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宝硬核闹聊斋》 1. 黎家那个小娃娃（一） [] 我叫黎娅，我的父亲是杜墨书院的黎夫子。 我的母亲是个特别温柔的女人，她将家里打点的井井有条，比起哥哥，她对我的照顾更为用心。 我那个哥哥啊，他三岁能读千字文，七岁下场就考中童生，是我们镇上出了名的神童。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我感觉到很幸福。 但我有一个小秘密，从未告诉任何人。 投胎的时候，孟婆给汤的时候给岔了，前面那只鬼连续喝两碗，反倒是把我给忘了。 我没喝孟婆汤就投胎，带着前世的记忆， 还记得上辈子自己不是在这样的世界生活，那是一个充满科技的世界， 那些记忆告诉我，这种情况就叫做穿越！ 写到这里，她甩甩头上的两个小辫子，咬了一下笔。 继续把上辈子看来的穿越女必备事项的主要内容，手工课教的肥皂制作方法、还有网上看来的各种蔬菜的种植方法，水泥、玻璃、火药的一点点方式全写了一遍。 “还好我还记得一点，再写一下加深记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上辈子的记忆是越来越模糊。 写完这些， 黎娅停住了手上的毛笔，纸上缺胳膊少腿的简体字被爹爹看到又要骂人，她快速把这张纸拿下来卷好，塞进袖口。 悄悄打开房门看到负责照顾自己的丫环莺歌正靠在门边头一点一点往下坠，她趁机从门缝里跑出去，在小花园那把纸撕碎挖个小洞埋在她平日经常会去挖土的那棵小树下。 埋完之后，她蹲在树旁小小声说： “要不是这细胳膊细腿的三头身耽误我！我这种穿越女主设定，现在没准都变成开国女帝了！” 接着把手上的小铲子一丢，小手往脸上一抹，沾上的泥土给她圆乎乎胖嘟嘟的脸蛋上划下一道痕迹。 埋完东西还在傻乐，被大哥抓个正着。 黎元青匆匆进到院子里，发现自家傻妹妹正靠着树，脸上还沾着泥土，脚边又丢着铲子，一看就知道又跑来玩泥巴！ “小娅，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书房练字吗？怎么又跑出来玩泥土？” 黎娅被吓了一跳，本来就是偷跑出来埋东西，有些做贼心虚，音量也提高了些，嚷嚷着反驳： “哥哥，我这不是玩泥巴！我要做陶瓷，要挖黄泥土！” “好好好，你要做陶瓷是不？明日我来陪你做，莺歌呢？” 黎元青看她一个三头身在这，照顾她的丫环也不在身边，一下就忘了来这里的目的，追问黎娅。 黎娅没注意到他的话，就听到说一会黎元青要过来帮她做陶瓷，就开始岔开话题， “哥哥！不用你帮我做陶瓷，莺歌姐姐在书房，我偷溜出来的。” 黎元青脑筋一转就想明白她今天的行动轨迹，“你是不是没练字？一会爹检查我可不帮你。” “我又不考状元！而且我现在手小字难看怎么了？”黎娅理直气壮，哪有那么小就要写字的，繁体字比划又多，还拿毛笔，她用惯了硬笔，写的字那叫一个难看。 说狗爬字都违心，她哥曾辣评自己的字和蚯蚓一样。 嗐，以后她不想写那么多毛笔字，一定要用硬笔！硬笔！ 黎元青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牵着妹妹返回她的小院。 刚进院子就看到丫环莺歌正靠着黎娅的小书房的门口打瞌睡，他牵着黎娅走过去，猛地咳嗽了几声惊醒对方。 莺歌偷懒被家里大少爷抓个正着，惊慌失措地请罪。好在没出什么大事，黎元青就让莺歌带黎娅去洗漱，家里待会有客人要上门，晚些时候还有家宴。 “好的少爷，我马上带小姐去洗漱。” 莺歌连连低头，伸手去牵黎娅，被她躲了过去。 黎娅小嘴叭叭，“哥哥，是什么客人？爹爹的客人怎么还要我……” “爹之前的同窗陈叔叔在江西乡间开一个书院，教了两个弟子颇有天分，一个叫孟龙潭、另一个叫朱孝廉，他们准备考举人，陈叔叔写信将二人来杜墨书院学习之事告知，希望爹能照顾一二。今日那两位就到了。” “孟龙潭？朱孝廉？” 黎娅听到这两个名字，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是什么，摇摇头，反正这和她也没有太大关系。 “但是这两个人来家里拜访和我们也有什么关系？” 黎元青摸摸她的脑袋，“爹看过陈叔叔寄来的文章，颇为欣赏孟龙潭的笔墨，估计今天家宴会收下他。” “啊？那我当师姐了吗？” 黎元青撇嘴，“你想得倒是美，学识也比不过人家，年纪还没人家大，还想当师姐。” “哼，我好歹入门比他们早。”黎娅不服气。 “好了，你快去洗漱，换一身衣裳，别在客人面前失礼。” 黎元青催黎娅跟丫环离开，自己也走出她的院子，去前院招待客人。 黎娅被揪去洗脸洗手，又换了一身新衣服，莺歌还絮絮叨叨地说她下次要去玩泥巴就直接说，她好准备旧衣服，别又糟蹋新衣服。 黎娅哦了一声，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两个熟悉的名字到底在哪里听过。 可是等她被莺歌带去大厅看到厅里那两个人的时候，都没有想起来这两个名字。 她爹果真收下了孟龙潭当弟子，这个叫孟龙潭的身上穿着得体，家里应该有点小钱，长得又浓眉大眼，器宇轩昂，说话也落落大方，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就是他旁边那个叫朱孝廉，神情有些木讷，眉眼间还算清秀，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衣，虽然没有补丁，但有些畏畏缩缩的，也不敢四处张望，应该是一个贫困书生。 爹说他女儿准备过来时，这个人的眼神就一直往后面瞟，等莺歌带自己出来，他看到莺歌眼前一亮，结果爹介绍自己才是府中的小姐后，他的神情倒是很失望。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娶什么先生家中的女儿，然后得先生教导和钱财相助去考什么状元的那种人吧？好可怕！ 晚上举办了拜师宴，爹把孟龙潭收作弟子，朱孝廉也同他一道进了书院。 第二日，这两个书生就被带到杜墨书院。 而黎娅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她还维持着每隔一段时间要将记忆里的东西写下来的习惯。 没过多久就到乞巧节了， 镇上有灯会，娘亲让哥哥带她去附近逛逛，她看中了很多个花灯就缠着黎元青要他猜灯谜。就在这时，黎元青的同窗也出来逛灯会，他们就在那比赛对灯谜。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没一会黎娅就被人群挤出了猜灯谜比赛的那一圈，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不知道被挤哪去了。旁边有个卖花灯的摊子右边有一块大石头，她手脚并用爬上那块石头上坐着。 准备等哥哥和莺歌他们来找自己。 这时正在出灯谜的摊主看到旁边石头， 扎着两个小辫儿，头上有一支蝴蝶小钗，身上穿着红白带花的收袖口襦裙，脚下红色尖脚鞋的小女娃： “娃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家里人呢？” “伯伯，我和哥哥走散了，爹教过我说要站在显眼的地方，他们就会找过来。” 黎娅扭头看长像和蔼 2. 黎家那个小娃娃（二） [] 黑暗处，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盯着黎娅的方向。 那猫朝着外面直叫唤，直到刚刚打断了摊主和黎娅说话才被注意到。 “有猫耶，伯伯，我不想和你讨论了，你要好好写灯谜，赚钱养家！” 黎娅振振有词的拒绝再与摊主讨论八卦，举着灯准备去黑暗处找猫。 摊主正想阻止，毕竟里面太黑，那猫就自己走了出来。 那是一只玄猫，通体漆黑，没有一丝杂毛，毛发油亮，走到亮处，它的双眼就像绿宝石般闪耀。 “哇，是黑猫猫！” 黎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黑猫，放下手上的兔子灯要跳下去抱。那猫似乎知道她要过来，纵身一跃就跳上了她踩着的那块石头，走到她旁边去蹭了蹭。 “看来这猫还挺喜欢你的，玄猫一直都很灵，不知道是谁家养的。” 那黑猫喵了一声（没人养，我自己养自己。） 摊主没听懂，倒是黎娅听懂了，“伯伯，猫猫说它没人养。” 黎娅和猫猫打商量：“猫猫，你要不要来我家，我会给你准备好吃的小鱼干。” 黑猫：喵喵（好！） 摊主依旧没听懂，就看黎娅有猫之后和黑猫两个，一个喵，一个说话，好像真的能对话一样。 又过了半个时辰，黎元青赢了那灯谜大赛，看热闹的人流慢慢散场，他才下来，这时候发现莺歌没有跟着黎娅，连忙带着书童和莺歌到处去找。 好在没一会就看到蹲在石头上和猫拍手手的妹妹。 “小娅，你可吓坏我了。”黎元青松了一口气，伸手要把黎娅抱下来。 “哥哥，我捡到了一只猫猫，它说它叫默默，我可以养它吗？” 黎元青看了一眼猫，看它的脾气还挺好的样子，而且还一直蹭黎娅，身上又没有什么脏污，感觉很干净， “行，但是你要照顾它。” 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带两个下人，回来的时候书童拿着一个龙舟样式的花灯，做工十分精细，是灯会的头奖，就这么被儿子拿回来了，女儿也有一个小兔灯，还顺带带回来一只玄猫。 岑氏就问女儿，“小娅，那小兔灯是你猜灯谜赢回来的吗？” 黎娅说不是，是一个姓史的姐姐的送给她的。 这时候岑氏就想起来了，那史孝廉家曾经在儿子中秀才的时候来说过他们家连城要择夫，看中了元青，不过这两个年纪有些不合适，被老爷拒绝。 黎娅扭头去问黎元青，黎元青倒是认识这女子，“我听过，那位史家小姐，是叫史连城，你满月的时候他们家还送了贺礼，她还抱过你。” “啊？史连城？”黎娅听到这个名字，又一次感觉到似曾相识。 之后岑氏就最近她收到几封信，说是表妹的身体刚刚好转，想来他们县休养身体。 “倩姨姨要来？”黎娅突然听到说家里要来客人，想到倩姨姨之前送给她的布虎还有小帽子。“那我给倩姨姨去寺庙求一个平安符，娘你过些日子带我去上香。” 岑氏拗不过她只能应下，黎娅看到桌子上的信上面写这一个聂字。 好像有什么东西打通了她的记忆，她的倩姨姨不会信聂吧？ 这样一想她就有点害怕，她长这么大好像也没什么出灵异事件，就算是表姨姓聂也只是巧合吧！ 精神胜利法结束，她都想把这件事忘了。 第二天晚上爹回来非要给她讲县志，说着说着就说到他们西南方那座长满槐树，柳叔有些阴森的墨连山。 “对了，那山以前还有个名字叫黑山。”黎夫子说着说着就把山名说了出来，还感叹道，“山上以前还有一个得道高僧建的寺庙，叫兰若寺，不过高僧圆寂后，那寺庙就破败下来，不如城北的柳沟寺。” 岑氏听到丈夫的话，也开口说，“我听管家曾说那兰若寺被野兽精怪占去，经常有路人经过被吃掉，元青要是去省里考试还是白日出发，不要路过那兰若寺。” 黎元青听到之后点头应下。 黎娅倒是晴天霹雳！ 聂小倩、黑山、兰若寺，等会这世界不会是倩女幽魂吧？ 黎娅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那边岑氏和黎夫子说起昨日乞巧节遇到史连城的事。 黎娅想事情出了神， 忽而记起史连城这个名字，不正是以前看过的电视剧聊斋单元里的连城？ 这样说起来之前爹收的弟子孟龙潭还有那个带来书院的朱孝廉，岂不就是那画壁？！ 这哪里是倩女幽魂，分明是聊斋的世界！ 她脸一瞬间白了，她们家就是普通人家，在聊斋的世界岂不是危险程度一级警报？！ 况且自古聊斋爱书生， 她哥这种翩翩书生，怕不是会被什么女鬼、狐狸看上的那种？ 那她岂不是妖精或者女鬼的可恶小姑子？！ 她这三头身怎么在聊斋的世界里生存，真的好危险！ 黎娅扭头过去，看到趴在盘子那吃鱼的默默喵！连忙跳下凳子过去抱住它！ “默默，保护我！” 默默猫吃饭被打断，用爪子去推黎娅，不停的喵喵喵（放开我啊！） * 自从得知自己是在聊斋的世界，她每天都蔫了吧唧的。 有一天她听到隔壁敲锣打鼓的声音，原来不久前搬来的新邻居今日大喜，要给他们家中的儿子娶妻。 那家里是两位老人当家做主给他们家的儿子聘了一位性情泼辣的女子，那女子脸上有一大块可怕的胎记。 娘派人去送了贺礼，不过他们家没有上门吃席。 等她和娘一道去柳沟寺上香求平安符的时候，正好撞到了那对老夫妻带着长得虎背熊腰的儿子和脸上有一大块胎记的儿媳一道去寺庙。 黎娅听到那老对夫妻叫那个儿子，朱尔旦，称那儿媳朱柯氏。 她一瞬间就警觉起来，这不就是聊斋陆判故事里面的主角朱尔旦和他妻子？ 事故发生地还就在自家隔壁，她好像记得自己的院子和他们家就一墙之隔！ 不行不行，这半夜那陆判去他们家找人换头什么的，好惊悚！ 黎娅恍恍惚惚地被岑氏拉着上香， 等她看着上面镶金的佛像，突然之间灵光一闪，异想天开地问岑氏， “娘，我突然觉得自己根骨清奇，要不你和爹给我找个法力高强的道长，我想修仙！” 岑氏听到这话，刚好还是在寺庙内，连忙用手去摸她的额头， “小娅，你也没发热，怎么就开始说起胡话来？难道在这佛门重地，还能有妖邪入侵！” 黎娅拉着岑氏的袖子撒娇， “娘，我认真的！” 岑氏见状更加担心，“不行，还是找了然方丈看看。” “了然师父？谁啊，娘，我想要找个道士，学道，不想跟和尚学，我不想剃光头！” 黎娅好说歹说也没拗过岑氏，真就被她带到了那主持了然面前。 这方丈一看就是那种慈眉善目，又很有佛性的人，他看到黎娅之后摸了摸胡子说。 “岑善信，您府上千金确实在修行方面有慧根。” 岑氏听到这话有些惊讶，“这、这这我女儿还小，方丈您真的没有看错？” < 3. 黎家那个小娃娃（三） [] 一个月后的一天， 黎娅正抱着猫蹲在书院门口的树下等哥哥和爹爹两人出来。 莺歌突然肚子疼让她在原地不要乱跑。 “你快点去吧，我不会乱跑的。” 莺歌听到后一溜烟跑茅房去了。 黎娅把默默猫放下，它一落地，就想爬旁边的树上捉小鸟， 突然感觉到一股让他很恐惧的妖类的气息袭来， 整个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焦躁不安地挡在黎娅面前。 黎娅注意到这个情况问，“默默，怎么了？” 默默没有叫唤只是挡在她面前做出防御的状态。 这时突然一阵风刮过带着一股清香，她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著白衣的女子。 只见她头上一根简单的金簪束发，一双眼眸带着清冷和疏离，就……很像是仙女。 不过很快黎娅便警觉起来，毕竟青天白日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漂亮的女子，还是在聊斋的世界，连默默猫也很怕她。 这女子该不会是什么精怪变的吧？ 她想往书院跑， 女子唇瓣微张，说话轻柔，“你是不是井深不见底直播间的妲己美美美？” 黎娅突然之间懵了，“啊？你怎么知道这个网名？”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青城山白素贞。我师父让我来寻你。” “白、白、白素贞？” 这不是聊斋的世界吗？ 还能有白素贞的吗？ 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 井深不见底的直播间，对了她之前在直播间的时候，每次小井都会提醒他们不要乱说什么穿越，她当时说了无数次…… 感情，这直播间真的能穿越的！ 摔啊！那好歹也给我穿个小井说的故事啊！ 现在算怎么个事儿？ 她就跑聊斋里来了？ 也不是，这还有白素贞，这不是单纯的聊斋啊？难道是白蛇传配聊斋？ 白素贞看黎娅半天不吭声，又说， “我师父骊山老母算到我与你有一段师徒情，所以我特地赶来，收你入门下，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弟子？” 黎娅听到这话，下意识点点头又回过神来，“不对啊，你是白蛇，我是人，我能跟着你修炼吗？” “修仙讲究的是修心，修行，不论是妖、人、鬼都是一样的。”白素贞点头，“你可愿意。” “自然愿意，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黎娅听完之后就顺势跪了下来。 默默猫是通人性的，它看到对方没有威胁后，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试图躲过白素贞大妖的威压。 白素贞收下黎娅后，收起通身的威压，走过来牵起她的手， “为师之后要在人间行走，会带上你。” 黎娅想了一会，但现在她还不想离开家，总得有点自保能力再去， “师父，你刚下山，我们凡间有很多规则你要了解。要不先来我家住，我爹还要教束脩的。” 白素贞诧异，“束脩是何物？” “就是银钱，金银铜板之类的！在凡间需要银钱才能购买物品，师父你教我修仙，那我就要给束脩，束脩就是老师的工资。” 黎娅从小荷包里掏出金瓜子、碎银还有铜板，挨个给白素贞解释。 但是解释完之后，她把自己的宝贝小荷包收起来，义正言辞地说， “不过我现在还小，束脩都得我爹出！等会爹出来让他给。” 黎夫子刚下课走出大门就听到黎娅小嘴叭叭和门外一位穿白衣的姑娘说让他给钱教束脩…… 他刚走近一点，白素贞就朝他行道教拱手礼，黎夫子就知道这是了然方丈所说的女儿的师父，虽然没有身著道袍，但看打招呼的方式，应该是道家修行中人， 黎夫子回以同样的礼，“敢问道长尊号？” “小道白云，师承武当山玉清圣祖紫元君。俗家姓白，师父让吾下山于凡间行走，黎夫子可称吾白姑娘。” 白素贞虽然表明自己的师承，但在凡世行走，并不想挂着个道长的称呼。 黎夫子也松了一口气，称呼她白姑娘。 等到黎元青出来，他们一行人打道回府，商讨关于黎娅修行一事。 次日就举办了简单的拜师宴，白素贞就正式入住了黎娅的小院。 黎娅就此开启每日修炼…… 不对，每日被师父提溜的日常。 学渣的日常就是这么快乐。 “师父，气感到底在哪啊？那星星点点是怎么来的？”黎娅举着那本人修用的书问。 白素贞正在吸收日之精华（俗称晒太阳），眼睛也没睁： “静心，凝神，冥想。” “师父，你们妖族修炼是不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黎娅努力好几天，都没有气感，什么灵气运行一周天洗髓伐骨，这书上说的都是些什么！好深奥！ “不是。”白素贞言简意赅，“小娅你的心思太烦乱才无法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 黎娅确实静不下心来，尤其是隔壁的那位朱尔旦的妻子又开始在家大骂某某人欺负朱尔旦口吃，反应慢，具体的她没听清楚，就是迷迷糊糊的听到那边好像在打闹。 她按耐不住好奇心，特别想知道自己上辈子听到的那些个故事的真相， “师父，你下山除了师祖让你行走，是不是还有私心？比如去报恩，还是找一个男子成婚体会爱情勘破情劫？” “哦？”白素贞睁开眼，看向徒弟天真的脸庞。 黎娅以为自己的师父就是在直播间里和她对话的那个， 自顾自继续说： “我记得听过的故事里，师父是喜欢许宣的。我后来看电视剧那些，也有说师父和许仙、法海还有小青的爱恨情仇，老好看了！” 白素贞不知黎娅说的法海、许仙还有小青都是谁。 但师父下山之前说她幼时和一个牧童以及一个修佛的僧人有因果，她此次凡间之行必定会遇到这两人，而她的弟子就是破劫的关键。 她不说话，等着黎娅继续说出更多内容。 黎娅正准备继续往下说，突然听到隔壁一声很大的哐当声，默默猫本来在围墙上趴着，这声音之大把它也惊醒过来，直接从墙上跳下来扑到黎娅怀里。 “隔壁怎么了？”黎娅抱着猫好奇得很，恨不得现在爬上墙去看。 而白素贞的眼眸突然变成竖瞳状，穿过墙壁看到隔壁朱府，朱尔旦跪在一老妇人身边大哭，院子内一片狼藉 4. 黎家那个小娃娃（四） [] 黎娅眼见这当街打人要变成血案现场了，正准备张嘴喊朱柯氏。 突然 一双冰冷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耳边传来白素贞的话，“小孩子，不要看这些画面。” 黎娅落到白素贞的怀里，左扭右扭不安分地伸手去抓捂着自己眼睛的手， “师父，你挡住了！挡住了！没画面，我就光听声，急死我了！” 她刚刚分明听到隔壁那个朱叔叔冲出来喊了朱柯氏一声，朱柯氏应该没砍到人吧？她可太急想知道了，但是现在周围的声音好嘈杂，她站得远听不到朱婶婶他们说话了！ 白素贞看向那中间尿裤子的红褐色衣服的书生，以及周遭那些指指点点的路人，总感觉这一幕也不是什么小孩应该看的画面，但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那些带小孩的大婶的时候，见她们也没有阻止那些孩子看，她才把手放下。 黎娅扒拉开白素贞的手，看到朱尔旦过来抱住朱柯氏，朱柯氏的刀就擦着中间那人的脸，然后对方尿裤子了…… “呼呼~还好没出人命。但是这人丢脸丢大发了！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刚刚他还吓朱婶婶，说他们有功名不能告，就考了个秀才其实不算什么的，他们要是真的在朱家推搡朱奶奶导致朱奶奶出事，那秀才都要给他们去了。” 白素贞放下手后没有说话。 那三个人战战兢兢站起身来，拿荷包塞了点银子给朱尔旦，嘴里说着当他们刚刚的话放屁的，这银子就算是给他们家赔礼道歉了。 朱柯氏还想举刀，他们三个塞了银子就跑。 这次旁边的路人不拦了，还纷纷捂着鼻子，脸上满是嫌弃的表情，三人本就是要面子的书生，用袖子捂着自己的脸掩耳盗铃式的离开。 一场闹剧，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到了这时，本来对那三人有怨言的人居然反过头来指责朱柯氏，不贤良淑德，还当街拿菜刀吓人，把他们小摊贩的客人都吓跑了。 还想让朱柯氏和朱尔旦把刚刚收下的钱交出来。 这一幕让黎娅生理性泛恶心， 她突然扬起声音， “师父，你今天和我讲的那关于地府十八层地狱的传说是不是真的？真的有人会因为成天恶意中伤人，最后犯口业，下拔舌地狱吗？” 白素贞知道一些地府的规则， “确有此事，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人虽死债却不会就此烟消云散，到了地府，那陆判自然会给其这一生做出公证的判决。” “师父，那拔舌地狱恐怖吗？是不是真的把人舌头拉出来的那种？” 黎娅不止说得大声，还故意把舌头伸出来，拿双手装作把舌头往外拉的鬼脸样。 成功把旁边那几些个看热闹还想要占人便宜，还有从刚刚就一直说朱柯氏坏话的那几个人给唬住，有些讪讪地拉着同伴离开。 朱柯氏喘着粗气被朱尔旦拽着磕磕绊绊的说回家。朱柯氏刚刚被气得脑子一片空白，直到人群散开，她才回过神来。 那些摊贩也回到自己的摊位上。 她突然想起来刚刚这群人还要自己赔偿，气不过又准备拿菜刀找刚刚那几个人算账。 黎娅这时已经拉着白素贞的手走过来， “朱婶婶，朱奶奶刚刚不是被气晕倒了吗？你何不用那三人赔偿的钱去请个大夫。” 朱柯氏才回过神来，“对对对，谢谢黎……” “朱婶婶叫我小娅就好，从这条街尽头左拐，有个安神堂，里面的王大夫医术高明，你和朱叔叔可以去请他。” 黎娅知朱府才搬来不久，好心给他们建议。 朱尔旦和朱柯氏又道谢，快步离开。 他们走后，黎娅一拍脑门，“完了，刚刚朱婶婶还拿着菜刀！” 白素贞倒是没有在意，“带菜刀上门有何不妥？” “好像，也没有吧？就是那王大夫可能上门的速度会快一点？” 黎娅想了想，好像上辈子电视剧里那些武林人士也有带刀上门的，一般拿刀的，大夫走得都飞快？！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小娅，一年没见，个子没见长，你这小嘴巴倒是更利索了。带菜刀上门，下次大夫可能都要搬家。” 黎娅回头一看，只见街道另一头停着一辆装扮简单但是比较大的马车，马车前面坐着一个穿灰色衣服的少年郎，看不清楚脸。 而刚刚说话的声音则是车前面站着的，头上戴着白玉冠束发，身著劲装，年纪稍微大一些的男子发出来的。 黎娅撇嘴，“表哥！一年不见，你的脸越发圆润，可见大姨母家的厨子厨艺精进。” 这不就是拐着弯说他年纪大了不长个只长肉？ 小表妹长得可可爱爱，不过这伶牙俐齿，真让人难受。 许泽宇走过去狠狠揉她的脑袋，试图把她头顶的总角揉乱，但被黎娅躲过， 只能无奈地说：“怕了你，这位姑娘是？” 黎娅躲到白素贞身后， “这是我师父！还有，我可不是小孩子！你不能揉我的头！” 许泽宇连忙给白素贞见礼，又拿小表妹没办法，“不揉就不揉。” 黎娅探出头来，“表哥你怎么来了？我娘说只有倩姨姨会来。” 许泽宇：“我本是来给姨父送生辰礼，正好倩小姨要来你家。我娘就让我去聂家接上她，一路上还有个照应。” “马车里是倩姨姨？！那我们快回家！” 黎娅拉着白素贞往家里走。 马车停在大门口，车内丫环扶着穿着黄色宽袖袄裙的女子下来，只见那女子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一双眼眸中尽是楚楚可怜之色。 黎娅都有些看呆了，原来这就是聂小倩啊，活脱脱的病美人，怪不得后来那树妖姥姥也最是宠她。 岑氏很快就出来接到聂小倩，又让人去请了大夫，带着聂小倩先行去了早就布置好的院子。 聂小倩进屋后，反倒是安慰岑氏，“表姐不必紧张，老毛病罢了，莫约是赶路外加水土不服。” 岑氏握着她稍显冰冷的手拍了拍；“你娘写信给我的时候还说你的病情好转，想来我这散散心。谁承想月余都不见你们到，一来就又病倒了。” “我休息一下就好，可惜没赶上乞巧节， 5. 陆判（一） [] 黎娅侧身过去，让管家和大夫先往侧院去。 等大夫进侧院她才想起来，那大夫好像就是她介绍给隔壁朱家的王大夫。 也难怪大夫这么久才过来，应该是管家跑空之后又去朱家请过来的。 她想跟过看看情况， 默默猫突然用爪子碰了她的手一下，接着爪爪指着旁边还没动弹的许泽宇。 “默默，你能让表哥动动吗？” 默默猫：“喵喵——”看我的！ 它从黎娅怀里滑下去，接着朝许泽宇扑过去，一头撞他肚子上，然后又从他身上借力跳下来。许泽宇被这大胖猫一撞痛醒了！ 默默猫完成任务，回过头来还朝着黎娅喵喵两声，那得意的小样就像是在说它超级厉害哒！ 黎娅看许泽宇的眼睛恢复清明，对着默默猫就是一顿夸夸，还说要带它去厨房找胡婶婶给它蒸一条大鲤鱼！ 许泽宇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救命恩人王六郎不见了，捂着肚子，“小娅，王兄哪去了？” “现在都快午时了，他赶着回家吃饭。” 再晚点，这太阳就更大了，王六郎这水鬼在外面待太久估计也难受。 “奇怪，我刚刚怎么没有留住他一道用膳。”许泽宇丝毫没有怀疑，懊恼起来。 黎娅不管他，跑到偏院， 此时王大夫已经从屋里出来，和管家一道往外走。 擦肩而过时， 她听到王大夫说，聂小倩先天不足，舟车劳顿导致旧疾复发，还是要将养着，近期不要吹风着凉，又让管家跟他一起去药堂拿药。 她有些恍惚，站在聂小倩的房门口。 听到里面她的咳嗽声，还有岑氏对聂小倩的安慰。 直到莺歌过来找她回院子用午膳，她才离开侧院。 午餐时，她几次拿着筷子，都没有伸出去夹菜，只是数着米粒夹饭放嘴里。 白素贞夹起一筷牛肉，放到她的碗里。 “多吃点，下午我教你练剑，需要体力。” 她回来之后想了一下，徒儿既然无法引起入体，不如先学个武，到时候出去好歹能自保。 黎娅愣是没有听清，反倒是问； “师父，倩姨姨是不是快死了……” 白素贞将手上的筷子放下，“生死一事，自有地府命册所书。她阳寿还未到，你也不必如此忧心。” “师父，人死之后不都会被鬼差指引去往地府吗？” “确实如此。” 黎娅想到她床头放着的布老虎，那是倩姨姨去年给她寄过来的生辰礼物，还有之前给她寄来的过年戴的老虎帽，这么好的人，就算是病死了还要被坏妖控制，做不想做的事情。 想着想着，就呜呜地哭出声来。 白素贞看她哭了，连忙抱过来哄。 但黎娅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哭得她的鼻头也泛红，手上擦眼泪擦得脸蛋都被刮擦出痕迹， 她一边哭一边说，“我不想要倩姨姨死。” “她现在还不会死，至少在这里住的日子不会。” “那倩姨姨回家就会死了。” “死了，就能脱离那病恹恹的躯体，下辈子有新的命运。” 白素贞并不觉得聂小倩死有何不妥，这世间每日都有无数的人会死去，亦有无数的人降生。 谁知道她这么一说，黎娅嗷得更大声了。 白素贞见状有些无奈，“你若引气入体好好修炼，倒是可以给她减轻些病痛。” 黎娅听到这里，打了一个嗝，“嗝、嗝，那我帮倩姨姨减轻病痛，是不是也能延长寿命。” “不能。”白素贞下意识说完，看徒儿又要大哭，连忙补上下一句，“但你修炼有成，我可找地府用功德给她换一个好的来世。” “真，真的吗？”黎娅慢慢收住眼泪，“那我攒功德给倩姨姨一个好的来世，下辈子她就不用生病了！” 黎娅破涕为笑，聂小倩对她好，她也要对聂小倩好。 “我要修炼。” “好，下午教你练剑。” 黎娅擦掉眼泪，握着拳头， “我要拳打树妖姥姥，脚踢黑山老妖！刷刷抢回倩姨姨的骨头！” 小孩子的思想真是转得特别快，白素贞一下没跟上就跑这来了。 “树妖姥姥？黑山老妖？是何许人？” “就是抢倩姨姨骨头，然后让她不能投胎的坏蛋们！” 黎娅说完又坐回去开始扒饭， “师父，你有什么狠招都用上来，我好懒的，你要给我上重典。” 白素贞还想追问两句，就看到徒弟埋头苦吃，最终还是没问。 （白素贞：怕了怕了，小孩真难哄。） 黎娅以为是下午也是引气入体，修炼灵力，等到了院子里，才发现是练剑。 白素贞将白虹剑交给她，那剑比她还高一截，但剑没有出鞘。 她抱着沉甸甸的剑问， “师父，这个要怎么用。” “你拿住剑柄，凡遇到妖邪伤害，就直接挥剑。” 黎娅把剑放倒，两只小手握住剑柄抬起来，埋怨了一句：“这个剑有点重。” “重吗？”白素贞犀利的视线一下锁定白虹剑，那剑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黎娅突然之间，觉得手上的剑变轻了，“咦？为什么这剑突然变轻了。” “你将剑鞘取下，试着挥舞一下给我看看。” “要有剑招吗？我不会。” “不需要。” 她很听话，就把剑抽了出来，那剑泛着寒光，特别漂亮，她轻轻一挥，一道剑气斩了出去，劈开了她不远处的那棵树。 “啊！树倒了，我好厉害！” 黎娅正高兴着，白素贞却皱起眉头来，这又破坏院子的树又打烂地板的，不在她的可控范围内。 “小娅，将剑放进剑鞘里，踩上去。” “哦哦，好。” 她弄好之后踩在剑上，“师父，是不是可以飞起来。但是我没有引气入体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 话音刚落，那剑自己腾空而起，带着黎娅飞出五米的高度。 她站在上面有些晃，一个没踩稳，差点滑下来，就扑倒在剑身上抱住。“是师父帮我控制的吗？” “不是，你试着控制它，让它按你的意思飞。” “要怎么做？”黎娅不懂，但是那白虹剑轻轻的摆动了一下。她就直接问，“你可以再飞高一点吗？我想去那边的屋顶上。” 白虹剑听到之后，刷一下飞往屋顶，稳稳的停在最高处，她哇了一声，就放开手想从剑上爬下去。 被白虹剑发现，又往上升。 “放我下去。”黎娅懂了，白虹剑是有思想的，她可以和它对话。 但白虹剑抖了抖，拒绝。 又带着黎娅飞了下去稳稳地落在白素贞旁边。 6. 陆判（二） [] 他们越靠近十王殿，那阴气越浓，温度也越低！ 朱尔旦到门口的时候，那大门都没有一个守的，他直接就推开门进到殿里。 黎娅紧随其后，从白虹剑上跳下来。默默见状也自己跳下来，白虹剑乖觉地飘在黎娅身后跟着。 一小娃一猫一剑，狗狗祟祟地蹑手蹑脚生怕惊动了里面的阎王。 朱尔旦按照那三个人和朱柯氏交代的， 没有进大殿，而是在殿外左边长廊上， 拿着火盆开始烧纸钱， 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 “陆、陆判大人，请保佑我娘、身、身体早日康复，这、这些纸钱都烧给您。” “管、管够！” 纸张燃烧的声音，配上风吹过去呼啸的声音，总让人有一种下一刻鬼就要出来说：说好的管够！给我继续烧！的错觉。 朱尔旦烧了整整一篮子的香烛纸钱，那陆判都没有出来。 让黎娅更怀疑自己脑子里关于陆判这个故事的内容。 她有些困乏，打了一个哈欠。 突然一阵阴风从她后面袭来， 默默猫耸起身子，嘶牙咧嘴对面前的鬼哈气！ 陆判是闻着香烛味过来的，刚准备过去吃香烛，就看到拐角这里一个小孩戴着把剑，还带着只黑猫。 便过来提醒她，“小娃娃，天色已晚，你何故在此逗留，快快归家去罢。” 黎娅听到声音，回头看过去， 发现说话的是一个身高五尺，面色青紫，胡须眉毛都是红色的壮汉鬼， “哇！好高！死了去地府当官也可以长这么高吗？” 陆判：？？？ “伯伯你是不是就是东边供奉的那个陆判。” 陆判：“是吾。” “伯伯，现在地府都流行刷青色脸吗？” 陆判：…… “伯伯，你的眉毛和胡须都是红色的，为什么头发不是？” 陆判：…… 黎娅见陆判一直不回答，自己还自言自语说，“是不是地府没有适合染红头发的东西啊？” 陆判：“你这小娃娃，夜已深，怎么还不归家。家中长辈不担心吗？” “不担心啊，我是偷跑出来的！”黎娅把偷跑两个字说得超大声，“没人知道我出来，伯伯，你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吃香烛吗？” 陆判：“偶往人间走一遭。娃娃，你每晚都来十王殿？” 哪家好小孩，半夜不睡觉来十王殿找阎王判官。 黎娅指着不远处还在烧纸的朱尔旦， “不来，我今晚睡不着，跟着那边的朱叔叔来的。” 陆判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去吃香烛的，被这小娃娃耽误了。 他准备看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因为八字轻才跑过来的，结果定睛一看，她体内有一团金光， “小娃娃，你是修行中人？难怪只有今生无来世。” “我不是，我还没有入门。”黎娅不懂陆判说的没有来世是什么意思？ 陆判吓唬她：“难道家里长辈没有说过，见到我，就是要去地府吗？没来世就是说你要去地府当差。” “伯伯，地府当差有俸禄吗？是什么？是纸钱、还是香烛，伯伯你都在地府当大官了，还要上来吃香烛，是不是地府的俸禄好少。”黎娅小嘴叭叭根本刹不住，“地府的俸禄那么少，我才不想去。” 陆判：我就多此一问！ 黎娅：“不过伯伯你不用担心，你在地府当大官俸禄没那么多也没关系。我昨天还听说，只要在那边烧纸就能看到陆判，然后可以求你让你保佑家人平安。所以那边朱叔叔就过来烧香烛给你，伯伯你一定要吃饱饱。” 陆判：“这是何处传来的谣言。” 黎娅：“是住在街尾巷的陈生、徐生，和那个胡生说的。” 陆判：“娃娃可不兴说谎，会有口业之罪。” 黎娅说话超肯定，“我才没有说谎，不信你待会去问那边的朱叔叔，就是他们三个说的。” 陆判此时已经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去那边吃香烛，烧香烛的人缺了心窍，而且口吃，肯定不会和这孩子一样话密！他也能清闲点，刚刚他都想动手给这孩子直接送家里去，她旁边虎视眈眈的玄猫，还有有剑灵的灵剑。 行叭！就是这么个事儿！ “那吾去问问，小娃娃你是在这里等还是回家。” 黎娅突然有点困，揉揉眼睛，“我不等，伯伯，你不能公器私用，这是不对的。” 陆判：？ “一定要好好工作，不能乱开后门，小心被上司发现，要吃挂落的。” 陆判：…… “唔——我困困，要回去睡觉。” 黎娅已经提醒陆判过，准备回家睡觉，她扒拉过白虹剑，坐上去，默默猫见状也一跃而上，刷一下就飞了出去。 陆判看她离开，松口气，大摇大摆去吃香烛。 朱尔旦正在烧纸，突然一阵风吹起香灰，迷了他的眼，他放下纸钱去擦。 等眼睛好过之后再睁开就见判官像伫立在他面前。 呵！这把他吓了一跳，他连忙跪下朝判官像叩首三下，“大、大人，莫怪莫怪。”言毕又开始说起他烧纸时的心愿，完了之后他又烧光篮子里朱柯氏准备的香烛。 过去背上判官像，一边背一边说，“大人，我、我将您背回去，待会再请您喝酒。请您一定要保佑我娘早日病好。” 朱尔旦能感觉背上的判官像特别的轻，仿佛没有重量，但是那阴冷的气息不停冲刷他的后背，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仿佛要被冻僵似的。 只听到后背传来声响，“你应当去拜保生大帝，不过既然你求到这里，还说要请我喝酒，那我就帮帮你。” 朱尔旦搬得更起劲了，很快就进到十王殿内，在东侧最下方的空缺处将判官像放下，又跑出去拿篮子里的酒，倒入判官供桌的三个杯子里。 “大、大人莫怪，我、我给您满上酒了。刚、刚我听到了，这酒就留在此处。我、我娘病好之后，定会再请您吃好酒好菜。”说完这话，朱尔旦又在这里给判官上了香。 等他把朱柯氏准备的所有东西都供奉上，待到外面打更人路过，四更刚到的时候，才离开十王殿归家。 他走后，本来空落落的十王殿里，开始响起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对话，说的还是判官收了人家贡品，又办不到事，得跑去找保生大帝帮忙，付出了老大代价云云。 朱尔旦刚回到朱府， 朱柯氏就告诉他 7. 陆判（三） [] 黎娅和岑氏说起去拜保生大帝这件事时，岑氏正在为聂小倩身体的事情忧心，加上家里不久便要举办黎夫子的寿宴，她确实抽不开身。 岑氏一脸疲惫：“能过些日子再去吗？” 黎娅见状就说，“娘，那我去找师父，让她带我去就好。” 岑氏：“这样太麻烦白姑娘了，或者等你哥哥回来让他带你去。” “哥哥哪有那么快回来，让表哥带我去吧！”黎娅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闲人。 “你表哥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带你去的。” “表哥是客人，但也是家人，娘你放心！我自己去找他说。”黎娅说完跳下凳子一溜烟跑没影了。 岑氏没叫住她，只能摇摇头，又继续忙其他事。 而黎娅跑出来之后直奔前院的客房，一直到表哥的屋子门口，只见那房门紧闭，敲了两声也没个回响，她抬头去看挂在上面的太阳，这也才刚过午时，怎么表哥还要睡午觉的吗？ 她等了一会里面也没动静，就转身回去，准备晚饭的时候再来。 刚走到前院的小花园，就看到眼下微青，神色颓唐的表哥和个老爷爷似的慢腾腾走进来，走三步喘一下。 “表哥！你跑出去做贼了吗？怎么看起来这么虚！” 黎娅连忙跑过去扶许泽宇，刚靠近就感觉到他身上冰凉凉的。 “无事，你今日怎有空来找我？”许泽宇一脸疲惫，看到黎娅也没有透露自己一夜未归的事。 黎娅扶着他回客房，“我想去城北附近的保生大帝殿烧香，求他保佑倩姨姨身体健康，但是娘亲她没有时间，我就来找你，你明日能带我去吗？” 许泽宇一听到城北，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但是听到黎娅说的保生大帝殿，又松了一口气， “这自然，倩表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带你去。” “那就好，我就是来说这事的。”黎娅就知道表哥会答应，心满意足的走了。 许泽宇一脸疲惫，关上房门顾不上洗漱倒头就睡。 黎娅回到小院后，先告诉师父说明日自己和表哥要去保生大帝殿。 白素贞低低地嗯了一声，就监督她下午修炼。 下午的时候黎娅不知怎么的，坐在太阳下看到周围那种绿绿的光点，她伸手去抓，那东西往她身体里钻进去，之后她觉得整个人精神变好。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等到她从中脱离出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挂上枝头，白素贞又现了原形躺在那井边。 黎娅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师父，好饿。” 白蛇硕大的眼睛睁开，“我让小厨房做了些米糕放在桌上，你今晚不要吃太多，免得积食。” 黎娅捂着肚子，准备回屋子吃米糕。 隔壁传来一股超级香的味道，好像是烧鸡。 她的口水分泌出来， 宝宝不想吃米糕，想吃肉！ 白素贞看到她停在那，就扭头去看，发现隔壁朱尔旦正在院子里请陆判喝酒。 陆判似乎察觉到她窥探的视线，望过来。 她只能收回神通告诉黎娅，“隔壁便是你昨日遇到的地府判官，你想吃肉？” 黎娅擦擦嘴边不存在的口水，小脑袋点得飞快： “想想想，但是朱叔叔不会给我吃的吧？” 白素贞很无情：“他们在喝酒，你过去不好，吃了米糕就睡吧。” “哦。”黎娅闷闷不乐，唉声叹气的回去吃米糕，好在这米糕放了糖，甜甜的，她吃完两块就饱了。 但是隔壁那肉味，一直飘过来，她真的超级馋！ 默默猫本来吃饱了，但看黎娅眼巴巴的看隔壁，它喵喵喵了几声安慰她。 “你说帮我去隔壁拿鸡腿吗？谢谢默默。”黎娅已经馋出幻觉。 默默猫：……离谱！我没说！ “你说了，你说了。我好饿啊。”黎娅不知道怎么就看得出默默猫那黑脸上的表情，开始耍赖。 默默猫：不行，外面大蛇说不给你吃！睡觉！ 黎娅没辙，没人帮她，她只能睡觉去了。 也是因为她今天没去阻止，那陆判在隔壁喝醉酒，拉着朱尔旦非要和他结为异姓兄弟！ 朱尔旦说自己口吃和心智不太全导致周遭没人愿意与他真心相交，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陆、陆兄，你、你还是我第一个交到的朋友。” 陆判拍着胸脯答应他，“你不要怕，有我在，定能治好你的病。” 朱尔旦：“好、好，那就拜托，陆兄了。” 之后一人一鬼喝酒直至天明。鸡鸣破晓之时，陆判才离开朱府。 朱柯氏昨夜听说陆判来，很是惊恐所以那些美酒菜肴都是朱尔旦去厨房端过去的，她并没有出去。等陆判离去之后她问朱尔旦，这次之后陆判可还会上门？ 朱尔旦醉酒后半梦半醒：“陆、陆兄说今夜还会来，再准备些好酒好菜。” 朱柯氏：“你怎敢与判官大人如此相交。” “有何不可？至少陆兄以诚待我，还救、救了我娘。”朱尔旦说着说着就倒在桌子上。 朱柯氏无奈只能叫来下人扛着他回屋。 * 天微微亮，黎娅就醒了，她昨晚因为嘴馋饿得慌，一起来就去小厨房缠着厨娘吃早食，之后领着莺歌去客院找许泽宇。 许泽宇被叫起来的时候眼角的青黑还是没有消，他要先用早膳才能带黎娅去城北。 吃饭的时候莺歌告诉黎娅许泽宇昨日晚上也没有用膳，下人们说他房门紧闭着，应当是在睡觉。 黎娅扭头去看正在吃早餐的许泽宇，因为她的视线，他把头低得更下去了一点。 早膳后，两人一起坐马车去城北郊外的保生大帝殿。 在马车里，黎娅才问许泽宇，“王家小哥哥是不是和你坦白了？” “啊，嗯。”许泽宇心不在焉。 黎娅：“那表哥知道他是水鬼，还出去赴他的约一整晚都不回来？” 许泽宇：“嗯，咦！不是不是，前天我是在河边睡着了，才会一夜未归。” “表哥想骗小孩，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孩，我是小仙姑。”黎娅昨天正式踏入修仙门槛，胆子也大起来。 许泽宇语气一滞，“六郎是个可怜人，况且我答应他不说的。” 黎娅没说话，马车哒哒地走着，走出了城门口，到那小河的桥上，她探出头去看，那河下湍急的水上没有王六郎的身影。 “表哥，王家小哥哥就是住在这条河上吧。” 许泽宇的视线穿过窗户，也看 8. 陆判（四） [] 黎娅一到家还没和岑氏说今天求签的事，就先跑回院子里告诉白素贞她遇到了美人头的主人这件事。 白素贞听到之后点点头，才问起今天她去求保生大帝，是否得偿所愿。 黎娅想起今天的下下签就生气，“不！求神不如求己，我已经引气入体了，我自己去治倩姨姨！” 白素贞见状并未多言：“你今日捐予保生大帝殿的金瓜子，以后会用来救很多人，倒也不错。” 听到这话，她想起来为了给倩姨姨祈福，把荷包里唯一的金瓜子都投香火箱去了，心痛痛！ 但是要面子，不说！ “嗯！我修炼，早课偷懒了。” 之后因为聂小倩的身体作为动力，黎娅的修炼更加刻苦，倒是根本没有心思注意隔壁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七日后，黎夫子的寿宴上，她再一次见到吴家姑娘，她是跟着一对夫妇来的，黎夫子称呼那中年男子吴侍御。 她突然发现那吴姑娘看自己表哥的神情有些羞涩。 就好奇怪！ 还有隔壁朱家朱尔旦带着朱柯氏来祝寿，就连那三个当天闹过笑话的书生也在，看那位置坐的都是杜墨书院的学子。这三人前些日子才在她家门口闹出笑话，今天就来祝寿…… 之前见过的孟龙潭和朱孝廉也来了， 孟龙潭作为黎夫子的弟子，比起朱孝廉这书院的普通学子关系要近一些，座位靠前一些，他带着朱孝廉当家属坐在前面两桌。 黎娅扭头过去看了一下，好一会，她凑过去和哥哥说，“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孟龙潭和朱孝廉有点怪？” 黎元青刚跟黎夫子去客套完，听妹妹这么一说，扭头过去，看那边两人正在和其他同窗说话，尤其是那朱孝廉比孟龙潭还要积极。不过这也难怪，朱孝廉的性格和出身，为了自己的前途汲汲而营也可以理解。 “不奇怪。小娅，你前些日子和表哥救了吴家小姐，怎么也没说一声。” 听哥哥突然问，黎娅也顾不上看朱孝廉他们俩了，“忘记了，人又不是我救的，是表哥英雄救美。” 黎元青满头黑线，“确实真的是英雄救美了。” “啊？哥哥，你这次怎么不说我乱用成语！”她挠挠头，有点没懂。 黎元青：“那吴夫人问表哥婚配的事。” “为什么？” “吴家小姐正值适婚之龄，之前有一未婚夫还未过门因病去世，这次表哥救了吴家小姐，他们家一合计，觉得是缘分天注定，刚刚还缠着娘问表哥的近况。”黎元青就听了一会，这事究竟能不能成还得看表哥家什么态度。 “我要有表嫂了？”黎娅有点懵。 他们两个还在说悄悄话，坐在杜墨书院学子那一圈突然发出了惊呼声。 原来那朱尔旦已经不口吃，还那一圈书生中进行了对子的比斗，把之前欺负他的那三个人对得哑口无言。 其他学子们在起哄，说让陈生他们三个按之前的赌注，胸口挂一个木牌，上面要写上对不起，从街尾巷走到朱府给朱家道歉！ “这酒后之言怎可……”陈生没想到自己会败，就朱尔旦这个口吃加上反应慢的，结果被啪啪打脸。 “陈生、徐生、王生三位在众同窗面前说的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明日就在家静候各位前往。” 朱尔旦一脸志得意满，开口打断他的话。 陈生三位咬着牙答应明日一定前往。心里暗暗想明日要天亮之前去。 路人甲书生：“对了，陈生，你们几时去，我和另外几位同窗去给你们做个见证。” 路人丙书生：“有我们作证，之后若朱兄再为难尔等，我们也不会饶了朱兄的。” “就是就是。”桌上其他书生也附和。 陈生等人的脸色更难看了，这围桌的人看的都是他们三的笑话，说了给这些人排队来看吗！ 朱尔旦有了七窍玲珑之心，对这三人的做法有一种了解，他又一次开口定下时辰， “陈生，巳时可否，小生会让内子准备午食，到时我等一笑泯恩仇，同用午饭。” 其他书生也纷纷表示也要去朱府一聚。朱尔旦很会做人，哪有不同意的。 黎娅看完后半场问黎元青，“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朱叔叔变得好奇怪。” 黎元青说：“之前他府中有传出流言，说因为他往十王殿求神，地府判官见他诚心，特意为他换了一颗智者心。而后他就入学了。” 黎娅歪头问，“嗯？那他是不是要科举？哥哥，你会不会中不了案首。” 黎元青给她脑门一个暴栗，“你可别小看哥哥我。” 她捂着头，“哥哥坏，你下个月去金陵我不跟你去了。” “你还要跟我去？去给我添乱吗？”黎元青没想着带妹妹去考试。 “才不是添乱呢！我现在可是小仙姑。” 虽然只是引气入体还没学什么法术，也不妨碍她这个未来小仙姑吹牛！ “你去，还不是给我添乱，待会走丢了，可没人救你。”黎元青摇摇头，觉得妹妹不去更好。 黎娅撅着嘴，老大不高兴：“哼，我到时候是和倩姨姨还有表哥也回去，顺便带你，免得你被妖精吃掉！” 黎元青：……感情我还是顺带的？真的是谢谢你哦。 她见哥哥不说话，还一脸无奈的看自己，好像她无理取闹似的。 “凡人！就是不懂我们仙姑的！” 黎元青：…… “小仙姑，你看我和那吴家姑娘有没有姻缘？” 许泽宇不知道何时凑过来。 黎娅被问住了，“表哥，这种姻缘的事情，你问我这个小孩子？” “现在又是小孩子了？你呀。”黎元青摇摇头，真的无奈。 “那我是小仙姑，也是小孩嘛。表哥不要问我姻缘啦，你问我你的好友王哥哥啊！” 她就知道王六郎的事！ 本来有些失望的许泽宇听到王六郎的名字： “哦？那王兄是不是可以早日投胎？” 黎元青听到这话连忙反问，“投什么胎？” 但是这两个人都没有回答他。 黎娅开始装腔，伸出小胖手，就开始学人家掐算。 “我掐指一算，王家哥哥不会投胎。” “啊？不能投胎，王兄明明就要找到合适的替死鬼。怎么你还说他不能投胎转世。” 许泽宇一脸狐疑，正准备安慰她，掐算之术修炼不到家。 黎娅又老神在在地说：“王家哥哥都要当官了，才不投胎呢！” “当什么官？”许泽宇疑惑。 “这个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不过我听说当官钱也不多，以后你多给王家哥哥烧香烛，不然他可能要饿肚肚！” 许泽宇、黎元青：在哪个地方当官连肚子都填不饱？这孩子又在胡言乱语。 黎娅才不管那么多，算命可真累，她摸摸肚子， “我饿了，爹怎么还没过来喊开席。我待会还想早点回去和师父一起晒月亮。” 黎元青：不是很懂你们修炼的人，月亮也要晒？ 好在黎夫子已经转完一整圈，走到主桌又敬了所有人一杯，就宣布开席。 黎娅等长辈们都动了筷子才吃上这久违的晚餐，饭后她回到院子里‘陪’白素贞晒月亮，没过一小会就听到隔壁有动静。 她睁开左眼，偷瞧躺椅上的大白蛇，见蛇眼没有睁开。 悄悄地爬下椅子，蹑手蹑脚的走到白虹剑那，伸手去点点它。 白虹剑也学着黎娅的样子，静悄悄地转了个头，让她踩上去，飞到墙头。 她脚下踩着剑 9.兰若寺（一） [] 陆判笑了一下，意图让自己显得‘善良’一些，但他样子却更加狰狞， “道友说笑了，我这不是看小丫头快掉下去，想过来接住。” 脸皮真厚啊！ 黎娅躲在白素贞身后，那白虹剑还稳稳的踩在下面，哪会跌下去。 “伯伯说谎！师父，我没有跌下去。” 白素贞当然知道，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陆判，你过界了。” 陆判收起难看的笑容，板起脸， “人间事求到我面前，合眼缘我便相助，何来过界一说。还请道友教好门下弟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莫要出去得罪人。” 黎娅听到这话有点紧张，她不会真的说错话了吧？ 白素贞轻哼一声，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与其想我道门教育一事，不如想想自己怎么收场。” 话说罢，白素贞便不再管面色铁青的陆判，牵着黎娅，离开那院墙进房，关门。 黎娅有些慌了，“师父，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还是我不应该说去告状？” 白素贞摸摸她的头，“没有，这事你不说也有其他人会去说，要不人人都去找鬼差们换心，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心给他们换？” 师父说自己没错，那肯定就是没错。 黎娅用力点点头，“我就知道，我没做错，都是坏伯伯的错！” “你虽然没说错，但是修炼偷懒，明天早上罚你多打坐半个时辰。” “啊？！” “啊什么啊，现在你该去洗漱睡觉了，明日早点起来。那位聂姑娘，这几日病情有所好转，你可以带她出去走走。” 白素贞之前虽然说不帮忙减轻聂小倩的病痛，非要让徒儿修炼。 但黎娅引气入体之后，她又每晚悄悄去渡气，提前让聂小倩身体恢复。 “真的吗？！师父，那明早我打坐完了可以带倩姨姨去玩？” “你先洗漱，早点睡，明日事明日言。”白素贞丢下这句话把她关房间里。 黎娅看师父走的那么匆忙有些担心，看白虹剑还在屋里就想让它搭着自己爬窗户出去。 但是白虹剑不同意，一直躲。 她在屋里追了一圈都没叫住，“虹虹，你好小气，上次还出卖我。” 白虹剑：……我主人是白素贞，她问我，我难道还能说谎不成。 “虹虹，虹虹，帮我嘛，帮帮我嘛，我想上去窗台那。”黎娅对着上面飘的白虹剑喊。 白虹剑不理，飞到梁上去待着。 黎娅见没办法，自己去抱着凳子放窗户底下，踩着凳子推开窗，她看到远处的天上，白素贞正在和陆判对峙，但是太远了，她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 正准备双脚并用爬上去，那边默默猫突然跳到窗户上，用爪子拍拍她：回去睡觉！ “不想回去，师父还在……”她正和默默猫解释，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杀过来，原来白素贞扭头瞪了她一眼。 黎娅立刻闭嘴，把窗户关上，默默猫顺势跳进屋内，还监督她去洗漱睡觉。 白素贞见徒儿回屋，回头继续刚刚的话题， “陆判，我并不会阻止徒儿去十王殿告状，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果我发现你动黎家人，你知道后果的。” 陆判只觉得这蛇妖不识抬举， “你不要不识抬举，你这小小蛇妖，要不是拜入紫元君门下，我何苦在这里和你说。” “那便不用说，出手见真章！”白素贞摆出架势，就准备和他打一架。 陆判对上白素贞并没有太多胜算， “不可理喻！这本就是我与朱尔旦的私事，你那弟子不懂事，你也不懂吗？这都是地府的规矩！” 白素贞似笑非笑，“地府有这样的规矩，也难怪当初齐天大圣闹过一场之后，你们地府的生死册被毁都不追究，感情是平了这些私事的账？” 陆判被这话一噎，咬着牙不出声。 白素贞摆出姿态来：“我徒儿要不要去，她自己能决定！我能做的很简单，就是护着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反正这短她是护定了！ 陆判丢下一句转身就准备走：“有本事就让她去！到时候看阎王站哪边。” “好！这可是你说的，如果阎王都不能做主，那我也可以学着当初齐天大圣那样去地府闹一遭。” 陆判遁地偷溜的脚一滑，到底没有再回头。 这白素贞闹不闹，还是让阎王和骊山老母去烦吧！ 他顶多就是一个偷给人换心肝，到时候罚什么，反正都比他引人去闹地府罪轻！ * 第二天一早， 黎娅起来看到白素贞在院子里用黄符纸写东西。 “师父，师父，我起晚了。” 白素贞没有说话，将最后一笔写下去，那纸突然散发出金光，随即化成一只小鸟，当着黎娅的面就飞了出去。 “师父，好厉害！这是什么？” 白素贞放下笔，“你还记得昨晚说要去告陆判的状吗？” “记得，但是今天我要去做好重要的事，就没有时间去告状了。” 黎娅掰着手指头数行程，今天的早课，中午之前去看倩姨姨，然后要去睡午觉，下午要去看表哥，好忙的！ 白素贞：…… “就这样叭，等我有时间了再去告状，万一伯伯变好了呢！” 黎娅想了一下，她就晚上睡觉之前有空，没准晚上睡得早呢。 “也好。”白素贞没说给骊山老母写信兜底一事。 黎娅听到师父的话，乖乖说自己先去吃早饭，回来就做早课，还补昨晚的半个时辰！绝对不耽误！说完就拔腿跑去找莺歌。 莺歌拿着早膳跟着黎娅一起回来的路上，刚好路过大厅，那吴家夫人大清早就过来拜访，她有些没忍住探头去偷看。发现吴家夫人和姑娘一起来的。 吴家姑娘看到她探头，还朝她友好的点点头。 黎娅连忙缩回脑袋，催促莺歌快点回小院，不然待会要被娘亲抓到自己偷听。 莺歌当然知道自家小姐，从门口过的时候还帮忙挡住了她的身影。 回到院子里用早膳的时候， 黎娅自言自语：“伯伯改不改好啊，我怕他要换我未来表嫂的头。” “换头？”这是白素贞第二次听到徒儿说这件事。 “但是也不对，如果未来表嫂真的嫁过来了，那不就和表哥去金陵定居了吗？所以应该不是我表嫂的头了吧？”黎娅说完又低头喝豆浆。 白素贞听到这话，转念一想，就问旁边恨不得没听到自家小姐胡言乱语的莺歌： “莺歌，府中是不是来了客人？要商讨许家少爷的婚事？” 莺歌连忙回答：“回白姑娘，是吴家夫人带着小姐一起来府中拜访，刚刚夫人还在招待她们。” 听到这话白素贞就对这件事有了一个初步的推测。 黎娅在饭 10.兰若寺（二） [] 聂小倩问了她几声，黎娅都没说，她还以为黎娅不懂。 好在黎娅回过神来：“倩姨姨，我听爹说兰若寺的高僧过世，已经荒废很久啦！朝缘大师不知道吗？” “怎会如此？”聂小倩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表姐夫有说寺庙荒废多久了吗？” 黎娅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爹爹过两天就从书院回来了，到时候我再问他！倩姨姨现在身体刚好倒也不急着上山的。” 最好永远不要上山！ 聂小倩没有再急着问侄女，将之前就准备好给她的衣服拿出来让黎娅试，把不合适的地方改了改还陪着她玩了一下午。 等到晚间岑氏过来一起用晚膳， 聂小倩才提起这件事：“表姐，西南边那座墨连山的兰若寺你听过吗？” 岑氏夹菜的手一顿，转头瞪了一眼吃得正开心的黎娅。 黎娅捧着碗，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气，抬头看发现娘正在瞪她，不过还没等她说话，娘又说了。 “表妹，你是从小娅这孩子那听来的吧？兰若寺已经荒废二十载，那地方人烟稀少，又常有传闻说寺内有精怪，吃过往行人。如果要去寺庙还愿的话，我们常去的柳沟寺就不错，主持了然方丈佛法高深，真没必要去兰若寺。” 黎娅：……不是，这怎么就是我说的了？ 她气鼓鼓往嘴里塞进一块肉。 “表姐，这还真不是小娅说的。我早在家中就听说过兰若寺，这次也是有高僧指点，才想前往。” 岑氏有些狐疑，“高僧？” 聂小倩就将中午和黎娅说的话又告诉岑氏一遍，接着追问：“兰若寺内有精怪是真的吗？” 岑氏有些犹豫，“这是市井坊间的传言，不过高僧一定要你去还愿的话，到时候我再想想办法。” “娘，娘，还是别让倩姨姨去了，那寺庙都破成那样了，没准还有很多毒蛇毒虫，到时候倩姨姨刚上去就被咬怎么办？” 岑氏本来就犹豫，转头又去劝聂小倩，“表妹，要不你还是别去了？我们先去柳沟寺找了然方丈，没准他认识那位朝缘大师。” “就是就是，朝缘大师应该只是知道安神堂的王大夫医术高明，才让倩姨姨来这边求医的。我前些日子还介绍朱婶婶去找王大夫治朱奶奶的病，她现在都能走能动了。” 虽然朱奶奶的中风是陆判找大道公治的，但不妨碍黎娅拿这个当挡箭牌。 “这……” 聂小倩被表姐和侄女说的有些意动，毕竟那蛇虫鼠蚁和精怪，她一闺阁女子也害怕的。但是之前她因为没有按朝缘大师说的话导致身体变差，差点一命呜呼的事还历历在目，现下就左右为难起来。 黎娅见聂小倩可算动摇了，顺着这话题再接再厉，通过和母亲双剑合璧总算把聂小倩两日后要前往墨连山兰若寺还愿一事给取消掉，改为去柳沟寺还愿，顺便再去找那了然方丈。 饭后，岑氏要带聂小倩在院子里走走，黎娅则是说白素贞给自己布置了晚课，满怀心事地跑回自己的小院。 “师父，师父，我想去墨连山！” “这么晚？你一个孩子不安全。” 白素贞知道那墨连山上有妖，但井水不犯河水，她没打算要上门，加上现在是晚上，那山上还不知道有什么，太过危险。 但刚拒绝完低头就看到徒儿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叹气。 “你怎么突然想去墨连山？” 黎娅嚼着眼泪，抽抽搭搭地告状：“倩姨姨遇到了坏坏的和尚，他说倩姨姨得去墨连山的兰若寺还愿才能好。但是明明是王大夫治好倩姨姨的，她为什么要去还愿？” 白素贞：好像聂小倩是我治好的吧？ “倩姨姨听他的话要去兰若寺，我刚刚和娘亲稳住了她，现在我想去兰若寺看看是谁引倩姨姨去的。” “师父，可不可以去嘛？” 白素贞听得头疼：“你把前因后果都说一遍，仔细一点，还有聂小倩不是王大夫治好的。” 黎娅一抽一抽的，收起眼泪，“那是谁治好的？” “你自己想。”白素贞总不好直说是自己给黎娅踏入修行的奖励。 黎娅注意力被转移了一下，但还是按白素贞说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她突然想起来：“师父，是你治好了倩姨姨？” “嗯哼？” “我就知道！师父最厉害了！” 白素贞听到徒儿的话，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少拍马屁，怕了你。我们现在去墨连山？” “去去去，师父最好！”黎娅一蹦三尺高，“那我去找虹虹。” “顺道把默默带上。”白素贞提醒她。 “好。” 黎娅满院子找默默和白虹剑，剑倒是找得很快，默默跑去小厨房吃晚餐，刚走回来就被抱起来。 “默默，你吃多多了，我带你去山上运动一下。” 默默四脚离地：？？？？ 白素贞叫来莺歌交代要带黎娅外出的事，可能今夜不归。莺歌听到这话很急，提着裙子就跑去客院通知岑氏了。岑氏听到之后，只感觉眼前一黑，正想和聂小倩说要出去一趟。 聂小倩因为没见过白素贞就问；“白姑娘是何人？” “是小娅的师父。”是道教中人，后一句话她没说。但她想到了关键，定是女儿回到院子之后对兰若寺好奇，就缠着白姑娘要去兰若寺！ 真是淘气！不过有白姑娘在她便没那么忧心，等明日早上看她怎么收拾这淘气包！ “应该无事的，相公之前说把小娅交给白姑娘就要相信她。” 岑氏挥退莺歌，继续和聂小倩在院子里散步，顺口提起下个月黎元青要赴金陵考试，到时候让他和聂小倩一道回去…… * 孟龙潭和朱孝廉因黎夫子过寿醉酒第二日请了假，等午时左右起来。 他想着到了墨连镇都没看过墨连山的风景，就和朱孝廉一道去踏青，山上的槐树葱葱郁郁，植被茂盛，显然是没有多少人上山的。他们两个很快就迷了路。 天色渐渐暗下来后，他们看到了一座有些破败的寺庙。门上的牌匾上书‘兰若寺’几个暗淡的字。 跨过大门，发现殿前的院子破败不堪，满是杂草蛛网，后方通往僧舍的路被乱石和掉下来的柱子挡住，可见此处寺庙荒废已久。 朱孝廉看外面天色已晚，一时半会两人也下不去山便说， “孟兄，天色已晚，恰好有这一兰若寺可遮顶，我俩也不至于宿在荒郊野岭。” 孟龙潭也同意入内过夜，但准备入殿内的时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一个人在内， 11.兰若寺（三） [] 黎娅是被牵着直接腾云的，这次没有踩在白虹剑身上，她还是第一次这样飞飞，紧紧抓着师父的手不敢放开，一路上还问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自己腾云。 白素贞说应该很快，她很有天赋。 等她们到达兰若寺时，黎娅眼尖的发现里面有火光，还以为黑山老妖在里面。拉着师父就往里冲，进了大殿之后，火堆旁边歪七扭八地躺着两个穿着杜墨书院衣裳的书生，以及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小哥哥。 黎娅：“咦？这里面怎么会有三个人？”她把手上的默默猫放下。 默默猫落地之后朝着那个壁画，伸爪子喵个不停：这里，这里有鬼！ 黎娅听到默默猫告状扭头去看壁画。 白素贞连忙捂住她的眼睛把她的头扭过来：“别看，再看你就和那边躺着的两个人一样。” 黎娅把她的手扒拉下来又问现场唯一清醒的和尚：“禅师哥哥，你不会姓黑名山吧？” 白素贞、法念：…… 法念：“阿弥陀佛，小施主，贫僧金山寺法念。二位施主，山间夜露微寒，恐有妖邪，还是早些下山为妙。” “为什么要下山，我和师父是特地上山来的，要捉这个寺庙里的坏妖。” 黎娅嘴上不停，还走过去扒拉那两个杜墨书院的人，把他们的头转过来一看。 这不是她险些成为师弟，现在得叫师兄的她爹的弟子孟龙潭吗？ 法念：“阿弥陀佛，这寺内并无妖邪。” “法念禅师，你是不是不会捉妖捉鬼啊？”黎娅感觉这位和尚好不一样啊，“所以一定和你的师兄法海不一样！” 法念：“小施主怎认识我师兄？金山寺法字辈里，法海师兄降妖伏魔的本领属个中翘楚。” 黎娅刚刚只是猜测，现在法念的话让她确定了，那金山寺真的有个和尚叫法海！ “哦——原来法念禅师真的有个师兄叫法海啊？他是不是胡子长长的，白白的，眉毛也白白的大和尚？还特别凶的那种？” 法念：感情你是蒙我的？ 他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就听到面前的小孩又开始猜法海的长相，不过这和他记忆里的师兄那是八竿子打不着边。 “小施主可是在外遇到冒充法海师兄的人？” 黎娅露出她的大白牙笑着说：“没有啊，这是我猜的！”猜错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法念一时之间语塞，感觉自己越说越错：“阿弥陀佛。”闭嘴了！ 但显然黎娅根本不想放过他，就跑到他旁边开始喳喳： “法念禅师，所以法海禅师是长什么样子的？” “法念禅师，你来这里做什么的呀？” “刚刚那边的两个书生哥哥，为什么都睡过去叫不醒呀？” “法念禅师，你为什么都不说话？” “是不喜欢说话吗？” “法念禅师，你不是金山寺的僧人吗？为什么你要来兰若寺啊？” “兰若寺里面没妖还是因为你没有看出来？” …… 黎娅的话太密，密到那边白素贞都觉得这和尚快发疯的时候。 法念可算开口了：“小施主的问题那么多，贫僧都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 黎娅见总算有回应，不是自己唱独角戏：“那法念禅师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法念：“贫僧不知如何形容。” 黎娅：“出家人不打诳语！法念禅师不能骗人。” 法念：“贫僧虽不知如何形容，但可以画出来。” 黎娅当下就决定，反正她要知道：“但是现在没有纸笔，法念禅师待会和我们一起下山吧。” 但出乎黎娅的意料，法念拒绝了。 “阿弥陀佛，贫僧再回答小施主第二个问题，这二位施主中，左边的朱施主被壁画之灵吸引，自愿入画，右边孟施主为了唤醒朱施主也进入画中。” 她差点忘记这孟龙潭和朱孝廉去的地方也是兰若寺，这壁画不就是画壁？ 白素贞挑眉，刚刚她看了一圈，面前的佛像还有佛光，也就是说这里并未完全荒废，应该不至于有妖邪入内。 “上天有好生之德，法念禅师为何不救两人，反而站在一旁看他们入画？” 刚刚白素贞进来，但没有说话，反而一直是黎娅在说，法念的注意力没在这位女子身上，这时才开始打量起面前之人，他胸前有一枚师兄法海赠予的佛珠。 遇到妖类或者鬼类就会发烫，还能够抵抗住一些妖邪和鬼怪的攻击。 刚刚这佛珠并没有反应，但就在这一刻，突然发烫。 这佛珠和面前长相秀丽的白衣女子，无不昭示着她可能是妖精，但刚刚黎娅靠近的时候，佛珠却没有反应，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人。 法念突然起身，将面前的小女孩拉向自己，并挡在她身前：“姑娘是妖族？” 黎娅被拉到法念身后，感觉到莫名其妙：“法念禅师为什么要拦着我啊？那是我师父，不会吃我哒。” 法念抿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小施主还是莫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黎娅就超级大声嚷嚷起来： “法念禅师！你说得不对，人、妖、仙、神、鬼都有各自的好恶，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好妖也有坏妖，有好鬼也有恶鬼！况且我师父修的是正统道学，都快修成地仙了！” 白素贞听到徒儿的维护，心中拂过一股暖风，原来被养的孩子维护是这样的感觉！ 黎娅就顺便伸手指着她背后那壁画又继续教育法念； “况且，你在站在这里，这画壁不是妖的话。它天天将人摄去，现在城里都流传说兰若寺中有吃人的妖类一说，那它是灵物就能这样做坏事了吗？” “那些被摄去的凡人，久不回到身体里，他们的身体就会死掉！他们家里的人只会认为他们被兰若寺的妖精吃掉了，妖精还要帮这灵物背黑锅，这是何道理！” 法念正被黎娅的话镇住，三观受到洗礼，根本无暇顾及她，黎娅顺势挣脱了法念的手。直接冲向另一边的壁画，不过她比较矮只能够到壁画的下方边缘，就用小手捶那壁画上的桥梁。 边锤边说：“喂，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不然我要上绝招了！” 她决定把孟龙潭救了，然后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求孟龙潭给自己当师弟！ 哼，她虽然繁体字认识得不多，但她也可以当读书人的师兄！ 默默猫连忙从另一侧跳过来，站在黎娅身侧，就准备待会拿爪子扒拉那画壁。 只听到大殿里突然响起雌雄莫辨的怪声。 嘻嘻—— 哈哈—— 嘤嘤嘤—— 白素贞也警觉起来，唤过白虹剑，将剑拔出，指着壁画：“出来！” 但那画壁还是笑，似乎并不相信他们能将自己怎么样。 “就不——就不——嘻嘻——” 黎娅又锤了一下画壁，画壁疼没 12.兰若寺（四） [] 就在画壁和黎娅小学鸡斗嘴的时候。 画壁这个精分重度患者已经分裂出一个女仙首领，正在画中世界里驱逐给自己惹来熊孩子的两个书生。 而朱孝廉真就是陷在这不知何时被吸引进来的女鬼的温柔乡里。 甚至那女鬼在梦境中都怀孕了！他才被进来找自己的孟龙潭找到。 朱孝廉给他介绍自己的新婚妻子和妆，但孟龙潭对此没有一点好感，只是找到他第一反应就要他醒过来！ 但朱孝廉不愿意！ 在这画中世界中， 他坐拥美人，日日美食美酒，欢歌载舞，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但是出去，自己不过是被孟龙潭带着的贫家子，吃喝甚至连书院的入场券都要依仗孟龙潭。 以他的才学要在万千学子中脱颖而出考中功名又谈何容易！ 太累了，他真的不想努力…… “朱兄！你爹娘还在外面等你！”孟龙潭劝得口都干了，兄弟也不愿意醒过来！ “我爹娘自有大哥照顾，孟兄，小生一辈子碌碌无为，在这仙境识得如此佳人，她还怀了我的子嗣，我马上要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了！”朱孝廉抱着怀中的女子和妆，一脸醉生梦死的样子。 “现在也才将将二十载，你就要放弃自己考取功名了吗？醒醒啊朱兄！”孟龙潭太激动了，声音也略微大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女仙们调笑的声音。 和妆推开朱孝廉，扑到门边，院子里的姐妹们正在耻笑她怀有儿郎，还梳双鬓装少女。 她准备出去辩解， 忽然掌管女仙天外传音遍布整个天宫： 天宫中有凡人潜入，宫中所有女仙需相互检举，切莫自找麻烦！ 和妆脸色煞白，回身催促两个凡人：“你们快走！” 她扭开了房间的密室，把二人推了进去。 那密室狭小异常，二人挤在里面动弹不得，孟龙潭又一次小声劝他说只要他愿意离开，法念大师说他们就能直接出去。 但这次朱孝廉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们在里面听到外面侍卫进屋搜人的声音离开之后，也没有从里面出来。 而画壁的分裂体1号并没有在里面搜到人， 他心里惴惴不安，这两个人没出来，面前的熊孩子和她的蛇妖师父都不会走！ 早知道他今天说什么都不会出来摄人魂魄！ 而白素贞在听够热闹后，拿上白虹剑，对她那边的壁画下手了。 那惊鸿一剑，斩掉了壁画右边的墙体。 画壁顾不上吵嘴：“等等！妖女、呸呸呸，仙女！你放过我这一回！我就在这里好好待着也没怎么着啊！” 但是他话音刚落，另外一边法念已经拿起禅杖开始击打左边的墙体。 画壁慌完了！ 黎娅见没人和她吵架了，就站起来朝对面给他们两个加油打气！ 当然，眼睛是闭着的！ 法念还觉得刚刚自己没阻止孟龙潭做错了，他要在佛祖面前赎罪，所以禅杖挥得更快了。 画壁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他得想办法抓个人质，他确实得等人去盯着看带有欲望才能拉人进画中世界。 “等等！等等！我们再商量商量！我已经在里面找那两个人了，但是没找到啊，再宽限我一点点时间！不然你们自己进来找嘛！” “我把你带回家，我们再找不是更快吗？” 画壁见劝不动蛇妖和熊孩子，转而劝说法念。 “大师！法念大师，我是昔日兰若寺方丈慈释亲手所绘，日日听佛经，受佛祖熏陶几十载生出灵智。慈释方丈坐化后，我依旧守在这兰若寺，你怎么能和外面的妖精一道夺取我这佛门灵物！” “我被拿走，这兰若寺就彻底荒废了！你怎么忍心让慈释方丈的心血毁于一旦！” 短短两句话真把法念说动了！他停下了手上的禅杖。 画壁见状准备再接再厉。 但黎娅却说：“慈释方丈的心血难道不是毁在你手上了吗？现下过往行人只知兰若寺有妖邪会吃人，路过不明真相的人有来无回，哪还有当初香火鼎盛的样子！” “那些人是自愿进来的，也可以出去！不然你以为兰若寺的传说是怎么传出去的！”画壁并没有强制留人，只要他们没有那个心思，当然可自行离去！“是他们自己不愿意走！画中世界那么好，他们不愿意醒过来！身体自己死掉了关我什么事！” 这题朝纲了啊！黎娅哑火。 法念起初也是这样认为的，佛不能救不愿被救的人。 而一直没有开口的白素贞却在此时将剑直指画壁：“你真的没有强迫他们留下吗？那些人死后理应回归轮回，但魂魄也没有去到地府，反而成为你画中世界的一员。” “你将那些魂魄禁锢在画中，成为你画的一部分。不止是人，还有附近的精怪，对吗？”白虹剑划过画壁最中间的那个穿金甲的男子，“这是你吧？一个人在画中很寂寞，所以你就让下面这许许多多的人和妖陪你。” 画壁没想到来兰若寺的除妖道士、路过的和尚都没有发现的事，被一个蛇妖发现了！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而白素贞几剑将这一侧的壁画取下，倒扣在地上。 快步走到黎娅旁边取那有双鬓少女的那一侧壁画。 很快那一侧的壁画也被切去左右，要倒下来的时候，飞出来两团光，直奔地上的书生而去。 孟龙潭和朱孝廉醒了过来。 孟龙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他们被金甲卫发现，和妆扑过去保护朱孝廉，接着那刀下来，他还以为大家死定了。结果现在又出现在兰若寺里。 地上的火还没有灭，寺中一穿白衣的美丽女子，还有一个闭着眼的小孩，以及手上拿着禅杖的法念大师。 “这是怎么了？”朱孝廉喊出声来，惊动了孟龙潭。 “朱兄！你刚刚突然愿意出来了？所以我们就直接出来了吗？”孟龙潭连忙扶起旁边的兄弟。 “是啊，现在想想还是外面好，我还没考到功名光宗耀祖，怎么能陷在情情爱爱里。”朱孝廉的样子仿佛刚刚在画中世界经历的种种让他成长起来，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孟龙潭当然高兴，上下打量了一番转过去和法念道谢，“谢谢大师指点，我们才得以全身而退。” 法念：“阿弥陀佛。” 黎娅听到这两个人说话，就过去扯扯白素贞的衣袖：“师父，可以睁眼了吗？” “可以。”白素贞将目光从朱孝廉身上移开，用剑削掉壁画后面的石头。 结果黎娅一睁眼，却发现朱孝廉的脸上怎么有个面具？上面复杂的云纹看起来好像有点帅？ 她小小声地问白素贞：“师父，我也想要那个面具。” “你看得到了？”白素贞还有些吃惊，自己徒弟这修炼进度有点快，那个叫法念的就没看出来。 “看得到 13.兰若寺（五） [] 黎娅恍然大悟：“啊？回来的不是朱哥哥是画壁！怪不得他要这石板！” 附身朱孝廉身体的画壁一言不发，早知道他应该去孟龙潭身体里，这身体太废柴了！ 默默猫一爪子呼上朱孝廉的脸：喵喵喵！小娅他瞪你！ 黎娅听到后，走过来蹲下：“你不觉得去我家的池子里比变成人好吗？” “呸，一股子鱼腥味，谁要去！你放了我！我把这个叫朱孝廉的还给你。”画壁张口又要骗人。 孟龙潭听到这话想上前，毕竟他要找回朱孝廉！ 但是黎娅又不想要朱孝廉，“其实也挺好的，你用朱哥哥的身体去书院上学，让你感受一下学习的乐趣！” 画壁皱起五官，虎声虎气：“谁要去上学！” “当然是你啊，你不是刻苦的学习佛法还长歪了吗？现在送你去杜墨书院，让你好好学学怎么科举！”黎娅说完之后自己也咯咯的笑起来，“师父，他是不是附身之后就不能从里面下来了？” 白素贞掐了一道法术到朱孝廉身上，“这样就可以了。” 画壁的元神刚想跑，就被白素贞的法术按回身体！ 这下可彻底逃脱不了了！ “你就算把我困在这身体里，我照样可以跑！” “但是~朱哥哥的身体根本就经不起长途跋涉。再说他身上还没有盘缠，路上吃什么野花野果把自己吃中毒了。朱哥哥如果死了，你是不是会归地府管呀？” 黎娅的话一下把画壁这个没见识的灵物整蒙了！ “等等！朱兄身体要是死了他还能回来吗？” “当然不行呀？孟哥哥不能给地府增加工作哒。” 孟龙潭急了，“那不行！” 黎娅：“所以孟哥哥得看好朱哥哥的身体，安全的把他送回书院，书院每十日休沐一次，朱哥哥家也在外地。今天还是他们两个请假出来的，让你先学个九日！” 孟龙潭还想现在就把朱孝廉找回来，但看那边白衣服的姑娘和黎家小妹很满意她们的做法，只能把目光投向法念。 法念：“阿弥陀佛，小施主帮助教化画壁，此乃大功德。” 黎娅高兴了：“真的吗？这种功德可不可以拿来求帮助？” 法念：“小施主想要求什么？” 黎娅说完双手合拢，对着佛祖许愿：“我想要这座山能够有一个新的土地，不让此处妖邪遍地，兰若寺能够重新香火鼎盛。我倩姨姨可还要来兰若寺还愿的，拜托拜托。” 法念：“小施主大善。” “法念禅师是来兰若寺做什么的？”黎娅解决完画壁，追问法念。 法念解释了一句，“行走路过，并未特定前往。” “好叭，那我和师父去后面看看。”黎娅还得去看看那个槐树姥姥和黑山老妖在不在这里，“孟哥哥和法念禅师天亮之后才下山吗？” “对，黎小妹，我会带画、朱兄回书院的。”孟龙潭没辙，但他还得保护好朱兄的身体。 “孟哥哥还要记得和爹爹说，我以后是师姐了！” 黎娅把壁画石板装进随身背着的小包包里，叫来默默猫，和白素贞一起走出门，突然想起来：“法念禅师，下次见面，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师兄法海禅师的长相哦~” 法念：“阿弥陀佛，小施主有缘再见。” 她和白素贞走出来绕到兰若寺后院，找槐树精和黑山老妖时， 白素贞：“你刚刚为何不求佛祖救聂小倩？” 黎娅：“因为倩姨姨已经被师父治好啦，可惜不能告诉别人是师父治好的，倩姨姨还要来兰若寺还愿。只要把黑山老妖和槐树姥姥解决啦，倩姨姨就能来还愿了，之后她就能回金陵。” 白素贞用剑扫开旁边的杂物：“这样啊，那你问法念的师兄法海长相是为何？” 黎娅摇头晃脑的：“因为那个人以后会压师父在雷峰塔下，我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以后绕着他走。” 白素贞听到这话停下脚步。 黎娅毫无知觉，又随便乱钻。 很快就看到兰若寺后面长着一棵很大很大的槐树，树根都冒出土，蜿蜒盘绕着，树顶高度超过了兰若寺的建筑，很大一片的树枝伸到了兰若寺的墙内。 “师父，师父，我看到了一棵好大的树！”黎娅指着那树兴奋的叫白素贞。 白素贞才继续抬脚往前，果真看到一棵至少几百年树龄的槐树。 “小娅，你看出什么了吗？” 黎娅仔细去看，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也没有面具，也没有东西，就是一棵好普通的树。” “嗯，走吧。”白素贞隐隐有些猜测，但还没有得到证实。 “我是不是记错了？难道没有槐树姥姥？还是黑山也没生出来？” 黎娅有些不太懂。 那边默默猫在一堆杂乱的树根下面发现了什么，喵个不停。 黎娅和白素贞过去的时候看到一个盒子，被紧紧树根缠绕得很紧。 黎娅看到那盒子缝有金光，“那个盒子里有宝贝！” 白素贞：“你想要吗？” “想呀！”黎娅想要宝贝。 白素贞：“那是慈释方丈的舍利。” 黎娅立刻放弃：“那我不要。” 说完她朝盒子拜了拜，“我错了，还请方丈莫怪。” “师父，没有树妖姥姥，那倩姨姨就算过两天上山来拜拜也没事咯？” “没事，可以来，你控制住画壁就好。” “那我还是先不把它丢到池子里了。”黎娅拍拍包，“万一朱孝廉跑我家里来偷就不好了，我要藏好一点。” “回吧，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你该睡觉了。”白素贞抱过黎娅，默默猫连忙跟上，腾云回去。 莺歌还在院子里守着，看她们回来，可算松了一口气，又让人上了洗澡水。 黎娅把随身背的小包塞到床底下，又让莺歌给她拿了一个一样的包挂在床头，才去洗澡睡觉。 * 地藏有感上界有所求，希望黑山能迎来一位新的土地公，便将此事告知秦广王。 秦广王翻看生死簿时看到了墨连镇北侧河道中有一水鬼名王六郎。 今日业罪已满，申时就应遇到替身，只要将之引入河中溺亡，就可进入轮回。 而他却因那替身是怀有身孕的妇人，不忍伤害两条性命，将落水的妇人托举上岸，那妇人和孩子得以生还。 秦广王：“菩萨，此子心怀慈悲之心。黑山的山神脾气暴躁，土地神位若让他担任，则可中和一二。” 地藏哪有不同意的。 此事就此定下。 亲手放走孕妇替身的王六郎正在为自己一时好心，导致他只能一辈子待在这条河里抱着许泽宇大哭。 许泽宇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边递酒边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