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崽暴富后,战死的相公回来了》 第1章 新身份 怎么会?怎么会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郭喜安躺在破草席子上,目光直愣的看着头顶破洞的烂瓦屋顶,心如死灰。 她本是21世纪新社会的大好青年,凭借自己的本事闯出了一番成就,眼见着自己的事业越来越顺风顺水,开的饭店也打出了名声,自己更是在最新一届的厨神争霸赛中一举夺冠。 正是功成名就,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一场车祸,再一睁眼,她便穿到了这个史书上从未出现过的古代朝代,大盛王朝的一个偏远村庄和她同名同姓的一个小妇人身上。 “娘,喝点水吧!” 郭喜安眨了眨眼,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转过头来。 一个胡乱扎着个小辫穿着破烂衣裳的小豆丁,颤颤巍巍的捧着一个盛着半碗清水的粗瓷豁口大碗走了过来,正满怀担忧的看着自己。 这是原身的小儿子,原身和她同名同姓,连相貌都一模一样,年纪却是比她还小上许多,如今才将将二十岁,可比她足足小了十多岁呢。 可和她前世孤家寡人不一样的是,原身早早就嫁了人,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如今孩子都四岁了。 见娘亲呆呆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小向泽眼里担忧更甚,娘亲这一次伤到脑袋后,就一直这副奇奇怪怪的样子,听狗蛋说,隔壁村的一个大爷就是因为摔伤了脑袋,之后就变成了傻子,娘不会也变成傻子了吧? 这样一想,小向泽心里更加慌乱起来,不要,他不要娘亲变成傻子。 郭喜安眼见着这小豆丁眼里蓄满了泪水,瘪着嘴巴要哭不哭的样子,心里也是一慌,她前世本就是孤儿出身,没有家人,更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见这小娃娃就要哭鼻子的样子,难免慌了手脚。 她连忙接过小娃手中的大碗,二话不说灌了一大口清水,却因为喝得太急呛到了气管,连连咳嗽起来。 小向泽见此也顾不得哭了,忙扑上前来要举着小手为她拍背顺气,“娘,你没事吧?” “没,没事!”郭喜安咳顺了气,有气无力的回答。 见这小家伙还是一脸担忧的样子,郭喜安心头一软,或许是这身体和孩子的母子天性,自她醒来见到原身的两个孩子,心里就不由自主的产生一股亲切。 刚刚的那阵咳嗽又震到了头上的伤口,她现在除了头晕眼花,后脑勺处还传来一阵一阵的钝痛。 她努力作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放软了声音,柔和道“娘真没事,只是身上还有些没力气,再歇歇就好了。” 小向泽这才放下心来,接过她手中的破碗,“娘一定是渴坏了,我再去给娘打碗水来。” 说完也不等郭喜安回话,扭过小身子噔噔噔的就朝外跑了出去。 郭喜安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家伙跑了出去。 被人关心挂念的感觉不赖,郭喜安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因为莫名其妙穿来这陌生世界而带来的烦闷和无措感舒缓了许多。 只是转头又看到四周破败的墙壁和杂乱的摆置,才扬起来的嘴角又耷拉了下去。 这是程家柴房,房屋破败不堪,屋顶的瓦片没几片全的,阳光如同穿过筛子一样透过屋顶星星点点的洒下来,是以整个小屋虽然只在东南角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小破纸窗,里面也不会因为缺少光线而昏暗。 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里除了半屋子堆积的柴禾,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杂物,即使原身已经努力的想收拾得干净,还是灰尘扑鼻,空间也端是逼囧不堪,而这个世界的郭喜安就带着两个孩子住在这种地方。 说起原身,也是个倒霉又可怜的,五年前被娘家以一两的银子卖给程家二儿子程家博作媳妇,新婚第二天丈夫就应征入伍前去边关打仗,留她一人独自在程家这个陌生的新家庭生活。 而婆婆刘大花却不是个良善的,原身的丈夫在程家本就不得喜欢和重视,她这个媳妇就更不会得到程家人的善待了。 原身在程家那是当牛做马,动辄还要受到婆婆的打骂,连自己生下的两个孩子也没有得到程家人的善待。 娘三个在程家过得十分艰辛,但好在原身在边关打仗的丈夫每个月都会寄津贴回来,虽然没有一个子儿是落到原身手里的,但程家那时还会给他们娘三个一顿饱饭吃。 不幸的是,两年前边关传来原身丈夫牺牲的消息,而自那之后,原身和孩子的日子便更难过了,除了每天干不完的活和受不完的骂,三天两头的不给饭吃也成了常事。 刘大花更把母子三人赶到了柴房居住。 而原身向来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受此虐待除了哭便没有了其他办法。 三天前她为了给饿了两日的孩子找东西吃,到厨房偷拿了一个红薯,却被刘大花当场抓到,当时便被刘大花一个窝心脚踹到胸口,人狠狠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后脑勺撞到灶台,当时人就昏死了过去。 刘大花当然不会给她找大夫,骂骂咧咧的将人拖到柴房由她自生自灭。当然,原身最终没有挺过去,醒来的人变成了自己。 郭喜安魂穿到原身身上是接收了原身的所有记忆的,原身遭遇的那一切都仿佛是自己也遭遇了一般。 她心里窝着一团火,对原身是既怜又气,可怜她悲苦一生的遭遇,又气她薄志弱行,竟从未想过抗争。 郭喜安原本忿忿了许久,最后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原身生在这样封建社会的时代背景下,受整体社会大环境潜移默化的教化,再加上从小便在打击和压迫下生活,又怎么能苛求她拥有不一样的眼界和勇气呢。 郭喜安心内各种思绪繁杂,扰得脑袋更疼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为自己打起气来,乐观一点想,前世那场车祸惨烈,她本该死去,如今 第2章 教训 见着瓷碗被打碎,刘翠目光更加凶狠起来,她撸起袖子上前伸手拧着小向泽的耳朵,嘴里还止不住的骂“你个娘生不养的兔崽子,还敢打碎家里的碗,和你那死鬼娘一样属骨头轻的,干吃不干活还净找借口,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郭喜安才到厨房门口,便见刘翠凶神恶煞的提溜着小向泽的耳朵,另一只手不住的向小向泽身上掐去。 小向泽歪着脑袋,被大力扯得双脚脚尖向上踮起,在刘翠粗鲁的提溜推搡中如个提线娃娃般东倒西歪,小脸煞白,满眼恐惧。 “住手!”郭喜安瞧得目眦欲裂,身上徒然升起一股力气让她猛力冲过去,撞开了刘翠,夺过了小向泽。 “哎呦!”刘翠被撞得朝后倒退几步,一屁股墩摔坐在地上。 抬头见着撞倒自己的人竟然是郭喜安,她勃然大怒,“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来撞我?” 郭喜安并不理会她,急急去瞧小向泽的情况。 刘翠见郭喜安竟然敢不理会自己,怒意更甚,“你个小贱妇,我瞧你是生龙活虎的,精神得很,起先躺在床上原是装死偷懒的,看娘回来了不收拾你?” 刘翠是刘大花娘家侄女,亲侄女做了自己大儿媳,刘大花向来是比较偏宠她的。 郭喜安蹲下身子查看小向泽的伤处,见他被拧的那支耳朵红彤彤的一片,掀起他身上单薄的粗麻上衣,见他胸脯、肚腰等处也各有红痕和青紫,还有一些伤痕一看就不是新伤。 郭喜安的眼神一下冷厉起来,嘴角绷成了一条直线。 一边的刘翠还在不停的叫骂,郭喜安抓起脚边的一块木头就朝她扔去。 刘翠一个激灵,偏头闪躲,直冲她面门的木头便砸到了她肩膀,不过是一块小臂长的干木头,却硬是把她肩膀砸得一阵生疼。 “哎呦!”抚着肩膀的刘翠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向懦弱无能的郭喜安竟敢朝她动手? 反应过来后,她怒意更盛,尖利的声音又高了几度,“小娼妇,反了天了你,还敢和我动手,看我今天不剥了你的皮。” 从地上一个翻身爬起,刘翠恶狠狠的朝着郭喜安母子扑了过来。 小向泽瞧着面目狰狞扑过来的刘翠,害怕的一把抱住了郭喜安的大腿。 郭喜安抽空安抚的摸了摸小向泽脑袋,瞅准时机,在刘翠扑过来的瞬间往左错开身子,同时抬起右脚,朝刘翠的屁股上狠狠补上一脚,借力补力,一脚将她狠狠的踹飞出去。 “嘭!” 刘翠如同个四脚王八一样迎面摔趴在地上,这一跤摔得实在结实,灰尘都溅起三丈高。 小向泽都看呆了,小嘴微微张起,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刘翠,又仰头看向自己的娘亲,只见娘亲冷冷的看着趴在地上不住哀嚎的刘翠,眼里没有恐慌害怕,不似以往的哭哭啼啼,她站在那里,腰背挺得笔直,莫名的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势。 这样的娘亲很陌生,却又格外让他觉得安心,小向泽不由紧了紧抱着娘亲大腿的双手,小身板贴得更紧了。 郭喜安察觉到小向泽的动作,以为他被吓到,也伸出手紧紧搂住他。 刘翠被这一摔险些岔过气去,趴在地上许久都爬不起来,她是脸朝下摔在地上的,此刻口鼻处是火辣辣的疼,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她伸手一摸,瞬时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血!天杀的小毒妇,这是要杀人了呀,黑心肝的......” 郭喜安脸色一寒,上前一脚踩在她的后背上,“毒妇?我哪能和大嫂你比,对一个孩子你都能下此狠手,这心肝怕早就被狗吃了吧。” 刘翠本要爬起的身子被她一脚踩了回去,挣扎半天依然被她牢牢踩在脚下,她又气又急,再度破口大骂起来,言语之间极具恶毒, “你个狗娘养的,天生贱命,生的崽子自然也和你一样是个下贱的,打骂几句怎么了?小贱种活着都是浪费粮食,就该和他那短命鬼爹一样......” “啊!”叫骂不休的污言秽语骤停,代替的是一连串的惨叫。 郭喜安眼含碎冰,脚下不住的加重力道,直踩得刘翠喘不过气,渐渐连叫声都发不出来。 刘翠呼吸困难,胸腔处像是有人用手狠狠挤压着,憋得脸都青紫起来,可背上的力道还是没有变轻,反而在越来越重。 她...她是想杀了她吗? 家里人都下地去了,此刻屋里只有她们三人,要是这小贱人发狠...... 刘翠终于害怕起来,艰难求饶道踩了,我错了二弟妹,咱们可是一家人,你放过我吧。” 郭喜安扯了扯嘴角,眼里寒意未散,“还以为是个多硬的骨头,认错的态度是对的,不过这道歉的对象却错了。” 刘翠一愣,什么叫认错的对象错了?眼光扫过一边眼睛亮亮的小向泽,脸色一僵,咬牙切齿的对郭喜安道别太过分,蹬鼻子上脸。” 这小贱妇竟然还想要她和一个孩子认错不成? 郭喜安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脚下力道又加重了一分,“我就蹬鼻子上脸了又如何?” 刘翠顿感身子一沉,仿佛自己都快要被嵌进土里去了,这小贱人哪来的这把子力气,一只脚的力气,竟如五指山般压得自己动弹不得。 五脏六腑传来的疼痛让她顾不得细想、也再撑不住骨气,忙抬头朝着小向泽的方向道歉“向泽啊,是大婶婶不好,不该对你动手的,大婶婶错了,你原谅大婶婶吧。” 说完也不等小向泽的反应,仰着脖子急切道“这下可以了吧,快把脚撤开。” 郭喜安并没有动作,“急什么,小向泽还没说原不原谅你呢。” 小贱人欺人太甚!刘翠怒火高旺,却只敢在心里叫骂,脸上青白变化,最 第3章 天生神力 刘翠松了一口气,忙求郭喜安“这下你可以把脚撤开了吧?” 郭喜安没有说话,不过总算收回了踩着刘翠后背的右脚。 刘翠顿感身上一松,仿佛压着自己的大山被移开,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狗爬着向前移动远离郭喜安。 而她起身离开的位置,实土地面竟被压出了一个人形的浅坑。 郭喜安没在理会逃到灶台处的刘翠,自顾自的到桌子处拿了一个大碗,重新打了碗清水,无视刘翠惊惧和怨恨的眼神,牵着小向泽离开。 回了柴房,郭喜安插上门栓,这才浑身一松,双腿一软险些就要跪在地上,她转身背靠在门上,脸色虚白,额头上还冒着豆大的汗珠,只觉得头晕眼花。 小向泽看娘亲这个样子,一下急了起来,忙扶住她“娘,您怎么了,是脑袋又疼了吗?” 郭喜安缓了缓,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回复些力气,向小向泽笑了笑“娘亲没事,只是又有些没力气了,歇歇就好了。” 她也没撒谎,她就是力竭了,饿的! 从她接收的记忆来看,这原身其实也不是个普通的,在原身的记忆里,她从小力气就比常人大,八岁时甚至能单手举起家中百余斤的石磨,可以说是力大无穷了。 只是力气大,这吃得也多,她饭量是常人的五六倍,在家中很受嫌弃。好在有一个疼爱她的爷爷,八岁以前也没挨过饿,可自从爷爷过世,没有人再护着,家里人越发嫌恶起她来。 爹娘常骂她是饭桶,不给她饱饭吃,小姑娘更不敢再多吃粮食,每日饿着肚子干活,这力气自然也不如吃饱饭的时候。 就这样长期饿着肚子,营养不良,原身那异于常人的力气被掩盖,天生神力的天赋没有被人发现过。 这样算起来,这原身可是自从八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饱饭了,这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还一饿就是十多年,郭喜安深表同情。 “娘也吃啊!”小向泽见娘亲只看着自己吃,自己却没动,嘴里嚼着食物含糊不清的劝道。 郭喜安一笑,嗯了一声,却把另一个馍馍重新放进怀里,只拿起那个蔫吧干瘪的生红薯,擦干净上面的泥巴,便直接放嘴里啃起来,形势如此,也顾不得什么干不干净的讲究了。 母子俩吃完东西,又喝干净了那一碗清水,小向泽总算是混了个肚饱,小脸上都是餍足。 郭喜安拍了拍手,问他“你哥哥怎么还没有回家,知道是去哪了吗?” 小向泽舔着手指上余留的一点馍馍残渣,回答“大婶婶一早便叫他去打猪草,应该是去后山了。” 郭喜安咬了咬牙,这程家一家子都不是个东西,不止是把原身当做牛马的使唤,两个四岁的小娃儿也不放过,这还是他们老程家的骨血呢。 “都这会儿了还没回家,咱们去找找哥哥吧!”郭喜安起身朝小向泽伸手。 小向泽点点头,小手牵住郭喜安伸过去的大手,俩人一道出了门。 一路上,郭喜安暗暗打量着村子的环境,将各个地方和记忆里的一一对应。 向阳村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子,整个村庄共有四十多户人家,村子依山而建,处于群山中间,村西还有一条自山里流来的小河,风景倒是十分不错。 小向泽口里的后山位于村尾边上,平时村里的乡民们无论是砍柴还是找草,都爱去后山上找。 郭喜安牵着小向泽一路走到村尾,爬过一个斜坡,来到了一颗歪脖子树下,小向泽伸手指向前方,语气雀跃的喊道“那里,我看到哥哥了,哥哥在那里。” 郭喜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山间小路上出现一个佝偻的小小身影,背着一个和他身板比起来显得硕大无比的背篓,上面猪草垒得高高的,小娃儿被背上重物压得弯深了腰,艰难而 第4章 鸟蛋 “你们怎么来了?”程向佑看着面前的娘亲和弟弟。 小向泽一脸欢欣,兴高采烈的回答“我和娘亲来接你。” 郭喜安没有说话,先把小向佑背上的背篓放下来,才拉着他们往路边的树荫走去,道“过来这边歇歇吧。” 小向佑小眉头一皱,想了想又舒缓下来,跟着到了树荫底下,母子三人在树荫下坐下,小向佑从口袋里掏出四个黑乎乎的东西。 小向泽眼睛一亮,辨认出来那是四个烤过的鸟蛋,兴奋的喊了出来“是鸟蛋!” 小向佑严肃的看了弟弟一眼,“这是给娘亲补身体的,没你的份。” 小向泽没有生气,脸上虽然渴望之色未褪,但却连连点头道“对对对,给娘亲补身体,我不吃。” 小向佑这才缓了神色,双手捧着鸟蛋往郭喜安面前又伸了伸“娘,你快吃吧,早点把身体养好。”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郭喜安,心都快要被融化掉了,眼眶里也热热的,前世她孤家寡人,无论是伤是痛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这样被人放在心上和关心的事情是她想都没想过,却一直打从心里渴望的。 尽管这两个孩子真正的母亲已经离去,他们也并不知道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娘亲早已被换了个芯子,但在这一刻,郭喜安决定,既然自己占据了这具身体,成为了这个时代的“郭喜安”,无论今后的日子再怎么艰苦困难,她都要替死去的原身照顾好这两个孩子。 这样一想,郭喜安便觉得原先一直有些昏沉的脑袋和沉闷的心情一下松快了起来,想来是原身的那一抹担忧孩子的意识总算放下心来,彻底的离去了吧。 见娘亲怔怔的看着自己不说话,程向佑犹豫了下,开口解释道“这鸟蛋我放在火里烤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都炸了,这才沾上了灰变成这样,不过我仔细吹过了,还是可以吃的。” 完全密闭的蛋在高温烘烤下当然会炸,只是小孩子哪会懂得这些,只以为娘亲是嫌弃。 郭喜安听到小向佑的话回过神来,紧张的拉过他仔细查看,“这鸟蛋在火里爆炸了,那你人没事吧?” 程向佑摇了摇头,“没有,当时我离火很远,听到响声才把蛋从火里刨出来,只是这四个鸟蛋都炸开,蛋花飞溅去不少,倒是可惜了。” 见这小家伙脸上确实是一脸惋惜的样子,郭喜安心里又心疼又好笑“人没伤着就好,娘亲身体好着呢,这蛋你和弟弟分吃了吧。” 程向佑小脸一下板了起来,“那怎么行,娘亲头上留了那么多血,躺了好些天才醒过来,身体怎么会好?” 想到娘亲前些日子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小向佑又红了眼眶。 “别哭别哭!”见小家伙眼里见了泪,郭喜安手忙脚乱的哄了起来,忙接过他手中的鸟蛋,“娘吃,娘这就吃。” 小向佑的脸上这才多雨转晴起来。 郭喜安握着那四颗小小的鸟蛋,拇指一半大都没有的小鸟蛋,其实塞牙缝都不够,却是这孩子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郭喜安窝心不已,想了想,从鸟蛋中捡了两颗相对比较完整的,给兄弟俩一人手中塞了一颗,见小向佑不赞同的还要说话,郭喜安抢在前头道“咱们一家人,好东西当然要一起分享,我吃两颗,你和弟弟一人一颗,如果你们都不要,那娘也不吃了。” 小向佑这才不说话了。 郭喜安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包谷野菜馍馍递给小向佑,笑着道“我和你弟弟都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看着娘亲递过来的馍馍,程向佑很是吃惊,娘亲怎么会有吃的?对她说的话也很是怀疑,便征询的看向一边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向泽,见弟弟点头后,才犹豫的伸手接过。 看着两个小家伙乖巧吃东西的模样,郭喜安心里很是慰帖,将手中的两个鸟蛋蛋壳挑干净,一把扔进嘴里,混着烟灰,咯吱咯吱的嚼咽下去,这真是自己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待小向佑吃完了东西,郭喜安才背着猪草,一手牵着一个,领着孩子回家去。 老程家住在村中东南地势较高的一处,郭喜安他们到家时,才进得院子,便听到屋内传出震天响的叫骂声。 两小孩都是一抖,小向泽的眼里露出恐惧,小向佑的嘴角抿得紧紧的。 郭喜安面色不变,牵着孩子到墙角处,先将背上的猪草卸了下来。 刘大花听到动静,从堂屋里出来,见着郭喜安便指着她鼻子劈头盖脸的大骂“你个败家克夫的烂货,几天不教训你就出息了,还敢动手打你大嫂?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果然是告状了,郭喜安冷冷看了一眼跟在刘大花背后出来的刘翠。 刘翠见郭喜安朝她看来,往后缩了缩脖子,又想起现在家里人都在,有人为她撑腰,又有了底气,扬着脑袋恶狠狠的朝她瞪了一眼。 郭喜安不屑的收回视线,本就不指望她能真正的长住记性,就是被刘大花知道了,难道她就会怕了吗? 眼见刘大花恶狠狠的朝她走来,小向泽拦在了郭喜安身前,大声喊道“是大婶婶要打我和我娘,然后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我娘才没有动手打她。” 没错,娘亲只是动脚踩了她,可没有动手打人,小向泽心里默默的这样想着。 “小畜生,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刘大花却是不听辩,往常她一发怒,这母子三人哪一次不是瑟瑟发抖,如今这小的敢冲出来答话就算了,那小贱人也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看得她心里更是火起,这是不把她放眼里了,这种冒犯她权威的事情她如何能忍得下? 郭喜安听着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语,脸上更冷了三分,看着刘大花冷冷道“小畜生骂谁?” 刘大花火气三 第5章 说亲 这刘大花虽是婆婆级的人物,其实也才四十五的年纪,长得倒是五大三粗的,身子板瞧着可比刘翠都还要胖壮一些,打起来只怕要比刘翠更难对付。 不过就是真要动手,郭喜安也没有怕的,她将两孩子护在身后,已经做好了一番恶战的准备。 “住手!”堂屋里又传出一声暴喝,打断了刘大花凶神恶煞的动作。 从堂屋里又出来一个穿着青布棉衣的老头,是老程家的当家人,郭喜安的公公程德全,他长着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倒是有两份不怒自威的气势。 见着他,刘大花也不敢再闹了,只是嘴里还不饶人,“还不是这小贱人,克死了我们老二不说,还敢打嫂子骂婆母,不孝不悌的玩意儿,不收拾她,就更要上天了。” 郭喜安可不会惯着她,反唇相讥“婆婆这话说错了,我才嫁进门,孩子爹第二天就去了军营,家博在家排行老二,就是论资排辈也不该他去上战场的,婆母偏心逼他顶替大哥上了战场,倒不怨自己害他没了命,反倒是将罪过推到辛苦为他生了两个孩子的我身上。” 这话正戳中了刘大花肺管子,将她阴暗的心思揭露无遗,她一下跳起脚来,指着郭喜安的鼻子气急败坏,“小贱妇,还敢顶嘴,要不是你命中带煞,我儿吉人天相,怎么会出事?” 郭喜安嗤之以鼻,先不说克不克夫的迷信思想,原身丈夫在和原身成亲的第二日就上了战场,三年后才战死沙场,这也能怪在原身身上? 再说了据原身的记忆来看,虽然原身和丈夫相处不多,但后续也渐渐了解到她那便宜丈夫在程家并不得刘大花夫妇的喜欢,刘大花更是偏心眼到了极致,对这二儿子,除了指使干活的时候能想起来,其他时候是一点都不关心的,要不是后面为了逼他上战场,怕人说闲话,那是连媳妇都不想给他娶的。 人在的时候不见有一点关心,如今人没了,倒是装出慈母样来,什么东西!郭喜安朝着刘大花的方向呸了一口。 刘大花被她的动作气得嘴歪鼻斜,她呼呼喘着粗气,指着郭喜安的食指也微微颤抖,“小贱妇......” “够了,吵吵嚷嚷的像个什么样子。”程德全又吼了一声。 刘大花还有不甘,被程德全警告的瞪了一眼,又想到了什么,这才忿忿的闭上了嘴巴。 “好了,老婆子领着儿媳妇把饭做好,家福和家财和我去把那猪槽修好,都散了吧。”程德全磕了磕烟锅头,将烟杆子反手别在腰背,驱散人群,领着程家老大老三去了猪圈处。 郭喜安领着小向佑和小向泽回了柴房,没有去厨房帮忙,瞧刘大花那婆媳两个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若她真留下做饭,只怕帮忙不成又是一桩血案。当然了,这流血的肯定不会是自己。 到了饭点,郭喜安正要带着孩子去堂屋吃饭,她可不是以前的郭喜安,程家不发话就不敢吃饭。 程家老二在军营的时候,每月都往家里寄钱,战死沙场后更有一大笔的抚恤金,程家这两座青砖大瓦房和七八亩的田地,可都是自己丈夫拿命换来的,这饭,她吃得理所应当。 不过还不等郭喜安领着孩子过去,程家老三媳妇李凤萍便到门口来叫她“二嫂,饭好了,爹让我来叫你过去吃饭。” 这倒是稀奇了,郭喜安挑了挑眉,在以前,他们母子三人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别说被请去堂屋吃饭了,能在饭后给他们留一些残羹剩饭,便是天大的恩赐,如今,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牵着两个孩子出了柴房,见李凤萍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不虞,见着郭喜安母子,眼里嫌恶更是不加掩饰,见着人出来了,撇了撇嘴,话也不多说,扭身往堂屋走去。 郭喜安也不在意,反正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只要不欺负到他们头上,她一概不理会。 到了堂屋,程家家长都到齐了,围坐在饭桌旁,倒是不见小姑子程家丽,和孙子辈的老大老三家里的四个小孩。 看出郭喜安的疑惑,程老爹磕了磕烟杆,解释道“饭桌小,孩子们都盛了饭和家丽在厨房吃。” 郭喜安不置可否,顶着刘大花和刘翠的眼刀,带着孩子坐了下来。 桌上的食物总共三样,包谷面掺着米糠蒸的馍馍,糠多面少,一大盆的野菜糊糊,再加上半锅煮好的红薯,全桌不见一点荤腥,小向佑和小向泽却埋头吃得很香。 不知道是原身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些食物,还是自己果真是饿得太狠了,郭喜安吃起来也不觉得难以下咽,果真应了那句,人真饿起来,就是吃糠也觉得美味。 吃到一半,程老爹捧着碗状似不经意的提起“老二媳妇嫁到我们家五年,守寡也有两年了,一直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 郭喜安手中筷子一停,心里冷笑,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她继续低头扒着碗里的野菜糊糊,并不理会。 程老爹见郭喜安不吭声,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又很快压了下来,看着郭喜安一副和蔼的样子说道“喜安啊,你如今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家博命苦没了,也不能叫你一直守着,我们为你物色了一户好人家,你明日便改嫁过去吧,向佑和向泽是我程家子孙,我们自会照看,不会拖累你的。” 这话说得通情达理,可郭喜安没漏过刘翠幸灾乐祸的脸色、刘大花解气的眼神和李凤萍眼里的嘲讽,若真是一户好人家,能临到头了才和她透露? 只怕不是让她改嫁,而是将她卖了吧! 第6章 逼嫁 郭喜安心里恶心,饭也吃不下去了,将筷子一摔,冷冷回视着程德全“公爹话说得好听,不如直接说说将我卖了多少钱吧。” 程德全脸一沉,还不待他发怒,刘大花先跳了起来,“你个小贱皮子有什么脸问这个话?就是我们收钱了又咋滴,当初娶你的时候你那穷鬼爹娘可是要了我家一两银子,我家供你吃供你住的养了这么多年,如今还为你找了人家,不拦着你改嫁,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程家老大程家福不悦的皱眉道“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二弟妹说话何必这么刻薄?” 程老三也不满的附和“就是,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郭喜安都快被气笑了,这家人的厚颜无耻她算是领教到了,“许你们事做得难看,就不许人话说得难听?大伯和小叔若真是觉得是做了一桩好事,为何不广告乡里,也叫邻里来做个见证,反而急匆匆的明日就要把我打发走?” 程老爹一拍桌子,怒道“荒唐,寡妇再嫁是什么光彩事吗?还广告乡里,是嫌不够丢脸?” 他看向郭喜安,眼里有着威胁之意“你如今是我老程家的人,老二不在了,我这做公爹的也能做儿媳妇的主,这门亲事,你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郭喜安岂会叫他唬住,讽刺道“我虽是死了丈夫,但也为他生下两个儿子,也不是你们说打发就能打发的,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了,我是不会改嫁的,不管你们是收了人家钱还是物,趁早还回去,免得到时候闹起来,难堪的是你们。” 说完也不再管那一家人的反应,带着小向佑和小向泽扬长而去。 了天了,她是中邪了不成?”刘大花不敢置信的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程德全也是脸色气得铁青,没想到一向懦弱的郭喜安竟敢反抗起来,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头子,这小贱人油盐不进的样子,这可怎么弄?我们可是收了人家一两半的银子和五斤白面的。”刘大花稍稍平息了怒气,马上问出自己担心的事情,若是那小贱人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黄了,她岂不是要把收的东西退还回去,她可不愿意。 程德全脸色阴沉,闻言恨声道“这可由不得她,通知杨拐子明天正常来接人,嘱咐他多带几个人手,绑也给她绑过去。” 杨拐子就是他们给郭喜安说的男人,是隔壁村子有名的老酒鬼,年轻时好吃懒做,又因为喝醉酒跌断了一条腿,中年的时候也娶过一个寡妇,可这人忒不是个东西,没有本事还打女人,那寡妇过门没两年就被他折磨死了,如今他也快五十岁的年纪,拿出全部家当就想讨个婆娘回去伺候他。 刘大花听当家的发了话,知道这事妥了,高高兴兴的应了声是,吃完晚饭就带着二儿子去传话了。 郭喜安带着两儿子回了柴房,小向泽满脸担忧的扯着她的衣角询问“娘,爷奶真不能卖掉你,你真不会离开我们吗?”小小年纪还不懂改嫁的意思,但听到了那个卖字,小向泽心里很是害怕,要是娘被卖了,他就再也见不到娘了。 小向佑没有说话,但是眼里的紧张和担忧也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郭喜安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笑着道“不会,娘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们,你们爷奶没有资格卖我,也卖不掉我。” 这话可不是她的安慰之言,虽然她没有了丈夫,可她实实在在的是有两个儿子的,就凭这,程家就不能任意处置她。这也是古代生儿子的好处,即使丈夫没了,儿子也能继承家业,婆家不可随意处置,更不可以把人赶出家门。 郭喜安哄好了两个小家伙,见他们放下心来开始在一边玩耍打闹,她也才松了口气,在旁边看着孩子,心里又思考起另一件事来。 虽然老程家不能随意处置她,她也不怕这程家人的阴谋诡计,可和这样一家狼心狗肺的人住在一起,不愉快不说,时时防备也累,况且她要想带着两个小宝贝过上好日子,非得先和这程家断了关系不可,至少是得和他们分开住。 思来想去,郭喜安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分家,只是这由头得好好想想,必须要一击即中还得自己占理。 郭喜安才有了这想法,没想到这由头也很快送上门来。 第二天一大早,郭喜安才醒来,正帮两个小家伙穿衣服,柴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刘大花带着三儿子程家财,后面还跟着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左脚膝盖向外侧翻,走路一瘸一拐,进门后便一直用恶心的眼神打量着她。 郭喜安冷了脸色,“婆婆这是干什么?” 刘大花脸上满是恶意的笑,得意道“以后我就不是你婆婆了,家里已经把你许配给杨拐子,你还是乖乖听话,跟着他回家去吧,也省得我们动粗,到时候就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杨拐子收回黏在郭喜安身上的视线,笑得一脸猥琐,搓着双手道“说的是,妹子听话和哥哥走吧,以后哥哥疼你。” 这杨拐子满脸褶子,一口大黄牙,张口妹妹闭口哥哥的,只恶心得郭喜安险些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不许你们动我娘亲。”看着门前这群凶神恶煞的人,小向佑率先张开双手护在郭喜安身前。 小向泽衣服也顾不得穿好,赤着脚也跑上前,和哥哥并肩站在一起,虽然害怕,还是倔强的扬着小脑袋道“对,不许你们欺负娘亲。” 瞧着两小只护着自己的样子,郭喜安感动不已,杨大花却是拉下了脸,呵斥道“有你们什么事,给我滚一边去。” 多年的积威让小向佑小向泽对这个奶奶有着天然的恐惧,被她凶恶一吼,小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却还是坚定的立在郭喜安身前。 刘大花彻底黑了 第7章 殴打 柴房里面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着女人男人的尖叫、怒吼,闹出的动静不小,破败的小柴房连瓦片都在微微颤抖。 程德全坐在外面院子中间,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站在他身边的程家福有些担心的弯下身子询问“爹,要不要进去看看,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程德全握着烟杆,面无波澜的回答“不用,敬酒不吃吃罚酒,也该叫她吃些苦头。”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郭喜安。 程家福“嗳”了一声,揣着手站直身子,眼观鼻鼻观心的候着了。 可随着小柴房里面传出的动静越来越大,父子俩渐渐察觉出不对劲来,里面男女混合的叫嚷变了味道,仿佛变成了哀嚎。 这女人也就罢了,怎么还有男人的嚎叫声,这可不像是绑人能发出的声音。 一道男声的高昂惨叫传出来,本还在惊疑不定的程德全一下站起身来,往柴房冲去,程家福愣了一下,紧随其后。 两人才跑了两步,柴房的那道小木门突然爆开,一道人影从里面惨叫着飞出来。 两人都被这一幕惊住,还来不及反应,便见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刘大花嚎叫哭喊着连滚带爬的从柴房里面爬出来。 命!”她一边往外爬一边大喊。 “娘!”程家福赶紧跑上前去扶住她,“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搞成这样?” 一连串的疑问还没有得到解答,便见郭喜安提着木棍杀气腾腾的追了出来。 见着她的身影,刘大花怪叫着扭动身体,还想往前跑去。 程家福被老娘一个手忙脚乱差点撞倒,忙稳住身形扶住刘大花,把她挡到身后,怒视着郭喜安,“老二媳妇,你竟敢伤人?” 郭喜安冷笑,“伤人?我还想杀人呢!” 看到小向佑被那老毒妇如此毒打,她如何能保持理智,她此刻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胸中怒意翻腾,只盛不消,郭喜安提着大棒又劈头盖脸的朝刘大花打去。 她家和程家比邻而居,两家挨得近,她对程家的一些事情也是有些了解的,这程家二媳妇是个绵软的泥性子,孤儿寡母在这程家一直都是受欺负的一方,这程婆子以往对那娘三的打骂被她看见几回,劝了几句便被她连续好几天的指桑骂槐的叫骂,气得她肝疼了好些天。 她是很看不惯程婆子的言行的,此刻听得周围村民对郭喜安的指责声愈高,她倒是觉得里面另有蹊跷,不免开口维护道“我瞧着程家老二媳妇是个懂事胆小的,一个村里住着,大家是个什么性子也该是了解一些,这喜安自从嫁到我们村,虽然不爱说话和走动,但咱们也都见过,哪像是会殴打婆婆的样子,这里面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见有人竟还为那小贱妇说话,刘大花一下跳起脚来“我被打成这样,难不成还是自己摔的诬赖她不成?” 刘大花前一刻还半死不活、一副被伤得起不了身的样子,现下却是一蹦三尺高,大声叫嚷的样子中气十足,哪还有刚刚伤重的样子。 见此情景四周一静,村民们都诧异的看向刘大花。 刘大花脸一僵,只一个喘息间就又扶着额头,作出有气无力的样子,“唉唉”叫唤着朝地上躺去。 刘翠忙伸手去扶,又转过头朝孙婆子不悦的说道“我娘被姓郭的打成这样,孙大娘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老程家空口白牙的说谎话,诬陷二弟妹不成?” 孙婆子撇了撇嘴,“我可没这个意思,不过我瞧着喜安那小媳妇,一直都是个良善老实的,突然如此,只怕是有什么内情,想要弄清楚罢了。” 第8章 反转 郭喜安认得这位孙婆子,记忆中她曾经多次接济过他们娘三,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郭喜安看向她的眼神暖了暖,不过还是缓慢的摇头,冷静道“程刘氏身上的伤是我打的。”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各种忤逆不孝、黑心烂肠的骂语汹涌而来。 刘翠更是大叫起来“看这恶妇都承认了,各位乡老们可要给我家婆婆做主啊!” 见此,先前还为郭喜安说话的孙婆子也哑口无言了,她看着郭喜安欲言又止,最终只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郭喜安任凭那些村民们指责,除了承认是她打的刘大花后,她又恢复了一言不吭的样子。 而刘大花婆媳俩见此更是变本加厉,指责污蔑起郭喜安更加肆无忌惮,煽风点火的挑动村民对郭喜安的厌恶不喜。 郭喜安只冷眼瞧着,还是不吭声,她在等。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很快,郭喜安要等的人来了。 愤怒的村民请来了里正,要开祠堂狠狠治理郭喜安这不孝的儿媳。 向阳村的里正姓赵,叫赵得富,是个快近五十岁的小老头,被人请来之后,先是被刘大花刘翠婆媳扯着,诉了好一会儿的苦,村民也围上来七嘴八舌的“作证”,赵里正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好了好了,这种事总不能只听一家之言,我心中自是有数。”赵里正掰开刘大花扯着自己衣襟的手,转身看向郭喜安,义正言辞的询问“你婆婆告你无故殴打婆母,此乃不孝恶行,你可认?” 郭喜安昂着头,“我是打了她。” 不等里正发话,刘大花便迫不及待道“您瞧,这恶媳自己都承认了,里正您可得给我做主,这等敢殴打婆母的恶毒儿媳妇,得沉塘才是。” 里正皱了皱眉,不满刘大花的打岔,只瞟了她一眼,又看向郭喜安,道“你既承认无故殴打婆母,那......” 郭喜安却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是承认打了程刘氏,可却不是无故殴打。” 赵里正一愣,“那是因何缘故?” 郭喜安讽刺的看向目光闪躲的刘大花,“婆婆也是觉得自己做的事上不得台面,不敢抖露一声,只往我的身上泼脏水是吗?不过今日既然村子里的大伙都在,里正叔也在场,那我们便好好掰扯清楚。” 婆家收了钱财逼嫁守寡儿媳,这可是丑事一桩,一直不吭声的程德全这时也站了出来,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好了,今日本是家庭矛盾,老二媳妇嫁到我们程家这么些年,虽今日犯了糊涂,到底也是一家人,闹到现在也够了,我们作长辈的也不好和小辈太计较,此事我做主,不追究了,算了吧。” “算了?”郭喜安哪会如他的意,“你们算了我还得算账呢!” 程德全沉着脸,警告的朝她说道“老二媳妇,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你以后带着孩子还是得在我们程家过活,事情闹大了,总归是不好看的。” 这就是威胁了,警告她,她们娘三孤儿寡母还得靠着程家这棵大树,若是把他们得罪狠了,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郭喜安岂会被他威胁到,冷笑道“一家人?公爹摸着良心说话,程家什么时候把我和向佑向泽视为一家人,我们在这程家,过得那是连畜生都不如。” 说完转身从柴房中把双胞胎兄弟牵了出来,经过这么一会儿时间,小向佑被打的那一边脸已经肿起老高,嘴角血渍还没有擦干净,瘦弱的身板再顶着那一张小脸,看着可怜不已。 郭喜安眼里含着泪,“大家都看到了,我这两个孩子今年已经四岁,可你们看看他们,这小身板哪有四岁孩童的样子,说他们不满三岁,只怕还更叫人信服些。程家若只是嗟磨我也就罢了,可他们连孩子也不放过,今天还把小向佑打成这样,我怎么能忍?” 小向佑和小向泽虽是双胞胎,都是大眼小嘴的清秀模样,但两人长相却不是一模一样,不会叫人分辨不出来。兄弟俩的身板都是一样的单薄瘦小,因为过于清瘦,那双大眼显得更大了,此刻眼里蓄满泪珠和母亲相抱在一起,母子三人都是骨瘦如柴的身板,对比程家其他人五大三粗的壮实身材,特别是刘大花腰上那一圈肥肉时,不少人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第9章 分家 眼见着众人的议论越来越高,程家人的脸皮都快挂不住了,刘大花梗着脖子还在嘴硬“那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上哪磕的碰的,小贱人上下嘴皮子一翻,就想把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有证据吗?还是有人看到了?没证据那就是污蔑人。” 刘翠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还有说什么卖不卖的,话说得那么难听,明明是我们心疼她,给她找了个好人家,不拦着她改嫁,满心满意的为她打算最后反倒是被反咬一口,简直是不识好人心。” 这么厚颜无耻的话语,也只有这对无耻的婆媳说得出来,不过还不待郭喜安出手,那边先前被她踢出去终于醒过来的杨拐子就让这婆媳俩原形毕露、自打嘴巴。 杨拐子被郭喜安一脚踢飞后,摔在院子墙根下,当时便晕厥了过去,又因为晕倒的地方在角落,竟一直没被人发现。 他才从昏厥中醒来时,脑袋还晕晕乎乎的,听到刘大花婆媳的叫嚷,才一下清明起来。 一骨碌从地上翻转起身,他一瘸一拐的直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扒开人群,看到里面的刘大花,便不管不顾的上前扯住她 “你家这媳妇我是不敢要了,这么凶狠的女人要是讨回去作了婆娘,岂不是要把我打死?这人我不要了,我那一两半的银子和五斤白面你赶紧还给我。”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杨拐子,发出惊呼“这不是隔壁村的杨拐子吗?程家竟然是要把老二媳妇卖给他?真是丧了良心哦,还说是为了老二媳妇好,真是睁眼说瞎话。” 有那不认识杨拐子的便找认识的一个打听,知晓了杨拐子的为人后,也大骂程家黑心毒肠,行事恶毒。 刘大花见事情暴露,干脆耍起无赖来,她一把挥开杨拐子,泼妇掐腰嚷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我程家事,那小贱人是我程家儿媳,是花了一两银子买进来的,怎么处置她是我们程家的家事,用不着你们多嘴多舌。” 郭喜安没再去理会李大花的撒泼,对这种人,你永远也没办法和她讲清道理,揭了她的皮就行,不用浪费口舌。 她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里正面前,先弯腰行了一礼,恭敬道“里正叔,你也看到了,这程家是一点也容不下我了,要是再待在程家,我们母子三人可真是要活不下去了。” 赵里正对程家的做法也很是气愤,可这严格说起来到底是程家的家事,他也只能劝解教育为主,便道“老二媳妇,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今日有我在这里,绝不叫程家的胡来。” 郭喜安摇了摇头,“我自是信里正叔的,只是您护得了我们一时,护不了我们一世,这程家,我和孩子是决计不能再呆下去了。” 赵里正也有些头疼,为难道“可是你们孤儿寡母,不留在程家,又能去哪里呢?” “分家!”郭喜安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自己心里早有的打算。 “什么?你想要分家?”一边的刘大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郭喜安冷冷看向她,“怎么?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刘大花大怒,“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提分家,这家里什么都没有你的份,你不想住爱滚哪滚哪去,想分家里财产,门都没有。” “我怎么不配提分家?我是正正经经嫁到你们程家来的,我丈夫家博未去世之前,月月往家里寄钱,这钱未到我手里一分,全用于家中公用,而我在家里,除了家务活,田间地头的那些农活哪一样少干过?后来家博因公牺牲,朝廷也给了一笔数目不小的抚恤金,可以说这家里三分之二的家当,是我们二房挣下的,我凭什么不能分?” 刘大花气急败坏,“那钱是我儿子挣的,跟你有个什么关系?” 赵里正说了句公道话“这你就说错了,喜安既然嫁到了你家,成了家博的媳妇,夫妻本是一体,这些怎么能跟她没有关系?” 刘大花见他竟然为着郭喜安那贱人说话,想都不想就呛声道“赵里正,今日请你过来是来评判郭喜安殴打婆母的罪行的,至于其他,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赵里正一窒,自他成为里正以来,还没有被人这么甩过脸子,他不悦的看向一边不吭声的程德全“德全,你就是这么管教你婆娘的?” 程德全狠狠瞪了一眼刘大花,骂道“你个无知妇人,不会说话就少说些,每人把你当哑巴。” 又转向赵里正赔罪道“赵里正,你别和我这疯婆娘一般见识。” 赵里正点头,自然不会在这事上纠缠,问他“那你对老二媳妇提出的分家有个什么看法?” “分家,那是不可能的。”程德全也是一口拒绝。 老程家的家业,他一分也不会分给郭喜安这个外人,更何况家博是为国牺牲,朝廷一下就给免了五年的赋税,若是分了家,那这免交赋税的优惠他们可就享受不到了。 “父母俱在,哪有分家的道理,至于老二媳妇,我们程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她要是不愿意待在程家,要去哪里程家绝不阻拦......” “程家要是讲理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了。”郭喜安打断了程德全冠冕堂皇的胡扯,转向里正道“里正叔,今日我就把话说明白了,不管程家是什么意见,这家,我是分定了!” 程德全恼怒道“我和你婆婆都不同意,我倒要看看这个家你能怎么分?” 郭喜安懒得再和他们打口水战,直接祭出杀手锏,“我丈夫是为国牺牲,乃是大义,是朝廷都承认的英雄义士,我作为他的遗孀,为他生育了两个儿子,延续了他的血脉,自然也能继承家产。 程德全气得胡子颤抖,指着她道“你休想,有我在,你休想拿走我老程家一分一毫。” “公爹若执意 第10章 财产分割 听到郭喜安说要告上朝廷的话,刘大花先是一愣,继而嗤笑道“我看你是想贪我家财产想疯了,这是我们的家事,官老爷这么闲,还能管上老百姓的家务事了?” “我自然不是要告分家之事,我要告你们欺凌弱小,虐待烈士遗孀遗孤。我丈夫为国捐躯,血洒疆场,他因公牺牲,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人照看,竟还受尽欺凌,这是何道理?我就要告上朝廷,既然朝廷说我丈夫是英雄是义士,那我就不信它会任由小人这样欺凌我们孤儿寡母而不管不顾。” 如今边关战事虽休,但也还不安定,大盛王朝的军事组织并未松懈,武将兵士都很得重视,朝廷上也是鼓励民间百姓参兵的,自然也愿意抬高那些因战身亡兵士的身后名。 若郭喜安真的以此名头告上官府,传扬开去,官府若是不管不问,定会寒了千万将士的心,叫他们以后在战场上不敢再拼尽全力,以后还有谁敢响应朝廷号召去当兵? 是以这事若真闹上官府,程家大半得不了好。 程家众人这下都有些傻眼了。 见郭喜安拉着孩子转身要出门的样子,里正连忙拦住了她,若这种丑事闹上官府传扬出去,他们向阳村的名声也会大受影响的。 “喜安啊,你别急,这事哪就到了要去告官的地步?”里正好声好气的劝道。 “理正叔,不是我非要把事闹大,可你也瞧见了,程家这是不给人留活路,既是如此,那我就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赵里正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你也别急,我既是村里的里正,那有关村里的事也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你这分家的想法,我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听到这话的刘大花叫了起来“赵里正,你这是什么话?这小贱人想分家就是没门,她要告官就让她告去,还怕了她不成......” “住口!”不等里正发话,程德全先喝止了她。 赵里正看了看他黑沉的脸,这程德全总算还没有糊涂到家,想是也想到了其中利弊,这程家可是还有一个想考科举在镇上读书的孙子的,若此事张扬出去,坏了名声,这老程家那宝贝大孙子的前程也就坏掉了。 在里正的见证调解下,程家最终同意了分家。 赵里正便面向围观人群道“虽然程家父母健在,程家老二也亡故多年,但程家二房并未断了血脉,二房媳妇提出分家也是情有可原,今就请各位父老乡亲都做个见证,程家二房今日便分出单过,关于一应财产的分割立字据为证,不得有悔。” “多谢里正,也多谢各位乡亲。”郭喜安向里正和围观村民弯腰致谢,心里也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达成自己的目的。 大多村民也就是来看个热闹的,虽然对程家这种行事很看不惯,闲话几句可以,但也不会真插手进去帮扶郭喜安什么,不过只是做个见证他们倒是挺乐意的,便纷纷开口道 “喜安客气了,今日之事大伙有目共睹,分家是好的。”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见证。” 郭喜安又朝大家拜了拜,谢了又谢。 接下来便开始分家,郭喜安并不打算再和老程家住在一个院子里,便主动提出把程家之前在村尾的那个老房子分给自己,那老房子破败不堪,早就被程家遗弃,程家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 接着是其他家具和粮食财物的分割,以程家人的尿性,自然不愿意分给她什么好东西,一背篓的红薯,五斤包谷夹糠杂面,还有一口铁锅和三张板凳,以及两床旧被褥......这些小物件上分得抠抠搜搜,郭喜安也没有和他们计较。 到了财物和田地的分割,郭喜安直接开了口“田地我要坝子湾的那两亩良田,再加上村尾靠山的那亩旱田,至于银钱嘛,我也不多要,程家之前存财如何我不管,我丈夫去世后官府给的五十两恤银,我要二十五两就可。” “你做梦!”刘大花想也不想的跳起来反驳,坝子湾的那两亩良田位置极好,土质肥沃,地势平坦,还靠近村里的灌溉引渠,是上好的良田,她倒敢想! “最多给你村尾的那亩旱田,在加上南山腰上的两块水田,至于银子,你想都别想。” 沈惠宁冷笑,南山腰上的两块水田皆为薄田,且远不到两亩,想就这样打发她,做梦! “老程家现在共有十三亩八分田地,其中八亩都是朝廷给我丈夫的抚恤,老程家原有的田地只有五亩八分,若我要争,这里面的大半都该是我所得,如今我只要三亩地,若你们这都不愿意,好啊,那咱们就上官衙里去辩一辩。” 里正也是看不下去程家的行为,开口道“就按老二媳妇说的,分给她坝子湾处的两亩良田加村尾一亩旱田,若你们还是不服不愿,那就按正常分法,程家共有三个儿子,三房平分,二房可是能分四亩多的地的,比现在她要的还多一亩多。” 这下程家人不说话了。 刘大花不甘不愿道“田地就算了,我们吃亏些就吃亏些,按她说的分,可老二的那抚恤银子,早就花得一分不剩了,当初盖这两座房子就花了个干净,还倒欠了不少,现在家里哪还有什么银子。” 郭喜安冷眼看着她哭穷,心里却是对她说的一个字都不信,这个时代盖房子虽然也是一笔大花销,可也不像她前世那样动辄花费巨大,以程家盖的这两座青砖大瓦房来看,花个三四十两就差不多了,况且程家活了这么多年,手里怎么可能就只有程家博的亡恤银子,说没有钱,谁信呢? “婆婆说得这么可怜,不如我们到你的房间,将你床头的红木柜子打开看看,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程家一贫如洗,是一个子儿都没有了。” 刘大花如同 第11章 脱离程家 郭喜安懒得理会刘大花,只看向程德全道“家博还在时,每月也给家里寄钱,这些我也不计较了,二十五两的银子,我要的只是他拿命换来的一半恤银,是我们母子三人之后的活命钱,一分都不能少。” 程德全脸色十分不好看,这二十五两他确实拿得出来,老程家如今的存钱大概还有四十多两,可郭喜安张口就要二十五俩,她凭什么? 可外面这么多人还在围着,里正又在旁边虎视眈眈,这小贱人又把家里存钱的地方一下指出,若他断然拒绝,这小贱妇不管不顾砸进去将银钱都找了出来,那到时候程家就更难堪了。 心思转了又转,他开口道“老二媳妇,虽说家博去世朝廷给了五十两的恤银,可那也是两年前的事了,这几年光景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那笔银子早就花得差不多了,念着今日分家,你以后带着两个孩子也是不易,这样,我们再给你一筐红薯,糠面也再给两斤,这银子我们也尽最大能力,给你五两。” 郭喜安沉沉的看着他,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半响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二十两!” 程德全皱眉“我已经说了,家里早已没有余钱,五两已经是我们能拿出的最多的了。” “二十两,我已经让了一步,公爹若还是推阻,那我们便出去,让大家都来评评理。” 程德全拧着眉头“十两!不能再多了。” 郭喜安站起来就往外走,程德全气急败坏,“好,二十两就二十两。” 刘大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程德全道“老头子,你怎么能答应给她二十两?” “闭嘴!”程德全恨恨道“还不快去取钱?” 刘大花气得老脸涨红,她虽然粗横,可也不敢和程德全呛声,咬牙切齿的去屋里取钱了。 将二十两的银钱递给郭喜安,刘大花的心里都在滴血,瞪着郭喜安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烧出一个洞。 郭喜安平静的接过,将银子揣进怀里,又淡声道“程家喂的那些家畜,平日里也是我在照料的,那两头猪我就不和你们分了,那四只下蛋鸡,我就拿走两只吧。” 刘大花瞪着眼睛,郭喜安不等她发骂,自顾自的去了鸡圈,抓了那两只最肥最大的母鸡,绑了腿扔在分给自己的那一堆物件处,看向里正道“劳烦里正叔,这就立据吧。” 赵里正点了点头,将今日程家分家的事宜,以及所分财产一一列好,双方上前确认签字画押,这家,总算是分完了。 郭喜安收好字据,心里总算是松下一口气,感觉浑身都轻松起来。 围观的村民还没有散去,虽然不知道程家这具体分家的明细,可看着地上那一堆分给郭喜安的东西,不少人眼里都露出同情。 有那热情的村民因为可怜孤儿寡母,帮着他们把东西搬到了村尾老宅。 那老宅多年没有人居住,破败不堪又灰尘满天,对帮忙的村民,郭喜安现在连一碗清水也给不了,只能谢了又谢。 送走了村民,郭喜安总算腾出空来打量自己的“新居”,这个老宅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泥土夯的墙面,看着倒还是笔直,没有歪斜,不用担心短时间会倒塌,就是顶上的瓦片已经破破烂烂,不下雨还好,若是下了雨,和住在外面也没什么区别。 进去屋子里面,满地狼藉和到处的蜘蛛网,看起来得好一番收拾。 不过这老宅也不是毫无优点,这宅子虽然只是一座,却修得不小,中间是堂屋,左右两边各两个隔间,左边隔间的外边是个厨房,砌有一个土灶,瞧着还能用。 除了这些,这个老宅最大的优点是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房子加上院子,占地估摸着得有四百多平方米,可比老程家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大多了。 虽然房子破败不堪,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可郭喜安还是很满意,困难只是暂时的,她有信心把日子越过越好。 小向佑和小向泽也是满脸兴奋,在房子和院子中反复跑来跑去,一点也没有嫌弃的样子。 “娘,我们以后真的能住在这个地方,爷奶再也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了吗?”小向泽抱着郭喜安的大腿,还有些不敢置信。 郭喜安蹲下身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道“当然,以后娘带着你们,再也不会叫你们挨打挨骂,还挨饿了。” 小向泽便兴奋的转向哥哥程向佑道“哥,哥,你听到了吗?以后奶奶他们再也不能欺负我们了。” 小向佑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郭喜安看着小向佑红肿的右脸,这才惊觉还没有给他处理伤口,忙把他拉到身边细细检查伤势,同时心里大骂自己真是个猪头,这都能疏忽! 被打耳光是很容易震伤到耳朵的,郭喜安先查看了他脸上的伤势,见虽红肿得厉害,好在没有破皮的地方,又问“除了脸疼,还有没有其他异样?耳朵听人讲话有没有觉得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小向佑摇了摇头,“没有。” 见郭喜安还是满脸担心的样子,还安慰一句,“娘,我没事,这点小伤,明天早上起来就好了。” 见孩子懂事的样子,郭喜安更是心疼和自责,小向佑虽是哥哥,身子板却比弟弟小向泽更加瘦弱,性子也更为沉稳,像个小大人,可这份懂事却也更让人心疼。 郭喜安现在手里根本没有什么药物,她只得先找了一块干净的布,从井里打来清水打湿,先敷在孩子脸上。 “先忍一忍,娘一会儿去后山给你找些草药,敷上很快就好了。” 小向佑乖乖点头。 郭喜安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顶。 没有耽搁,交代好兄弟俩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跑之后,郭喜安便起身往后山里出发,现在虽 第12章 安置新家 郭喜安一路朝着后山而去,原本只想找到草药就回家,却在山口的小路边看到许多马齿苋,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她虽然从程家分到一点粮食和二十两银子,可她和两个孩子共三张嘴,那些东西根本顶不了多长时间。 如今看到这嫰油油的小野菜,她眼珠子都泛了光,这可都是可以吃的! 不过郭喜安还是记着小向佑的伤势,先往山里去寻要找的东西,她的运气不错,进了山里再多走两步,便在一个梗坡上发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马刺草。 马刺草既可以当做食物食用,也可以将其捣碎敷在外伤处,具有凉血止血、散瘀消肿的功效。 因为才四月初,这一小片马刺草还未开花,植株还十分幼嫩,郭喜安摘了一大捧放进篮子,估摸着够用了便起身转回到刚刚看见马齿苋的地方,摘了小半篮子的马齿苋,因为心里记挂着家里的两个孩子,便急匆匆的回家了。 到了家里,见两个小家伙缩在角落竟然睡着了,郭喜安没有吵醒他们,自己放下篮子,拿出马刺草先洗干净,然后捣碎,拿着捣好的药汁来到小向佑的身边,轻轻将药汁抹在他的脸上。 小向佑睡梦中感觉自己的右脸一片清凉,疼痛消散了许多,睁开眼睛,看到娘亲正拿着一个绿糊糊的东西往他脸上抹。 “这是什么?”他好奇的发问。 郭喜安见他醒来,笑了笑,回答“这是药,敷了药我们向佑马上就能好了。” “娘,你回来了?”一边的小向泽也揉着眼睛起身,看见郭喜安在给哥哥上药,不吵不闹的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乖极了。 郭喜安给孩子上好药,找出一张凉席铺在院子里,让他们兄弟俩到那待着,她撸起袖子,开始打扫收拾屋子。 俩小家伙却也不愿意闲着,帮着跑前跑后,扫地抹灰递东西,这些活也干得像模像样。 这一忙活就是一整天,到了大傍晚天将将擦黑的时候,郭喜安领着两个小家伙总算把屋子全部收拾了出来,带来的东西也一一归置好,看着面前虽依旧破烂但和之前相比也是焕然一新的屋子,郭喜安的心里很有成就感。 两小家伙学着郭喜安的样子,双手叉腰,一脸的自豪欣慰。 郭喜安低头看见,忍不住笑出声来。 “咕咕咕~” 肚子饥饿的抗议声打破了安静。 郭喜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小向泽捂着自己的小肚子,红着脸道“我饿了。” 今日忙活了一整天,除了孙婆子看他们母子三个可怜,估摸着他们只怕是吃不上东西,中午的时候送来了几个野菜窝窝头,撑到现在,早就饿了。 郭喜安刮了刮他的鼻头,“好,娘亲这就去给你做饭吃。” 到了厨房,郭喜安却有些犯了愁,她只有一口铁锅,吃的也只有红薯、包谷夹糠面和她中午採来的马苋菜,调料品什么的,都是没有的。 想了想,她先烧了半锅水,待水开了,下入一大碗的包谷面,煮锅面糊糊,本来她还想剁几个红薯放进去的,也能加些甜味,后面才发现她连菜刀都没有,只得作罢,只将马苋菜洗干净丢了一捧进去,又拿出六个红薯,扔在火堆下捂着。 饭很快就做好了,因为没有桌子,母子三人便围在灶上吃。 包谷糠面熬成的糊糊味道不算好,还有些拉嗓子,可两个孩子捧着碗却吃得很香,这糊糊熬得粘稠,是他们以前都吃不上的好东西,并不觉得难以入口。 郭喜安看得有些眼热,忙从火堆里把烤好的红薯刨出来,剥开烤焦的表皮,红薯香甜的气味更加浓厚,吸引了两个小家伙的注意力。 郭喜安笑着把剥好皮的红薯递给他们,怜爱道“慢些吃,小心烫。” 俩孩子接过红薯,迫不及待的就送入口中,甜软的口感让两个小家伙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吃完了饭,小向佑和小向泽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像两只满足的小猫,他们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吃得这么饱过。 郭喜安收拾好碗筷,又就着余火烧了两大锅热水,倒在木盆中,揪着两个小家伙将他们从头到尾的洗刷了一遍。 原身每日都要忙着繁重的活计,两个小家伙得不到什么照看,浑身脏兮兮的,这让干净惯了的郭喜安早就不顺眼了。 将两个孩子洗刷白白,郭喜安找来干净的衣服给他们换上,便将他们直接抱到了床上,没办法,两孩子的衣服虽然破烂,好歹还有一身替着换洗的,鞋子却只有脚上穿的那一双,破破烂烂也脏的不成样子,可不能穿了。 小向泽和小向佑到了床上,也不闹腾,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柔软的被褥,便叽叽咕咕的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然后捂着小嘴偷笑起来。 郭喜安看得莞尔,问他们“说的什么悄悄话呢?” 小家伙也不回,只是看着郭喜安笑,眼睛里亮晶晶的。 郭喜安笑着摇了摇头,为他们盖上被子,便出了屋去。 她今天也出了一身的汗,也得好好洗洗。 洗完了澡,郭喜安又抱着换下来的脏衣服,来到水井边揉洗干净,把那两双小鞋子也刷了晾上。 忙完了这些,天已经黑透了,家里是没有油灯的,好在外面月亮正明,倒也不至于摸黑。 到了屋里,因着头顶的瓦片破烂太多,窟窿一个接着一个,像是筛子的细洞一般,月光也能透下来,倒也勉强能看清。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郭喜安苦中作乐的想。 回到房间,小向佑和小向泽已经睡着了,听着他们均匀的呼吸声,郭喜安小心翼翼的在他们身边躺下。 劳累了一整天,总算歇了下来,她反而没了睡意,脑中很是清醒的计划着明天的事项,家里缺的东西实在太多,她得去一趟镇上,添 第13章 去镇上 郭喜安发愁的看着屋顶,钱是肯定要挣的,不能坐吃山空。 可这挣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是在她前世那样一个国泰民安、开放发展的时代,依然有不少人在为挣钱发愁,更何况在这个落后的古代。 郭喜安前世是个厨师,还是个十分了不得的大厨,拥有这门手艺其实该在哪都能讨上一碗饭吃,麻烦的是她穿越来的这个时代,女人讨生活本就不宜,自己又是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更是难上加难。 穷乡僻壤也没有让她大展拳脚的机会。 唉,难啊!郭喜安长叹了一口气。 只低沉一瞬,很快她又重新振作起来,程家那么难搞的一家人她都脱离出来了,万事开头难,她已经开了一个好头,后面再困难只要敢于去闯荡、去尝试,懂得经营,总能寻到机会的。 重拾信心,郭喜安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一圈,决定明天一早就去镇上,添补家用,同时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做的买卖。 有了计划,心里安定下来,郭喜安闭上眼睛,要好好养足精神,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 天才蒙蒙亮,郭喜安就起了床,她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洗漱过后,又到厨房把早饭做好,做的还是昨晚吃的面糊,自己吃了一碗,剩下的盛到碗里,放到锅里用热水温着,盖上锅盖,等向佑向泽起床后还能吃上热的。 装上银子,到堂屋里去拿背篓时听到房间里传来动静,她进去一看,小向佑已经醒了。 “娘,你要出门吗?” 郭喜安上前为他穿上小衣服,道“娘去镇上一趟,你和弟弟乖乖待在家里,厨房里热了饭,你要饿了就先吃,我中午就能回来了。” 听到去镇上,小向佑眼睛一下亮了,拉着郭喜安的衣袖,“娘,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去过镇上哩,听说那里又大又热闹,还有许多好吃的,三叔家的小儿子石头每回从镇上回来,都要吹嘘好多天,他也好想去看看。 看着小家伙脸上渴望的神情,郭喜安有些心软,可她今日去镇上有许多事要做,不能带他闲逛,便道“今天事情多,你和弟弟乖乖待在家里看家,下次娘一定带着你们去镇上好好逛一天,好不好?” 小向佑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道“好!” 郭喜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表扬道“我们小向佑真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到院子里把昨天刷洗的小鞋子拿进来,好在这几天天气都还不错,两双小鞋子都已经干了,郭喜安帮小向佑穿上鞋子,又嘱咐几句,便背着背篓出门了。 郭喜安穿过村子,到了村口,远远的看到前面停着一辆牛车,这才想起今日还是镇上赶集的日子。 每月初一十五,是桥连镇上赶集的日子,镇里会比平日更加热闹,赶集的卖东西的也比平日更多。 张大头是向阳村里唯一拥有牛车的人家,每个月初一十五的早上他都会赶着牛车在村口等客,送村民们去镇上。除了初一十五,平日里若有谁家需要坐车去镇上的,可以提前和他知会一声,当然,价钱也和“拼车”的价钱不一样了。 郭喜安快走几步过去,车上已经坐了四五个人,见着郭喜安,其中一个妇人问道“哟,是喜安啊,也去赶集去?” 郭喜安笑着点了点头,给了张大头一文钱,便爬上牛车,待坐定后,才发现对面中间坐着的一个妇人,不正是程家老三媳妇,她的弟媳李凤萍吗? 先前和她搭话坐在李凤萍左边的那个妇人是王二麻子的媳妇,叫李桃红,她和李凤萍都是隔壁李家村的,两人同嫁到了向阳村,平日里关系很是要好。 李桃红的眼珠看着坐下的郭喜安滴溜溜的打转,笑着道“喜安妹子去镇上赶集也舍得花钱坐车了,看来昨日和老程家分家还是分了些银钱的,到底是分了多少呀?也和我们说说。” 财不漏白的道理,在哪个时代都适用,郭喜安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答道“哪分得着什么银钱,不过今日是集市天,赶得早了去镇上还能买到一些便宜的东西,这才忍痛花上一文钱能早些去镇里,我现在一穷二白,还带着两个孩子,可得精细着打算呢。” “二嫂这话就不够意思了,叫人听了还以为我们程家多么欺负你呢。”从看到郭喜安之后就一直眼色不善的李凤萍讽刺道“明明从我们程家分走了二十两银子,掏空了我们家家底,转头就不认账了。虽然分了家,但向佑和向泽到底还是程家人血脉,你这样诋毁我们程家,也不怕俩孩子难做人?” 从昨天郭喜安分走程家二十两银子后,李凤萍可是恨死她了,虽然老程家是婆婆当家,这些银子也不是她保管,可那是公中的银子,迟早也是她的银子,郭喜安分走了自己以后的钱,她当然痛恨。 旁边的李桃红听了李凤萍的话,大呼小叫起来“什么?二十两银子,我家不吃不喝存上三年也不一定能存上呢,喜安妹子你可是发财了,我还愁着今天买油的钱不够,喜安妹子借我个几两吧?” 郭喜安无语的看着她,这样的人可真是哪里都有,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她才懒得和她对付,冷着脸,干脆利落的丢下两个字“不借!” 连个借口都没找,不留情面的拒绝让李桃红脸上的笑容一僵,感觉自己大失颜面,恼羞成怒道“穷人乍富,有了几个银子就了不得了,开始瞧不起人来,不过是讹自己公婆得来的银子,神气什么?” 郭喜安才懒得理会这种人,你越和她掰扯她越来劲,最好的对付方法就是无视她。 李桃红又阴阳怪气了几句,见郭喜安抱着背篓并不搭理,反而自己一通下来惹了一肚子气,最终不 第14章 赶集 待牛车上又上了一人后,张大头才驾着牛车,往镇上赶去。 镇上距离村里大概五六公里的路程,靠脚走的话差不多得大半个时辰才能到,坐牛车倒是三刻钟左右就能到了。 到了镇上,张大头将牛车停在镇口,众人下了牛车,村里的许多人都是背了些粮食小菜来集市上卖的,便相约着往镇上东边摆摊位置走去。 郭喜安记忆中虽没有来过几次镇上,但依稀对镇上的环境还有印象,她寻着记忆先找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钱庄,拿出一两碎银子换了一千文钱,然后再转到杂货店,买些酱油米醋盐巴等调味品,买好这些,她也不急着去买剩下她昨天盘点好要购置的东西,背着小背篓在镇上慢悠悠的逛了起来。 桥连镇其实不算大,整个镇子也就东西南北四条街,其中东街也只有初一十五的赶集日子才会有周围村子的村民过来摆摊,卖的都是自家种的农产品,没有什么稀奇的。 西街就是刚刚郭喜安换钱的那条街,整条街道比较严整,很多大的客栈酒楼都聚集在这个地方,桥连镇的县衙也在这条街上,是个比较“高级”的街道,多是富人出没的地方。 南北街道就比较杂了,摆摊开店的都多,鱼龙混杂,十分热闹,有点像她前世的那种商业街。 郭喜安四个街道都转了一圈,将四条街道的情况都摸得清清楚楚,心里对如何赚钱已经有了些主意,不过今天来得匆忙,待下次准备充分了再试试心中的想法。 她沿着北街往前走,进了一家打铁铺子,这铺子里有许多完成的成品,郭喜安买了口铁锅、一把菜刀、一把镰刀和锄头,还有一把烧火钳,讨价还价一番之后,总共花了三百一十八文钱,这比她想象中的还贵,这个时代的这些铁制品可比现世的还要值钱。 买好了这些东西,路过猪肉摊,郭喜安犹豫了一下,问了问价钱,肥肉十五文一斤,肥带瘦十三文钱一斤,纯瘦肉只要十二文钱一斤。 郭喜安有些惊讶,瘦肉竟比肥肉还便宜,不过想想也能明白,这个时代生产力低下,很多普通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见点荤腥,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油水厚重的肥肉更加珍贵。 最终她还是买了两斤五花肉,两个孩子的身体实在瘦弱,得给他们补充点营养。 一圈买下来,郭喜安的小背篓已经塞得满满当当,太阳越升越高,快到正午的时间了。 仔细又盘算了一遍,该买的东西都买了,郭喜安便准备背着小背篓往回赶。 “包子,新鲜出炉热腾腾的包子。” 摊主的叫卖声拦住了郭喜安的脚步,早上就吃了那一碗糊糊,她早就饿了,此刻看着那雪白冒着热气的大包子,她一下走不动道了。 “小娘子,来几个包子尝尝吗?”摊主见她驻足,热情的招呼。 “你这包子怎么卖的?” “素馅的两文钱一个,肉馅的三文钱一个,我这包子可是用料扎实,您瞧瞧这个头,划算着呢!” 那屉笼里的包子个个成人拳头那么大小,确实诱人。 “行,给我装一个素馅的,两个肉馅的。”郭喜安道。 “好嘞!” 老板手脚麻利的装好包子递给她,郭喜安数了八个铜板递过去。 “客官您慢走,好吃再来哈!” 郭喜安边走边两口干掉了一个素馅包子,明明是她前世最普通不过的食物,此刻吃起来却如此美味,她很没出息的舔了舔手指上的馅汁。 吃完了素馅包子后,她将剩下的两个肉包放到背篓里,将铁锅倒扣在背篓上,这才重新背起背篓往早上牛车的方向赶去。 到了镇口,张大头的牛车上已经坐满了人,郭喜安快走几步上了牛车。 自然也有人好奇郭喜安都买了些什么的,郭喜安只不冷不热的搪塞过去,李凤萍和李桃红都不在回程的车上,倒也没人刨根问底,刻意为难。 回到村子的时候都已经太阳老高,是大正午的时候了,郭喜安背着背篓,大步往家赶。 远远看到家里的篱笆墙,门口蹲坐着两个小小的身影,见着郭喜安便欢快的跑着迎上前来。 “娘,娘,你回来了?” “哎!”郭喜安牵住率先到达的小向泽,又含笑看向慢悠悠跟在后边的小向佑。 “这么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郭喜安逗他们。 小向泽想也不想的大声回答“想!” 小向佑倒是没有说话,见郭喜安看过去还把小脑袋扭向一边,作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娘亲的小样子。 郭喜安莞尔,这俩小兄弟,虽说是双胞胎,但长相不像,性格也是大不相同。 小向泽抢着要帮忙拿锄头,郭喜安把手里的火钳给她拿着,小向佑也沉默的上前来握住她右手里的镰刀柄,郭喜安笑了笑,嘱咐他注意安全,也松了手。 母子三人高高兴兴的回了屋子,将背篓放下后,郭喜安取出那两个包子,招呼兄弟俩“快来,都饿了吧,娘给你们买了好吃的。” 小向佑小向泽接过还是温热的包子,都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是包子!” “是啊,快尝尝,肉馅的呢!” 小向泽便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大口,小向佑也正要下口,却突然停了下来,迟疑的看着郭喜安“娘的呢?” 小向泽一听也忙停下了动作,将自己手中的包子送到郭喜安嘴边,“娘也吃!” 郭喜安一怔,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嘻嘻笑着抬起双手揉了揉他们毛茸茸的小脑袋,“娘早在街上吃过了,这是给你们留的,你们快吃吧,等到晚上娘还给你们做好吃的东西。” 小向泽瞪大了眼睛,傻乎乎的样子,“晚上还有好吃的?” 郭喜安笑着回他“有啊,以后都会有好吃的。” ...... 第15章 红烧肉 忙活完这些,也到了傍晚时分,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娘,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吃货小向泽还记着娘亲中午的话,见郭喜安往厨房走去,忙丢下手里的树枝屁颠屁颠地跟在后边。 郭喜安蹲下来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娘给你们烧红烧肉吃。” 小向泽咕咚咽了一下口里的口水,他不知道什么是红烧肉,但他听到了肉,有肉吃了! 郭喜安拿出白天买回来的五花肉,清洗干净,用菜刀一分为二,一份切成大小均匀的方块,一份切成薄片。 起锅烧水,先将切成方块的肉焯水,过滤掉血水后捞出,又取了几片切成薄片的肉片在锅中煸炒出油脂,然后将焯过水的肉块倒进锅中翻炒。 不过瞬息功夫,厨房里面已经弥漫着肉香,将外面还在照看母鸡的小向右也引了进来,两小只围着灶台眼巴巴地看着锅底,不断翕动着小鼻子。 “娘,好香啊,难怪大家都爱吃肉。”小向泽咽着口水,眼不离锅地惊叹。 郭喜安也被这满室的肉香勾得咽了咽唾沫,用锅铲从锅中将开始用来煸炒油脂的肉片铲了出来,放到一边的小碗中,捻了一小撮盐撒上几粒在上面,递给小向泽道“给,先解解馋,拿着和哥哥上那边吃去,别围着这里,小心被油蹦着,好了娘亲叫你们。” 小向泽欢呼着接过碗,拉着哥哥到了堂屋,也顾不得烫,先抓了一块喂到哥哥嘴里,自己也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块。 才出锅裹着油脂的油渣还是热烫的,兄弟俩被烫得嘶哈嘶哈的龇牙咧嘴却舍不得吐出,香,实在是太香了。 油渣的大部分油脂已经被煸干出去,一口咬下油香四溢却又不会显得腻人,肥润中带着表皮的酥脆,香得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小向泽都有些舍不得咽下了。 一个碗底的油渣,也不过就五六块的数量,兄弟两个很快就分食干净,又眼巴巴地跑到厨房门口守着。 郭喜安已经把煸炒得金黄的肉块舀起备用,锅里剩下的油多了些,她舀出一些盛到小陶罐里面,留出合适的底油放入一勺白糖熬出糖色后,将肉块倒入锅中再次快速翻炒起来,待肉块都均匀地裹上糖色后,倒入一大碗的温水,没过肉块,然后盖上锅盖慢慢炖煮起来。 趁着这个时间,她又重起了一拢火,架锅将切成片的肉片扔进去,熬起了猪油。 将熬好的猪油盛到小陶罐中,竟也有小半罐。 郭喜安将锅里的油渣也用小陶罐装好,煮糊糊或是炒菜的时候放上几片,也是很香的。 熬过油的铁锅油汪汪的,她可舍不得洗,就着油锅将和好的面摊上,面饼煎得两面金黄,郭喜安一口气连煎了六个。 灶上炖肉的锅里香味越来越浓郁,郭喜安揭开锅盖一看,汤汁已经收得浓稠,肉已经炖得软烂,中途放进去的红薯用筷子也一夹就断,已经可以吃了。 郭喜安将饭菜盛好,招呼那两个早已经垂涎不已的小家伙“开饭了!” 小向泽捧着自己的碗筷,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红烧肉,转手却是放进了郭喜安的碗中, “娘辛苦了,娘先吃。”小向泽扬着小脑袋,一脸认真道。小向佑也没有动筷子,和他一样仰头看着郭喜安。 郭喜安一怔,嘴角慢慢弯起,笑着将那块肉喂入口中,轻轻咀嚼,口里弥漫的肉香混合着心里的甜,她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好了,娘已经先吃了,你们也快吃吧。” 两个小的这才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 五花肉炖得软烂入味,入口即化,里面的红薯也是香甜软糯,就连那夹糠的玉米面饼,因为沾了油气,也比平常的好吃百倍。 这一顿,母子三个都吃得肚皮溜圆,一大碗的五花肉和六个硬实的煎饼,硬是吃得精光。 “暴饮暴食要不得啊!”郭喜安瞧着小向佑和小向泽腆着小肚子一脸满足的样,下次可不许他们这么吃了,撑坏了胃就不好了,这样想着,郭喜安又把他们撵了出去,勒令他们绕着院子慢走上两圈消食,自己则动手把厨房收拾干净。 小向佑和小向泽确实撑得难受,绕着院子走了两圈好多了,见有成效,兄弟两个更加认真地绕着院子遛起弯来。 村里的吴大婶吴桂芬从院外经过,从半开着的院门探头进来,不断嗅着鼻子,眼睛更是滴溜溜的朝着院里打转,见着兄弟俩便问“向佑向泽,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吃撑了,娘亲叫我们来院里消食。”小向泽没有多想的张口回答。 “哟,瞧着你们这肚皮溜圆的样子,吃了不少好东西吧?” 小向泽便开心的就要说出娘亲给他们做了好多肉肉吃,却被哥哥从后面一把捂住了小嘴。 “没吃什么,我娘煮了糠面糊糊,我们多吃了几碗不消化,肚子难受,我娘说多走走消化了就好了。”小向佑回答。 小向泽看向哥哥冷静的侧脸,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自己说吃了肉肉,虽然疑惑,却还是乖乖的不吵不闹,任由哥哥捂着自己的小嘴。 吴桂芬瞧着小向佑的样子,知晓他没有说实话,撇了撇嘴又挤出笑脸道“你这孩子,吃上点好东西就不认人了,枉费婶子以前疼你。” 这吴大婶就是村里的滚刀肉,说什么疼他们,以前的时候见着他们兄弟两个,可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以前小向佑和小向泽和她家狗蛋在一块玩时,她就让狗蛋哥不许和他们一起玩,还骂他们是没爹的野孩子。 那边吴桂芬已经自顾自地推开院门进来,小向佑眉头一皱,拦在她面前道“你干什么?” 吴桂芬伸手拨开他,“你们母子搬来这里后我还没来探望过你们呢,正好今天找你娘说说话。” 小向佑被 第16章 贼影 郭喜安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正好迎面撞上吴桂芬。 “你这是......”郭喜安话还没问出口,吴桂芬便绕过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喜安啊,我正好路过,刚好来看看你们母子,找你也说说话。” 郭喜安一脸莫名其妙地跟着她,见她进了堂屋后脚步不停的转去了厨房,鼻子还不停地耸动。 “哟,今天是做肉吃了,分出来单过就是好啊,都吃上肉了,这肉香味浓的。” 见着郭喜安只看着她不搭腔,这吴桂芬也不害臊,腆着脸道“你嫂子我也还没吃饭呢,赶巧了,就在你家凑一顿吧。” 这脸是真大啊,郭喜安心里惊叹,嘴里却是毫不留情“不巧,我们刚刚吃完,锅都刷了,什么都不剩。” 一般人听到这个,自然都能识趣的不再提或知难而退,可这吴桂芬能做出这事说出这话就不是一般人,她非但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样子,还不信地走到灶边,揭开锅盖,嘴里还咕哝 “我说喜安啊,这肉香味还在呢,就说吃完了,谁信呢?邻里邻居的,咋那么小气?” 见着锅里确实空空如也,她把目光又转向了一边的两个小陶罐上。 郭喜安刚刚收拾厨房时还没来得及把装着猪油和猪油渣的陶罐收起来。 吴桂芳眼睛一亮,伸手就朝陶罐抓去。 “啪!” 郭喜安不客气地拍开了她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吴桂芬捂着缩回去的手,手背上火辣辣的疼,这小蹄子是使了多大劲。 郭喜安当着她的面将那两个小陶罐收起,淡定地放到碗柜里面,才转身看向她道“吴大嫂要吃饭自回自家吃去,我孤儿寡母带着两个孩子过活,恨不得数着面粉下锅,可没有多的能招待你。” 吴桂芬眼睁睁地看着她将陶罐收起,不甘道“什么没有多余的吃的,我看你就是小气,藏起来不想给我吃哩。” 郭喜安都不知道这人是如何做到如此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样子的,这脸皮简直厚比城墙,无语之下直接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就是不想给你吃,你现在才看出来啊?” 吴桂芳一窒,往日她在村里凭着自己的厚脸皮,没少占村里人的便宜,被人嫌弃不是头一回,表现得这般直白并用她的话怼回来的还是头一次。 占不到便宜的她恼羞成怒起来,“不就几块肉吗?这样藏着掖着,难怪老程家的说你上不得台面,活该一辈子穷酸。” 郭喜安笑眯眯地回怼“我就是穷酸,好歹还能有肉吃,不像吴大嫂你,就只能闻个味。哦,对了,你闻的这味还是我家屋子里的呢,在自家可是连味都闻不到。” 吴桂芬被这话气得脸红脖子粗。 郭喜安不等她再说话,又补上一句“难怪吴大嫂你硬赖在我家厨房不肯走,想是想多闻一会儿味吧?” 吴桂芬这下是老脸全部涨红了,哪里还呆得住,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小向泽看着吴桂芬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拍着小手嘻嘻笑,看向郭喜安的眼里满是崇拜。 小向佑也很是解气,这吴大婶在村子里滚刀肉般的存在,多少人对她气得牙痒痒,却拿她没有办法,没想到在娘亲这里三言两语就叫她吃了瘪。 娘亲真是和以前很不一样了呢!小向泽看着郭喜安的背影想到。 “水热了,过来娘帮你们洗澡。”气走了吴桂芳后,转头看到趴在厨房门口的兄弟俩,郭喜安也不在意,抬手招呼他们过来洗澡。 小向泽欢欢喜喜地跑过去,小向佑也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虽然不一样了,但娘亲还是那个他最喜欢的娘亲。 郭喜安给兄弟俩洗完澡抱到床上,哄着他们睡着后,这才坐到堂屋点起才买的煤油灯,细细算起账来,今天去镇上杂七杂八买的那些东西,共花费了差不多半两银子,她换的那一千个铜钱,只剩下四百一十二个了。 家里还有许多东西要添置,郭喜安打算明天去找村里的木匠李老头,先打张桌子,这些天他们一直都是在灶上吃饭,也不像个样子,至于其他的家具,先暂时搁置吧,有了进项再慢慢添入。 还在盘算着明天的活计,郭喜安耳尖地听到院子外传来细碎的窸窸窣窣声。 心神一凛,郭喜安收起摊在凳子上的铜钱,吹灭油灯,待眼睛适应黑暗后,借着月色轻手轻脚的往院外走去。 寻着声音来到东南角的院墙下,窸窸窣窣的声音隔着院墙更加明显了,郭喜安不动声色的隐在暗处,一会儿便见墙头爬上一个人影,那人影十分谨慎,先是小心观察一番,见没有异常后便要翻墙而入。 郭喜安在暗中伺机而动,准备等他落地就冲上去抓住这小贼。 “娘!”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一个小身影揉着眼睛从屋里摸出来。 那黑影一僵,缩回了身子。 郭喜安暗道不好,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要抓住那个黑影。 那黑影见着暗处冲出来一个人,吓得从墙头跌落下去。 “站住!”郭喜安厉喝一声纵身跃起爬上墙头,只见那跌下墙的黑影跌跌撞撞的已经跑远。 因为挂念着孩子,郭喜安没有追上去。 被尿憋醒的小向泽醒来没看见娘亲,只能自己爬起床来找娘亲带自己去上厕所,才到门口便被院里的一番动静吓得一个哆嗦,低头去看自己的小裤裆,好了,已经不需要去厕所了。 郭喜安回来时,便见这孩子手扒着门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一动不动,莫不是被吓着了,郭喜安心一紧,加快了脚步,近了才看到小家伙叉着腿,脚下一湾可疑的水渍,裤裆湿了一片,还在不断的往下滴水。 第17章 挨打 帮小向泽换好衣服后,郭喜安还在不住的闷笑。 小向泽臊得小脸通红,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 在郭喜安又一次忍不住闷笑出声后,小向泽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来用控诉的眼光看向她。 笑了,娘不笑了。”见小家伙真要生气了,郭喜安忙强忍住笑意连连摆手,又安慰道“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就算偶尔尿一下裤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小向泽转过小身子背对着她,显然没有被安慰道。 最后在郭喜安再三发誓不把这事说出去,特别是不会告诉他哥哥小向佑后,小向泽才总算松气,放心回到床上睡起觉来。 躺在床上,身边小向泽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和缓,已经进入了梦乡,沈惠宁想着那个逃走的黑影,眉头轻轻皱起,看来以后这银钱还是得放在身上才安全。 第二天早上,沈惠宁起了床,照例先到厨房做了早饭,早饭才做好,小兄弟俩也醒来了。 郭喜安帮他们打水洗漱后,便叫他们到厨房吃早饭。 粮食珍贵,日子艰苦,大部分的庄户人家其实都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的,一天只有两餐,可郭喜安还是保留着前世一日三餐的习惯,家里两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前又吃不上饱饭,营养不良得厉害,最是要好好补养的时候,这些粮食可不能省。 吃完了早饭,嘱咐两娃好好看家,郭喜安便出门往木匠李老头家去了。 李老头家住在村东边上,郭喜安到时李家只有李老头一个人在家,其他人都下地去了。 李老头五十多岁的样子,坡了一条腿,虽然身有残疾,但是会一手好木工,年轻时便靠着木工这门手艺养活一大家子,为人忠厚老实又勤劳肯干,家里日子在这村里也还算过得不错。 “李大伯,编筐呢?”郭喜安隔着院墙探进脑袋,笑着招呼。 李老头抬头看见郭喜安,笑着应和一声“是喜安啊,有啥事吗?”边说边起身来开院门。 “李伯,我想打张桌子,来你这问问价格?”郭喜安进入院子,接过李老头递过来的小板凳坐下,开门见山道。 李老头点点头,问她有什么要求。 郭喜安也没什么要求,只说就要普通的四方桌就成。 这些桌子板凳的李老头常做,也不费功夫,五六天就能做好。 郭喜安问了价格,李老头要了四十五文,要知道一张普通的四方桌,若是去镇上买,也得花个六七十文,他这里虽然一向对乡亲们收的都是优惠价格,但也不会便宜这么多。 老人家心善,看她孤儿寡母的带着孩子过日子不容易,也就收了个成本钱。 郭喜安心里明白,也没客气,数了钱递过去,只把这份好放在心里,日后报答。 从老李头家出来,半路遇到村里孙婆子家的二儿媳。 张巧莲见着郭喜安,老远就招手道“喜安,你快回去看看,我刚刚看着你大嫂往你家过去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可别是要闹什么事?” 什么?郭喜安心里一紧,俩孩子还在家呢。 “多谢嫂子了,我这就回去。” 郭喜安担心孩子,匆匆道谢后加快脚步往家赶。 张巧莲看着郭喜安的背影,心想这程家老二媳妇果然如婆婆说的和以前很不一样了,听到她大伯娘可能要闹事,眼里也没有从前恐惧畏缩的样子,这样才好哩,人就是要凶悍一些,在这个世道才没有人敢欺负。 郭喜安快步到家门口,只见那个破破烂烂聊胜于无的院门已经被踹翻在地,院里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冲进院子,便见小向泽跌坐在地上大哭,脸上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半边脸肿起老高,小向佑抱着刘翠的大腿,额头上也有一块青紫。 刘翠甩腿挣脱不得,嘴里骂骂咧咧“小崽子松手。” “不放,你还我鸡蛋。” “什么你的鸡蛋,这是我家的鸡,下的蛋自然也是我的。”刘翠伸手推搡扒在她腿上的小向佑,昨天吴桂芬到她家里来,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郭喜安这边的好日子,还有肉吃了,刘翠听得怒火中烧。 自从分家后,她的活变多了,每天累得要死,婆婆因为分家时被分走了一半的银子,变得更抠搜了,家里已经好些日子不见荤腥,罪魁祸首郭喜安那小贱人倒是带着两个小兔崽子吃香的喝辣的,她哪里还坐得住,一早上就打上门来。 闯进门刚好看见程向泽手里捧着两个鸡蛋,劈手夺过,没想到以往瘟鸡一样的两个小崽子如今竟敢扑上来和她挣抢,刘翠更怒了。 此刻程向佑还像个牛皮糖一样抱在她腿上,她动作更加粗鲁的推搡起来。 向佑眼见要被她撕扯开,张开嘴一口咬在她的大腿上。 “哎呦!”刘翠吃痛,提起另外一只脚就要往向佑的身上踢去。 “嘭!” 刘翠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人已经飞了出去。 郭喜安抱着怀中的向佑,脸上冷静,语气里难掩关心着急“向佑,没事吧?” 程向佑看见郭喜安,像是终于找到了靠山,一直强撑的坚强终于破碎,他眼里涌上泪水,吸了吸鼻子抽噎道“娘,大婶婶要抢我们的鸡蛋,还打了弟弟。” 郭喜安温柔的为他擦去脸上泪水,“不哭,向佑很勇敢,娘为你们报仇。” 把一边的向泽扶起来交给向佑,让他照看好弟弟,郭喜安一步一步走向才爬起来的刘翠。 被摔得全身都要散架了的刘翠眼见郭喜安眼里满是凶光夜叉一样的逼近,惊慌起来,干什么?我可是你大嫂,你还敢打我不成?” “为何不敢?”郭喜安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左右开弓,照着她的大脸啪啪啪的一连甩了十几个耳光。 刘翠被 第18章 公道 郭喜安住的这个老宅位于村尾边上,周围没有挨得近的人家,刚刚的那场闹剧,虽然动静不小,可也没多少人过来围观。 可通过吴桂芬这么夸张的大呼小叫,一些出门干活的村民便被引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 “程家二儿媳打大嫂了,天,你们看看,打得满嘴是血,多大仇多大恨呐,把人往死里打?” 围观过来的村民看到刘翠的惨样,也是吓了一跳,就有不少人连忙进来想要拉架。 但郭喜安已经收手,他们便过去扶起倒在地上肿成一个猪头脸的刘翠。 “我说喜安,你下手也太狠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大嫂啊,你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呢?”吴桂芬还在拱火。 郭喜安看了一眼吴桂芬,先前刘翠在推搡向佑时骂了一句他们用老程家的钱买肉吃,吴桂芬昨天没在自己这里占到便宜,还吃了一肚子瘪,今天刘翠就打上门来,还拿吃肉作伐子骂人,要说和这长舌妇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信。 郭喜安觉得自己的拳头又硬了。 吴桂芬见这郭喜安冷冷的看着自己,眼里的寒光叫她发憷,她后退一步,虚张声势道“怎么,我就说了两句公道话,你还想连我都打?” 郭喜安并未收回目光,朝吴桂芳冷冷一笑,往前又跨了一步。 吴桂芬吓得往后连退几步,被地上的土坎绊倒,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见她这个怂样,郭喜安鄙夷一笑道“刘翠趁我不在,闯进我家打我的孩子,还抢夺我家财产,吴大嫂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指责我,这倒打一耙的样子,莫不是和她是一伙的?她进屋抢劫,你在外放风?” 吴贵芬从地上弹射起来,气急败坏“你胡说什么?” 一边还在疼得叫唤的刘翠也捂着自己的脸指着郭喜安含糊道“尼这尖人,胡说八大,要被天打内劈的......” 嘴巴疼得厉害,骂人也口齿不清。 围观的村民本来还觉得郭喜安太过了,不管如何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可听这意思是刘翠先打上门来的,还打了人家孩子,往郭喜安身后看去,果然见小兄弟俩脸上都有伤口,登时便停了想要劝解的话,还站得离刘翠远了些。 刘翠见村民们的态度,眼一瞪,嘴里呜呜呼呼的似乎在骂人,不过也没有人听得懂。 郭喜安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刘翠立马噤了声,眼带惊恐地偏头去看她,怎么?她还敢当着这么多人面打她不成? 郭喜安看出了她眼里的意思,朝她扬了扬拳头,刘翠立马脑袋一缩,双手抱头。 哼,也就只敢在孩子面前耀武扬威。 郭喜安拖着她就要往外走。 刘翠四肢乱挥地挣扎,“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干什么?你私闯民宅抢人财物还打人,当然是抓你去见官。”郭喜安头也没回。 什么?刘翠惊骇,见官?她可不能见官,闹开了影响到她在学堂念书的宝贝大儿子可怎么办?想到这更加奋力地挣扎起来。 后面的村民们听到,也都是一惊。 见郭喜安拖着人已经出了院子。 面面相觑,真去见官了? 不少人相拥跟在郭喜安后面。 郭喜安当然没有真的要把刘翠送官,官衙在镇上,路途远不说,况且这事,也不需要真到官府才能解决。 她将刘翠拖到了里正家门口。 对村民们来说,里正也是官。 赵里正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这老程家的大儿媳也很是恼火,你说这都分家了,各不相干,她还胡搅蛮缠打上门去,这是要闹什么,真是泼妇一个。 不过看她也被打得不轻,嘴唇下巴上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血糊糊的黏在脸上也是可怖又可怜。 里正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对郭喜安劝道“程刘氏是不对,可你打也打了,教训也给到了,我会叫程家的好好教育她,一个村的,又都是亲戚,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郭喜安还没说话呢,刘翠见是拖她来见里正,倒是先嚎了起来“赵里正,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这小贱人是要杀人啊,看看把我打的,无法无天了。” 这哭天抢地的叫屈样子,倒真像是她才是有理被欺负的那个。 郭喜安冷眼瞧着她撒泼,从背后掏出一把镰刀,赵里正吓了一跳,瞪眼道“你拿刀做什么?” 郭喜安招手将向佑兄弟俩叫到面前来,指着他们脸上的伤口道“赵里正,我尊敬您,知晓您是个明事理的,先前能和老程家分家也多亏了您帮忙,我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孤儿寡母的生活,无依无靠,今天的事,若是不掰扯个明白,轻易绕过了罪魁祸首,那是不是以后谁都可以闯进我家,上我家打砸抢夺,而我们母子只能忍气吞声?” “今天这事,我定要讨个公道,若是赵里正你给不了我们这个公道,我就告上官府,若是官府也给不了我们公道,我就自己为自己讨个公道。” 郭喜安说得斩钉截铁,她是铁了心了不打算善了这事,她家里没有男人,村里不乏那些见她家孤儿寡母,心有轻视的人,向佑向泽还小,她不可能寸步不离的守在他们身边,她就是要借此事震慑那些心有不轨的人,若想欺辱他们,也得掂量掂量轻重。 至于自己如此行事,会传出什么样的凶悍名声,郭喜安完全不在乎。 赵里正才看到向佑向泽脸上的伤口,心里一惊,孩子被打成这样,难怪当娘的拿出拼命的架势,再看向还在大喊大叫撒泼的刘翠时,心里的天平已经偏了大半。 “胡说些什么,我身为里正,自然要为乡民们主持公道。”里正道,他转向刘翠,厉声喝骂“你这泼妇,私闯民宅,还敢打人抢物,我看就得把你送官,让你坐上几年牢子 第19章 赔付 郭喜安冷冷一笑,“你未得主人允许闯入私宅行凶,我就是当时打死你,县老爷也不会判我有罪的。” 这就是郭喜安胡诌吓人了,她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朝代的律法的,但向来对这种保护私人财产的事情历朝历代应该都差不多,在座的都是村民,大字都不识得几个,更是不懂这些,也没人能出来戳穿她。 果然,刘翠更慌了,她白着脸,底气不足道这算什么私闯民宅啊,那老宅是我程家的,再说了向佑向泽是我侄子,我只是不小心推了他们一下,伤不着什么要紧的,至于什么抢夺财物,不过两个鸡蛋而已,我还你们就是。” 她是怕了,虽然话还是不中听,但态度已经服软。 里正骂她“就是一家亲戚也不能这么行事,向泽向佑都是小孩子,你这做大伯娘的倒是下得去手?还不赶紧向俩孩子赔礼道歉?真想到县衙里吃牢房吗?” 刘翠这下是真的怕了,听着里正话里有转圜的意思,赶紧爬起身来,朝着向佑向泽站立的地方低头道“今天是我错了,大婶婶不该对你们动手,你们就原谅大婶婶吧。” 不是第一次道歉,倒是熟门熟路,偏心里不情愿,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细小得可怜,周围那么多围观的村民,她也知道要脸。 向佑如同向泽第一次看到大伯娘服软一样,反倒是不知道作何反应,抬头去看郭喜安。 郭喜安看向刘翠冷声道“大嫂说的什么?我是一个字都没听到呢。” 刘翠的脸迅速涨红,这贱人,非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赵里正也在一边道“既是道歉,就要拿出诚意,否则别人凭什么原谅你?” 刘翠咬牙,终是眼一闭,心一横,大声道“是我错了,给你们赔不是,请原谅我吧。” 嗬,外边一圈围观的村民一阵哗然,这程家二儿媳还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如今能逼得蛮横的刘翠都服了软,和以前安静畏缩的样子判若两人,果真是性情大变了。 那边郭喜安并没有简单就揭过这事,“要我们接受道歉可以,你还得赔偿我们的损失,向佑向泽的医药费,摔碎的鸡蛋,还有被你踹烂的大门。” 刘翠瞪眼“不过一点皮外伤,睡一晚上明天起来就好了,要什么医药费?还有你家那院门,本就破破烂烂的烂木板一块,也好意思找我赔钱,你这是讹人!” 讹的就是你,郭喜安昂着头道“你打了人当然要赔医药费,你家孩子皮糙肉厚睡一觉就好,我家孩子精贵着呢,受了伤就得去看大夫,还有那院门,你没来的时候它好好地装在门框上,再破也是一扇门,你一脚下去它才成了没用的破木头,你凭什么不赔钱?” 论嘴舌,刘翠哪里是郭喜安的对手,她气得肝疼,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得转头求助里正“赵里正,你倒是说句话啊。” 赵里正板着脸“你毁物打人俱是事实,赔偿也是理所应当。” 就该让这程刘氏好好吃个教训,叫她以后收一收这横行霸道的蛮横性子。 刘翠算是看出来了,这里正就是和郭喜安那小贱人一个鼻孔出气的,也没了指望,只咬牙道“好,你要我赔多少钱?” “三百文!”郭喜安狮子大开口。 刘翠一下跳起脚来“你怎么不去抢?”她家是婆婆管家,她不管银钱,自己偷偷摸摸藏下的那几个私房钱,也没有三百文啊。 这要赔钱的事她哪敢叫家里人知道,婆婆要是知晓了,得撕掉她一层皮。 里正也吓了一跳,这三百文着实多了些,最后在他的调解下,刘翠赔了一百文了事。 这可是刘翠所有的私房钱啊,一朝就被郭喜安搜刮了去,如同生剜她的肉一般,心都在滴血。 拿到钱后,郭喜安便带着孩子在村民们的注视下昂首挺胸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郭喜安先打了水来,打湿毛巾给两孩子敷上,小向泽的脸上肿起一边,看着厉害,但是好在没有之前向佑那样伤得严重,郭喜安心里放心了些。 看着院子地上摔落的两个鸡蛋,向佑还有些心情低落,这两个鸡蛋还是搬到新家来老母鸡头一次下蛋,他和弟弟高兴坏了,可惜还没来得及和娘亲分享喜悦,就被大婶婶给破坏了。 郭喜安给小向泽处理好伤口,又来查看向佑的额头,见他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动作顿了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向佑这是怎么了?还在害怕吗?” 向佑摇了摇头,立马道“没有,我不害怕。”又失落地低下头道“是我太弱了,连个鸡蛋都护不住。” 郭喜安放下手中毛巾,郑重地扶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眼睛道“我们家向佑才不弱,你扑向你大婶婶阻止她的时候,心里害不害怕?” 向佑想要说不怕,可看着郭喜安的眼睛,他嗫嚅几下,还是说出心里话“害怕!” 怎么会不怕呢,在程家生活的这几年,动辄遭受打骂,他对他们,心里有着天然的畏惧和恐惧。 “对啊,你明明那么害怕,可你也没有逃走,更没有束手不理,而是勇敢地站了出来,勇故能强,你有这份勇气,又怎么会弱呢?” 向佑眼眶一热,有眼泪掉下来,他用小手背擦着眼睛,抽噎道“可我还是没有护住鸡蛋,也没有保护好弟弟。” 郭喜安伸手将他搂入怀中,“那是因为你还太小了,以后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样才能快快长大,才有力气,也有能力来保护弟弟。” 向佑红着眼睛,吸着鼻子重重地点头“嗯!” 毕竟还都是小孩子,早上这一番折腾,又吓又哭的,郭喜安给他们处理好伤口,心安下来的两个小家伙很快就犯起困来,郭喜安将他们抱到床上,哄着他们 第20章 进山 郭喜安照着上次进山走的方向,找到了采马刺草的地方,这边果然又长起来一片的马刺草。 上次去镇上,她看到医馆门口有些农人背着草药过去卖,当时便有了想法,所谓靠山吃山,他们村就在群山当中,她也识得一些简单的草药,也可以采些认识的去药铺卖些钱花,也是个进项。 不过郭喜安没有立马挖这些马刺草,而是又往山里深入了些距离,她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好东西。 这座后山因为村民们也常常上来或捡柴或挖些野菜的,前面还不算荒芜,还有小路,越往里走杂草便越多,周围树木也越发高大起来,再往里面些位置,已经看不见路了,应该是没有多少人走过的了。 郭喜安扒开面前的乱枝,往前面看了看,郁郁葱葱的一片树林,看不到尽头,犹豫了下,她还是决定再往前走几步。 她走得很慢,一路走一路仔细的在地面搜寻,在一个斜坡处发现一大片的金银花,而且许多花朵已经开放,郭喜安精神一振,这金银花也是个好东西,它有清热解毒,疏散风热的功效,是下火的灵丹妙药,还可以当作养生茶喝,可谓是好处多多。 郭喜安停下脚步,摘了半背篓的金银花,在沿着花藤采摘花朵时,她在花藤下发现一个水桶那么大的马蜂窝。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郭喜安有些激动,这个季节正好是蜂卵化蛹的时候,这蜂蛹可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不仅味道鲜美,营养价值也极高,她瞬间就觉得自己这趟没有白来了。 可是这么大的马蜂窝,周围还有马蜂进进出出,她没有齐全的装备,怎么把它搞到手倒是个问题。 想了想,郭喜安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头脸,又就地取材,摘了许多肥宽的植物叶片用小草绑着裹在手上,将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包裹住,从周围找了许多干枝落叶堆在马蜂窝下,取出携带的火折子点燃。 堆在马蜂窝下的干枝叶一下就燃了起来,火焰窜起老高,郭喜安忙向后撤退,找了个远远的位置趴下一动不动,待火烟将马蜂窝周围和巢穴内的马蜂都驱散开,瞅准时机,快速冲过去,一脚将蜂窝从树藤上踹分离开,抱起蜂窝就往后狂奔。 这蜂窝份量不小,估摸着得有个二三十斤,要不是郭喜安现在力气远超常人,还真不能抱着这个蜂窝跑得这么快。 即使她已经使了吃奶的力气跑出自己最快的速度,但这两条腿的终究是跑不过用翅膀飞的,郭喜安屁股上挨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却不敢停,忍着痛一股气跑了十几里的距离,总算甩掉了蜂群,这才停下身来。 把蜂窝扔在地上,郭喜安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反手摸向自己被蛰的地方,屁股上已经起一个大包。 咧嘴骂了一声娘,因为伤在屁股上看不见没办法拔出毒刺,郭喜安在四周转了转,挖了两株蒲公英用石头捣烂后抹在伤处,疼痛立时减轻了许多,然后就没管了,这具身体倒是和她前世一样,耐造得很,只是被蛰了一下,问题不大。 郭喜安用石头将马蜂窝外面的泥土凿开,这才露出里面的蜂盘,数了数,足足有八个蜂盘,除了最上面的一个小蜂盘应该是才做好的,里面什么也没有,此外的七个蜂盘,四个大的,三个小的,密密麻麻的都挤满了白色的蜂蛹。 郭喜安一下觉得自己屁股都不疼了,喜滋滋地将蜂盘放进自己的背篓里,背上背篓准备回家。 到了长马刺草的地方,背篓里因为装着那些金银花和蜂盘,已经满满当当了,郭喜安还是停下来挖了一大抱的马刺草,就这么抱着回家。 到了家里,向佑和向泽早已经醒了,兄弟俩吃了郭喜安给他们留的午饭,还把锅碗都刷干净了,见着郭喜安回来,蹦蹦跳跳地迎上前去。 郭喜安挨个摸了摸他们毛茸茸的小脑袋,问他们伤口还疼不疼? 小向泽先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回答“才醒来的时候还有些疼,哥哥给呼呼之后就不疼了。” 郭喜安便捏了捏向佑的小脸蛋“向佑真乖!” 小向泽见此忙蹦跶着往她面前凑,“我也给哥哥额头上的伤口呼呼了。” “哦,咱们小向泽一样是好孩子,真棒!”郭喜安便笑着也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夸道。 得到母亲夸奖的小向泽便挺起小胸脯,十分自豪的样子。 向佑看见母亲放下的背篓里面放了好几个大块的东西,好奇地上前拿出来一个,问“娘,这是什么呀?” “这是蜂蛹,一会娘用这个给你们做好吃的。” 蜂蛹?向佑好奇地拿着蜂盘装了个圈,这玩意儿能做好吃的? 小向泽听到有好吃的,忙不迭地把头凑过来,“什么好吃的?什么好吃的?”眼巴巴盯着蜂盘的样子,像是要把它看出一朵花。 郭喜安忍俊不禁,这小馋虫! 当下也不耽搁,先把金银花和马刺草都摊开在地上,免得捂坏了就不好了,然后拿起蜂盘就开始处理起来。 向佑和向泽像两个小尾巴般,跟进跟出,特别是小向泽,一会儿给递板凳,一会儿给递个碗,殷勤得很。 当郭喜安把蜂盖挑开,抖出里面的蜂蛹时,小向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这是虫子,虫子也能吃吗? 小向泽也吓了一跳,问出和哥哥小向佑同样的疑惑“娘,虫子也能吃吗?” 郭喜安一边抖着蜂盘一边回答“当然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虫子,都是蛋白质,比肉还好吃呢。” 什么是蛋白质? 小向泽对郭喜安嘴里蹦出的新词只疑惑了一瞬,注意力马上就被她后面那句比肉还好吃吸引过去了。 这世界上还有比肉还好吃的东西?小向泽咽了咽口水,觉得面前蠕动的虫子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第21章 炸蜂蛹 七个蜂盘上共得了两大海碗的蜂蛹,郭喜安表示很满意,今天能大饱口福了。 幸好前些天买了五花肉熬了些猪油,这蜂蛹不需要多么复杂的烹饪,只需要简单的油炸再撒上一些盐,就是一道极致的美味。 猪油不多,郭喜安也舍不得全部拿来炸蜂蛹,便在锅里放了两大勺猪油化开后,将蜂蛹都倒进去大火翻炒起来。 蜂蛹在热油的翻炒下渐渐变色,油花冒着汽泡,滋滋作响,再将大火转小火,慢慢翻炒出香味,直把蜂蛹炒脆,炒得表面通体金黄,再加入半勺盐翻炒均匀,就可以出锅了。 趁着热锅,郭喜安就着锅里的底油熬了半锅糊糊出来。 早在蜂蛹炒出香味时,小向泽就被粘在了灶边,眼也不眨地看着那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金黄蜂蛹,哪还有刚刚对虫子的半点嫌弃。 把煮好的糊糊盛出来,郭喜安招呼俩孩子过来吃饭。 小向泽接过碗筷,先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只金黄的蜂蛹放入口中,立马双眼一亮,太好吃了! 入口先是油香,牙咬下去就是酥脆,咀嚼之后香中带着回甜,回味无穷。 好吃得小向泽眯起了眼睛,小脸上带着陶醉之色。 郭喜安也吃了一只,眯了眯眼点点头,是这个味,虽然没有油炸的更加酥脆,但也是相当的美味了。 小向佑捧着自己的小碗,只往嘴里扒糊糊,看都没看那金灿灿的炸蜂蛹一眼,闻着再香那也是虫子,他头脑里都是这虫子活着时蠕动的模样,实在没法把那东西放进嘴里。 “哥,你怎么不吃?可香了!”吃得满嘴油的小向泽发现了哥哥的异样,立马热情地夹了一筷子放进他的碗里,还连连催促,“你快尝尝,真的比肉都还好吃。” 小向佑的脸都绿了,他觉得自己的这碗糊糊都被污染了,正要动筷子把它挑出去,便听娘亲的声音响起 “好了,向泽,哥哥怕虫子,不敢吃这个蜂蛹,你别为难他了。” 说完还善解人意地把碗递到了他的面前,温柔道“没事,向佑不敢吃的话挑到娘碗里来就好了。” 小向佑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满脸严肃地看向郭喜安,“谁说我不敢吃?我正要吃呢。” 郭喜安便抱歉地笑着缩回碗,“是娘看错了,那向佑快吃吧,看弟弟都吃了这么多了。” 见娘亲和弟弟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小向佑的身子一僵,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蜂蛹,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夹起一只,快速丢入口中。 咦!!?? 扭曲的脸却一下顿住,向佑惊异的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嚼了嚼,眼里顿时满是惊艳,和丑陋外表不一样的是,这东西的美味瞬间俘获了他的味蕾,不由自主的,他又夹起下一只送入嘴中...... 郭喜安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转变,伸出筷子也夹起一只蜂蛹丢入口中,眼里有着狡黠的得意之色,她就说嘛,没有人能拒绝炸蜂蛹的美味。 吃完了晚饭,兄弟俩抢着帮她收拾碗筷,郭喜安也没拒绝,收拾好厨房后,见俩小家伙已经自觉地绕着院子消起食来。 郭喜安朝他们招手“我要去张大叔家一趟,你们要去吗?” “要去要去!”小向泽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向她跑来。 向佑犹豫了一下,也跟在他身边慢悠悠地走过来。 郭喜安笑了笑,一手牵起一个朝门外走去。 “娘,去张大叔家干什么啊?”小向泽边迈着小短腿跟着郭喜安的步伐边询问。 “娘明天要去一趟镇上,得先和张大叔说一声,让他用牛车送我们过去。” “我们?”聪明的小向佑抓住关键词。 郭喜安笑了笑“是啊,明天娘打算带着你们一起去镇上,开不开心?” 今天俩孩子都遭罪了,又被打又被吓的,虽然俩孩子都是懂事的,哭过之后很快就好了,可郭喜安还是心疼他们,上次小向佑就想跟着她去镇上没如愿,索性这次便带他们去一趟,满足孩子心愿。 果然,兄弟俩一听要带他们去镇上,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小向泽更是加快了速度,拉着郭喜安小跑着往张大头家赶,嘴里还不住道“快点快点,娘亲我们走快点,慢了牛车被别人借走就不好了。” 长这么大,他没有去过镇上,也没有坐过牛车,此刻心里的兴奋激动让他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张大叔家去。 郭喜安好笑又心酸,加快了脚步跟在他身后。 到了张大头家,张家人正在吃晚饭,郭喜安暗道真是来得不巧。 张大头热情地叫她进屋一道吃饭。 郭喜安连连摆手,带着俩孩子就在院外道“多谢张大哥,我们都吃过了,过来是想麻烦您,明天一早赶着牛车送我和向佑向泽去一趟镇上。”说完从怀里摸出十枚铜钱递过去,“这是车钱。” 非赶集日,若村民需要张大头赶车送去镇上的话,来回十个铜板,一直都是这个价格。 和张大头约定好了出发的时间,郭喜安便带着孩子告辞了。 张大头回到屋里坐回桌子上继续吃饭,才端起碗来,他婆娘王杏便问道“那老程家二儿媳过来干什么,还特地挑着饭点过来?”语气里很有些嫌弃。 张大头皱了皱眉头,“人家过来是有正事,叫我明天送他们一家去一趟镇上,你别胡咧咧。” 王杏听了非但没住嘴反而声音又高了几度“叫你送他们去镇上?她那副穷酸样子给钱了吗?莫不是想白占我们便宜?” 张大头见她越说越不像话,眉头皱得更紧了,将那十枚铜板拍在桌上,朝她骂道“人家给钱了,你个老娘们别叽叽歪歪的嘴里蹦不出一句好话。” 见着铜钱,王杏眼睛一亮,忙伸手搂入怀中,完全没把张大头的骂放在心上,笑眯眯道“ 第22章 卖草药 郭喜安带着两个孩子直接回了家,两孩子都兴奋得不行,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讨论镇上都有什么,长个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比向阳村十个还要大? 这股兴奋一直持续到他们上床。 郭喜安好笑地拍了拍他们的小屁股,劝道“好了,镇上什么样你们明天去了就知道了,要是还不睡觉,明早上起不来,我可不等你们,就自己一个人去镇上了。” 这个威胁很有效果,两孩子立马就噤声了,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郭喜安以为两个孩子都睡着了,自己也有些迷迷糊糊,小向泽却是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郭喜安懵懵地看着他,问“向泽你干嘛呢?” 小向泽看向她,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道“娘,我睡不着,不睡了,我今天就在堂屋坐一夜,等天亮了就去镇上。”最主要的是,他怕他现在睡了,明天起不来咋整?索性不睡了。 郭喜安哭笑不得,将他搂回床上,“我的小祖宗,离天亮还有三个多时辰呢,你赶紧睡吧,不养好精神,明天去了镇上你也没力气去看去玩。” 知晓这孩子担心什么,又补充道“放心,明天早上娘会叫你起床的。” 小向泽嘿嘿笑,伸出小手弯起小指,“娘说的叫我起床哦,拉钩不许反悔。” 这小子!和你老娘玩心眼呢,郭喜安好笑地弹了他一个钢镚,伸出手来和他拉钩“好,娘明早一定叫你起床。” ...... 天才蒙蒙亮,郭喜安被外面的鸡叫声唤醒,睡眼朦胧之间瞥到身边蹲着一个黑影,被吓得一个激灵,浑身汗毛倒竖,差点尖叫出声,定睛看去,才发现是小向佑盘腿坐在她身边,正杵着下巴支着个脑袋看她。 这熊孩子,郭喜安抚着自己胸口,差点没要了你老娘的命。 松口气后,郭喜安才小声问他“你干什么呢?吓我一跳。” 刚刚郭喜安被惊吓的那一哆嗦也吓到了小向佑,他盘着腿的小身躯一抖,也是被吓了一跳,此刻面对郭喜安控诉的眼神,他有些窘迫的捏着衣角道“我怕起晚了赶不上去镇上。” 所以大早上的便起来了,也不睡觉就这么盯着我来吓你老娘?郭喜安又好气又好笑,这俩小兄弟,一个昨晚上和她耍心眼,一个今早上的给她送“惊喜”,她是不是得感叹一下不愧为双胞胎兄弟? 其实天色还早,和张大头约定出发的时间是辰时中,这会看天色也才卯正的样子,大概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不过被这么一闹,郭喜安也没有睡意了,索性起床准备早饭。 向佑和她一起起床了,洗漱好蹲在灶台下帮郭喜安烧火。 早饭也没什么稀奇的,还是煮的糊糊,撒了些白糖进去调个味,再把昨天吃剩下的炸蜂蛹热了热,简单的早饭就做好了。 郭喜安去房间把小向泽叫起来,母子三人简单吃了早饭,那二次回锅的炸蜂蛹已经没有昨天的酥脆,但也还是好吃的,被吃了个精光。 吃完早饭,郭喜安把摊放在地上的金银花和马刺草归类好收拾齐整,放到自己的小背篓里,牵着向泽和向佑就出门了。 郭喜安她们来的早了些,但是张大头已经等在了村口。 互相打了声招呼,郭喜安把孩子抱到牛车上,自己也爬上牛车坐稳后,张大头就甩起鞭子驱赶牛车动起来。 路上有遇到扛着锄头要去下地的村民,见着郭喜安带着两个孩子坐在牛车上,都不免问上一嘴。 郭喜安一律回答是带着孩子上医馆看看伤势。 郭喜安昨天闹的那一通可算是声势浩大,村里就没有不知道的,当然也知道她的两个孩子挨了打,此刻看她真带着孩子要去镇上看大夫,多数人只当她是慈母心切关心孩子,也有少数那些不以为然的,心里嘲讽她是有钱烧的,这点小伤有什么可看的? 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镇上,天光大亮,太阳也已经出来了。 郭喜安先带着两孩子到了一家胡记医馆,打算先将马刺草和金银花给卖了。 进了医馆大门,只见整个医馆里只有柜台处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清瘦中年男人,见着郭喜安他们,放下手中药材招呼一声“小娘子是来看病的还是抓药的?” 郭喜安摇摇头,把背篓放下,掏出里面的马刺草和金银花,“掌柜的,不知道你们收不收草药?我采了些药材,想要卖给医馆。” 那掌柜的从柜台出来,翻捡查看了一下她背篓里的马刺草和金银花道“收是收的,不过马刺草现在不值钱,你这里也不多,这个数量我最多给个八文钱,金银花倒是算是占了个早市,能多给些价,你这半背篓,我给你二十文。” 这么低?郭喜安有些吃惊,虽然知道这种常见的草药就是卖钱只怕也卖不了高价,但是马刺草价格低到这个程度着实还是叫她有些意外的。 掌柜的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嫌价格低,开口道“小娘子,我这给的价格已经是很公道的了,你这马刺草和金银花都是新鲜的,我炮制出来实际也不剩多少,如果你还有疑虑,可以多走几家医馆看看,若是不合适,还可以回来我这里。” 这掌柜的态度温和,眸光清正,说话间也没有因为郭喜安他们破烂寒酸的衣着就有所轻视,倒是一个端人正士。 郭喜安笑了笑,将背篓往前面推了推,“掌柜的是个实诚人,我哪里有信不过的,便照您刚刚给的价,我这些东西都卖了。” 胡掌柜点点头,将背篓里面的马刺草和金银花腾出来,数出二十八文钱递过去。 郭喜安接过。 小向泽见着胡掌柜数了钱递过来,知道是买了他们的东西,算是帮了他们的忙,笑弯了眼睛,脆生生道“谢谢胡掌柜。” 胡掌柜这 第23章 采买 郭喜安知道将胡掌柜也是好心,将他拿出来的草药一一记住,谢过了他,这才带着孩子们离开。 背着背篓,牵着两个孩子,郭喜安站在医馆门口想了想,决定先带俩孩子去衣布店看看。 向佑和向泽只有两套衣服,都已经磨得很薄,补丁一个接着一个,可以说现在已经是补丁拼接的衣服了,鞋子也只有一双,洗了在等鞋干这段时间就得光脚。 平常天镇上的街道没有赶集天热闹,街上摆摊的卖东西的也没有赶集天多,但也够向佑和向泽看得眼花缭乱了。 “糖葫芦!卖糖葫芦咯!”一个扛着糖葫芦串的小贩高声叫卖着经过,小向泽的眼睛立马死死地盯在了那红彤彤圆滚滚的糖葫芦上。 小向佑也忍不住看向那诱人的糖葫芦,那小贩和他们擦身而过,俩孩子还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去。 恋恋不舍的样子能看出他们心里的渴望,却都很懂事的一声不吭。 “小哥,等等!”头顶传来的声音让小向佑小向泽一愣。 郭喜安叫住了卖糖葫芦的小贩,上前询问“多少钱一串?” 那小贩见有顾客上门,笑得十分热情“两文钱一串,客官可随意挑选。” 郭喜安挑了两串糖葫芦,付了四文钱过去。 当那红彤彤的糖葫芦递到面前时,小向佑和小向泽还有些不敢置信。 “拿着呀!”郭喜安笑道。 小向泽欢呼一声,接过糖葫芦,小向佑却犹豫了一下,仰着小脑袋认真对郭喜安道“娘,我和弟弟吃一串就好了。” 这糖葫芦一串要两文钱,两串就是四文钱,之前娘亲卖了一背篓的药草,才换了二十八文钱,可见这钱的难挣。小向佑很想要糖葫芦,可家里的情况他知道,娘亲要养活他和弟弟,已经很不容易,不能再给娘亲增加负担了。 郭喜安哪能看不清他的想法,这孩子经常懂事得让她心疼,将糖葫芦串塞进他的手里,郭喜安道“这钱都付了,可退不了,没事,吃吧,娘亲有钱,以后也会更有钱的,你不需要担心这些。” 旁边小向泽已经一口咬下一个,眼睛一亮,嚷嚷道“真甜!”忙将手里的葫芦串递到郭喜安嘴边“娘也尝尝!” 郭喜安笑了笑,低头咬下一个,这个山楂选得又大又圆,糖色也裹得厚,一口咬下去咯嘣脆,嚼开就是糖的甜味和山楂的酸味完美混合在一起,酸酸甜甜确实味道不错。 小向佑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串,咽了口口水,最终还是没忍住,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口,瞬间双眼亮晶晶,真的很甜! 郭喜安牵着孩子到了西街街头的一家布庄店,那店小二见了他们掀掀眼皮,不甚热情地过来问了一嘴“客官是要买什么?粗麻葛布的话来这边瞧。” 店小二虽态度不热情,但也没有刻意轻慢的举动,郭喜安也不在意。 跟着店小二到了他指定的地方,郭喜安细细看了起来,这边的都是麻葛织成的粗布,没有什么花色,颜色也很单一,伸手摸了摸,倒是没有郭喜安想象中的粗糙,质量倒是算好的。 郭喜安挑了一匹蓝色的葛布,往后天气会越来越热,这葛布质地轻、挺括、凉爽,适合用来做夏衣,而且这一匹葛布就能做两套小孩子的衣服,还能剩下些布料,够做两双子鞋子的,也很是实惠了。 挑好了布,郭喜安又问道“你们这有没有做好的成衣?” 店小二有些意外,这小娘子看着穿得破破烂烂的,倒是有余钱来买成衣吗? 也不怪他这么想,平民百姓大多日子不宽裕,特别是像他们那样的庄户人家,过日子更是精打细算,一分冤枉钱都不肯多花的。 相较于布匹,这做出来的成衣自然是要贵上一些,在这个小镇上,可没有多少人会花钱来买。 那店小二终于带了些热情的笑“有的有的,您过来这边瞧。” 店小二将他们带到了朝里的一些位置,这里挂着好些成衣,用料和颜色好上许多。 “您看看这身,虽然是麻布做的,但是摸起来可不输棉衣的柔软,颜色又鲜亮,您穿着正合适。”店小二拿过一件青绿色的衣裙向她介绍。 郭喜安摇了摇头“我们庄户人家,哪穿得了这样鲜嫩的颜色,日常干活,这衣裙摆太长了,也不方便。” 小二连声道是,又给他拿了几件颜色中规中矩,适合劳作的女式短打过来,郭喜安挑了一件墨绿色的,又指着小向佑小向泽问道“还有没有适合两孩子穿的?” 小二笑呵呵道有,带着他们转到另一边,拿出好几件孩童样式的衣服介绍起来。 郭喜安看了看,这小二还算厚道,给他们介绍的都是耐穿价格又比较合适的衣服,比着向佑向泽的身量,郭喜安给孩子挑了两身,又各给两孩子一人买了两双鞋,低头看了看自己快要露出大脚趾的破旧鞋子,郭喜安也给自己买了一双。 一匹葛布,一套成人衣鞋,再加两套孩童衣鞋,共三百六十五文钱,小二给打了折,便宜了十五文,共付了三百五十文,这一通买下来,郭喜安身上的铜板就花得差不多了。 从布装店出来,向佑向泽小脸红彤彤的,怀里抱着打包好的新衣服鞋子,高兴得脑袋都晕晕乎乎的,他们以前的衣服,都是捡的堂哥们穿剩下的破衣穿,如今能穿上新衣,可也是头一回。 郭喜安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正午了,街道上比之前更热闹了些,小向泽的糖葫芦早已经被他吃得一干二净,小向佑吃了两颗就舍不得吃了,让郭喜安给她包好放在背篓里,打算回家再吃。 “饿不饿?”郭喜安低头问两个小家伙。 向佑向泽一直沉浸在喜悦兴奋的情绪中,此刻被郭喜安问起来,才摸了摸小肚皮,感受到饿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