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勾引皇帝?夫人她红杏出墙啦》 第1章 [] “夫人。” “将军马上就要回府了,您快把药喝了吧。” “李嬷嬷?” 眼前的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一直照顾她长大的奶嬷嬷,也是从前母亲的陪嫁丫鬟。 她年幼丧母,和李嬷嬷虽是主仆,更是亲人。 “是老奴,夫人这是又睡迷糊了?” 李嬷嬷长得和善慈祥。 她满脸笑意,伸手小心扶徐晚凝坐起来。 “夫人可得趁热喝,药凉了这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徐晚凝怔怔看着李嬷嬷手上的药碗,眼神晦涩。 她试探问:“嬷嬷这是什么药?” 如今的情况,徐晚凝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夫人果然是睡糊涂了。” 李嬷嬷压低声音,凑近徐晚凝:“您忘了吗,这是老奴特地求了名医,才为您寻来的坐胎药。” “只要您喝了,保准今晚夫人就能一举得男。” 徐晚凝低着头,将眼中翻涌的情绪深深掩藏。 如果说刚才只是猜测,那现在徐晚凝才敢确定自己重生了。 重生啊,这是只会在话本中出现的故事情节。 可如今却真真实实出现在她身上。 老天也觉得她上辈子死的太过可怜吗? 徐晚凝压下心中的冷笑。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眼前这一幕,这是她一生悲剧的开端。 喝下这碗药,就注定着她后半生只能惨淡收场。 因为眼前的药,根本就不是什么坐胎药。 而是这世间最狠毒的药,名叫七月生。 服药的女子确实极容易怀上孩子。 可这样怀上的孩子根本生不下来,将近七月孩子就会胎死腹中。 所以这**才因此得名。 七个月的时候孩子已经成型,这时孩子**,对怀孕的女子来说,比生产带来的的伤害还要大。 若是运气差,大人便跟着孩子一起死。 若是运气极好,大人也能侥幸保住了一条命。 可就算活着,孩子的离世,对母亲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 这背后之人的歹毒心肠,可见一斑。 而且这药只要喝下一次,日后都极容易有孕。 而这种折磨,她一共经历过三次。 曾经她一直以为是她身体不好,这才害了孩子,巨大的愧疚将她淹没,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可直到后面遇到了药王谷的神医,她才知晓自己是中了毒。 她永远忘不了神医怜悯的眼神。 他告诉她,从她**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此生她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同时也意味着她活不过七年。 “你能活到如今,已经叫老夫意外了。” 相当于难产三次,却还活着。 “神医,若是日后我不再怀孕,亦不能保住性命吗?” 徐晚凝心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那时她已经缠绵病榻几年了。 她虽然活着,身体却早就毁了。 之所以苦苦煎熬着,只是因为她还有太多仇没报。 可神医只是摇头。 “此药太过伤天害理,老夫也无能为力,夫人……” 神医不忍再继续说下去。 徐晚凝便明白,自己只能等死。 良久的沉默之后,她虚弱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 “神医,世人都说您是再世华佗,医者仁心,您能否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再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 ———— “夫人?” 李嬷嬷的声音将徐晚凝从回忆中拉回来。 徐晚凝压下心中的恨意,她挤出一个笑容: “嬷嬷,药太苦了,您帮我去拿点蜜饯吧,要不然我实在喝不下去。” 李嬷嬷心中不情愿,也怕出现变故。 要知道这药极为珍贵难得,天底下也就只剩下这么一副。 可她也同样知道徐晚凝的性子。 有时执拗起来她都害怕。 李嬷嬷犹豫几秒,最终还是妥协,她怕徐晚凝起疑心,也怕她不喝。 只离开一会儿,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 夫人性子单纯。 李嬷嬷做了决定,“那夫人等等老奴,不过老奴拿了这蜜饯,夫人可一定要喝药。” 徐晚凝笑着点头:“好。” 直到李嬷嬷离开,徐晚凝才泄露了几分情绪。 她眼睛阴沉盯着眼前的药,手心攥紧。 是坐胎药?还是催命符。 徐晚凝知道李嬷嬷背后是谁,是她的继母和妹妹。 她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李嬷嬷,可同样的也会惊动背后的人。 一计不成会有下一计,徐晚凝知道她们的歹毒,更知道她们不会放过她。 燕远征自小就喜欢自己这个妹妹,小姑子和她是手帕交。 老夫人更是对徐晚玉赞不绝口,不知多少次可惜,当初燕远征娶的不是徐晚玉。 这将军府有太多为继母她们所用的人,老夫人就是她们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 她如今势单力薄,还不能与她们抗衡。 徐晚凝面无表情将药碗倒在了花盆之中。 可惜不能叫继母她们也尝尝这**的滋味。 但来日方长。 “夫人。” 李嬷嬷回来的很快的,徐晚凝听着她的脚步声,装模作样的拿起了药碗。 “夫人已经喝完了?” 李嬷嬷有些意外,一进来,就看见徐晚凝正端着碗一饮而尽。 徐晚凝一张精致如白玉的脸,此刻也皱成一团。 “嬷嬷说要趁热喝,我一摸药果然凉了些,心中担心便只能喝了。” 她的态度自然,李嬷嬷没看出什么问题。 徐晚凝这般愚蠢应该不会演戏。 “夫人喝了就好,如今啊便只等着今夜将军归来了。” 徐晚凝面上笑着没说话。 虽然有几分遗憾没重生到未嫁之前,这样她便不用跟他做夫妻。 但老天对她还是不薄的,起码叫她躲开了这碗药。 命只有一条,成亲了却还可以再和离。 “老奴来服侍您梳洗打扮吧,定叫今夜将军见到您移不开眼。” “夫人看自己竟也看愣神了?” 李嬷嬷笑着打趣。 徐晚凝没说话,只是盯着镜子之人,神色恍惚。 镜中那人,乌黑如云的头发披散着,长发直垂至脚踝处,双眸似水,娇唇红润。 原来她也这般好看过。 一碗**,叫她自此之后都缠绵病榻,容颜憔悴。 同时也让她忘了,她原本的模样。 “夫人夫人,将军回府了,已经朝着 第2章 [] “妾身从未有过不满,妾也知道,您喜欢我的妹妹晚玉,妾身愿意成全你们。” 她是真的愿意成全这一对狗男女,叫他们双宿**。 这句话叫燕远征明白她为何这般反常了,原来还是在拈酸吃醋。 他心中升起的疑虑被打消。 燕远征神色冷淡,泛起不悦。 他并不知这份不悦从何而起。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才毫无情绪开口:“你该知道,这门婚事是先帝所赐,并非你我想和离就能和离的,徐家不会同意,我祖父那边亦是。” 燕远征停顿一秒,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此事不必再提,你与我之间也不该攀扯他人,你妹妹日后要进宫选秀,我与她……早已无甚瓜葛。” 徐晚凝狠狠冷笑一声。 什么无甚瓜葛。 他能说出口,她却半个字都不敢信。 前世徐晚玉选秀失败,进宫的美梦破碎,而燕远征那时刚战胜归来,成为大祁朝第一个异姓王,风光无量。 徐晚玉便又盯上了燕远征。 那时他怎么对她的? 他为了徐晚玉去求了老夫人他们,又进宫去求了皇帝,想方设法要同她和离。 名义上是要和她和离,但闹的满城风雨,谁都知道他是要休妻。 可她犯了什么错,这门婚事是先帝所赐。 她也身不由己。 他不喜欢她,就可以随意践踏她? 后来和离之事不顺,他甚至想将她推给了景王。 他明知道景王对她心怀不轨。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全然不顾念夫妻情分,更忘了她曾和他有过孩子。 可笑的是,徐晚玉又莫名凭借昔日救驾之功,成功入宫做了妃子。 和离的事情才就此作罢。 可那时她的名声早已坏了。 在京城之中,她成了勾引景王,不守妇道的**,人人喊打。 一个人在庄子上等死,两个姐姐被她连累,在婆家处境更加艰难,可她们还是冒着风险来看她,关照她。 或许是良心发现,燕远征竟将她接回府,替她找来药王谷神医。 那时她命不久矣,他才想好好跟她过日子,何其可笑。 “你笑什么?” 她讥讽的笑声叫燕远征更加不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您觉得呢?您说和我妹妹毫无瓜葛,将军自己信吗?您对我妹妹的情意,妾身再明白不过,如今妾身愿意成全将军,将军何不顺水推舟?还是说您也知道妹妹意在后宫,看不上将军您?” 燕远征沉默不言,冷冷看着她:“你今夜在发什么疯?” 发疯,或许是吧,前世她就已经疯了。 曾经她有多喜欢他,后来他把自己推给景王时,她就有多绝望。 她的心早就**,人也疯了。 “妾身只想和离。” 燕远征忽地笑了,似乎在笑她天真,漆黑的眼眸盯着她。 “假使和离,你日后你该如何自处?又回哪里去?” “徐家会接受一个和离弃妇归家?” “就算徐家愿意,你又你能在徐家待多久?” 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既在质问,也在笑她天真。 他盯着她,唇角轻扯了下,“不多时你就得二嫁,二嫁会有什么下场,你当真不知?” 他嗤笑盯着她。 原来他也知道,和离之后她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可前世他为了徐晚玉,那么坚定要同她和离。 甚至为了和离来算计她,叫她同别的男子发生关系。 这比直接将她休掉,还叫她**。 “徐晚凝,安安分分做你的将军夫人。” “和离牵扯到燕徐两家,并非你想的那般容易,今夜你说过的话,我只当从未听过。” 徐晚凝一言未发,只是低着头。 她当然知道,和离很难。 第3章 [] 在徐晚凝的印象中,他并不重女色。 所以曾经京城中,不少不知内情的人,都夸她嫁的好。 因为燕远征不像别的男子那般三妻四妾,更不在外面沾花惹草。 在外人眼中,燕远征这般,便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男子。 所以后面就算他要同她和离,他们也认为,定是她做了对不起燕远征的事情。 可他们却不知,燕远征从来都不是为她洁身自好。 他是为了徐晚玉。 “不要。” “你喜欢的是徐晚玉,你去找她。” 前世这夜,燕远征极为不情愿,他根本不想碰她。 老夫人以死相逼,才叫他来了她的房间。 可只待了一会儿,他便想走。 是她红着脸,主动靠近,他才肯碰她。 她也清晰的记得,前世上一秒他们在床第间交颈缠欢,如同这世上其他夫妻一般亲密。 可下一秒,欲望发泄过后,他便立刻脱离,沐浴更衣。 好似刚才和她抵死缠绵的人不是他。 前世他这般勉强,叫她以为,这次他也不会愿意碰她。 现如今他却变了态度。 “你才是我夫人,为何要找她?” 燕远征见她满脸的抗拒和不解,嘴角轻扯,带着些许嘲弄。 她并不了解男人。 被自己的妻子这般厌恶,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都不能接受。 何况前不久,她还对他情根深种,处处顺从。 “你明明喜欢的是她,曾经你非她不娶。” 徐晚凝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衣袖之下双拳紧握。 她绝对不能接受,要委身一个自己最厌恨的人。 燕远征气定神闲大步靠近,他常年练武,身手比徐晚凝不知要高出多少。 他直接一把按住她,打横抱起,任由徐晚凝在怀中挣扎。 “你要知道,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你,无人会帮你,就连徐家都不会,你这样无依无靠的人,只有听话顺从些,日子才能过下去。” “从前你明明就做的不错,如今怎么糊涂了?” 燕远征面色极为冷淡,毫无情绪问出这句话。 徐晚凝的心被重重敲击了一下。 前世太过凄惨,重生回来,她心中积攒着数不清的怨恨和不甘。 在李嬷嬷面前,她尚且还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因为她知道李嬷嬷背后的人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但燕远征暂时不会杀她,所以才叫她的真实情绪宣泄几分出来。 “专心些。” 他将她放在床上,高大如山的身影将她完全覆盖住,困在床笫间,狭窄的空间内,满是男人身上冷冽的气味。 他粗粝的指腹伸向她白玉一般的脸颊。 这动作叫徐晚凝猛地从自己纷乱的思绪中惊醒。 她快速拔下头上的簪子,往后退缩,满身都是防御的姿态。 燕远征讥讽地弯了弯唇:“你以为,凭你手中的东西能伤到我?徐晚凝,适可而止,我不会一直宽恕你。” 他镇定自若,冷冷的勾起唇角好似在看一出好戏。 徐晚凝极为厌恶这种居高临下的眼神。 燕远征、徐晚玉、继母,他们所有人都曾这样去注视过她。 这是一种看待弱者,看待蝼蚁的眼神。 因为自己,在他们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拿捏她的生死,于他们而言或许只稍稍比踩死蚂蚁要麻烦一些。 这辈子她真的还要这样吗? 永远处于下位,人人可欺,人人可辱,永远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这样的重生,又有何意义? “我知道这东西不能伤你分毫。”她攥紧簪子,声音很轻。 她不知为何,在这种情况下,她反而还能笑出来。 或许是在某一瞬,她想明白了自己日后要走的路。 徐晚凝将手中的簪子对向自己,“你若过来,我便自戕。老夫人向来注重名声,若我今夜死在床上,你猜明日满城会如何议论……” 剩下的话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燕远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森然看着她许久。 沉默半晌,他才冷冷开口:“你宁愿自尽,都不愿我碰你?” 徐晚凝的转变叫他心中升起一阵阵戾气,往日柔顺软弱的妻子,如今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是!”她声音坚决,满脸抗拒。 “你真不后悔?” 徐晚凝仰起头,直视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绝不后悔。” 燕远征半晌不说话,最后冷笑一声。 他目光沉沉盯着她,“如你所愿,只盼你日后也能笑着说出这种话。” “日后几十年,这辈子你都要在这将军府中,没有我,你的日子会如何? 你可想过?” 徐晚凝冷笑:“妾当然知晓,不劳将军费心。” 燕远征他盯着她,唇角轻扯了下,像是不信,又像是嗤笑。 他随即起身离开,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第4章 [] “之夏,我身边能靠的住的人只有你一人了。” 叮嘱完之夏,徐晚凝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虽然重生,可她艰难的处境却半点没变。 如今她是避开了那碗**,也避免了日后必死的结局。 可这一次是因为她在暗,她们在明。 她才能躲过去,可日后呢? 她能保证能避开她们的每一个动作吗? 徐晚凝心中已有了答案。 和她们比起来,如今的她实在太过弱小。 徐晚凝从床上起来,坐在了镜子前,恍惚间想到了一些从前的事情。 她记得先帝在时,曾想过赐婚她和天子,前世她并不知先帝为何看中了她。 可今日或许是因为重生,她的记忆格外好。 她也才记起一些儿时的事情。 那时在冬日的一次宫宴中,幼时的她在宫中迷路。 恰好碰到了四皇子被三皇子推入冰湖之中, 当时是她喊来人,四皇子才得救。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不若日后等你及笄,朕便为你二人赐婚。” 那时她和四皇子尚且年幼,更多的只是先帝的一句戏言。 长大后这件事她便忘了。 至于四皇子,听说一场高烧之后,他也忘记了许多事。 直到及笄后,某一日先帝召见过她,当时她察觉到屏风后有人在。 那人声音清冷,“儿臣不愿成婚,更不会见她,父皇不必白费功夫。” 她也清晰的听到四皇子说不喜任何女子。 他的声音那样冰冷,未曾见到他,她都能想到,他有多抗拒这门婚事。 后来先帝还是拗不过天子,便为她换了赐婚人选。 她的丈夫就成了燕远征。 在外人看来,她能嫁给燕远征已是幸运。 可若是当初她嫁的人是天子呢? 以前徐晚凝从不敢这般设想,毕竟那位是天子,她如何敢高攀。 可如今,她不得不去想这件事。 她的仇人是徐晚玉,而前世,徐晚玉靠着救驾之恩入了宫,是天子后宫中唯一的后妃。 哪怕位份不算很高,但也是天子唯一的女人。 因为这个身份,徐晚玉才会更加肆无忌惮,甚至要了姐姐们的命。 在徐晚玉眼中,她们是她解闷的玩物,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可蝼蚁尚且偷生啊。 徐晚凝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 她清楚,她和徐晚玉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重生是老天送她的一场机缘,若是不好好把握,她对不起老天厚爱。 徐晚玉入宫的契机,是因为她救了皇帝一命。 若是这一次救人的换做是她呢? 就算到最后她也不能叫天子喜欢上她,但有了这救命之恩,这一世想必也会不一样。 徐晚凝心中有了计划。 对准备抢徐晚玉机缘这件事,她毫无愧疚之心。 徐晚玉作恶太多。 ———— “夫人,您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徐晚凝一夜未睡,好似在夜里她的思绪也会清楚几分。 “嬷嬷今日素净一些。” 李嬷嬷一如平常给徐晚凝梳妆。 徐晚凝知晓老夫人今日定会为难她。 但今日只是刚进去,老夫人就重重放下茶杯。 “跪下!” 她的声音中还带着怒气。 “你可知你错在何处?” “祖母息怒。” 其实前世这种刁难,徐晚凝不知承受过多少回。 从小她便被教导三从四德,要顺从丈夫,孝敬公婆,嫁人后要努力为夫家开枝散叶。 前世成亲之后,她也如这世间绝大多数女子一般,满心扑在自己的丈夫身上。 为了叫燕远征喜欢她,不管老夫人她们如何为难她,她都暗自忍下。 她知道燕远征孝顺。 便也想着孝顺他的长辈。 现在想来,实在可笑。 如果说自己错,那就是错在太傻,错在被那些规训女子的东西影响。 可这些东西无处不在,又有多少人能幸免于难呢? “老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姐姐想必不是故意的。”徐晚玉声音缓缓响起。 徐晚凝跪在地上,余光瞥见了徐晚玉,那通身的流光锦,便是小姑子也不可能穿上。 她猜到徐晚玉今日会来。 她昨夜未和燕远征圆房。 这破坏了她们母女的谋划,她们想必还有下一步,老夫人还尚且好对付,但徐晚玉母女却未必。 想到徐晚玉,徐晚凝衣袖下的手心攥紧,甚至出现血迹。 她太恨了,可越恨如今便越是 要隐藏。 老夫人冷哼一声,她气极了:“你可知,为了说服征儿去你房中,我费了多少口舌,之前你是如何答应我的,你可还记得?” 徐晚凝低垂着头:“是孙媳无用。” 她只认错,不多言其他。 有徐晚玉在,多说多错,她不能被她们看出端倪。 “当然是你的错,嫁到燕家足足两年,到如今都未曾为我们燕家生过一男半女,你如今还能安稳坐在正室夫人的位置上,已是我们燕家宽容。” 老夫人手指颤抖,“昨夜那般好的机会,你尚且抓不住,你还能做什么。” 徐晚凝低着头一言不发。 老夫人出身不高,并未读过太多书。 她闷葫芦一般不说话,徐晚玉只能开口 第5章 [] 燕府的祠堂一踏入进来,徐晚凝就觉得有些阴冷。 她看着眼前这一块块牌位,知道这其中大多数人,都死在战场上,也包括了燕远征的父母。 燕家如今就只剩下燕远征这一根独苗,战场刀剑无眼,谁都不能保证能活着回来。 所以老夫人才会这么着急。 于大祁朝来说,燕家确实满门忠烈,这也是为何燕远征得天子信重的原因之一。 “嬷嬷您回去吧,您本来身体就不好,再跟着我受苦,我心中难安。” “这怎么可以,您还在这里,老奴又如何能走?” 徐晚凝再次劝了劝,李嬷嬷嘴上说着不离开,可只是劝了两次,她便回去了。 “嬷嬷走的也太快了。” 之夏心中有些不满。 徐晚凝笑了笑没说话,“只有我们主仆二人反而更好,她若是在,那我便不得不跪了,如今还可以坐着。” 徐晚凝坐在蒲团上。 “夫人,嬷嬷是什么时候投靠老夫人的?奴婢之前竟然没看出来?” 徐晚凝牵过她的手:“或许我刚嫁过来,她便投靠了吧。” “夫人不难受吗?” 之夏小心翼翼询问:“奴婢知道您是把嬷嬷当成亲人看待的,您若是伤心,奴婢……” 徐晚凝摇头,柔声开口:“之夏,你放心,我没事。” 她的眼泪早在前世就已经流干了。 “可奴婢总觉得,夫人并非全然不在乎。” 夫人就算表面上在笑,好似云淡风轻,可之夏却觉得夫人心里很苦。 “那夫人可是因为今日之事才不开心?其实就连奴婢都知道,是将军的问题,是他不愿意同夫人圆房,如何能怪到夫人头上,老夫人不讲理,夫人您别放在心上。” 徐晚凝摇头,“之夏我真的不生气。” 前世吃的苦太多了,就算今日老夫人折辱她,她好似心中也没什么波动。 因为比起从前经历过的,老夫人的手段还不值一提。 “我知道不是我的错。” “老夫人不舍得怪自己唯一的孙子,也不敢怪徐晚玉,便只能怪我,因为我背后无人撑腰。” “所以与其浪费时间生气,不如想办法改变局面。” 之夏点头,十分赞同: “若是将军能向着夫人就好了,那日后夫人就有了依靠,日子也会好过很多,至少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受气。” 徐晚凝沉默不言,只出神盯着上方的牌位,目光明明灭灭。 连之夏也下意识觉得,她如今唯一能依仗的只有燕远征,她只能去获得燕远征的欢心。 因为燕远征是她的丈夫。 仔细想想,好似女子的这一生,都只能困在内宅之中。 前半生靠的是父族,后半生只能依靠丈夫。 “之夏,他喜欢的是徐晚玉,我也不愿再在他身上白费功夫,况且我知道,就算他真喜欢上我,也护不住我。” 前世她早已试过了,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她的敌人是徐晚玉,是日后的徐婕妤,天子唯一的宫妃,同时也还有继母易安郡主。 所以若她真想改变这一世的结局,那只有一个人可以帮她,便是天子。 之夏有些不解:“除了将军,还有谁能照拂夫人?” 之夏跟着徐晚凝从侯府中出来,自然知道侯爷对夫人的态度。 “我如今也没有把握,但有些事总得去试试。” 徐晚凝声音很轻。 “之夏,若我是男子该有多好。” 徐晚凝幼时无数次想过,为何她不是男子。 若她是男子,母亲就不会死。 她也可以去读书科举,去建功立业。 天地广阔,想要什么都可以自己去争取。 她也会努力成为两个姐姐的依靠。 可惜她只是女子。 身为女子,她连自己都护不好,更护不住亲人。 之夏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她看出了徐晚凝的难过,连忙安慰她: “夫人,我娘曾经说过,老天爷安排的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奴婢也这样觉得。” 徐晚凝垂眸沉思。 半晌过后,她才开口:“之夏你娘或许说的对。” 上天叫她做一个女子,她便应当利用自己的优势。 以往那些三从四德,那些规训,她该抛弃的更加彻底些,不该再被影响,更不用为日后要做的事情,有什么负担。 因为她没有后路,更没有选择。 “夫人想清楚便好,奴婢只盼着夫人能开心些。” 徐晚凝浅浅一笑并未说话。 只有徐晚玉她们都**,她或许才会真的感到高兴吧。 她们还活一天,就算再喜悦,只怕都会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夫人,这祠堂里 可真冷啊,幸好明日可以回侯府,也就只需要在这里熬上一夜了。” 徐晚凝没说话,她宁愿在这里跪着,都不愿再回去侯府。 可长姐她们明日都会 第6章 [] 前世因为那一碗**,她的身子彻底坏了。 到了最后,整日病病殃殃,只能躺在床上,就算她想打听一些事情,也根本无能为力。 如今想来却觉得有些可惜。 若是早知道自己能重生,说什么她都要搞清楚,前世最后侯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家在京城中虽然算不上极显赫,但也不算太差。 非等闲人害不了祖父祖母。 难道是天子? “你成亲已有两年,子嗣之事你须得抓紧,莫要像你那两位姐姐一般,平白连累你妹妹的名声,她与你们不同。” 上方老夫人的话再次传来,打断了徐晚凝的思绪。 老夫人语气严苛,叫徐晚凝心中冷笑。 可真是祖孙情深。 全家上下都对徐晚玉寄予厚望。 徐晚玉是继母所生的龙凤胎之一,所以虽是女孩,可家中也欢喜。 她刚出生时,便乌云散去,满天霞光。 听说青云寺中的得道高僧,也在侯府门前久久驻足。 高僧言,徐晚玉命格极为贵重,日后必然会有大造化。 因此自小徐晚玉就得徐家上下看重。 饶是盼孙子盼了很多年的祖父祖母,对徐晚玉也极为疼爱,从小捧在手心。 而徐晚凝只比徐晚玉大一岁,早出生一年,但她出生时,满府却无一人欢喜。 那时就算是母亲,在知晓她是女儿后,也满心绝望。 她的出生也间接导致了母亲的死亡,母亲连生三个女儿后,不愿被休,自尽身亡。 府中下人从前也总是私下议论,拿她和徐晚玉相比,说一个是天上云,一个是地上泥。 一个是福星一个是灾星。 徐晚凝知道这其中也有继母的授意。 从前的徐晚凝甚至怀疑过,若是这个世界是一部话本。 那她或许就是那话本中的女配。 而徐晚玉则是话本中的女主。 “祖母,姐姐不会连累我的名声, 我知道姐姐心中也着急,您就别责怪姐姐了。” 徐晚玉笑着为她说话。 “你就是心善。” 祖孙二人好不亲密。 此时长姐和二姐来了。 徐晚凝手心攥紧,眼眸微闪。 今日她就只想见见自己的两个姐姐。 徐晚凝的视线不自觉落在长姐她们身上。 幸好老夫人同样不喜欢姐姐们,只寒暄了几句,就没话再聊。 “长姐,你们姐妹已许久没聚了,便出去说说话吧。” 徐晚玉主动开口,格外善解人意。 她虽然别有用心,但也间接成全了她。 只有她们姐妹三人时,徐晚凝才红了眼睛。 无他,离近了看,她才发现她们比她想象之中还要憔悴。 长姐在强颜欢笑,可一个人过得好与坏,却能从脸上看出来,做不了假。 “长姐,为何瘦了这么多。” 关心的话一说出口,就带上了哽咽。 明明在见面前,她便在心中无数告诫自己克制些,别叫姐姐们为她忧心。 “最近……家中事情颇多,有时忙起来,便顾忌不上用膳,我没事的,凝儿别担心姐姐。” 长姐伸出手摸向她的脸颊,她一如从前一般,温声细语安抚她。 她年幼丧母,是长姐小心护她周全,不知耗了多少心血,才叫她能平安长大。 想到从前种种,徐晚凝鼻子一酸,强忍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骗我们,长姐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她过得不好,也知道那个姐夫不能人道,以至于内心扭曲,时常折磨长姐。 她的婆婆比燕老夫人还要狠毒阴险百倍。 “长姐,你瞒着我们什么事情?” 二姐突然开口。 徐晚凝的视线又落到了二姐身上。 这些事情她都是从前世徐晚玉口中得知的。 她快要**,徐晚玉也依然要来刺激她。 在她临死之前,她告诉她,长姐和二姐的事情。 她们的婚事都是继母定下的,从表面上继母为她两个姐姐挑选的人家都不算差。 可实则都是龙潭虎穴,长姐是,二姐嫁的尚书府更是。 她从前一直不知,看似温润尔雅的二姐夫,背地里一直**二姐,时常对她动手。 大姐夫是在床上**大姐,可二姐夫则是在床下。 徐晚凝伸手握住二姐的手,她掀开袖子,手臂上全是触目惊心的青紫。 从徐晚玉口中知道是一回事,可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霜儿这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长姐的眼泪簌簌而下,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你从前为何一直不说? ” 二姐有些慌张,连忙抽开手臂,颤抖着手放下衣袖。 她如何也想不到,原本在说长姐的事情,却不小心叫她们发现她的秘密。 她不怕丢脸,只是怕她们担心。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好,你们别哭,真的没事,一点都不痛,看着吓人罢了。” 这样的解释,无人会信。 看见她们的眼泪,二姐再也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她一直瞒着就是不想叫她们担心,可如今却偏偏叫她们都看的清清楚楚。 “长姐,二姐,我有东 第7章 [] 徐晚凝摇头:“长姐,我不做什么,我只愿你们能安好,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 若是可以,她更想平平顺顺过这一生。 可惜人心险恶。 她们姐妹自认为从未得罪过继母和徐晚玉,可她们却非要赶尽杀绝,叫她们平淡活着都成了奢望。 “二姐,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你们都要好好努力活着,就当是为了我,也千万不要做任何傻事。” 前世徐晚玉说,二姐最后是太过绝望,**身亡的。 她说的时候满脸笑意,间接杀了人叫她十分开怀。 那时徐晚凝便清楚的意识到,有的人模样看着像人,可实则却是恶鬼。 “夫人,有人来了。” 之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徐晚凝最**住两个姐姐的手,压低声音极小声的叮嘱:“姐姐你们记住我说的话,还有我给的东西。” “老夫人叫几位夫人去用膳。” “好。” ———— “见过父亲。” 她们姐妹三人过去的路上,正巧碰到了她们的宁远侯。 宁远侯身边还跟着徐晚玉的同胞兄长。 “今日回府了?” 长姐:“是的父亲。” “嗯。” 他待她们的态度一如从前,不冷不热。 若不知情的外人来看,根本猜不到他们之间会是父女,更像是陌生人。 “走吧,一起过去。” 徐晚凝她们姐妹三人跟在后面,一路上听着前面父子二人讨论学问。 言语间也满含鼓励关怀,徐晚凝心中冷笑着,果然是唯一的儿子。 时人常言抱孙不抱子,可在徐晚凝年少的记忆中,父亲不知道抱了多少次这个儿子。 如珠如宝小心呵护,就怕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出事。 世间事就是这么不公平。 有的人生下来就有父母疼爱,而有的人却一辈子命如草芥。 他们刚到饭厅,徐晚玉就迎了上来。 “父亲回府了!女儿好想父亲。” “几日未见,玉儿好似又瘦了。”宁远侯伸手摸向徐晚玉的脑袋,像是天底下最好的慈父。 “父亲,女儿哪里瘦了,最近还胖了不少。” 徐晚玉自然同父亲撒娇。 “她确实不能多吃,再过段时日,陛下就要选秀。” 继母在旁轻声细语。 “我们玉儿天仙一般,稍稍胖些,也不碍事。” 祖母满脸慈爱,给她夹菜:“玉儿快过来,多少吃一点。” “谢祖母。” 徐家人一心以为,徐晚玉会选秀成功。 甚至因为大师的命格之说,他们发自内心觉得。 徐晚玉注定会成为皇后,会给侯府带来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徐晚凝却知道,前世那场唯一的选秀,无一人被选入后宫。 在她死前,徐晚玉也只是一个婕妤,她根本就没坐上皇后的位置。 侯府的梦迟早要碎掉。 “玉儿,过几日你同祖母一起去寺中上香,祖母要求佛祖,保佑我的玉儿佑儿万事顺利。” “好。”徐晚玉脸上带着笑意。 这顿饭结束后,徐晚玉才觉一切满意。 她亲自送徐晚凝到侯府门口:“姐姐,日后有事便常回来,妹妹也希望能早日喝上姐姐孩子的满月酒。” 自觉今日刺激的足够了,徐晚凝应该会十分急迫怀上孩子。 ———— 徐晚凝回府后,屋内只剩她们主仆二人,之夏才敢抱怨。 “明明是侯府接夫人回去的,可老夫人他们却……” 简直将夫人姐妹三人视做空气。 之夏没再说下去,她怕惹徐晚凝伤怀。 “我无事。” 徐晚凝长长如墨一般的头发,被之夏解开来。 随意飘散在腰间,烛光之下,更显得她楚楚动人。 “只是姐姐她们定然心中有些难过。” 她早已不把他们当成一家人看待,但是长姐她们或许还做不到。 毕竟长姐出生时,父亲母亲感情很好,父亲亦对姐姐还不错。 她的母亲家世不高,外祖家经商,当年母亲能嫁给父亲,是因为父亲的坚持。 早些年父亲对母亲也是有过真心,甚至不顾家族反对也要娶母亲为妻。 可这真心只短短几年就消失殆尽。 祖父祖母嫌弃母亲连生三个女儿,父亲也嫌弃母亲因生育,容颜不再。 恰好那时易安郡主和离归家,她看中了父亲,两家一拍即合,打算将母亲贬妻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