的用心更是值得推导,自此之前,我从没听过温以稷已经订婚。” 桓晟司摸着自己的下巴,渐渐眯起眸子,说话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对宁泽霄的不喜。 潘平贰像是见到了什么非常罕见的事情,心底涌现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 没想到,原本跟温以稷站一路的桓家二公子居然因为该死的宁泽霄主动选择跟自己站在同一边。 “桓先生高见,宁泽霄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好货色,从他一开始接近温少爷的时候,我就感觉他肯定是别有用心,说不定他就是为了夺走宁家祖宅才故意靠近温少爷……” 潘平贰因为最近公司业绩下降的事情对宁泽霄的讨厌与日俱增,再加上他想要同桓晟司拉近距离,可不得当着对方的面使劲诋毁宁泽霄的声誉。 因此,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渐长,直接将宁泽霄描绘成了一位心计深沉的年轻人。 “是啊,我也想要将宁泽霄从温以稷的身边赶走,但也深知此事不容易,毕竟他们两个人已经结婚了。” 桓晟司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婉拒了潘平贰的献殷勤后,自顾自点了火叼在嘴上,然后盘起腿,整个人靠在沙发座椅上。 “但我觉得温以稷因为一个空有外貌的花瓶而排挤你确实是一件错事,我也希望能帮你一回。” 这才是他专门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 潘平贰面上不显,眼球却叽里咕噜的转动几下,他莫名感觉到了面前的男人似乎对温以稷有想法,却因为宁泽霄突然插手,导致他跟温以稷产生了芥蒂,二人关系疏远。 桓晟司大概是见到温以稷被狐狸精蛊惑,丧失理智选择同自己的公司绝交,他却还念着旧情,主动找上门仅是为了弥补温以稷犯下的过错。 “这难道就是三个男人一台戏?”中年男人想不明白这些公子哥为什么放着温香软玉的美女不要,偏偏要在硬邦邦的同性身上浪费感情? “你说什么?”桓晟司抬眸看向潘平贰,对方说话的声音咛囔弱小,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说了什么。 “没事没事。”中年男人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将心中的吐槽说出了口,后背霎时遍布一阵冷汗,他急忙摇头。 现在对方可是自己活财神,公司能不能起死回生全靠对方的意愿。 潘平贰盼星星求月亮的终于迎来了转机,他恨不得将面前的桓晟司供起来! “我刚刚听见桓二公子此次前来是专门给我提供帮助的,但我想知道桓二公子想如何给我提供帮助呢?是直接带来一大笔单子,还是金钱投资呢?” 潘平贰两手交叠不停地揉搓着,两只眼睛亮晶晶直勾勾地盯着桓晟司,只想从对方的身上拿到一大笔钱。 “嗯,都不是这些,我这一次来是专门给你送一样招财的东西。” 桓晟司从自己带来的礼物袋中摸出一样东西,直接放在潘平贰的手上。 中年男人的视线顺着对方的动作往下一滑,落到自己的手掌心——发现桓晟司居然送给了他一尊玉石雕刻的观音像。 这一尊玉石雕像约莫九厘米,玉石观音静静地站立,仿佛时间在这一刻为她停滞,她的身姿优雅而庄重,观音的面容慈祥,她的眼睛深邃而明亮,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整个玉石观音像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宁静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敬畏,呼吸莫名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是?”潘平贰彻底傻眼了,他以为桓晟司会给自己一笔钱,或者是一张大单子,没想到,对方居然送给了自己一尊玉石? 中年男人实在猜不透桓晟司的心思,两只绿豆大的眼睛不停地在桓晟司和玉观音的身上来回徘徊打转。 难不成对方是想让自己皈依佛门,还是说他想要自己将这一尊玉观音拿去卖了换成钱再作为公司的储备资金? “我刚刚已经将它的作用告诉你了,难道你没有认真听吗?” 年轻人侧目看着略显窘迫的潘平贰,眸子微微眯起,他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这玉观音——招财。” “桓二公子,你莫不是在戏耍我?”潘平贰急得面红耳赤,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猴子被人用香蕉布娃娃狠狠地耍了一遍。 桓晟司专门上门就是为了给自己送一样据说可以招财的东西? 既然这样的办法有用,为什么桓家不干脆改行做玉石雕刻呢? “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将这东西留在这里。我敢保证两天后,你的财运肯定会主动送上门来!到时候……如果你还想要财运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的手机号码。” 桓晟司笃定地说道,他又从自己月匈前的口袋拿出一张名片直接递给发懵的潘平贰。 “礼已送到,我就先离开了,不用送。”年轻人扬起下巴,面上露出从容自得的笑容。 他戴上墨镜,推开办公室的门,自顾自的离开了。 潘平贰坐在屋内,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玉观音的身上,心脏砰砰直跳。 他不知道桓晟司的话值不值得相信,毕竟这种神怪志异的事情,他也觉得玄乎,而且他总觉得自己手中的玉观音好似也在盯着自己,心中忍不住发毛。 但潘平贰一想起自己公司一路狂跌的收入,又不得不咬紧牙关,总觉得不甘心,还想再奋斗一次。 “算了,这东西就放在这里吧,反正又没有什么影响。” 潘平贰不相信小小一尊玉观音就能使偌大的公司起死回生,但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他现在也只能祈祷这东西能稍微发挥点作用了! …… 医院的大楼巍峨耸立,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一个人影行走在医院内部,走廊宽敞明亮,一股消毒水的气味扑鼻而来。 每一间科室的门上都悬挂着对应的名字,这个身影最终在一位姓黄的主任医师的办公室门前停下了脚步。 “咔嚓……” 门被打开了。 屋内,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窗帘洒在办公桌和文件柜上,为室内增添了一抹温暖,办公桌上整齐而有序,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病历和诊断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