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宦妃后,我每天都想休夫再嫁》 第1章 你……你不是死了吗? “殿下,她好像断气了。” 男人冷笑,狠狠一脚踹向女子的腹部,她整个人飞出数米远,“死了也好,省得本太子费心思退婚。” “殿下,那这尸体……” 男人一脸嫌恶,“寻个乱葬岗,丢了便是。” 秦若时刚刚恢复意识,就被踹出数米远,腹部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 同时,大量陌生的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主也叫秦若时,是云安国丞相府又蠢又丑的废柴嫡女。 而此刻,说要把她丢乱葬岗的人,是云安国的当朝太子:云肆。也是圣上赐婚,和她有婚约的未婚夫婿。 太子云肆风光霁月,原主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偏偏,云肆对又蠢又丑的她无意,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云安国的第一才女:秦羽柔。 眼瞧着云肆和秦丞相商量着要让秦羽柔取代她嫁入太子府,原主急了,铤而走险潜入太子府给云肆下药,妄想生米煮成熟饭后到御前逼迫他履行婚约。 这云肆也是个狠人,在发现原主的意图后,一怒之下,就把原主给打死了。 再然后,她,23世纪医学天才,神秘研究所的创始人,死于手底下人的叛变后,魂穿而来…… 云肆的人真就把秦若时丢到了乱葬岗。 临走之际,那几个侍卫还大放厥词,道:“这废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居然妄想染指太子殿下,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同样是秦丞相的女儿,她当真是给二小姐提鞋都不配。” “……” 秦若时做人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 这几个侍卫,她记下了。 不会太久的,她定他们要为今日放的厥词,付出代价! 乱葬岗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差点给秦若时送走。 她屏住呼吸,一忍再忍,才终于等到云肆的人走远,从死人坑里爬了上来。 按照记忆,不多时她就回到了丞相府,原主一直居住的菡萏院。 今夜的菡萏院,从里头别了门,秦若时纵身一跃翻上墙头,刚要跳下园中,就看见菡萏院中跪着两个十八九岁的丫鬟,她们身上的衣裙都被鲜血染红。 那浓郁的血腥味儿,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人的感官。 秦若时接收了原主的全部记忆,一眼便认出那两个受折磨的丫鬟是和原主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绝对忠心的人。 高点的那个叫春花,矮一些的那个叫冬月。 而对她们施刑之人,正是太子云肆放在心尖上,那个传闻中心地善良的云安国第一才女:秦羽柔。 “秦若时那个贱人回不来了,你们最好识相点,把凤符交出来,否则……” 秦羽柔话都没说完,春花冬月十分默契的瞪着她,咬牙切齿。 春花:“凤符只有我家小姐知道在哪里,你和太子苟且害死了小姐,这辈子都休想得到凤符。” 冬月:“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能下去陪我家小姐,让她黄泉路上不孤单,我们死得其所。” “冥顽不灵。”秦羽柔丢掉手中的鞭子,拿起一把专门剜人眼球的刑具在手里把玩着,“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你们生不如死,直到交出凤符为止。” 那凤符是太子殿下要的东西,只要自己帮他得到凤符,太子妃的位置,定是她的。 待到将来太子殿下登基称帝,她便是云安国凤仪天下的皇后,自此之后,放眼整个云安国的女子,谁还能有她秦羽柔尊贵? “把人摁住。”秦羽柔一声令下,她带来的丫鬟婆子们当即就上了手。 此时的春花冬月,俨然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 原主的这具身体真的太弱了,不过从乱葬岗回个丞相府,就已经隐隐有双腿发软的趋势。正面迎上秦羽柔和她带来的丫鬟婆子,根本没有胜算。 秦若时眯了眯眼睛:强的不行,那就偷袭好了。 她顺手在墙头上摸了几粒砂石,对准秦羽柔带来的丫鬟婆子,biu~的丢出去。 幸好,身体弱也不影响她从小练到大的‘本事’。那几粒砂石准确无误的击中了穴位,瞬间,丫鬟婆子倒地不起了。 她顺势翻身下了墙头,浑身弥漫着乱葬岗里头的臭味,步步逼近秦羽柔,“你刚刚说,要谁生不如死来着?” 看到秦若时,秦羽柔跟见了鬼的似的,下意识退了两步,手中剜眼球的刑具也应声落地,发出‘砰’的一声响。 “秦若时?你……你不是死了吗?” 原主确实死了。 所以,她来了。 从此以后,23世纪的秦若时,便是这洛天大陆云安国丞相府的秦若时,她会好好活着,连带着原主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说着话,秦若时又一粒砂石飞了出去。 瞬间,秦羽柔感觉自己右边的手整个麻痹,失去了知觉。 她吓得花容失色,“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说呢?”秦若时笑的阴森森,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样的表情配上她刚从乱葬岗爬回来的狼狈不堪,倒是像极了地狱而来的恶鬼。 秦羽柔安插在太子府的眼线来报,秦若时已死,被丢至乱葬岗,她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带着人来菡萏院搜秦若时母亲留下的,传闻中能号令云安国百万雄兵的凤符。 可如今…… 秦羽柔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丫鬟婆子,又看了一眼自己毫无知觉的右手,权衡后咬牙切齿道:“贱人,你给我等着。” 秦若时:“好走,不送。” 秦羽柔走至菡萏院的门口,刚要踏步出去,秦若时叫住了她,“把你的狗都带走,莫脏了我的院子。” … “小姐,您果然还活着。” 春花冬月跑向秦若时,将她紧紧抱住,也不嫌她身上有味儿。 “呜呜~奴婢就知道您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死。” “这太子殿下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把小姐您伤成这样。”春花哭唧唧的说。 “小姐,太子殿下那样的人,不值得您喜欢,您以后莫要去找他了,奴婢求您了。”冬月哭的比春花还凶。 秦若时独来独往惯了,这突然多了两个丫鬟,还哭哭啼啼的,那是相当的不习惯。 她尴尬的抬起手来,迟疑再三,还是拍了拍春花冬月的后背,“我没事儿,我再也不去找他了,你们别哭了。” 这下,两个丫鬟哭的更凶了。 “小姐,您的命可太苦了。” “都怪奴婢们没有本事,护不住您。” “呜呜~~~” 秦若时:“……” 救命,我真的最害怕人哭了。 关键我也不会哄啊。 刚好,她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饿的~~ “我……” 春花一边擦泪一边说:“小姐,您稍等,奴婢这就去给您弄吃的。” 冬月则是卷起袖子,“奴婢伺候小姐您沐浴更衣。” 她们伤成这样,心里眼里却只有她,这是秦若时从未体会过的。 “你们的伤……” 春花:“小姐,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 冬月:“小姐,您莫担心,奴婢皮糙肉厚,过两日便好了。” 第2章 惊!被九千岁看光了…… 坐在装满热水,还撒了些花瓣的木桶里,秦若时穿越而来的紧绷感一扫而光。 她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眸,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待她再睁眼,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她亲手创建的研究所实验室里。 看着那熟悉的一切,秦若时:所以……这是梦么? 她缓步行走在实验室里,手抚过每一台设备,每一张桌椅。 这些都是她的心血,是她曾精心打造的。 “检测到毒素,如需详情介绍,请将血液滴上检测板。” 23世纪最先进的检测设备响起突兀的声音,将秦若时的思绪拉回。 毒素? 什么意思? 莫非这不是梦,而是她的实验室跟她的灵魂一起穿越了??? 一时间,秦若时有些激动的抬起手,押宝似的咬破指尖,将血滴上检测板。 须臾。 “牵机膏,产地:洛天大陆,作用于皮肤,使用后可毒入细胞底层,彻底改变面容。” “蚀灵丹,产地:洛天大陆,作用于神经系统,使用后可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秦若时:“……” 所以,原主的丑和蠢都不是天生,是人为??? 原主作为一个生母早逝,连秦家族谱都没入,徒有虚名的嫡女,究竟是挡了谁的路,对方要下这么毒的手,让她一生痴傻愚笨,丑陋不堪? 手,蓦地攥紧。 眼神里,充斥着浓浓杀意。 无论那人是谁,她必要把人救出来,令其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以祭慰原主的在天之灵。 秦若时的实验室,储存了数之不尽,能治各种疑难杂症的药。 她轻车熟路的打开储物柜的其中一个格子,从中取了一颗可解世间万般毒的‘毒特灵’放入嘴中。 她的脸,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奇丑无比变得明艳动人。 借着实验室墙壁上的镜子,秦若时能清晰瞧见,恢复容颜后的这张脸,竟然跟她一般无二。 这下,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 秦若时不由地想:穿越……真是意外??? … 夜色茫茫。 云安国京城高耸入云的摘星楼楼顶,迎风而立着一位身穿玄色衣袍,脸上还戴着一个银灰色面具的男子。 他那一头如墨般浓密的长发,由发冠高高束起,他站在那里,气场森然逼人,犹如冰雪封印下的雪山大峰,让人望而生畏。 倏地,一抹黑影出现,恭敬跪在男子身侧,“奴才得到确切消息,凤符就在秦若时的手中。” “名动京城的痴傻丑女,云安国的准太子妃。”男子掀唇,长袍一挥,“本座且去会会她。” 话音落下,他自那高耸入云的摘星楼楼顶而下,落入了丞相府的菡萏院中…… 秦若时忽然觉察到屋内多了一抹陌生的气息,来势汹汹,夹杂着杀意的。 她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就看到了一个五官轮廓精致绝伦,肌肤若凝脂般,妖孽盛行的男人。 他那一双狭长又勾人的桃花眼,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而她呢? 她此刻正在木桶里:沐…浴。 “登徒子。”秦若时低声呵完,伸手就要去拿衣衫套上,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扣住了手腕。 他眼底掠过惊讶,看着她惊艳绝美的脸,心里暗道:这个小丫头,和当年云安国威震六国的战神凤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遥想近年来,秦若时痴傻丑陋的名声在外,令所有人都怀疑秦若时非凤妩所生。 如今看来,一切只怕大有隐情。 秦若时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就是挣不脱男人的手,她顿时恼怒不已,威胁+警告道:“你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小丫头,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么?”男人挑眉,语调夹杂着玩味,“有趣,本座喜欢。” 话落,他松开她的手腕,背过身去。 秦若时气恼万分的穿好衣裙,指尖拈了一根银针…… 怎料,她都还没有所行动,那男人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冷彻入骨的嗓音徐徐落入她耳中,“小丫头,你以为区区银针,就能伤了本座?” 说这话时,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之势,饶是见惯了大世面的秦若时,也不由自主地对他心生惧畏…… 此时烛光正好,照耀他身,恰好能将他玄色衣袍上的八条银龙纹展露无遗…… 放眼整个云安国,除了当今圣上,胆敢穿龙纹的人,除了那旷古绝今的云安国第一佞臣,再无旁人。 所以……眼前这个长得比妖孽还要妖孽,绝美倾城的男人……啊不,不是男人,是太监,竟然就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宗政朝暮? 一个太监,长得这么妖孽,这么惑人,是什么奇葩的设定…… 从原主的记忆中,秦若时知道云安国当朝的九千岁手段狠厉,杀人不眨眼……她刚刚对他动了杀心,他…… 正所谓:大女子能屈能伸。 秦若时十分上道,很是恭敬的朝着宗政朝暮行礼,“是若时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千岁大人,请千岁大人恕罪。” 嘴上这样说,秦若时心里想的却是: 太监≠男人。 太监=姐妹。 她被这位九千岁看光了,根本不值得生气。 嗯,小命要紧。 秦若时此举,验证了宗政朝暮的‘猜测’。 他对她,兴趣渐浓。 他迈步靠近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掐着她的下巴,“小丫头,把凤符交给本座。” 凤符? 那东西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啊。 究竟是什么宝贝的东西,竟能引得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亲自来找她要? 真诚才是必杀技。 秦若时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认真地说:“千岁大人,我是真的想把凤符交给您,但很遗憾,我没有见过凤符。” 秦若时这样说,宗政朝暮也不生气。 他手指从她下巴移到她的耳垂边,轻轻地蹭了一下,而后话锋一转,“听说,你给云肆那小子下了合欢散……” 秦若时:“!!!” 她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宗政朝暮又开了口,“合欢散,可是个有趣的玩意儿。小丫头,你自己用了叫本座高兴高兴,今日之事,就不予追究了。” 秦若时差点被宗政朝暮的话给惊掉了下巴。 他一个不能人道的太监,要她用了合欢散,让他高兴高兴? 闹呢? 第3章 雷霆雨露,皆是本座给你的恩赏 “千岁大人,您说笑了,合欢散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岂能在您面前……” 秦若时话都没说完,宗政朝暮便是指尖拈了一颗药丸,俯下腰去,满眼玩味的盯着她的眼睛,道:“本座这儿有比合欢散更好的东西,你且试试?” 合欢散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比合欢散更好的东西是什么? 试试? 除非她疯了。 秦若时内心把宗政朝暮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温婉的笑,态度极好,“千岁大人,不知道您这是……” 宗政朝暮:“极意丹。” 极意丹秦若时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过,是一种比合欢散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用于床笫之欢的药。 因为其药效特别强,又极难炼制,是以万金难求。 放眼整个洛天大陆,也就只有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才能用上。 宗政朝暮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拿这极意丹来作甚? 他又用不上,岂不睹物伤怀? “千岁大人,极意丹如此珍贵,用在我的身上简直暴殄天物。” 哪怕是宗政朝暮威胁在前,秦若时也绝对不会把这个药用在自己身上。他喜怒无常,毫无人性可言,万一等下把她带走,为了找乐子,再召来三五八九个男人和她…… “还请您,收回成命!” 宗政朝暮见过很多人卑躬屈膝,曲意逢迎,取悦于他。 也见过很多人,恨他入骨,诅咒他不得好死。 唯有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她的一言一行,都是那么的有趣。 令他……不由自主的,想探索。 至于为何如此,宗政朝暮想:大抵,是因她那张和她的娘亲凤妩一般无二的脸。 “你把凤符交出来,本座考虑考虑。” 秦若时抽了抽嘴角:这……怎么绕回来的??? “千岁大人,凤符真的不在我手里。” “哦?” 宗政朝暮挑眉,下一秒长臂一伸,将秦若时捞了起来,抱去了床榻,将她压在身下…… “小丫头,既然你交不出来,纵本座想饶你,也……难。” 宗政朝暮这张脸要放在23世纪,那绝对是国民老公级别的颜值担当。 如此近距离的跟秦若时说话,他身上的气息又直往她鼻息之间钻,即便秦若时向来对男色不感兴趣,也稍有心动。 可惜了……是个太监。 眼底划过丝丝惋惜之色的同时,秦若时贝齿轻启,“千岁大人,您功盖千秋,我一介女流,岂能……” “云肆那小子定是不会娶你了。”秦若时的话都没说完,宗政朝暮就接了过去,一脸玩味道:“小丫头,你打算如何?” “啊?”秦若时诧异的迎着宗政朝暮玩味的目光,心下骇然:这死太监几个意思? 宗政朝暮修长的手指划过秦若时绝美的侧颜,“本座尚未娶妻……” 秦若时:“……” 她无语之际,宗政朝暮掐了一下她的下颚,她不受控制般的唇瓣微张,然后那颗‘极意丹’就进入了她的口腔之中。 下一瞬,他的唇落在她唇上。 只感觉‘咕噜’一下,那颗极意丹顺着她喉咙一路往下…… 秦若时直接傻眼了。 这死太监,居然轻薄她? 怒从心起,秦若时一把推开宗政朝暮,就伸手去抠,想要把极意丹吐出来。 宗政朝暮慵懒的单手撑着头,斜躺在床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若时,嘴角噙了一抹深不可测的弧度,“别白费力气了。” 秦若时眸底蕴含怒意的瞪着他,“千岁大人,我再不受宠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嫡女,绝不是您可以肆意玩‘弄’的寻常女子。” 宗政朝暮眉梢微挑,“雷霆雨露,皆是本座给你的恩赏。你可要好生表现,莫让本座失望。” 极意丹不愧是‘好东西’,此时秦若时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嗯……有些热。 她瞪着宗政朝暮那妖孽盛行的脸,腹诽骂道:死太监,狗宦官,不能‘人’道的大变态。 她正心中骂骂咧咧着,窗外传来奇异的‘笛声’。 接着宗政朝暮起身,边整理衣衫,边道:“待得空了,本座再来寻你。” 宗政朝暮离开的和他来的一样突然。 秦若时急忙进入实验室,开始检测那颗所谓的极意丹到底是什么东西。 “雪莲丹,产地:洛天大陆,作用于全身,有固本培元之功效……” 秦若时听着检测结果,傻眼了! 该死的宗政朝暮,居然耍她? 她刚刚穿越来,自身弱小,而宗政朝暮那个大太监恶名在外。 两相对比之下,实力悬殊。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弱。 秦若时暗暗发誓,定要快些成长起来,势不再对任何人做小伏低,卑躬屈膝。 “小姐,饭菜做好了。” 春花的声音响起,秦若时忙从实验室顺了两颗疗伤的药便从床榻上起身,“知道了。” 声至,她人也步伐轻快,走至门口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春花抬眸,便看到恢复容貌的秦若时,顿时惊得眼珠子都看直了,“小……小姐,您的脸……您的脸好了?” 秦若时“嗯”了一声,把疗伤的白色药丸递了过去,“吃了,你的伤便可痊愈。” 春花呆呆地看着秦若时,没有反应。 秦若时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捏着春花的脸,将那颗药丸塞进她嘴里。 接着,春花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 春花更震惊了。 这就不是药,这是仙丹啊。 “小姐,您……” 事情的真相,说不得,但胡邹乱编,秦若时也是能行的。她缓声道:“这遭九死一生,得了些机缘,不必震惊。” “我要报仇!” “报仇。” “报仇……” 秦若时的梦中,不停地有个声音在说话。 她惊醒后撑着身体从榻上坐起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梦中那声音是她自己的。 不,更确切的说:梦中的声音是原主的。 被最亲近,最信任的人算计,死无葬身之地,一定很恨吧?就如她一般,哪怕换了时空换了身份,也难以忘却死时的满腔恨意。 秦若时阴恻恻的掀起唇角,对‘原主’说:“你安心去吧,不止她,所有欺你辱你之人,都会付出代价。” 第4章 时姐儿,你的脸好了? 翌日。 秦若时早早起床,将春花、冬月叫到跟前,“冯姨娘今日可有照例去宁安寺祈福?” 春花:“小姐,冯姨娘半个时辰前就出门了。” 秦若时:“备车。” 冬月面露惊讶之色,“小姐,往日冯姨娘唤您一道去,您都不肯,今日怎……” 秦若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今日有一出好戏,岂容错过。” 主仆三人乘坐马车赶往宁安寺,已是巳时一刻。寺中常年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倒是热闹得紧。 下了马车,秦若时在春花耳侧叮嘱了几句,她便往宁安寺后山去了。 遂,秦若时再唤了冬月,“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拦住冯姨娘的人,切莫放他们通风报信,搬救兵。” 冬月似懂非懂的点头,“小姐,奴婢知道了。” … 宁安寺后山有一片池塘,这个季节,池塘里的莲花开的极好,芳香迎风四散开来,沁人心脾。 池塘正对着的山林间,有一林中小屋,屋内冯姨娘正风情万种的依靠在一男人怀中。 男人把玩着她的纤纤玉手,开口的话音里尽是不满,“曦儿,春去冬来,循环往复,我等了十几个年头了,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京城,去追寻属于你我的幸福?” 冯姨娘反手握住男人的大手,稍作沉吟后柔声安抚他,“等秋哥儿高中娶妻,等娇姐儿觅得如意郎君。” 男人闻言,许是气得不轻,直接起身拉开和冯姨娘的距离,怒问道:“十年前,你说等秋哥儿和娇姐儿长大,十年后,你又要等秋哥儿高中娶妻,等娇姐儿……” “顾郎。”冯姨娘快步上前,抬手捂住男人的唇,眼眶里有泫然欲泣的泪滴在闪烁,“秋哥儿和娇姐儿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你我生养他们一场,总归是要为他们打算的。” 男人不为所动。 冯姨娘急了,眼泪啪嗒啪嗒开始往下落,“顾郎,你好狠的心呐。当年你我情到深处,我有了身孕,为了保全你,我不惜委身于秦宽那个衣冠禽兽,我……我甚至为了让秋哥儿娇姐儿在府里日子过得好些,不受人欺辱,我帮着柳如烟那个毒妇谋害凤妩小姐的亲生女儿。” “顾郎,这么多年我……” “砰”的一声,木屋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然后露出秦若时那张明艳娇媚的小脸。 她一步一步走进木屋,嘴角勾着一抹轻蔑地笑,看着冯姨娘和那个男人。 秦若时恢复容貌的事儿,目前除了她和菡萏院中的春花冬月,没有旁人知道。 偏偏冯姨娘曾经是凤妩的贴身丫鬟,秦若时长得跟凤妩一般无二,真是想不认出她都难。 她面露错愕之色,心中更是骇然。 牵机膏和蚀灵丹已经在秦若时的身体里多年,无药可解。如今她陡然间恢复容貌,瞧着也不像是憨傻蠢笨的样子,难道…… 瞧着冯姨娘脸色不对,男人当即紧张询问于她,“曦儿,她是谁?” 冯姨娘刚要开口,秦若时抢先一步,“姨娘瞧着我这张脸,可还觉得熟悉?” 秦若时的话,惹得冯姨娘身体一颤。 她红唇微微张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问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时……时姐儿,你怎么来了?你……你的脸好了?” “我若不来,如何能撞见姨娘的好事呢。”说着秦若时话锋一转,巧笑嫣然,但笑意不达眼底,“昨日鬼门关走了一遭,得了些机缘,姨娘不为我高兴么?” “我自是高兴的。”冯姨娘边说边朝着身侧的男人使眼色,并迈步走向秦若时,“小姐泉下有知,也定为你欢喜。” 那男人趁着冯姨娘和秦若时说话间,试图夺门而逃。却在靠近门口之前就被秦若时悄无声息的一根银针扎进要穴,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冯姨娘和男人都没瞧见秦若时出手,想当然的以为是她带了高手来,一个吓得惊慌失措,左顾右盼,一个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的跪了下来。 倒也不是他们胆小,实在是堂堂丞相府的姨娘偷人,太严重了。 以丞相秦宽的胸襟和狠辣的手段,若是晓得一双儿女也不是他亲生,他替旁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冯姨娘和这个男人只怕是会生不如死! 哦,不止他们,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 冯姨娘咕噜咕噜的转动着眼珠子,“时姐儿,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你千万不要把今日的事说出去。” “姨娘,你是不是忘了,我娘早死了,她哪里还有什么面子。”秦若时边说边蹲下来,拿出她自己调制出来的加强版牵机膏和蚀灵丹,“今日的事,我可以不说出去,只要姨娘你把这牵机膏下给秦娇娇,蚀灵丹下给秦元秋,一切好说。” 亲手给自己的一双儿女下药,冯姨娘哪里做得出? 她当真是宁愿自己死,也绝不可能害自己的儿女啊。 “时姐儿,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秋哥儿和娇姐儿,你让我给他们下毒,我……” 未等冯姨娘说完,秦若时就满目讥讽的看着她,问道:“姨娘舍不得对么?” 冯姨娘没吭声。 秦若时再道:“自己的儿女舍不得,别人的儿女总归是舍得了吧。” 冯姨娘心生不祥预感。 眸底惊恐闪烁,愈发不安地看着秦若时。 秦若时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看似人畜无害,无辜得紧,可说的话却犹如地狱而来的魔音,“那就下给秦羽柔,秦思媛,秦浩宇和秦明宇吧。” 听到秦若时嘴里念出来的几个名字后,冯姨娘呼吸都是一窒。 如果说丞相秦宽心狠手辣,没什么人性,那如今的丞相夫人柳如烟更是魔鬼的化身。 动她的两儿两女,冯姨娘的下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一时间,冯姨娘迟疑了…… 秦若时看出冯姨娘打起了退堂鼓,不由地冷声提醒她,“姨娘,你若听我的话,秦娇娇秦元秋还有一条活路,你若不听,那可就……” 秦若时特地欲言又止! 冯姨娘怎会不知其中的利害? 第5章 这年头的骗子都生得这么好看了? 冯姨娘紧抿着唇好一阵,才下定决心一般的应道:“时姐儿,我愿意听你的,可……可我也得有机会下手才行啊。柔姐儿、媛姐儿、浩哥儿、和明哥儿可都是夫人安排的人亲自盯着饮食起居,我只怕找不到机会。” “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秦若时眉眼弯弯,眼睛一闪一闪的,美的似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这不是姨娘最擅长的么?” 冯姨娘的脸色一阵一阵白的。 秦若时也不理会,自顾自的晃了晃手里的牵机膏和蚀灵丹。 冯姨娘秒懂,慌忙伸手接过,“时姐儿,如果我真的把事情办成了,还望你能高抬贵手,放娇姐儿和秋哥儿一条生路。” 秦若时转身就走,却又在木屋门口处停了下来,应了冯姨娘一个“好”字。 待她走后,冯姨娘身边的男人又能动弹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问冯姨娘,“曦儿,她当真是那蠢钝愚笨的秦若时?” 冯姨娘点头。 男人惊,同时眸底弥漫阴郁之色,“曦儿,我的本事你是晓得的,对上她的人我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冯姨娘幽幽叹气,“顾郎,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待我完成时姐儿交代的事还能活着,我们便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 宁安寺后山的小路上,春花颇为疑惑地问秦若时,“小姐,您既然知道是那冯姨娘害了您,也知道三少爷和七小姐都不是老爷的孩子,为何不直接……” 秦若时顿足,轻轻地敲了一下春花的脑壳,说道:“看他们狗咬狗,不比赶尽杀绝有意思么?” 春花一听,开窍了。 “小姐,好像是这么个理哦。” 秦若时笑,然后话锋一转,问:“冬月那边的事儿办的如何了?” 春花恭敬应道:“人已经绑了,小姐,您要见吗?” “走。”秦若时凤眸微眯,当年这些伤害她们的那些人,她会一个一个揪出来! 山洞内,冯姨娘的大丫鬟碧儿在地上倒着,嘴里塞着白布条,手脚被麻绳捆着,春花将从她身上搜出来的金钗递给秦若时。 秦若时认得这钗子,是冯姨娘的,看来她通风报信还没成功。 冬月将她从地上捞起来,跪在小姐面前。 “小姐,奴婢过去时她正要去找援兵。” “你要找谁?”冯姨娘能安稳活到现在,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势力,秦若时想找线索,最好的办法就是撬开她贴身丫鬟的嘴。 “大小姐,奴婢去帮冯姨娘拿求的平安符,还没到地儿就被带到这了。” 碧儿以为秦若时依旧蠢笨不堪,想拿冯姨娘说事,让她放了她。 “我能将你叫来,你以为冯姨娘不知道?”秦若时伸手擒住她的下巴。 正当她准备说话时,她快速精准的将一粒药丸给她喂下去。 碧儿干咳了几声药丸也没有被吐出来。 她一脸惊恐的匍匐在秦若时脚边,“大小姐,奴婢只是个下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话音未落,她全身抽搐在地上打滚。 “冯姨娘私下里都和谁来往?” “奴婢……真的不知道……还请大小姐网开一面……放过……奴婢吧。”碧儿额前布满密密的细汗,心脏处传来的蚀骨疼痛让她痛不欲生,如果不是手脚被捆着,她现在只想将死。 “老实交代,你能少吃些苦头。”秦若时见她嘴硬,道:“这蚀骨丸,从心脏处开始,若是三天内没有解药,毒素遍袭全身,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忠心护主是好事,但搭上自己性命,值当么?我若是你,大好年华为了旁人拼上性命,我是不甘心的。” 碧儿人都懵了。 秦若时蠢笨,长相丑陋,如今不仅恢复了容貌还如此聪明,她真能装傻充愣瞒得住? 可转念想到冯姨娘手中握着的把柄……她咬了咬唇,“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秦若时:“带回去。” “是,小姐!” 回到菡萏院,秦若时命春花冬月把碧儿关进了菡萏院的地窖中。 冬月有些担心,“小姐,她如果一直不肯招,可如何是好?” 秦若时眉梢微挑,满不在意地说:“这蚀骨丸能让人每分每秒都活在煎熬中,她就算能撑过今晚,意志也被磨没了。” 冬月闻言,冲秦若时竖起了大拇指:“小姐英明!” …… 翌日。 秦若时一早就带着春花冬月去了全京城最繁华的朝阳街。 这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虽顶着丞相府嫡女的名头,但其实穷的要命,想办的事,哪一桩哪一件不需要银子? 搞钱,头等大事。 朝阳街名不虚传,小贩们一个个都吆喝着,热闹得很。 秦若时随便挑了个位置,支一张小桌子,上面摆了几个精致的小玉瓶。 春花拿出事先准备好,写了字的幡撑上去,一面写着:活死人肉白骨。另一面写着:价格实惠,童叟无欺。 街道上人来人往,再加上秦若时长得漂亮,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可目光落在她打的‘广告’时,都嗤之以鼻。有些胆子大点的,直接当众调戏。 “这年头的骗子都生得这么好看了?” “姑娘,你生得如此好看,我怎么从没见京城见过?” “外来人啊,成亲了没?” “哈哈……” 戏谑的笑声四起。 春花冬月哪里能看着自家小姐被人这般糟践,撸起袖子就要去跟人理论。秦若时一手拽一人胳膊,冲二人摇头。意思不言而喻:求财要紧。 秦若时‘委屈求财’,春花冬月可心疼坏了,眼里都起了雾气。 看两个小丫头如此护她,秦若时心里暖洋洋的。 她随手一挥,特制版痒痒粉就落到了那些对她出言不逊之人身上。 冬月眼尖,压低声音,“小姐,你做了什么?” 秦若时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冬月怔了下,强忍笑意凑到春花耳边也小声说了几句。 然后……两个小丫头就那么旁若无人的笑了起来。 第6章 穷成这样还治病?趁早买棺材准备后事吧! 春花冬月正笑着,一妇人摔到在她们摊前。 妇人怀中抱着娃,手中紧攥着一包药。这一撞,药包洒在地上, “还不给我抓住她?” 只见穿着藏蓝色衣袍的中年男子一声令下,几个小厮便飞快地那妇人围住。 妇人护着怀中孩子,跪地求饶:“吴掌柜,我求求您了,就将这些药赊给我吧,我一定会尽快赚了银子还您。” 吴掌柜碎了一口唾沫,“都像你这样,我们仁济堂还怎么做生意?” 一旁的小厮将地上的药收起来,吴掌柜恶毒地瞪着妇人,大放厥词,“穷成这样还治病?还是趁早买棺材准备后事吧。” 秦若时皱了皱眉。 这个吴掌柜,欺负弱小就算了,还欺负女人小孩。 垃圾! 她朝春花冬月使眼色,春花便去将妇人扶起来,冬月则是叫住吴掌柜,“你站住,我家小姐有话同你讲。” 吴掌柜看了一眼冬月,目光落到她身后的秦若时身上,眼底惊艳。 秦若时:“道歉。” “方才若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小娘子,给你赔不是了。”掌柜含笑,拱手作揖。 “不是给我道歉,给她们。” 秦若时话音落,掌柜立马冷了脸,“小娘子莫要说笑,这妇人是店内的贼人,我怎么可能跟贼人道歉?” “她说了会还你,怎么算贼人?诅咒人家的孩子,你难道不该道歉吗?” “概不赊欠,她强行带走药便是偷盗。小娘子,你莫要管闲事的好。”掌柜语气森然,“更何况她家孩子患的病,根本治不好。我那算什么诅咒?” “若是我能治好,你给她道歉?” 这会四周站满了看戏的人。 秦若时嘴角勾起弧度,追问吴掌柜,“如何?” “若是小娘子输了呢?” “悉听尊便。” “行!” 这波稳赚不赔,掌柜想也没想应下。 秦若时方才就已经注意到妇人怀中的孩子,约莫一两岁,脸色惨白,胆怯又惊惶的看着四周。 她让妇人在自己摊前坐下,孩子坐在她腿上。 中医行的是望闻问切,她先把了脉,又探了舌苔。 从袖中拿出一根银针,扎在孩子指尖。 系统的声音传来。 “检测到毒素,幼启毒,产地:巫疆国,作用于在少儿身上,中毒者高烧不退……” 巫疆国? 她们这里可是云安国! 她拿了地上摆放的玉瓶,从储物柜中取了‘毒特灵’,假装是从瓶子中取出来的,放到那妇人手中,“这颗药给你孩子吃了,保准药到病除!” “姑娘,我相信你。”有人愿意帮助她们母子,虽说是个年轻小姑娘,可她没来由得对她很信任。 她将这颗药喂给孩子。 没过多久,奇迹出现了。 孩子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退烧了。 “吴掌柜,请。”秦若时见解毒了,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掌柜唤来仁济堂最厉害的大夫,大夫把了脉后惊呼,“敢问这位姑娘师出何方?是用什么方法让‘骇儿病’痊愈的?” 就算是仁济堂,对这种病也没有法子,只能够用药物延长生命。 这也是掌柜为何会说治不好的原因。 “骇儿病?”秦若时皱眉,这不是巫疆国传来的病毒吗?她的实验室系统绝对不会出错。 “对,是今年才开始的,染上的一般都是小孩子。”大夫瞧着秦若时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就,对她愈发恭敬。 秦若时将这话听进了心里,但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多停留,“孩子我已经医治好,掌柜的应该也不会食言吧?” “方才的事对不住了。”掌柜面色难堪,但也言出必行。 能够让仁济堂主动道歉,可见秦若时的医术了得。 方才看笑话的人也对她刮目相看。 就在此刻,麻衣男走了过去,“大家一定不要被这个女人蒙骗了!她不是什么好人!我家婆娘收了她的银钱,才带着孩子来这里上演这么一出戏码,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买她的那些药。”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大郎,我没有收这位姑娘什么银钱,她是咱孩子的救命恩人!”妇人解释。 麻衣男直接走到她身边,往她怀里一掏,掏出了一锭银子,“那这是什么?” 妇人瞧着那一锭银子,脑子发懵。 秦若时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男子,他身上血腥味浓重,衣边还沾着些血渍,是动物血液的气味。 她问:“仁济堂是京城第一大药房,也会误诊?”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这年头为了卖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大家可千万不要相信,我可是孩子的父亲,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大郎……” 那妇人想做解释,被麻衣男一耳光扇倒在地,“你这个臭婆娘见钱眼开,再多说一句我就休了你!” 她红着眼捂着脸。 仁济堂的掌柜脸色更难看了,“你拿什么证明我们是相互勾结?” “这银子不就是证据?”麻衣男说着,将银锭反过来,“这些银锭可是出自你们仁济堂。” 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秦若时环顾四周,今天如果不查出真相,她这生意是没法做了。 瞧着那人身上的血渍,“杀猪的?” “我做什么的关你何事?” 麻衣男凶神恶煞,手上虎口处有一道很深的疤,一看就是个狠人。可这种人秦若时上辈子见多了,她往后退了一步,“你身上血渍未干,刚杀完猪吧?杀猪在城外,这么短的时间你是如何过来的?又如何得知你娘子在这?口口声声说我们相互勾结,你难道不知我今日第一次出摊?和那仁济堂的吴掌柜更是素不相识?” 面对秦若时的连问,麻衣男愣了一下,这是意料之外的。 一旁的掌柜也很快反应过来,递了钱袋给旁边的小厮,“去查一查今日进城的人。” “带上这个。”秦若时将自己腰间的玉牌也递过去。 看到丞相府腰牌,吴掌柜晃了晃神,这说不定是个大人物! 他回忆着方才的举止,惊了一头汗,还好刚才他没有什么逾矩的动作。 麻衣男见情况不受控制,想逃,被秦若时用石子点了穴道。 他惊恐的站在那里,“是谁?放开我!” 第7章 她只想支个摊卖药,千岁大人反手爆了她马甲 “如果这会说出是谁指使你来的,我饶你一命。” “没有谁指使我,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大家被骗!” 麻衣男说的义正言辞,秦若时笑看周围的人,“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只能等仁济堂的店小二回来了。” “你们都是串通好的,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和官府串通一气!” “好个官府串通一气!”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三匹汗血宝马拉着的辇轿停在街边,紧随着的还有仆从和护卫。天子脚下,也唯有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有这样大的阵仗。众人跪地行礼,只有被点了穴的麻衣男惶恐的站在那里。 秦若时不想太招摇,拉着婢女准备行礼,宗政朝暮撑开轿帏,慵懒的看向秦若时,“你无需跪。” 她只当没听见,他身边的奴仆赶忙过去,“给相府大小姐跪安。” 秦若时:“……” 她只想安心支个摊卖药,他这么曝她马甲真的好吗? 麻衣男彻底慌了神,那人托自己办事的时候可没说这是相府千金! 京城谁不知相府大小姐又蠢又丑,可如今看来……莫不是传闻所言是假? 不知是谁帮麻衣男解了穴道,他整个人瘫软在地,“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千岁大人,还望千岁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这一次。” “哦?怎么冲撞了?说来听听。”宗政朝暮坐在辇轿中没下来,他随意扯了扯红色蟒袍的衣领,大片雪肌露出,看的秦若时口干舌燥。 这货长得俊是俊,可惜被阉了。 “小人不该污蔑大小姐在这里卖假药,还和官府串通一气。”麻衣男听过九千岁的手段狠辣,知道这回栽了,与其等着被审,不如承认污蔑之事,还能从轻发落。 “你今日如何进城的?”宗政朝暮问。 “回千岁大人,小人经常来城内送肉,有进出城的腰牌。”这种腰牌是专门给京城边上的小贩用的,好登记纳税。 “可这登记册子上没有你的名字,昨日你也是出了城的。”他说完,将册子合上。 旁边跟着的柳提督主动将册子送到秦若时手中,秦若时眼皮子跳了跳,宗政朝暮接着说:“现如今真相大白,这人进京来路不明,大庭广众之下又污蔑相府大小姐和仁济堂,更甚攀咬官府,提督可要好好彻查。” “是。”这片区归他管辖,出了这事也是他治理不当,没被千岁大人责备已经算他走运,他惶恐着跪下谢恩。 宗政朝暮摆了摆手,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麻衣男面色惨白,想要逃走,被柳提督的人叩住,一支飞镖穿过,命中麻衣男心脏,当场毙命。 围观群众被吓到,惊恐万分之下四处逃窜。麻衣男的妻儿则看着他的尸体,悲痛万分。 方才嘲笑秦若时那几人正准备跟着逃窜,痒痒粉这时起效,他们在人群中捧腹大笑。 一边笑一边说:“我……我这是……哈哈这是……怎么了……好痒哈哈……” “我也是哈哈……谁来帮帮我哈哈哈……” “好痒好痒哈哈哈……” “……” 其中一人先反应过来,朝着秦若时方向扑通跪下,“秦大小姐,秦大神医,求求您哈哈哈……救救我,我要痒死了哈哈哈。” 他想拽她的裙边,冬月拦在前面,“呸”了一声,“活该。” “我们已经知道错了,秦大神医就放过我们吧。” “对,放过我们吧。” 他们几个跪在地上朝秦若时磕头。 “以后还敢随意戏弄人吗?” “不敢了,就算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了,我们会做好人做好事。” 好人好事?秦若时挑了挑眉。 “现在有一个做好人好事的机会,你们要不要?” “要哈哈要哈要。” “解药一百两银子一粒。”她现在很缺钱,来为她做点‘好事’吧! 这几个是京城富家公子,不缺一百两银子,当即将银两拿了出来,秦若时示意冬月接过银子,又将解药给了。 四个人很快止住笑声,身上也不痒了,其它人对秦若时的医术又认可了一分。 京都繁华街道里死了人,事情可大可小,柳提督需要取证逮捕作案之人,所以快速疏通来往百姓。 麻衣男死了后,方才的事死无对证,柳提督对千岁大人那边没了交代,为难的看着秦若时,“秦大小姐,这事……” “摆明了有人想陷害我。”秦若时幽幽的看着柳提督,“提督大人可要好好调查清楚,我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属下一定尽快将幕后之人缉拿归案!”能被千岁大人护着的人找他帮忙,他乐意之至,以前倒看不出丞相家大小姐这等聪慧,看来外界言论只可听听,不能信呐! 这间隙吴掌柜才搭上话,“草民见过秦大小姐,方才若有无礼之举,还请大小姐见谅。” “无妨。”她今日赚了四百两银子,心情甚好,准备回府。 只不过今日这一遭太过招摇,定是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才有后面这些事情发生。 “秦大小姐既能治‘骇儿病’,不知愿意和我们仁济堂……” “明日这个时间,我去你们药铺咱们细谈。”秦若时正愁以后怎么赚钱呢,这生意就找上来了。 “那我等便恭候秦大小姐。”吴掌柜心中大喜。 离开的时候,秦若时并没有再去关心那对母子,她不是圣母,既已救了她的孩子,剩下的人生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现在的她,还自顾不暇。 回去路上,柳提督特意遣了马车,差了几个人保护秦若时。 马车没有到丞相府,而是停在了独门独户的茶庄,秦若时下车时微愣。 冬月和春花也警惕的跟在小姐身边。 “你们是谁?带我家小姐来这作甚!” 冬月只以为又是太子那边派来的人,“你们想动我家小姐,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大小姐,主人要属下带您一人过去。” “小姐,您不能去!” “小姐,您和春花先走,奴婢为您杀出一条血路!” 两婢女同时开口,秦若时将她俩挡下,“你们等我回来。” 第8章 缺银子?这一箱黄金都给你! 厢房内,上好的檀香绕梁,宗政朝暮端坐在桌旁,见秦若时进来给她斟了盏茶。 他左右两边是假山流水,将室外的景色搬进了屋内,瞧着精致典雅,可样样都烧钱,比金窟隆还是金窟隆。 “尝尝。” 秦若时心底感叹宗政朝暮财大气粗的同时,端起茶盏,“今日之事多谢千岁大人。” “你想怎么个谢法?”宗政朝暮抬头。 “等我以后成为京城首富,带你吃香的喝辣的。”秦若时心想:她只是客套客套,他还真接话了。 “本座还以为你想用卓群的医术名满京城。” “名声哪有银子来的实在?”秦若时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 “秦家大小姐很缺银两?”宗政朝暮有些惊讶。 “千岁大人不是去过菡萏院?小女虽顶着秦家大小姐的名号,可囊中羞涩不是一天两天了。”秦若时顿了顿,“况且小女在秦家可没有二小姐混的风生水起。” “可本座偏生就瞧你顺眼。” 秦若时原本是想让宗政朝暮放过自己,谁知他丝毫不在意这些。 “千岁大人,您看上我什么了?我可以改!” 他没接话,从桌下拿了一个四方的檀木盒子,“打开看看。” 秦若时没动。 “怎么?怕本座下毒?” “千岁大人若想要小女命,小女定活不过三更,又怎会怕。” 秦若时将檀木盒子打开,一整盒黄澄澄的,闪了她的眼。 “不是缺银子?这一箱黄金都给你!” “本座的女人无需在外面抛头露面,缺什么跟本座说。” 宗政朝暮说的随意,可她并不敢乱收。 “小女还有婚约在身,千岁大人……” “本座才是你良配。”宗政朝暮打断了她的话,“只有本座能给你想要的。” 秦若时:“……” 他一个太监能给她想要的? 可这话秦若时不敢说出来,眼前这人权势滔天,眼下她得罪不起。 秦若时被他盯的不自在,她起身,“时候不早了,小女先行告退。” … 回了马车,春花冬月担心的上下打量着小姐。 “我没事。”秦若时余光瞥见桌子上的檀木盒子,有些眼熟。 春花解释,“这是刚才小厮送过来的。” 她打开,还是那些金子,上面没有官印,显然宗政朝暮是真想送她。 无功不受禄。 话是这么说,可上赶子送上来的钱财她为何不要? 她合上盖子。 饶是春花冬月,也许久没瞧见过这么多银钱。 “这太子殿下什么情况?” “脑袋被驴踢了?” 秦若时没有和她们解释自己去见了谁,只低声道:“不是太子,今日之事,切不可外泄。” 回府后,秦若时直接回了菡萏院。 秦羽柔带着丫鬟正在屋内坐着。 秦若时一点也不意外。 “嫌上次没挨够,皮又痒了?”对上秦羽柔,秦若时实在没什么好脸色。 “京城发生的事情爹爹都已经知道了。”秦羽柔见她恢复容貌,妒意上心头,“爹爹回府后,我倒看你如何应对!” 秦若时冷声道,“柳提督正在调查死者是被谁偷袭,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跟这事有关系的可是你,你跑出府在街边摆摊已经丢尽了丞相府的脸,又遇到这凶杀案,爹爹是不会饶了你的!” 秦若时嗤笑,“的确是我,可千岁大人已经‘照拂’这案子,我相信事情很快水落石出,可惜爹爹现在还未回府。” 话落,秦羽柔脸上明显多了慌乱。 “我们走!”她瞪了秦若时一眼,甩袖离去。 秦若时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她不过试探一二,谁知真是秦羽柔做的手脚! 冬月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小姐,要不让奴婢去——”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若时摇摇头,“不可,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为了我受到伤害。” “可是这秦羽柔太过分了!” “她欠我们的,我会一点点讨回来。” … 秦若时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她那个便宜爹过来,显然秦羽柔被自己唬住了,真以为九千岁会插手,找人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她也乐得自在。 从研究所的实验室出来,已是晌午,她已经研制出京城孩子们染上的‘骇儿病’的解药。 吃过午膳,她独自一人去了仁济堂。 仁济堂是京城最大的药材铺子,整整三层楼,虽不在京城最热闹的地段,却人满为患,大多都是带孩子来看病的。 秦若时刚进去吴掌柜便亲自迎了过来,“恭候秦大小姐多时,这边请。” 她跟着吴掌柜来到后院的雅阁。 穿过屏风,两人在茶桌旁坐下,茶桌后是一整面的书架,上面全是医书,整间屋子里面也都是中药材的味道。 “这是今年新上的西湖龙井,秦大小姐尝尝看。” “茶就不必了,切入正题吧。” 秦若时来只是想和吴掌柜做生意,昨天打交道能看出,这人能屈能伸,是个赚钱的好料子。 “京都最近‘骇儿病’愈传愈严重,咱们到现在还未找到彻底根治的法子,只能用药吊着孩子们的命,虽说不至于病死,可咱们老百姓哪有那么多银子去买药。” 吴掌柜顿了顿,继续说:“昨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再不找出根治的药方,会一发不可收拾。” “解药我已经研制出来了,药方在我这。”作为研究所创始人,她太清楚病毒传播对整个国家的影响,“我可以挂在仁济堂卖,但是药价我来定。” “大小姐想定多少银钱?”吴掌柜是生意人,以利为本。 “两钱一粒解药,一粒药的成本约一钱银子,剩下的你我七三分。”秦若时为了将药价打下去,给吴掌柜让了利。 “大小姐可能不知道,咱们药行的规矩,成本约一钱银子的话,怎么都要卖一两银子。” “吴掌柜不愿意就算了。” 秦若时要走,吴掌柜赶紧拦住,“这价格就不能再高点?七钱?” “只能两钱,我既然能研制出‘骇儿病’的解药,别的病我也能治,吴掌柜想赚钱不用急于这一时。” 第9章 机会就一次,看你们中不中用了 “两钱就两钱。”吴掌柜见秦若时不让步,只好应下。 “这是需要的药材,我先制作一百粒解药,这药一天一粒,连吃三天就能痊愈。明天我将解药送过来,我那部分利润也一并算好给我。”秦若时将写好所需的药材方子递过去。 “成。”吴掌柜接过,让小厮去备药材。 秦若时一点也不担心吴掌柜会‘偷师’,研制解药也需要精密仪器,只有研究所的实验室才可以制出。 药材装了一小箱,吴掌柜本意送秦若时回去,秦若时婉拒。 箱子不算大,她单手就能拎得动,走到一处无人的小巷,她将药箱扔进了实验室里。 回府后,秦若时吃过饭便回房间扎在实验室里做解药。 忙完已是三更天。 … 将药送到仁济堂后,吴掌柜也如约从账上拿了三十两银子给秦若时。 她手中还有前日从那几个公子哥手中赚来的四百两,加在一起一共四百三十两银子。 这些足够她买两个丫鬟了。 今日跟着她出府的还有冬月,冬月会功夫,经常帮小姐出门做事,也知道黑市在哪。 她边走边问:“小姐,您要丫鬟大可以去别处买,为何要去黑市呢?” “那价格便宜不说,大多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买来跟着会更忠心些。”秦若时解释。 黑市在京城外的旺庄里,吆喝声不间断,大多都是卖奴仆的。 虽然这里朝廷涉及不到,但他们有自己的法子拿到契书,且不用担心。 秦若时边走边看着两边这些人。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只要二十两银子,把人带回家!” “勾栏出身的女子,各个玲珑标志,十两银子卖了!” “这位嬷嬷是想给家里孩子寻个书童吗?三十两银子一位,都是清白人家,尽管去调查。” “……” 秦若时循声一一望去,有流放官员的子女,亦有粗鄙的妈婆子…… 她最后将目光落在一对被上了锁链的姐妹身上。 旁边的人伢子是个机灵的,他瞧着秦若时身着绸缎料子,以为是哪家小姐身边的丫鬟,笑着上前一步,“不知姑娘想挑个什么样式的?” “我家小姐想找个机警一些的。”冬月答着。 “这位是在官家做事的婆子所生,家里缺粮的紧,发卖到这了,做事利索,脑袋也机灵。”人伢子将一个身着麻衣的女子推了过来。 秦若时指了指她旁边那两位。 人伢子面露难色,“那两位是罪臣之女,难管教,前些日子还伤了我们这的人,姑娘要不挑挑别的?” 难管教?秦若时挑了挑眉,在她手底下就没有难管教的人。 “就她俩了。” “姑娘当真?”人伢子正愁没法将她俩卖出去。 “我家姑娘说要那自然是要了。”冬月在一旁道。 “既姑娘愿意,就二十两银子吧,两人一并卖给姑娘。”人伢子从怀中取出卖身契,递给秦若时看。 秦若时看了看,收了起来,又给了二十五两银子,道:“今日我来买丫鬟,切勿宣扬。” “姑娘放心,咱们这儿向来不多嘴,日后姑娘还有需要尽管来。”那人伢子瞧她出手大方,笑意盈盈,亲自将人解了锁链送到了庄子外面。 临了还不忘警告那两姐妹,“做事仔细麻利点。” 又笑看秦若时:“若是她们做事惹恼姑娘,尽管打骂。” 那两姐妹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秦若时将她们带上马车。 两人衣服破破烂烂,脸上全是灰,但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小的约莫七八岁,大的看着有十二三,都警惕的看着秦若时。 “日后你们便跟在我身边做事,可有什么要求?” 秦若时顿了顿,“提要求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就看你们中不中用了。 “姑娘能放了我们?”年纪小点的开口。 “可以,不过你们两个有地方去?” 姐姐听了秦若时的话顿了一下,“我们愿意帮姑娘做事,但妹妹尚年幼,我和妹妹不能分开,腌儿脏事我也不会干。” “这些好办,允了。”秦若时笑看着年长点的,这是个有主见的。 她拉着妹妹在马车里朝着秦若时跪下,“以后奴婢就是姑娘的人了。” “可有名字?” “有,但那已是过去,还请姑娘赐名。” “你是姐姐,就叫夏华,妹妹叫秋实吧。” … 买完丫鬟,秦若时又去裁缝铺子帮她们置办了两身衣裳,花了二两银子,剩下的还有四百零三两。 至于九千岁给的那箱金子,她可不敢随意乱用,免得到时他找自己要。 回院后,秦若时让春花她们两人带着姐妹俩下去清洗。 前脚刚走,后脚冬月就回来了,她一脸怒气冲冲,“大小姐,这两个丫头身上全是伤。” “都是硬骨头。”秦若时说着,从衣袖中拿了瓶药出来,“这拿去给她们用。” 冬月已经见识过自家主子这些日子的本事,这药想必也是极好的,她有些犹豫。 “这两个丫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若是这会将她们的心捂热了,于我们是有利的。”秦若时院内缺丫鬟,若想谋事,单单春花和冬月是不够的。 冬月拿着药正准备过去,外面院落开门声响起。 柳如烟带着秦思媛和一众家仆浩浩荡荡进来。 看到秦若时那刻,柳如烟微愣,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而且和那个贱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母亲这会过来,不知所为何事?”秦若时没有错过柳如烟的表情,母亲死后,柳如烟被抬为丞相夫人并且嫁入丞相府,这些年来可没少欺负原主。 “秦若时,你今日带两张嘴回府,却不提前告知母亲,你真当我们家的银钱是大风刮来的吗!”秦思媛是柳如烟所生,仗着丞相爹的宠爱平日里在府上嚣张跋扈,得知秦若时带两个丫鬟回来,气势汹汹同自家母亲告状。 “住嘴!”柳如烟假意训斥,“平日里嬷嬷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母亲,这秦若时太不将您放在眼里了,亏得您平日对她那么好,她这么对您,女儿气不过。” 第10章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姐可不惯着 秦若时瞧着这母女二人像是唱双簧一般,没作声。 倒是柳如烟先拉住了秦若时的手,“时姐儿,平日里有什么需求就说,咱们府上丫鬟婆子那么多,何必费那么大力气在外找些野丫头片子。” “母亲平日里家务事繁忙,若时也不想总劳烦母亲,方巧在集市上寻得两个如意的丫鬟,就带回来了,母亲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责备若时吧?”秦若时知道柳如烟这女人有多么表里不一,蛇蝎心肠,可眼下她还不能跟她撕破脸。 “我疼你还来不及呢,只是这外面的野丫头没家宅中的安分,我带回去帮你管教些日子,你且先用着别的丫鬟。”柳如烟这话并没有商量的意思。 秦若时也早料到她会借机挑事,“无妨,我院里的春花和冬月也跟着我许久了,她们会好生教导的。” “就她俩?一个比一个刁蛮,不识抬举,我看就应该发卖给人伢子!”秦思媛插话。 “她们两个也是为了我好,若是有得罪的地方,我在这跟三妹赔不是了。” “你想怎么赔不是?”听这话秦思媛来了兴致,“要不你跪下给我磕个头,我就不计较了。” “有你这么跟你姐姐说话的吗?真是讨打!”柳如烟厉声扬手,不过并没落下。 秦若时假意去劝,猛地拉住柳如烟的手,柳如烟下意识想甩开,刚好打到一旁的秦思媛。 秦思媛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片刻,随即“啊啊啊”大叫,“秦若时你这个贱人,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说着,她就去追秦若时。 秦若时假装左闪右躲,撞倒了几个小物件,全都砸在了秦思媛的身上。 听着她嗷嗷嗷的声音,秦若时心中暗爽:给你点颜色还想开染坊?姐可不惯着。 在她推倒屏风时,她装的可怜兮兮,“三妹,我方才也是心切,担心母亲打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秦思媛撞到屏风朝她直直扑过来,她‘摔’到一旁,秦思媛扑空,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秦丞相得知秦若时从外面领丫鬟回来后,怒气冲冲赶过来,刚好看到这满屋狼藉和倒在地上的两个女儿。 柳如烟慌忙去扶秦若时,在无人看到的地方脚狠狠踩在了她的小腿肚上,“时姐儿,都怪你妹妹不好,你想留下这两个丫鬟就留下吧……” “混账东西,整日惹祸不说,还带着两个罪臣之女回来,想留下不可能!”秦丞相指着秦若时,“如烟你不用管她,让她去祠堂给我跪着!” “秦郎,都怪我,是我没将咱们女儿教好。”柳如烟声泪俱下。 秦丞相心疼的拉起她,“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这丫头不管只会越来越混账!” “不知道爹爹我如何混账了?她们虽是罪臣之女,可却未曾做过什么恶事,现在又贬为奴籍,本就是要被人买走的,我买回来又何妨?”秦若时对秦丞相的印象并不深刻,因为他从不关心这个女儿。 “你还敢顶嘴?咱们府内的奴才都是清白的!”秦丞相懒得听她解释,“来人,给我带到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我这屋内只有两个丫鬟,其它妹妹屋内奴仆成群,爹这番举动莫不是要寒了女儿的心,寒了九泉之下亡母……” 话还未说完,秦丞相一巴掌打在了秦若时脸上。 “爹爹若还对母亲有一丝怜悯,就请让女儿收了这两个丫鬟。” 秦若时秉着‘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眼中噙着泪花,捂着半边脸,秦丞相这时才注意到那和凤妩近乎一样的小脸,往事在脑海中浮现。 “想收这两个丫鬟?可以,若是你能在祠堂跪上三日,这两个丫鬟就留在府上。” 说完这话,秦丞相甩袖离去。 跟着走的还有柳如烟母女。 秦思媛临走时狠狠瞪了秦若时一眼,低声道:“贱人,你给我等着,我让二姐姐好好收拾你!” 人走完,冬月慌张的将秦若时从地上扶起来。 刚才柳如烟那一脚踩得重,秦若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姐,您哪里伤着了?”冬月眼尖的将她扶到软榻上,靴袜一脱,紫青的小腿跃入视线。 春花也闻声进来,瞧见自家小姐红肿的脸颊和伤了的小腿,眼泪欶欶往下落,“小姐,她们太欺负人了。” “咱们院儿马上就添新人了,你俩担子也轻了些,该高兴的事儿,哭什么?”秦若时笑道:“吃过饭我去祠堂,记得给我准备些干粮,三日后我再回来,院内你俩护着我也放心。” “小姐,您真要去祠堂?”春花问。 “老爷说不定只是玩笑话,在祠堂跪三日您怎么受得了。”冬月替秦若时打抱不平,“凭什么老爷这么处罚您。” 还能凭什么?没娘的孩子没人爱呗。 不知为何,秦若时心尖痛了一下,“跪三日祠堂多两个丫鬟,这波不亏。” 见小姐已经决定了,春花和冬月只好准备足够的饭食,又拿了热帕子帮秦若时敷红肿的地方。 … 深夜,祠堂内,烛光摇曳。 秦若时并没有规规矩矩跪在那,她坐在蒲团上,将准备的饭食拿出来。 现在是柳如烟掌家,后院不会有人来给她送饭。 靠人不如靠己,她将一部分放进了实验室,吃的时候假装从衣袖中掏出来。 让秦若时惊奇的是,放在实验室的东西,拿出来和放进去时一样新鲜,没想到还有保鲜的功能,这可比冰箱好用多了。 一连两天,都有婆子在外面值夜,不一会一进来看看,若是秦若时睡了,她们还会把她叫醒。 第三天,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秦若时只听见门外两位婆子的声音。 “今夜天气不好,咱们两个守在这还怪吓人。” “要不吃些酒,暖暖身子?” “我看行。” ……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就在秦若时想起身时,窗户猛地被风灌开,祠堂内的蜡烛全灭。 天空响起一道惊雷,黑色身影跃进窗户。 第11章 动不动就发毒誓,也忒狠了点 黑衣人出手狠厉,但在秦若时面前都不够看的,她快速取出几根银针甩出去。 他没能全部避开,中招后整个人动弹不得。 “谁派你来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秦若时用火匣子将祠堂内的蜡烛都点燃,外面大雨瓢泼,窗户灌进来的风吹的烛光摇曳。 她将他脸上黑色面巾取下,入目是一道狰狞的刀疤,衬得整张脸凶神恶煞。 “你老实交代,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干我们这行的,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条。”刀疤男咬破嘴中的毒药寻死。 秦若时拿了一粒解百毒的药丸塞进他嘴里,“落在我手里,想死想活都是我说了算。” 他见自己没死,彻底慌了,“你到底是谁!”为何和自己知道的情报消息不一样,这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吗? “做你们这行的,想必也清楚高门大户里水有多深,若是不藏拙,恐不知死了多少次了。”秦若时顿声。 “我只是奉命行事,其它一概不知。” “你且睡一觉,再好好回答我。”秦若时深知这不是问话的地儿,她拿了一个黑色的香膏瓶子在他鼻子前晃了晃,刀疤男瞬间昏死倒在地上。 这是她专门为那些患有心理疾病的人研制的香薰,名字叫‘做个好梦’,这场梦能够勾起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事情。 秦若时这次下的剂量有点大,他没个一天一夜根本醒不过来。 拖着人放到祠堂供桌下最里面,又用桌布盖住,一般就算是掀开也不会有人看到。 秦若时听着外面的狂风暴雨,内心异常平静。 … 天蒙蒙亮春花就来接自家小姐,两位婆子不知何时回来的,因相爷规定的时间已到,她们也没有拦。 秦若时一副虚弱的样子扶着春花出去,春花只当小姐身体吃不消了,心疼坏了,边走边哭。 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引来不少家奴侧目,不过秦若时也没去哄。 到了菡萏院,院门关上后,秦若时立马挺直了腰板,走路也利索了。 春花一脸震惊的站在那里,“小姐,您这?” “外面人多眼杂,咱们装一装,省很多事不是?”秦若时说的轻快,“你家小姐最近在祠堂可没少挨饿,早饭准备了吗?” “准备了准备了,小姐快去用膳吧,小姐不知道,不管什么食材经了夏华的手,那都是人间美味……” 春花跟在身侧边走边说。 “是吗?那我得好好尝尝。”秦若时坐下,夏华和秋实将饭菜端上来。 这两位丫鬟洗净脸蛋,五官都很标志,是典型的江南美人那款,秦若时越发觉得自己有眼光。 给菡萏院供的饭菜秦若时是知道的,但是她没有想到年纪尚小的夏华能用简单的食材做出一荤一素。 一个白菜猪肉炖粉条香喷喷的,一个醋溜南瓜丝,周边还用南瓜皮雕刻出一朵朵小花。 “夏华还有这手意,我真是捡到宝了。”春花布了碗筷。 站在一侧的夏华拉着秋实的手,两人走到厅中间,跪在地上给秦若时磕了头。 “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夏华和秋实没齿难忘,这辈子愿当牛做马,若有对不起大小姐的地方,奴婢愿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好了,起来吧。”秦若时示意旁边的春花将人扶起来,“你们的命都是自己的,只要你们好好当差,往后有好日子的,夏华饭菜做的不错,厨房的活计就交给你了,秋实年纪还小,跟在你身边打个杂役吧。” 秦若时被下过毒,她很清楚饭食安全很重要,如今罚跪换来的两个丫鬟对自己表了忠心,也是值得。 不过……这古代动不动就发毒誓,也忒狠了点。 “多谢大小姐,奴婢会尽职尽力的。”夏华这颗心也稳了下来。 夜里,冬月过来帮自家主子上了药,到底是在祠堂罚跪三天,秦若时的膝盖已经乌青,新伤加旧伤,冬月边涂药边骂。 “都怪柳如烟那两个母女,害得小姐好惨!” “第三天晚上我还遇到了刺客……”秦若时将事情同冬月讲了一遍。 冬月拉着自家小姐瞧了又瞧,见真没受伤,要撸起袖子去虏了秦思媛。 “你且莫冲动。”秦若时拉住冬月,“我方才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去一趟祠堂,将我藏在祠堂供桌下的黑衣人带回来。” “奴婢保证将人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半个时辰后,冬月扛着刀疤男越过菡萏院的墙头。 而秦若时也借着这会功夫,将安插在菡萏院围墙外的眼线都给拔除,她给他们喂了药,装成是食物中毒而死。 这样不会有人查到自己身上,也是给柳如烟一个警告。 她将人带到地窖,碧儿听到有人开门,急促的爬到门口。 秦若时被抱住大腿,“大小姐,您放奴婢出去吧,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我向来不做赔本买卖,你说你想出去,我也喂养你这么久了,总要收点什么回来。”秦若时对她丝毫不怜悯,她跟着冯姨娘做了不少坏事,现如今这一切都是报应。 碧儿被折腾这么久,早已不成人样,这会只想着逃出这个鬼地方。 “大小姐,奴婢虽然不知道冯姨娘背后之人是谁,但奴婢知道凤家的一些事。” “说。” “奴婢无意间听见,现在的丞相夫人和冯姨娘的谈话……凤家还有遗孤,大小姐的表哥当年逃出去了。” … 冬月将碧儿带出去,又打了桶凉水,浇在刀疤男的身上。 刀疤男惊醒,他借着昏暗的烛光,看不清站在那里的人是谁,但整个人蜷缩着往后退,“不要杀我,我还有用,我真的还有用,求求你放过我弟弟吧!” “你还有个弟弟?” 秦若时的声音将他从梦中彻底惊喜,不知何时他已经到了地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没关系,我身为丞相府的嫡长女,这事情我还是能够调查清楚的。” 说着秦若时就要走。 “是柳家花了高价找高手刺杀你。” 第12章 既然上门找虐,我这个做姐姐的岂能不成全? 刀疤男临死前,乞求道:“你杀了我可以,但求你放过我弟弟,他还小,是无辜的。” “我从不殃及无辜。” 手起针落,刀疤男当场毙命。 这柳如烟送了一连串的礼物,岂不是要回一份厚礼? … 冯姨娘瞧着半夜被送回来的碧儿,满身狼藉不说,几日未见整个人都瘦的脱了相,她哭着跪在地上,“奴婢被大小姐折腾了个半死,她见奴婢死活不说,又不想闹人命在手里,这才将奴婢丢了回来。” “冯姨娘,您不会抛弃奴婢吧?” “你跟我这么久了,又对我忠心耿耿,我怜你还来不及。”冯姨娘说着,对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跟碧儿一块去收拾收拾,这几天让她好生歇着。” 碧儿下去后,冯姨娘想到前些日子秦若时对自己说的话,心有余悸。 身边伺候的婆子道:“这碧儿丫鬟送回来半死不活的,咱们是不是该找老爷讨要个说法?” “讨要说法?是你糊涂了还是我糊涂了!”冯姨娘斥责道:“你可知她为何会被送回来?” 婆子不解。 “秦若时现在已经不蠢也不傻了,这贱人是在威胁我呢。”冯姨娘紧拽帕子,“若非我不配合,就会是这下场。” 她在这丞相府无权无势,在哥姐儿还没成婚嫁人之前,她万不能出事。 而这秦若时现在就是个疯子,要办的事不能在耽搁了。 … 秦若时被罚跪这三天,‘骇儿病’在京城越发肆虐,仁济堂的吴掌柜托人一打听,得知秦若时在家中被罚跪,那是急得团团转。 倒也不是为了赚这钱,只不过这药是打着仁济堂的名声出去的,他现如今拿不出药来,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最后还是让药房小厮在丞相府门外候着,等她身边的丫鬟出来才给秦若时递了信儿。 秦若时让冬月出去拿了药材,回房间开始鼓捣。 她这次做的多,足有一千粒,拿着药到仁济堂时,吴掌柜正在门口候着。 “哎呦我的姑奶奶诶,你可算来了。”吴掌柜带着苦笑,铺子里抓药的大多都带着孩子,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整的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药我已经带来了,还差多少?我明天送过来。”秦若时问。 “还差的多。”吴掌柜将提前准备好的三百两银子给了秦若时,“药材我已经给大小姐备好,是否一并给您送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拿。”秦若时跟吴掌柜一起到了后院,瞧着那一大箱的药材,还能做一千粒,“给我找个麻袋装吧,这些太占地方了。” “好。”吴掌柜立马让人拿了麻袋,还帮着一起装。 秦若时依旧是单手拎着麻袋从药铺后门出去,吴掌柜瞧着,又想到她前些日子在祠堂的事…… “看来外界对秦大小姐的传闻半真半假啊!” 一旁的小厮附和:“这不受宠是真,蠢倒是一点没看出来。” 吴掌柜瞧着树上的叶子,若有所思。 … 秦若时找了个没人地儿,将这些东西全都装了进去。 现在她已有了七百多两银子,再送去一次药,便有千两。 千两银子虽成不了什么大事,但也能多少做些营生,有了这些,也就是迈出了第一步。 她心情愉悦的回府,到了菡萏院,自家院子新来的那两个丫鬟正跪在地上,秦羽柔和秦思媛跟一众奴仆站在旁边。 秦若时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秦思媛“呦”了一声,“你可算回来了,这院里的姑娘手脚不利索,二姐姐来帮忙管教管教,你也跟着学学。” 今个秦思媛说话倒还算客气,想来也是因为前些日子吃了点教训。 “我房里的丫鬟自有我自个来管教,不必二妹和三妹亲自过来。”秦若时知道秦羽柔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但也没想到她能过来的这么快。 这秦思媛果真是她亲妹妹,就是不一样。 “听父亲说,你为了留下这两个罪臣之女,还跪了三天祠堂?”秦羽柔笑道:“罪臣生的孽障,乱棍打死才好,你倒上赶子收回来了,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编排咱们家。” “你才是孽障,我父亲是被陷害的,他才不是什么罪臣!”秋实哭着说道。 “小姐们说话,有你这个贱婢什么时。”秦羽柔身边的嬷嬷直接给了秋实一巴掌。 夏华见她还要打,咬上嬷嬷的胳膊。 “哎呦喂,你这个小孽障,居然敢要我。” “来人,还不赶紧给我乱棍打死!”秦思媛朝带过来的奴才挥了挥手。 那些人拿着木棍过来,要打死他们两个,秦若时将藏着的石子悄悄扔了出去,打中他们腿部最脆弱的地方,几个奴才腿一软,她又将最后几个石子砸在他们拿着棍的手……人倒棍丢,好死不死的砸在方才那个嬷嬷身上。 嬷嬷被砸的眼冒金星,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啊……这也太不巧了。”秦若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暗道:看来以后要多捡些石子,贱人太多,真不够用。 “一群蠢货,还不快将人扶出去请大夫!”这是秦羽柔平日里伺候的嬷嬷,与她最亲近,她这会瞧见自己身边的嬷嬷晕了,慌着呵斥身边的奴才。 秦若时故意走近秦羽柔,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你既然上门找虐,我这个做姐姐的岂能不成全你?” “你嬷嬷只是个开胃菜,你若再敢来动我院里的丫鬟,挑衅找事,你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我这菡萏院?” “你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信你试试?” 秦若时的话让秦羽柔怯了些,这些天她的手段她也看到了,这会和她硬碰硬还真不划算。 秦羽柔稳了稳神,“你且等着,三日后京郊赛马太子哥哥也会去,他已经答应我了,到时候会主动和你退婚,我看你这个贱人到时候想如何收场!” “婊子配渣男,郎才女貌,我祝贺你们长长久久,互相锁死,别在来祸害其它人。” 第14章 这货长得挺俊,就是脑子不大聪明 “砰——” 门被关上,只留那男子在外面,他去敲门也无人应。 就在绝望时,秦若时走至他跟前。 “一个男人,跪在门前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男子抬头,在看到秦若时那刻,震惊的说不出来话,指着她,“你你你——” 秦若时本以为他在秦家做了二十余年,怎么也会知道一些关于秦家之前的事情,但瞧这货模样挺俊俏,脑子却不大聪明,对他抱的那点期望瞬间散了。 她转身就走,却被男子跟上。 “凤妩大人,您别……”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秦若时拉住胸口衣襟拽到拐角无人处。 “你说什么?” 他猛地回过神来,又打了自己一下,双手作揖,“这位姑娘,我方才认错人了,若是冲撞了您,我在这给您赔不是。” “你可知我是谁?”秦若时顿了一下,“我是秦家嫡长女。” … 茶楼,厢房内。 “奴才元衡,未能认出大小姐,还请大小姐海涵。” 元衡欲要下跪,被秦若时拦下。 她示意他坐下,又给他倒了茶。 “我母亲的事你知道多少?” “回大小姐,凤妩大人是被人陷害的,您一定要为凤妩大人报仇啊!” 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秦若时揉了揉眉心,这小子看着眉清目秀的,这智商真是令人堪忧,也不知如何活到现在的。 “这些话你可曾对旁人说过?” “不曾。”元衡摇头,“京城都传大小姐您蠢笨又善妒,长得又像丑八怪,奴才本以为帮凤抚大人报仇的事情无望了,便想着将凤抚大人的铺子守着,谁知道相府那个夫人将她家偏房的小舅子换过来当差,我这掌柜直接被赶了出来……” 秦若时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端起茶轻抿一口,“你倒是个敢说的。” “现如今瞧见大小姐聪明伶俐,奴才适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元衡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大小姐,您一定要为凤抚大人报仇,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桌子上。” “你撞桌子是撞不死人的。” “那我就跳下去!” 说着,他要起身去开窗户。 秦若时也没拦他,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你为何想为我娘报仇?” “我小时得过凤妩大人的恩惠,后来大人给了我做杂役的差事,虽说大人并没有注意到我,也只有短短数月,可若是没有凤抚大人,就没有现在的我。” 秦若时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今日的事情太过巧合,她担心是柳如烟故意设的计谋。 她想了想,道:“凤妩大人已经去世多年,如今你生活也安定。” “可是奴才咽不下这口气啊,凤妩大人纯良爱民,又体恤下人,不应该被人陷害,更不应该就这么死去!”元衡涕泗横流,眼里带着愤恨,“当年那场大火烧死了多少人,奴才是跟着下人在外面候着,若不是凤抚大人让奴才去捎信儿,奴才也难逃一死。” “当时奴才得知失火后曾想进去救凤抚大人,被一根烧断了的梁柱砸到,外面的人救了奴才,当时奴才年纪小,大家也不知道奴才和凤妩大人的渊源,便留我在那里做事,但是我知道,那场大火后,和凤妩大人有关的所有家仆不是被赶出府了,就是死了……” “你可有证据?”秦若时不可能只相信他一面之词。 “在奴才背上,恐污了小姐名声。” “脱。” 秦若时不怕这些,左右这里不过她们两人,就算日后说上此事,她不认也不会有人说上什么。 元衡思索片刻,手指指天起誓,“今日之事,奴才若说出去半点,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若时:“……”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玷污了他的清白,这古人就是麻烦! 元衡背对秦若时,将外衣脱掉。 他背上是狰狞的烧伤,秦若时瞧着就觉得心惊。 他又上下摸了摸,最终在衣服里掏出一个帕子包着的信件,信件经磨多年,有些泛黄。 “这是凤妩大人找人让奴才带出去的,当日未能及时送到,后面又出了变故,奴才也就留了下来,但信件奴才从未打开过。”他双手奉上。 秦若时接过,将信件打开,信的内容让她心惊,眼泪也落了下来,她知道这是原主身体的自然反应。 “这件事情我会着手去办,你且等我消息。”秦若时将信件收进衣袖,借机放进了实验室,只有那里是最安全的。 “奴才可以帮着大小姐做事情的。”元衡道:“别的可能奴才办不了,但打算盘做生意这门营生奴才已经做了二十余年。” “我与你只今日一面缘,如何信你?” “奴才愿认听大小姐差遣。” 秦若时瞧了他一眼,从袖中拿了一个白瓶子给他,“这个是毒药,每月十五若拿不到抑制的丹药,便血崩而死,你若想在我身边做事,便将这瓶药服下。” 元衡想也没想,仰头将药喝尽。 “这是瓶祛疤药,你每日涂一次。” 元衡没接,“这些疤不打紧。”他之前也试图给弄掉,试了药,没成,后面也就不在想了。 “你若跟在我身边做事,以前的那些事或者东西是万万留不得的,那场大火想烧了所有在场的人,若是背后之人知道你还活着,你觉得他们不会赶尽杀绝吗?” … 秦若时回了府,夏华已经把饭做好,春花今日买了条鱼,夏华一半清蒸一半红烧,还做了白菜烧豆腐和地三鲜。 虽说都是简单的饭菜,却也比以往好太多。 秦若时招呼着她们一块过来吃,夏华开了口,“小姐,我们的饭菜已经留下来了,这些是给您准备的。” “那你们将这鱼拿下去分了吧。” “这鱼只有一条,就给您留的,奴婢用不着。” “既然只有一条,咱们就一块吃,你们跟着我每天都提心吊胆,这伙食在跟不上可不成。”秦若时道。 “尊卑有别,奴婢们不能越矩。”冬月坚决不肯。 最后秦若时只能说,“这是命令,若是不从,我看我也管教不了你们了,去别院谋生吧!” 第15章 那些大红大绿穿身上,她不得社死! 在秦若时的‘威逼’下,她们几个都坐了下来。 秦若时饭量不大,吃完饭她便回了房间,见大小姐离开后,她们四个将今天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秋实将碗中的饭扒干净,“姐姐,我都快忘了米饭是什么味了。” 春花听着这么大点孩子说的话心疼不已,她摸了摸她的头,“咱们大小姐宅心仁厚,好日子在后头呢。” … 秦若时将最后五百粒解药做完,拿去仁济堂换了银钱后,她又要了一批比上次稍微好点的药材,她上次之所以没有将药材都补完,只补了一些普通的,也是怕吴掌柜这边有别的想法。 昨天他也不多问也不多说,她也放心了些,这才拿了别的药。 吴掌柜是个聪明人,按照她写的单子给她抓了药材,一句多余的话也没问。 只是临走时对秦若时道:“昨天秦府可有人受伤或者生病?” “没听说。” 吴掌柜将手中的扇子合上,“那就奇怪了,昨日草民你走后没多久,草民瞧见秦府的马车停在仁济堂后门,还叫了位大夫过去,这事若不是草民撞上,都不知道。” “平日里仁济堂大夫出去坐诊你岂会不知?” “草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这,都是从记录上看到的,要不是见过秦家的马车,草民估计就逮不到药铺这个帐房先生做假记录了。”吴掌柜顿了顿,“不过这事草民没声张。” “你也别草民草民的了,听着别扭,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秦若时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她可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主动告诉她这些。 “现如今大小姐是咱们仁济堂的神医,仁济堂的荣华富贵都握在大小姐手上,我只不过是个俗人,见钱眼开,但凡和大小姐打着杆子的风吹草动,我想不留意也难。” 吴掌柜打开扇子,扇着风。 “你不怕你透露这些被相府人知道?” “我只是瞧见了秦家马车,其它一概不知。” … 秦若时回府上便收到了京郊赛马的帖子。 “大小姐,咱们还是别去了吧,二小姐整天跟太子吹枕边风,您万一着了她的道……”春花没往下继续说。 “最近她们来找茬,你见你家小姐吃亏了吗?”秦若时不答反问。 “没有。”冬月在一旁答话,她跟着秦若时出去的次数多,也渐渐明白了她们家小姐的路子,“咱们家小姐之前是中了她们的计,现在小姐聪慧美丽,做事有分寸,咱们小姐既然决定去,那肯定是要放大招。” “冬月说的没错。” 春花来了兴致,“小姐如何打算?” “明日你就知道了。”秦若时卖了个关子。 春花一晚上被这事缠的心痒痒,一早就帮秦若时梳洗打扮着,“小姐,冬月只会出蛮力,让奴婢跟您一块去吧。” “你们两个都同我一块去。”今天府上那两位爱找茬的都不在,她也不用担心刚来那俩丫鬟会受欺负。 春花高兴坏了,平日因为自己经常劝小姐不要一颗心扑在太子殿下身上,她不听,带冬月出去的多一些。 柳如烟多少还顾忌点秦府的颜面,担心别人说她这个后母苛责秦若时,所以她的衣服并不差,秦若时从一众红红绿绿中,选了一套鹅黄色的。 心中暗道:这柳如烟不愧是个人精,给的衣服虽说料子是好的,但是颜色不是大红大绿,就是大黄大紫,几乎没一件能够当正式衣服穿出去的。 她皮肤本就白,五官又生的精致,略施粉黛,便惊艳了身边的一众丫鬟们。 秋实第一次瞧见秦若时这么认真打扮,痴痴道:“小姐您真漂亮,若奴婢是个男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娶您为妻,就算您要天上的月亮,奴婢也给您摘下来。”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夏华,今天给你妹妹做些好吃的,不用省。”秦若时被逗乐了。 院外来了嬷嬷,“大小姐,就等您了。” “好。”秦若时带着春花和冬月一块过去。 今日去赛马场的都是嫡女嫡子们,说是赛马,实则也算是变相的让她们相看,有合适的好登门提亲。 她虽说是秦家嫡长女,可坐的马车却是最差的,不仅噪声大,还漏风。 冬月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小板子,将脚底的那些小洞堵上。 “小姐,她们这群贱人,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咱们好过,这马车看着和她们的一样华贵,可偏生下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窟窿,脚都没地方放。”春花一边为小姐打抱不平,一边骂着。 “这是在外面,要谨言慎行。”秦若时提醒。 “奴婢知道了。” 马场距离丞相府要半个时辰的车程。 秦思媛坐在柳如烟的身旁,“母亲,要我说直接把她弄死得了,让她跟咱们一块去会那些嫡哥哥们,真是晦气。” “想要弄死她我们只能借助别人之手,上一次没有将她弄死反而让她因祸得福,再下手就没这么容易了。”柳如烟拍了拍她手背,“你今日不要惹事,别坏了你姐姐的计划。” “女儿知道的,等那个小贱人被太子殿下退婚后,她就彻底沦为废物了。”到时候想怎么拿捏她就怎么拿捏她! 秦羽柔安静听着母亲和三妹妹说话,柔声道:“三妹妹放心,我今天一定让太子哥哥帮你出气。” “我就知道二姐姐对我最好了。” “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秦羽柔搭上她的手,秦思媛从小被宠大,再加上她的‘溺爱’,养成了嚣张跋扈性子。 “只要你们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 秦若时刚下车,便听到秦思媛道:“大姐姐怕是特意来看太子殿下赛马吧?穿的这么素净,这是又学了新花样来勾引太子殿下?” 秦若时本不想理会她,却被秦羽柔挡住去路,秦羽柔看到秦若时那刻眼中也带着惊艳。 这贱人打扮起来怎么这么好看?不过这会是在外面,她忍下心中不适,柔声细语道:“大姐姐穿的这套衣服太素了,我那里有套首饰和配套的衣服,要不大姐姐去换了?” “这身衣服挺好的,不用了。”那些大红大绿穿身上,她不得社死! 第16章 这年头长得美也是种罪? “二姐姐也是看你穿的朴素,让别人以为咱们这么大一个秦府苛责你这个嫡长姐,说出去让人笑话!”秦思媛在旁边助攻。 “那你这花红柳绿的打扮,恩……是当下最流行的风格?”秦若时瞥了眼秦羽柔,嘴角噙着笑。 秦思媛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对了,回去让你的丫鬟多上几节梳妆课吧,免得出来丢人显眼。” 秦思媛气的要死,“你!” 秦思媛轻咳一声,狠狠瞪了秦若时一眼,怕秦思媛察觉道什么,“三妹妹,太子殿下还在那边等着,咱们快些过去吧,别迟了,大姐姐本就不在乎咱们相府的名声,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罢。” 秦思媛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跟着秦羽柔离开。 “这二小姐怎么能这么冤枉人呢,小姐您这么穿明明很好看。”春花见人走后道。 柳如烟这会已经过去,她只能带着两个丫鬟一块去。 到马场外时,那人要帖子,春花惊觉,“糟了,方才嬷嬷问奴婢要走了。” “我们是相府大小姐,麻烦小哥儿去场内知会一声。”春花讨好道。 “相府大小姐?谁不知道相府大小长相奇丑又是个蠢材,你可别想诓我。”那小哥义正言辞的说道。 秦若时深深看了他一眼,他这确定是在夸她?还是这年头变美也有错了? “我同秦小姐相识。” 一道温润男声传来,他旁边的小厮立马递上去两张帖子。 守门的打开一看,立马跪在地上,“奴才参见小侯爷,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 他伸手将他扶起来,“你们也都是按吩咐办事,不用多礼。” “秦小姐,请。”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秦若时没作声,进了赛马场。 见他一直跟着自己,秦若时有些不耐,“小侯爷与我并不相识,又为何说与我相识?” “在下齐川,一马平川的川。”齐川朝秦若时施礼,抬头时笑眼弯弯看着秦若时,“秦小姐,咱们现在不就相识了?” “你莫要跟着我。” “秦小姐误会了,方才秦小姐在门口被为难,我担心等会还会有人找茬,故此才跟着,等秦小姐到了马场女眷那边,我便离开。”齐川解释。 “你又怎知还会有人难为我?”秦若时警惕。 “秦小姐那些传闻和我今日所见不同。”齐川见她这么警惕,会心一笑,“大宅中那些腌脏事儿,不止发生在庶出身上。” “你倒挺有心。” “正所谓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秦若时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见解,她这才细细打量了他,盈盈欠身,“那就有劳小侯爷了。” 之后两人没在说话,也正如同齐川所说,这一路因为有他在,没人再过来找麻烦。 马场大门离女眷观赏台有些距离,她快到的时候,齐川没在跟着她,而是去了赛场旁边的马厩。 “小姐,奴婢瞧着方才那齐小侯爷就挺不错。”春花跟在她身侧,压低声音说。 “人家只是好心帮咱,不许多想。”方才是柳如烟为了难为自己,其实就算是没有齐川她也能够进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 春花和冬月就在场外和一众小婢女等着,秦若时自己一个人过去。 因为她长相惊艳出众,有不少官家嫡女注意到她。 “这是谁家的女儿?出落的如此水灵。” “没见过啊,难道是刚入京的新官?” “说不定是乡下来的丫头片子,家里得了皇上一点恩泽,有幸混到咱们嫡女堆里。” “穷乡僻壤出刁民,瞧着一副狐媚子样,勾人的很。” “……” 秦若时对这些人说的话并不在意,她正要找个地方坐着,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呦,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没有礼貌,也不知道见人打招呼。” 秦若时认得她,钟思思,平日里和秦思媛走的最近。 她看了一圈,没瞧见秦思媛和秦羽柔,估摸是见那渣男去了,这钟思思就是留下来恶心自己的。 “姐姐,她不过是个乡下来的,你理会她那么多干嘛。”见秦若时不说话,另外一个女子在旁边帮钟思思说话,俨然将她当作了乡下没见识的野丫头。 “我这不是想教教她规矩,免得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拉低了咱们嫡女的身份。”钟思思一脸鄙夷,“你不说话,莫非是个哑巴?” “狗咬我一口,我也要还回去吗?关键还是只主子没教好的野狗。”秦若时淡然道。 钟思思被激恼,“你骂谁呢?” “谁应了就是谁。” “你个贱人,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不可!”钟思思恼恼羞成怒,要和秦若时干架。 她旁边的女子不想被殃及,赶忙退到一边。 秦若时从袖中拿出一颗‘石子’,不动声色的砸在了钟思思的小腿肚上。 这些官家小姐们平日里都不怎么锻炼身子,一个个都身娇体弱的,只轻轻一弹她便朝前倒去。 秦若时忙往后退了很远,钟思思摔了个狗啃‘草’。 “你想碰瓷也不能这么碰吧,还好这马场上是草坪,不然摔出个好歹来我多冤。”秦若时先钟思思一步开口,声音故意很大。 钟思思被其它小姐妹扶起来,她涨红着脸用手指着秦若时,“贱人,你居然敢拌我!你可知我是谁家的?就不怕我去和父亲告状?” “你是谁家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在场的人看的很清楚,明明是你要打我自己绊倒了,我可连你一根指头都没碰到,难道你要在众多小姐妹跟前颠倒黑白吗?”秦若时摊了摊手。 “方才分明是你用石子砸了我!” “这就奇怪了,马场上但凡大些的石子都被清理干净了,就怕磕着碰着咱们,要不就是细沙,我哪来的石子砸你?”而且她用的不是石子,这不是冤枉她吗? 她顿了顿,“我方才过来你便想找我麻烦,但我什么都没有做错,钟小姐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你你你——” 钟思思被气的指着秦若时说不出来,明明她身上扑了灰,看上去很狼狈,可为何这贱人却是委屈那个! 登时,秦羽柔到场,“钟姐姐,我家大姐姐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在这里给钟姐姐赔不是了。” 第17章 什么?这是丞相府那位又丑又笨的嫡长女? 什么?这是丞相府那位又丑又笨的嫡长女? 怎么可能! 在场的官家小姐们都惊呆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秦若时。 最震惊的还要属钟思思。 “秦二小姐,你就是心底太善良了,方才她不仅辱骂我,还让我摔了一跤!”钟思思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一来是因为有个贵妃姐姐,二来她爹爹是尚书大人。 “姐姐只是年少不懂事,我相信她总会好的,方才她做的事情,钟小姐都算在我头上吧,是打是罚我都认。”秦羽柔一脸真诚,仿佛做错事的是自己一样。 但越是这样,众人对秦若时的印象越差。 “秦二小姐,这件事我还就算在她头上了,你不用帮她说话,在场的人都跟明镜一样。” 秦若时冷眼瞧着秦羽柔在那里装腔作势,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为的就是让众人厌恶自己。 “可是……” 秦羽柔正欲说什么,云肆迎面走来,“秦二妹妹,你不要帮这个不知好歹的说好话了。” “她怎么说也是我姐姐。”秦羽柔佯装伤心地捏着帕子。 “这样的人也配为姐姐?”云肆看到秦若时眼底闪过惊艳,这贱人什么时候变漂亮了?不过想到她之前做的事情……他眼底多了嫌弃。 “我可没有让你们帮我强出头的意思,你也不用在这里惺惺作态。”秦若时这话是说给秦羽柔听的。 却见她‘更伤心’了,甚至落了泪,被云肆护在身后。 “向秦二妹妹道歉!” “呵。”秦若时嘲弄地看着他,仿佛在看笑话一样,“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我道歉?” 秦羽柔哀求道:“太子殿下饶了我姐姐吧,我母亲时常教导我姐姐从小便没了娘亲,要善待姐姐。” “秦二妹妹,你就是太单纯了,你在这么护着她,她会越来越无法无天。”云肆满脸心疼,每次都是这个贱人作妖,惹得秦羽柔处处给人赔不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你最好现在就给你妹妹道歉,不然本太子对你不客气。” “太子殿下左右一句野种,是不将我丞相府放在眼里?”秦若时脸色瞬间变了,冷漠地看向云肆。 一般云肆说到这的时候,秦若时一定会担心自己和她退婚,所以忙不跌去根秦羽柔赔不是。 可今天她居然学会顶嘴了! “太子殿下,臣女的姐姐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计较。” 秦羽柔假装要下跪,云肆赶紧扶着她。 秦若时插话,“我瞧着你们两个这么伉俪情深,不知是何时厮混在一起的?” “放肆!”云肆厉声道。 秦若时勾了勾唇,“太子殿下是瞧着我将实话说了出来,所以恼羞成怒了?我们两个婚约还在,你让二妹妹如何自处?” “你以为本太子愿意与你订婚?” 秦若时要的就是云肆这话,她正打算当着众人的面说退婚一事,那边擂鼓敲了起来。 “赛马要开始了。”钟思思望向马场。 “太子殿下要参加吗?”秦羽柔问。 “恩。”云肆应着,“比赛头筹是七彩流云簪,你不是一直想要?本殿去帮你赢回来。” “小女恭祝太子殿下旗开得胜。”秦羽柔盈盈一拜。 云肆高兴极了,“等着。” 秦若时听着二人的对话,也跟着云肆的方向离开。 秦羽柔还以为她要单独幽会太子殿下,忙挡住了她的去路,“大姐姐这会是要去哪?” “当然是去赛马。” “赛马?”她不是从来不参加这些活动吗? “妹妹那么喜欢七彩流云簪,我又怎么会错过?”秦若时微微一笑。 “姐姐,你能这么想着我,我是真的开心,等会你就算是跑到最后面,我也会给你加油的。”秦羽柔装作欣喜的模样。 “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帮自己赢簪子,可不是帮你。”秦若时看着摆在那的物件,这么华贵的簪子,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赛马不分男女。 秦若时离开的时候,秦羽柔捏紧帕子,一旁的钟思思愤愤不平道:“秦二小姐,你帮那个贱人她非但不领情,还要去抢你看上的簪子,你就不气吗?”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气的。”秦羽柔红着眼,“母亲总是同我说要家中姐妹要团结和睦,家族才能长久……” “若是我,那我是忍不了的。” … 秦若时来到马厩,马厩里的小厮走到她跟前,“小姐,您今日带马过来了吗?” “没有,我就在这里挑一匹吧。”秦若时说着,给了小厮银钱。 小厮立刻眉开眼笑,“这边马厩的马匹都是能挑选的。” 秦若时对这些不挑,只要是马就是,是以,她随便指了指,“这一排第六匹马吧。” ‘6’是她的幸运数字,她希望能够给她带来好运,让她今天赚个满钵。 赛马场上的奖励拿出去是可以随意卖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秦若时才过来参赛。 “第六匹?那匹马从来这就性格刚烈,不让任何人碰,小的也碰不得,要不小姐您还是换一匹吧?”小厮收了银钱,好心劝道。 “无妨,就它了。”秦若时径直走过去,马儿通身雪白,长得并不壮实,但也算不上瘦弱。 她刚过去马儿便“吼”的一嗓子。 秦若时打了个手势慢慢走近,顺着白色的毛发安抚。 小厮只瞧着秦若时附在马儿耳朵上,不知道说了什么,下一刻,马儿主动跟着她一块出来。 “真是奇了。”小厮惊讶地看着秦若时,“姑娘是用什么方法驯服它的?” “小时候学过一点兽语。” 秦若时到场,擂鼓声还在敲着,几位官家小姐和公子已经到场。 云肆瞧见她时,眉头紧蹙,“你来做什么?”他还以为她是为了他,这个女人真的跟狗皮膏药一样! “当然是参赛啊。”秦若时笑看着他。 阳光打在她身上,向镀了一层金光,她精致的小脸美的惊心。 云肆眼底震惊:这贱人怎么变漂亮了?不过纵使再漂亮,也不急他的柔儿千万分之一! “王大人,咱们比赛可以开始了吧?”齐川到起跑线处。 第18章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她还是个宝宝!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现在比赛正式开始!” 今日的主持比赛的是大理寺的王判官,为人公正无私。 他高举着的彩旗挥下,马儿在赛场上奔驰。 秦若时路过齐川时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人方才是帮自己解围? 她将身子压低,双腿紧夹马儿腹部,鞭子轻轻一挥,马儿再次加快速度。 刚开始的比赛一般不会有很多高手,秦若时刚好能够热热身。 比赛赛道有三公里,总共跑三圈,先到终点的取胜,后面的比赛奖励越高,设置的比赛越多。 云肆骑的汗血宝马,直冲第一,秦若时不敢马虎,紧追其后。 战鼓雷雷,比赛紧张进行中,观赛台上的人也看的津津有味。 有些官家夫人更是议论着,“追在太子殿下后面的那位女子是谁?瞧着御马有术。” “普通白马能汗血宝马近乎持平,难得难得。” “但是这么个跑法,这白马后面估计会吃不消。” “……” 钟思思坐在那里没作声,心想:这贱人还真会出风头,等会我看你怎么输! 在场的秦若时连打了两个喷嚏,估摸是谁骂她了。 她轻轻拍了拍自家白马,在它耳边轻声道:“方才那汗血宝马说看上你了?” 马儿‘哼哧’两声:小爷可看不上它! (秦若时懂马语,马儿说的话直接翻译成中文啦) 秦若时没想到这马眼光还挺高,“那咱们甩了它。” 白马得令,先是同云肆那匹汗血宝马抛了个媚眼,趁着那马陶醉之时,它杀了个出其不意,直接超越成第一。 秦若时没有任何意外赢得这场比赛。 等云肆的马跑过来时,还往白马这边凑。 场外的人不知谁开口道:“现在看来太子殿下和丞相府的嫡长女还挺配,两只马儿都凑在一起了。” 这话落入云肆的耳中,他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这贱货怎么配和自己相提并论! 秦若时一战成名,白马也成为该场比赛焦点。 王判官将五彩琉璃簪双手奉上。 秦若时接过,规矩的行了礼,“多谢王判官。” “秦小姐无需客气,本就是你应得的。” 在场外的秦羽柔目不斜视的看着场内,若是目光能杀人,她这会已经将秦若时千刀万剐了。 云肆刚才放下话,这会被打脸了不说,还是被自己瞧不上的秦若时打脸,这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他怒气离开。 齐川牵着马跟在秦若时身后,到马厩后他笑道:“秦小姐方才英姿飒爽,好生厉害。” “小侯爷过奖了,我也就是侥幸。”秦若时赏了小厮碎银子,让他去给马喂食。 “秦小姐下一场还参赛吗?”齐川见她要离开,追着问。 “不了。”下一场是兵器,她不感兴趣,也卖不上价格,“我和小侯爷不熟,现在我又和太子殿下有婚约,还是不要走太近的好。” 秦若时怕麻烦,挑明了说,齐川却道:“若是秦小姐和太子殿下解除婚约,我是否能和秦小姐成为朋友?” 秦若时没说话,齐川双手作揖,“我等秦小姐。” 秦若时:“……” 索性他没在继续纠缠,秦若时也少了很多麻烦。 这会没什么事,她也懒得去观赛台和那些婆娘唠家常,尤其是刚才自己又出了风头,指不定会有人说些疯言疯语。 她正往马厩后面的林子走去,还没走两步,便听到马厩旁边的小屋子里传来秦羽柔的声音。 “云肆哥哥~人家不要嘛~不要摸那里~啊~” “我的好柔儿,让我好好疼爱你。” “……”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她还是个宝宝! 秦若时瞧着旁边马厩中的大黄马,这俩货还真是豺狼配虎豹,在马厩里面也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想到秦家马车……她眸子微眯,看来好戏要上场了! 这会马厩处没人,她故意将旁边几个马厩的门打开,又在门上挂了马儿一些干草。 马儿直冲冲的朝着木门过去。 “砰”的一声,木门被撞开,秦羽柔的尖叫声传来,云肆惊慌的一把将她推开,她倒在干草堆里面,那几匹马朝着她那个方向拱着。 “啊——不要,云肆哥哥快救我!” “柔儿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云肆从屋内出来时秦若时已经走远了。 他过来前特意给了小厮银钱,让他离开,这会马厩处一个人也没有,赛场上比赛已经开始,云肆只能找了鞭子和砍干草的镰刀,将那几匹马抽的血花四溅。 马儿受惊乱窜,不小心还踩到秦羽柔半裸的身上,她胸前吃痛,泪水落了下来。 这几匹马处理掉之后,云肆身上溅了血,秦羽柔更狼狈,身上有马蹄的痕迹和口水,胸部一片青紫,头上也插了干草,她吓的扑进了云肆怀中,呜咽着,“云肆哥哥,柔儿好怕。” 云肆一想到刚才几匹贱马往她身上拱,有些恶心,不动声色将秦羽柔推开,“柔儿,我先带你去换衣服。” 马厩后面专门停了辆马车,是云肆专门准备。 … 秦若时等了许久,也没见里面传出来什么消息,想来马厩里面的管事早已被云肆买通了。 也罢,就当先给他们一些‘福利’。 一连几场,都没有秦若时想要的,她也迟迟没有看到秦羽柔的身影。 而她虽然打赢了第一场,但后面一场比一场难度高,渐渐大家也忘了她首场夺得第一的事儿。 在第六场比赛的时候,王判官宣布了比赛规则,“参赛人员两两一队,哪队把马球打进洞的次数多获胜,获胜头筹是纯金做的马球。” 纯金马球! 秦若时眼睛澄亮,来了精神,又能赚钱了。 她去马厩将自己方才‘作战’用的马儿带了出来。 这场来了不少人,秦若时瞧着足有十多人,可她能和谁一组呢? 王判官笑着走到秦若时跟前,“秦大小姐和谁一起?” 她看了场上的这些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齐川的身上。 她方才才说了要和他撇清关系,这会若是主动找他帮忙…… 第19章 这羸弱的小身板,配本座刚刚好 不知道是谁来了句“千岁大人来了!”,众人纷纷侧目。 宗政朝暮坐在火红色的马背上,一袭红衣要和马儿融为一体。 秦若时瞧着,心中暗道:这货若是个女子,一定是祸国妖女! “参见千岁大人。” 王判官和马场内所有官家子女行礼。 “都起来吧,王判官今日好雅兴,竟来给这些孩子们做裁判了。”宗政朝暮坐在马背上,笑意盈盈。 “臣也是受太子殿下所托,故此抽出时间过来。”王判官不知他何意,规矩地应着。 “这场比赛是什么规则?” “回千岁大人,男女一组打马球,规定时间内,打到洞中最多的为胜,奖纯金制作的马球一个。” “听着颇有意思,本座也来陪这些孩子们玩玩。” 全场:“……” 他来?那他们还打个屁啊,直接投降得了! 谁不知道宗政朝暮文武双全,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场上的都是马球好手,这位姑娘倒有些脸生……” “回千岁大人,那位是秦家大小姐。”王判官附和。 宗政朝暮恍然大悟,“可是与阿肆订婚那位姑娘?” “正是。” “这会阿肆没在场,本座就做秦小姐的陪玩吧?” 他这意思是要和秦若时组队。 “小女多谢千岁大人。”秦若时人微言轻,宗政朝暮又一副为自己解围的‘好意’,想不到婉拒的理由,她只好同意。 其实由他和自己组队再合适不过的,一来年长,二来身份地位高,到时云肆来想羞辱自己,也会掂量掂量。 只是不知道……他们那对狗男女这会怎么样了。 “比赛还有多久开始?”宗政朝暮问旁边的王判官。 “回千岁大人,马上了。” 王判官说完,招呼着众嫡子嫡女:“各就各位,比赛马上开始!” 秦若时摸不准他什么意思,上了马同他并排,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千岁大人与小女同组是何意?” “若是同其它人组队,怕旁人说本座以强欺弱,你这羸弱的小身板,配本座刚刚好。” 秦若时:她能说自己已经赢过一场了么? 对上宗政朝暮一脸兴致盎然,她选择闭嘴。 这次比赛本来有八支队伍,因为宗政朝暮的参与,有两队主动弃权,场上还有六队。 彩旗挥下,鼓声响。 宗政朝暮的上场,引来更多女子观赛。 秦羽柔收拾好衣着去观赛台,瞧见宗政朝暮时眸子瞪大。 钟思思走至她旁边,“这秦若时也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运,居然和千岁大人同队。”虽说宗政朝暮是权倾朝野的宦官佞臣,为人心狠手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他长了副好皮囊,依旧令京城众多官家女倾慕。 “我大姐姐最近长得越发好看,又会讨人喜欢。”秦羽柔柔柔道:“别说千岁大人,我每每瞧见大姐姐也喜欢的不得了。” “以前觉得她蠢笨,现在又长了一副狐媚子样,也就勾得了男人了。”钟思思鄙夷道。 “钟小姐,我家大姐乃相府嫡长女,还请你说话注意分寸。”秦羽柔佯装小心翼翼,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角。 这小举动让钟思思以为秦羽柔在家经常受秦若时的压迫,她拉着她的手,“嫡长女就优别人一等?谁还不是个嫡女了!我瞧着秦二小姐比那个贱人好看多了,这太子殿下迟早会……” “钟小姐!”秦羽柔赶紧打断她的话。 钟思思不以为然,“你就是太顾前顾后了,谁不知道相府二小姐温柔贤惠,是京城第一才女!” … 场上,比赛如火如荼。 秦羽柔全神贯注,她脚一蹬,夹紧马背,一只手紧握缰绳,朝球滚动的方向奔去。 她俯身,朝着前方用力挥动球杆。 一击必中,球准确无误进洞。 “好球!” 欢呼声响起,赛场两边的鼓声雷雷。 杨玉荷不爽地追上来,“再战!” “好。”秦羽柔凭记忆知道她是杨将军家的嫡女,不喜欢闺阁中的那些女红等物,性格酷似男子,会功夫,好马赛,马球打得尤其好,性格洒脱,大家都叫她杨三妹。 遇上对手,激起杨玉荷的斗志,她全神贯注,刚从秦羽柔手底下抢过一球,就被后面守卫的宗政朝暮抢了去。 杨志毅追上,两男子角逐,赛场上其它人马距离落了一大截。 秦若时也不甘示弱,扬鞭追去。 球快接近洞门时,杨玉荷逼近,被秦若时挡住,宗政朝暮一杆挥去,球进洞。 “千岁大人又进一球!” 杨玉荷不乐意了,“千岁大人,您这分明是强强联手!” 她杨家和宗政朝暮有些交情,私下她对他也是没大没小。 “是本座眼拙了,没看出来秦大小姐是会马球的。”宗政朝暮笑道。 “千岁大人球技好,小女不过挥了两次杆子。”秦若时将身份放得很低。 “我不服,再战。” 场上的杨家兄妹本就已经是强强联手,这又遇到九千岁和秦家大小姐两名强将,剩下的人不抱一点希望了。 有的人直接退场,还说道:“千岁大人,这马场已经很久没有人赢过杨家兄妹了,您今天刚好帮我们刷新刷新战绩。” 前半场结束,只有杨家兄妹进了一球,宗政朝暮和秦若时那队进了三球,其它人也只是碰过几次球。 后半场开始时,只剩下杨家兄妹和宗政朝暮一队。 “秦大小姐,往日听说你又丑又蠢笨,今日瞧去倒不像外界传闻一般。”杨玉荷很欣赏她。 “传闻终究是传闻。”秦若时微微一笑。 “那下半场就拿出你全部实力吧!”杨玉荷顿了顿,命令的语气看着她,“不许藏拙,好久没打这么快活了!” 她挥动球杆,球在赛场上滚动,四面鼓声响起。 秦若时轻抚马背,对马儿低语:“接下来你配合好我,能不能将你赎回去就看这一场金球花落谁家了。” “嗷~” 马儿兴奋地仰起前蹄,秦若时紧拉缰绳,前蹄落地,它朝着马球方向狂奔而去。 第20章 女子不吃嗟来之食,岂不是很帅? 后半场的激烈角逐,观赛台上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齐川瞧着赛场上鹅黄色的身影,心底泛起阵阵波澜。 他们这个观赛台上都是王宫贵候,太子殿下也在其中。 九皇子云黎轻摇折扇,笑道:“皇兄,这场比赛最后的赢家应是秦家大小姐了。” “就她这个蠢货?”云肆嘴上不屑道,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赛场上那抹鹅黄色的身影,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听说宗政朝暮上场还和皇兄有关。”云黎不动声色观察着他的举动。 “和本殿?” “宗政朝暮听说秦若时和皇兄订了婚,她一个人参赛没有人和她一队,便和她组了队,莫非是想讨好皇兄?”云黎试探道。 “那他讨错地方了。”他中意的可不是这蠢货! 云肆被封为太子,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任皇上,宗政朝暮就算在权倾朝野,也不过是臣,他这么想也很正常。 齐川只安静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接茬。 宫中管事太监过来笑着行了礼,道:“今日皇上公务繁忙,特派千岁大人带了赏赐过来,用于接下来赛马夺魁的奖赏。” 云肆本来想今日提退婚一事,皇上没过来,他计划也被打乱。 赛场上,秦若时又一杆进洞,香也在这个时候燃尽。 秦若时以7:3赢得这场比赛。 马球是她的了!她又能赚不少银两。 杨玉荷倒没有很沮丧,豪迈道:“今日这场比赛真是快哉。” “杨小姐,承让了。”秦若时牵着马走到领奖处。 王判官将红布揭开,一个和马球大小一般的金子做的马球出现在秦若时的眼前。 她笑意盈盈地正要接过,宗政朝暮将球拿了起来。 她:??? “听闻千岁大人的马球很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判官赞道。 “本座和这群孩子们一起玩,本就胜之不武。”宗政朝暮谦虚笑。 “千岁大人既然知道胜之不武,那就把马球赠予我吧,你知道的,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杨玉荷求球心切。 这下子秦若时更慌了,她参加比赛也是为了这个金球,现在要拱手让人,还分文不赚?怎么可能! “秦小姐怎么说?” 宗政朝暮将这个难题抛给了秦若时。 杨玉荷也殷切地看着她,亲热道:“秦姐姐,我很喜欢马球,也应了家中哥哥弟弟,今日一定拿着金马球回家,秦姐姐一定不会让我空手而归吧?” “千岁大人,这金球是否归小女处置?”秦若时心里有了主意,朝宗政朝暮问。 “当然,本座一开始也说了,只是陪秦小姐一起玩玩。”宗政朝暮想看她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三妹唤我一声姐姐,这个金球可以按照市场价卖给你,这样咱们都不算空手而归。”秦若时只是想赚点银两,金球卖给谁对她来说不重要。 “我看行。”杨玉荷一听球要给她,虽说是买,但她也不在意这些,“你且随我来,我钱袋在丫鬟那。” 宗政朝暮看着她们两个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这小女人真这么缺钱? 到了场外一处没人处,杨玉荷没找丫鬟,而是从自己身上拿了钱袋出来,“这是一千两的银票,姐姐你看够不?”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银钱?”秦若时并没有询问她为何方才说钱袋在丫鬟那,她担心这银两来路不正。 “我们杨家这么多年,只生下我一个女子,全家宠着长大,吃穿用度都不愁,这是我攒了好久攒来的,若不是喜欢这个金球,我是断然不会将自己压箱底的银两拿出来的。”杨玉荷说着,又四处瞧了瞧,“我之所以让秦姐姐跟我过来,是想问姐姐一些事……” “什么事?” “外面的传闻既和秦姐姐不相同,那秦姐姐在相府应当没有传闻中的好过吧?相府是不是不给秦姐姐银钱用?秦姐姐是不是很缺钱啊?” 秦若时被一连三问,好家伙,这还是个八卦女! “真想知道?” “嗯嗯嗯。”她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如你所见,如你所想。” 秦若时刚说完这话,杨玉荷同情目光,“那姐姐是不是和京城中的那些小话本上写的宅斗一样……” 她忙伸手指做出不是这样的手势,“女子不吃嗟来之食,岂不是很帅?” “帅是什么意思?”杨玉荷年芳十七,还带着小女孩的纯真。 秦若时很喜欢,她不想让她小小年纪把事情想那么复杂,“就是很棒很漂亮。” “秦姐姐最帅了。” 秦若时勾勾唇,抽过她手中的银票,又将金球递到她的手中,末了还不忘提醒道:“以后少看小话本,多看励志剧。” 此刻,观赛台上,秦若时卖金球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马场。 都说秦若时想钱想疯了,有的更说从小就这么爱财,和那些商贾贱民之女有何区别,真是丢她们嫡女们的脸。 这话传到杨玉荷耳中,她生气地要去帮秦若时辩解。 被秦若时拉住。 “嘴长在她们身上,你跟她们争辩做什么?” “我忍不了!秦姐姐就不生气么?” “她们是羡慕嫉妒我赚了银两,你得了金球,咱们两相欢喜,气什么?” 被秦若时这么反向思维引导,杨玉荷的怒气瞬间消散,朝她竖起大拇指。 接下来的比赛头筹都是皇家恩赐,秦若时得了也卖不了,也就没参赛,倒是杨玉荷去参赛了几次,赢了一些小玩意回来要给秦若时,秦若时没要。 她去了马厩,拿了一百两银子为白马赎身。 这一次来不亏,赚了一枚簪子和九百两银子,如今她也是拥有千两银子的小富婆了! 冬月和春花瞧见自己牵着马出来,惊呆了。 “这是今日比赛为我立功的白马,赢了千两银子,我将它赎回来了,以后喂马的差事就交给小秋实了。”秦若时心情愉快,“时间不早了,咱们现在回府。” “那秦夫人?” “等她们作甚,今日秦二小姐风头出尽了风头,想必不愿意这么早回去呢。” 第21章 这林子里不会闹鬼吧? 春花不解,冬月变戏法一般拿了个包袱,打开是两套粘了土的破衣服,上面还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这是小姐让我去偷的。” “小姐,咱们平日里可以再节省些,余钱全都留着给小姐置办出行的行头……” 春花只当小姐要拿回去洗洗穿,忙阻止道。 “你看清楚这衣物是谁的。”冬月朝着她翻了个白眼,将女子的衣服撑开了些。 “秦二小姐?”春花瞪了大眼睛,她这是从哪搞来的?秦二小姐今天出门时穿的便是这件。 “你且附耳过来。”冬月担心隔墙有耳,贴着春花的耳朵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 “你说什么!” 秦羽柔听了秦思媛的话,声音提高了些,猛地起身。 钟思思和杨玉荷一同看过去。 “那个……家里的猫丢了。”秦羽柔表现得很难过,抓住秦思媛的胳膊,“管事嬷嬷说的是真的吗?” “管事嬷嬷说她刚开门猫就窜了出去,再找怎么也找不见。”秦思媛顺着她的话,“管事嬷嬷知道这只猫是二姐姐的心头肉,所以派家仆过来通信……” “我知道它经常去哪,走,咱们过去看看。”秦羽柔顿了顿,“钟小姐、杨小姐,我就先走一步了。” “既然有急事,你先去吧,不过是个宠物,秦二小姐不要太过伤心,它总归不会跑远的。”钟思思和秦家这两姐妹算是挚友,对她的话也深信不疑。 但杨玉荷并不信她这套说词,猫丢了?她秦羽柔娇柔那样子,看着可不像个会养宠物的。 秦羽柔拉着秦思媛离开。 到了马厩后面的竹林,丫鬟跪在地上,“奴婢方才转身的功夫,衣服就不见了,这个林子里面……会不会闹鬼?” “一派胡言!” 丫鬟见主子动怒,忙低下头。 “让你处理个东西都处理不好,我要你何用?” “奴婢该死。” “你的确该死,继续去找,若是找不到,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滚!” 秦羽柔怒火中烧,丫鬟被吓得连滚带爬离开。 一旁的秦思媛道:“二姐姐,衣物不可能长了腿跑了,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你是说有人拿跑了?” “这件事情还是找太子殿下求助吧,若是真被人拿走了,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秦思媛也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没有往下说,秦羽柔想到自己的贞洁名声慌了,她抓住秦思媛的手,“我的好妹妹,你快去寻太子殿下过来。” 云肆很快过来,秦思媛在外面帮他们把风。 秦羽柔见了云肆就开始掉泪,他心底一软,正想将人拥入怀中,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终还是拉住了她的手,“本殿已经派人去找了,就算是找不到也无妨,本殿要娶的人终归是你。” “可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臣女的贞洁是小,但殿下的……”秦羽柔哽咽。 云肆岂能不知这其中利害关系,他眸色渐深,“本殿今日回去便向父皇请婚。” “那大姐姐……” “都这时候了,柔儿还想着别人。” “可她毕竟是柔儿的姐姐。”秦羽柔面上一副姐妹情深。 “她若是有眼力见,将本殿要的东西交出来,本殿不介意抬她做妾。” 云肆的话让秦羽柔安心多了,她道:“柔儿一定竭尽全力帮太子殿下。” “乖柔儿,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能够和殿下在一起,柔儿不觉得委屈。” … 秦若时回府的路上买了点心,到府上分给了两个小丫头。 夏华不知道小姐这么早回来,忙不迭去准备饭菜,秋实捏着点心小口咬着。 “小姐,这点心真好吃,奴婢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点心了。” 这话听得秦若时心头一软,让她想起了自己年少时,从满是泥泞的路上一步步爬出来。 她摸了摸她的头,“等你家小姐赚大钱,每天都带你吃。” 夏华过来叫秋实去帮忙听到秦若时说的话,心头微暖,暗道:小姐对自己和妹妹这么好,她此生定不辜负小姐! 用过晚膳,秦若时回到房间。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进了实验室里。 这个身体还是太弱了,她之前制作的那些药也已经用完,她需要再制作一些补身体的丹药。 今天她之所以撞破了那对狗男女的事情没有捅出去,也是因为她没有十分的把握,云肆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显然马厩那边全都是他的人。 她将补身体的丹药制作好,又用仪器检查了一下身体情况,身体所有指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让她十分高兴。 退出实验室,便听到门外有沙沙的脚步声。 秦若时立马提高警惕。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丫鬟的尖叫声以及刀剑交锋的声音。 一黑衣人破窗而入,秦若时与之交手,不到三回合,那人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外面只有冬月一人苦苦死撑,她从剑下将秋实救了下来。 秋实爹爹死去那天,秋实也见过死人,即便是这样,她小脸还是煞白。 “你跟着夏华和秋实,我现在没空管你们。”秦若时说着,从衣袖中捏了一把‘石子’出来,朝这些人挥过去。 五六个人被砸中穴位,直直往地上摔去。 院内打斗声不断,与秦府众多院落寂静无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些小喽啰,对秦若时来说解决起来非常简单,就是人有点多,好在冬月是会功夫的,两人配合,将院内的黑衣人干掉,只留了几个被挑断筋骨躺在地上的。 春花带着两个丫鬟从地窖里出来。 春花还好,那两个丫鬟小脸刷白,哆嗦地紧贴着春花。 “今夜恐是不能安睡了。”秦若时一脸凝重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为何府内就没有人过来?”夏华疑惑问道。 “你家小姐我可是京都出了名的爹不疼,而且名声也臭了,他们巴不得我死呢!”秦若毫无所谓地说着。 她瞧着满地狼藉,想了想,道:“要不给他们准备份大礼?” 第22章 别说,‘装\’得还挺像! 天蒙蒙亮,冬月和春花便一人举一个锣。 在丞相府走到哪敲到哪,边走边说“有盗贼”。 这让正准备上早朝的秦宽眉头紧皱。 他正欲问清楚,谁知道一开门便瞧见一道靓影,秦若时居然在门口跪着! “你这是作甚?” “回爹爹,昨日女儿院子里有盗贼,还好冬月武功了得,不然女儿怕是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秦若时故意没说死伤人数,跪着回话。 “你这不是没事。”秦宽扫了她一眼,没多想。 大房二房三房那边也都派了嬷嬷来,说是院里丢东西了。 秦宽被烦的厉害,留下句“此事等我回来再议”匆匆离开。 秦若时一直低着头跪着,等秦宽离开后,她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离开。 嬷嬷们一个个就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连行礼都免了,秦若时也不计较。 她这个爹为人阴险狡诈,为了权利什么都可以舍弃,对后院的事情基本不过问,再加上他府上孩子多,府内面积又大,一整年都不一定过来看看她这个女儿。 打道回院,她让冬月守着院子,不准人进出,又带着春花去了大理寺报官。 没办法,她这个官爹不管,院内那一地尸首总不能她来收吧? 大理寺卿得知报官的是丞相家,惊掉了下巴。 这京都但凡有点身份的官家,都不会将家中事闹到公堂上。 偏偏堂内跪着的是丞相之女,他忙让她起来,又赐座。 “秦小姐报官丞相可知道?” “大人,小女出门前,刚从爹爹院中出来。”秦若时没有回答,而是侧面说:“小女院落中有众多黑衣人的尸首,小女爹爹虽贵为丞相,可这些案子还是大理寺说了算。” “秦小姐说的是。”大理寺卿心惊:众多黑衣人?是多少?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刻不容缓,大人可否同小女一同去府上调查?实在是这些尸首搁置在丞相府也不是个事儿……” “京城内出盗贼,事可大可小,我先拟手书禀明圣上,再同秦小姐一同前往。”大理寺卿动作很快,半个多时辰后,大理寺卿同大理寺少卿带着一众刑司法医衙役赶来。 浩浩荡荡,还惊动了柳如烟。 柳如烟得知此事后,赶忙让家中小厮去通报秦宽,而后她带着家奴和嬷嬷一块来到了秦若时的院落。 院内横七竖八的尸体让柳如烟心惊,秦若时的院子离主宅远,离她最近的也要步行走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所以昨晚的动静有心人听得到,无心人听不到。 “时姐儿,同你说多少次,不要住这么偏僻的院子,你就是不听,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必须搬!今天就搬!”柳如烟一副焦心的模样,拉着秦若时的手,双眼通红,“你说昨晚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向你父亲交代啊我。” “大人,这件事情您一定要调查清楚,这样才能保证我们时姐儿的安危。” 秦若时瞧着她情真意切的模样,别说,‘装’得还挺像! “秦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彻查此事。” 他虽说执掌大理寺,可这毕竟是相府,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他递上去的册子还没有消息,秦丞相未归,他只能先让人调查案发现场,至于其它的等丞相回来一并商议。 “先带小姐下去休息,这边的事情交由我处理就好了。”柳如烟同一旁的嬷嬷道:“将云岚阁收拾出来给小姐。” “听说今个各房也都丢了东西?”秦若时问。 “丢东西都是一些不打紧的事儿,眼下处理这些歹人才是最要紧的。”柳如烟不知道秦若时这会又想做什么,也担心牵扯别的事,忙道。 秦若时早上去秦宽住处时,她遣了嬷嬷们说丢东西的事儿,这会倒是知道抓重点了。 她也不多说什么,“我还是在这里看着吧,府上丢窃一事可大可小,我这院子里面虽说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到底也都是陪了我多年的。” 大理寺少卿看了案发现场,又检查了这些黑衣人的尸体,朝大理寺卿和秦夫人行了礼,道:“秦小姐在这个院子里面住,昨晚上的情形怕是只有院内的人最清楚,等查证完,还要同秦小姐聊一聊昨晚的情形。” “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如烟没辙,只能在这里守着。 与此同时,秦宽刚从皇上的寝殿出来,刚好与拿着帖子的宗政朝暮碰面。 “秦丞相。”宗政朝暮朝着他作揖,脸上一副着急的样子。 “千岁大人这急匆匆的是作甚?”秦宽问。 “秦丞相还不知道呢?秦府遭刺客被偷盗,失窃不少财物,事情都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了。” “什么?”秦宽惊,复而想到今天早上秦若时跪在门前一事。 “秦丞相快回去吧,这会大理寺卿估摸也到了,府内遭遇这么大的事,丞相夫人虽是二品诰命,可毕竟是妇人……” 宗政朝暮话还没有说完,秦宽便回了礼,“千岁大人,老夫改日定好好答谢。” “答谢不答谢的都好说。”宗政朝暮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眸光狡黠。 … 秦宽风风火火地回了府,连身上的官袍都没来得及换,便来了菡萏院。 秦若时坐在外院的凉亭中,看着内院里一众官家家奴,她端起茶杯轻啜,“咱们菡萏院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什么热闹啊,奴婢瞧着他们都快将咱们院子里翻干净了,还好小姐您昨晚上有所准备,不然咱们地窖那边……”春花点到为止,“不过小姐,咱们的银子会不会被翻出来充进丞相府的账务中?” “银子这种东西怎么能乱放,压根就没有在府上。”秦若时顿了顿,“只有一点碎银子在身上,他们只会觉得嫡长女过得凄苦。” 和秦若时想的一样,这是秦宽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瞧秦若时住的菡萏院。 东西陈旧,屋内摆件不是缺角就是大窟窿,看着大理寺卿找不到坐的地方,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从未如此丢人过! 第23章 没娘的孩子缺人疼 柳如烟被秦宽盯得心里头发毛,宽大的荷绣下,两双手搅在一起。 “自从大姐走了后,时姐儿吩咐府上的人不许动菡萏院的一草一木,我也就让管家去安排,顺着时儿姐的意思来,谁知这混账货居然这么干!” 语罢,她捏着帕子,轻掩面,眼眶通红地往秦宽身侧,“老爷,这些年来,咱们时姐儿肯定受苦了——” 大理寺卿是来查案子的,不是来听家长里短的,可瞧着嫡长女屋内的陈设,又瞧着柳如烟那扭捏的小女人作态,他还是皱了皱眉,据说这丞相夫人还是二品诰命呢,怎这样作态?果然没娘的孩子缺人疼! 官场上谋生的,个个都是人精,秦宽没等柳如烟靠过来,一手将她给推开,“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去找管事!顺便买些像样的家具过来,现在就去,要最好的!” “可这些东西都是要提前日子……” “若是买不回来,你和管家都不用回来了,柳如烟,这可是我丞相府的嫡长女!”秦宽厉声怒斥。 “我现在就去。”柳如烟心知秦宽发了火,这会说什么都是添油加醋,带着嬷嬷一道离开。 安排完事情后,她一肚子火地回了自己的院落。 嬷嬷刚关上房门,她便骂道:“因为那贱蹄子被老爷训斥也就罢了,训斥完还要给她花银钱!这贱命值得我去花钱吗!” 话音刚落,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柳如烟惊得往身后看,见是自家女儿,她缓了缓神,“你怎越发没有规矩,进来也不知道敲门。” “母亲,这事怎么闹到大理寺去了?” “满院子的盗贼尸首,那贱蹄子报的案,不过咱们各院也都丢了东西,我最宝贵的那套首饰也丢了,是得查查。” 秦羽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之后,柳如烟直接甩了她一大嘴巴子。 “你真是糊涂!上一次动她是因为太子殿下出手,你今日动她岂不是给府上找麻烦?”柳如烟没想到她自认为最聪明机灵的女儿会在这种事情上犯浑。 “女儿也只是为了找出凤符,只要找到凤符,太子殿下就是女儿的。而且那些黑衣人不会偷各个院中东西,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估计和那个贱人有关!”直到现在,秦羽柔还揪着秦若时不放。 “目光短浅!这件事始作俑者是你而非她!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东西丢也就丢了。” 柳如烟顿了顿,很快做出应对,“嬷嬷,你去菡萏院盯着,若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是对二小姐不利的,若不能及时销毁,便立刻派人禀报。” 想到之前安排在菡萏院外面的眼线,如果没猜错,他们并不是因为一顿饭集体中毒而亡。 她母亲当年就不好对付,她怎么能以为她生的小贱货好对付呢?这些年来,她是真的小瞧这个小贱货了。 … 嬷嬷带着大批上好的梨花木家具过来时,春花看得眼睛都直了。 “小姐,您看,这些都是往咱们院里送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姐咱们要不要也去瞧瞧?”冬月问。 “走。” 秦若时回院落时,院内的那些盗贼已经被清理干净,秦宽和大理寺卿正在院中站着交谈。 “见过爹爹,大理寺卿。”秦若时做乖巧的行礼,而后她眨了眨眼,“母亲说每月府上账务支出太多,家里空闲银两太少,咱们面上看着好就行,屋内用不上那么好的物件,爹爹,这些要不退了吧,女儿不能让母亲破费,连累咱们府上几个月的支出。” 话一出口,刚趁热乎捡回来的面子又掉在了地上。 大理寺卿虽说和秦宽并无瓜葛,但是个极疼闺女的,他瞧着秦宽,语气不善,“都说秦丞相是一代贤臣,教子有方,瞧瞧咱家闺女多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心想:他丞相府没银子?那他们底下的官员是不是都要勒紧裤腰带了! “大人说的是。”秦宽都快笑不出来了,“你母亲当真是这么说的?” “爹爹,您不要责备母亲,母亲也是为了咱们秦家。”秦若时佯装自己说错话,赶紧跪在了地上。 大理寺卿想扶她起来,她兜里的几粒碎银子从破洞的钱袋中掉了出来。 秦若时将那不到一两的碎银子捡起来,又将破洞的钱袋取出装进去,“这钱袋缝缝还能用,就是这银钱可不能丢了,这可是女儿好几个月的零花。” “秦丞相,我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咱们祖辈都说穷养儿子富养女,秦丞相这俸禄不够家用的话,我让我家夫人支些银子过来。”大理寺卿算是明白了为何秦若时会一个人去报官了。 感情这是没了娘的孩子没人疼,院里一地刺客没人处理,她一个姑娘家是怎么熬过来的! 秦宽被说的脸都快没了,“好孩子,你先起来,这件事情为父一定会彻查清楚,长柏兄,你我一同入朝多年,又怎会不知我是什么性子?开支不够没有的人,这大院里的那些事……哎……” 他拉着大理寺卿往外走,准备去叙叙家常,免得到时候影响他在朝的声誉。 秦若时也没拦,只道:“女儿恭送爹爹。” 话音落,若不是大理寺卿扶着,秦宽出院时险些被门槛绊倒。 秦宽叹道:“年长了,这手脚也跟着不中用了。” 大理寺少卿等人还在记录着案发现场所有的细节,等记录完后,走至秦若时的身边,“秦小姐,当时您看到了什么,黑衣人有对您说什么吗?” “当时我就看到那黑衣人从窗户钻进来,我家婢女是家母留给我的,会功夫,她来房中救我,等脱离危险后,家里面就已经被翻成这样了,我怀疑他们是为了找什么东西。”秦若时‘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确定没有漏掉的地方?” “我记忆中是没有的,当时情况紧急,我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秦若时看向大理寺少卿,“大人若是问有无遗漏之处,我也说不清楚。” 第24章 这锦鲤养的膘肥体宽,想必红烧味道会不错 “秦小姐好生休息,卑职现在去向大人汇报情况。” “辛苦大人了。” 大理寺少卿双手作揖离开。 秦若时道:“冬月,去送送大人。” 春花瞧着屋内焕然一新,原本还乐开花转瞬又担忧起来,“小姐,咱们今日给老爷夫人下了这么大面子,他们万一找小姐麻烦怎么办?” “这日子就是舒服一日是一日。” “那也不能不未雨绸缪啊。”春花还以为小姐是有自己的想法,一听这话更急了,瞧着搬进来的这些家具,“咱们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我的小阿春,换下来的能用的你们都抬到自己屋里去。”秦若时觉得逗弄她特有意思。 “奴婢躺着也睡不安生啊。”春花慌了。 “你且安心,我有办法应对。”大理寺卿爱女如命,他瞧见她的处境定不会不同情说两句,事情处理完秦宽一定会找她谈话,这才是重头戏。 身为嫡长女该有的,她都要一一讨回来。 春花恍若吃了定心丸。 今日丞相府的热闹,不仅传遍京邻,也传到皇上耳中。 当朝丞相家中出事,皇上更是加派了人手去协助大理寺卿办案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那么多黑衣刺客从丞相府抬出去,丞相府俨然成了全京城的焦点,这案子也更不可能不了了之。 为了保护丞相府的安全,御林军将丞相府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知道的是皇上体恤臣民,派御林军来保护相府,不知道还以为咱们相府被抄家了!” 秦宽得知此事后,气得将手中的茶碟直接摔在地上,他叉着腰在屋内来回踱步。 柳如烟跪在地上,哭红了眼,“家中出了此事,臣妾也不知情,连妾身屋内都丢了东西……” “你还不说实话!”秦宽冷眼指着她。 柳如烟抖了抖肩膀,眼泪就像是挂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往下掉,“妾身真的不知啊老爷……” “你若是还不知,就给我到祠堂跪着!” “爹,您不能让母亲去跪着,外面这么多人瞧着呢,若是让母亲去跪着,这外面的人不知道会怎么想咱们家呢。”秦羽柔跌跌撞撞从门外冲进来,跪在了柳如烟旁边。 “瞧你教得好女儿,还在外面听墙根。” “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就责罚我一人吧。”秦羽柔恳切道。 “都是你的错?好,那秦若时在家中的待遇也是你教唆你母亲的?” 秦羽柔低着头没说话,秦宽转而看着柳如烟,“你平日里苛责秦若时也就罢了,这家具破烂成这样子,你是想让爱女的曹长柏上朝参我一本,让满朝文武看我笑话吗?” “妾身没有这意思……” “没这意思?那家中遭贼你可知?”秦宽目光犀利,“那曹长柏可不是一般人,是大理寺卿,你能瞒得过我,你瞒得了他?” “爹,是女儿做的。”秦羽柔抓住秦宽的衣边,哭着道:“女儿也是没办法了,太子殿下那边催得紧,所以才不得已……” “跪下!”秦宽话落,拿了他屋内摆的长鞭往秦羽柔身上挥。 柳如烟帮着去挡,秦宽厉声道:“羽柔年幼无知,你也让她胡闹,我看这个家你是管不好了!” “老爷,都是臣妾不是。” “是女儿一意孤行,怪不得母亲。”秦羽柔被打得后背是血,她虚弱地拽住父亲的衣角,“父亲,女儿这次真的知道错了。” “往后的路还很长,能让别人动手切勿自己去做,爹最看重的还是你,你可别再让爹失望,我之所以打你也是为你好。”秦宽将鞭子放在茶桌上,沉思片刻。 “现如今只能让羽柔去找太子殿下了。” 在秦宽眼中,秦若时是个废棋,秦羽柔是太子那边的心头肉,还有利用的价值,“将事情如实同他说,他看在往日情面,会帮你压下来。” 至于相府,本就是受害者,他的一举一动都已成为焦点。 秦羽柔虽不想,可也明白眼下只能这么办,但是想到府上几房丢的东西,她又道:“父亲,咱们府上失窃有疑点,我派的那些杀手只去了菡萏院,别的院上丢了东西……” “丢了东西是好事,可以让谋杀案变成盗窃案,这东西就算是能找到,也必须说丢了,莫要再提!” 秦宽揉了揉眉心,“你们下去吧,让人把大小姐叫来。” 秦若时被喊过去前,正在屋里看着实验室那些‘宝贝’,这些东西就是今日相府丢的那些,全是母亲生前的嫁妆。 她这是记事起到现在,第一次来秦宽的住处,里面一副文人墨客的做派,尤其是池中的那两条锦鲤,被秦宽喂养的膘肥体宽,有机会让夏华红烧了,味道应该不错。 正想着,她步子已经迈入正厅,秦宽正在主位上坐着。 “坐吧。”秦宽瞧秦若时过来,没等她请安朝她示意。 秦若时坐下后,嬷嬷端了茶水和点心过来,放在秦若时的桌上,临走时还不忘了将门关上。 “这些年爹爹对你疏忽,你可有怨言?” “爹爹日理万机,为了整个相府操劳,女儿没有怨言。”秦若时乖巧地坐在那。 秦宽总听说秦若时嚣张跋扈,每次见她不是和妹妹争东西,就是把夫人气哭,眼下瞧着她乖巧模样,竟有些不习惯。 难道是女大十八变? “这些年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住你。”秦宽叹了叹,“府内一应事务都由你母亲打理,你母亲也受管家的蒙蔽,差点酿成大祸,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父亲都满足你。” “女儿想要银子。”秦若时知道他并不是出于真心,只是碍于流言蜚语,想要找补一下,但他既然开了口,她自然要提出自己的需求。 “父亲也知道,女儿如今大了,出门的衣着行头都是丞相府的脸面。” “是如此。”秦宽点头,撇去茶盏中的浮沫,“府上各院都丢了东西,你那边少什么了?” “说来也怪女儿,若是女儿宅院中有值钱物件儿,母亲和姨娘们那也不会被盗了。” 第25章 这份‘宠爱\’姐笑纳了 秦若时这话一出,秦宽差点被茶水呛到,“该采买什么就去采买什么,一切都挂相府的账上,明日就去。” “女儿还从未去过外面的铺子买东西,那些人不买账怎么办?”秦若时假装懵懂。 “这手牌出自丞相府,你拿着去没人敢不买账。”秦宽给了她一块手牌,“到时候让他们拿着来相府取银子。” “那女儿多谢爹爹了。”秦若时笑着将手牌接过。 “以后若是需要什么,就同你母亲说,别总闷着不吭声。”秦宽交待着,他之所以没给银子,而是让秦若时打着相府的名声去买东西,也是为了让京城的人知道,他秦宽没刻薄过儿女,这样大理寺卿就算是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那也是没人信的。 这些秦若时是懂的,既然他想花钱买名声,她如果不大花特花,怎么能对得起这份‘宠爱’呢? 回了菡萏院后,秦若时深夜悄悄离开秦府,去外面找元衡搞了套夜行衣,又寻了街痞流氓,让他将那两套衣服挂在进宫的官路边上。 由于那是官家的路,一些草民是不敢碰的,而就算有路过的官员,看到其中一套是太子殿下的便装,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去给自己找麻烦,将衣服给收了。 她拿了锭银子给那街痞流氓,用男子的腔对他说:“今晚上你在附近看着,只要明天有官家上朝看到,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大人,你让小的去挂衣物时,那衣服上可有银色的龙纹,这可不是一般的差事,你这不是在打发叫花子吗?”那男子显然不满足这些。 秦若时冷了声,“你想要多少?” “二百两,干完这票我就离开京城。” 这街痞是个明白人,秦若时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子,“这是定金,事成之后,京郊西镇,会有人给你另外一百五十两银子。” “大人是爽快人,成交。” … 第二天一早,秦若时带着春花和冬月两个丫鬟一块去了锦绣云坊。 锦绣云坊是京城最大的‘商场’,一楼是女子的首饰和穿戴的小物件,二楼是衣物,三楼是胭脂水粉,一些官家小姐和夫人都喜欢在这里采买,不用走街串巷便能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买了。 秦若时只听过还没来过,春花进去后,瞧着里面琳琅满目,不禁咽了咽口水,“小姐,你确定咱们手中的牌子能换来这里面的东西?” “看上什么只管挑,这可是相府的牌子,换不了算我输!” 秦若时对两位丫鬟大气说道。 话音落,贾掌柜手中拿着镶玉的金丝团扇,身着桃粉色纱裙,满面春风走来,“小姐需要点什么?” “将你们店里的珠宝首饰都拿来瞧瞧。”秦若时说着,将相府的牌子递了过去,“等会拿着牌子到府上领银钱。” 柳如烟她们也经常来这边,贾掌柜一眼便认出了这是相府的牌子,忙不跌的喊了几个丫头在旁边伺候着,就连春花和冬月的待遇也上了一层。 “你瞧瞧我,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秦家小姐,将咱们店里面最好的珠宝首饰都拿来,让秦小姐瞧一瞧。”贾掌柜的声音提高了些,招呼着旁边的小厮们去拿首饰。 秦若时对贾掌柜这个人印象多少有些,是个笑面虎,对谁都很友善,尤其是能给她送银子过来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谓是八面玲珑。 小厮们拿过来了三套首饰,贾掌柜还没有开口讲解,秦若时起身,“我瞧着都不错,全包了吧,咱们去二楼看看。” 贾掌柜惊呆了下巴,笑得合不拢嘴跟上前去,“秦小姐眼光可真是毒辣,这些都是咱们店铺新上的极品。” 秦若时没接话,她指了指楼上墙上挂满的成衣,“这些只要是我穿的尺码,干净的都给我送府上。” 到了三楼,更是看都没看,“将咱们这最好的胭脂水粉给我拿几套送到府上。” 买东西用了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打包倒用了半个时辰。 这一单可抵得上贾掌柜一个月的盈利了,她找了两辆马车才将东西装好,还专门派了几个小厮随自己亲自过去。 她在这边买买买,而秦宽在朝堂上可谓胆战心惊。 昨日挂着的两套衣服,被宗政朝暮取下来带到朝堂,太子那套被皇上一眼认出,他龙颜大怒。 云肆跪在堂上喊冤,“父皇,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 “陷害你?陷害你的人能脱……” ‘你的衣物’四个字戛然而止,皇上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云肆,“混账玩意,若是让朕查出你有什么不检点的行为,你这太子也当到头了!” 众臣还是头一次瞧见皇上发这么大的火,满朝文武百官全跪在了地上。 “宗政朝暮,朕给你三天时间,此事若是不能水落石出,你这官也到头了!” “微臣一定鞠躬尽瘁。”宗政朝暮跪在地上领旨。 事情一个挨一个接踵而来,让秦宽惊了一头老汗,只感觉风雨欲来城欲催,一张无形的大网朝着丞相府铺开。 下了朝,秦宽没做停留,赶紧回了府。 还没到秦府门口,车夫老远便瞧见了府外围了人,他朝里面道:“老爷,咱们府外好像被什么人给围住了……” “围住了?快去看看!”秦宽现在是听不得一点风吹草动。 刚到府外,便瞧见秦若时和锦绣云坊的老板娘在外面站着,即便御林军给她们让了位置,还是有些站在很远处的围观者。 管家和柳如烟则也在门口站着,柳如烟更开口说:“时姐儿,你这一次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快抵得上咱们府上一两个月的开支了,你若是这样进府,我不好跟老爷交代。” 秦若时直接跪在地上,泪水唰的落了下来,“难道女儿苦了十几年还换不来这些吗?” 这些话如数落在了秦宽耳中,他眉心拧紧,“我秦家的女儿别说这些了,就算是金山银山,她老子我也想办法给她弄来!” 第26章 父亲,您一定要救救女儿啊! 柳如烟心惊,忙将秦若时扶起来,“时儿姐,你这是作甚,我方才只是问贾掌柜总共多少银钱,贾掌柜说是不是?” “是。”柳如烟是锦绣云坊的常客,贾掌柜认得,她以为今日秦大小姐来买东西是获了秦夫人的许可,感情是秦大人,这两人她可是没一个能得罪的,但……生意不可能不做,早知道让小厮跟过来了。 “这边已经让府上的人去库房取了,管家,你去催催,人怎么还不过来。” 管家领了柳如烟的吩咐,赶忙去办事。 秦宽脸色渐黑,瞧着柳如烟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敢这样,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人心经不起猜,即便管事将银钱给贾掌柜取回来,可柳如烟也在秦宽心里留下芥蒂。 秦若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掐准了秦宽会因柳如烟在府外为难不是亲生的嫡女而生气,而且她早上还添了‘油’,这会不仅烧起来了,估摸还火烧眉毛了。 回了府,府外的人自然也都散了。 曹掌柜让人将东西都搬了进来,有了方才的事,她更是让小厮们加快了速度。 秦若时笑着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今天辛苦曹掌柜了,日后我的所有行头都从咱们锦绣云坊那拿。” 曹掌柜心想有没有以后还另说呢,可瞧见手心里那块金锭子,她双眼亮晶晶的,“秦小姐有需要尽管来,所有好的一定先可着秦小姐。” “冬月,送客。” 东西已全部放置好,曹掌柜也不多留。 春花一边收拾着满屋的新物件儿,一边高兴地说:“老爷这次能为小姐出头,小姐的好日子要来了。” “那都是为了做给外面人看的。”秦若时瞧着屋内那些旧茶,拍了拍脑壳,怎么忘了买点新茶回来了! “做给外人看?”春花不解。 “咱们家小姐可是嫡长女,在府上过得落魄了,会被人嚼舌根的。”刚好夏华端了做好的午饭回来,刚才她虽然一直在厨房,可秋实那丫头叽叽喳喳个不停,已经将事情完整的告诉了她。 “答对了。”秦若时笑意盈盈望着夏华,“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大院里也就这么些事情,耳濡目染的多了,当初家里有个得宠的妾,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时候,才知道自家哥儿身上的袄只有绸缎是好的,里面都是柳絮呢。”夏华跟她们相处久了,话也多了。 “那场面一定很热闹。” “那可不,那妾差点要撕了我母亲,被父亲给拦了下来,府上可见不得宠妾灭妻的事儿。”夏华说完,冬月赶紧拉着她出去。 春花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担心她不高兴。 “今天可是咱们打的第一战,大捷而归,还收获了这么多东西,将咱们夏天酿的避寒酒拿出来,一块庆祝庆祝。” 秦若时话音落,春花欲言又止,“小姐,您……” “你家小姐我已经看开了,我倒要看看他能兴风几时,快去。”说着,秦若时拍了拍她的肩膀。 春花见自家小姐无恙,小跑着去拿酒。 夏华得知要庆祝,又添了几道好菜,屋内五个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冬月给所有人都倒上酒,一片喜气洋洋。 而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秦宽官服都没换,将柳如烟带到了祠堂,柳如烟这才明白今日是被秦若时给摆了一道,她是掐准时间回来的! “柳氏,你可知你今天错哪了?”秦宽给列祖列宗点了香,冷眼瞧着她。 柳如烟瞧着秦宽丝毫不惜往日情分,让她在祠堂跪着,她咬了咬唇,“妾身只不过是为了给家里少点开支,又有何错?”她忘了秦宽本就是为了脸面为了官位心狠手辣的人。 “少点开支就是你让人堵在丞相府被人看笑话?”秦宽怒问。 “那小贱蹄子又不是咱们生的,凭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秦宽一巴掌打了过去,“愚昧无知!亏得你们柳家是书香世家,这些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顿了顿,尽量压着心底的怒气,“往日你苛责那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昨日你让大理寺卿看到了,我刚充了慈父,允了东西,你今日一早就打我颜面,你让我往后怎么做事!” 这一巴掌,也彻底将柳如烟打醒,她对秦若时是打心底里恨,这些年做的事情秦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纵使她肆无忌惮,可现在闹到了外面,丢的可就是秦家和柳家的脸面了。 “老爷,我知道错了。” 她欲抓秦宽的衣袖,被秦宽一脚踢开,秦羽柔紧紧抱住自家母亲,“父亲,母亲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着想……” “还有你。”秦宽打断了她的话,“你和太子殿下交往到哪一步了?” “太子殿下已经答应了女儿帮咱们处理盗贼之事,也允诺了女儿不出这个月,就来退婚提亲。”秦羽柔如实禀告。 “我问你的不是这个。”秦宽到底是个男人,问不出那么羞耻的事情,“你和太子平日有独处过吗?” 这话将秦羽柔问懵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若是没有,你切不可在提和太子成婚一事,他如今与女子私会苟合已昭然天下,怕是太子之位不保,我贵为丞相,我的女儿所嫁之人必须是人中龙凤。” 秦宽的话让秦羽柔慌了神,“太子同其它女子私会?不可能!”太子最爱的人是她! “不可能?我的乖女儿,你醒醒吧!他和那女子的衣服已经被挂在上朝的必经之路上,今天所有去上朝的官家都知道,还是宗政朝暮给取回的,当今太子的衣物,尤其是上面绣的银丝龙纹,无法复刻,就算是大臣们都认不出来,皇上能认不出来?” 秦宽琢磨道:“这门婚事,咱们还要从长计议。” 可秦羽柔听完,直接软坐在一旁,目光涣散,片刻,她哭喊着抱住了秦宽的大腿,“父亲,您这一次一定要救救女儿啊。” 第27章 丞相大人家这出戏,可比戏子唱戏有意思多了 她现如今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不嫁给云肆,她就完了! “那官道上挂着的衣物是你的?” 秦宽反应够快,秦羽柔只跪在那里抓着他的衣角哭个不停。 “混账!我秦宽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秦宽怒火中烧,“柳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 “你们两个给我在祠堂里好好反省。” 秦宽一想到这些破烂事就头疼,他揉了揉眉角,抬眼看到秦思媛,“你又来这做什么?” 秦思媛不知道父亲发这么大的火并不单单是这一件事,还有太子衣物高挂官道,不过这件事情有损官家威严,而且那可是皇上最器重的太子,谁敢嘴碎?那可都是掉脑袋的,没人敢乱传。 秦思媛听不到一点风声,只求情道:“父亲,母亲也是担心咱们秦府的库房被大姐姐霍霍完,您就原谅母亲吧……” “你再多说一句话,也给我去祠堂跪着!” 秦宽这会瞧谁都不顺眼,跟着一块过来的嬷嬷扯了扯秦思媛,秦思媛止了声。 等秦宽离开后,秦思媛怒道:“这个小贱人,我现在就去找她去!” “三小姐,夫人这会还在祠堂没出来,想来被老爷责罚了,您这会再去找大小姐的麻烦,外面还有御林军,传出去……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嬷嬷在一旁劝道。 “那我就任她逍遥快活?眼睁睁看着我母亲和姐姐被罚?嬷嬷,我咽不下这口气!”秦思媛跺了跺脚,“她不过是个贱种,我还不信父亲真的因为她找我麻烦!” 秦思媛性格冲动,嬷嬷劝不动,想去祠堂找夫人商量,谁知外面站着的管事嬷嬷是老爷的人,不放人进去,她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秦思媛带着柳湘院的奴才丫鬟们去找秦若时算账。 秦若时刚举杯同几个丫鬟痛饮,菡萏院的门被一脚踹开,秦思媛气势冲冲掀翻了饭桌。 桌上的碗筷碎了一地,秦若时冷眼瞧着她,“秦思媛,你来撒什么泼?” “给我打!”秦思媛大手一挥,家奴和婢女们过去,夏华和秋实两个是新来的,年纪还小,被吓蒙在那,任由那些婢女推搡。 春花直接掐着腰大骂道:“你们简直比土匪还土匪!赶砸我们院里的东西,我这就去找老爷——” “啪——”秦思媛一巴掌上门,身边两个粗壮些的丫鬟左右架住了春花,“你算个什么玩意,还敢在我面前叫嚣!” 冬月想去帮忙,被一众家奴拦住,他们手拿棍棒,朝着冬月身上抡。 秦思媛笑看着秦若时,“这些贱婢们都敢上桌吃饭了,我若是不帮大姐姐教训教训,她们日后越发不知天高地厚,谁才是主儿!” 瞧着这些丫鬟们挨打,秦思媛心里头得意,她动不了秦若时还不能打她的丫鬟了? 下一刻,她结结实实挨了秦若时一个大逼兜! “你个贱人也敢打我!”秦思媛不敢置信地捂着半边脸,发狠地拿着旁边的雕花瓷瓶砸过去。 秦若时侧身一躲,在花瓶要掉地上时她像踢毽子一样用力一踢,花瓶朝秦思媛的方向砸过去,在她脚边炸开了花。 瓷片碎在她“啊”地尖叫一声,双手抱住头,脸色开始发白。 秦若时在心底想:到底是被娇惯大的,真禁不住吓。 花瓶炸裂,惊了一众家仆。 冬月趁机抢过木棍,一棍敲晕一个。 “看来三妹妹是记吃不记打啊~”秦若时拉长语调,摸着自己刚打了她的手,她刚才用了技巧,打的巴掌只疼不见红。 “你个贱人,害得我母亲和姐姐在祠堂罚跪,我今天就要弄死你!”秦思媛指挥身边的家奴,“给我上!” 几个家奴有点怂,秦思媛随手抓着瓷器就往他们身上砸,“你们不弄死这个小贱人我就弄死你们!” 秦若时眼见自家又碎了一个东西,她反手就是一巴掌,“想弄死我?就你这臭东西也配!” 那可是她花了两个铜板买的陶瓷花瓶,为了这个花瓶她磨了半天嘴皮子! 秦思媛被这两巴掌打得彻底开始疯痞模式。 秦若时给春花使了眼色,又‘费劲巴拉’地将春花给挤了出去。 春花秒懂自家小姐的意思。 菡萏院位置有些偏,但距离相府后门比较近,春花将头发扯乱,抓了池塘的泥巴往身上脸上一糊,就开始敲后门。 看后门的和她相熟,瞧着她这装扮惊呆了,伸手指着,“春花姐,你你你——” “别磨蹭,开后门,我要找外面的御林军,你也快去通报老爷。”她将一块碎银子塞到他手上。 门开后,她跪在御林军跟前,‘咚咚咚’磕着响头,哭腔道:“求求官爷们救救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就要被打死了!” 说来也巧,御林军副统领杨少将军刚好路过,瞧着小丫头可怜模样,带着人进了相府。 菡萏院内一片狼藉,两个小丫头被丫鬟打的鼻青脸肿,身上衣服也被撕破,好在里面的褥衣没破。 而冬月和那些家奴厮打,秦若时时不时的投几个‘石子暗器’,她也勉强撑得住。 秦若时正双手护着脸,躲避秦思媛的攻击,而秦思媛每次伸拳头总能打到别的地方,手疼得嗷嗷叫。 秦若时余光瞥见进来的人,大叫着,“三妹妹,不要追着打了,不要打死我……我……我真的错了!” 这些话刚好落入杨少将军耳中,他手上的长枪往地上一杵,“天子脚下,竟还有这般狠毒的闺阁之女!” 菡萏院的门又被推开,秦宽还没瞧院里的狼藉,便看到了站着的杨少将军杨振佑。 “杨少将军……” “见过丞相大人。”杨振佑作揖。 “杨少将军真是折煞老夫了。”秦宽笑着去扶他,“这姐妹间的……” “丞相大人家后院这出戏,可比戏子唱戏有意思多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杨振佑这话让秦宽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跟开了染缸一般。 秦宽正要问话,春花惊道:“老爷,大人,小姐吐血了!” 第28章 这年头不用点脑子,还不被人捶着打? “我压根就没打到她,她怎么可能吐血!”秦思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若时染红的衣服,伸手要去查个究竟。 被冬月拦住,捏着她红肿的右手,“只要有奴婢在,你休想在碰小姐一根手指头。” 秦思媛疼得嗷嗷叫,哪里还有半分大小姐的样子。 “三妹妹,你打我打的手都肿了……”说着,秦若时又吐了血,嘴角染满血渍。 “你颠倒是非,我明明是……” “够了!”秦宽怒吼,他环顾四周,“是谁教唆三小姐这么干的!” 原本他以为能有个出来扛事的,这样他们秦家小姐的名声还能保住。 谁知这些下人平日里都被罚怕了,只要认错那必是死路一条,都跪在地上求饶。 “老爷,奴才们对三小姐的吩咐不敢不从。” “老爷,奴婢们对三小姐的吩咐不敢不从。” “将三小姐压进祠堂里好好思过,请个大夫来,给大小姐好好医治。”秦宽指了指刚才过来报信儿的春哥,“就你了,你现在就去。” “爹爹,别让人去。”秦若时虚弱地开口,“女儿回屋歇一歇就好了,咱们府上的妹妹们都还没有议亲事,今日的事情传出去有损三妹妹的闺名……” “你是个好孩子。”秦宽闭了闭眼。 可一旁的杨振佑是个耿直的,“若是秦府请不起大夫,我让杨家去请!” “杨少将军,万万不可!”秦若时焦急道。 可杨振佑是个爱妹心切的,看不得这种事情,“我们杨家全是男儿,唯有一个妹妹,都是拿她当心尖宠!” 秦若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衣服上的血渍印红了地面,“我家妹妹们还要议亲,不可。” “这本是相府内务,可我还是想说一句。”杨振佑顿了顿,朝丞相作揖,“秦大小姐此番吐血,必伤到内里,若是不好好医治,恐是到时会落下顽疾,况且,她如今还未和太子殿下退婚。” 说完这话,杨振佑带着御林军离开。 看后门的春哥是看后门的,离菡萏院比较近,与同名的春花又相熟,知道她们院的情况,老爷若是不帮忙,秦小姐恐是有生命危险。 “老爷,咱们……” “去请仁济堂的大夫来,要最好的!”秦宽冷声道,眼下秦羽柔生了这样的事情,秦若时还未和太子殿下退婚,她若是没退婚前死了,对秦府和太子都是不利的。 “是。”春哥小跑离开。 秦若时也在此刻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扶你家小姐回屋歇着。”秦宽吩咐完并没有走,坐在了外面。 这些丫鬟和奴才战战兢兢跪在院子里,老爷没吩咐,他们也不敢有动作。 管家被喊过来,看到场面狼藉,强装淡定,“老爷有何吩咐?” “敢打主子的下人留不得,都发卖了吧!” “是。”管家不敢多问,遣了人过来将这些丫鬟家奴带走。 … 仁济堂的大夫来的时候,看到秦若时满身是血,惊了一把。 春花在秦若时的示意下,去了屏风外守着,秦若时对大夫道:“大户人家事多,我会医术的事情还请大夫不要告诉家父,而且我这伤势也需要你做掩护……到时我会向吴掌柜替你美言几句的。” “秦大小姐放心,老夫一定会好好问诊,并如实同秦大人禀报,与病情无关的事情一概不提。”他把了脉,又开了药方。 走的时候秦若时给了他一锭银子。 秦宽没进内屋,一直在外面等着,见大夫出来,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回大人,秦大小姐失血过多,外伤事小,内伤是大,若不好好调理,会落下残疾,药方我已经写好,按方子抓药即可。” “你去跟大夫走一趟。”秦宽对一旁的春哥儿道。 “是。” 秦宽临走时吩咐丫鬟们照顾好秦若时,从始至终都没进去瞧她。 秦若时对此一点也不在乎,府内接二连三因为菡萏院丢了面子,她是受害者,外面有御林军把手,而她也是算好了秦宽不好将账算在她的头上。 就是夏华和秋实那俩丫头受了罪,她拿了药膏让春花给她们两个拿过去。 等再回屋伺候才发现小姐已经下了床,春花忙道:“小姐,您还是回床上好好休息,切勿劳累!” “我一点事都没有,方才那个大夫我认得,他那些话也是胡编的。”秦若时说着,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漱口。 “那您这血……” “仿真的,连杨少将军都没看出来。”这年头不用点脑子,还不被人捶着打? 春花惊得说不出话来。 秦若时知道,自己身边这些到底还是太善良老实,叹了叹解释道:“今日之事全在我算计之内,咱们出去大肆采购,柳氏一定会刁难,我们只需要赶在父亲下朝回府时回来,就能让父亲看到门口这出戏,父亲爱面子,必然大怒。” “可后面……” “后面就更简单了,太子和秦羽柔的衣物不能从我们这里爆出,我便寻了官道差人挂上去,这件事情必定在朝堂掀起风浪,一旦皇上对太子失望,而我那个爹也会对太子在做考量,他想要的贤婿只能是人中龙凤,那秦羽柔的事情就纸包不住火,柳氏和秦羽柔都被责罚,那秦思媛是个愣头青,定会来菡萏院找我们算账,我只需在言语上激怒她便可。” “可奴婢还有一事不理解,小姐为何笃定杨少将军会过来……” “春花,这点你要记清楚了,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万无一失,我在赌,赌杨少将军会跟过来,也赌他的爱妹心切,就如大理寺卿一样,他爱女如命,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嫡长女在府内被欺凌?” 秦若时见她听懂,又问:“你可会觉得我这个人可怕?” “小姐永远是奴婢的小姐,小姐这么做也是为了活着,前些日子您被太子殿下处置,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春花红了眼,跪在地上呜咽着,“只可惜奴婢愚钝,还要小姐教导,若是奴婢再聪明一些,小姐就可以无忧无虑地长大……” 秦若时内心翻涌,她何德何能? 第29章 冯姨娘这招金蝉脱壳,玩的真溜! 秦若时想到实验室被毁,她被人陷害的事……如今瞧着身边的两个丫鬟,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冬月虽功夫了得,但是个直性子,咱们往后要走的路还长,我身边只有你们两个靠得住的,你们两个也要慢慢成长起来才行。” “奴婢明白,小姐您放心,冬月虽是直性子,可做什么事情奴婢两个也会商量着来。”她和冬月是从小都跟在秦若时身边,第一要好是和小姐,第二要好就是她们俩。 这会菡萏院一片狼藉,夏华和秋实结结实实挨了打,春花吩咐她们两个给小姐煎药,她和冬月将院子打扫干净,又把屋内也收拾了一遍。 夏华将药也煎好了,端去小姐屋内。 秦若时让她将药碗放下,“这些日子你多休息,除了做饭,院内别的事情都让春花和冬月去做。” “有小姐给的药,奴婢已经好了大半,不碍事的。”夏华摇摇头,没跟着秦若时之前,她日子比这过得苦多了。 接下来这几天,秦若时每天都在床上躺着,仁济堂的大夫也来过一次,走时他交给了自己一个小匣子,里面是滋补的丹药,还说这是他们吴掌柜特意准备的,要她一定要收下。 谁知等人走后,秦若时打开一看,里面是五十两银子和用一块破布包着的血淋淋的舌头。 若是寻常人瞧见,可能吓得直接扔了,可秦若时并不是普通人,再加上她外科手术也做过不少,心里承受能力十分强大。 这五十两银子她熟悉,那天晚上给地痞让他帮自己办事的,只是不仅银子回来了,还多了一份‘礼’…… 送‘礼’之人若是想要暴露自己,也不会将这些‘证据’全部交到自己手上,那么就只能说明一点,这送‘礼’的人是自己人! 秦若时脑海里首先跳出来的就是元衡,可元衡瞧着只是个弱男子,并不会什么功夫,他找人去做这件事情,还能送到秦府来,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兀的,秦若时突然想到一个,但她不敢确定。 第二天便传来消息,说千岁大人调查太子殿下一事时,在京郊外发现一伙打家劫舍的盗贼,刚好和盗窃秦府那帮人一伙。 珠宝等值钱物件这些人都已经花光,只剩几件衣物,但是消息瞒得紧,秦宽去领这些衣服回来时,脸色乌青,当天就处置了府内上下妻妾。 春花将这事情的时候,乐坏了,“听说好像是肚兜……这下子大夫人可有苦头吃了,祠堂还没跪完又得接着跪。” “那外面的御林军呢?”秦若时问。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外面的御林军也都被遣走了。”春花回着,“奴婢终于可以从后门出去采买些食材回来给小姐补补了。” “这里面总共是十两银子,去吧,多买些回来,这次春哥儿也帮了咱们许多,你记得好好谢谢人家。”秦若时从衣袖中拿了钱袋出来递给春花。 “好,奴婢这就去。” 春花离开后,秦若时坐在窗边,心里想着事。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京郊杀死的人中就有那地痞,而宗政朝暮刚好也借着这个事情将御林军从秦府撤出来,也顺便帮她清理了隐患。 相府不比别的地方,皇上派御林军驻扎在此是为了保护相府的安全,可迟迟抓不到歹徒,面上无光的不仅是整个朝廷,还有皇上。 只是偷的那些衣物宗政朝暮是从何而来?如果不是相府的衣物秦宽也不可能会取回来。 一想到宗政朝暮深夜潜入女子闺阁偷肚兜,她心里一阵恶寒,还好这货是个太监! 太监≠男人。 原以为府外无人把守后大夫人那房会来找自己麻烦,谁知一连几天都没见着人,倒是仁济堂那边的大夫去了柳如烟那里几次。 秦若时借着仁济堂大夫替自己问诊的空子,问:“大夫人那边出什么事了?” “回大小姐,是二小姐和三小姐,脸上起了疹子,怎么都查不出病因。”仁济堂的大夫和秦若时是‘一条心’,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夫已经来过几次了,能试的法子也都试过了,都没用。” “对了,相府不是能去太医院请太医来问诊吗?可以试试,全天下的名医可都在太医院。” “多谢大夫提醒,我会同爹爹提议的。”秦若时将一锭银子给了大夫,心想:这不能请太医过来问诊的病……想来是冯姨娘那边得手了。 只是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制作的加强版牵机膏能让脸上起疹子? 秦若时想到什么,问冬月,“你去瞧瞧冯姨娘进来可安好。” “是。”冬月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 “小姐,府上御林军前脚刚撤,后脚冯姨娘便借着这个机会向老爷请示,说是最近家里接二连三出事,她想去宁安寺给家中祈福,家里的几位哥在外求学回京时她再回来,老爷当场就同意了,还夸了冯姨娘,恩赏完让府内管家亲自送过去的……” 秦若时倒了杯茶,心想:这冯姨娘还真会挑时候,不早不晚的,这一招金蝉脱壳玩得是真妙。 到时候秦羽柔和秦思媛两人毁了容,她又不在府上,没人会将这件事情算到她头上来。 只是……她不在府上又是如何下的药? 秦若时眸色深沉,冯姨娘背后绝对有高人! 接连半个月,京城内的名医都被请了个遍,二小姐和三小姐也从未露过面。 秦宽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让皇上同意秦大小姐和太子的婚约作废,转而迎娶他们家秦二小姐。 而太子衣物的事情……宗政朝暮找了曹家的嫡亲小姐给顶上了,据说那姑娘生的样貌极美,再加上曹家又是吏部尚书,在朝廷中举足轻重,她姐姐又在宫中为贵妃,只好封为太子的侧妃,就是不知道太子到底给了他们家多少好处。 这正妃还未过门,侧妃就先被抬进了太子府,多少有些打脸,可愣是这样,秦羽柔也没有任何表态。 第30章 如果太监和渣男二选一,她宁愿选太监 秦若时坐在亭子里摆弄着茶盏,听着冬月讲这几日京城和府上发生的事情。 春花去城西买了秦若时爱吃的点心,“小姐,这是珍馐坊刚做好的,趁热吃最好吃了。” “你们也一人一块,春花,你给夏华和秋实带过去。”秦若时拿了两块给她。 “好嘞,奴婢这就去。”春花笑嘻嘻接过,自从她家小姐‘因祸得福’后,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顺溜了! 春花前脚进了小厨房,后脚秦羽柔带着秦思媛便过来了。 冬月见到这二人,立马警惕起来,低声道:“小姐,那两个人又来了。” 秦若时抬头,朝她俩笑了笑,“妹妹们是来瞧姐姐的吗?” 她细节望去,秦羽柔和秦思媛两个人的容貌已经有一丢丢的改变,她研制的强力版牵机膏并不是一下子让人容貌变丑,而是日夜侵蚀,一点点发生改变,只要不死,长得会越来越丑! 看来冯姨娘这事成了,还没引起任何人怀疑。 下一刻,秦思媛尖锐的声音传入秦若时耳中,“瞧你?你也配!” 秦思媛瞧见秦若时,就像是见到仇人一般,她朝地上淬了口唾沫,“真后悔那天没弄死你!” “三妹,不许这么无礼!”秦羽柔呵斥,“父亲平日里教咱们自家姐妹要相亲相爱,给大姐道歉!” “我……”秦思媛还想说什么,秦羽柔瞪了她一眼,她不情愿的开口,“大姐,是我不对。” “三妹有什么不对的?我又没有被你打死……咳咳……”秦若时用手掩着半张脸,虚弱咳嗽,她‘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冬月眼疾手快扶住。 “我当时分明就没有……” “大姐,这是母亲托人从北边带来的千年人参,说让你补身体,三妹妹的事情,大姐不要放在心上,母亲日后会严厉督导三妹妹。”秦羽柔让身后的婢女将人参放到亭子内的石柱上,而后又对冬月道:“主子都咳成这样了,怎么还能在外面吹风?” “现在天好,整日在屋里待着,我也憋闷得慌。”秦若时将泡好的茶给她们两个一人来一杯,里面还特意加了一些‘实话实说药粉’,这还是秦若时最近闲着无聊研制出来的,刚好在她们两个人身上试试水。 “还不快给你家主子拿件披风过来。”秦羽柔一副好人模样。 “是。”冬月在秦若时眼神示意下离开。 她拉着秦思媛一起坐下,秦若时主动将两杯茶放在她们两个跟前。 “今日二位妹妹能过来看我,我真是太高兴了。”秦若时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是你们姐姐,会跟你们站在同一条线上。” “是我们的姐姐个屁!我的姐姐可不是你这个贱人,我只有一个二姐姐,你算哪根葱?”秦思媛刚喝完茶,听了秦若时的话直接破口大骂。 “三妹!”秦羽柔拍了下桌子,“我出来时同你怎么说的?” “你说让我跟这个贱人好好相处,明天太子殿下就要来咱们家下聘了,到时候让她去前院……” ‘出洋相’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秦羽柔便捂住了她的嘴。 “大姐,事情不是你想的……” “二妹,你不用瞒着我了。”秦若时装作很伤心的样子,“太子殿下和你要订婚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我和太子的婚约已经作废,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和二妹一起嫁进太子府呢~” “大姐可是咱们相府的嫡长女……怎能做妾?” 秦思媛直接将秦羽柔的手拉开,“就你这贱人还想嫁进太子府?简直痴心妄想!我二姐才是天之娇女,是这天下最配得上太子殿下的人!” 秦思媛也不想说这些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会不说嘴痒。 “我知道我配不上太子,可三妹妹也不能这么说我吧?”秦若时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作呕:就这种渣男,给她一百个她都不要!如果太监和渣男二选一,她宁愿选择太监。 “你别听三妹瞎说,若是大姐不介意的话,等我嫁到太子府,我同太子说些好话,让姐姐来府上做妾……”秦羽柔装得大义,“到时候我会罩着大姐。” “二妹,能够有你这样的妹妹,我这辈子都知足了,三妹妹有你这样的好姐姐,她真幸福。”秦若时由衷道,又将问题引到秦思媛身上。 秦思媛像炸了毛一样,“就你也配跟我二姐姐称姐妹,我二姐姐最恨的就是你了!我有二姐姐幸福?什么好的都紧着二姐来,我哪里幸福了?” “思媛,扪心自问,我平日对你怎么样?”秦羽柔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思媛。 “你平日对我不也是因为我能帮你把风,让你和太子偷……” ‘情’字还未说出口,秦思媛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你居然敢打我?我有说错什么吗?我说的都是实话!”秦思媛捂着半边脸,蹭得起身,“如果不是你和太子的衣物被挂在官道上,你能这么快嫁入太子府吗?” “你你你……魔怔了!”秦羽柔指着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我魔怔了?我瞧爹爹才是魔怔了!为了让你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妃,他费尽心思忙前忙后,咱们秦府原本不用看人脸色,现在却要卑躬屈膝……” 秦思媛一桩一桩控诉着。 秦羽柔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跟着过来的两个婢女眼瞧着二小姐气晕过去,三小姐还在‘持续输出’彻底慌了。 冬月在这时将披风拿过来,披在秦若时的身上,像是没看到一样,只低声道:“小姐,落日了,天凉,您小心身子。” 秦若时看着这两人狗咬狗,还不忘了提醒,“还不快去找人过来将二小姐送回去!我身上的病气再过给她就不好了。” “是,奴婢这就去。”秦思媛身边的丫鬟这才回过神,小跑着离开菡萏院去叫人。 别说,这‘实话实说药水’还挺管用。 第31章 这三小姐莫不是疯魔了?逮谁咬谁 丫鬟不仅喊了人,还叫了轿子,将二小姐抬回去,几个人又拉着秦思媛往外走。 “你们这些个贱奴,放开我,否则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可那些奴婢都是新买来的,并不是很清楚自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眼下这情况不拉走也不行,三小姐若是在这里‘撒泼’被夫人知道,惩戒的必定是她们这些做丫鬟的。 “滚开——别碰我!” “秦若时,你这个贱人!” “……” 冬月眼瞧着秦思媛被拉走时还破口大骂,忍不住道:“小姐,这三小姐莫不是疯魔了?像条狗逮谁咬谁,要不要奴婢去帮您教训教训?” “我刚给她喝了点加‘料’的茶水,帮她畅所欲言,她平日里不敢说的话这会都可以吐露个痛快了。”秦若时将面前的两杯茶水倒进亭子边的池塘里。 “万一夫人发现了……” “这只是暂时的,咱们这边离主宅院比较远,她在路上撒完泼这心里的火气也就熄了。”什么药物都是有时效的,‘实话实说药水’也不例外,而秦若时让她喝的剂量不大,上完厕所就能从体内全部排出去。 就算是柳如烟帮她请大夫问诊也查不出什么。 冬月对秦若时竖起大拇指,“小姐,您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方才我同你说的话,你切记不可外传。” “奴婢都懂,不过那三小姐能当着二小姐的面将她骂个狗血淋头,还气晕过去,我敬她是条汉子!”冬月将自己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秦若时刚喝的茶水差点喷出来,她稳了稳情绪,“那二小姐可是她亲姐姐。” “亲姐姐又如何?还不是整天拿着她当枪使?这三小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冬月这一连三问,彻底将秦若时整乐了,今晚必须赏鸡腿! … 这边,一行人已经回了烟湘院。 轿子刚落,秦羽柔便睁开了眼睛。 秦思媛在那里像条狗一样乱咬已经没嫡亲小姐的模样,前些日子父亲处理府上一众下人,这些下人又是刚买的,人心不稳,她已经给了秦思媛一巴掌,再这样下去就着了秦若时的道儿。 她只能装晕。 丫鬟将轿子帘拉开,见秦羽柔醒了,忙扶着她。 “小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恩。”她也正好要和母亲说一说菡萏院的蹊跷。 这会秦思媛已经清醒,她看到秦羽柔从轿子里面出来,想到方才那些事,脸色涨红,正想去解释,却被几个丫鬟死死拉住。 “你们放开我!” “没有夫人的命令,奴婢们不敢。”几个丫鬟也很为难。 柳如烟身边的大丫鬟从屋内出来,“松开三小姐。” “是。”丫鬟忙应着,手也松开。 秦思媛大步走着进了屋,正好瞧见秦羽柔坐在椅子上拿帕子掩面,也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哭。 柳如烟瞧着秦思媛跑着进来,眉头紧皱,“你还有没有一点嫡亲小姐的模样!” “母亲,我方才是被人陷害了……”她刚到秦羽柔身边,秦羽柔将身子侧到另一边。 “二姐姐,我错了,方才的事都是秦若时那个贱人陷害我!” “三妹妹,是我的错才对,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这样想我。”秦羽柔红着眼抽泣道。 “不是,我不是这样想的!”秦思媛说这话不免有些心虚,最后将矛头都指向秦若时,“是秦若时,就是这个贱人,她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术!” “母亲,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你无凭无据,我怎么帮你做主?为何你姐姐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你却出事?”经过这些天秦府的大洗牌,秦宽借着家中生贼的事情,不仅借机将安插在府上的一些眼线除了,她身边亲信也少了大半。 她不知道秦宽是有意告诫她,即便是在自己府上也不能太放肆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幡然醒悟,这么多年来,她们母女三人都被秦若时给骗了! 秦思媛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情,最后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那茶水……” “那茶水一定有问题!” 秦思媛话音落,秦羽柔也止了哭声,泪眼看了过去。 “那会我们去给秦若时送母亲交代的千年人参,她请我们喝茶,我当时没在意就喝了一口,姐姐没喝。”秦思媛仔细讲着,“后面我不知怎么,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当年她母亲就是个祸害!”柳如烟面色凝重,“不将她除了,也是祸患。” “母亲,等女儿成了太子妃,一定好好帮您收拾她!”秦羽柔说。 “二姐姐,刚才的事……” 秦思媛担心她不原谅自己。 秦羽柔拍了拍她的掌心,“你我是亲姐妹,还能被一个外人挑拨了?” “只是母亲,她在妹妹的茶水里下药,咱们要不要找父亲……” “没有凭据,你就不怕秦若时倒打一耙?”柳如烟道。 秦思媛急了,“那咱们也不能任她兴风作浪吧?” “现在过去,就算是搜查,也不一定能够搜出来什么证据,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姐姐的婚事,明天太子殿下过来,在这之前,不许再出任何乱子了!” … 秦若时用了晚膳,将柳如烟给的那颗千年人参收了起来。 谁知刚放进实验室,里面的报警器响了起来。 “危险物品,危险物品,启动三级警备!” 啥?危险物品? 秦若时眼睛微眯,莫不是柳如烟送的这颗千年人参有剧毒? 她将千年人参放到检测仪上。 须臾。 “鹤菌,产地:洛天大陆,作用于五脏六腑,食用后毒素蔓延至全身,暴毙而亡……” 寒从心起,姜还是老的辣,还是这娘们儿够狠够毒! 秦若时将千年人参中的鹤菌提取出来装在透明的小瓶子里,千年人参依旧能够食用。 这一次不仅化险为夷,秦若时还发现了实验室多了一项功能:那就是除却她自身,危险物品被带进实验室的时候它会主动识别,并警备。 她研发的实验室可没有这项功能,难道是她从现代带过来的时候,这个实验室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像好的方向发展! 第32章 是我眼盲心瞎,一颗真心喂了狗 这让秦若时对实验室更加喜爱,她借着检查的机会,将实验室里面也规整了一下,至于那些银钱以及宗政朝暮给她的一小匣子金子,她只随手丢在了一个柜子里。 反倒是那些珍稀药材,被她视若珍宝,如数锁进保险柜里。 秦若时当初制作的保险柜很大,从实验室的屋顶到地板,高三米,长一米,里面摆放着的全都是她满世界搜罗来的。 这些东西,随便一个拿出来,都能在危急时候救命。 从实验室出来,秦若时躺在床上琢磨着今天的事。 太子殿下明天来府上,肯定会留下吃午膳,不然秦羽柔也不会过来‘耀武扬威’,更不会像自己透露这些消息。 这个时代和她以前了解的那些时代还不一样,提亲当天男子必须来,就像当初她和云肆订婚时,虽说当时他是一百个不愿意这门亲事,可还是来了。 这次他娶的可是心悦已久之人,那还不得一早就来? 再加上她们马上要成婚了,她们俩这么多年的‘地下情’,也算是苦尽甘来。 作为秦羽柔的大姐,她是不是得准备份大礼? … 清早,秦府便热闹起来。 秦若时也被房里丫鬟叫起来。 “小姐,老爷上完朝直接回了府,听说太子殿下马上就要到了,您可不能赖床了。”春花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姐从床上捞起来,并帮她梳洗。 “左右我不过是那个被退婚的人,咱们犯不上这么积极。” 秦若时话音落,春花梳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小姐,您心中是不是还有太子?那个太子他就是个蛇蝎男,小姐值得更好的。” 蛇蝎男?秦若时挑了挑眉,“春花,你什么时候会这么新鲜地词了?” “今天冬月告诉奴婢,蛇性情阴冷残虐,颜色越花越鲜亮得越毒,这太子就是那条大花蛇,蛇蝎心肠!”春花想起来以前那些事情还忿忿不平,“亏得小姐您对他一片痴心。” “以前是我眼盲心瞎,真心喂了狗,以后不会了。”秦若时瞧着镜中的自己,“今天咱们好好打扮打扮,艳压群芳,让渣男后悔去!” “好。”春花之前已经从小姐说的话中理解了‘渣男’是什么意思,这会秒懂。 前些日子秦若时在锦绣云坊买了衣物,这会刚好派上用场。 现在是夏末,快要转秋,但天气算得上凉爽。 她挑了件白色衣裙,外拢银丝薄纱,手执玉扇。 男人眼中的女神无非就是白衣白裙,她要给太子那种一眼惊艳的赶脚! 让他知道,失去她是他的损失。 秦若时对自己的容貌非常有自信,只要太子多看自己一眼,就能刺激到秦羽柔,她要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春花拿了套配套的珠宝过来,瞧见自家小姐那刻不禁看痴了。 直到秦若时亲自将珠宝戴上,她才回过神来,“小姐,原来您也可以这么好看……” “你家小姐什么时候不好看?真是找打。”秦若时佯装生气,唇角却轻轻扬起。 去采买的时候秦若时还不忘记拿了一面大银镜,可以将自己整个人照进去,镜中的人儿肤若凝脂,美若天仙。 那桃花眼高鼻梁……简直是她的梦中情鼻,五官比她之前还要精致许多! “小姐,老爷派人来叫您去用膳。” 冬月从外面进来。 “好。”秦若时拿起红纸,含在唇上轻抿,画了淡淡的唇妆,整个人显得愈发清纯。 她这时才注意到,这个时代不仅没有口红,居然连口脂都没有! 以前的时候她以为是柳如烟克扣自己的吃穿用度,她有得用就不错了,前些日子她去拿护肤品和化妆品时压根没注意…… 这可是个大商机,她回来要好好研究研究。 秦若时带着春花和冬月过去的时候,正厅内是嫡亲,花厅内全是过来蹭喜气的府上妾室和妾室所生的孩子们。 妾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就算是家中有喜事,除却大婚那日可以去前院讨糖吃,或者其它重要的日子出来,别的时候都只能在小花厅里。 不过花厅的吃食和膳厅的一样,倒也差别不大。 秦若时往里面瞥了一眼,冯姨娘还没有回来,只有她生的那个丫头在,而她也是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角。 这冯姨娘果然好手段,虽不知道她女儿私下如何,但表面功夫做得都不错。 “时儿,你过来了,且到这边来。”秦宽眼里带笑,面上丝毫没有因为长女被退婚,二女嫁过去的尴尬。 “女儿见过爹爹,见过母亲。”秦若时乖巧行礼。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管家喊了一声。 “太子殿下到了!” “你们这些丫头都去膳厅坐着,若时,你代表你大哥,跟我和你母亲一同去迎太子殿下。”秦宽脸上挂着的笑没下去过。 “我也去?父亲,这恐怕不妥吧?”秦若时问。 “你大哥和咱家那几个哥儿都没在家,现如今你是家中孩子们的长姐,我同你父亲商量了一下,你去最合适。”柳如烟笑眼盈盈,拉住了秦若时的手,“你别怕,只管在一旁站着,一切都有我和你父亲呢。” “对,先过去吧,让太子在府外等久了,皇家怕是要责备咱们礼数不周了。”秦宽附和着。 秦若时面上应着,心底冷笑:这柳如烟明知道家中几位哥儿不在,还不提前找个表兄弟过来,偏生让她去迎,她这才刚和太子殿下退婚,被人瞧了去,估计会以为她对太子殿下有多情深,她这是想让自己彻底嫁不出啊! 云肆倒也算是个‘痴情’的,三书六礼,该有的一样不少,比当初同她订婚时带来的要多上三倍都不止! 这脸,打的真疼。 秦家一众朝他行了礼后,他扶着秦宽起身,“秦丞相莫要折煞本殿,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说话间,余光瞥见站在旁边的秦若时,眼底闪过惊艳,一时间没认出,“这位是……” 不等秦宽解释,秦若时笑道:“殿下竟不认得我了?” 第33章 劝你小心点,我和乱葬岗的孤魂野鬼都混熟了 秦宽让秦若时过来,只想凑个人数,却意外被太子点名,他这才认真看了眼这丫头,不知何时起,她的眉眼竟和凤妩越来越像,两人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跟秦宽一样震惊的还有柳如烟,她对上她那含笑的凤眸,脑海中浮现凤妩那放肆而嚣张的笑,手中攥着的帕子一紧,“今日是大喜日子,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府说。” 云肆今日是来订婚送礼的,自不好拂了柳如烟的面子,笑着做了‘请’的姿势。 管家前面开路,秦宽和柳如烟走在前面,云肆不自觉跟在了秦若时身侧,却听见秦若时说道:“太子殿下可真是贵人多往事,咱们刚退婚你就认不出我了?” 她眨了眨眼睛,云肆迅速变了脸色。 “看来太子殿下不止心盲,还是个脸盲。” “秦若时,本殿劝你最好不要耍花招,误了本殿的好事,本殿要你好看!”云肆压低声音警告。 “还将我丢到乱葬岗?你信不信我和那里的孤魂野鬼都已经混熟了,小心我让她们将你的魂也勾了去。” 今日的秦若时比平时牙尖嘴利,云肆只当她是爱而不得,故而恼羞成怒,他轻蔑一笑,“本殿不喜欢你,你不要在费心思了,就算是换个装扮又怎样?在本殿眼中你只是个跳梁小丑。”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秦若时气笑,还以为自己倾心他呢?压着心中的火,低声道:“太子殿下既不喜欢小女,这般羞辱作甚?” “你若是安分守己,本殿高兴了,兴许会抬你做妾。”见她这副凄楚可怜样,云肆竟生了几分怜惜。 脑海中又浮现前些日子马厩一事,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秦若时以前也像今天这般好看,他兴许也不会退婚。 “你让我一个嫡长女做妾?!” 他脑海中的臆想在秦若时大声说出这句话时戛然而止。 云肆今日过来不单单只有他一个人,身边跟着的除却自己的亲信,还有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以及皇后母家的嫡亲妹妹。 虽说皇后母家没有秦家在朝堂中地位高,但也算是皇家对这门亲事重视了。 上一次就是皇后这位嫡亲妹妹过来,第二次来的也是她。 太子退婚另娶的事情本就闹得沸沸扬扬,虽说都是赞太子和这位废物嫡长女退婚是明智之选,可其中一些缘由她还是清楚的,所以这次来她并不愿意多说话。 偏生这云肆还是个不老实的,方才秦若时她们两人后面的谈话她都听进了耳里,这会面色不悦。 她轻扯了一下云肆,不动声色挡在了她们两个人面前,“秦大小姐,今日是大喜日子,没凭据的事可不兴乱说。” “小女此生定不为妾,还请盛夫人今日为小女说的话做个见证。”秦若时来这一出,也是担心他日恶毒的柳如烟母女给自己‘穿小鞋’。 “咱们秦家的嫡长女去做妾室?想都不要想,爹就算是养你一辈子,也决不让你做妾,快起来吧。”秦宽没料到会出这样的岔子,他离云肆近,自然也听到了他说的话。 近些日子大臣们对他对待嫡亲女儿偏心一事议论纷纷,他面上已经挂不住了,这会也想极力维护自己的颜面。 “女儿谢过爹爹,刚好让盛夫人和宫中贵人们为小女做个见证,女儿此生绝不为妾。” 秦若时从地上起来。 此刻门口念订婚礼单的太监将礼单念完,礼还在源源不断往里抬,府内的前院被摆得满满当当,围在府外的百姓都夸着阔气,主家也赏了喜糖,算是热闹热闹。 柳如烟也赶忙拉住了秦若时,生怕她和太子再有任何纠葛。 等到了正厅,秦若时主动离开,让这些人去谈婚事。 柳如烟看着端坐在那里的盛夫人,笑着道:“时儿姐有时候难免有些没大没小,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好。” “秦小姐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原本的婚事也被你这个二女儿给搅合了,她若是没大没小,就不会将婚事拱手让给她妹妹了。”盛夫人可不是一般人,从秦若时下跪到让她做见证,她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云肆是她姐姐的儿子,当朝太子,是万不可将已退婚的嫡长女再纳为妾室,今日秦家大小姐看似一番无理取闹,实则是将自己从这件事情中彻底摘了出去。 而她盛家也全仰仗皇后,不可能不管这件事,这柳如烟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想让两个女儿都嫁入太子府,自己如何不下她的面子? 顷刻,柳如烟红了眼,面子险些挂不住。 盛夫人像是没看到一样,只对秦宽道:“秦大人,今日我是代表皇后娘娘过来,咱们只谈婚事,不论其它。” “好。”秦宽皮笑肉不笑。 云肆坐在那里,想说点什么,被他这个姨母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好不容易挨过用完午膳,他想去找秦羽柔亲热会儿,盛夫人看穿他的想法,只道:“太子殿下,咱们今日只是来订婚,这个月过完,殿下就能迎娶秦家姑娘进门了,皇后娘娘还等着咱们回宫里回话呢。” “也对。”云肆点点头。 彼此,秦若时吃饱喝足,躺在菡萏院内,拿着一根自己特制的牙签剔着牙,听回来的冬月汇报情况。 “……太子殿下被盛夫人两句话就拉走了,最后也没去和二小姐单独见面。” “这盛夫人年轻的时候便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嫁给盛家后,盛大人又宠着,盛大人至今未曾纳妾,膝下只有一儿一女,也算是个人物了。”秦若时说道。 “极少有官家府内不纳妾的。”冬月附和着,“像盛夫人这般好的,怎么会和太子是亲戚呢?” “一个窝里不出几颗坏枣,又怎么衬托出那些好的?”秦若时很清楚云肆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虽喜女色,可更功利,为了让自己功成名就,他可以踩着人肉梯子往上爬。 第34章 赶得好不如赶得巧,看我让你父亲怎么收拾你 如今秦羽柔和云肆已经订了婚,秦宽又答应了她不会将她嫁到别家为妾,婚事上她已然没什么担心的了。 但眼下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做。 她招来夏华,“这千年人参是好物件,你瞧瞧怎么做汤比较合适,到时候给各院送上去一碗。” “奴婢这就去。”华夏应着。 秦若时又道:“你们记得给自己留点。” 汤做好之后,秦若时亲自端着千年人参汤来到了柳如烟的院子。 秦宽今天没出去,将太子送走后,又去了趟书房,剩下的时间都在柳如烟这儿。 今日盛夫人给了柳如烟气受,她正没地儿撒,刚好秦若时过来,她心想:赶得好不如赶得巧,看我让你父亲怎么收拾你! 可当她的贴身婢女带着端了一大锅人参汤的秦若时进来时,她顿时傻了眼,傻眼的不止她,还有秦羽柔和秦思媛。 “父亲,昨日母亲见我身子没好利索,让妹妹们给我送了一颗千年人参,还别说,我昨晚喝了一些后,今天就觉得神清气爽,哪哪都舒服,想着给各个院送些,母亲这院我可是亲自来的哦。” 秦若时双眼含笑,可在柳如烟看来,就像是淬了毒一样,她这怕不是要毒死自己! “你也是有心了,没用膳的话坐下吃一些,用过膳也多少尝一尝,今日这几个小菜都很合我胃口。”秦宽难得见秦若时这么懂事,差人添了碗筷过来。 “那我给父亲和母亲还有妹妹们盛汤。” “这些事让下人做就是了。”柳如烟脸上笑得灿烂,内心惊涛骇浪。 “那哪有我亲自来做显得真诚。”秦若时边说边将盛好的第一碗放在了秦宽面前,然后又依次给她们盛,最后还不忘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我以前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犯那些错误了,还请父亲相信我。” “你能这么想自是好的,虽说这门亲事没了,但为父日后会为你寻个好去处的。”秦宽允诺。 可秦若时不会相信他这话,寻个好去处?怕是对他有利益的好去处吧! 不过面上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父亲母亲,妹妹们先尝尝这汤吧,这是我屋内的小丫鬟做的,厨艺可能没那么好。” “好。”眼见秦宽就要喝,柳如烟轻咳了一声。 秦宽扭头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时儿姐身上的伤,伤势可好些了?” “多谢母亲挂念,已经好很多了,母亲快喝吧,凉了就不好了。” “时姐儿说得对,这补品要趁热喝,不然效果就会减少很多。” 他说完,一口闷。 柳如烟瞪大了眼睛,双手哆嗦着,腿吓得都软了,她咬着唇,“老爷……” “怎么了?”秦宽瞧着夫人脸色不对劲,将碗放下,“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没事。”柳如烟摇摇头,正要说什么,秦羽柔的手不动声色地抓住了她的手。 “父亲,这人参补汤煮得怎么样?”秦若时笑着问。 “味道不错,你们也都尝尝。”秦宽面上没有一点变化。 柳如烟见秦若时也坐下吃着,她半信半疑。 最后还是秦若时说了句,“母亲,您不吃难道是怕我再里面下毒吗?” “胡说,你这孩子,我只是想这么好的东西让你们多吃点,我吃不吃都可以。”柳如烟一副为了他们着想的样子,“不过既然时姐儿一片孝心,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说完,拿着勺子缓慢地往嘴里送。 而秦若时则装作一副‘期待’的样子,看着柳如烟一口一口喝下去。 柳如烟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秦羽柔拍了拍她的手背,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母亲稍安勿躁,倘若人参有毒,她也不会吃,她今天过来许是试探咱们的,咱们别露出马脚。” “这人参估计不是咱们那颗。” 柳如烟觉得秦羽柔说的对。 直到秦思媛和秦羽柔吃完,秦若时才满意的起身,“看到大家都这么喜欢吃,我就放心了,今天晚上在母亲这里吃的很开心,我就不打扰父亲和母亲休息了。” “我和三妹也先去休息了。”秦羽柔拉着秦思媛起身。 “行,都回去早点睡吧。”柳如烟见她们离开,她看着秦宽说:“老爷,感觉咱们家的三个姑娘突然就长大了。” … 秦思媛想到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拉着秦羽柔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 她有些怕了秦若时,就等着二姐姐成了太子妃再好好收拾秦若时。 秦若时对此不以为然,回菡萏院的路上,她刚好和府上的管家打了照面。 管家急匆匆的,没看路,直接撞到了秦若时。 “大小姐,老奴不是故意的,事出紧急,老奴必须马上禀告老爷。”管家见来人,忙道歉。 “既是急事,无妨,不过……我能问问是出了什么事吗?”秦若时差点被撞倒,也有些好奇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咱们府内的哥儿们被困在宁州了,说是夫子带着回来时留宿在一户农家,谁知是土匪窝,现在附近的官兵都已经过去了。” 这不是什么机密的大事,管家就告诉了秦若时。 “管家快去向父亲通报吧。”秦若时想到了一同前去的还有秦若尘,心跟着揪了起来。 秦若尘是她母亲当年身边的贴身婢女,被母亲收做父亲的填房,生下秦若尘之后就死了,秦若尘在秦府的处境和自己差不多,她也一直将他当作弟弟护着。 秦若尘也算是有出息的,知道读书是唯一的出路,便没日没夜地学习,这次跟着夫子一块去宁州学习两个月,夫子最器重的就是他。 回去后秦若时心事重重,她眼下在京城,宁州离京城上千里,她这会就算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彼时。 管家将这件事情汇报后,柳如烟前脚刚被秦若时闹的神经紧绷,后脚又听到宁州传来哥儿出事的消息。 险些晕过去,还好被一旁的贴身丫鬟扶住,她才没摔倒。 第35章 就这点银子,能请到什么杀手? “老爷,您快去找太子殿下,他人脉广,一定会帮咱们家哥儿的。” “找他?”秦宽一想到白天的事情就来气,“你是没瞧见他今天多大架子,在府外不仅受了我的礼,而且刚进门说的那些是什么混账话!盛家夫人又给了咱们脸色看,要去你去,我不去!” “面子面子!你整天就知道要你的面子。”柳如烟气极,“平日里你要面子也就罢了,如今咱家哥儿生死未卜,你还在乎你这面子,面子能值几个钱?有咱家哥儿值钱吗?你不去我去!” “你给我回来!”见柳如烟要往外走,秦宽叫住了她。 “你以为去的只有咱们家的哥儿吗?宁州一行浩浩荡荡,为何偏在回来的时候出了岔子?这京城中但凡有哥儿去了宁州的,哪个不着急?远水解不了近火,管家,你先下去吧。” “是。” 管家走后,秦宽将柳如烟拉进来,关上门,写了封信,吹了口哨,窗外飞进来一只黑鹰。 “咱们在宁州那边有些势力,我让人先过去。” 反观柳如烟在那里哭哭啼啼,惹得他心烦意乱,最后忍不住说:“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在内宅里算计的时候脑袋灵光,这会就成榆木疙瘩了!” “我……”柳如烟被说得哑口无言。 秦宽虽不管后院的事,但也知道一些,眼瞧着她糟心,便道:“我先回去休息了,若有情况我会通知你。” 柳如烟本想挽留,可秦宽头也不回地走了。 … 因着宁州那边的事,府上一连几日气氛都很压抑,柳如烟也不内斗了,这几天隔三岔五往娘家去找消息,去寺庙里求神拜佛。 秦若时刚好也落得自在,她也借着这些由头出了府。 ‘骇儿病’现在已经止住,秦若时也就算暂时断了营生,她准备去找元衡,聊一聊接下来盘个店面,做点事情。 她去的时候,元衡将自己这些年存的家当全部拿了出来。 “大小姐,奴才这里虽然只有二百多两银子,可这些钱财来路都是干净的,也不会被人查。” “这些钱你自己好好收着,以后可是要讨老婆的,以后你我相称便是。”秦若时并不打算要他的这些钱。 “大小姐,我早都想好了,若是能够找到杀害凤大人的真凶,我就拿着我攒的钱去请个杀手,若是找不到,这些银子我终归也是要给大小姐您的。” 他说到这里又叹了叹,“就我身上那些疤,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给你的药你有没有好好用?”秦若时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嘴角抽了抽,这小子想得也太天真了点吧? 还请杀手,就这点银子,能请到什么杀手?就算是请到,也是功夫一般的,还没到面前就已经被摁死在外面了。 “用了,感觉有些疤已经变淡了,药是管用的。”但是估计也只是能够将疤痕变淡一点,不过后面那句话元衡并没有说出来,他怕伤了大小姐的心。 这些药……应该是大小姐特意找来的吧? “那就好好用,你虽然娘炮点,但生的玉面书生模样,娶个婆娘还不简单?你且放宽心,等咱们稳固了之后,这些都会有的。”秦若时倒不是画饼,而是她有这自信。 “大小姐,您这般话,是在夸我还是骂我,娘炮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可我知道一般用女人的用词形容男人,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元衡有些不乐意了,“我虽然做事是有些慢,可我细致啊!” ‘细’这个词一出来,秦若时看向元衡的表情微变,不过她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个元衡……是真的啰嗦啊! 好在自己做的这营生天下独一份,不用让他拿脑子去打理铺子,她只是需要一个忠心耿耿认真做事的。 但是这么一来,局限性也就多了。 “一般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都在哪里?”秦若时对京城并不是很了解。 “都挨着锦绣云坊那一块,大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咱们要做的生意就是女人的生意。”纵观所有时代,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女人的生意都是最好做的,女人爱美,只要有钱,都舍得为自己的美丽花钱。 “女人的生意?”元衡不懂。 “女人用的胭脂纸不易保存而且还容易出现破皱的现象,颜色也比较单一,我打算做泥膏内的口脂,用植物和药材制作,密封在小罐子里面,安全又好保存,而且颜色也多种多样。” 秦若时话音刚落,元衡便发问了,“这么好用的东西大小姐您能做得出来吗?” “我若是做不出来同你说这些做什么?”秦若时直接给了他一记爆栗。 “那行,我去挑选几个合适位置的店面,到时候大小姐您选一选。”元衡快速做出决定,“关于门店的设计,我再去找些木工师傅,咱们一块商议。”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秦若时很满意他做事的态度,将自己带过来放在脚边的包袱甩在桌子上,“这里面是一千两银子,若是不够我在拿给你。” 元衡将包袱打开,里面灿灿的银子眼前一亮,默默将自己那二百多两银子……其中还包括一些碎银子收了起来。 一千两和二百两相比,那真是大乌见小乌。 “大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将事情办好,而且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刃上。”元衡斗志昂扬。 “我相信你,咱们只有财力足了,基础打好了,才能够一步一步搞大事。”秦若时一脸严肃道:“我平日里不能经常出府,你我合作做事情,万不可让旁人知道,别人若是问你,你就说这店铺是你自己。” “我明白。” 元衡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大小姐‘唯一的希望’,只觉得以后的路‘任重而道远’。 秦若时同元衡交代好后,刚从茶楼中出来,碰巧遇到了仁济堂里的小厮。 “秦大小姐,我们吴掌柜请您去药房一趟,说是有急事相商。” 第36章 秦大小姐于本座而言,是志在必得! 秦若时让小厮前面带路。 到了药房楼上的一间厢房,秦若时没见到吴掌柜,倒见到了宗政朝暮。 看到宗政朝暮那刻她一点也不意外。 那小厮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说明她从出府就被人一路跟着。 能对她做得出这种事情的,除了宗政朝暮,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上次的事情多谢千岁大人帮忙。”秦若时承了他的情,只要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她也愿意帮他做一次事情。 “秦大小姐无需这么客气,如今太子已经退婚,本座娶你过门也可以提上日程了,今日让秦大小姐过来,是想同你商量商量婚事。”宗政朝暮凤眼含笑,纤细白嫩的手指拿起竹子做的茶夹,往壶中扔了茶叶进去。 煤炉上的沸水欢快地开着,他拿起茶壶将沸水倒入茶具中。 秦若时瞧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暗骂了一句‘妖孽’,长得好也就算了,居然连泡茶的手也那么纤细,不去做手膜都可惜了! 不过一瞬,她理了理思绪,“凤符我不知道在哪,千岁大人也不必拿这话来要挟我。” “本座只是来同秦大小姐商议婚事。” “可我不想嫁给你。”秦若时也挑明自己的态度。 “那你想嫁给谁?太子?”宗政朝暮抬头。 这话让秦若时想起昨日说的话:她嫁给太监也不会嫁给太子。 目光落在这宦官身上……他,可不就是个太监? “你被太子退婚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再加上‘臭名远扬’,我想,没哪户官家夫人想让她儿子娶你入门吧?”宗政朝暮见她不说话,帮她分析。 “那又如何?我也可以嫁普通人家。” 宗政朝暮发出一声嗤笑,“没有任何利益,你爹会同意?” “那也是我的事情,轮不到千岁大人操心。”秦若时冷了脸子。 “秦若时,你很需要这门婚事。” “千岁大人这么笃定?”秦若时定睛看着他 “本座可以帮你彻底摆脱秦家,甚至你想做什么本座都可以帮你。”宗政朝暮原以为他这么说她会同意。 没想到她依旧拒绝,理由是:“从我出生那刻起,我便知道,无论想要什么,都必须要付出代价,天下没有免费的食物等着你来取。” “不过还是多谢千岁大人前些日子相助,若日后能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倾囊相助。” 秦若时说完这话起身就要走。 宗政朝暮轻呵,“坐下。” 秦若时冷不丁被镇住,他用内力压迫让她坐下。 她心中惊骇:这宗政朝暮的功夫竟这等了得? “本座让你走了吗?”宗政朝暮将泡好的茶倒进杯中,轻声说:“凤符本座早晚都会得到,不急这一时。” “但你,我是志在必得。” “尝尝我泡的茶?” 秦若时被迫端起茶杯,茶香扑鼻而来。 她喝了口,茶香在喉腔中四溢,心道:这人泡茶还不错。 但,她面上依旧端着,“茶我喝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秦大小姐回去之后可以考虑考虑本座方才说的话,你想要什么聘礼,本座都允你。” “这天下你能允吗?”秦若时冷笑。 “若是你想要,本座可以为你一战。” “神经病!” 秦若时猛地起身,仓皇离开。 宗政朝暮瞧着她离开的身影,没追,他等她来找自己。 秦若时边走边想宗政朝暮说的那些话,脑海中又浮现他俊美身姿,她暗骂了句“妖孽”。 这男人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美人脸’,又是天下第一宦官,外界虽扬言他作恶多端,但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不是这样。 可……与他为谋等于与虎谋皮,属于下下策。 她上一世能一手创建自己的研究基地,创造属于自己的研究室,这一世她自带‘buff’,想要的东西她自己一定能得到! 下了楼,吴掌柜就在楼梯口候着。 见秦若时脸色难看,他正要解释,秦若时冷冷道:“我知道你东家是谁,不必多说。” “秦小姐聪慧。”吴掌柜朝着秦若时行了礼,“今日之事小的也为难。” “吴掌柜也是替人办事。” “听闻秦小姐前些日子受了伤,我这些年也藏了些好药材,这根千年人参,秦小姐拿回去补补。”吴掌柜笑着将长木匣子交到了秦若时手中。 今天的事情吴掌柜理亏在先,秦若时也不跟他客气,只道了句“有事去秦府后门找看门的春哥儿”。 “好好好。”吴掌柜就怕她不来帮忙,见她这么说,心底的石头落下。 一路将她迎到仁济堂门口,吴掌柜才回去复命。 “主子,秦小姐将东西收下了。” “恩。”宗政朝暮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撑在窗边,看着窗外街上那道靓影,“她走的时候心情如何?” “秦小姐走的时候很生气,主子您既然想讨秦小姐欢心,何不亲自将这千年人参送给她?”吴掌柜不解。 “若是本座拿给她,那丫头定不会要。”宗政朝暮道。 … 秦若时回秦府前,将千年人参丢进了实验室,又买了很多做口脂的材料,装了鼓鼓囊囊一个包袱。 她出去的时候是从后门走的,回来时也走的后门。 春花见秦若时背着东西回来,忙去帮她拎。 东西放好后,秦若时唤来这四个丫鬟。 “这些胭脂虫你们养好,我要做东西用。” 秦若时将胭脂虫给她们,还不忘了将养胭脂虫的方法一并教了。 这些还是她之前闲着无聊的时候刷某音看到的制作方法,当时觉得挺有意思,便看完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能派上用场。 这胭脂虫还是她寻了好多家店寻到的,整个京城,她今天一口气走了大半。 “小姐,咱们弄这些做什么?”秋实懵懂地问。 “我准备做些口脂来卖,咱们靠秦府每月那点俸禄是不够生活的,与其坐吃等死,不如把时间利用起来,你家小姐带你们一起走向致富路!” 秦若时没做过这些,但她却做过比这些还要复杂的药品,她相信这些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第37章 要男人作甚?男人影响姐赚小银银的手速! 宁州一事愈演愈烈,竟传遍了京都,惹得朝中大臣们人心惶惶。 为了安抚大臣们,皇上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宗政朝暮去彻查此事,并将香云书院的夫子和学子们安然带回。 临走时宗政朝暮托人给秦若时捎信儿,秦若时想了想还是嘱托他,若是遇上秦家五少爷秦若尘,她定当面重谢。 宗政朝暮没在回信儿,隔天就传出他带着兵马出京的消息。 她一连几日没出后院,消息都是春花去集市买生活补给听到的。 “奴婢今日出去时,还瞧见了千岁大人,他依旧是一身红,不过这次换上了铠甲,腰间佩戴镶满宝石的剑,身后跟着精锐,真真是俊郎拓跋极了,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 “再美他不也是个宦官?”秦若时瞧着用布绳绑在竹竿上晾晒的仙人掌,大片胭脂虫再往上爬,过两天就可以刮下来晾晒了。 “小姐,千岁大人可不是一般的宦官,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春花反驳。 秦若时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她打趣道:“那你可中意他?” “奴婢可没有那个想法!”春花立马道:“小姐最近不还说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遇见美男必须要多看两眼饱饱眼福,至于中意?奴婢又不知晓他的性格,咱们瞧见的不过是他在人前的样子。” “奴婢中意之人,必须是钟爱奴婢,可托之人。” “春花这觉悟不错,冬月你呢?”秦若时望向性格孤僻的冬月。 “冬月只想守在小姐身边,若是春花日后嫁人了,奴婢就更不能离开小姐了。”冬月这一辈子的想法很简单:守着自家小姐。 “春花要嫁也是要嫁一个愿意为小姐做事的!” “看不出咱们家春花‘志向’这么远大,人家都是嫁夫随夫,她这是想要把她夫家连窝端了嫁给小姐呀~” “哎呀,小姐,你不要在打趣奴婢啦!” 春花满脸绯红,好在秋实小跑着从灶房出来,“小姐,午膳准备好了。”有了秦若时给的药,夏华和秋实两人前些天身上落的伤,这会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奴婢去端菜。”春花落荒而逃。 秦若时笑看着她进了小灶房,“小春花现在越来越有意思了。” “奴婢倒觉得小姐自从认清太子殿下后,越来越开朗了,奴婢替小姐高兴。” “要男人作甚?男人影响姐赚小银银的手速!” 夏末的烈阳高照,金灿灿地洒满整个庭院,胭脂虫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秦若时心道:这就是金钱的味道! 接下来几天都是晴朗无云,秦若时也赶着这功夫将胭脂虫从仙人掌上取下来晒干,研磨成粉备用。 这一番操作下来,院里几个丫鬟也懂了操作流程。 所有材料都备齐之后,秦若时挥挥手,“你们各忙各的去吧,忙完的可以休息,我瞧着秋实这丫头挺喜欢吃甜的,这样,春花,你出去买几串糖葫芦拿回来,你们分了。” “小姐,她不用的。”夏华忙道。 秦若时半蹲下,“小秋实,喜欢糖葫芦吗?酸酸甜甜的那种。” “在家中时母亲时常会给奴婢买,可……现在奴婢还能喜欢吗?”秋实说完,小手紧张地揪着自家姐姐衣角,露出怯懦又期待的目光。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太多情绪,秦若时心头一酸,摸了摸她的头,“吃,咱们今天吃个开心!” “小姐,您最近已经为奴婢们破费太多了,奴婢们现在都能穿上新衣服了……” 夏华还想拒绝,被春花拉住,“小姐是真心待咱们的,咱们要对小姐有信心,现在不是晒胭脂虫换银钱吗?咱们家小姐日后一定会钱多多!” “还是春花觉悟高,今晚加鸡腿!”秦若时将钱袋递给春花。 本来沉郁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秦若时去了房间里面做事,冬月还和以往一样,在门口守着。 秋实在院子中欢呼雀跃,同姐姐笑着说有糖葫芦吃了,被夏华拉到了偏房里面休息。 秦若时刚好在窗台前看到院内这一幕,她摇了摇头,但唇角还是忍不住上扬,若是一直这样没有纷争就好了。 她喝了口茶,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顷刻,她整个人被带入了实验室,跟着被带进去的还有自己准备的这些材料。 秦若时将这些东西放在桌子上,分别有:胭脂虫,蜂蜡,上好的香料,带小盖子的扁瓷瓶等小物件。 口脂中一般用橄榄油,但现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品,秦若时实验室中有大量的维E,就暂且用这个代替,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替代物再换掉。 实验室中一些基础配置,不管用了多少,只要第二天就会全部恢复,这也是秦若时后来发现的。 也正是这些原因,秦若时完全不用担心太多,她取了实验室中的烧杯开始钻研口脂。 先将烧杯放在实验室特制的取火设备上,蜂蜡跟胭脂粉大致按照4:1的比例依次放入,将维E剪破,滴入适量,搅和搅和,最后加入香料,再搅和搅和,成了。 分别倒入三个小扁瓷瓶里面,待凝固成型就可以使用。 她第一次做,担心会失败,所以做的不多。 秦若时本着马儿带回来不能浪费的态度,她这几天还用马尾和竹子做了简易‘小唇刷’,蘸取了一点口脂在手背上,上色均匀,而且不拔干,难怪某音总是给她推着这些视频,是真的比大牌好用多了,除了颜色种类不多之外,别的没什么毛病。 但……颜色是人为的,配方是自己用的,她完全可以再创新高。 秦若时带着三小瓶口脂出了房间,将其中一瓶拿给她们四个试用。 “小姐,这就是方才咱们晒的那些胭脂虫做的吗?”春花拿着看了又看。 “对,胭脂虫可以入药,不用担心会有毒,它是做口脂最好的材料之一。”秦若时仔细解释着,“你们用用看,和胭脂纸相比,哪个更好用?” 第38章 张口就要五千两?他怎么不去抢! “可是小姐,这口脂怎么用?” 在秦若时的指导下,几个小丫鬟都正确的使用了口脂。 “涂的或浓或淡,在唇上显现出来的颜色深浅不一,给人的视觉效果也会不一样……” 几个小丫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互相看着,皆发出欣喜又惊奇的感慨。 “真的诶,和小姐说的一般无二,奴婢感觉气色看上去都好了许多。” “而且感觉唇润润的,没有之前那么干了。” “关键这种带着很方便,还有个小盖子,方便保存。” “还有香气诶,香香的,是不是和糖葫芦一样可以吃?” 夏华拍了秋实的脑袋,“整天就想着吃!” 秋实一脸委屈状,“分明是小姐说可以入药的,入药不就等于能吃?” 这话把大家给整乐了。 秦若时连夜画了些草图出来,是专门装口脂的小瓶子,上面还画了一些简单的图案,并且瓶底还印了自己的品牌‘logo’——单字‘时’,用行楷写出来的。 做完这些,已经夜半,她吹了蜡烛往床上一躺很快睡着。 秦若时一般睡四个小时就睡饱了,到点就醒。 她睡醒后吃了早膳,又嘱咐了自家院子里的丫鬟,带着那几瓶口脂从后门出了府。 元衡已经找到了几家门店和位置都还不错的,见秦若时过来,便大致同她讲了一遍,两人当即决定去看铺子。 “小姐,这几间店铺我都问过了,其中两间还不错,和锦绣云坊虽说在一条街上,但是并不挨着,她在街西头咱们在街东头,而且铺子不大不小正合适,旁边都是卖小物件的和女子用品的,卖胭脂的咱们刚好是独一家,往右转,左边那条街全是卖胭脂的,咱们也算是她们拐角处……” 元衡边走边同秦若时讲着这两间铺子的利弊。 “别说,你小子干活还挺细致。”秦若时夸着。 “你将卖铺子的叫来,咱们先看看里面什么格局,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布置。” “好,旁边有家卖凉茶的,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以在这小摊上喝碗凉茶,我去去就回。”元衡笑着道。 秦若时直接坐在了摊上,“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老板,来碗凉茶。” 她话音落,那边元衡就付了两个铜板过去,“多加点料。” “放心吧,咱们这边什么都不多,就料足。” 一碗凉茶的功夫,元衡带着人回来了。 “这就是卖铺子的王员外。”元衡朝秦若时介绍,“这位是杨小姐。” 在过来前,秦若时跟元衡提过,不让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便随便编了一个‘杨小姐’出来。 “王员外,带我们去看看吧。”秦若时话不多,站起身来。 “好。”王员外瞧着这位杨小姐也是个爽快人,带着他们两个来到了其中一个铺子,将门打开后,是个长五米宽三米的商铺,商铺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里面东西两间房,旁边种了棵桂花树,桂花树下摆了张石桌,除却一些落叶,里面被打扫的很干净。 “这铺子本来我是租给扬州那边一个商户在这里做生意,他家中催他回去成婚的紧,索性就关了铺子回家成婚了,我这也上了年纪,手中留着这些个铺子也没什么用,想着给卖了,这宅子不论各处都是干净的,地契等一应手续也都齐全……”王员外将情况大致同她们说了一遍。 “这铺子地段不错,还在街拐角,位置也不错,您真舍得卖?”秦若时瞧着他也不像缺钱的。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这人老了后就是一把骨头,这些东西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趁着正在盛世,卖个好价钱换成真金白银,留给子孙后代这些才是最实在的。” 王员外将手中的折扇展开,边扇着风边开口说道。 “门铺不大,但贵在有个后院,倒也能住下不用来回折腾,这两间铺子都是王员外的?” “对,杨小姐要不都去看看?还有先前元掌柜看的另外一间,这些都是我之前一并购入的,现在在这里的商户,有九成买的都是我的铺子。”王员外笑道。 这话让秦若时放心了些,她又跟着瞧了另外两处,那两间铺子虽大,但是没有院子。 “第一间你觉得如何?”最后,秦若时朝元衡问。 “小姐看上的,那绝对没问题。” “其实我也觉得杨小姐买那间铺子是最合适的,到时候您不论做什么,后院放个杂物也是好的。”王员外在旁边附和着。 “这间铺子王员外想多少出?”秦若时也不墨迹,她对元衡找的这几间铺子其实都挺满意的。 “这个数。”王员外伸了一个巴掌出来。 “五百两银子?”秦若时试探性问,她并不懂价格,虽不觉得这地段不会只卖五百两,但也不会卖的到五千两。 王员外摇了摇头,“五千两银子,我瞧杨小姐也挺中意,我也爽快点。” 张口就要五千两?他怎么不去抢! 秦若时环视四周,又在石桌上摸了摸,最后将目光落在元衡身上,元衡秒懂,“杨小姐,咱们走。” “你们有哪里觉得不合适的咱们再商量,别急着走啊。”王员外去拉元衡。 “这个数,成了我就要了。”秦若时伸了两根手指出来。 “两千银子?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咱们这地段怎么说都不可能只卖两千两,而且还带个院子。”王员外一听这话,面露难色。 “最多就是这个数,若是不成我就走了。”秦若时抬脚就要离开院子。 “真不能在商量商量?” 王员外还是不死心,“这样吧,四千两银子,直接卖给你。” “看来王员外这是不想诚心谈生意。” “实不相瞒,咱们这一处的铺子,但凡低于四千两银子,我都没卖过,今日瞧着杨小姐是个爽快之人,我再让利二百两,三千八百两!” 瞧王员外一副痛心疾首,秦若时勾了勾唇,道:“王员外,你究竟为何这么着急卖这处宅子?” 第39章 你想演就继续,我可没功夫在这听你唱戏! 王员外“啪”的一声,将折扇合上。 “杨小姐这是何意?您若是来买我这宅子的,咱们好商量,但您若是砸场子的,那咱们得好好捋捋了!我好好地卖宅子,你还想说我这宅子有问题不成?” “这树下到底有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 秦若时深深看了他一眼,拉着元衡直接出了铺子。 王员外慌了神,小跑着拉住秦若时,又将元衡推进了铺子后面的宅院里。 “王员外,您这又是作甚?我们不买了还不成?”元衡理了理衣服,将自家小姐挡在身后,“你有什么冲我来!” “哎。”王员外叹了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我这命是真的苦啊——” 他边说边抹着泪,余光扫过秦若时盯着自己的眼神,他心底发怵。 “你想演就继续,我可没功夫在这听你唱戏!”秦若时要走,王员外直接抱住了她的大腿。 “杨小姐,我说,我全都说!” 王员外见瞒不过秦若时,只好将事情全盘道出,“这院子里死过人。” 他话音刚落,这次换元衡要带小姐走了,王员外伸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元掌柜,你这是作甚?” “你你……这都死过人了,还出来卖什么卖,真是晦气!” “可我这不是也给便宜了。”王员外死死拽住他不让他走,这可是这几个月里第一个来看宅子问价格的! “就便宜两百两银子?你当耍猴呢!” “还能谈,还能谈,杨小姐,你说是不是?”王员外在京城混了这么久,也是个人精,知道做主的人不是元衡,便问她。 “你不是还有话没讲完,继续讲。”秦若时回答。 这宅子她是中意,但如果是丧尽天良的‘凶杀案’,她也得考虑考虑。 “虽说死过人,但不是病死的,前面我不是同杨小姐说了,有个扬州来的男子租下来的,他也的确是在这里做生意,还做了好几年,说来我也是晦气!” 他甩了甩衣袖,不过没从地上起来,“那男的也不是个好东西,他在扬州是有妻儿的,却在这里找了个相好的,和那女的生了个女儿,这边生意也做得正好,他也是春风得意,他那个相好的还想着扬州那边的产业,事情不知怎么就捅到了他扬州家里,我估摸也是那个女的故意送的消息过去。” 见秦若时还在听,他顿了顿继续道:“这男的娶的是扬州那边富商家的女儿,也算是入赘,产业也都是人娘家的,得知这件事情后,他夫人带着家丁从扬州风风火火的来到京城,不仅砸了他的铺子,还把这对狗男女给打了,这事当时还闹到官家了,意外得知这女的还生了一个女儿,她这才住手,反正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将官府那边摆平了,要我说这男也是把贱骨头,跪在当街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他家夫人原谅,最后她们走了,这对母女留下了,当时租金还没到期,我瞧着他们两个也没个去处……谁成想她女儿得了骇儿病,那女的也是个狠心的,对这个小丫头一毛不拔,人活活病死之后,埋在桂花树下跑了!还是街邻告诉我的,我过来时已经找不到人影。” “杨小姐,说起来我也是被倒霉催的,我就是个房东,谁曾想能遇见这事?而且这街头巷尾都知道这件事情,随便一打听都没人敢租了,我没办法才准备将铺子折价卖了。”王员外说这些时满脸心疼。 “看来这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对人渣,早晚会遭报应的。”元衡听得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 “不说两百两银子了,三千一百二十二两银子,我给杨小姐少八百八十八两银子,祝杨小姐来年发发发,如何?” 秦若时没说话,心里在盘算着:三千一百多两银子算优惠了,只是她只有两千余两,还差挺多。 “你这嘴皮子倒是挺溜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编这一故事骗我们。”元衡有了前车之鉴,不敢轻易相信。 “元掌柜一问便知,不信可以去大理寺,那里的人都知道。” 秦若时对元衡吩咐,“你去问问。” 这一来二去,半个时辰过去了,元衡过来时朝秦若时点了点头,“小姐,确有此事。” “还是太贵了,这入了官家案子的宅子,想卖出去那真是难上加难,再加上又是凶宅,我……” 秦若时正准备砍价,想说她自己只有两千两,话还没说出去。 王员外痛心疾首地坐在地上,伸出两根手指,“两千两银子就两千两银子,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现银。” “成交。”秦若时生怕王员外反悔,她原本是想说三千两银子的,没成想这王员外倒给自己省了一千两。 瞧着他肥头大耳的,这些年来应该也赚了不少油水,但她也不想趁人之危,趁着元衡去拿银两时,她问:“王员外是不是行房事时总觉得无力,时常被家中夫人嫌弃?” “杨小姐,这你都看得出来?”王员外震惊。 “人内虚是能从气色和面上看出来的。”她说着,从袖中拿了一粒‘壮阳丹’和一瓶自己做的口脂,“王员外今日给了我优惠,我也不是个吝啬的,之前有幸得过老神医的指点,这粒丹药吃了之后,日常在注意保养,保准您生龙活虎。” “可当真?”王员外从地上起来,接过她手中的丹药。 “我骗你对我又没什么好处,还有这个是我店铺准备卖的口脂,涂唇上用的,比胭脂纸好用,回去可以让你家夫人试试,是用可以入药的药材做的。”秦若时末了还不忘帮自己推销一把,“好用的话让你家夫人给我多介绍点客人。” “要的要的,没想到杨小姐这么厉害。”王员外想也没想将丹药一口吞了,“若是这丹药真有奇效,我一定重谢。” 话音落,元衡将装有两千两银子的麻袋背了过来。 秦若时笑道:“重谢就不必了,王员外赶紧清点银子,没什么问题咱们去官府把地契更名了。” 第40章 下辈子投胎时记得擦亮眼,投个好人家 到地方后,秦若时让元衡去更名,她现在人还在秦府,若是名下有房产必定会让人生疑,她也不想那么多事。所有的章程都走完之后,她让元衡去买了口小棺材,还有纸钱等办丧的用品。 王员外得知秦若时要将这个小孩子给安葬,他还派了两名小厮过来帮忙。 秦若时还挺意外,“王员外您看上去可不像个好心人。” 王员外凑上前,用手挡住秦若时的耳朵,悄悄说:“实不相瞒,我刚才回去拿门房钥匙和地契的时候,跟我家夫人试了一次,别说,我那些症状都已经好了,而且我夫人说您做的口脂特别好用,实在是妙啊!” 他说完,还不忘了给秦若时竖起大拇指。 “杨小姐若是做这些生意,我也可以给杨小姐多介绍些客人。” 秦若时:“……” 在这个时代来看,这王员外还真是个脑回路清奇的神人!怎么能让一个姑娘去卖这种东西呢? 她现在还没想发展男性妇科方面的营生,毕竟这个世界没那么开放,她还没有成婚! 元衡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厮也过来了,有人帮忙事情办得很快。 王员外怕碰了晦气,留下两个小厮就走了,临走时还跟秦若时说:“以后杨小姐就在这街上安心做生意,我王员外在这条街也是排得上号的,有我王员外罩着,看谁敢放肆!” “那就谢过王员外了。”做生意,本就是以和为贵,但也有砸场子的,有人罩着是好些。 秦若时在京郊寻了处偏僻没人的地方将那个小孩子安葬,还问了街邻孩子的名字,立了个小碑。 她边烧纸钱边想到了上一世,一群从孤儿院买回去的孩子,为了活着拼命,最后只有她一个人从那座孤岛走了出来。 “下辈子投胎时记得擦亮眼,投个好人家。” … 回去路上,元衡将地契给秦若时,她没接。 “你先拿着,还有这个,是制作这种小瓷瓶的样式图,你找找人看能不能做,如果能做,做一千个小瓶子。”秦若时说着将图纸给了他,而后又拿了一百两银子出来,“银子若是不够的话你再同我说。” 前些日子,她买材料加上七七八八,赚的银两只剩下两千两百四十五两三钱,今天除去用的,还剩下一百八十五两银子。 “这些银钱我来出,我那边还有些剩余。”元衡没接,“小姐将地契都交给我收着,我总该为咱们铺子做点什么才好,您就不要说见外的话了。” “那成。”秦若时也不矫情,“等咱们铺子赚了钱,日子就好过了。” 她将一瓶口脂给了元衡。 元衡笑道:“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没讨婆娘,您给我这些我一个大男人也用不上。” 秦若时将东西塞进他手中,“我给你这些可不是让你用的,你以后要卖口脂,总要了解它是什么样的吧?而且咱们的铺子我准备交给你来装修设计,过两天我会再来找你,你到时将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告诉我。” 这两天她要想办法再凑点银钱出来! “小姐说的是铺子的修缮吧?这个我真的不在行!”元衡连忙推辞,“我瞧着小姐是个有主意的,我一切听小姐的安排就行。” “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你做不好,就卷铺盖走人吧,以后不要叫我小姐!” “可是……” 元衡还想挣扎,被秦若时打断,“没有可是。” 回府时已是天黑,好在秦若时回来时是春哥儿在值班,没有被人瞧见。 春花等人因着小姐没回来,又不好出去寻,免得惊动了府上的人,都在院子里面急得团团转。 瞧见自家小姐那一刻,春花眼泪啪嗒落了下来,“小姐,您可让奴婢们担心死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回不来了。”秦若时说着进了屋内。 “可是天色都这么晚了,您若是……” “安啦,我这不是已经好好的回来了?”春花话还没有说完,秦若时赶紧打断她要说的话,“我出去忙了一天,都快饿死了,还有饭吗?” 今天秦若时为了省点银子,没在外面吃。 “有的,在炉子上温着,奴婢这就去端过来。”夏华赶忙应着。 不多时,她便将饭菜端了上来,而秦若时也将自己今天出府做的事情简单跟几个丫鬟讲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记说:“你家小姐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会让人托人递消息的。” 她拿了馒头,夹了块肉塞进嘴中。 “小姐现在越来越有主见了,奴婢也就安心了。”春花擦了擦眼角的泪。 “咱们现在以赚钱为核心目的。”秦若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们,“现如今铺子已经整好,你们也要忙起来了,咱们需要大量的胭脂虫粉做口脂。” “小姐放心,奴婢们一定会努力做事的。” 冬月在这时说道:“小姐,您一个人出去还是太危险了,以后您在出去的话,奴婢陪您一起吧?” “也好。”秦若时点点头。 用过晚膳,春花帮着秦若时洗漱,秦若时问:“今日府上可有什么事情?” “明天府上的哥儿们就回京城了,听府上丫鬟说,宁州那边的事千岁大人只用一天就办了,而且和京城那批盗贼是一伙人,千岁大人直接将那些盗贼一窝端了……” 春花讲的眉飞色舞,秦若时只当听了个笑话。 这京城中到底有没有盗贼,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她心里门清儿。 只不过宗政朝暮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这些人是‘盗贼’,究竟有何目的? 秦若时陷入沉思。 春花并没察觉自家小姐的心思,她自顾自说道:“庆幸的是,夫子和哥儿们都没落难,那些人也只是求财,并没闹出人命来。” “咱们府上明日估计会很热闹。” “热闹是肯定的,宁州的事情一消停,冯姨娘应该也要从宁安寺回来了,柳氏那边估计又要开始作妖。”秦若时分析着。 春花慌了,“那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边走边看吧。” 第41章 大小姐,您救救我家少爷吧! 翌日。 秦宽前脚刚去上早朝,后脚府内的几个哥儿就回来了。 柳如烟昨天就收到了他们要回来的消息,身为家里的大夫人,她亲自带着几位嫡女在府外等着。尤其是秦元彬和秦明宇那刻,眼眶通红,泪珠子直往下落。 作为嫡长子的秦浩宇忙搀扶着她,“母亲,我们哥几个都回来了,没事了。” “母亲前些日子听到兄长和弟弟出事的消息,险些晕过去呢。”秦羽柔附和。 “让母亲担心了,是孩儿的不孝。”秦浩宇忙行礼,作为兄长,显得十分稳重。 “你们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柳如烟扫视了一圈,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咱们这些哥儿都是秦府日后的仰仗,我日夜念着你们回来,如今回来了就好……只是秋哥儿去哪了?” “秋哥先去接冯姨娘了,估摸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母亲,我为了赶路这一整晚都没吃饭,快饿死了,咱们快些回府吧!”秦明宇听着这些絮叨话,一脸不耐烦。 “秋哥儿打小就孝顺,哥儿几个都没吃饭的话,咱们就先不等她们了,先回府吧,我也不锁着你们,都回自己院里用早膳吧,缺什么就让丫鬟婆子去管事那取。”柳如烟说得大义。 秦元彬和秦若尘拱手作揖,“多谢母亲。” 等柳如烟她们一行人离去后,秦元彬也被许姨娘身边的丫鬟带回去,只剩下低头站在府外的秦若尘。 秦若时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 秦若尘抬头,便瞧见了貌美如仙的秦若时,他微愣,一时间没认出来。 “怎么?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你大姐姐了?”秦若时将他手中的包袱拿过来,对他身后的书童道:“小六子今年又长高了。” “奴才参见太小姐。”小六子忙行礼。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你先将你家少爷的东西拿到清院,再来菡萏院。”秦若时摆着手。 秦若尘赶忙将自己的一个小包袱拿了过来,“这个我自己拿着。” 秦若时拉着秦若尘回了自己院子,春花瞧见赶忙过来,“五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大小姐盼星星盼月亮就等您呢!” 夏华这会也端着菜从小灶房出来,往正厅去,秦若尘瞧着还有个小不点大的丫鬟在院里晒胭脂虫,指了指这些人,又惊讶地看着秦若时。 他才走了多久?这菡萏院怎么大变样? “你且进屋,咱们慢慢聊。” 秦若时知道秦若尘想问什么。 他俩刚坐下,夏华也将做好的菜上齐了,冬月去外面买了好酒回来,帮大小姐和五少爷满上。 六菜一汤,外加一壶好酒,春花又特意在炉中点了香,拉着她们几个一块出去。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个,窗外明媚的阳光恰好洒在饭桌上,恍若沾染了人间的烟火气。 秦若时端了酒杯,“若尘最近在外面受惊了吧?来,先喝杯酒压压惊。”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秦若尘放下酒杯,“大姐姐,我不过就是出去学功课回来,做什么这一桌子好菜,你银钱够用吗?还有院内那两个丫鬟是怎么回事?大夫人近日可曾欺负你?” 秦若尘一连串关心的话,秦若时控制不住的落了泪,她想这应该是原主身体的自然反应,可见她对这弟弟是真的关心。 “大姐姐,你别哭呀,是秦思媛那个蠢货欺负你了吗?我现在就找她算账去!”秦若尘撸起袖子就要出去。 被秦若时及时拉住,“没有人欺负我,我听着若尘关心我,我心里高兴。” 她摸到他手腕处结的痂,低头看去,胳膊上没一处好地方,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她神情骤变,“若尘,这是谁弄的?” 刚好小六子在这时过来。 “这是我不小心磕伤的……”秦若尘慌乱地要将袖子撸下来。 秦若时阻止,“你不说实话我就问小六了。” 秦若尘忙看向小六,“不许胡说!” “你若是不说,以后你家哥儿被这么折磨死了,你到时候都没地儿哭去,六子,你跟着你家哥儿也这么久了,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家哥儿死吧?” 小六跪在地上双眼通红,痛哭流涕,他大声道:“大小姐,您救救我家少爷吧……” 他将四少爷秦明宇如何欺负秦若尘的事讲了一遍,“到宁州后,四少爷非要拉着我家少爷去赌坊,他嗜赌成性,欠了账还不上,就说要我家少爷来还,我家少爷哪里有那么多银子,那些人就对我家少爷拳脚相向,若不是奴才将二少爷叫过去……我家少爷估计就被打死在那了……可从这件事情后,四少爷对我家少爷越发肆无忌惮……” “你先下去!”秦若尘呵斥道,等小六离开后,他想抓住秦若时的手,被她躲开。 “大姐姐……” “别叫我大姐!” 秦若尘赶紧跪在地上,“若尘如今只有大姐姐一个亲人了,大姐姐您千万不能不要若尘,若尘以后会更小心保护自己的……” “我要的是你小心保护自己吗?被人欺负了不知道打回去?”秦若时瞧他可怜小心翼翼的样子,终还是不忍心,将他扶了起来。 “秦明宇是大夫人的小儿子,从小就嚣张跋扈,我在秦家本就是大夫人的眼中钉……不是我不想打回去,大姐姐在等我几年,不管是从军还是参加科考,我总能闯出一条生路来,到时候大姐姐和我都不会被欺负了。”秦若尘坚定地看着秦若时。 “你且安心学业,其它事情都有大姐姐,大姐姐绝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的。”秦若时瞧着斑驳的伤痕,心头发狠:她定要秦明宇一条手臂! “大姐姐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眼下咱们处境艰难,您若是惹怒了大夫人,我担心大姐姐以后……” “若尘放心,姐姐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又蠢又傻的了!” 秦若尘能这一次回来,能明显感觉到秦若时的变化,不仅说话有条理了,还比以前漂亮了,旋即,他问:“我方才问姐姐的话姐姐还没有回答我。” 第42章 臣愿带头捐出三年俸禄,替皇上安抚天下黎民 “你且放宽心,我银钱够用,养一个你绰绰有余,那两个丫鬟叫夏华和秋实,是前些日子我在外面买回来的,也经过大夫人和父亲的同意了,至于你说的最后一个问题——” 秦若时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瞧瞧我这满屋崭新的家具,大夫人若是欺负我,能有这副好光景?” 秦若尘方才只担心着自家姐姐,倒没注意屋内的摆件,“大姐姐如今在府上吃穿用度虽好,可别人不知大夫人是怎样的,你我却心知肚明……” “大夫人近些日子在我这可吃了不少苦头呢!”秦若时已经活过两世,还不至于被柳如烟给牵着鼻子走,她又给自家老弟倒了杯酒,“咱们姐弟俩许久未见,再走一个。” “行,我刚好听听大姐姐是怎么让大夫人吃苦头的。” 姐弟俩边吃边唠,秦若时也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统统讲给了秦若尘,不过有的该省略的也省略了,怕他到时候多想或者难过。 饭尾,秦若时说:“我同你讲了这么多,你也同我讲讲你在宁州都有什么见闻。” “还别说,宁州那边虽说也是书香圣人之地,好风景虽多,但别的地方可不如这京城。”秦若尘客观评价,“咱们姐弟俩日后就扎根在这京城中,等我闯一条生路出来,咱们就搬出秦家,就算是大姐姐一辈子不婚嫁弟弟也养你。” 秦若时心道:这京城可是举全国之力打造,又是天子脚下,怎能比不上别处?但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她似玩笑道:“那你就做好养大姐姐一辈子的准备吧。” “好。”秦若尘爽快答应。 秦若时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感动之余,她说:“你知道我和太子殿下退婚的事情了?” “恩。” “天涯何处无芳草,姐从不单恋哪支花,你家大姐姐早就不喜欢太子那个狗东西了。” “那姐姐现在芳心许谁?”秦若尘吃了几盏酒,有些微醺,说话也大胆了些。 许谁?秦若时托腮看着窗外灿烂阳光。 … 与此同时,朝堂上。 宗政朝暮跪在地上,皇上将上百本奏折扔在地上。 “你们同朕讲讲,为何呈上来的奏折一片祥和,北方今年丰收,却无人告诉朕北方那边被饿死了多少黎民百姓!” 天子震怒,满朝文武百官吓的跪在地上。 “魏大人,北方饥荒一事你可知晓?” 魏大人这会满头大汗,他爬到殿中央,“臣不知情啊,这下面的人一层层递上来文折,臣每年也都派人去各个地方历访,未曾听闻北方饥荒一事……” “好你个不知情,不知情就可以无罪赦免吗?”皇上拍案而起。 “臣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魏大人这些年为朝廷兢兢业业,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皇上三思啊。”曹大人在此时站出来帮魏大人说话。 “曹大人是吗?朕还没连同你一块问责,你倒上赶着找来了!” 皇上瞥了他一眼,在殿上来回踱步,他将目光落在了秦宽的身上。 “秦丞相,你说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秦宽正跪在那里装透明人,突然被点名,还问他如何处理,他一时间难以抉择,现如今秦羽柔和太子要成婚,他们秦家已经站在了太子这边,这户部尚书魏大人是太子的人,曹大人又是管田间产量的…… 现如今天下百姓出了这么严重的事,还饿死了那么多人…… 这真是两难则! 秦宽正想两全之策时,宗政朝暮来了句补刀:“秦丞相乃国家贤臣,皇上最为器重,臣这次去宁州调查盗贼一案,才知道原来北方那边死了数百万人,成了吃人的地方,能逃出来的一路都是靠打家劫舍,只为上京城讨要说法。” 他顿了顿,没给秦宽解释的机会,“虽行为不可取,但也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活着,秦丞相应当不想让天下百姓对皇上寒了心吧?” 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让秦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皇上,臣方才在想如何为百姓解决温饱问题。”秦宽赶忙道。 “秦丞相爱民之心,朕明白。”皇上点点头,“眼下北方百姓如何生存才是关键。” “开仓赈灾,先稳住民心才是关键,至于魏大人和曹大人的事,等百姓渡过这场难关在罚也不迟。”秦宽说的有条不紊。 他话音刚落,宗政朝暮又道:“魏大人和曹大人跟睁眼瞎有何区别?” “宗政朝暮,这可是朝堂之上!”云肆忍不住呵斥。 “地方官员根本不把魏大人和曹大人放在眼里,到时候下面的官官相瞒,魏大人和曹大人又怎么真的会知道有多少粮食到百姓手中?” “魏大人管理户部这么多年,他最有经验。” “最有经验?所以饿死的饿死?改行做强盗的做强盗?好一个最有经验!” “你——”云肆被气的发抖。 可宗政朝暮却朝皇上拱手作揖,“臣一片真心,皇上可鉴。” 皇上摆摆手,“看来爱卿是有想法了,说说看。” “臣认为开仓赈灾只是一方面,想让百姓心底的怨气彻底平复,这些还不够。” 云肆插话:“皇上慈悲,开仓赈灾已是对百姓的恩泽。” “敢问太子,国家何来?”宗政朝暮将矛头指向云肆,“江山可是皇家带领人民打下来的?没有人民哪来的天下,哪来的家国万事兴!” “臣愿带头捐出三年俸禄,替皇上安抚天下黎民百姓。” 此话一出,皇上龙颜大悦,“爱卿说的好!这天下百姓就是朕的根,若是没有天下百姓,就没有咱们如今的盛世。” 云肆脸色难看,他余光扫向宗政朝暮,只见他嘴角噙着笑意,他才惊觉,方才他是故意惹怒自己! “魏大人和曹大人没有管理好下属,应罚,而且现在就要罚,朕要让天下百姓都知道,朕时刻眷顾着他们!”皇上又看向秦宽,“秦丞相可想好处理办法了吗?” 秦丞相只想现在晕死过去,方才已经问题给扯开了,怎么这会又找上他了! 第43章 这年头丞相都混成这样了? “微臣认为魏大人有罪,但罪不至死,当罚,曹大人与魏大人一样,心眼被小官所懵逼,也当罚,方才千岁大人说捐三年俸禄,不如就罚这二人捐六年俸禄,皇上意下如何?” 秦宽虽想和太子交好,可也不想让皇上对他猜忌,说到底现在的天下还是皇上的。 “秦爱卿是个惜才的,朕的天下死了那么多黎民百姓,岂是他们俩能用银钱抹平的?” 皇上看向底下的朝臣们,最后落在宗政朝暮身上,“罚他二人十年俸禄,停职留办,爱卿,此番去赈灾,你可有意向人选?” “齐侯爷以前曾在北方待过,对那边风土人情了解颇深,眼下北方有难,齐侯爷又是忠臣贤臣,派他前去一来能安抚人心,二来也能将赈灾一事安排妥帖。”宗政朝暮答。 “就依爱卿所言。”皇上挥了挥手。 “臣定不辱圣命。”齐侯跪地领命。 “臣还有一事。”宗政朝暮见他要退朝,赶紧道。 “何事?” “臣和众位大臣都是忠国爱民的,齐侯爷此番前去赈灾,咱们虽不能一同前去,可也能出一份力啊。”宗政朝暮微微笑,“臣已经和各位大臣打了样,咱们多少都意思意思?” “哈哈,既然爱卿都这么说了,朕也捐!” 此话一出,众位大臣齐声道“皇上仁爱”。 内心皆肺腑:好你个宗政朝暮,刚才捐那么多银子,可这等着我们呢!还有这皇上,您瞎起什么哄,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募捐一事就由爱卿统计,退朝吧!”皇上龙颜大悦,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宗政朝暮直接让人在门口支了桌子拿了笔墨纸砚,秦宽走过去时宗政朝暮拦住了他。 “千岁大人,我们上朝也不能时刻带着银钱,您说是不?”秦宽笑道。 “无妨,丞相大人只要说个数,本座派人去府上取便是。”宗政朝暮抬眼回以微笑。 “那就两年俸禄吧。” “丞相大人为官清廉,前些日子听说府内孩子多,在府上嫡亲大小姐都能吃不饱穿不暖,两年俸禄属实有些多了,一年吧,本座一向通情达理。” 宗政朝暮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听清楚了。 这年头丞相都混成这样了? 秦宽老脸憋了个通红,强忍着没发作,“就依千岁大人的,从我月俸里面扣吧。”他怕这宗政朝暮在派人到他府上作妖,说完赶紧开溜。 在离开的时候又听到宗政朝暮对别人说:“大理寺卿,您家孩子少,多捐点?” “行,我帮秦老兄补上他那份!” 大理寺卿说得气昂,秦宽刚迈出去的右脚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回到家中,他被请到正厅用膳,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只有几个哥儿和两位嫡女在场。 “老爷,今个几个哥儿都平安回来了,我想着一块热闹热闹,就让他们过来一块用午膳了。”柳如烟还不知道朝堂上发生的那些事。 见秦宽依旧沉着脸子,正想怎么回事,却听他道:“若尘和若时呢?怎么没有过来,还有其它人,怎么没来花厅用膳?” 此话一出,柳如烟微愣,平时秦宽好像并不关心这些事,那个五少爷跟个透明人一样,秦宽都没有注意过他,怎么今天…… 她心头的想法也不过是一瞬,“若尘被若时晌午时拉着吃酒,到现在还没有醒,若时我让嬷嬷去请了,她不愿意过来,至于其它的,咱们平日里都是这么用膳的……” 如果不是不可以,柳如烟压根一个庶子都不想请,她只想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 可她忘了,那些虽不是她的孩子,但却是秦宽的孩子! “父亲,我都快饿死了,咱们到底吃不吃饭啊?”秦明宇还想吃完饭出去玩呢!听说京城醉逍遥又出了一批美人儿。 “吃吃吃,就知道吃,给我滚出去!”秦宽在朝上憋了一肚子气,又瞧着柳如烟这么安排,想到那些大臣们看自己的眼神,将筷子往桌上一拍。 秦明宇还没见父亲发过这么大的火,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明宇这孩子怎么了?至于你发这么大的火。”柳如烟也不乐意了。 “去让人将大小姐和五少爷请过来用膳。”秦宽揉了揉眉心。 柳如烟慌了,她晌午时压根没请这俩人过来,刚才也不过是做做样子随意胡扯了两句由头。 这秦若时现在是个不安生的,叫过来一来二去,秦宽不就知道了,这还了得? “父亲,那秦若时又不是母亲所生,叫她过来作甚,儿子……” “混账东西!”秦明宇话还没说完,秦宽直接打断,“那可是你长姐!” “我只有二姐姐和三姐姐。” 秦明宇算是柳如烟‘老来得子’,平日里宠得紧,所以恃宠而骄。 柳如烟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母亲是怎么教你的,若时是大姐,你们要爱护她保护她。” “你教他的这些话都进狗肚子里了!”秦宽怒道。 秦明宇蹭的起身,“我不吃了!” “不吃滚蛋!” 柳如烟心急,秦羽柔拉了拉秦思媛。 秦思媛瞬间明了,“父亲,我去看看弟弟。” “谁都不许去!” 饭厅里面压抑安静的气氛持续到秦若时和秦若尘过来。 等他们两个人落座,秦宽道:“以后给家中哥儿接风洗尘这种事,家中不论嫡庶,统统在一起用膳!” “元彬。” “儿子在。”秦元彬要起身行礼,秦宽示意他坐下。 “虽说你是许姨娘所生,可也是家中长子,咱们秦家的子女要团结一致。” “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秦宽满意的点点头,目光落在秦若尘的身上,只见他一身洗旧了的衣裳,他眉头皱了皱,问,“听你母亲说,你今日在你大姐屋头吃酒吃醉了?” “父亲,我日子向来拮据,五弟又是读书人,吃不得太多酒,我们吃的都是前面酿的一些果子酒,甜甜的,不醉人,五弟母亲早逝,我这个做姐姐的心念着五弟,才为五弟接风洗尘。” 秦若时立马起身:“若是做错了什么,还请父亲只责罚我一人。” 第44章 不知道什么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姐告诉你 秦宽深深看了柳如烟一眼,没多说什么。 柳如烟捏着帕子,这会也猜不透秦宽准备做什么,但他那么一个好面子的人,是万不会在这时下了自己的面子。 而柳如烟也赌对了。 只听秦宽说:“是我疏忽了,若尘这些年一个人过可辛苦?” “儿子不苦,儿子在后院也有母亲的照拂。”秦若尘规矩地答着。 “是个好孩子,吃饭吧。”秦宽动了筷子,所有人才将筷子拿起来。 用过午膳,秦宽回了柳如烟的院落,他坐在榻上,柳如烟见他从下朝到现在都压着火,也没敢坐,只在一旁站着。 “我说夫人啊,你的心都朝哪去了?” 秦宽眼瞅着她恭顺站在那里,半晌叹了气说道。 “我的心都朝着咱们这个家啊。” “朝着这个家?你可知家和万事兴?” “我怎么不知道,我将咱们的孩子们拉扯大,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柳如烟说着红了眼眶。 “你不容易?你瞧瞧五少爷身上穿的戴的,有一家是好的吗?你瞧瞧我丞相府大小姐屋内破破烂烂的?这就是你给他们的教养?” 秦宽一连四问,柳如烟也不装了,“那咱们浩宇就不惨?身为嫡长子,他秦元彬比浩宇先出生,咱们羽柔,分明是我生的第一个女儿,却硬生生被若时给压了一头。” “你也是他们的母亲!” “他们的母亲,他们都有自己的姨娘,谁又曾真心将我当作母亲?” “那若时和若尘呢?他们现如今只有你一个母亲。” “她们?秦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头还时时念着……” “啪——” 秦宽没等她将话说完,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这是因为秦若时打我的第二次,我今天还就说了,那个女人若是在你心里头重要,你为何要娶我过门?”她满眼血丝,脸上挂满泪痕。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休了你!” “你休,你别忘了你可是踩着我们柳家上位的!” 秦宽脸色骤变,“在朝上别人踩我脸面,到家了你个妒妇还要踩我脸面!你可知朝堂中现如今是如何议论我的?她们都说我苛责府内嫡长女,就因为不是一母同出!” “柳如烟,这么多年你做了多少事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做就将事情给我做全了,现在让我帮你收拾这些烂摊子算怎么回事?是不是再过几日,别人都要对我说咱们家五少爷穿着补丁衣服去读书了?” “你若是能做好这个当家主母就做,你若是做不好我可以让别人来接管!” 秦宽前脚刚出门,后脚屋里就开始乒乒乓乓,他揉了揉眉角,心道:都是造孽啊! 路过院外的秦若时和秦若尘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秦若时耳尖地听到脚步声,赶忙将自家弟弟拉到一旁的墙角掩着。 两人瞧见秦宽怒气冲冲从院里出来。 等人走好一会,她们两个人才从墙角出来,隔着墙依旧能听到院里面东西砸碎的声音以及丫鬟的尖叫。 “想来是他们两个人吵架了。”秦若时做出判断。 “我还从未瞧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秦若尘沉思,“看来姐姐晌午同我说柳氏那些事都是真的。” “好家伙,姐姐说的话你还不信?”秦若时佯装生气地揪着他的耳朵。 直到秦若尘喊疼她才松开,“旁人的事咱们管不着,我让春花给你的药你用了吗?” 秦若时转移话题。 “用了,大姐姐这药真的奇效,这才几个时辰,已经不疼了。”秦若尘将药瓶掏出来递给秦若时,“大姐姐,我皮糙肉厚的,用这好东西浪费了,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你是盼着你姐姐被柳氏打,还是被秦宽他们两个混合双打?” “大姐姐知道的,我不是这意思。” “不是这意思就好好收着,我现在在仁济堂谋了个小差事,这药我搞了一大堆。”见秦若尘眼神都变了,她忙道:“仁济堂可是咱们京城医馆的招牌,你放心,我没有做坏事。” “这仁济堂的活如果我能做的话我去做,大姐姐在家里歇着,赚的银钱我会如数交给上交。”秦若尘真诚道。 “这活你做不了,前些日子你不在,我被太子殿下扔到乱葬岗,巧合下得了些机缘,懂了医术。”她说到这顿了顿,左右两边瞧了瞧,故作神虚道:“你知道的,有些天机不可说。” 秦若尘被唬住了,只说:“大姐姐是贵女,福泽定会护佑。” “好了,你昨日一晚没睡,撑到现在也累了,回屋里休息吧,晚饭就别让你们院准备了,我让冬月给你们送过来。”刚巧走到秦若尘的院子处,她摆了摆手让他回去。 回到菡萏院没多久,冬月就从外面回来了。 “大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四少爷带着他身边的书童出府了,奴婢看着他们进了醉逍遥后就没在出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秦若时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今晚好戏就要上场了。 她这几天出去走街串巷,听闻醉逍遥要来一批美人儿,这秦明宇是个赌徒又好色,这地方自然少不了他。 作为长姐,她今晚就好好教教她这个四弟,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什么叫小赌怡情,大赌伤财又伤身! 是夜,冬月送完晚膳回来,就瞧见自家小姐要出门。 她忍不住问:“小姐,这么晚你要去做什么?” “刚好冬月,你今晚辛苦一下,在咱们院里守着,若是有任何情况,你便拿着银子去醉逍遥寻一位姓杨的公子。” 秦若时嘱咐着。 冬月一听自家小姐要去见男子,她急了,紧拽着自家小姐,“小姐,您好好的这是要作甚?” “五少爷这一身伤,若是不去帮他讨些利息回来,这姐姐当的未免也太不称职了。” “可您也不能去找公子哥啊!” “冬月你想什么呢?杨公子是你家小姐我呀!” 秦若时给了冬月一记爆栗,趁着夜色渐浓,翻墙离开。 第45章 我只不过赢些银子,你们不会就想杀人灭口吧 悄无声息离开秦府后,秦若时去了元衡的住处,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衣物换上,下一刻便成了拿着折扇的温润儒雅贵公子。 “像,真的太像了!” 元衡在一旁叹,秦若时不解地看着他,“像什么?” “像极了公子哥,小姐,就您这长相,进去了不得将里面的女人给迷得不要不要的。” “我去是办事,可不是为了耍帅。”秦若时嘴角抽了抽。 “不耽误事不耽误事,要不要小的陪您一块去?”元衡笑嘻嘻问。他这些天见识了自家小姐很多‘本事’,知道她能力强,一点都不担心小姐会遭遇险境。 “不用。”秦若时想也没想直接拒绝,这元衡只有工作时头脑在线,平时就跟卡机了一样,让他去当‘参观猴’吗?画面太美,想都不敢想。 从元衡那走了后,她拐进漆黑的巷子,进了实验室,戴上特制的脸皮,顶着某伟霆英俊帅气的男星脸,又吃了一颗‘变声丸’,“啊”了一嗓子,试了一下音,别说,还是低音炮好听! 走出巷子,她朝醉逍遥走去。 夜里的醉逍遥比白天更热闹,一片纸醉金迷,秦若时拿了全部银钱,都换成筹码,还只能进地下一楼的赌场。 这里的赌场筹码都是白色相同大小的珍珠做的,上面还刻着‘醉’字,只专属醉逍遥,而且雕刻极其精巧,很难复刻。 秦若时把玩着手中的珠子,忍不住叹道:甭管古代还是现代,有钱人总归都能找到舒服享乐的法子。 这醉逍遥有钱有权的人才能上楼玩,没法,秦若时只好在这里先赚点小钱钱,然后去楼上潇洒。 最近手头紧,正愁没地方挣银子呢! 秦若时看了一圈,她挑选了最常规的玩法——骰子。 “这位公子,买大买小?”庄家见到他走到自己桌前,笑眯眯的问,心想:瞧这位公子哥的打扮,今晚他要发达了! 殊不知,秦若时可是‘风靡一时’的赌王,至于为何只是‘风靡一时’,还是因为她只玩了那一段时间,赢……不对,‘赚’够了修建研究院的钱她就收手了。 当时最大的赌场知道她只是为了建造研究院,哭晕在厕所,早说他直接捐钱了,这下还把赌场赌王的名声砸了,不过秦若时后面也做了回应,她说她不吃嗟来之食! “买大。”秦若时想都没想,将手中的筹码全梭。 “小子,你第一次来玩吧?这把跟着我买大,保你赢。”旁边一个壮汉见他这么个压法,好心提醒。 “多谢,不过不用了,我来玩就图个高兴,输赢不重要。”秦若时将折扇打开,轻轻扇着。 “又一个人傻钱多的,这下有好戏看喽。” 秦若时听到身后那人说的话,唇角微扬,今夜……的确有好戏看! “买定离手。” 庄家话音落,他将骰子盅拿起来开始摇。 秦若时听着骰子摇动的声音,庄家突然将骰子往上空一扬,又全部扫进盅里,扣在桌子上。 “还有要改的吗?还有一次机会。” “不用,买了什么就是什么。”秦若时摇摇头。 其中有几个将自己的筹码推到小里面。 落定,骰子开:三个五两个六,大。 秦若时赢了满钵。 庄家笑着道:“恭喜公子。” “客气了,继续来。”秦若时从里面拿了一个筹码,剩下的依旧全梭。 “我还是压大。” 那壮汉方才被下了面子,他将自己手中五十两银子的筹码也全梭了,“我压小。” 有的见秦若时赌运不错,也跟着他买了,有的依旧压小。 庄家开骰:一一二三四,小顺。 秦若时全输光,那壮汉将筹码收起来,笑着说:“我这人见好就收,小子,祝你好运!” 他人一走,秦若时将最后一个筹码扔在了豹子牌位上,压了最小数字一,那是豹子中的豹子,要全部叠起来,而且每个朝上面的数字必须是一。 她来之前了解了这里赌场的规则,若是中了,不仅桌上所有筹码全是她的,庄家还要赔她一百倍。 “豹子一?怎么可能?” “这明显就是个不会玩的。” “他这筹码输完人估计就走了,不用在意,咱们继续压。” “……” 秦若时听着他们说的话,也不辩驳,只安静站在那里等着。 庄家也没将他当回事,依旧用老方法摇着骰子,等打开骰子的时候,五个骰子全叠在了一起,他整个人都傻眼了,他将骰子一个个挪开,五个骰子全是一。 “庄家,这些筹码都是我的了吗?”秦若时眼里含笑。 庄家将赔的筹码亲自双手奉上,“敢问公子贵姓?” “杨。”秦若时不紧不慢地将这些筹码收好。 “这小打小闹没意思,杨公子可想玩点有意思的?”庄家见大管家身边的人过来,他忙陪笑着说。 如果让这位姓杨的公子在他这个赌桌上玩一晚上,他过了今天就不用干了,不仅不用干,他们赌场还要受到重创。 “有意思的?那我可得去瞧瞧,我这人最喜欢玩有意思的。”秦若时将这些筹码递给庄家,“帮我把这些换成银子?” “公子请,小的等下帮您把换的银子送上去。”只要不砸他的场子,一切都好说。 秦若时也不担心他跑路,怎么说这也是京城最有名的醉逍遥,为了几百两银子砸招牌不至于。 醉逍遥有五层,她跟着这个人一路来到了顶楼最后一个包厢。 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不对劲,她问:“我只是赢了你们几百两银子而已,你们不会带我上来,想杀人灭口吧?” “杨公子说笑了,我们阁主说您是我们这的贵客,在赌场怕污了您的身子,想请您上来坐坐,他亲自作陪。”男子平静地说。 “本公子这面子还真大。”秦若时轻摇折扇,内心在思考:自己易容过来,难不成还被发现了? “你这面子是我们阁主给的。”男子语气中带着不屑,“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赌徒,也不知道我们阁主看上你哪点了。” 第46章 鱼儿以上钩,愿秦小姐采撷 秦若时正想怼回去,男子推开门,“公子请。” 她抬眼便瞧见了戴着面具一身红衣端窗前长桌前的人,秦若时瞪大了眼睛,难不成又是他? 转身正欲离开,那男子将门关上。 身后熟悉的男声响起,“这门上有机关术,你是打不开的。” “若我能打开呢?”秦若时不服。 “你试试。” 半柱香后,门打开,是庄家送银子过来。 秦若时第一次感觉到挫败,她竟然还玩不过一个古人?难道他也是穿越过来的?脑海闪过这个想法后,她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宗政朝暮笑道:“这是墨家机关术,总共设有三十六个关卡,若是强行打开,需要将这三十六个关卡全部通过,最短也要一整天的时间,别白费力气了。” 墨家机关术?在这个架空的时代居然也有,看来他不是穿越过来的,秦若时问:“你想怎样?” “杨公子不是想玩些有意思的吗?”他不答反问。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玩的?” “只要是你,本座男女都不介意。” “宗政朝暮,我就知道是你!”这个死太监,还想男女通吃?他有那功能吗! “坐下喝杯茶?” 宗政朝暮面上含笑,秦若时自知走不了,干脆坐下,“再配些点心小食。” “没问题。”他招了招手,又摁了桌子上一个机关,门打开,他吩咐道:“去拿些点心和吃食过来。” “是。” 门关上,他又问:“秦小姐夜闯醉逍遥作甚?” “明知故问!”秦若时余光瞥向宗政朝暮,他戴着半张面具,另外半张脸在烛光摇曳下越发白净,他眼睛生得极美,微微一笑很倾城,果真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本座只知道你是为了秦明宇而来。”他摆弄着桌上的茶具。 “没错,我确实是为了他。”秦若时点点头。 “具体原因?” “你都知道我是谁了,具体原因还不知道?”秦若时不信。 “知道你是谁是本座猜的。” “你猜的?” “恩。”宗政朝暮如实回答,“你进了那条巷子后,出来就是一个男人装扮,但身型是改变不了的,所以本座猜想那个定是你。” “你还派人跟踪我?”秦若时提高了分贝,她是有些忌惮他,可不代表她真的怕他,若他对自己图谋不轨,她不介意先干掉这个挡路的。 “非也。”宗政朝暮伸了手指,在秦若时的面前摇了摇,“这可不是跟踪,是保护,本座可不想秦小姐未过门就被人整死了,不过这些天的保护,本座才知道秦小姐原来深藏不露。” “所以你怕了吗?” “本座越来越期待将你娶回府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后院搞的乌烟瘴气?” “我一个宦官,整个后院只有你一人,随便折腾。” 秦若时:“……” 这货牙尖嘴利,她占不了上风,索性不和他逞口舌之外。 “千岁大人,我今晚有要事办,您若是想叙旧,咱们改天,您挑个时间。” “你想办什么事本座帮你去办。”宗政朝暮边说边摆弄着茶盏。 “不劳烦千岁大人了,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办到。”如果没有出现他这一茬,这会她兴许已经找到秦明宇,并怂恿他去赌钱了。 “不妨跟本座说说你的计划?本座绝不妨碍你。” 秦若时想了想,“让秦明宇输光口袋里所有钱,再欠我一大笔,我要他一条胳膊抵债。” 她言简意赅,宗政朝暮抓了中心点,“你想要秦明宇一条胳膊,本座猜是因为你那五弟吧。” 他临走时问了秦若时,秦若时让他关照秦若尘,因着是他们秦家人的内斗,所以他并没有帮秦若尘讨公道。 “是也不是,柳如烟是我的仇敌,她的儿子亦是。”秦若时正准备起身,小厮送来了满桌佳肴还有各式点心。 “你且坐着看戏,剩下的事情交给本座来处理。” 他将茶盏推到秦若时边上。 秦若时深深看了他一眼,“千岁大人的恩情我偿还不起。” “本座只是向秦小姐展现自己的诚意。”宗政朝暮顿了顿,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秦宽能盘踞京城这么多年,并且官至丞相,必然有两把刷子,你打断秦明宇的胳膊事小,可秦宽不是吃素的,他追查到你和你那个伙计,你易容逃了,他可逃不掉,你忍心一条人命只换一只胳膊?” “这个时候杀了秦明宇也绝不可能,醉逍遥也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来醉逍遥的客人,只要不出醉逍遥,我们保护他的性命安全。” 他的话让秦若时陷入沉思,过了会,她问:“千岁大人想要什么?” “本座想要娶你。” “不可能!” “但凡不可能的事儿,那都是出的诚意不够足。”宗政朝暮轻轻拍了拍手,他旁边那侧的十扇窗全部打开,醉逍遥里面的大厅的景象展露无余。 醉逍遥是四方的,由镀了金的柱子支撑着楼体,一楼到五楼中间被打空,是个大舞台,有歌姬在唱歌跳舞,也有少许赌客,周围摆件全是名贵货,墙壁上也镶了些许金饰…… 二楼往上是回字形的走廊,廊上男男女女嬉闹,听曲看舞的多些,三楼四楼是赌客和住店的多些,五楼是单独接待会客的地方,一般商谈机密要事会来这里…… 秦若时一眼望去,只见秦明宇正端坐在楼下的赌桌前,身边三五美女作陪,狐朋狗友围了一圈。 他手拿骰子盅,大喊:“我不服,再来!” 宗政朝暮含笑望向秦若时,“鱼儿以上钩,愿秦小姐采撷。” “千岁大人不是不知道我来此要做什么吗?”秦若时亦平静望向他。 “本座只知上半场戏,却不知下半场如何演。” 宗政朝暮回答的很诚恳,可秦若时越发觉得他这人城府太深。 “下半场要开始吗?” “开始吧,但是收尾工作我要自己做。”秦若时要亲自断了他的左臂。 “好。”宗政朝暮吩咐下去之后,他举杯,“以茶代酒,祝秦小姐旗开得胜。” 秦若时与他碰了杯,心想:还好跟这种人不是敌人,不然输赢还真难说。 第47章 男女通杀版古装某霆哥,智斗蠢狗秦明宇! 一楼大厅正热闹着。 “兄弟,咱们今天手气背,要不改天再玩,去喝酒怎么样?”魏千鹤扯了扯秦明宇的衣袖。 秦明宇连输了十把,这会正上头,“咱们再玩会,这些输完就不玩了。” “真的?”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行吧。”魏千鹤拗不过他,只好跟着坐下。 “魏公子还挺讲义气。”和他们玩骰子的是曹骏,是曹大人的儿子,“既然你们还要玩,我今天就奉陪到底,不过输光了裤衩可别怪我。” “快快快,那么墨迹!” 秦明宇催促着,接下来他总是输三把赢一把。 曹骏瞧着自己桌前的筹码,笑道:“秦兄,你这没筹码了,可还要赌?” “你那还有没?”秦明宇推了推魏千鹤。 “我所有银钱都在你那了。”魏千鹤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兜里空空,又劝道:“你方才不是说这些输光就不玩了?这些银钱我都不要了,咱们也别玩了,我们上去听曲儿去,来的时候我叫了几个如花的姑娘,如何?” 秦明宇听到有姑娘,正犹豫着,曹骏一边收着筹码,一边说:“这么短的时间我就赢了千两银子,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下次见面了记得喊爷,哈哈——” 他拍了拍秦明宇的肩膀,秦明宇犹豫不决的心被拉了回来。 “谁说我不玩的?” “要玩咱们明天玩吧,你这会兜里也没子儿了,我也该抱着美人睡觉了。” 曹骏要走,被秦明宇拽住,“坐下继续!” “想赌?行,你拿筹码出来。”曹骏将自己一匣子珍珠放在桌子上。 “等着。”秦明宇对一旁看场的庄家说:“这是我们柳府的玉牌,我借醉逍遥一千两银子,你拿着玉牌去柳府,就说明宇急用,他们会给的。” “咱们醉逍遥借赌债向来立字据,公子您看……”庄家笑着说。 “快去,别耽误小爷我赢钱。”秦明宇挥了挥手。 庄家遣了小厮去拿借据。 彼时,楼上的宗政朝暮担心这是五楼,秦若时可能听不太清他们之间的对话,正想给秦若时讲楼下发生的事,就听秦若时说:“我懂唇语,那个秦明宇和秦思媛性格相近,这激将法用得甚妙,那两个人是你找来的吧?” “秦小姐这性格太对本座胃口了。”宗政朝暮点头,让帐房先生拿了纸笔过来,“这位公子说什么你就写什么。” “是。” 秦若时一边说帐房先生一边写,写完她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才递过去。 小厮很快将借据送了下去,秦明宇签完字,那边就给了银子。 夜半的醉逍遥灯火通明,人声喧嚣。 秦明宇和曹骏又玩了几把,曹骏连输,他赢得快要输完时,秦明宇得意道:“你爷还是你爷,最后不还是你这个孙子趴下!” “这种玩法太无趣,咱们要不换个方法玩。”曹骏听了也不恼,他把玩着手中的骰子盅。 “换个方法?行。”秦明宇觉得自己运气来了,这会不管玩什么都会赢! “过来。”曹骏对庄家招了招手。 那庄家笑着道:“曹公子,您叫我?” “我刚才听说地下赌坊那边来了一位高手,要不让他过来陪我们玩玩?” 曹骏话音落,庄家面露为难,正要给他使眼色,秦若时从五楼利用‘透明绳’勾住栏杆,直接跳下来,落在了赌桌上。 这‘透明绳’是她以前偶然间得到的,除了那个钩头,在灯光或者阳光下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 因为它是用特殊材料制作而成,虽然无用但又舍不得丢,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里,这一出‘天降仙人’,吓得围观群众往后退了好几步,待那人站定,姑娘们瞧上了他的颜和英俊潇洒的气质,纷纷说。 “这哪来的俊俏公子,拿着折扇的手指白嫩纤细,奴家一个女人都要自愧不如了……” “那精致的五官,看着痞里痞气的,我真是爱死了!” 包了这姑娘一晚上的男人不乐意了,在她身上狠狠抓了一把,“你爱他?他能给你什么?钱还是快乐?” “嘿嘿,奴家最爱的就是你了~”那姑娘软若无骨地贴在男人身上。 还有喜欢男人的公子哥轻摇手中的玉扇,高声道:“公子,像你这般长得俊儿的哥儿还有没有了,有的话不妨再多跳下来几个?” 霎时,众人哄堂大笑。 秦若时不怒反笑,秦明宇忍不了了,“哪来的野杂种,小爷的桌也是你能踩的?” “方才听公子们要寻我,我便从楼上下来了。”秦若时从桌上跳下来,‘恰巧’踩在秦明宇的脚上,他故作惊讶地“呀”了一声,“这位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秦明宇疼得嗷嗷叫,他指着秦若时,“你——” 秦若时将他伸出来的手指弯回去,“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她故意眨了眨眼睛,周围的女子都被他迷住,方才手拿玉扇的公子哥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他身上,“这位公子美人是醉逍遥的吗?” “恶心!”秦明宇在地上淬了一口,真是丢他们男人的脸! 秦若时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心道儿:这大明星的脸就是‘耐造’,那么今天的主题就是——男女通杀版古装某伟霆哥,智斗秦明宇这条蠢狗! 殊不知他这‘捏脸杀’,在场姑娘们都一边倒地对他有好感:问世间帅哥为何物?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曹骏拍了拍秦明宇,在他看来,能恶心秦明宇,并且跟秦明宇作对的都是‘盟友’,他笑看着秦若时,“兄台怎么称呼?” “杨。” “听闻杨兄赌技出神入化,和我们玩几把?” “和你玩可以,和他?”秦若时故意讥笑道:“我怕这位公子输没了裤衩耍赖。” “耍赖?你可知我是谁?”秦明宇一听这话不服气。 “不就是个富家公子哥么?”秦若时满脸看不起,“像你这种纨绔我见多了,仗着家中有几个破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早晚也得将家底败光!” 第48章 你们柳府抄家伙过来,是想砸了我们醉逍遥? “家底败光?”秦明宇被气笑,“本公子可是京城秦家人!” “就你还秦家人?秦丞相乃当今丞相,为人刚正不阿,不可能生出来你这种货色!”秦若时故意道。 秦明宇气得要动手,被魏千鹤拦住,在他耳边低声道“秦兄,你刚才写借据时用的可是柳府的玉牌,咱们来醉逍遥玩本就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若是传出秦府公子……” 明宇觉得有理,他们秦家现在如日中天,等二姐姐嫁入太子府成太子妃,他到时候可是太子的小舅子,收拾一个狗杂种还不简单! “我今天就和你赌!这是筹码。”秦明宇将自己这一木匣子的珍珠放在桌上。 秦若时见鱼儿咬钩了,她唇角轻扬,“这么点银子,你确定够你输?” “小爷输的那些都是毛毛雨,倒是你,输了的话是不是赎身的钱都没了?哈哈!”秦明宇回怼,在他看来,眼前姓杨的就是醉逍遥里面的入幕宾。 “我姑且陪你玩玩,你要一起吗?”秦若时将目光落在曹骏身上。 骏今日的要做的事情还没成,他不能离开。 眼前的这几个都是官家公子哥,看着这位杨姓公子被欺负,就算看不过去也没人敢惹。 而这时庄家派上楼的小厮已经到了宗政朝暮跟前,将方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去拿一盒筹码给杨公子。”宗政朝暮面上云淡风轻,心道这丫头不会轻功还敢从五楼跳下去,而且毫发无损,有点意思。 小厮离开后,拿了一盒筹码给秦若时。 这会秦明宇、曹骏、秦若时已经坐好,魏千鹤站在秦明宇身旁。 庄家手拿骰子盅,看着他们三位,“各位公子都准备好了吗?” “废话少说,开始吧!” “这局赌注每人一百两,比谁摇的点数大,每个骰子盅里面有三个骰子,庄家先摇,庄家骰子的点数加上各自的骰子点数之和,最后一位数上,谁的数最大谁胜。” 庄家讲完规则,开始摇骰子,骰子盅扣在桌面上,他伸手,“各位请。” 秦若时心想这不就是现代版的牛牛?只不过是六张牌。她双手拿着骰子盅开始摇,另外两位也开始摇。 落定。 秦明宇又轻轻往前一扣骰子盅,大声道“我先开。” 三四五,顺子。 “杨兄先还是我先?”曹骏看了秦明宇的点数,胸有成竹道。 “都可以。”秦若时表情淡淡。 “那我先。”曹骏打开,里面是三四六。 秦若时打开是四五六。 庄家为四五六,秦明宇点数之和二十七,尾数七,曹骏二十八,尾数八,秦若时点数之和二十九,尾数九。 这局秦若时赢。 第二把赌注三百两,曹骏赢。 秦若时将自己手中的筹码全梭了。 曹骏不解,“杨兄这是什么意思。” “一把一把输没意思,要玩就玩大点的。” 连输两把的秦明宇瞧着曹骏又赢了这么多,眼红道“我跟了。” “行,那我也跟。” 庄家见他们三人已经下好注,“这把猜小,各位公子谁摇的点数小谁赢,小的就不摇了。” 他现在充其量只是赌桌上的‘判官’,只不过他们手中的筹码,离开时会被抽走三厘利,他收取一厘。 三人摇完之后,秦明宇心有成竹道“这次咱们一起开。” 外两人异口同声。 秦若时将手摁在桌子上,在他们掀开骰子盅那刻,桌面微妙抖动,三人的骰子全部变成粉末。 “这不可能!”秦明宇大喊。 秦若时拿着折扇将粉末扇掉在地上,桌面上出现了骰子的印痕。 秦若时只有一个数字一,秦明宇六六六,曹骏五五五。 “你出老千!”秦明宇伸手指着秦若时。 “出老千?在场哪位瞧见了?我用什么出的老千?”秦若时不答反问,“秦公子技不如人也就算了,居然还诽谤。” 庄家也站出来表示,“醉逍遥的骰子和骰子盅都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有问题,只要找出证据,醉逍遥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区区一千两银子,醉逍遥还看不眼里。” 秦明宇气的脸色涨红,他怒道“再来!” “你筹码都已经输完了,拿什么和我赌?”秦若时问。 秦明宇又借了醉逍遥三千两银子。 秦若时不过半个时辰就让他输光,等他借到一万两的时候,庄家派了武功高强的小厮去柳府要账。 这会已经是寅时,柳府管家将玉牌递到柳夫人那,又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她怒道“一万两?你确定是秦家那小子借的?” “方才过来的那人说是。” “你且将他请到府上。” 柳夫人换了衣服,那小厮将借据给了柳夫人看。 柳夫人直接撕了借据,“混账小人,也不瞧瞧这是哪里,柳府的银钱也敢骗,我们府上可没有什么叫明宇的,给我乱棍打死!”她以为字据毁了,人杀了,事情就解决了。 话音落,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手拿木棍出来。 那小厮一路被追到柳府门外,柳夫人眼见他要逃,急了眼,“管家,必须将他弄死,不然事情就大了!” 柳夫人认得他们柳家的玉牌,也知道是秦明宇来要的,虽说丞相府帮了他们很多,可也因为如此,他们柳家没少帮这个外甥处理嘈杂事,这次更狂,要一万两,他以为银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管家又加派了人手,那些人一路追到醉逍遥,小厮挨了一棍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醉逍遥的人在此刻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我要瞧瞧,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们醉逍遥撒野。” 大管家人未到声先至。 醉逍遥的小厮齐声,“大管家好。” 柳府为首那位家奴拱手作揖,“大管家,小的是为京城柳家办事。” 他以为报了门路就行了,大管家冷笑一声,“那你可知倒在我们醉逍遥门口的是我们阁内的小厮?” “你们柳府抄家伙过来,是想砸了我们醉逍遥?” 那些家奴慌了,你看我我看你。 “将人带下去,问清原委。” 第49章 讨账的路有一丢丢难,留着给你当个拐杖用! 秦明宇还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情,最后一颗筹码输光,魏千鹤这次说什么都不让他玩了。 “秦兄,眼前这位杨公子有些本事,我们技不如人,就玩到这吧。” “技不如人?”秦明宇有些功夫傍身,他分明感觉得到眼前的杨公子一点内功都没有,这些赌具他也都检查过,也没有问题,这样他还能输,他不服! “魏兄,你先回去吧,我今天一定要和他一决高下!” “我们两个之间高低胜负不是已经分得很清楚了吗?”秦若时唇角勾起弧度,一手执着骰子盅,安静坐在那里。 “本公子还没认输!”秦明宇这会脑海中只有三个字“他要赢”。 “赌,谁都想赢,可也不是谁都能赢。” 秦若时话音落,醉逍遥内进来一批打手,为首的男子长相粗犷,一米九的身高看上去足有三百斤,他望着四周恶狠狠问“这里谁是柳家的人?” 庄家赶忙指了指秦明宇,“这位就是柳家的公子,三当家这是……” “咱们的人方才拿了借据去柳府,柳夫人不仅不认,还撕了借据,伤了我兄弟!” 秦明宇一听,这想解释,三当家走到他面前,强大的气场压得秦明宇手心布满细汗。 “就是他?” “是,他借了咱们醉逍遥一万两银子了。”庄家一听他的身份是假的,吓得跪在了地上,“三当家,小的瞧着那柳府玉佩是真货,以为他真是柳府公子,并不知道他是假的啊!” “愚蠢!”三当家脸色阴沉骂道,继而将目光落在秦明宇身上,“你小子好大的胆子,竟敢骗到醉逍遥的头上!” “给我上!谁敢拦连他一块打!” 众人听到这话,瞬间变了脸色,纷纷往后退,有的已经离开了一楼场地。 他们只知道醉逍遥实力雄厚,只在三年前开业时见过他这里的人力实力,所以来这里的人没有敢惹是生非的,能闹出来事情的,也都被醉逍遥里的人抹了脖子。 直接在阁内揍人的事件,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遭。 有想看热闹的跑到了二楼,有的怕惹事,就去厢房待着了,而魏千鹤和曹骏已经不见人影。 秦明宇结结实实挨了棍子,边跑边哀嚎,“别打了别打了!一万两……啊——” 话还没有说完,他又挨了一棍子,定睛看去,竟是方才那位和他赌骰子的。 秦若时从旁边的花瓶中抽了一根金子做的玫瑰花,连玫瑰花杆上的刺都制作得惟妙惟肖。 “方才你不是骂得挺欢吗?”秦若时眉眼含笑望向他。 宗政朝暮有交代,三当家的人怕误伤了眼前之人,停了手。 秦明宇对上他眼中的杀气,寒由心生,他现在只想逃! 他横冲直撞地往醉逍遥门外跑去,却见自家书童从醉逍遥楼上被扔下来,刚好坠落在他面前,他放声尖叫。 秦若时手拿金子做的玫瑰花,将花杆直接打在他身上的哑穴上,秦明宇瞬间叫不出声,跌坐在地上。 三当家也带着人冲了出来,将人团团围住。 秦若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秦明宇“啊啊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手起,金玫瑰花落,秦明宇眼前一黑,倒在书童旁边。 昏迷前一秒,他狠狠瞪着秦若时。 “杨公子,这人昏迷了。”三当家虽不知面前的人什么来头,但主子吩咐了,一切听他安排。 “找人盯着,有人来认领,记得将借据拿出来。”秦若时淡淡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柳府的下人……” “卯时将人放回去,记得让他们走醉逍遥的正门出去,将昨天去他们府上讨债受伤的人也一并抬到柳府去。”秦若时只是想断秦明宇一条胳膊,并不想害的醉逍遥关门大吉。 秦明宇拿着柳府的玉牌来借钱,醉逍遥小厮去柳府讨债不成,还被打得满身是伤,就算秦家要插手,怎么也要给个说法不是? 当家被秦若时的气场给镇住,对他的身份更好奇,也更恭敬。 秦若时见没什么事情了,正要走,被三当家拦住。 “作甚?” “杨公子,主子说您的事情办完后请您楼上一叙。” “不必了,有缘自会相见。”秦若时一开始就不想和宗政朝暮沾上关系,在得知他是醉逍遥的幕后操手后更不想和他有一丁点关系。 “主子说他已经去巷子里将您的东西取过来了。” 秦若时“……” 这个狗东西!竟喜欢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秦若时冷着脸子大步往里走去, 三当家瞧着他的背影,对手下人说“主子还真是料事如神。”一句话就将准备离开的杨公子请上了楼。 厢房内的吃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撤了,宗政朝暮还在泡茶,另一张椅子上放着一个包袱。 秦若时认得,这是她的。 “喝杯茶压压惊?”宗政朝暮将茶杯放在她旁边,“秦小姐赢的那些筹码本座已经让人去换成银子了,等会送上来。” “那些我不要了,就当作是给千岁大人的酬劳。”借据还在,欠的还是醉逍遥的账,醉逍遥在京城名气很大,做得也很大,也结识不少达官贵人,秦若时一点也不担心秦家不认,就是到时候可能会和秦家撕一把。 “本座不要你任何东西,只是想表诚心。” “可我不想欠人情。” “本座不缺银子。”宗政朝暮兴致高昂地看着她,“秦小姐送点别的也行。” “什么都行?” “对。” “那我就借花献佛,这根‘玫瑰花’送你了。”秦若时将在楼下扯的纯金玫瑰花给了宗政朝暮。 见他收下,她顿了顿,道“去秦府讨账的路有一点点难,如果被人打断了腿,留着还能当拐杖用。” “那本座可能永远都不用上。”宗政朝暮拿起茶盏,将浮沫撇去,“毕竟这可是秦小姐送给本座的陪嫁。” 秦若时满头黑线,“你就这么想娶我?” “当然。” “看来我还挺有利用价值。”眼前这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秦若时可不会傻啦吧唧的以为他对自己一见钟情。 第50章 千岁大人可听过,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秦若时拿着包袱就要走,宗政朝暮却道“来醉逍遥的可都是达官贵人,不会有人不知道那是秦家少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的一举一动都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千岁大人莫不是想说只有你能帮我?”秦若时回头望向他。 “如果以后谁再说秦府嫡长女是个蠢笨的废物,本座第一个不同意。”宗政朝暮嘴角噙着笑,看着她警惕谨慎的神情,“本座有办法,让你从五楼避开众人视线,离开醉逍遥。” “条件是什么?”秦若时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不然也不会听他说前面那一堆废话。 “你要秦明宇一条胳膊,我要柳家和秦家成死对头。” “成交。”秦若时爽快的答应了,挑拨这种事情,她信手拈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换衣服了。” 宗政朝暮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秦若时见她不走,也没扭捏,毕竟这货是个‘姐妹’,而且她在浴桶泡澡都已经被看个精光了,这会还在乎啥? 宗政朝暮第一次近距离认真看她,恩……瘦归瘦,但该有的一点没差! 等她换完衣物,将面皮撕下,那精致的素颜展露无遗。 他心想这身材,这脸蛋,娶回家不亏! “这些衣物劳烦本座大人帮忙销毁了。”秦若时穿好靴子站起身。 “小事。”宗政朝暮顿了顿,“不过有件事情本座挺疑惑。” “什么事?”秦若时出声问道。 “秦小姐为何能把把赢?”宗政朝暮从头看到尾,都没发现她的破绽。 “赌技好呗。”秦若时并没有告诉他,她之前为了赢,特意钻研了一些小玩意,只要她想赢,从未失手过。 “那你没有内力是如何将那些骰子给震碎的?” “秦家机关术,没有十年往上是学不会的,千岁大人想交给手底下的庄家?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秦若时故意卖了个关子,“醉逍遥已经赚发了,差不多得了,千岁大人可听过,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小丫头竟有这觉悟,不错。”宗政朝暮边说边往墙角走,“真想早点把你娶回家帮忙分担家产。” “我可不做苦工。” 她话音刚落,一道暗门被打开。 “从这里下去后,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你上去后马车停在哪你就在哪下。” “多谢。”秦若时头也不回地离开,她可不会听他的,她会提前下车。 人走后,宗政朝暮将暗门关上。 大当家在楼下安抚所有人,今夜醉逍遥全场免单,事情办好后,将换好的银钱送上来,见人已经走了,他问“那小子不过是个普通人,咱们为了一个普通人,得罪秦家,值吗?” “值不值,以后你自会知道。” 宗政朝暮并没有暴露秦若时的身份,只是说“以后他若是再来,你记得同我汇报。” “是,主子。” … 天还没亮,秦府的门被敲个不停。 是柳夫人派人过来的。 柳家那些家奴抬着醉逍遥的小厮回来,并将他们出来时瞧见的情形同柳夫人叙述一遍后,柳夫人直接晕了过去。 恰逢柳秋平从外面回来,知道这件事后直接将柳夫人一巴掌给扇醒了,遂又派了人来秦府。 管家开门后,将柳家家奴带到了柳如烟的院落。 他跪在地上,将事情简单同柳如烟叙述了一遍,“……现如今秦小少爷正在醉逍遥的门口昏迷不醒,小的一时没了主意,直接来府上向秦夫人禀明此事……” “快,我现在就要去见老爷。” 因着前些日子的事情,秦宽已经许久没有来柳如烟的院子里住了。 此刻他正在许姨娘的房里,许姨娘边伺候着秦宽穿衣服边说道“夫人这么早过来,想必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您还是快些去瞧瞧。” “她能有什么事情?一天到晚净给我添乱子,我瞧着她就是不想让我过几天舒心日子。”秦宽闭着眼,双手张开,任由许姨娘帮自己收拾,“她若是有你半分,我也省心了。” 许姨娘只低头笑着整理衣物,没说话。 门刚打开,柳如烟便跪在了秦宽跟前,“老爷,您快些去救救咱们宇儿吧!” “明宇怎么了?”秦宽心头一紧。 “宇儿他……他在醉逍遥让人给打了,现在生死未卜。”柳如烟哭得嗓子都哑了。 “醉逍遥?他什么时候去了!” 听说儿子出事,秦宽赶忙命人备马车,他直接去了醉逍遥。 三当家瞧见秦府的马车停下,刚走上前便被从马车上出来的秦宽一脚踹倒在地上。 秦宽身边的亲信道“混账东西,我家老爷也是你冲撞得起的?” 秦明宇正在干涸的血泊中躺着,秦宽腿一软,险些没缓过来。 等发现是身边书童的血之后,秦宽又探了探,还有呼吸,他松了口气,对一旁的奴才道“将少爷抬上马车。” “老爷,这会公子欠了银钱……”他将借据拿了出来。 秦宽连看都没看一眼,沉声道“秦府还容不得一个烟花俗柳之地来撒野!” 三当家见他们要走,对手下使眼色拦住马车。 “是小的眼拙,大水冲了龙王庙,没认出来这位公子是秦丞相家的,小的真是该死。”他朝着自己脸上打了两巴掌,“昨晚小厮去柳府讨账被人从柳府追着打了出来,惹怒了大当家,大当家让小的在这收欠账,您看……” “如今他人在昏迷中,我不可能只听你们一面之词。”秦宽冷着脸,“如果是小儿欠的,我自会偿还,若不是小儿欠的,我希望你们醉逍遥给秦家一个交代!” 他留下这句话上了马车。 三当家见目的已经达到,挥了挥手,一手下过来,“将门口清理干净,看着就晦气。” “那这个死了的人……” “直接扔到乱葬岗吧!” 马车内,秦明宇被疼醒,睁开眼就瞧到坐在自己旁的秦宽,他双目通红,咬牙切齿道“爹,您一定要帮儿子讨回公道。” “您儿子昨晚被算计了!” 第51章 兵行险棋,置之死地而后生! 柳如烟递了牌子请太医,又在秦府外候着。 马车在秦府门前停下,她连忙走上前。 车夫拿了马凳,和秦宽一块搀扶着秦明宇下了马车。 秦明宇脸上并没有伤痕,但身上全是血渍和污渍,走路也一瘸一瘸的,柳如烟眼泪落下,如果不是旁边的嬷子扶着,她险些腿软地晕过去。 “大夫呢?” “太医在来的路上了。” 秦明宇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还未走几步,他额间布满密密的细汗,整个身子往前栽,摔在秦府门槛上。 太医刚好赶到,探了脉大惊,“快扶秦公子回府!” 秦家不比寻常门户,‘秦家公子输钱赔不起,打手将其打晕在醉仙楼门口’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京城。 去醉仙楼毕竟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秦宽有意想瞒下来,可局势愈演愈烈,就像是有人故意设计好的一样。 青玉院内。 秦宽在屋内来回踱步,管家站在旁边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外面院子里更是跪了一地,太医从屏风内出来,他忙上前,“太医,犬子怎么样了?” “秦相……”贺太医欲言又止,“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太医您请。”秦宽做了请的姿势,两人去了偏房。 “秦公子的外伤事小,左臂伤势严重……” “贺太医明说便是。”秦宽支开门外站着的下人,“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得住。” “是老夫医术不精,秦公子伤势耽搁时间太久,老夫方才施针,暂且保住秦公子的左臂……”贺太医将情况和秦宽讲了一遍。 秦宽双脚发软,跌在椅子上,“这么说犬子的左臂是废了?”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坚持锻炼,还是有机会康复的。”虽说康复的机会渺茫,但医者总要给患者一些希望。 “劳烦贺太医一定治好犬子,犬子就全仰仗您了。” “小伤老夫可以保证秦公子一定能恢复,左臂的伤势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说一些方法,秦公子如果每天坚持做,老夫可以保证秦公子不截肢。” 截肢不就是砍断右臂?秦宽双手垂落,贺太医是太医院院首,医术精湛,他很清楚,能让贺太医束手无策的情况有多糟糕。 送走贺太医,秦宽又遣了京城各个名医过来,得的结果都一样。 柳如烟得知这个消息直接晕了过去。 冬月将青玉院的情况和秦若时说了一遍,“……柳氏和五少爷现在都昏迷不醒,老爷已经打碎两个青花盏了。” “柳家那边你派人知会了吗?” “奴婢在街边找了个行街乞丐,给了他银钱,让他去柳家府外说秦家要派人来找她们算账。” “柳家现在依附秦府的势力,听了这话必定会主动来秦府看望秦明宇,你且去盯着,柳府来人了立刻告诉我。” “是。” 冬月离开后,秦若时瞧着桌上摆着的棋局,将一枚黑棋落下,白棋四面楚歌。 夏华瞧着秦若时的这盘棋,不由叹道“大小姐这局棋下得妙。” “你懂这些?”秦若时问。 “略知一二。”夏华如实说,“之前母亲喜欢下棋,每逢空闲时就让奴婢陪着一块下棋,奴婢总是一直输。” “那你看看这局棋,应该如何解。” 夏华仔细看了好一会,“奴婢愚钝。” 秦若时指了指其中一处,将白子落下,“这招叫九死一生。” 她又捏了一字,放在另一处,夏华接,“置之死地而后生。” “孺子可教也。”秦若时满意地点点头。 秦明宇断了一条胳膊,还是从大街上被拖回来的,事情已经传遍京城,醉逍遥打了秦府的脸,秦宽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不可能不找回场子! 想找回场子,必定要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是一招险棋,若是昨晚上的事情处理不干净,那么很可能查到元衡那,但是她赌宗政朝暮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现在就看醉逍遥怎么唱这出戏,来化解他和秦府的矛盾,让故意‘见死不救’的柳府背这口黑锅。 只不过醉逍遥的大当家带着大管家一行人来秦府,还和柳家人碰了照面,是秦若时没想到的。 她收到消息后,忙找了个最佳‘观景点’——青玉院不近不远的假山。 这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青玉院,没人会注意到她。 葛丘过来通传,秦宽得知气地将最后一个青花盏摔在地上,“他们醉逍遥简直欺人太甚!派人将他们乱棍打死!” “大人,虽说那醉逍遥在京城中和朝中各路大臣都有交情,但到底还是老百姓,咱们丞相府门外若是死那么多人,恐怕……” “那就让他们胡作非为,打秦府的脸面?”秦宽怒道。 “小人有一计,大人不妨先听听?”葛丘是秦宽的亲信,亦是‘军师’。 “说!” “不妨将他们带到府上,咱们来个关门打狗?” “我看行。” 没等秦宽做决定,柳如烟被丫鬟搀扶着来到厅内,她哑着嗓子,“咱们秦家死了一个书童,残了一个少爷,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去办吧。”秦宽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秦若时也悄悄跟了过去。 柳秋平和柳夫人是一块来的,他们还抬了昨夜打伤的那位小厮,和那个假的柳府玉佩,以证自己清白。 大当家进来只带了四个人,一个大管事两个小厮。 刚进门,秦府的大门就被关上,四十多个家奴拿着棍棒蜂拥而上。 柳秋平和柳夫人吓得赶紧退到旁边,那些人对准的是醉逍遥的人,并没有伤他们分毫。 秦若时在暗处丢了几个石子暗器,分别砸到柳家夫妇的膝关节上还有他们头顶的树枝,两人齐齐跪倒在地,树枝断落,正好砸在他们身上,连带着树枝上新落的鸟屎也黏在了柳夫人的脸上。 只片刻,柳家夫妇还没有反应过来,秦家的这些家奴便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痛苦哀嚎着,醉逍遥那四人毫发无伤。 葛丘慌了,正想逃,被大当家一把剑横在脖子上。 秦宽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第52章 想用关门打狗这一套?醉逍遥向来关门把狗打 “姐夫,你为何让这些狗奴才打我?” 柳秋平跪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柳夫人更是大声尖叫,“我的脸,你们这些狗奴才,居然敢伤我的脸,我要杀了你们!” “没想到这就是秦相的待客之道,醉逍遥长见识了。”大当家冷笑。 “你们醉逍遥断了我儿左臂,现在又欺负我秦家家奴,真当我秦家是死的不成?”秦宽没理会柳家那两口子,沉声道。 “不想还钱也不能伤人灭口吧?”大当家被气笑了,“想把关门打狗这一套用在我们醉逍遥身上?看不起谁呢!我们醉逍遥向来是关门把狗打!” “你——”此刻的秦宽胸口就像是被塞了一坨屎一般,梗在那里下不来。 当丞相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打吧,没打过,骂吧,有辱斯文。 “丞相大人,草民今日过来只是想拿回草民应得的东西。”大当家拱手作揖,打完还不忘给个甜枣,客气道“银钱在丞相大人眼中算不得什么,对草民来说是身家性命。” “那我儿的命就不值钱了吗?”柳如烟被丫鬟搀扶着过来。 “我们兄弟已经被柳府抬过来了,现在还在昏迷中,生死未卜。” “这些都是贱命,做奴才的主儿。”柳如烟提高嗓门,“秦相不愿意讲的臣妇来讲,我儿饱读诗书经纶,前途光明,能有我儿金贵?”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秦公子来我们醉逍遥时,可不曾说他是秦府的,对外称柳家公子,并拿了柳家玉牌,可我兄弟去讨银子时,非但没给,还反弄了一身伤出来。”大当家将矛头指向柳家夫妇。 “大姐,我昨天晚上没在家……”柳秋平强忍痛起身,忙为自己开脱。 “难不成柳夫人也不在家?”大当家问。 “我在家,可当时你们送来的玉佩分明是假的,这里就是那枚玉佩。”柳夫人走到柳如烟边上,拿出一方帕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是那枚玉佩。 大当家冷笑一声,“柳夫人好演技,真的玉佩已经被毁,不过被我的人给找回来了。” 他也从怀中取出玉佩碎片。 谁真谁假,一眼便知。 柳如烟看完后,直接给了柳夫人一巴掌,“贱人,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故意伤我儿。” 这一巴掌柳如烟使足了力气,柳夫人被打得嘴角流血。 她正要发作,又生生挨了柳秋平一巴掌,“我不在家你就惹是生非,明宇可是我亲外甥,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柳夫人被打倒在地。 秦若时‘赶巧’跑过来,扶住快要倒地的柳夫人,一脸关切地问“舅母,你怎么被伤成这样?不会破相吧?” “扶小姐回屋。”秦宽没想到秦若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吩咐葛丘。 “父亲,我方才听到打斗声寻了过来,这些家奴怎么一个个抱着头捂着肚子?”秦若时看着那些家奴有蹲着的有躺着的,她挽起衣袖,又用手指着这几个魁梧男子,腕上那串紫色水晶手链上的风铃叮铃作响,“你们敢伤害我们秦府的人!” 不等那些人接话,她紧接着又道“女儿作为家中的一份子,绝不会让人欺负咱们秦家,也绝不会让人欺负舅母!” 秦若时握上柳夫人的手,对着那几个男子恶狠狠道“想欺辱我们秦家,除非我死!” “舅母,你不用害怕,有什么就说出来,你帮我们秦家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帮你撑腰!” 她演得情真意切,一旁的冬月都被感动了,更何况柳夫人? “哈哈。”柳夫人低头看着她握上自己的手,那风铃摇曳,她对上秦若时那真挚的眼神,突然颠笑,“我不安好心,我狠心?” “我在柳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你们有谁真正的关心过我,又有谁不是将我当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来使唤?”她朝着从昨夜开始昏迷不醒的小厮走去,低声道“你有我苦吗?你拿着万两的借据过来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那可是一万两啊,我们柳府早已经被秦家少爷掏干,已经捉襟见肘,哪里来的万两白银?” “这小厮是来要我命的啊!”她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眼睛通红,嘶声力竭。 “既然他要我的命,那我肯定要先锁了他的命!” “我以为杀了他将借据撕了能抵过这些债务,可他掏出的借据并不是真迹,你们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想让我家的孩子们衣食无忧地活着而已。” “柳秋平,你成不了大器也拿不出主意,你可知你那个好姐姐去年冬天将咱们府上银钱掏空的时候,我舔着脸去娘家拿钱吗?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你官越来越大,面上风光!” “都冲我来吧!大不了咱们都鱼死网破!” “你这个疯子!”柳秋平瞧着她头发和眼角大片的鸟屎,一副狼狈的模样,指着她的手哆嗦着,“你一定是疯了!” “我疯了?你每个月那点俸禄够用吗?还效仿别人赈灾,你还捐了整整两年的俸禄,你是想将我们柳府这一大家子饿死吗?” 柳夫人紧盯着柳秋平,那淬了毒意的目光让柳秋平浑身不自在。 “我之所以捐两年的俸禄,其中有一年是替秦府捐的,大姐将我拉扯大不容易,你是知道的,他们府上不比咱们风光……” “不比咱们风光?”柳夫人冷“呵”一声,“柳秋平,这种话你用来骗自己吧?她儿子一晚上可输了万两白银!” 秦宽的脸色越发难看,柳如烟感受到他眼中的寒光,双手攥紧,低着头紧咬下唇。 大当家站在那里,唇角轻轻扬起,“柳夫人对秦家原来有怨意啊~” “你胡说什么,我家舅母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挑唆我们两家人的关系!”秦若时佯装拿着棍子要去揍他,大当家刚碰到她的衣袖,秦若时立刻被‘弹出’好远。 她捂着胸口咳嗽,“好强的内功。” 第53章 是官位重要还是一个贱女人重要? “草民无意冒犯秦小姐,处理完今日之事,他日定登门道歉。”大当家不知昨夜去醉逍遥的是秦若时,但他知道主人对秦若时的重视。 “还望秦大人备好银两,也好让草民给醉仙楼一个交代。” 大家当这会又开始一口一个‘草民’,分明是在提醒秦宽,他是官,他是民,虽说民不与官斗,但现在是官欺民在先。 宽大衣袖下,秦宽手握成拳,心中萌生杀意,“葛丘。” “属下在。” “送大小姐回菡萏院。” 丘走到秦若时跟前,“大小姐,这边有老爷和夫人就够了,属下送您回去。” 秦若时抚了抚额前的发,将棍子往地上一扔,临走时愤膺道“我们秦府可不是软柿子让人拿捏,你们给我等着!” 棍子滚到柳夫人脚边停下,她跌坐在地上,边流泪边狂笑不止。 秦宽暂且将柳府的事搁置,只看着醉逍遥那些人,“醉逍遥的大当家果然是好魄力,带人闯我相府,又打伤这么多家奴,还口出狂言,可有想过该如何离开?” 他过来时已在暗处设了埋伏机关,本打算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暴露这些势力,现在这情势也由不得他了。 大管家笑了笑,“草民贱命一条,人死了事小,银钱没了也活不到明天,来之前草民已经在大理寺卿备了案,若是一天内不去销案,到时会有人替草民来收尸。” 秦宽差点憋出内伤。 大理寺卿前不久已经来过一次秦府,眼下北方赈灾在即,他百官之首频频去报官,就算不成百官的眼中钉,也成皇上的肉中刺了。 这波着实划不来。 柳如烟见秦宽不说话,紧抓他的衣袖,“老爷,您不为明宇做主就没人替明宇做主了啊。” “你去拿银两过来。”秦宽之前已经调查了秦明宇在醉逍遥的事情,因为赌局闹得很大,一问便知昨夜有人豪借一万两银钱赌钱,虽没说姓甚名谁,但明眼人都知道是今晨在醉逍遥门外躺着那位。 “妾身……” 柳如烟还想挣扎,被秦宽瞪了一眼,“还不快去!” 不多时,柳如烟拿了一万两的银子过来。 大当家笑眯眯道,将昨晚从秦明宇身上搜出来的另外一张借据递过去,“草民多谢秦相了。” “秦府和醉逍遥两清了。”秦宽将借据当场撕碎扬了,“昨晚打伤小儿的人其中有一位身着白衣,长相出众。” “哦,那人啊,不是我们醉逍遥的,我们醉逍遥伤了秦公子的人,已经解雇了,那些人没眼力见,我们也不能留着不是?”大当家卖了秦宽面子,这些人已经不属于他们醉逍遥,秦相若是想要找他们麻烦我们也管不着。 就看他找不找得到了。 他们带着银钱出了秦府。 柳如烟心急如焚,“老爷,您就这么让他带着银钱走了?” “他就算能带走,也要看他有没有命花。” 秦宽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葛丘忙过来,“大人,这大当家敲锣打鼓的吆喝着要回了一万两银子,正往醉逍遥走,咱们还要动手吗?” “他如今闹得满城皆知,还如何动手!”秦宽衣袖一甩,怒道“从今日起,我秦府和醉逍遥不死不休!” 一时间前院只剩下秦家人和柳家夫妇。 柳夫人头上的珠钗松散的挂着,跌坐在一旁,柳如烟今日损失一万两银子,心里不痛快。 柳秋平瞧着那一万两银子被拉走,又想起自家夫人说的那些话,他看着柳如烟,道“大姐……” “别叫我大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柳如烟怒道“你这个柳夫人好得很,如果你不把她休了,以后我就没有你这个弟弟!” “休妻?不可能。”柳秋平摇摇头,他和柳夫人感情不多,但她是掌管后院的一把好手,而且她娘家还能贴补,没有她不行。 “你柳家夫人若是昨夜及时过来通报,我儿也不可能断了左臂,这笔账如何算?”秦宽在醉逍遥身上没找回场子,挑这软柿子捏。 “姐夫,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情啊……”柳秋平的仕途还要仰仗秦宽,他只能道歉。 “不知情?”秦宽冷哼一声,“你家夫人可心知肚明!” “柳秋平,人家拿你当软蛋,你还真当孬种呢!今个咱们就说个清楚,是休妻还是跟秦府断绝关系,你二选一!”柳夫人这会站起身,面上冷绝。 “夫人,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柳秋平急了。 柳如烟也施压,“你今日若是休了她,我还认你这个弟弟。” “你姐姐若是真想让你过得好,又怎么会劝你休妻?” 柳夫人话音刚落,柳如烟紧逼道“你官位重要还是一个贱女人重要?” “够了!” 柳秋平双手紧握成拳,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姐,那不是贱女人,那是我儿子女儿的母亲,别人可以这么说,但是你不可以,柳家为你儿子女儿摆平的那些事,都是夫人帮你去做的。” “既然你不想要我这个弟弟,我也将大姐往年那些恩情偿还完了,往后咱们就各走各的路吧!” 话落,柳秋平伸出手,“夫人,我们回府。” 夫人将手放到他的手心里。 “柳秋平!”柳如烟慌了,她原本以为她只要施压,她这个弟弟就能站在自己这边。 “大姐,以后我只为柳家而活。” 柳家夫妇走了之后,秦宽冷眼瞧着她,“柳秋平说帮我们秦家摆平了很多事?” 柳如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张了张嘴想解释。 下一刻,秦宽说“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 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她颓然地坐在地上,这下完了,全完了。 秦羽柔和秦思媛过来时,忙将母亲搀扶起来。 知道事情经过后,秦羽柔道“母亲,您糊涂啊,舅舅本就是个不中用的,府上能扛事的只有舅母,您让他跟舅母那是要了他的命。” “这泥人也有三分性,您千不该万不该拿和离说事。” 第54章 原来这货是懂‘饥饿营销\’的 “母亲方才也是糊涂了,瞧着那女人疯子一般,担心她将更多的事情捅出来。”有些事情柳如烟并没有对两个女儿说,柳家还帮秦明宇处理了人命案子。 这些不能让秦宽知道,她的浩宇和明宇虽说是府上嫡子,可若是不得秦宽重视,那将来秦府是谁的也说不准。 因着前阵子秦若时院子大笔的开支,眼下又出去了一万两,秦宽又为赈灾捐了俸禄出去,柳如烟的嫁妆铺子虽多,可也勉强够日常开支,让她卖掉更不可能。 秦羽柔不知道柳如烟担心的那些事,只隐晦道“母亲,事已至此,您一定不要乱了阵脚,柳家终究是您娘家,若是没了柳家的庇护,母亲您在父亲跟前……” “你放心,柳家又不止他一个柳秋平,关系不是说断就断的,母亲我也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嫁进太子府。”柳如烟也不忘了自己的小女儿,“到时候你记得帮你妹妹物色物色,找一个如意郎君。” “母亲,我还小,还想多陪母亲几年。”秦思媛就知道,母亲从不偏心! “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 不远处的枫树下,冬月悄无声息离开,她隐藏得很好,没人发现她。 回到菡萏院,她将柳家和秦家闹僵的事情同秦若时讲了一遍。 秦若时把玩着手腕上的水晶手链,“柳家对柳如烟最好的就是柳秋平,他夫人今日将事情全都说出来,他若是再不醒悟就真是蠢货了,不过少了他这个臂膀,五少爷的烂摊子就没人收拾了。” 可冬月还是担心,“柳氏最擅长扮柔弱了,柳秋平会不会……” “不会。”秦若时很笃定,“柳如烟虽精于算计,玩弄人心,可她忘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柳秋平资质平庸,除却秦家,还有他这个夫人一直在幕后帮他,二者缺一不可,如今他已经看出来他的秦姐姐是将他当作靶子用,秦府这样的人脉没了还能再找,能和他同心的人难遇,孰轻孰重,他不是傻子。” 秦若时分析着,柳夫人这么能隐忍的人,今日能够彻底爆发,她也出了一份力,她之前修了心理学,其中最擅长的就是催眠,她利用水晶手链上作媒介,只要柳夫人看一眼那个会响的铃铛,催眠就成功了。 再加上柳夫人积郁了这么久,她只需轻轻那么一点拨,她紧绷的弦就断了。 她将多年积攒的‘苦水’全部倒出,情绪得到缓解,对她的身体是好的,还能预防乳腺癌的发病率,说起来她还应该感谢自己。 “冬月明白了,接下来奴婢要做什么?”冬月只有一身蛮力和功夫,动脑子的事情她是做不来。 “趁着秦府正热闹的时候,无暇顾及咱们,咱们先好好赚钱。”秦若时昨天晚上虽然没有拿走那一万两,可在地下赌坊还赢了几百两。 当时不知道他们那的老板是谁,秦若时特意将筹码先换成银子,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不过,后来也没用上,但是这几百两银子足够支撑店铺正常运作了。 她也按照约定,让秦家和柳家决裂,至于醉逍遥和秦家如何化干戈为玉帛,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总归,这一次出门收获挺多。 “小姐,冯姨娘身边的丫鬟银杏来了。”春花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 秦若时挑眉,她怎么这会来了? “让她进来吧。” “奴婢参见大小姐。”银杏双手捧着檀木做的托盘,上面用上好的锦缎盖着,双膝微曲行礼。 “起来吧,冯姨娘让你过来可有何事?”秦若时问。 “回大小姐,冯姨娘得知大小姐被来讨债的人所伤,特意让奴婢带了些药过来,还让奴婢带了话。” “什么话?” “冯姨娘说您交代的她求的平安符她带回来了,她刚回来,府内又出了事,所以耽搁了一些。”说着,银杏将包着平安符的帕子放到桌上。 “替我谢谢冯姨娘。”秦若时嘴角噙着笑,“你还要回去回话,我就不留你了,春花,去送送银杏姑娘。” 银杏走后,秦若时将帕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平安符。 冬月不解,“冯姨娘和咱们从未有过交集,她不会只想用一个平安符,就能让小姐和她交好吧?” “她这不是交好,是告诉我我交代她的事情她已经办完了。”秦若时没想到冯姨娘下手这么快这么狠厉,看来她背后的人是真不简单。 将东西收起来后,秦若时吃过午饭,从后门溜出去。 而这次也在冬月的强烈要求下,带着冬月一块出去。 到元衡那,秦若时给她们两个互相介绍完,便切入主题。 “上次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按照小姐的吩咐,那些小瓷瓶已经做好了,就在我这放着,铺子的话,我也简单地做了规划,我们可以制作一些货架,将墙面摆满了,然后弄一个低一些的柜子,上面放咱们口脂的一些样式……” 元衡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咱们现在银钱有限,开张后若是生意好,咱们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出一款不同颜色的口脂,然后换一种不同的装修风格,虽说这样比较费银钱,但咱们的口脂也可以设计别的花样,价高量少,供有钱人买。” “你这个想法很好,但是还差点意思。”秦若时没想到元衡还懂‘饥饿营销’。 “小姐还有何见解?”跟着秦若时之后,元衡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很多没有见过,甚至不敢想的事情小姐都敢做,不愧是凤妩大人的女儿! “咱们可以每出一款打一次广告,但是装修风格以及门头是咱们的招牌,要做到最好。”秦若时将银钱放在桌子上,“这里还有三百两银子,你先按照你说的将柜子打出来,剩下的设计我会画图给你,你在请人来做。” 秦若时虽说早有自己的想法,但她还是想听听元衡的意见。 元衡看着桌子上的银子,欲言又止。 秦若时问“怎么了?” “元衡知道小姐武功高强,就算没钱,也不兴去抢劫啊。” 第55章 就凭你俩也敢拦小爷的去路?真是找死! 秦若时还没来得及说话,冬月就出手了,“我家小姐怎么可能去抢劫?你这泼皮真是讨打!” 元衡只觉脖颈凉飕飕的,待回过神来就看到明晃晃的剑架在他脖子上,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少……侠……女侠,咱们有话好好说,可不兴见血。” “敢污蔑我家小姐,必须死!” “小姐,您快救我。”元衡身子紧绷,心道这娘们太泼辣了! “呀,冬月,你别总是死不死的,多不吉利。”秦若时边说边伸手将剑移开,“咱们都是自己人,莫伤了和气。” “就是,我这不也是担心小姐的安危,这盗取银子数目过多,被查出来可是大罪。”元衡附和着。 秦若时手上的动作顿住,扭头看着元衡“你觉得你家小姐就这点本事?” “小姐,您的实力我亲眼目睹过。”元衡还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自家小姐‘盯上’。 “我这钱来路正,是从醉逍遥的赌坊赢回来的,你莫不是忘了我昨天晚上去醉逍遥?”秦若时不答反问。 元衡惊了一下,“小姐,您还会这个?” “我会的东西多了,咱们行得端,坐得正,从不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秦若时说得义正言辞,而后又给了他一记爆栗,“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是你没有。” 元衡摸了摸脑袋,有些委屈,“我脑子聪明着呢,小姐莫要这么说我。” “不这么说怎么说?”他那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方才的惊吓还留在脸上,秦若时临时起兴,故意戏谑道。 元衡想了好久嘴巴里蹦出来句话,“我不过是关心则乱。” “把小姐想象成打劫的土匪就是你所谓的关心则乱?”冬月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还是你认为小姐就是土匪。” 面对冬月的咄咄逼人,元衡最后还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秦若时,“小姐,我冤枉。” “冬月,快别欺负他了,他除了做事情时脑子还够用,别的时候脑子都不在线。”秦若时已经见识了冬月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操作,而元衡又慢半拍,自己在不出面阻止,这两人绝对干起来。 “看着也是,脑袋缺根筋的家伙。”冬月对此很认可。 见元衡不服,秦若时忙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了,我们也快点回去,免得被人发现。” 虽说现在府上就属青玉院防护最严,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和冬月一块回去后,秦若时拿了宣纸和笔墨,她画技精湛,将店铺里面的布局全画了进去,而且还是按照比例缩小,和原铺子一般。 之后她又画了需要的柜子和各种展示台,展示台的清晰构造也在店铺布局的右侧画了清楚,另外还有需要用什么类型的木材材料,也都做了批注。 将这些做好后,她将图纸交给冬月,“你去将这个送到元衡那,让他按照图纸上去装修店铺,另外,他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地方,也让他一并告诉我。” “奴婢这就去。” 等冬月离开,秦若时将这些个瓶子拿回屋里,带着进了实验室。 口脂的做法很简单,而且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秦若时按照比例一一将材料倒入,融化,搅拌,一个时辰能做上百罐口脂。 期间除去吃饭洗漱的时间,其余时间秦若时都待在实验室里面。 夜里,青玉院。 秦明宇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身边守着的丫鬟欣喜道“五少爷,您终于醒了,奴婢这就去告诉夫人。” “不用。”秦明宇刚想伸手去拦住她,可左手怎么也使不上劲儿,他只能用右手,“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少爷,这会已是夜半,夫人说了,等少爷醒了让奴婢立刻同她汇报。” “等明天一早再去汇报吧,这会别扰了母亲清梦。”秦明宇招呼着,“你先去给我倒杯水来。” 婢恭敬地将水递上去。 秦明宇顺势用右手接过,待他想要扶着床起床时,左手上还是没有一丁点力气,就像没知觉了一般。 突然天空一道响雷,将秦明宇前天晚上的记忆劈了个稀巴烂。 他好像是被一个白衣书生一棍子打倒在地上,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过。 他勉强地撑着手起身,丫鬟小心地站在一旁,他下了床,走到桌前,用右手拿了水壶后,又想用左手去拿杯盏,可左边的那个胳膊怎么都抬不起来,他气得将手中的茶壶直接砸在地上。 外面雷声轰隆隆的,屋内的气压越来越低,丫鬟小心翼翼地说道“五少爷若是不喜欢这个茶,奴婢再给你去沏壶茶……” “滚!”他怒喝。 那小丫鬟顿时缩在角落里不肯出声。 她瞧着他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砸了,身子开始瑟瑟发抖。 最终,秦明宇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朱珠,你同我说实话,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回五少爷,贺太医说,您的左臂在暂时不能用了,若是按时好好按照他给的方法做些运动,这左臂还有恢复的机会。”丫鬟低声道。 “那我这条胳膊岂不是要已经废了?” 秦明宇的话音刚落,那丫鬟将自己的头低得更低了。 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自己也被殃及。 秦明宇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一个青花瓷在送药丫鬟脚边绽开,她惊得药汤洒了一地,还弄到了身上。 她赶忙跪下,“奴婢该死。”这汤药每隔两个时辰要送一次。 秦明宇压根没理会她,砸完最后一件能砸的东西,就朝外走。 那两个丫鬟慌了,外面正下着暴雨,五少爷这会出去若是伤势加重…… 她们不敢想,只好跪在门口,“少爷,您现在身子还没好,不能出去啊!” “给我滚远点!”秦明宇阴骛的凤眸里淬着寒意。 两个小丫鬟最后咬了咬牙,没让。 秦明宇一脚将那两个丫鬟给踹飞,“就凭你俩也敢拦小爷的去路?真是找死!” 第56章 人若是太嚣张,以后总归要吃苦的! 两个丫鬟拦不住,又担心秦明宇作妖,只好一个跟着,另一个往夫人那去汇报。 秦明宇风风火火去找秦宽,外面大雨不断,他身上的伤口被雨水浸过后疼得厉害,可他浑然不觉,一路来到了秦宽的住处。 断臂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整个人几乎要失控。 这会他正在许姨娘那,许姨娘身边的丫鬟婆子也都被惊醒,瞧着浑身湿透的秦明宇,大惊失色。 “我来找父亲。”秦明宇言简意骇。 婆子才反应过来,“奴婢这就去通报……” 不多时,门被秦宽推开,他披着外衣,站在屋檐下,许姨娘帮他撑着伞,“你们这些做奴才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让五少爷穿这么单薄出门!” “奴婢该死。”两位姑娘都已经过来,也不管地上泥泞,只跪在地上惶恐道。 “见过五少爷。”许姨娘欠了欠身,一脸担忧的模样“五少爷半夜匆匆过来,出何事了?” “父亲,我的左臂是不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秦明宇没接话,看向秦宽。 “是谁胡说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秦宽厉声道“你身体刚好,现在好好养病,按照贺太医说的方法去做,总有一天会医治好的。” “还不快将伞给五少爷撑上?” “那要多久,一年两年,甚至更久?父亲,您一定要为我报仇,害我的小人绝不能姑息。”秦明宇双眼黯然无光的看着秦宽。 “你且宽心,人我会处置,就算寻遍各地名医,我也会将你的病情给医好。”秦宽朝着他应允。 许姨娘的奴婢拿了油纸伞出来,帮秦明宇将大雨挡住。 他对许姨娘没一点好感,连带着她的婢女也不喜欢,用右手接过油纸伞,直接扔在地上。 “我不需要!” 伞砸在许姨娘的脚边,她惊了一下,紧紧抓住秦宽的胳膊,依偎在他怀中,伞也被吓的扔掉在地上。 秦宽被伞沿儿溅了一脸雨水,他彻底绷不住,“混账东西,在外面闯祸也就罢了,回来还这么嚣张跋扈,真当我不敢收拾你吗?” “收拾我?”秦明宇大笑,他过来路上,已经让他房里的丫鬟给自己将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那醉逍遥拿着咱们秦府的万两银子,敲锣打鼓的离开,传的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父亲是个爱面子的,不也没敢动他们?” “你一夜输了万两银子,放眼望去,京城哪个官家少爷跟你一般做派?”秦明宇不提这万两银子还好,一提他心中的火气直往脑门子上窜! “扶你们少爷回屋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青玉院!” 雨越下越大,雨水和风灌入秦明宇口鼻,他猛的一阵咳嗽,两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许姨娘想去帮忙,被秦宽拉住,“这小子输了那么多银钱,现如今又被人伤了右臂,他本就性格冲动,这次的事也能磨磨他的性子了。” “可明宇哪吃过这种苦?”许姨娘瞧着那两个丫鬟架着她们家少爷在雨中行走,让一旁的奴婢陪他们一起回去,免得路上出了差错。 “人若是太嚣张,以后总归要吃苦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秦宽长叹一声,“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那老爷您……” “我去书房坐会。”秦宽被秦明宇这么一搅合,也没了睡衣。 “妾身陪您。” “不用。” 话落,秦宽大步流星离开。 许姨娘捡起地上的油纸伞,看着秦宽离开的方向,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 青玉院。 柳如烟在屋内来回踱步,她接到明宇醒了的消息后赶紧过来,却扑了个空,立刻遣了院内所有的奴才和丫鬟,让他们去找秦明宇。 天空响起一道惊雷,青玉院的门被打开,柳如烟还以为是那些回来了她扭头刚好看到浑身湿漉漉的秦明宇被两个丫鬟搀扶着。 柳如烟的腿脚瞬间软了些,若不是旁边的嬷嬷扶着,她这会都站不住了。 她忙走过去,“这是怎么弄的?怎得这么狼狈?你们是怎么照顾少爷的!” “母亲,这些和他们没有关系,我方才去找父亲了。” “找你父亲?找他作甚?”她边说边将他带回屋内,最近一件事接一件事,秦宽对她的态度也大变化。 柳如烟眼瞅着秦宽和姓许的姨娘混在一起,她的心里头更抑郁。 可她目前也没招。 “我本想去找父亲问清楚我的左臂是怎么一回事……”秦明宇将事情同柳如烟说了一遍。 柳如烟淬了口唾沫,“许姨娘那个小贱人,我一定要她好看!”她虽说和秦宽不和睦了,但她到底还是丞相府的夫人。 “我是被人设局陷害的,母亲,您一定要为我报仇!”秦明宇浑身湿透,换完衣服后依旧浑身发抖,他裹着被子恶狠狠道。 “你是母亲的心头肉,母亲不会让你白白没了左臂。” … 隔日,摘星楼。 宗政朝暮一身银白色衣袍,端坐在摘星楼的顶层,上好的檀香木桌上摆着茶具,他望着窗外。 “醉逍遥被解雇的那些人全部被害,是秦相出的手……”一身黑衣的人站在他面前,将事情同他禀告了一遍。 “看来秦相按捺不住了。”宗政朝暮勾了勾唇,“这样,你去清点一下有多少人,适当给他们家人一些补偿。” “秦相那边的势力……” “让人继续盯着,切不可打草惊蛇。”宗政朝暮顿了顿,又问“柳府呢?” “柳家夫妇从秦府出来之后,再也没有去过秦府。”男子如实回答。 “很好。”他瞧着摘星楼下京城乌泱泱的人群,“前些日子一直在忙着别的事情,差点忘了,皇上前几日让齐候父子等等再出发,算着日子,应该是今天去北方赈灾。” “主子您要送他们出京吗?” “人还是本座选定的,既然遇到了,岂能不送一程?” 他正准备下去,便瞧见齐川拉着秦若时手,进了一个小胡同,他眸光一紧,这也能让他们两个人遇到。 因为摘星楼太高,宗政朝暮只能看到他们两个人,不能看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第57章 祝小侯爷此行平安顺遂,前程似锦 今日齐川穿着官服,头戴乌纱帽,比上次见他时多了稳重成熟,他眉眼弯弯,眼底似乎带着浩瀚星海,“秦小姐,我还以为走之前见不到你了。” “小侯爷找我有什么事吗?”秦若时让冬月在巷子口等着。 灾情一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秦若时也知道前去赈灾皇上定的人是齐候,但没想到齐川也跟着去。 “没什么事。”齐川激动之余才想起他们似乎只是第二次见面,对上她平静的神情,他踌躇片刻,将自己腰间的玉佩递了过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秦小姐倘若遇到什么事,可以拿着这个玉佩去齐府。” “这玉佩应该跟了小侯爷多年了吧?”秦若时没接,“我不能收。” “这些不过都是死物,那日马场一别,后面陆陆续续听到秦小姐在秦府那些事情……”齐川点到为止,如果不是后面事情得到圆满解决,他可能直接就冲去秦府了。 “今日能再见到秦小姐也是缘分,你我朋友一场,我只想尽我绵薄之力,莫非秦小姐看不上?” “小侯爷身份尊贵……” 秦若时话还没有说完,齐川拉着她的手,将玉佩塞到她手上,并往后退了一步,“既然不是看不上,那就收下吧!” “多谢小侯爷。”秦若时见玉佩已在手上,也不好再拒。 她微微欠身,“祝小侯爷此行平安顺遂,前程似锦。” “恩,我会的,等我回来,我能去秦府找你吗?”齐川知道她被退婚之后,高兴之余又担心她会难过,如今瞧着她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 “公子,侯爷到处找你呢,咱们该走了。”就在这个时候,齐川身边的侍卫小跑过来。 “小侯爷快去吧。” 齐川没等到她的回答,有些落寞,走到巷子口。 他听到秦若时唤他,“齐公子此行若是一心为民为国,待公子回京之日,小女定会和京城百姓们一起去京门相迎。” 她朝他挥了挥手。 齐川眉眼满含笑意,他用力点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帮助北方难民脱离困境!” 侍卫拉着自家公子离开,上了马车,“公子,那玉佩您从小戴在身上,怎么说给就给了?” “我乐意,不行么?”齐川瞪了他一眼,“你方才过去做什么?” “您一转弯就没人了,我若是不过去,恐怕侯爷就看到您和秦家小姐了。” “对,现在还不能让人瞧见,我不能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齐川碎碎念。 见自家公子魂不守舍的模样,侍卫小心问“公子,您对秦家小姐有意思?” “要你多嘴!”齐川喝道。 侍卫撇了撇嘴,显然不怕他,“这秦家小姐可是‘声名远扬’,现在又被太子殿下退婚,您想娶她夫人估计不会同意。” 齐川掀开车帘,往后面看去,“她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我认识的秦小姐,英姿飒爽,心地善良,是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此时秦若时和冬月也一块从巷子里出来,她莫名打了个喷嚏,脑海中蹦出来齐川那张俊美的脸,虽不及宗政朝暮的一半帅,但前者是善良美男,后者是邪恶魔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宗政朝暮一心想娶自己,虽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有心,但眼下她已经和太子退婚,如果想躲过九千岁,那必须得成婚,而且还不能找个太弱的,毕竟她那个渣爹爱面子,找个太弱的渣爹肯定不同意。 赈灾是个肥差,皇上之所以派齐家去,也是因为齐家只有一个儿子,他们要为齐川谋仕途的话,只要赈灾不贪,齐家必定深得民心,齐川回来加官封爵也是顺理成章,而皇上也省得担心官官相瞒,一起贪污,到最后落入百姓口袋里的少得可怜。 瞧着手中的玉佩,她能感觉到齐川是心悦她的,反正终归是要嫁人,若是能嫁给他也不错。 将玉佩收起来,秦若时去了元衡那。 她今天出来是为了将最近制作好的口脂送过去,刚好和要出门的元衡打了个照面。 “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口脂我已经做出来一大半了。”秦若时说着,往元衡住处走。 进了屋,冬月将大箱子放在桌子上,里面全是口脂,有两种颜色,一种是正常做的正红色,另一种是秦若时的增进版本——干枯玫瑰色。 “你拿两个样品,去京城的行会一趟,登记提早下来,不耽误咱们后续开业。” 衡点点头,“我马上去。” “让冬月跟你一起,若是有人为难,给点银钱疏通一下。” 古代的行会里面包罗着各个行业,归朝廷管辖,想要在京城做生意的,都要去京城行会登记,然后每年按时纳税,她们做的品类属于胭脂水粉,据她了解,这些登记就好比现代的经营许可证。 “明白。”元衡也做过掌柜,很清楚里面的人情世故,“铺子那边已经有人过去了,小姐您先去盯着?” “行。” “小姐,我跟您一块去。”冬月并不想和元衡一块做事,也担心自家小姐的安危。 “元衡手无缚鸡之力,我怕他到时候被人欺负,你陪他一块去,也好有个照应。”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被欺负?”元衡不乐意了,“那行会好歹我也去过一两次,里面的人我还是熟悉的。” “既如此,你就自己去吧。”冬月接话。 “自己去就自己去。” “冬月。”秦若时声音提高了些。 冬月虽不情不愿,但也不能违背小姐的意思,“奴婢陪他走一遭。” “这就对了。”秦若时满意地点点头,“那些人大抵都是看人下菜,你如今不在秦府做事,咱们又没有什么背景,带着冬月,若是起了冲突你俩还能跑。” 即便这是京城,但秦若时还是认为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时代最硬的还是拳头。 冬月和元衡离开后,秦若时买了些解暑的甜水去了店铺。 这会铺子里工匠有六人,后院有两名木匠,正在太阳底下打柜子。 第58章 果然,千岁大人是懂自我pua的! 早上的太阳还不算毒辣,她将甜水递过去,那两个木匠有些受宠若惊。 “小姐,您真的是太客气了。” 这是在别家做活没有的待遇,就算是大户人家,在这大夏天,最多也是给碗解暑的绿豆水喝。 “天热,喝点甜水舒服些。”秦若时眼角含笑,“我这店也想尽快开业,还劳烦二位多辛苦些。” “小姐放心,咱们一定尽快将这些活做完。”其中一个木匠说道。 “材料不够的话也今早说,好让元掌柜去准备。”秦若时瞧着这两人打好的一个柜子,做工细致,上面的雕花也做得惟妙惟肖,她满意极了。 心想这元衡还挺会找人。 “材料都是够的,兴许还能剩些边角料。”这些都是上好的梨花木,木匠用的时候也特别爱惜。 “剩下的几个大柜子还按这种样式打,那几个小柜子,我想换个样式,不知道二位师傅能不能做出来?”秦若时原本是担心这些个木匠做不出来,现在看了他们的手艺,她决定试一下。 “不知道小姐想做成什么样式的?” 秦若时拿了笔,将图纸放在石桌上,简单画出了展柜的样式,“我想将展柜上的桌面做成透明玉石的,这样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物品,另外柜体上做些镂空的雕花……” 她大致将想要的效果同这两位木匠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说道“只要做的东西好,工钱不是问题。” 两木匠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木匠说道“这种样式的我们确实没做过,若是姑娘相信我们,我们可以姑且试一试。” 谈好后,秦若时去铺子外面转悠。 路过锦绣云坊时,贾掌柜笑嘻嘻地将她拉到了店里,“许久未见秦小姐,秦小姐保养的是越来越好了,小脸水润盈光的。” “贾掌柜将我叫进来有何事?”秦若时拍了拍自己被她拉皱了的衣袖,面上有些不悦。 “方才有个小厮拿了银钱过来,买下十块玉佩,说等会秦小姐来取,没想到他前脚刚走,您后脚就过来了。”贾掌柜见她不知情,特意将事情讲了一遍,还给自家小厮使眼色,让他将那十块玉佩拿了过来。 “玉佩?”秦若时生疑,她没让人过来买玉佩啊,倒是刚才收了一块玉佩。 “秦小姐,您先过来瞧瞧,这十块玉佩,不论质地还是成色,都是极好的。”贾掌柜才不管这钱是谁出的,那小厮过来说的秦家大小姐,这京城的秦家大小姐可不就是秦若时?她只要将货送到秦小姐的手上,这笔交易就成了。 “好是好……”秦若时犹豫着,“你方才瞧见那小厮长什么样?” “一身黑衣,个头很高,很壮实……” 听着贾掌柜的描述,秦若时心想这不就是醉逍遥的打手吗?他怎么会过来这给我买玉佩? 几乎是下一瞬,秦若时便想明白了,感情这货时刻派人盯着他!而她竟是一点也没察觉到! 可见宗政朝暮在京都的实力有多强,简直细思极恐。 “这些玉佩若是秦小姐看不上,咱们还能挑些别的……”贾掌柜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喜欢,又赶忙让小厮拿出来别的款式,接着推销。 “那人给了你多少银子?”秦若时问。 “啥?”贾掌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付银子了吗?” “付过了,秦小姐是想问付了多少银钱吗?”贾掌柜这次听明白了。 见秦若时点头,她道“总共付了一万两银子。” “难怪贾掌柜这么想做成这笔买卖。”一万两,可不就是她在醉逍遥赢的银钱吗?秦若时坐下来,笑眯眯地望向贾掌柜。 “呵呵。”贾掌柜挥了挥手,“将玉佩放下,你们先去做事。” 人一走,秦若时道“这小厮的确是我找来的,不过这钱我倒不是想买玉佩。” “那秦小姐想买什么?”贾掌柜一听这话,知道这笔买卖成了,脸上笑容更灿烂了。 “我想跟贾掌柜买个情谊,如何?” “情谊?”贾掌柜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秦小姐想怎么买?” “这一万两银子,你我一九分,这玉佩我不要,但若是有人来问,你说我把玉佩带走了就是。”秦若时没有拐弯抹角,能在京城做生意的,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些玉佩您若是不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其它的……”贾掌柜有些犹豫。 “这生意,贾掌柜不想做,有的是人做,你也是给别人做事的吧?我若是不买东西,这钱只是你我二人的交易,你完全可以留着。”从上次过来买东西,秦若时就看出来了,这不是她一个人的生意,不然不可能一个硕大的锦绣云坊,纵使东西买得再多,老板娘也不可能全程亲自送过去,而且还担心银钱拿不到。 贾掌柜面上没了方才的笑容,她正斟酌着,见秦若时要走,忙道“就按秦小姐说的办。” “我要现银。” 四分之一炷香之后,秦若时拎着一个麻袋,从锦绣云坊的后门走了出来。 她抬头一看,竟和自家店铺后院的侧门对上,这是真的巧! … 秦若时前脚从锦绣云坊出来,后脚宗政朝暮就收到了消息。 当他得知那十块玉佩竟被她换成银钱时,他嘴角抽了抽。 她当真这么缺银子? “主子,我瞧着那秦家姑娘身上尽是商贾气息,一心只想赚钱,不是主母该有的样子,您真的考虑清楚要娶她吗?” 思绪被手下拉回来,他呵斥道“迂腐,她为什么一心只想赚钱?还不是因为秦家那群人不给力,克扣她的月银?” “可……” “如今她想做生意,想自立门户,说明她是个有主见的,这么有主见的女子不多了,若是能将她娶进门,咱们还愁找不到算账先生吗?” 被宗政朝暮这么一说,他竟还觉得有几分道理,“主子高见。” 若是秦若时看到此刻的宗政朝暮,估计都得竖起大拇指赞他两句果然,千岁大人是懂自我pua的! 第59章 利用‘明星\’效应,让花魁和京城官妓来带货 秦若时到后院时,冬月和元衡已经回来了。 “小姐,我帮你。”元衡见她单手拎着比她还宽还大还厚实的长麻袋,以为不是多重的物件,谁知刚接过去,整个人都被重力颠倒在地上。 “小心——” 秦若时说话间,赶忙扶住了麻袋。 被摔的元衡见小姐将这个麻袋看得比人还重要,他惊呆了,“小姐,您……” “我没事,还好这麻袋没有摔破,你怎么不知道小心点。”秦若时埋怨道,这里面可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她从锦绣云坊拎出来的时候,因为太重,她不停地往袖口塞,银子通通进了实验室,往实验室放了有三分之一,不然整个长麻袋能够装满。 秦若时有些好奇,醉逍遥的人是从哪找来的这么结实又耐用的麻袋的。 元衡哭死,“小姐,您就不担心担心您店里的伙计吗?” “你皮糙肉厚的,有什么好担心的?”秦若时担心被别人看到,跟冬月一块将麻袋扛到其中一间厢房。 房间里面只有一张矮桌子,几个木板凳,她索性将银子全倒在地上。 哗啦啦—— 六千两银子清脆响声充斥整个房间。 元衡双手用力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冬月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一切,“小姐,这……是真的?” “真金白银,如假包换。”秦若时拿着两锭银子敲了敲,“分量还挺足的。” “小姐,您不会要说这些也是您赢的银子吧?”元衡小声说道,还不忘看看四周紧闭的门窗,这些东西确实比自己摔了值钱! “现在都学会抢答了?不错嘛。” 秦若时瞧着这俩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伸手在她们两个人面前挥了挥,“回魂了,这些银子都是我那天晚上赢的,就是太多了不好带,今天那醉逍遥的主动送过来了。” “你你你——”元衡瞪大眼睛,“不会就是赢了秦府一万两银子那个吧?” 秦若时邪魅一笑,“小元衡,你猜?” 殊不知她完全会错了意,这宗政朝暮可不是这意思,只是赶巧,那几块玉佩刚好一万两银子! 元衡捂住嘴巴,不是吧不是吧?这波也太刺激了,小姐赚自家银子诶! “你们去行会事办的怎么样了?”秦若时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 “已经将材料和证明递交上去了,七天后就可以去领了。”元衡答,有他出马,效率绝对高。 “来得及。”她还能回去之后再多做几个颜色,至于宣传的话……她心底已经有些想法。 “小姐,这么多银子,您不会就打算放在这屋子里吧?”冬月询问。 “那哪成,这里总共是六千两银子。”秦若时将目光落在元衡身上,“元衡,你再去制作一些陶瓷瓶子,要外观一样,外面绘制的花纹不一样的。”秦若时当即将瓶身花纹画在方才那张图纸的背面。 衡凑近,看着上面那些自己未曾见过的漂亮的图案,问“小姐,这些是花吗?” “恩,昙花。”秦若时连广告语都想好了,“世间所有美好,也不过昙花一现,锁住当下的美,迈向时尚前沿!” “还得是咱家小姐。”元衡竖起大拇指,“见多识广,才情斐然。” “小元衡还学会夸人了?”元衡长得嫩,秦若时瞧着他也是个美人胚子,到时自家护肤品多了,他如果愿意,也可以让他‘打造打造’。 “我这是阐述事实。” “除却这件事情,我还要你做一件事。”秦若时道。 “什么事?” “去一趟青楼。” “青楼?我可不去,要不还是老样子,小姐男扮女装去吧。” “你想让小姐去青楼?”冬月森森地看着他,剑出鞘。 元衡缩了缩脖子,“小姐,我真的卖艺不卖身!” 秦若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元衡,“咱们开业时需要噱头,我要你去找京城花魁,让她用我们的口脂……” 元衡有些担心,“小姐,这能行吗?那些毕竟都是勾栏里的人。” “勾栏里的人怎么了?她们都是凭本事赚的银钱,不比一些男人差!”秦若时不苟同这个时代对女子的一些看法,“咱们赚的是女人的钱,就要对女人有正确的认识。” 这就好比明星效应,让花魁和京城官妓来带货,虽说花魁看客都是男子,可咱们能反其道而行之!而京城官妓,本就走在‘时尚’最前沿。 其实很多关于古代那些事书本上都没有具体详解,在古代,是有专门的官妓供官员们赏乐,官妓名声越大待遇也就越好,一些甚至比官家夫人小日子还滋润。 而官家夫人很多得不到自家夫君的滋润,也会效仿这些京城名妓,以获取自家夫君的垂怜。 这些都是不对外传,但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她让元衡去找青楼花魁,而她的目标人群则是这些官妓们。 开业前三天,再让人去街上发传单,双管齐下。 “小姐说得对。”元衡赞同点头,“我去找花魁聊聊。” “还有这些材料,你也去采买一下,明日让冬月过来拿,店铺里的杂役你找得怎么样了?” “回小姐,目前只招到一个,是巷子里的,人老实能干,就是姑娘还没有招到……”元衡一说是做什么的,大多姑娘都抹不开面,不愿意来。 “再等等,总会有人来的。”秦若时从那些银子中支走二百两,“剩下的银子你留着,用做店铺最近的采买开支。” “小姐,这些用不完的。”就算是他去青楼见花魁,也用不完。 “用不完也先放你这。” 秦若时将这边的事情交代好,又去买了些卤肉和点心,还有一些小酒,分成了一大一小两份。 小的那份卤肉和小酒,到门口时她让冬月给了叫春哥儿的看门小厮,前些日子他帮了她们菡萏院的大忙,这人算是她们在秦府唯一能用得上的。 春花正在院里收胭脂虫,见小姐回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 “小姐,掌房那边说这个月给菡萏院添了不少东西,家里面没银子支使了,咱们的月银直接扣在那了。” 第60章 瞧你这胡子拉碴的,大街上的乞丐都比你干净 “急什么?前几日不是买了几套首饰,你随便拿一套去当了,然后多买些卤肉回来,今天让五少爷过来吃晚饭。” 秦若时早就料到会这样,秦宽只是为了面子,而柳如烟已经把面子做足了。 想继续从她口袋里抠银子出来,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奴婢怎么没想到呢!”春花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单是那些首饰,就够她们十多年的月银了,她拍了拍脑门,“奴婢这就去办。” “小姐,您……”冬月见春花走后,欲言又止。 “大夫人既然想看戏,咱们何不给演给她看?”那些珠宝首饰当时她全照着贵的挑,目的就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 这才没过几天,柳如烟就按捺不住了。 “五少爷要过来的话,我让夏华多做几道菜。”冬月只觉得小姐越来越聪明了。 晚饭时,秦若尘瞧着满桌子大鱼大肉,默默从口袋中将仅剩的二两银子拿了出来。 “我有银子。”秦若时没接,将自己刚刚卖首饰的百两银子拿了出来,“你看。” “这银钱你是哪来的?” “卖首饰来的。”秦若时朝他挤了挤眼,小声说“前些日子我去锦绣云坊买的,那套三百多两银钱,才换了这点银子,真是亏死了。” 这百两银子,抵得上他一整年的月银了,他又默默地将那二两碎银收了回去,他这点银钱,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姐姐还有几套首饰?”为了避开她的注意力,秦若尘转移话题。 “两套,你若是缺银子我再去卖。” “大姐姐,我不缺。”秦若尘生怕她再拿去卖,忙道“这些首饰够大姐姐用上几年了,这几年我定会高中,带大姐姐脱离秦家。” “你有这份心姐姐就已经很开心了。”秦若时给他倒了杯酒,“你现在要做的便是心无旁骛,安心考取功名,其他事情有我在。” 他既唤她一声大姐姐,她又怎会让他为五斗米忧心? “姐姐我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手里有点私房钱,今日咱们姐弟俩畅饮几杯,共赏清风与明月。”秦若时难得有雅兴,文邹邹那么一回。 若尘点点头,对上她那星辰般熠熠生辉的双眸,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纵使日子再苦再难熬,他都会努力,努力让大姐姐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秦若时没同他说自己现在有多少银钱,一来是这钱来路她没法解释,二来她也不想他担心。 吃完饭,秦若时催促着秦若尘早些回去休息,又将那一大份点心让他带走,并嘱咐他最近都过来吃饭,若是没时间就让小六子来取。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去了烟湘院,将菡萏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柳如烟。 秦思媛听完坐不住了,“咱们为了四弟的输钱的事都一切从简了,那贱人凭什么过得这么惬意!” 秦羽柔还没从上次秦思媛骂她的事件中缓过来,这会又听到她这个妹妹这么的虎的话,也是无奈,是让你看她过得惬意吗?她如果惬意还能住在那个小破院? 不过这些话她没说出来,而是冷静分析整件事情,“母亲,三妹,别担心,她这么下去,那些银子没多久就会被她花光,而且咱们也可以从当铺那里着手,将价格压低。” “就按着羽柔说的办,另外,将秦若时开销大手大脚的事情找人抖到你父亲那去。”因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儿,也让许姨娘那小蹄子钻了空,柳如烟已经连着几天没见到秦宽了。 “母亲,你和父亲到底是有感情的,父亲现在也是生气,气这些事情你没有同他通气,你也要适时地向父亲低头服软。” 秦羽柔顿了顿,拉着她的左手,“现如今女儿要嫁人,能依仗的只有母亲了。被醉逍遥这么一闹,四弟的名声算是全毁了,只能等我嫁入太子府,帮助四弟入朝为官后,谋门好婚事了。” “娘也只能靠你了。”柳如烟想到秦明宇被人断了左臂,还没能为他报仇,她用袖边擦了擦眼角的泪,“你四弟的左臂,不能就这么平白被人断了。” “太子明日会去京城,女儿到时候想想办法。”秦羽柔明白柳如烟的意思,何况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情,她也需要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思媛瞧着她们两个人母女情深,自己倒像是外人。 她有些不自在,起身,“我去瞧瞧四弟。” 谁知刚到青玉院,便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 “进去瞧瞧。” 院内奴才丫鬟跪了一地,正屋的门敞开着。 秦思媛提着裙边刚踏进屋子,白玉茶盏飞了过来,她身后的丫鬟赶忙上前,白玉茶盏砸到了她的脑门。 里面的人怒道“都给我滚出去!” “你且下去。”秦思媛示意她在外面等着,她声音提高了一些,“这才几日,四弟的本事没长,脾气倒长了不少。” 进了屋内,秦明宇正在桌旁坐着。 “你来作甚?”秦明宇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是我亲弟,我过来当然是来看你的。”秦思媛环顾四周,满屋狼藉,没一处下脚的地儿。 “不需要。”左右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没事的话赶紧滚。” 秦思媛本来就是个脾气大的,一点即燃,听到让她滚,瞬间恼了,“你瞧瞧你现在胡子拉碴的模样,大街上的乞丐都比你干净。” “既然这么嫌我,还来做什么?”两人脾气相近,平日里就喜欢斗嘴,这会秦思媛又一直戳他痛处,他能忍得了? “除了关心你,还能做什么?”秦思媛拢共就这一个弟弟,虽说总是吵架,可心还是向着他的,“倒是你,过来就恶语相向。” “我现在好得很,不劳三姐费心了。”秦明宇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谁也不想见,谁也不想理。 “你可知那日醉逍遥上门讨债时,除了舅舅一家还有谁在场?”秦思媛提了点他想知道的事。 “谁?”秦明宇抬头。 “秦若时。” 第61章 嫌马厩里玩不够刺激,跑到摘星楼来玩了? “那贱人怎么也在?” “据嬷嬷说是刚巧路过,可哪有这么巧的事?”秦思媛将当时的情况讲了一遍,“她不仅去扶咱们舅母,还被上门讨债的大当家打了,回去时都是被人搀扶着……四弟,你说说看,她这唱的哪出戏?” “那还用说,当然是想讨好父亲。”秦明宇对此十分鄙夷,“也不瞧瞧就她那样,父亲是不可能器重她的。” “四弟,你还不知道吧,你不在的时候这个贱人惹出来多少事,不仅让大理寺卿来办案,折损秦府的名声,还差点让二姐的名声也毁了!” “名声?”秦明宇回京这几天,几波三折,胳膊也断了,他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儿。 于是秦思媛坐下来将最近秦明宇不在京城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当然,所有事情都是围绕着秦若时。 末了,她还不忘了说“四弟,我没猜错的话,如果不是这小贱人从中作梗,父亲也不会将一万两银子散出去。”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秦明宇绷不住了,他没了一条胳膊也就算了,还要给钱?怎么可能! “这贱人一直都是吃里扒外的,明日我便去会会她!”秦明宇憋了两天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和机会释放。 … 翌日。 秦若时起了大早。 她昨天晚上制作了大量的口脂,胭脂虫粉末很快就用完了。 好在冬月今天从外面拿回来了许多制作口脂的原料,几个丫头在院里晾晒着。 “小姐,元衡那边收到消息,京城那些官妓们白天有个商演,在摘星楼。”冬月将元衡捎的话给秦若时带到。 “摘星楼的商演?”据她所知,摘星楼在京城不仅是最神秘的地方,还拥有京城最大的酒楼客栈。 月点点头,“不过摘星楼这个地方处处透着神秘,而且里面所有东西都贵得咂舌,咱们就算是想要和那些京城官妓合作,也没必要去那里。” “这些银子来得容易,说到底,咱们这也属于偏财运,这些银钱本不经花也属正常。”而且能去摘星楼的,都是大人物。 “可是……” “就这么定了!” 冬月还想说什么,被秦若时打断。 她拿了些制作好的口脂,放入实验室中,等用的时候再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 本来冬月想跟她一起去,秦若时拒绝,京城前些日子出的那些事,已经将她是秦府三小姐的身份完全暴露,她身边若是跟个丫鬟,那暴露的岂不是更快? 秦若时来到摘星楼时,大厅内商演已经开始。 与此同时,二楼包厢里,秦羽柔正坐在云肆的大腿上,他伸手掐着她那柳腰,一手捏着酒杯,瞧着楼下官妓们跳舞,好不惬意。 倏忽,秦若时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这女人怎么来了?而且为何瞧着她也比以往顺眼多了?云肆不禁多看了两眼。 “殿下,瞧您看这些官妓们多入迷。” 秦羽柔的声音将云肆的思绪给扯了回来,他轻笑道“这些人不过都是俗物,而柔儿非池中物,是天外仙,本殿心里只有柔儿你一人。” “那您方才再看什么?”秦羽柔软若无骨地贴在他的身上。 云肆感受着胸膛一片软绵绵,伸手回拥住她,并在她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她细声叫,“讨厌~” “本殿所有心思都在柔儿身上,柔儿还不满足么?恩?”云肆就喜欢这种娇羞柔弱又放荡不羁的,见秦若时找了桌子坐下,他问“你姐姐可是你叫来的?本殿已经和你说过了,她永远都别想进太子府的门!” “姐姐也来了?”秦羽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扭头往楼下瞧去,才看到那坐着的秦若时,她正想说什么,被云肆压在身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秦羽柔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 眸光泛着晶莹,很快激起了云肆的欲望。 楼上在翻云覆雨,楼下已经要了点心和清茶。 她看着台子上,心里狐疑能让这些官妓们在摘星楼大堂内跳舞,是来大人物了? 很快,秦若时的猜想便有了验证,小厮走到她身边,“秦小姐,我家少爷想请您过去一叙。” “那贱人怎么也在?” “据嬷嬷说是刚巧路过,可哪有这么巧的事?”秦思媛将当时的情况讲了一遍,“她不仅去扶咱们舅母,还被上门讨债的大当家打了,回去时都是被人搀扶着……四弟,你说说看,她这唱的哪出戏?” “那还用说,当然是想讨好父亲。”秦明宇对此十分鄙夷,“也不瞧瞧就她那样,父亲是不可能器重她的。” “四弟,你还不知道吧,你不在的时候这个贱人惹出来多少事,不仅让大理寺卿来办案,折损秦府的名声,还差点让二姐的名声也毁了!” “名声?”秦明宇回京这几天,几波三折,胳膊也断了,他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儿。 于是秦思媛坐下来将最近秦明宇不在京城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当然,所有事情都是围绕着秦若时。 末了,她还不忘了说“四弟,我没猜错的话,如果不是这小贱人从中作梗,父亲也不会将一万两银子散出去。”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秦明宇绷不住了,他没了一条胳膊也就算了,还要给钱?怎么可能! “这贱人一直都是吃里扒外的,明日我便去会会她!”秦明宇憋了两天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和机会释放。 … 翌日。 秦若时起了大早。 她昨天晚上制作了大量的口脂,胭脂虫粉末很快就用完了。 好在冬月今天从外面拿回来了许多制作口脂的原料,几个丫头在院里晾晒着。 “小姐,元衡那边收到消息,京城那些官妓们白天有个商演,在摘星楼。”冬月将元衡捎的话给秦若时带到。 “摘星楼的商演?”据她所知,摘星楼在京城不仅是最神秘的地方,还拥有京城最大的酒楼客栈。 月点点头,“不过摘星楼这个地方处处透着神秘,而且里面所有东西都贵得咂舌,咱们就算是想要和那些京城官妓合作,也没必要去那里。” “这些银子来得容易,说到底,咱们这也属于偏财运,这些银钱本不经花也属正常。”而且能去摘星楼的,都是大人物。 第62章 勾引你?你以为你是哪根鞭?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秦若时被气笑了,“还勾引你?你以为你是哪根鞭?” 秦羽柔抽泣着拉紧云肆的衣袖,“是小女的不对,小女若是不缠着殿下,殿下也不会和姐姐退婚,姐姐更不会变成这样子……” “柔儿,你本性纯良,本殿要娶的人只会是你,而不是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云肆说完,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若不是柔儿帮你求情,本殿今天一定弄死你!” 还想弄死她?她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差点死在乱葬岗里的了! 秦若时眸子淬着冷意,盯得云肆背后一阵凉意。 “我记得太子殿下还没有和二妹妹成婚吧?若是这会被人瞧了去,会不会不太好?” 话音落,秦羽柔慌了,她抢先一步开口,“秦若时,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秦若时说完,将靠窗那一边的窗户全部破开,每一扇窗户都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秦若时动作快得惊人。 不知何时将秦羽柔的衣服带子半解开,云肆则是‘香肩半露’…… 而这一幕,全因为刚才二楼厢房里面的动静,引得楼下的人向上看,二楼以上的人向下看。 秦若时快速离开包厢,又给了旁边小厮两锭银子,让他边跑边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太子殿下和还未过门的秦家二小姐在摘星楼行苟且之事啦。” 因为给的银子够多,这小厮也喊得很卖力,吆喝了十几遍后才停下。 不过这足以给她们两个人制造噱头了。 秦羽柔脸色涨红,她手忙脚乱地要去帮云肆遮挡,刚起身,下半身的裙面顿时掉了,里面连褥裤都没穿…… 好在上衣衣摆够大,勉强遮住了臀部以上的位置。 秦羽柔赶忙坐下,看到的人虽不多,但也有,甚至有两个不知道死活的还吹了两声口哨,她干脆将头埋在双腿间痛哭起来。 云肆压根没想到秦若时会给他玩这么一出,他上衣被撕破,显然没法穿了,就算是小厮将衣服拿过来,也要浪费很多时间,他这段时间又该何去何从?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这该死的秦若时,他一定要弄死她! 在暗处的秦若时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摸了摸鼻头,心想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本想找官妓们谈生意,现在好了,不仅付了天价的‘入场费’,连人面都没见上。 就在这时,太子府的侍卫蜂拥而至,搜找着秦若时。 秦若时身形一闪,进了旁边一个房间。 好像是官妓们的更衣室。 里面还有几个没上台的官妓在换衣服,瞧见秦若时进来的那一刻,姑娘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十几秒,秦若时“啊”了一声,“我今天也是来演戏的,走错片场了。” 她正想走,听到外面侍卫奔走着喊“有人若是见到秦府大小姐,活捉太子府赏银百两!” 秦若时这会出去就是找死,她扭头,望向这几个可怜妙人,那几个官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嘿嘿”一笑,双手搓了搓,手心展开,是百两银子,“你们俩若是不通传,一人一百两银子,如何?”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毕竟私藏‘重犯’,又是和太子殿下有过节的人,不划算。 秦若时立马泪如雨下,“你们说我怎么这么惨,那太子简直不是东西!他一开始跟我在一起,就是图我的银钱,现在我小金库没了,他就立马变了脸,跟我退婚不说,还娶了我那个二妹妹,我那二妹妹也是个吃里扒外的货……” “好了,你想留下来也行。”身穿桃粉色纱绣的官妓皱了皱眉,“秦大小姐的名声我们都有耳闻,但没想到传闻和眼前所见的并不一样。” “传闻传闻,那都是造谣!怎么能和真实的相提并论。”秦若时走到她边上坐下的同时,也在打量她周身的装扮和梳妆镜台前一大堆的胭脂水粉,这女子在这的地位一定不低。 “敏儿姐,你将她留下来的话,若是出什么事……” “我虽说是秦家大小姐,可出了事真没人管我,不给我裹一凉席扔到乱葬岗就不错了。”秦若时浅笑。 “瞧秦大小姐说得这般凄凉,我们若是将你放出去,倒显得我们刻薄了?”另外一个官妓走出来,倚在敏儿的梳妆台边上。 “刻薄算不上,有一点点薄情吧。”秦若时像变戏法一样,拿出来不少银子,“这是一千两银子,你们那些姐妹们等会下了台,一块分吧。” 一千两银子,对比外面的一百两,加了十倍,她们心动了。 那官妓又道“敏儿姐让你留下的话,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又一个附和。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让她留下吧,只是你现在的形象……在我们里面太显眼了,不方便跟我们一块离开。” “要不我补个妆?”秦若时就等这句话呢! 她先用温水洗了脸,又拿干净的毛巾擦干,然后坐在那里,用着敏儿的胭脂水粉,秦若时皮肤很好,五官也很精致,只需略施粉黛,便美若天仙。 旁边的官妓们都侧目瞧着,而她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衣袖中掏出一堆小瓶罐,又拿了自制的唇刷,打开其中一个瓶罐,将口脂涂在了唇上。 “咦,这是什么东西?”就再这时,后台的门推开,那些官妓们都注意到了在那里坐着的秦若时,尤其是她手上的东西。 秦若时顺着唇峰开始描,涂上口脂后,整个人的气质提升了好几倍。 敏儿问“秦大小姐,这涂在嘴巴上的是什么玩意?” “这是口脂,比胭脂纸用着方便,而且很滋润,不拔干,对唇有很大的好处。”秦若时耐心地解释着,“你们要不要试试?” 这些官妓还从未见过这么新奇的东西,都争相试用。 而这时一名官妓拿了一件衣服,“我挑了一套身型和你差不多的,快穿上咱们上台了。” 第63章 没办法,什么都会什么都厉害也挺烦的 让她上台?去主动送上门给人‘捶’吗? 她正想拒绝,门外响起敲门声。 “各位姑娘,属下奉太子之命前来搜查秦家大小姐,如有冒犯,还请见谅。”太子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秦若时没想到这里他们也敢来。 “你若是同我们一块上台,冒充我们这的人,还有可能不被发现。”敏儿走过来说道。 “行,我很快换好。”秦若时咬了咬牙,拿着舞衣就往身上套。 她又将自己脸上的妆化浓了些。 其它官妓左右瞧着这些小罐子,跃跃欲试。 秦若时又拿了几个小刷子放在旁边,“这些东西姑娘们若是喜欢可以试试看。”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边的屋子和一楼的厅台是连着的,从屋内就能上台子后面。 她跟着敏儿等人刚到台子后面,侍卫就已经到了屋内查看。 “咱们等会跳什么?”从穿着的舞衣上秦若时能看出来接下来是什么。 “你会什么?”敏儿问。 这话可把秦若时问住了,“我什么都只会一点点。” “我们等下要跳的长袖舞你会吗?”她们准备的时间不多。 “会是会,但是你们的编舞我不清楚。”秦若时顿了顿,瞧着旁边抱琵琶的妹子,计上心来,“一般长袖舞惯用琵琶弹曲,要不我来弹,你们跳?” “你会弹琵琶?” “你这不就小看我了。”秦若时拿过那妹子手中的琵琶,五指奏出优美的弦乐。 “《东风破》听过吗?”敏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随手一弹就比她们乐坊里的名姬弹的好上千百倍! “苏轼先生的?”秦若时不确定这个架空时代能否有那些先人。 “对,你若是会就你来,我们没时间了。” “成,上吧!” 秦若时是最后一个上台的,她左右瞧了没有人,从衣袖中拿了面纱上台,坐在了后面的弹琵琶的位置上。 犹抱琵琶半遮面,只识曲中意,不识人间仙。 琵琶声起,这些官妓们细腰长袖,扭动着婀娜的舞姿。 “琵琶一曲东风破,风染红尘谁看透,琵琶古道曾走……” 台上的姑娘们被秦若时的琴声感染,配合得更加默契。 看客们也都沉浸在这琵琶声中,舞蹈中。 二楼另外一间厢房,云肆已经换好衣物,他瞧着楼下台上的官妓,尤其是那个半遮面的,坐在那里,那双澄澈的大眼睛,只一眼便深深被吸引。 秦羽柔换好衣物过来的时候,瞧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轻轻走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腰。 “殿下~” 云肆回神,方才她裙子掉落的那一幕还在他脑海中挥散不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太子殿下,属下将整个摘星楼三楼以下全都找过了,没有发现秦小姐的踪迹。” “给本殿继续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那属下离开。 秦羽柔这才红着眼睛说“殿下,我没有想到大姐姐会这么容不下我,为了和太子殿下在一起,她不惜想毁掉我的声誉……” “柔儿你放心,本殿只会要你,绝不会看那个毒妇一眼,关于凤符的下落你也要快些找,咱们马上大婚在即,本殿不希望出任何的岔子。”云肆轻轻将她搂在怀中,只有拥有凤符才能够号令整个凤家军。 羽柔认真点头,“前些日子我五弟在醉逍遥被人断了手臂,母亲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我这做女儿的也如坐针毡,那醉逍遥敢这么折辱五弟,简直没把秦府放在眼里。” 谁不知道太子殿下马上就要和秦家二小姐成婚了,这会不将秦府放在眼里,岂不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神色瞬间变了,“那醉逍遥简直找死!” 为了讨心上人欢心,他道“你放心,本殿一定会为你五弟讨回公道,决不让人给欺负了。” “殿下,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秦羽柔一脸娇柔地靠在云肆的怀中。 就在这时,楼下的琵琶声停。 台下的宾客都大声叫好,更有人说“这位琵琶女我们怎么没见过,是新来的吗?” 这话问出了大部分看客的心声,方才虽说舞好看,可曲子更胜一筹,即便她抱着琵琶坐在最角落,也还是被人注意。 敏儿是这队官妓中名气最大的,也是唱跳实力最佳的,她朝问话的那位官人盈盈行礼,“回小官爷,都是在咱们这边待着的,新人要等明年了。” “哦?我好像没有见过这位琵琶女,且上前让我好生瞧瞧。”说着,那名小官爷直接抛了一锭金子到台上。 一般这种情况,肯定是要上前的,可她并不是真的官妓。 秦若时见敏儿求救的眼神,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上前,她不过随手一弹,竟还是被注意到了,没办法,这什么都会什么都厉害还真挺让人苦恼的。 “奴家向小官爷请安。”秦若时压着声音,苏不知,她这样说话酥酥麻麻的,最是调情。 “不知道美人可否摘下面纱,让咱们一览芳华?” 他话音落,满座目光皆落在台上。 秦若时只思索了片刻,便将面纱摘掉了。 她这次画的是现代版烟熏妆,和平日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就算是二楼的云肆在看到她的时候,脑海中也只是一闪而过秦若时的身影,又盯着她看了半晌,很快否决了自己心头的想法秦若时怎么可能长这么好看? “这个姑娘多才多艺,好像被楼下的小官爷看上了。”秦羽柔趴在云肆的怀中,扒着窗沿儿伸头往下看,眼底的妒意一闪而过,很快被掩住。 她不是没看到太子殿下露出痴迷的表情。 “浓妆艳抹,长相艳俗,我家柔儿才是这人间最仙的美人儿。”云肆低头看着秦羽柔,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她最近不如从前好看了…… 但到底哪里不好看了,他也说不出来个一二三。 “殿下就知道逗弄柔儿。” 秦羽柔将头埋在云肆怀里,露出洁白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