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团宠小天道》 1. 第 1 章 [] 1975年，农历3月 “历练没结束，不许回来——” 小天道惊呆了：！！！ 还不等她回神，额头蓦然传来一阵剧痛，耳边响起一道嚣张跋扈的小孩声音。 “傻子，你敢背着我偷东西吃！” 上林大队位于大山深处，偏僻又穷，村民们常常吃不饱饭，有啥吃的都会先紧着家里的男人和小孩，而像林小宝和林安安这种留在家中的孩子，午饭就是一早备好的稀饭。 林家人出门干活，只留下最受宠的林小宝与小傻子林安安在家。 林小宝吃完了稀饭，他没吃饱，转而盯上了李娟留给林安安的红薯干窝窝头。 林安安是个傻子，拿着个窝窝头也不会吃，真是白浪费粮食。 林小宝撇了撇嘴，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从她手里抠出窝窝头，也不管上面的口水直接大口大口吃下去，小脚还一边踹着林安安。 “偷我的窝窝头，我踹死你！” 林家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这窝窝头也是他的。 小天道缓缓回神，摸了摸额头，鲜血汩汩流淌着，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将地面浸湿了一小片，旁边还有一颗染血手掌大的尖锐石头。 小小脑袋里最后的记忆是，她被林小宝一脚踹倒，额头重重磕在石头上，直接头破血流。 林安安只是一副躯壳，没有灵魂，不会感到疼痛，但现在内芯是小天道，被天道爸爸嫌调皮捣蛋的天地宠儿，她有五感，会感到疼痛。 小天道从没遭受过这样的事，她马上就火了，猛然爬起来，转身扑倒林小宝，小手死死拽住他的头发，压得他翻不了身。 她人小小，力气可一点都不小。 管他是谁，先揍一顿再说！ 林小宝懵了一下，吃到一半的窝窝头掉落到地上，头皮被扯得一阵刺痛，他顿时气急败坏，一边挣扎着，一边乱挥拳头。 “翻了天你！你这赔钱货，你敢打我一下，我让奶奶打死你！” “打死你！” 他几时受过这种委屈，家里人都得让着他，宠着他。 林小宝是林家老二林志勇的小儿子，今年七岁，比林安安大了足足三岁，更是被家里人宠成了一个熊孩子。 不但熊，还恶毒。 不然也不会欺负一个脑袋发育不正常的林安安。 林小宝不会知道，就在刚刚，他的小傻子堂妹内芯已经换了人，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也不会反抗的林安安。 现在的是小霸王林天道。 他凶，小天道比他更凶，一巴掌就挥了下去，提气就吼了回去：“你个丑东西！你敢踹我？我现在就打死你！” 她不知道什么是赔钱货，但这一听就不是好话。 小天道也是个熊的，一点都不怕林小宝，她力气还大，逮住林小宝几巴掌呼下去，直打得他脸都肿了。 林小宝挨了几巴掌，人傻了，顿时‘哇’一声就哭了起来，大喊：“奶奶救我！！赔钱货要打死我了！我让奶奶打死你，把你沉池塘！” 他毫无章法地挥着拳头，却一拳都没伤到林安安，反而又挨了好几下，哭得更大声。 “丑东西，我拔光你的头发！”林安安也不会骂人，她见林小宝被自己拽得哇哇大哭，立刻就盯上了他那头发。 打人手疼，拨头发可不会。 她一使劲，手用力一拽，硬生生从林小宝头上拔下一撮短发，痛得他撕心裂肺的哭。 这时，林家老太刘翠花和老二儿媳妇刚好回来，还没推开门就听见孙子/儿子的哭闹声，心里一慌，立马推门而进。 刚走进去，就看到林安安竟然压着自家宝贝小孙子打，刘翠花脸都黑了，火冒三丈，立马抄起一旁的扫帚狠狠挥下去，“你个赔钱货、小娼妇，小小年纪那么歹毒，看我不打死你！” 老二媳妇心里那把火咻一下燃起，来不及看儿子的伤势，上前就要一把捉住林安安，怒吼：“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林安安挨了一下，痛得她眼眶泛红，眼瞧着扫帚又要落在身上，她惊得连忙松开林小宝，找地方就躲。 “坏人！你们是坏人！” 小天道从出生到至今哪接触过人类，她还是个幼崽，也不会什么骂人的话，来来去去也就那几句，这还是偷听学回来的话。 “我看你才是坏心肠！小小年纪就会欺负哥哥，长大还得了？看我不打死你！”刘翠花常年干农活，力气大，追着她打一点都不费力气。 林安安哪可能傻站着任她打，连忙往一边躲去，还回头给她做鬼脸。 “娘，就该狠狠教训她一顿！”老二媳妇刘晓芬与婆婆一前一后堵着林安安，眼里满是对她的厌恶，一点儿都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先逮住打一顿再说。 “你们坏，该教训的是你们！”林安安不服气反驳。 “还顶嘴？看我不打死你！”刘翠花气得很。 林安安可不怕她，“大坏蛋，你打我，会被雷劈的！” 刘翠花一听，气得脸上的皱纹不断地抽搐着。 看她说话那么流畅，刘晓芬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眉头一皱，一拍大腿，惊呼一声，“娘，这小傻子不是傻的吗？她、她这是好了？” 林安安妈妈李娟生她时难产，生了一天一夜才生出来，听医生说，这孩子在产道里待太久，可能会有后遗症，好听点是脑子发育缓慢，不好听就是傻子，一听这话，刘翠花当场就想扔掉这赔钱货，养她就是浪费粮食。 李娟凭命护着孩子，那时候林志明还活着，刘翠花再不爽也不敢怎样。谁知抱回来一段时日后，李娟发现这孩子不正常，普通婴儿饿了尿了不舒服都会闹会哭，可她不会，她只会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你，不闹不哭，多么乖的孩子啊，可却差点把林志明夫妇吓死。 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把孩子养活。 不过，在林家其他人看来，这孩子活下来也没用，成了个小傻子，小傻子发育比普通孩子慢，人家三四个月就会翻身，她一岁半才学会翻身，人家一岁左右会走路，她三岁才学会走路，啥活都不会干，只会对着空气发呆，喊她也没反应，饭也得喂到她嘴里，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还省得浪费家里粮食。 刘翠花天天想着要把她给丢了，这没用的赔钱货留着干嘛，又不能给家里赚工分。 她嫌弃得很，只是想到在部队的林志明，只能压下这想法，谁知没过多久林志明为国捐躯了，李娟和两个孩子每月都有抚恤金拿。 这抚恤金自然落到刘翠花手里，每个月十 2. 第 2 章 [] 要说这林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就是上林大队里的一坨牛粪，全家人都是又抠又恶毒，使劲儿压榨大儿子林志明一家，说是让他偿还养育之恩。 林志明不是林家亲生儿子，林两老结婚十年生不出孩子，回娘家一趟抱回一个儿子，说是要好好养大给他们送终，结果不到两年，刘翠花怀上了，还生了个儿子，没过几年又生下一儿一女，有了亲生孩子，这抱养回来的就成了家里的累赘。 五岁不到就得帮忙干活，照顾弟妹，人小小，却非常懂事又能干，家里不给娶媳妇，他又凭着自己能力娶到隔壁公社的媳妇，又在部队里当兵，眼瞧着要过上好日子，谁知去年就为国捐躯，留下李娟母子三人。 而这小女儿还是个小傻子，天天被林家人嫌弃，村民们爱看好戏是一回事，到底本质善良纯朴，看不得一个小孩遭欺负，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想到林家那点事，村民们纷纷摇头叹息。 这刘翠花特恶毒，压榨志明夫妇还不够，现在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 听着林家院子传来的哭闹声。 路过的婶子大妈们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小傻子平时连吭都不吭一声，这得打得多疼才会把人给打哭了？ 该不会是要把人打死吧？ 婶子大妈们开始担心，立马有人跑过去拍门。 “刘婶子，你在做什么？快开门——” “快去喊志明媳妇！” “我刚看到她在田里割野草，我这就去喊她。” 年轻媳妇放下洗衣盆，转身快步往麦田跑去。 木门拍得‘砰砰’作响，刘翠花想忽视都不行，她‘呸’了一声，扔掉手上的扫帚，转身打开门，抬头就对上几双探究的眼睛。 “做什么做什么？”刘翠花没好气道。 其中一个罗婶子探头探脑往里一看，见林安安满头血站在角落里，顿时大惊：“你在打孩子？你这不是把人往死里打吗？” 其他人纷纷伸个头看去，看到那孤苦伶仃又可怜的小孩满头血，一阵唏嘘。 本来就傻了，被这么一打，不是更傻了？ 有人看不过眼，直接骂刘翠花。 “刘翠花你真不是个东西！” “作孽哦，这样打小孩。” “你这是想打死人！” 三岁的小孩就下这么重手，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嘛？ 这也就是林志明不在了，不然，刘翠花哪敢这样打他家的小傻子。 “关你屁事，我的家事不用——”刘翠花的话还没说完，林安安冲上前捡起地上的扫帚，往刘翠花背后狠狠拍下去。 刘翠花‘哎哟’一声，回头见林安安手里拿着扫帚，这还得了，刚举起手要扇她几巴掌，林安安立刻拿起扫帚使劲拍她。 “坏人坏人！” 罗婶子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扯过林安安，把她护在身后，又替她挡着林翠花，大骂道：“刘翠花，你真恶毒，这是想把自家孙女打死不成？！” 刘翠花指着罗婶子就是一顿骂。 “一个赔钱货，打死就打死！” “什么赔钱货？你给我说好来！”一听这话，罗婶子顿时怒了，她家里也有两个孙女，平时疼得很，那能容忍刘翠花这么一口一个赔钱货，再加上现在可不兴什么赔钱货这一说。 贬低女性，那就是和新社会政策过不去！ 要是大队长听到这话，非得臭骂刘翠花一顿不可。 “现在是新社会，可不兴旧社会那一套，领导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一口一个赔钱货的，还打孙女，这啥意思啊？是歧视女性，是草菅人命，是反对领导的话，是思想觉悟不高，是要遭批评的！” 他们上林大队是偏僻又穷，但思想一定要跟得上，可不能输给其他大队。 说完，罗婶子觉得不过瘾，又再骂一句。 “你自己也是赔钱货，你咋还不去上吊呢！” 这话说得特毒。 但在场的婶子大妈们纷纷点头赞同，就是，现在是新社会，可不兴贬低女性那一套，要是传出去，刘翠花全家都要被人吐口水！ 刘翠花被骂得哑口无言，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不敢再当着众人面前骂赔钱货了，要是被冠上一个思想觉悟不高，林家全家人都得挨批评，甚至会被扣工分！ 扣工分，那相当于拿捏着林家上下的命脉。 平常再刻薄恶毒的人，也不敢在这种事上胡说八道。 林安安躲在罗婶子身后，她不是很听得懂罗婶子的话，但肯定不是好话，见刘翠花脸黑得像锅底，她就没忍住拍掌叫好。 在叫骂声里，这掌声格外明显。 跟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震惊到了。 这、这林家的小傻子会鼓掌？ 欸，她刚刚是不是还拿扫帚打她奶了？ 村民们反应过来，齐齐地看向那躲在罗婶子背后的小女娃，瞧着又瘦又小，往日那无神呆滞的大眼此时精灵得很，整个人神采奕奕，明明还是原来的那张脸，但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就像是，整个人活了过来。 “安安，你不傻啦？” “这该不会是敲到脑袋后，恢复正常了？” “这算是好事吧？” “她就是傻子！”林小宝赖在刘晓芬的怀里，恶毒瞪着林安安，“奶，你快打死这小傻子！” 刘晓芬没阻止他口出狂言，她也在打量着那小傻子，越看越不对劲，该不会就像他们说得那样，被打一顿后，这小傻子就恢复正常了？ 要真是这样，她可是会呕死。 “你打我，我就打死你！”林安安可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主儿，见林小宝瞪她，立刻脱鞋往他砸去。 鞋子正中林小宝的脸。 林小宝哀呼一声。 “翻了天你！” 见小儿子被欺负，刘晓芬怒从心生，刚要破口大骂，就有个女人从后面冲了过来，一巴掌对着她呼了过去。 看到小女儿满头是血时，李娟气得浑身颤抖，他们为什么那么恶毒？连一个小孩子都要欺负！这简直不是人！ 要不是今天徐奶奶没空帮她看顾林安安，她根本不会把林安安留在林家，没想到这一留，就出事了！ 她的宝贝女儿被林家人打得头破血流，不会哭不会喊痛，只会站在哪儿呆呆看着她。 看得李娟的心都在绞痛。 刘晓芬挨了一下，痛上加痛，立马掐腰指着李娟开骂，一堆脏话出来，都不带重复的：“你个贱婆娘敢打我？和你那下贱*赔钱货一样**没良心的**！” 刘晓芬这人不但泼辣恶毒，骂人也一流，与她那婆婆刘翠花半斤八两，但李娟也不是善茬，她在林家待了这么多年，早已摸透这家子的性格，知道怎样对付这家人。 当初念着林志明在，怕他被人戳脊骨，影响到他在部队的工作，这才一直忍着林家，现在他不在了，小女儿又被打得头破血流，李娟不想再容忍了。 当下就抄起小镰刀一挥，刀刃堪堪擦着刘晓芬的脸而过，重重砍在木门上，‘砰’一声响，惊得刘翠花两婆媳跳起来。 看着那把锐利的镰刀， 3. 第 3 章 [] 林家一共三个儿子，老大林志明，媳妇就是李娟，两人生有一儿一女，可惜老大为国捐躯，现在剩下孤儿寡母；老二林林志勇，媳妇是刘晓芬，生有两儿一女；老三林志东，和媳妇黄小兰生了两个女儿。 老大林志明虽说不是亲生的，但他能干啊，就算他再不愿意，每个月都会寄一半工资回来，现在他死了，国家每月都会给李娟15块抚恤金，这钱刘翠花抢了过来，说什么都不会交出去。 这要是分家后，她还怎么光明正大霸占这抚恤金。 “行呀，那就不分家。”李娟一脸豁出去的样子，“那就小心点，别让我逮着机会，打断林小宝的双脚，再一把火烧了林家！” 听到这赤.果果的威胁，刘翠花恨得几欲撕烂她的心都有。 “志明媳妇啊，做人凡事都要留有余地，你看你婆婆也知错了，这事就算了吧。” 见她们闹得要分家，其中一位婶子好心劝说。 “闹得太难看，对你没好处啊。” “张婶子，要是你孙女差点被人打死了，我也希望你能这么善良。”李娟转头看向那站在后面说风凉话的人。 被点名的张婶子脸都黑了，‘呸’了一声，“真是好心没好报！” 李娟又是一声冷笑。 其他人也说吐槽了句。 “这刀不落在你身上，你是不痛，才能说得出这风凉话。” “你少说一句话，也没人当你哑巴。” 张婶子：“……” 然后，村里人看向黑着脸的刘翠花，她恨声道：“晓芬，去把你爹他们叫回来！” 分家这事她做不了主，就等她男人林大农回来做主！ 刘晓芬应了声，连忙带着林小宝往田地那边跑去。 她去叫林家人，李娟转头看向人群里的一个年轻女孩，“春燕，麻烦你帮我去请大队长和王书记，要是徐奶奶回来了，也一起请来吧。” 徐奶奶是上林大队辈分最高的老人家，男人死在抗战时期，一人拉扯大三个孩子，不单见识多，还很有能力，生产大队的人都很敬佩她。 “行勒。” 周围看热闹的人还在，他们甚至连家也不回了，搬了个木凳坐在大树下，边闲聊边等着大队长他们过来。 “乖宝，痛不痛呀？” 李娟没搭理他们，转身走上前抱住林安安，小心翼翼拂开她额前的发丝，看到那血流不止的额头，心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是妈妈不好，等会妈妈带你去隔壁大队的卫生所。” 林安安眨了眨眼，对上李娟的目光。 李娟温和地笑了笑，耐心等待林安安回应她，虽然等一天也等不来她的主动，但李娟很有耐心。 她坚信，她的女儿不是个小傻子，她只是还小，什么都不懂而已。 而且，李娟刚听到林安安开口说话了，现在回想起来，她心里泛起一丝喜意。 她的女儿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可惜，志明再也听不到了。 想到这点，李娟心里悲恸。 “志明媳妇，先帮安安止个血吧。”有大妈提醒道。 这上林大队没卫生所，连个赤脚医生都没有，只能咀嚼几片止血草，吐出来后覆在伤口处，再用干净的布给绑住，就算好了。 林安安好奇地摸了摸包扎过的伤口，又看向李娟，小脸委屈巴巴，“痛——” 小天道委屈得很，她被天道爸爸踹了一脚，屁股痛得很，现在额头也疼，浑身上下就没个舒坦的地方。 她刚来这地方就被人追着打，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小天道讨厌死这地方了，一刻都不想留下，但天道爸爸不让她回去。 细细的小奶音，说得很清晰，李娟再也憋不住，激动得眼泪都流下来，捧着林安安的脸就是一顿狂亲。 “妈妈就知道，乖宝不傻，乖宝是个聪明的孩子！” 被人说成是小傻子，林安安撅着小嘴不开心了，“我不是小傻子！” 连天道爸爸都不曾说她是小傻子。 “妈妈的乖宝当然不是傻小傻子。”李娟疼惜地亲了亲她的小脸蛋，“我们别理会其他人说什么，妈妈知道乖宝是个聪明又乖的孩子就够了。” 林安安被安慰到了，露出甜甜的笑容，身上也不痛了，她下意识凑近李娟，小手轻摸了摸她的脸，喊了句：“妈妈？” “诶。” 李娟笑着应声。 她看起来好高兴，小天道决定以后都这样喊她，她是个大好人，以后肯定会很幸福。 这时，林云礼背着小竹筐回到来，抬头就看到那站在林家大门前的母亲和妹妹，小 4. 第 4 章 [] 林富贵听得心惊肉跳，他看向站在一旁护着两个孩子的李娟，他下意识不信这话，但人一旦被逼到绝境，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一路上，陈春燕已经将实情告诉他，林富贵心里有了个底，只是看到林安安满脸干涸的血迹，惨白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站在李娟身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要是没有父母和村里人护着，早就被林家人欺负死了。 林家人干得那一桩桩事，多多少少都落入到他耳中，但这到底是林家家事，他这外人也不好插手，只能偶尔帮个忙。 一看周围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林大农脸上挂不住，冲刘翠花大吼一声，“吵什么吵！进去再说！” 他再领着大队长等人走进去。 院子大门一关，隔绝了那些看好戏的目光。 回到堂屋里，刘翠花就在骂李娟三母子，骂着骂着就撒泼，“我这命苦哟，这媳妇特恶毒，不想着帮衬林家，还想让我们绝子绝孙！” “刘婶子，别急，这事我一定不会偏袒任何人。”林富贵忍下不耐烦，好声好气安抚道，心里却无语得很。 这都快把人家女儿打死，能不气得让林家绝子绝孙嘛。 听到这话，刘翠花噎了一下，又被坐在一旁的林大农瞪了眼，顿时不敢再开口。 除了徐奶奶，人到齐了。 李娟说：“今天请你们来是想讨论分家的事，我要与林家分家！还要拿回属于我们三母子的抚恤金！” “我的女儿今天差点被打死，血流了满地，这要是没人来阻止的话，我女儿就成了尸体！” 说到这里，李娟咬牙，“这次不分，我早晚拿刀砍死他们，让林家绝子绝孙，我再下去赔罪！” 这话说得特恶毒。 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抚恤金上，林大农两老脸色微变，林富贵又看了李娟一眼。 好家伙，这林家不单只欺压三母子，还独吞了人家的抚恤金，难怪要喊打喊杀了，这日子哪还过得去！ 林两老也就趁志明不在了，才敢这样欺负李娟三母子。 林富贵两人默契的没有相劝。 林家上下有多么嫌弃这小傻子，他们是有目共睹的，前几年不还想着把孩子扔深山里，幸好当时林志明有在，才没让林家得逞。 刘翠顿时炸了，转头看了一眼婆婆，心里不得劲，婆婆拿了抚恤金，竟然自己收起来偷偷用？ “什么抚恤金？娘，你真拿了大哥的抚恤金？” “……” “我是他娘，还不能拿嘛？！” 这事去到公社一查就知道，刘翠花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当初林志明去世得突然，根本来不及安排身后事，上头那边便只把抚恤金寄给林家，哪懂林家那档子事。 “我们作为父母，养大他，他死了后，这抚恤金就该是我们的！”林大农怒声道，“分家可以，这抚恤金你不许拿！除了你房子里的东西，别的你别指望！” 李娟一个寡妇，再加上一个养不活的小傻子，就算有个好儿子又怎样，还不如他家那两个宝贝孙子！ 房里的人看向李娟。 “呵……行呀。”李娟冷笑一声，就在众人以为她答应后，林两老正要松口气，接着又听她说，“反正林家连绝子绝孙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到时候一起下去作伴也好。” “妈，我们跟你一起下去！”林云礼瞪着林家人。 林大农脸黑得像锅底，瞪了一眼刘翠花，要不是她惹出这事，李娟哪会来闹分家。 再说下去，这李娟是不是就要拿刀直接砍他们了！又想到隔壁公社大队曾经发生的灭门惨案，林大农那个心里难受得紧。 到时候拼个鱼死网破，谁也拿不到个好处。 他恨声道：“你想给多少？” “志明不在，我还得养着两个孩子，最多只能给三块钱。”李娟是连三块都不愿给，要真是这样，林两老肯定不会轻易同意分家，她不舍得女儿再被欺负。 这三块钱，就当喂狗吧！ 林大农还没说话，林志勇第一个先跳了出来，“什么？三块钱？你别太过分了！你这毒妇，摆明是要搞我们林家！” “你敢动林家人，等着枪毙吧！” 每个月三块钱，哪够他们用！ 之前林志明在部队干活，每月都会给林家寄八块钱，还经常补贴家里，现在只有三块钱，他们哪能接受。 懒散了大半辈子的林志勇，可不想每天下地赚工分，那对他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枪毙？我看你们林家才是要被枪毙的！”林富贵听得直皱眉，终于忍无可忍，拍桌呵斥：“这是志明战死边疆，国家补贴给他妻子的钱，那两孩子都是烈士遗孤，你们没想着帮衬他们三母子，竟然还在背后盯着人家！” “这要是传出去，让公社国家知道，你们是要遭批评，遭人吐口水的！” “还有，安安这孩子才几岁，你们就把她打得头破血流，要是打死了，你们全得坐牢！” 林家人被骂得脸上讪讪。 “这、这不是还没死嘛。”刘晓芬死鸭子嘴硬，但在林富贵凌厉的眼神下，越说越 5. 第 5 章 [] 李娟做事麻利，三两下收拾好东西，她和林志明两个孩子的东西不多，来回搬个一两趟就能搬完，再加上有两个小的帮忙，搬家进行得很快。 刘翠花站在房门口盯着三母子收拾，嘴上时不时骂骂咧咧几句，却再也不敢满嘴赔钱货沉池塘，她怕呀，怕被大队长逮住又训一次。 “我和你说，林家的东西你最好别动！少了一样我都要你赔！”刘翠花耸拉着一张老脸，这会撕破脸皮了，说起话来也极为刻薄。 她可得盯紧点，可不能让李娟这贱人占林家便宜。 李娟没理会她，只把她当做空气，快手快脚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好，而坐在椅子上难得乖巧下来的小天道嘴一撇。 “你是坏人，会有报应的！” 她现在搞清楚状况了，她成了林安安，眼前的女人是她妈妈，小男孩是她亲哥哥，爸爸战死沙场，面前一脸刻薄像的老女人是她奶，但不是亲生的，非常嫌弃她这小傻子。 刘翠花嫌弃她，她还不喜欢刘翠花呢！ 小天道在心里哼唧了声。 “这小嘴真恶毒，看我不扇死你——”刘翠花骂人的话还未说完，李娟倏地‘砰’一声放下手上的东西，盯着刘翠花，眼神渗人得很。 分家后，她也不用顾忌什么婆媳关系，刘翠花敢再伤害她的孩子，她肯定会拿刀与他们拼命。 对上那眼神，刘翠花冷不丁想起李娟抄起小镰刀时的凶狠样，她狠狠地‘呸’了一声，“快收拾好滚出林家！” 这是最后一趟了。 李娟把小竹筐交给林云礼背着，再三确认没什么遗漏后，这才带着他们搬去村尾的老屋。 上林大队村尾有一间又老又破的屋子，听说在几十年前时是大地主家，只是改革期间，大地主为了不被捉去劳改，带着一家十多口上吊而亡。 当时那惊悚场面，吓得整村人整整三天吃不下饭，成了当时轰动一时的大事。 村民们觉得晦气极了，再加上这老屋后的那片地也不肥沃，种啥啥都不活，也没人想住在这老屋，时间一久，这屋子就荒废了下来。 直到几年前，一对被下放劳改的老夫妻没地方住，也没人愿意收留他们后，大队长这才让他们住了进去。 虽说住了一对老夫妻，但老屋还有好几间空房，只要好好收拾一番，再拜托村里人帮忙修个屋顶，就能住人了。 李娟早已与屋里的老夫妻打过招呼，两老在得知他们要搬过来后，非常开心，还帮忙收拾了一下其他房间，给他们烧了热水。 两老都是那几年下放到上林大队劳改的人，只是上了年龄，干活也慢，每天只赚那一点点工分，有时候连一口饭也吃不上，当时的林志明私底下经常帮两老，不然他们也活不了几年。 对于林家那些事，两老也心知肚明，现在林志明不在了，志明媳妇能闹得分家是好事，不然就苦了那两个可怜的孩子。 把东西搬来后，李娟开始清理房间，许久没人住，房间堆满了厚厚的灰尘，要清理起来不容易，她把两个小的赶了出去，不让他们进来帮忙。 林云礼只好牵着妹妹，让她坐在木凳上，再从竹筐里翻了翻，找出一个红薯，剥开皮后递到她嘴巴，耐心的哄着她，“妹妹，吃红薯。” 往常李娟忙着干活，都是由他来照顾林安安的。 林安安拿过红薯，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在林云礼的注视下，小小的咬了一口，红薯特有的甜味在口腔里散开，她那双眼瞬间亮了，摇头晃脑道：“甜，喜欢！” 甜滋滋，软糯糯的，她喜欢！ 再次听到她那小奶音，林云礼瞬间红了眼眶，他的妹妹不是小傻子，真好呀。 “你乖乖坐在这里，哥哥去帮忙妈妈。”林云礼压下想要哭的冲动，疼惜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又给她倒了杯水，拜托纪奶奶看顾一下后，才过去帮忙收拾。 林安安三两口吃完红薯，一转头就对上正笑眯眯望着她的纪桂华。 纪桂华瞧着比刘翠花还老了好几岁，实际她的年龄与刘翠花相当，只是在上林大队每天日晒雨淋，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心事难解，日子苦得很，要不是念着家中的孩子，哪还有活下去的盼头。 “乖宝，还记得纪奶奶吗？”纪桂华笑眯眯，弯腰摸了摸林安安的脑袋。 林安安看了她一眼，摇头，“不记得。” 她没原主的记忆，对这里的一切都陌生得很。 “不记得也没关系。”纪桂华温和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野果子，“来，这给你吃。” 野果子还泛着青，但瞧着非常诱人。 看到野果子，林安安双眼一亮，接过野果子，轻轻闻了闻，接着张嘴咬了一口，顿时被酸得小脸扭曲，眼泪都要飙出来，她‘哇’一声吐出果肉，瞪着纪桂华委屈巴巴道：“不好吃，你骗我！” 纪桂华怔了下，连忙拿过她手里的野果子，“好好好，那我们不吃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家里没啥能吃的，连唯一摘回来的野果子也酸，要不晚点进山里找些野菜蘑菇，回来做给两小孩子吃。 他们大人不吃一顿两顿无所谓，但绝不能饿到两小孩。 纪桂华又哄了她几句，把小孩逗得呵呵笑出声。 只是看到她额头上那包扎的伤口，纪桂华没忍住骂骂咧咧了一句，“那林家人真作孽，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骂了几句后，她又叹了口气。 这林家人的事，她想帮忙也爱莫能助，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欺负。 幸好他们分家了，总算是脱离苦海。 “嗯，他们在作孽！”林安安非常赞同，眼睛亮晶晶的，“欺负我的坏人，会有报应的！” 纪桂华看着她，目光温和下来，是的，欺负这么小的孩子，那林家肯定会有报应的。 林安安是个坐不住的孩子，她环视四周一圈，见大树下有个老头子背对着她不知在捣鼓着什么东西，当即跳下木凳，走了过去。 孙老正在编箩筐，能为家里争一点工分是一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头看了过去，对上一双清澈见底充满 6. 第 6 章 [] 孙老拿过小竹筐，看了一眼后，露出惊讶，“编得不错。” 这要不是亲眼看到，孙老也不敢相信这小竹筐是她编的，这和他之前编的差不多，除了有些无大碍的瑕疵，完全看不出来拆过的痕迹。 这孩子不但动手能力强，连学习能力也一流。 是个好苗子。 要是能好好教导一番，他日必定会成为人才，就像她那父亲一样。 林安安不知道孙老打起了她的主意，把小竹筐一放，她很快对这东西失去兴趣，又跑到了房子后院，那里有一小块自留地，旁边还有一棵枯萎败朽的枯树，有两手合拢那么粗，粗裂的树皮记录着岁月的痕迹。 她站在枯树下，仰头看向这比她高出几倍的枯树，哇哦了一声，“你长得真高大！” 比她的天道爸爸还要高！ 一阵风吹过，枯树轻轻摇曳着枯枝，像是在回应她。 林安安摸了摸树身，刚想收回小手时，忽然听到一声嘶哑又细微的嗓音随着风传来。 【水……】 这棵枯树在渴求着水源。 【水……】 “你想喝水吗？”林安安抬头看向枯树，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树，但这不妨碍她和一棵树谈条件，“我给你水喝，你要乖乖长大结果哦！” 她懂得，野果子是从树上来的，她想吃果子就得找果树。 “我要吃甜甜又多汁的果子！” 想到这里，她连忙跑去问纪桂华拿了个水舀子，从水桶里舀了水后又跑回到自留地那边。 来来回回好几次，跑得满头大汗，看得两老好笑不已。 浇了几次水，林安安累得满头大汗，但枯树还不满足。 【水……】 “你这树怎么还喝不够呀？” 林安安皱着小脸，但想到未来的果实，她又去拿了几次水。 “妹妹，你在干啥？”林云礼在前院找不到妹妹，心里着急得很，每个地方都找了遍，最后才来到后院，看到他的妹妹正拿着水舀子给一棵枯树浇水。 “喂它喝水。” 林安安一手拿着水舀子，一手叉腰，这次枯树总算是满足了，把喜悦传达给她。 她是小天道，下一任天道的继承者，更是天地间的宠儿，虽然她还年幼，现在更是成了个人类幼崽，除了力气大，没啥力量，但天生能感应万物，能感受到万物传达给她的思想。 枯树是幸运的。 它已经枯萎十多年，生命快走到尽头时，碰上了小天道。 为了报答小天道，它要努力活下去，结出又大又甜的果子来回报她。 林云礼不舍得让妹妹劳累，拿过她手上的水舀子，拍了拍她的脑袋，“我来吧，你去坐着。” 这边浇好水后，李娟那边也收拾得差不多，眼瞧着天色不早，她喊来林云礼帮忙烧火，准备做晚饭。 林家不许她带走厨房的东西，李娟没有粮食，只能厚着脸皮向两老借了点粗粮，煮了一锅稀饭，再把儿子带回来的新鲜野菜蘑菇洗好，一起下锅煮，闷到出味儿就行了。 接着，她又烤了几个红薯。 饭煮好后，李娟带着林云礼把饭给摆上，又让林安安去喊两老一起吃饭。 林安安连拉带拖地把两老带来，小小的四方桌刚好够他们三大两小。 李娟看着恢复健康的小女儿，心里欢喜得很，一扫今天下午所受的气，拿起一碗稀粥准备喂她时，却被她一手推开。 其他人抬头看向她。 “乖宝，怎么了？”李娟耐着心问道。 “我自己吃。”林安安绷着张小脸，可爱得让人想抱住她亲几口。 听到这话，李娟眼眶一红，“好。” 在农村里，三岁大的孩子已经会自己吃饭了，只是以前的林安安对外界没知觉，根本不懂什么是饿了渴了，要是没人给她喂饭喂水，她能整整一天不吃不喝。 现在她会吃东西了。 李娟感到欣慰。 “乖宝，明早妈妈带你去一趟卫生所。” 卫生所在隔壁大队，距离上林大队也就几里地，天不亮出发，能赶在烈日当空时回来。 不给赤脚医生做一次检查，她放心不下，当年生小女儿时，林志明还在她身旁，两人特意赶到公社医院生孩子，也幸好当时做出了这个决定，不然她和孩子就一尸两命了。 林安安一手握着碗一手握着勺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身旁的哥哥，学着他的样子吃饭，只是吃了没几口，她放下了碗，眼巴巴望着李娟。 李娟好笑：“乖宝，怎么了？” “累。”林安安把小手伸给她，让李娟揉了揉，又把饭碗推到她手边，“妈妈，喂我好不好？” 听到这奶呼呼的小嗓音，李娟哪还狠得下心说不好，拿起碗就喂她。 吃完了饭，林云礼帮着打水刷碗，林安安在一旁捣乱玩水，玩得不亦乐乎。 林云礼被她弄湿了衣服，又不舍得呵斥她，小脸满是无奈，“妹妹乖，等哥哥洗完碗再陪你玩好不好？” 然后，他把林安安赶出了厨房。 她茫然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孙老在编草席后，跑过去，就要帮着孙老一起编草席。 过了一会，林安安放下手上不成型的草席，转头望着孙老。 她嫌无聊了，不想干了。 孙老看了她几眼，放下手中的草席，掏出几个刚编好的草蚱蜢，递给她玩。 “拿去和你哥哥玩吧。” 哥哥忙着干活，又把林安安赶了出去。 林安安只好跑到后院找枯树玩。她没见过草蚱蜢，正对这玩意感到新奇，兴致勃勃地就要介绍给枯树也认识一下。 …… 李娟和林家闹得分家的事，经过半天的发酵，传遍了整个上林大队。 几乎每户每家都在吐槽林家不当人。 林富贵还召集了上林大队的人，对林家进行一场批评。 林志明还活着时，把人家当劳力压榨，现在人死了，不单欺负人家三母子，还霸占国家给烈士遗孤的抚恤金，还想打死那小傻子，这林家真不是人！ 这批评大会开完后，林翠花走在外面总觉得谁都在嘲笑林家，被村民瞥了好几眼，一个没忍住就当场和人大吵了一架，最后耸着张脸回 7. 第 7 章 [] 天还未亮，李娟起床收拾了下，又给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安安换好衣服，便带着她出门。 天色还早，这一路上还遇到了上林大队的一些人，正陆续准备下地干活，见了她们母女，都笑了：“这是去哪啊？” “罗婶子，我带乖宝到隔壁大队的卫生所走一趟。”李娟笑着说道。 “安安身体不舒服？”罗婶子想到昨天的事，眉头一皱，“你快点带她去瞧瞧吧，别耽误孩子的健康。” 李娟忙点头，又和路过的人打了声招呼，抱着林安安赶紧走了。 她一走，周围的村民们趁着还没到下地的时间，凑到一起说起闲话。 “那孩子听说不傻了？” “你们昨天是没看到，那孩子头破血流的，吓人得很。” “哎哟，早知道这么好使，当初就应该敲她脑袋瓜。” 罗婶子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你这满嘴喷粪的，咋不去敲一个来看看！” 那人讪笑一声。 李娟抱着林安安脚底下走得飞快，太阳刚升起没多久，天色蒙蒙亮起，两母女来到了隔壁大队的卫生所。 正面遇上同样刚到的赤脚医生许叔。 看到李娟时，许叔有点惊讶，“李同志。” “许叔。” 李娟抱着林安安跟在许叔身后，卫生所只有一间房供看病，也没有其他人打下手，就许叔一个人管理着卫生所。 “坐吧。” 坐下后，许叔接过李娟怀里的林安安，见她睡得沉，一时间也不忍心喊醒她，只是目光落到她额头上那伤口后，脸色顿时一变。 “这是怎么回事？” 许叔解开她头上那简陋的包扎，当看到那可怖的伤口后，脸都黑了。 这伤口瞧着就要吓死人，但幸好止血得及时，才没有造成失血过多，许叔又着手给她清理伤口。 清理伤口期间，小孩也没醒过来。 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到底是她和林家的事，李娟没说太多，只说家中发生争执，推倒孩子，让她嗑伤了脑袋。 “磕到脑袋后，恢复正常了？”许叔眉头紧皱，他还记得李娟当初难产，生了许久都没生出来，好不容易生下了，结果孩子在产道憋太久，浑身黑紫色，费了一把劲才救活。 救活后，林志明两夫妇曾带她来卫生所一趟，给孩子检查身体。 当时他还说，这孩子很有可能有后遗症，大脑发育比常人缓慢，不能当做普通孩子来对待，过后也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除了这点外，这孩子身体健康得很，只要好好养，也能活下去。 没想到这一嗑伤，原本的小傻子不傻了。 说来也是神奇。 可惜生产大队的卫生所不像城里的医院，没法给她做一次完整的检验。 许叔感到稀奇，不过还是一脸语重心长地说：“这是她运气好，要是这伤严重点，导致脑出血的话，连我都救不回来。” 这话一出，李娟脸色变了。 “孩子还小，头部还很脆弱，可得仔细保护才是。”许叔一边说着，一边给林安安上药包扎。 “这伤没什么大碍，孩子恢复能力强，好好养几天就会痊愈，但还是得仔细点别碰到水。” 许是他动作大，声音有点吵，扰得林安安不舒心，她呜了一声后，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哟，小家伙醒了。” 许叔揪了眼小家伙的反应，见她目光炯炯有神，便知李娟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孩子真的恢复正常了，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医学奇迹！ 但许叔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幸运，这种难产导致的后天缺陷痊愈几率是万分之一。 林安安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许叔一眼，又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李娟，便知道这是哪儿了。 眼前的男人在帮她包扎伤口。 见她乖乖地靠坐在他怀里，任由他给包扎伤口，许叔好笑问道：“小家伙，你知道这是哪里不？” “知道，这里是卫生所。”她记得的，“妈妈说要带我来看病。” 这话说得还挺流畅的，许叔挑眉，又伸出手来，让她说：“这是什么？” “……”林安安无语地瞥他一眼，但在李娟期待的目光下，还是说：“这是手。” “那这个呢？” “眼睛。” “这里？” “……” 许叔好奇：“怎么不说了？” 林安安撇撇嘴，“不想答了。” 哎哟，还会使小脾气了，许叔心里稀罕得很。 要不是知道她之前是个对外界没反应的特殊孩童，许叔还真会误把她当个正常孩子来看待，他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把孩子还给了李娟，又侧过身打开抽屉，拿了几颗大白兔奶糖出来。 “小家伙，你看这是什么？”许叔有心逗弄她，“你说出来，我就请你吃。” 原本不想理会他的林安安看到糖果，眼睛瞬间亮了，“这是吃的！” “好孩子。”许叔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奶糖给了她，“以后要听妈妈的话，乖乖吃饭知道吗？” 林安安开心的拿着大白兔奶糖，敷衍地应了声，再把糖递给李娟。 “你吃，妈妈不要。”李娟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尖，从口袋里掏出几分钱递给许叔。 林安安没吃过人间的奶糖，馋得很，心急拍着她的手：“我要吃！” 这次李娟总算是明白她的意思，顿时哭笑不得，原来这糖不是给她吃，而是让她帮忙剥糖纸。 看着她那小馋样，李娟心软得一塌糊涂，拿了一颗大白兔剥了，让她拿着吃后，又把剩下的放进林安安的口袋里，“这些我们回去再吃。” 向许叔道了声谢后，李娟抱着林安安走出卫生所。 天色还早，现在还来得及赶去公社供销社买日常用品，两母女刚走出生产大队，碰上了一辆牛车，大叔探出个头来，“你们去哪？” 这瞧着是陌生脸孔，但大叔已经习惯了，毕竟这么多生产大队里，只有他这里的大队才有卫生所，那些人不想往公社跑的话，都会特意来这边。 “叔，我们要去公社。”李娟道。 大叔停下牛车，爽朗道：“上车吧，我刚好也要去公社。” 李娟赶紧抱住林安安坐上了牛车，一路晃啊晃，顺着小路往公社出发。 第一次坐牛车，林安安特别惊奇，她一边吃着奶糖，一边望着沿途风景。 此时清晨春风吹过，带来徐徐凉意，吹着那野草一波一波地摇曳着，像是在欢迎小天道的到来。 林安安能感受到野草们传来的欢乐，忍不住也笑了。 李娟看着她绽开小嘴笑的样子，心里欢喜得很，她的 8. 第 8 章 [] 兔子傻归傻，李娟心里一喜，连忙牵着林安安，快步走到那大树下，一把拎起那野兔。 野兔沉甸甸的，有十来斤重，瞧着就有不少肉。 “妈妈，让我抱抱！”林安安欢喜得很，从李娟手里接过兔子，小手轻轻抚摸着兔子柔顺的毛发。 “乖宝，我们今晚吃兔子肉好不好？” 听到有肉吃，林安安眼睛一亮，立刻把野兔递给李娟，“好！” 她要吃肉的，只有多吃肉，才能快高长大，实力也会恢复，到时就能回去找天道爸爸了。 李娟将野兔放在竹筐下，再用其他物品遮挡住，她可不想让林家人看到，天知道那群玩意眼红起来会干出什么事。 “走吧，我们回家。” 李娟高兴得不行，重新牵起林安安，刚想要转身回到小路时，身后又响起了‘噗通’一声。 她怔了下，缓缓回头看过去，就见另一棵大树下也躺着一只野兔，似乎也是撞树倒下去的。 “……” 今天是怎么回事？ 一连捡到了两只野兔，她这是走了狗屎运吗？ “妈妈，这里还有一只兔子！”林安安挣脱开她的手，小跑进树林里，没一会，她抱着一只野兔回来。 这只野兔瞧着有点小，不比前一只肥，但也有几斤肉，够吃好几顿饭了。 今天大丰收，平白捡了两只野兔，虽然竹筐塞得沉甸甸的，还抱着喊累不想走路的小家伙，但李娟脚步轻快得很，心情舒畅，连半路上遇到刘晓芬时，也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刘晓芬看到李娟两母女，使劲打量着她那竹筐，偏偏从外头看不出什么，瞧了好几眼就收回了目光，转头却对刘翠花说起这事。 回到家中后，李娟把竹筐里的东西交给两老处理，她只请了半天假，等会还得去下地干活。 至于照顾孩子的事，也拜托给两老了。 两老的为人，李娟信得过，他们甚至比林家人更好，他们帮她顾孩子，她给两老准备吃的，谁也不欠谁的人情。 纪桂华看到那两只野兔，意外地说：“这野兔哪来的？这么大一只啊……” 在这年月，肉是极其珍贵的，尤其李娟这一拿就拿出了两只野兔，还有一斤猪肉。 几年没看到肉，纪桂华早已忘了肉是啥滋味。 “在路上碰上了两只傻兔子……”李娟简单说了几句，又拿起锅里蒸好的窝窝头，吃了几口又灌了一大口水，“我去干活，两孩子麻烦纪婶子了。” “去吧，等会我给你处理下这些肉。” 纪桂华喊来老伴，让他把两只野兔给宰了，皮毛留着拿去供销社换钱，兔子肉则是分出一部分准备煮，剩下的和猪肉全腌起来，或是做成腊肉，够李娟三母子吃一段时间了。 林安安趴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馋得流口水了，忍不住问道：“今晚吃兔子肉吗？” “是呀，今晚纪奶奶给你煮兔肉子。”纪桂华好笑的看着她。 “那加一点蘑菇进去吧。” 想到昨晚吃的野菜蘑菇稀饭，林安安舔了舔小嘴，蘑菇真好吃，她觉得今晚还能再吃好多好多的蘑菇！ 要是搭配上肉，那肯定更好吃了！ 真是个小馋猫。 纪桂华拿出了昨晚剩下的蘑菇，只有几个，还不够两孩子吃的，便对林安安道：“等你哥回来，让他去山上捡一点蘑菇回来吧。” 林云礼这孩子勤快得很，一大早就去山上拾柴，期间回来吃了一顿午饭，不久前又往山上跑去了，纪桂华拦都拦不住他。 不过这山上很安全，上林大队的孩子们经常结伴上山找些野菜蘑菇之类的帮补家里，两老也就让他去了。 “乖宝，去外面吃。”纪桂华给她塞了两个红薯，让她坐到院子里的木凳上吃，这样她哥一回来，她就能立刻知道了。 刚吃完一个红薯，林云礼就背着一个大竹筐，推开门走进来，林安安立刻放下红薯，跑了过去。 看到妹妹，林云礼有点小惊喜，一把接住妹妹，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关心问道：“妹妹，怎么了？” “我想吃蘑菇！” 原来是馋蘑菇了，林云礼立刻放下背上的大竹筐，转而拿起另一个空竹筐，“行，哥哥再去山上捡点蘑菇，你在家里等我。” 他也不嫌累，听到妹妹要吃蘑菇，他就想快点回到山上，给她捡一筐子蘑菇。 还没走出大门，林云礼就感到衣摆被人拉住，他低头一看，就见林安安拿着一个小篮子，跟在他的身后，看样子是想和他一起上山。 林云礼转头和两老说了一声，便带着她一起上山，谁知刚走到半路，就碰到了林家那几个孩子。 林家林老二的大儿子林大宝，他今年八岁了，还有他五岁的妹妹林雨，以及林老三家的两个女儿林来娣和林盼娣，分别是七岁和四岁。 林云礼看到林大宝他们时，眉头一皱，带着林安安继续往山上走去，没打算理会林家人。 看到他们时，林大宝也一脸不高兴，拉着张脸，仿佛两兄妹欠了他不少钱似的。 想到这小傻子上次揍了他弟弟一顿，还害得林家人被批评了一顿，林大宝心里憋着一股火，他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走，我们跟上！” 这小傻子敢欺负他弟弟，他肯定要她好看！ 林大宝带着妹妹们光明正大地跟在林云礼两兄妹身后，上山也就这一条路，林云礼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不让他们跟着。 此时，林雨盯着不远处的林安安，眼也不带眨的，脑海里还在回荡着系统说的话。 【看到那小女孩了嘛，她身上携带大气运，只要你去接近她，我给你的吊坠就会自动夺取她的气运，攒够气运后，就能逆改你这炮灰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