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Alpha她靠捡垃圾养家》 1. 天上掉下个Omega [] 阳光明媚的工作日,天气爽朗,风也刚刚好。 一辆红色的老爷代步车慢吞吞地爬行在高科技飞行器中,它车身颤动着,以灵活小巧的车身穿过拥挤的交通,耐心而礼貌地停下,让漫步的行人先行。 飞驰而过的司机不忘对车主骂骂咧咧。 车主是个年轻女子,她一身职业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大框墨镜,精致小巧的流畅脸型莫名的欲气。 听到耳边飘过的漫骂,她大摇大摆地摇上车窗,留给外面一扇黑黢黢的车窗玻璃。 车内瞬间安静了。 季羡晗打开车里的喇叭,听着广播里动感的音乐,小破车一颠一颠地开往自己的实验室。 在千年前,蓝星环境奔溃,不再适合生存,人类从古蓝星逃离进入星际,环境骤变触发了人类进化条件,男女性别退为第二性别,第一性别由Alpha、Beta、Omega取代,从此人类彻底步入星际时代。 精神力同信息素是Alpha、Omega特有的,精神力越强、信息素越浓,那这个Alpha/Omega就越受尊敬。 Beta只有精神力,身体素质不如Alpha、Omega,没有发情期、不受信息素干扰,在工作上更受企业家的喜欢。 没有信息素、也没有精神力的,他们统称X,是被社会唾弃的垃圾。 至于没有精神力,只有信息素的,星际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 季羡晗,S帝国的废物皇女,没有信息素,没有精神力,公民身份证上确写的是女Alpha,据说是成年后的腺体检测,测出来是Alpha,但对于这个结果,更多人愿意相信那是皇室做的门面功夫。 皇室小女是只X的传闻早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季羡晗没有精神力,连飞行器都驾驶不了,只能开着垃圾星球捡来的汽车作为代步工具。 这辆小破车还是她不顾母皇的反对,费劲巴拉地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别人嫌弃,可她宝贵得不得了,不需要精神力的东西,那就是神仙宝贝啊! “今天是个~好日子~” 季羡晗哼着不成调的歌,学着rapstar的帅气模样欢呼两声,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地比了个pose,仿佛自己就是明日之星。 在她自我陶醉之时,口袋里传来小黄鸭的提醒:季羡晗!你炸了!!快回家!——来自好友古依依。 这没头没尾的消息给季羡晗吓得不轻,她猛地踩下刹车,破烂的老爷车又颠簸了一段距离,轮胎一瘪,冒出一大串尾气,招来了飞行器车主的一顿痛骂。 季羡晗从兜里掏出一块破烂废铁,她没有精神力,需要意念控制面板的光脑对她来说毫无用处,这是她改造过的通讯设备,刚才的小黄鸭叫声是实时的消息播报,只要调到相应的模式,就能将接受到的消息转为语音。 “依依,发生什么事情了?” 季羡晗回完消息,没启动车子,心里有些不安。 回家?回哪个家? “X区,你哥带着你的未婚夫上门了!你快回来!” X区,顾名思义是X居住的地方,季羡晗虽然是个废物,但好歹是个皇女,照理说也沦落不到住X区的地步,但谁让那些有精神力的人类聚住的地方,用个啥东西都要精神力,季羡晗住都住不了。 “未婚夫?”季羡晗眼睛鼻子挤在一块,“我这样的还能有未婚夫?”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本来以为顶着皇室废物的头衔,这辈子估计都得要单着了,毕竟哪个王宫大臣愿意把家里的Omega嫁给一个与王权无缘的皇女呢,皇室也肯定不会放她娶一个啥啥都不行的X,那寡到死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未婚夫好看吗?”季羡晗期待地蹭了蹭手心的汗。 她二话不说立马发动小破车,刺溜一下拐了个大弯,颠着屁股往回开。 “哎哎哎,是给我找了个Omega嘛。”季羡晗嘴角住不住地荡漾起笑容。 得到好友的肯定之后,季羡晗激动地在驾驶位上扭来扭曲,嘴里还发出“咯咯咯”的傻笑。 她高兴得魂都要飞了! 那可是Omega啊,传说中身娇体软,还有香味的Omega诶,就是一拳能砸死一百个她。 不过既然是老婆的话,砸她个千百来下,她都乐意啊。 “等我十分钟!马上!” 挂断通信的季羡晗嘴里哼着小情歌,身体扭得像条欢快的毛毛虫。 她!要!有!老!婆!啦! —— 季羡晗家中。 布置温馨的小屋中,十几个身着帝国军装的士兵两列排开,一直排到门口,铁面士兵们簇拥着风神俊朗的上将。 这是帝国女皇最钟意的儿子,季羡晗的天才大哥季明安,年仅30便创下了无数卓越战绩,荣登上将之位,是公认的最有优势的皇位继承人。 “之允,对于你在蓝星联邦的遭遇,我们深表同情。”季明安罕见地弯下膝盖,跪坐在沙发面前。 堂堂少将居然当众屈膝,帝国士兵哪里还敢站着。 “蹭”的一下,原本还严阵以待的士兵,在狭小的房间里跪成一排。 季明安专心安抚沙发上的男人,“你现在失去了精神力,住在核心城区不方便,就暂时住我妹妹这里,她会照顾你的。” 费之允仰躺在沙发上,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汗水从他的肤表渗出,打湿了身上的囚服。 浓烈的桂花香从他的后颈漫出,肆意地侵袭每一处角落,叫嚣着占有。 费之允羞耻地遮住眼眸,不愿面对昔日的战友。 “抑,抑制贴。”发颤的尾音像是在求欢。 没有哪一个Alpha能够抵抗这样的邀请。 几个低等级的Alpha憋红了眼眶,像发情的野兽吮吸着空气里的甜腻味道,如果不是有人拦着,现场不会这么平静。 季明安作为S级的Alpha,有着超乎常人的定力,但面对费之允的信息素,他的腺体微微发烫,内里的暴虐因子有冒头的倾向。 他迅速叫人给费之允贴上抑制贴,又用精神力设立了结界,短暂隔绝了费之允的信息素。 “让人去催了没有?季羡晗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季明安的精神力根本压不住费之允的信息素,再这样下去,他们这里面的Alpha都得要疯掉。 费之允浑身发红,在发情期的催化下,他的信息素不受控地翻涌,侵蚀着他的理智,强烈地想要寻求解脱。 “明安,你杀了我吧。”他眼角沁出难耐的眼泪,再也忍受不住身体带给他的屈辱。 在三个月前,费之允是帝国备受瞩目的3S级Alpha。 但在与蓝星联邦的战役中,费之允为救季明安而被俘虏,在蓝星联邦经历了非人的对待,甚至被当成实验体,改造成了没有精神力的Omega。 身体的强制改造,精神力的摧毁,让费之允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没有战力,只有一个Omega的身体容器,如果没有帝国的庇护,他将成为一个生育机器。 费之允以为自己的骄傲已经被毁的一干二净,直到遇到了成为Omega的第一个发情期。 身体的空虚折磨着他的意志,他想要在A 2. 易感期的Omega [] 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季羡晗身体后仰,一屁股栽到地上。 “哎哟。” 她捂着一点儿不疼的屁股,在地毯上扭来扭去,就为了避免和费之允对视。 可好奇心不停刺挠着她的心肝,闭着眼也要问个究竟:“你,你不是,不是Alpha来着?” 要知道,费之允作为季明安的陪读,从小被帝国当成军事人才培养,什么配置都是最好的,就连普通人拼上半条命才能上的帝国学院,帝国皇帝也是说安排就给人安排上了。不像她这个废物皇女,非要哭爹喊娘才能勉强让皇帝点头。 当然,这个陪读也争气,在各项测验中都拿到了瞩目的成绩,更是在腺体检测中测出SSS的Alpha属性。 那可是SSS级的Alpha啊,传说中一万年才出现一个,战力天花板中的天花板。 皇帝知道此事后,大喜过望,立刻授予其少校头衔。 一时间,风光无两。 季羡晗因精神力方面的缺陷,在屁大点事儿都需要精神力的中心城区,她很多事儿不能自理,自小便跟在季明安身边,自然也和费之允有过不少照面。 许是两人实力差距过于悬殊,季羡晗骨子里就带着对他的惧意,从不敢贸然接近。有时不得不见面的时候,她也只是远远地躲着。 这种深入骨髓的惧怕并没有随着长大消失,而是在模糊记忆的加持下,愈发浓重了起来。 譬如当下。 费之允清明的眼神逐渐被生理泪水模糊,嘴角溢出沉沦的信号,他以臣服的姿态献出自己的柔弱。 桂花的香气在房间里发酵,引诱着失控。 季羡晗腿软的不成样,小腹处涌动的欲望让她欲哭无泪。 饶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碰费之允啊。 要是他渡过了发情期,知道自己被一个废物Alpha给啃了,一百个她都不够他掐的。 不过好在季羡晗因为废,对精神力和信息素的不大敏感,在恐怖的信息素侵袭下,仅凭一点害怕就能保持清醒。 腺牙处传来异痒,季羡晗舔了舔没长全的小腺牙,麻溜地从地上爬起身。 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看着神志不清的费之允,一时有些束手无策。 虚弱的求救从他嘴里溢出,“给我,抑制贴。” 季羡晗稳住差点栽倒的脚跟,火烧屁股似的奔向门口。 “马,马上,我给你去买。” 门把手几度在她手中滑落,季羡晗恨不得直接贴在门上,好不容易抓住门把手,门居然半点反应也没有? 好巧不巧,通讯设备里传来小黄鸭的尖叫: “季羡晗,费之允发情期到了,你好好照顾他。” 季羡晗:?? 不是,她一个牙都没长齐的Alpha要怎么照顾发情期的Omega? 用,用手? 啊呸! 季羡晗赶走脑子里的颜料垃圾,在紧闭的大门面前败下阵来。 反正X区这个鸟不拉屎的废弃之地,根本不可能有抑制贴卖。 没能逃脱这个是非之地,季羡晗不得不面对棘手的场面。 费之允当下的境况非常糟糕,身体分泌的粘液沾湿了沙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如果任由他这么下去,他迟早会因为信息素□□而亡。 可季羡晗甚至连释放信息素都做不到,更何况安抚这个即将失控的Omega。 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无力,可还算健全的良心不允许她袖手旁观。 “喂,费,费之允,你还知道我是谁吧。” 季羡晗一边害怕着,一边靠近,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她松了一口气,拎起沙发上的毛毯,将浑身湿透的人裹起来。 “做什么?” 脖子一下被费之允扣住,季羡晗干呕似地张大嘴巴,不受控地去拽他的手。 “呃呃,呃呃。” 季羡晗只抓到一把粘腻的液体,美好的氧气正在消逝。 就在命不久矣的时候,费之允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手。 “咳咳咳!”季羡晗扶着沙发,也不管姿势有多狼狈,不要命地咳嗽起来。 “我,你,”缺氧的大脑让她的语言混乱不堪:“热水可以缓解,我,我抱你去。” 发情期内,Alpha/Omega的体温会上升,身体会分泌粘液,加剧烦躁。这种时候如果能够浸泡在和体温一致的水中,躁意和信息素□□都会好转。 “我可以走。” 对于费之允的逞强,季羡晗不敢有异议,怯怯地退到一旁,又不敢站得太远,只能一边摸着脖子,一边堤防着费之允摔倒。 “浴室,在哪?” 费之允靠在沙发背上大喘气儿,季羡晗生怕他下一秒就要昏迷,一点儿不敢懈怠,直直地指向门口的小隔间。 但曾经战无不胜的神话,如今也抵抗不住生理的本能,在经过季羡晗身边的时候,费之允终于撑不住,倒在她的身上。 季羡晗吓得一把搂住他的腰肢,又猛地松开。 “对对对不起。” 她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做好了被掐的准备。 但意料之中的窒息感没有到来,一双湿热的手攀上了她的后颈,缱绻地摸索着本该发育腺体的地方。 一股电流划过季羡晗全身,她磕磕巴巴道:“我,我没有腺体。” 柔软的身体无限贴近着季羡晗,一股热血涌上她的脸颊,她唯一能想到掩饰羞怯的方式就是搂住对方的腰,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他的脖颈。 这就是香香软软的Omega嘛。 季羡晗心猿意马了起来。 突然,一阵刺痛从后颈传来,季羡晗猛地按住费之允的腰,想要将他推离。可费之允死死地禁锢住她,不让她抽身。 所幸,他的腺牙只是浅尝辄止,没有往深处探索。 季羡晗心有余悸,“你做什么?” 撕咬腺体这种侵略性十足的动作,是Alpha临时标记Omega的专属动作,费之允居然想要咬她的腺体。 她,她好歹也是只Alpha啊。 虽然没什么能力。 “你的腺体,是因为缺少信息素诱导才没有发育的吗?”费之允的手臂挂在她的脖颈上,“医生有说怎么治疗吗?” 季羡晗全力抵抗桂花香气的诱惑,乖巧回答:“医生说这是基因缺陷,只能认命。” 在这颗星球上,基因就是至高无上的主宰。基因中的X、Y染色体天然携带着信息素,婴儿一出生,信息素的气味和强弱就已注定。 随着幼体的成长,基因序列中的信息素也在不断扩张,从而诱导腺牙的生长发育,这一时期被称为幼年时期。 而步入青春期后,信息素进一步刺激,使得腺体发育成熟,至此,隐藏在体内的信息素得以通过腺体散发出来,成为Alpha/Omega成熟的标志。 而季羡晗基因存在缺陷,幼年时期的发育都未能完成,身体停留在极端初始阶段,不具备成熟Alpha的能力。 至于精神力,那是属于大脑发育问题。 很显然,季羡晗的大脑发育也有问题。 对此,费之允表现得很沉默。 “没事儿,我这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季羡晗最怕别人露出对她 3. 香香甜甜的Omega [] 桂花的香气逐渐变质,从甜腻转为清甜,陷入欲望洪流的两人毫无察觉。 躁意在季羡晗血液中涌动,她克制地按住费之允的肩膀,视线不受控地落在他的后颈。 那么纤细、白皙,又那么脆弱,宛若濒死的天鹅垂下的细颈。 那里也是腺体所在的地方。 腺牙处传来的痒意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季羡晗舌尖抵住腺牙的缺口,眼角泛着难耐的酸意,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腺体对她的致命吸引。 费之允还没有放过她,□□的信息素像头横冲直撞的猛兽,不要命地往她的腺体处涌。 常年尘封的腺体居然有了异动。 “嘶” 季羡晗感受到身体逐渐失控,全身的血液全部冲向腺体,颇有冲撞而出的趋势。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咬住一些东西,可对于费之允的惧意使她不敢放肆,很是委屈地咬着下唇,哆哆嗦嗦地抵抗着冲动。 好想咬一口。 就一口。 “想要吗?”费之允结束了“标记”,声音浸染着情愫的余韵,轻而易举地勾起季羡晗的邪念。 她僵住腰背,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费之允单手环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挤入他们紧贴着的胸膛,缓慢地解除扣子的禁锢。 他靠在季羡晗的肩头,拽下衣角,将后颈的大片肌肤暴露给她。 “要不,试试看?” 季羡晗得到他的准许后,视线才敢往那里看。 粉色的腺体藏在发尾,隐约凸起,透出点微红,像心脏一般轻微地跳动着,蕴含着无尽的生命。 这块小小的腺体并不美丽,但却让季羡晗移不开眼。 她紧张地吞咽口水,“可,可以吗?” “呵。”趴在她肩头的费之允忽儿笑了,收紧手臂,让他们毫无间隙地贴合着。 “我都这样了,不就是让你咬的吗?” 有了费之允这句话做定心丸,季羡晗胆子大了点,舔了舔残缺的腺牙,有些不好意思:“我腺牙太短了,不一定咬的准,要是疼了,你立马和我说!” “嗯。” 季羡晗第一次标记,对于流程什么的陌生得很,但她相信在这方面,Alpha是无师自通的,所以她准备跟着自己的感觉来。 “我,我要咬了。” 宣告完标记的开始,季羡晗又在心底给自己打了气,才敢凑近腺体。 浓烈的桂花香气源源不断地从这里传出,占据了季羡晗的整个鼻腔,她顶住诱惑,认真打量着这处腺体,愣是找不到地方下口。 这,这要怎么咬? 生咬吗? “呃,要不,我还是不试了吧。” 季羡晗打起了退堂鼓。 可圈住她的手没有要松开的打算,“我怎么做,你也怎么做?可以吗?” 费之允的声音一直处于压抑状态,生涩得不行,趴在季羡晗耳边讲话,更是有些连哄带骗的意味。 “可以。”季羡晗还不敢忤逆他,什么都说好。 温热的触感从后颈传来,季羡晗浑身一颤,但她谨记着费之允的话,不敢有片刻的耽误,模仿他的动作。 看着面前成熟且完好的腺体,季羡晗犹豫了一下,试探地伸出舌尖,去触碰这个神秘的小家伙。 “哼~” 耳畔传来费之允的闷哼,季羡晗僵直着身体,一下不敢动,“怎,怎么了?” “继续。”他大喘着气,呵声命令她。 房间里的暧昧在加剧,相拥的两人全然忘记了昼夜更迭,沉浸在放纵的世界里。 无论前戏多么细致,季羡晗的腺牙依旧毫无反应,她有些失望:“要不还是算了吧。” 她根本没办法标记Alpha,何必在这浪费时间呢。 “我让哥哥给你送点抑制贴过来吧。” “继续。”费之允没有允许她松开。 “可我没有腺牙,又咬不了你的腺体,我甚至还没有信息素,没办法释放信息素抚慰你。” 季羡晗越说越委屈,她就是星球上最无能的Alpha。 哦不,说不定母皇欺骗她,她根本不是Alpha,就是一只什么都不是的X。 “没有腺牙就用牙咬,大不了出点血,我又不是受不住。” “可是,这样根本帮不到你啊。”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尽管咬就是了。”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啊。”季羡晗欲哭无泪,先是被Omega啃腺体,又是用牙咬Omega的腺体,这根本超出了她的生理知识范围啊。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凭借费之允说一不二的作风,季羡晗根本拗不过他,便认命地低下头。 她张开贝齿,碍于心中的顾忌,只是轻轻咬住了凸起的腺体,不敢用力。 “不要害怕,闭上眼睛咬下去。”费之允轻声地哄着。 他的声音就像魔鬼的呢喃,在季羡晗耳边不断回响。 季羡晗狠狠心,不管不顾地咬了下去。 锋利的牙尖陷入脆弱的腺体,纯白立马被粉红包裹,不见了踪影。 几乎是同时,透明的液体涌了出来,沿着脖颈一路向下。 季羡晗嘴角感受到温热,以为是血液,吓得不知所措。 而这个时候,费之允的指令像是天籁,给她指明了方向:“含住那些液体,尽量咽下去。” 液体没有血腥味,而是和费之允身上的香味一样,这让季羡晗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血,都好说。 她对费之允的话没有异议,乖乖地将腺体出流出的液体咽进喉咙。 甜甜的,不带腥气,像是纯天然的花酿,有些发酵的气息。 季羡晗不抗拒这个味道,甚至有些喜欢。 甜蜜的液体从腺体源源不断地流出,季羡晗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将它们一一接纳。 酒精的气息愈发浓厚,季羡晗感觉自己头脑昏沉,脚步有些不稳。 “可以了。”费之允紧急叫停。 他推开身上的季羡晗,声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差不多可以了。” 季羡晗眼泪汪汪地瞪着他,极其不情愿地撇下嘴角:“好。” 可她的视线恋恋不舍地在对方的后颈挂着,像是被夺走糖的小朋友,委屈极了。 季羡晗无比期待着费之允大发慈悲,继续让她咬一口,只不过,现实总是与想法背道而驰。 费之允拉起领口,将所有的痕迹封闭在衣料之下,“第一次诱导信息素不宜过多,尝到点甜头就行。” “诱导?”季羡晗眼前莫名出现了重影,身体晃晃悠悠:“是治疗方法吗?” “嗯,我体内信息素过剩,而你又缺少信息素,或许在发情期的时候,我可以将信息素过渡给你,进行强制干预。” 季羡晗体内的信息素不知道为何停止了分泌,致使腺体和腺牙发育不良,常规的治疗方法只有在腺体处注射催化素或者本人的信息素,进一步诱导信息素的分泌。 医生一般不会建议使用他人的信息素进行诱导,因为不排除两股信息素抵抗,导致排斥反应,使得患者因信息素□□而亡,除非是匹配度100%的配偶,才有可能避免这种惨状。 费之允以自己的信息素做引,理论上是十分危险的,但幸运也就幸运在季羡晗没有信息素。 这就让这看似漏洞百出的方法有了可行性。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4. 醒来的Omega [] 牛爷爷带着两位姑奶奶将费之允围得密不透风,上下打量着这位“俊小伙”。 费之允外貌出挑,让人见之难忘。 两位姑奶奶,尤其是扎着粗胖麻花辫的柳姨尤为喜欢,娇羞地绞着手里的辫子: “小晗呐,这个俊娃娃你那里找到的啊,也是只X吗?” “不是。他是Omega。” 柳姨等人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季羡晗站在外围,自是没看见她们的惊讶。 她轻轻踮起脚尖,见费之允睡得安然,心里的担忧迟迟不散。 “牛爷爷,你帮我看看他怎么还没醒过来。” 季羡晗攀上牛师傅的肩膀,一顿乱晃。牛师傅赶紧稳住步伐,“小,小晗呐,Omega的事情我可看不来。” “那怎么办?”季羡晗真的怕人在她这儿出事,那样她可能真得要献祭上自己的脑袋。 她焦虑地咬住拇指,“会不会因为昨晚的标记?” 标记这事儿可是费之允主动要求的,要是真的出了事情不能怪她吧。 牛师傅的眼睛至少得有个鸡蛋大小:“谁啊?居然敢抢你的男人?” 在他们这群X的心目中,Omega只能由Alpha才能标记,季羡晗没信息素、没精神力,哪里可能是Alpha啊,平时叫她Alpha也不过是哄她两下而已。 这Omega被标记了,这铁定不能是季羡晗干的呀! 季羡晗刚想替自己的名声辩护,沙发上的费之允嘤咛了一声。 她强行挤入姑奶奶们的缝隙之中,伏在费之允身旁,“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费之允睫毛轻颤,睁开了犀利的凤眸,眼神中闪过迷茫。 他的视线毫无聚焦地落在季羡晗身后,让季羡晗不由得往身后看去。 牛师傅、柳姨和柳姨小姐妹齐刷刷地半弯着腰,撑着膝盖,笑容过分慈祥地盯着费之允,也不说一句话。 他们三不怀好意笑容让季羡晗头皮发麻,她挥手驱散这三个看热闹的,“哎呀,别围着,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呀。” 费之允撑着沙发勉强支起上半身,虚弱地靠着:“我没事。” 季羡晗将人翻过来翻过去,确保身体完好无损后,长长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没有事,那她也就没事了。 没事儿的费之允更受姑奶奶们喜欢了,一晃神,两位姑奶奶直接将季羡晗挤出了C位。 季羡晗望着前面两道人墙,柔弱地倒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里面的Omega。 牛师傅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电饭煲,直接变到季羡晗面前。 她的注意力立刻转移。 坑坑洼洼的铁皮外衣,看着像是垃圾星球的陈年老古董。 “小晗呐,这个玩意儿你能不能修哇。” 季羡晗手里头开始发痒,起了捣鼓的心思。 不过她也没有提前打包票,捧着牛爷爷递过来的破旧电饭煲,“这个成色看着还不错,有修好的几率。” “那感情好哇,这样的铁疙瘩古蓝星多的是,回头我开个大船过去,多捡一点,回来给大家伙分着用。”牛爷爷猛地一合掌,兴冲冲地讲述起他临时想起的“伟业”。 “哎哟,老牛,我上次让你去捡个自动洗衣服的,你到现在还没给我捡回来,就忙着要去捡电饭煲啦。”柳姨调戏费之允期间,不忘扭头瞪两眼牛师傅。 “呵呵呵。”牛爷爷摸着脑袋,傻笑两声,蒙混过去。 小姐妹和柳姨站在一条线上,“就是!柳姨我跟你说啊······” “哎,小晗。”牛爷爷压低大嗓门,神秘兮兮将季羡晗拉远了一点,“我从蓝星拉回了一幅机甲,偷偷藏在防空洞里了,你抽时间去看看,要是不符合尽快告诉我,我把它再拖回蓝星。” 听到机甲,季羡晗一个激灵,扣住牛爷爷的手腕,一个劲儿地“嘘”。 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费之允,见他被柳姨她们围着嘘寒问暖,心里的那点慌张才消了一点。 季羡晗将牛爷爷拉到小厨房,关起门来说小话: “爷爷,他是这边的人。”她指了指外面,两只手架成“十”字。 “十”代表军队的十字星。 帝国军旗以纯白为底色,旗帜中央绣有红色十字星,故又称“十字军团”,他们是捍卫帝国尊严与荣耀的使命军团,也是令帝国臣民闻风丧胆的军团。 机甲作为军用器械,一般家庭私藏或者研究,按照帝国宪法是要砍头的。 即使X区是三不管的灰色地带,但仍旧属于帝国的管辖范围内,保不齐哪一天皇帝心血来潮要管一管。 牛爷爷后怕地锤了捶胸口:“幸好幸好······那改天你去我那儿聊?”他看了眼门口,眼神里充满了忌惮。 季羡晗深恐他俩的谈话被听了去,撅着屁股趴在门缝边上,眯着一只眼观察着客厅的动静。 她用屁股对着牛爷爷,回答道:“不了,我以后都不准备研究这些了。” 牛爷爷哑着声音叫了起来:“这怎么行呢!这不是你一直以来都想要做的吗,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东西,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哎哎哎!”季羡晗拽住他,手掌赶紧往他的嘴巴上糊,“你小点声!” 她急得双颊发热,心里怕得要死。 透过门缝,季羡晗看见客厅里的人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和费之允对视上了。 季羡晗心虚地转过身子,靠在门背后,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 牛爷爷往她身边挤兑,“小晗,你真不研究了啊。” “嗯。以前我一个人,冒险一点也就算了,可现在我也算是成家了,可不能连累了人家。” “哎。”牛爷爷失落地叹了口气,“说的也是。” 季羡晗一直对自己没有精神力操作机甲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现在中途放弃机甲研究,牛爷爷心里是说不上来的复杂。 季羡晗算了算时间,估摸着门外的人应该移开视线了,便又凑到门缝边观察。 牛爷爷也学着她的样子,撅起屁股将另外一半门缝挡住。 季羡晗歪了歪屁股,不小心撞到牛爷爷的胯骨,就听见他“哎呦”地嚎了一声。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门外正好响起了她熟悉的小黄鸭声音: “费之允状态怎么样?要是好得差不多记得带着他来一趟宫殿。来自季明洲。” 透过门缝,季羡晗看见柳姨突然住了嘴,在沙发上摸索着。 费之允则是一脸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哎,你通讯设备响了欸。”牛爷爷拍拍她,“不出去看看吗?” 季羡晗贴着门缝,胡乱地拂开手臂上的手:“你等会儿。” 她难得看见费之允脸上露出沉稳以外的表情,怎么说也要多看两眼。 牛爷爷摸不着头脑,挤到季羡晗的门缝来凑热闹,“这俩缝儿看到的居然不一样吗?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季羡晗弱得跟豆芽菜似的,根本抵挡不住牛爷爷的挤兑,一个趔趄,屁股就坐到地上去了。 地面是磁砖地,发不出什么大声响,但疼还是实打实地疼。 她眨了眨眼,才忍住没掉眼泪。 牛爷爷惊慌失措,赶紧将人一把捡起来。季羡晗摸着屁股上隐隐作疼的地方,眼泪汪汪地拉开了厨房的大门,姿势怪异地向外走。 还没走到地方,她的话就先响了起来。“我帮你回绝掉好了,就说你身体还没好。” 季羡晗直接对着费之允说,她眼眶里残留着还未风干的泪,以至于说话都可怜巴巴的。 柳姨将手里的铁疙瘩递给了季羡晗。 破旧的铁方块刚贴在她的掌心,嗡嗡嗡地震动了几下,随后屏幕就亮了一大块。 季羡晗的手指在频幕上戳来戳去,高低起伏的键盘声不停地回荡。 除了费之允,大家伙都见过这玩意儿,并不觉得新奇。只有费之允一眨不眨地看着,充满了好奇。 “这是通讯设备吗?”他问。 季羡晗知道城里人没见过这种东西,将小破烂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展示给他:“这是几百年前的蓝星科技,能够进行远程通讯,有点类似于你们的光脑。” 费之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落在那块小疙瘩上不肯移开。 “那你帮我告诉明安,我马上过去。”他话里还能听出点虚弱。 5. 被扣下的Omega [] 狭小的车内透露着原始的科技感。 费之允找了一圈,只看见了一块电子屏幕,可能还是坏的。 屁股下的坐垫是黑白波点的纱布,大概是几个世纪前的时尚产物,古朴而另类。 “轰隆隆” “轰隆隆” 季羡晗将油门和离合踩到底,转了两次车钥匙,车身剧烈晃动,像是要将车里的人甩出去。 费之允提了一口气,保命地扶住车门,又猛地松手,改为拉住上方的扶手。 反观季羡晗一脸淡定,手脚娴熟地进行下一次启动。 钥匙又一次转动。 车子轰隆隆响个不停,然而光打雷不下雨,抖动了半天也不见车轮挪动一毫米。 “要不,还是······” “别着急。”季羡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打住了费之允的劝阻。 她轻车熟路地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引擎盖面前。 面对坑坑洼洼的铁皮盖子,季羡晗扭了扭脖子,又转了转肩膀,劲头十足地将袖子卷到手肘处,准备大显身手。 只见她蜷起手掌,握成铁拳的模样伸向半空。 接着,肉拳狠狠砸向铁皮。 “咚咚咚!” 车里面的费之允跟着椅子一起颠了三下,他惊恐地看着季羡晗坐回驾驶位,“修,修好了?” 季羡晗拧动车钥匙,没听清,“你说什么?” 小破车发动机轰鸣,颠簸着往前蹿了一段路,算是回答了费之允的问题。 “没什么。” 季羡晗放心地点点头。 小车尾巴喷吐着黑气,一颠一颠向中心城区进发。 这一路上,费之允全程像个无知小孩一样,逮着季羡晗问这问那,对这些原始科技充满了好奇与震惊。 他看着窗外的景象逐渐变新,充满科技感的飞行器一次次超过他们,再一次意识到:在这个帝国,没有精神力和精神力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费之允从未想到自己会过上没有精神力的生活,更无法想象这样的生活季羡晗度过了25年。 他侧头盯着季羡晗的侧脸,宽大的墨镜遮挡了她大部分的五官,但依旧很漂亮。 她似乎习惯了这些差距,不受影响地哼着属于她自己的小调。 季羡晗潇洒地将手搭在车窗上,小破车也丝毫抵挡不了她兜风的愉悦心情。 “马上到城里了,先去给你买点衣服。” 费之允身上还是那身囚服,干爽地贴合着他的身体,完全看不出被生理粘液浸湿过。 只是季羡晗鼻子没有失灵,还能闻见昨晚的桂花酒酿气息。 费之允面色不自然地抓住自己的衣袖,轻轻嗅了嗅车里的味道,不好意思地偏过头,露出粉红的耳尖。 “嗯。” 昨晚的临时标记成功了,但他不准备告诉季羡晗。 ** 小破车一路上没有出状况,很顺利地到达了中心城区,只不过被堵在了外面。 中心城区门口一反往常,设置了检查口。 帝国护卫队的人守在检查口,对飞行器一辆辆进行盘查。 由于飞行器无法悬停,必须落地,季羡晗的小破车被堵在飞行器后边,完全看不到前方的状况。她从车窗探身出去,看着前面大排长龙的飞行器,只觉得怪异。 “真是怪了,前面在干嘛?” 她坐回车里,拉起手刹,短暂解放了双脚。 堵车总是让人失去对时间的掌控,容易心生躁意,再加前方的车队毫无前进的势头,各种喇叭声开始叫个不停。 季羡晗的小破车被夹在庞大的车队里,直接成了被夹攻的对象。 “他娘的,这什么东西啊,也敢开上路。” 后面的驾驶员打开前舱窗户,对着喷尾气的小车一阵乱骂:“他娘的,给我闪远点,别挡道!” 费之允透过后视镜,视线冷淡地看着破口大骂的人,狭长的凤眸蓄满了一触即发的危险。 “没事,不用理。”季羡晗将车载音乐的音量键开到最大,降下了所有的车窗。 “我要的爱呀~咦~滋滋滋~” “滋滋滋,沉默哎~沉默在哎~滋滋~~” 一排大型飞行器里,亮眼的小红车摇摇晃晃,轮胎吱呀吱呀地响个不停,挑衅味道十足。 季羡晗悠哉地坐在车里,懒洋洋地数着节拍,独自享受这个堵车的早晨。 后面的驾驶员是个等级地位还不错的Alpha,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他被雄性激素控制着,眦红了眼眶,操控着精神力驱动飞行器。 “砰!” “砰!” 小红车先是被撞了个尾巴,车子受到重装后向前冲,撞进了前面飞行器的尾巴。 突生的变故让季羡晗始料不及,好在小红车耐造,两次撞击下来也没有啥变化,无论车头还是车尾,坑坑洼洼的形状没有改变丝毫。 但季羡晗很生气。 车子和人都没有受伤,但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季羡晗本想遵守交通规则,做个知法守法的好市民,老老实实地排队,可现在,她这个改装车车主来脾气了,她才不要遵守这个本来就不需要遵守的规则。 她的手按住手刹,准备飙一回。 费之允按住她的手,“驾驶员编号604786,他的行为对帝国交通造成了严重不良的影响,可以上报给交通部门,让他们来处理。” 车牌号就是驾驶员编号,驾驶员编号每个居民只能认领一次,终生不换,和身份编号一样具有唯一性,也方便查处。 费之允不愧是帝国培养出来的高材生,对于帝国制定的规则游戏了熟于心。 季羡晗当然照做,但她心里还憋着一股气。 她将车载音乐关停,切换到语音界面,按下播放键。 原本吵闹的音乐瞬间安静,还没消停几秒,小黄鸭的声音又开始叫唤: “驾驶员编号604786,您的行为对帝国交通造成了严重不良的影响,已经上报给交通部门,结果请耐心等待。” 小红车灵活地从两辆飞行器里抽身,挤进道路缝隙,慢悠悠地行驶。 “驾驶员编号604786,您的行为对帝国交通造成了严重不良的影响,已经上报给交通部门,结果请耐心等待。” 小黄鸭循环播报着对于编号604786的惩处,不亚于一场毁灭性的社会死亡。 他的编号将成为整个城区的笑话。 那只Alpha气得脸色发青,暴虐的因子催使着报复心的增长,他坐在驾驶舱,动用精神力将光脑面板调出来,在卫星地图上搜寻着那堆破烂。 但卫星地图检测 6. Alpha的新家人 [] 季羡晗和费之允被带上一辆巨型飞行器,里面稀稀拉拉地坐着一些人,他们一脸懵逼地看着上车的两人,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押着他们上车的队员推了一把费之允,“上去啊,磨蹭什么呐?” 季羡晗眼疾手快,拽着人往怀里带,确保他相安无事后,回头准备理论。 “砰!” 车舱的门合上,带起一阵风,刷刷往她脸上刮。 季羡晗:“······” 车舱外响起低沉的声音:“出发吧!” 只见飞行器的甲板猛烈晃动,季羡晗把住费之允的手臂才稳住了身形。 飞行器慢慢腾空,甲板也停止了晃动,只是舱内的人都盯着他们俩。 都看他们干嘛? 季羡晗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摸了摸脸颊,确认上面没有苍蝇尸体后,她的眼珠子向上转悠,假装无事发生。 她轻扯了扯费之允的袖子,凑近他,但视线还放在这群奇怪的人身上,“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费之允没什么反应。 季羡晗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这一瞧,她直接吓了一跳。 他囚服的胸口湿了一大片,粘液不断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向下。 这个迹象······ “你,你该不会······” “没事,找个地方坐吧。”费之允的眼神格外清明。 季羡晗耸了耸鼻尖,并没有闻到一点信息素的味道,勉强相信了他说的话。 他俩找了个最远的位置坐下,和舱里的人隔出了一条楚河汉界。 飞行器平稳地行驶着。 费之允再没有开口说过话,沉默地闭着眼睛。 季羡晗和费之允靠得近,感受到自己的衣袖有些微凉,低头一看,肩膀处被粘沾湿了一大块儿。 透明的液体没有味道,和费之允腺体里分泌的东西有些相像。 “你真的没事吗?千万不要强撑啊。”季羡晗担心得不行,眼下还不知道这辆飞行器要将他们送到哪里,费之允还不和她说说话,她心里很没有底。 “费之允,你说句话好不好。” 季羡晗的声音因慌张而颤抖,她也顾不上人身上的粘腻,挪着屁股往费之允身边挤,寻求一丝安全感。 在她贴过去没多久,费之允终于睁开了他的凤眸。 他的眼眶蓄满了透明液体,分不清是泪,还是粘液。不知道是不是季羡晗的错觉,费之允的瞳孔好像比刚才大了一些,瞳仁竟泛出点微红。 “费·····”她吞咽了口水,“你的眼睛·····” 费之允触碰到季羡晗目光中的惧意,立刻阖上那双不算正常的眼睛,“抱歉,吓到你了。” 他抿着唇,眉毛懊恼地拧紧,像是在后悔刚才睁眼的举动。 “没有没有。”季羡晗连忙挥手,但很快意识到对方闭着眼睛,看不到她的手势,赶紧说话:“你把眼睛睁开,我多看看,很快就能习惯了。” “不要。” 费之允意外的执拗。 他像只刚袒露小肚子的刺猬,受到伤害后立马将自己蜷缩起来,死死地护住自己的柔软。 季羡晗撅起嘴巴,责怪自己当时没能控制住表情,心里急得不行,但也不敢贸然掰开他的尖刺的外壳。 “有点奇怪,我怕别人会害怕。” 这算是他的解释。 季羡晗眨了眨眼睛,更难过了。 他不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居然担心吓到别人。 甚至还为吓到她而道歉! 在季羡晗心目中,费之允已经成为全星际最温柔、最善良的Alpha,哦不,Omega了。 而这样的Omega是她的家里的新成员。 季羡晗默默发誓一定要好她的新家人。 她又挪了挪屁股,使劲儿往费之允身上贴,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害怕。 感受到费之允身体的僵硬,季羡晗偷偷瞄了一眼他的侧脸,有被他严肃的表情可爱到。 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扯出憨笑。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越过“楚河汉界”,向他们二人奔来。 季羡晗另一侧的肩膀被猛地撞击,她带着来不及收回的笑容,傻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她顶着一头自然卷,蓬松的头发遮去了双眼,但好心地露出两个深色黑眼圈,以告诉外人她长了眼睛。 “小殿下好,我叫裴晴。”裴晴吊儿郎当地伸出手,模样凶狠地朝季羡晗抬了抬。 季羡晗:??? 她不确定地看了眼自己手,颤巍巍地搭了半截手指上去。 裴晴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稳稳地覆盖住她的掌心:“名字介绍了,手也握了,咱们也算是朋友了。” 季羡晗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警惕着往费之允身上靠。 她看着裴晴一脸神秘地靠近,紧张地眨着眼皮,结果对方只是小声地挡住嘴巴,问:“诶,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十字军要把我们带去哪儿啊。” 居然是问这个。 不过季羡晗的回答得让裴晴失望。 她疯狂摆头,“完全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吗?”裴晴努着嘴巴,用下巴指向季羡晗身后,“我之前在换皇室学院见过他,他不是季明安身边的陪读吗?毕业后跟着季明安一块儿进了十字军。” 季羡晗听到裴晴嘴里说出自家大哥的大名,就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份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她突然抿起嘴巴,决定装死。 裴晴脸上的肌肉猛地跳动,像是要发脾气。 费之允明显感受到一股不正常的汽油味,在这股气味失控的前夕,他张开了眼,直直地望向气味的主人。 血红的瞳孔宛若深渊漩涡,仅一眼,裴晴就被一种奇异的恐惧攫住了咽喉。 她微张着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双血瞳,怎么也叫不出来。 季羡晗暗道不好,莫不是费之允突然睁开眼睛,被人看到异样了? 她转身,却只看见闭着眼的费之允,根本没看见什么奇怪之处。 费之允将嘴唇抿成一条线,垂下脑袋:“我现在是半个退役军,十字军的内幕消息我又怎么会知道。” 他低落的模样看的季羡晗揪心, 裴晴面露震惊,也不知道是震惊费之允的话,还是震惊他的变脸速度,总之,她头疼地将挡在眼前的刘海向后拨去。 “那咱们估计完蛋了。” “怎么说?” 季羡晗摆出愿闻其详的听者姿态。 “我隐约听到司机通讯设备里传出了点消息,好像帝国混进了蓝星联邦的间谍,而且还是两个,我们估计是被当成嫌疑人扣下了。” “应该不······” 否认的话还没说出口,季羡晗突然想到城门口那个护卫队员的奇怪反应。 明明已经准备放他们走了,但因为看到了副驾驶位置上的费之允,又将他们扣下来了。 而费之允应该刚从蓝星联邦回到帝国没多久。 所以,他们认为费之允是间谍? 不不不,也可能是让费之允帮忙指认间谍的,毕竟他在联邦呆了那么久。 而且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啦? “我是因为工作需要,不得不和联邦联系,才被误认为是嫌疑人的,但小殿下您几乎从未离开过帝国,是怎么会被扣下来的?”裴晴不解。 季羡晗迷茫地摇晃脑袋。 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裴晴:“······” 传闻小殿下智商不高,看来好像是真的。 季羡晗觉得裴晴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 7. 快叫Alpha [] 季羡晗被压到正殿门口,正好撞见匆匆往外赶的女皇季如雪。 她是这个帝国唯一的主人,也是帝国Alpha的战力天花板。被权力浸润的容颜依旧保持着年轻的光彩,岁月只在她的眼里留下了从容。 季羡晗的肩膀被扣住,难以抵抗的力道迫使她曲起膝盖,直挺挺地跪在帝国之主的必经之路上。 “嘶。” 膝盖上的刺痛让她瞬间绷紧神经。 身后的十字军在她身旁跪下,用最高的礼节向帝国之主致意:“陛下。” 季如雪身着利落的军装,披裹着宽大的军用外袍,高大健硕的身材仅仅是立在哪里,压迫感油然而生。 她扫视一眼季羡晗直挺挺的后背,头也不回地叮嘱国师:“你看好她,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被她唤做是国师的女Omega只能停止追随的脚步,留在季羡晗身边,“是,陛下。” 季如雪坚毅潇洒的背影登上了飞行器,国师眼里的遗憾才显露出来。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下跪的季羡晗,脸色难堪:“裘文川,你把她带到大厅,让人看住她,别让她乱走。” “是。” 那个名为裘文川的十字军只顾执行命令,完全不顾季羡晗的死活,连拖带拽将她从地上拔起来。 靠! 什么力气怪物! 季羡晗这根豆芽菜只能任由摆布,像条可怜的活鱼在干涸的河床上无力挣扎。 国师视若无睹,满怀心事地整理自己的长袍,望向女帝离开时的方位,尽是不甘心,最后无奈地沉下肩膀,沿着刚才来的方向原路返回。 ** 季如雪在帝国护卫队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帝国最隐秘的地方。 A区审讯室。 审讯室隐匿在山林之中,遮天蔽日,了无人烟。 季明州早早地等候在入口处,见到季如雪的车队,便带着人迎了上去,整齐恭敬地行了军礼。 飞行器的大门缓缓拉开,一双军靴踩进山石瓦砾,接受众人的朝拜。 季如雪淡淡抬起手,终止了这场礼节。 季明州立刻起身,来到她身边汇报:“陛下,近三个月和联邦有过往来的人都在里面了。” “嗯。”季如雪步履匆匆地往前赶,大门边上杵着的人赶紧替她拉开门。 她畅通无阻地进入地下审讯室,站在两条通道的交叉口,命令季明安道:“带我去见费之允。” 季明安不敢有怠慢,领着季如雪一路走到了通道的最深处。 四下昏暗,水声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季明安让人将灯盏亮起,解开铁门上厚重的锁链。 叮叮当当的锁链在黑暗中不断碰撞,幽窄的过道里回荡着开锁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审讯室里的费之允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立刻阖上几欲泣血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坐在审讯椅上。 “啪嗒。” 是链条掉落的声音。 接着,厚重的铁门被推开,撞在石墙上发出一记闷响。 费之允握紧了拳头,绷起神经。 他听见几道军靴的声音不断靠近,不急不缓,步步铿锵,像是审视领土的国王。 来的人只能是帝国最高领主,季如雪。 季如雪挥手退散了手下的人,仅留下季明安在身边。 她在审讯位上坐下,交叠起双腿,认真打量起被联邦改造过的人。 费之允紧闭双眸,穿着的不是知道是囚服还是病号服,松松垮垮,有些褴褛。 模样倒还是Alpha时候的模样,剑眉星目,一眼惊为天人。只不过到底成了Omega,他身上的气质变得温软,五官也添了些阴柔,完全没了风云战场的气势。 季如雪遗憾地摇了摇头,道:“费少将,对于您在蓝星联邦的遭遇,我深表遗憾。你救了明渊,是帝国的有功之臣,所以也请您放心,帝国将会庇佑您度过余生。” 费之允规规矩矩地回:“谢陛下。” “不过,费上将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陛下,您请问。” “费少将,您听说过盘古计划吗?” “盘古计划?”费之允重复了一遍,“抱歉,陛下,属下从未听说过。” 季如雪放下交叠的双腿,把玩着尾指上的权力之戒,闲庭信步地向审讯椅上的人走去。 军靴踩在石板路上,不断发出压迫感十足的声音。 “少将?” 最终,军靴停在离审讯椅一步之遥的地方。 季如雪叩响椅子上的栏板,神情看不出喜怒,“从联邦安然无恙回到帝国的人,还没有人能从这里出去过,但您和他们是不同的。” 这里,指的是审讯室。 她的手指拂过费之允意外顺滑的脸庞,仔细审视着被技术改造的Omega,“你身上藏着属于联邦的秘密。” “和盘古计划有关?” 一听到盘古计划,季如雪那张脸上的从容有了异样。 “不瞒您说,就在前日,军方破译了联邦的密文,其中提到了正在实施的盘古计划,以及帝国间谍名单。” “您应该知道,盘古是古蓝星人的创始神,他在洪荒宇宙中创造了新纪元,如今联邦以上古神明命名,心思昭然若揭。” 帝国和联邦同源同祖,在古蓝星的磁暴场中逃出生天,流窜于星际,经历了种群的进化更迭,发生了无数场混战,最终于不同的星球建立了属于自己领土国家。 但明里、暗里的战争从未停歇。 这是季如雪捍卫帝国尊严于和平的第84个年头,荣辱加身的掌权岁月里,她无功无过,本以为她能够在权力之椅上安然度过剩下的年岁,可盘古计划的出现搅乱了一切。 在她统治的时代里,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输给联邦。 季如雪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发泄般地在费之允脸上掐出红痕。 Omega的娇弱果真名不虚传,即使是个人造的,肤质也敏感得要命。 要不是年龄差得太大,季如雪都想亲自品尝一番联邦制造的Omega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只要一想到他之前是个Alpha,心里就膈应。 她终于说出了她的来意:“少将,帝国需要您贡献出身体。” “遵命。” 看到费之允显露出来的绝对忠诚,季如雪很是受用,她慢条斯理地抬起右手,尾指上的权力之戒在暗烛下熠熠闪烁。 “明渊。带少将去检查室好好检查。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一处都不要给我放过。” 她最骄傲的儿子,也是她最器用的大臣,也就是季明安立刻执行他母亲的命令。 “是。” 季如雪先一步离开了幽暗的审讯室,留下曾经的两位战友。 “之允,抱歉。”季明安神色复杂地望着被座椅禁锢的Omega。 费之允沉静地紧闭双眸,额角渗出细密的晶莹。 他很平静地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明渊,我的一切都属于帝国。所以执行命令吧。” 季明安哽住嗓子,低声应了一句 8. 糜乱的宫廷 [] 季明安的消息快马加鞭送到了宫殿,却在第一道审核关卡戛然而止。 距离季羡晗得到消息还有一段漫长的通报。 所以,现在的季羡晗在大殿里无所事事。 她贴着富丽堂皇的墙壁,走完了一圈又一圈,依旧没有人来理会她。 大殿实在是逛不下去了,季羡晗走到皇位之下的阶梯,用手拂去了拂比她脸还干净的白玉阶梯,叹了口气,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 在她的身后还有十二道阶梯,阶梯通往的是这个帝国权力的巅峰——帝国皇位。 虬龙盘绕的黄金座椅在十三级级阶梯之上,独自凌驾于群臣,宣告着皇权的不可僭越。 季羡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屁股僭越了千百年的秩序,甚至得寸进尺,将脚底板也一块放到台阶上,顺势躺倒。 只是嗓子发干,让她躺下后不得不再坐起身。 她终于迈向门口,见到了那个叫裘文川的暴力Alpha。 “那个,请问哪里可以喝水?” 裘文川冷着脸,目视前方,对季羡晗的话充耳不闻。 季羡晗:“······” 她尴尬地摸了摸耳后,准备自食其力,亲自去寻点的水源。 过时的帆布鞋离门槛还有0.001厘米,一道黑黢黢的枪口直抵季羡晗的眉心。 季羡晗心头一跳,脚底板落了地面。 只不过很不幸,落在了外面。 裘文川二话不说,拉动枪机。 “咔哒。” 子弹上膛。 季羡晗软了腿脚,直勾勾地盯着脑门上要命的家伙,身体动不了,只能动动嘴皮子: “我,我马上进去,你别开枪行不行。” 她小心翼翼抬起双手,以示投降,确保裘文川的食指没有偏差一厘,她才慢慢收回自己差点作死的脚。 “你看,我,我这不是就进去了吗。” 脚掌回到白玉地面,季羡晗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里的Alpha她一个也惹不起。 “裘中士!”护卫队的人连滚带爬,满脸血渍地滑跪到裘文川跟前。 季羡晗吓了一跳,连忙往殿内后撤了几步,顺便离枪口也远了点。 “中士。”护卫队员像狗一样匍匐在地,夹着尾巴乞求主人的救助,“十字军和护卫队又打起来了。” “废物。”裘文川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不知道在说谁。 他目光阴鸷,缓缓收起对准季羡晗的枪,军靴的鞋尖踹在走狗的脸上,一声嚎叫从他鞋底溢出,裘文川的脚碾得更用力了。 “还不带我过去?” “是,是是。”护卫队员跪爬着后撤,膝盖将血滴拖拽成痕。 血腥残暴的场面让季羡晗不适,吞咽着口水,往殿里面躲。 裘文川阴冷的视线一过来,她感觉自己被毒蛇缠身,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殿下,我不能让您离开我的视线,所以接下来多有冒犯。” 他的军靴踏入白玉宫殿,几步逼近,单手扣住季羡晗的腰,形成人形绳索。 季羡晗身量不矮,但在货真价实的Alpha面前还是不够看。 裘文川将她这根豆芽菜连根拽起,硬拖着她往外走,季羡晗开始踉跄几步还能跟上,后来她干脆自暴自弃,任脚后跟在地上磨。 季羡晗被夹在咯吱窝里,一颗脑袋露在外面,只有眼珠子能转两圈。 打斗声越来越清晰,她看见祭祀广场的中央乌泱泱的一片,军绿和乌黑两种颜色相峙而立,分别占据了广场的两侧。 裘文川手一松,轻轻松松将她推出去十几米远。 季羡晗这根可怜的小豆芽菜飘飘荡荡,“咕咚”一下,在粗粝的地面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哎哟” 细皮嫩肉的她忍不住哀嚎起来,干脆在地面上打起滚来。 叫了几声,也没有听见裘文川骂她,季羡晗忍不住睁开一只眼。 帝国上空地蓝天飘过几朵乌云,身边的人已没了踪影。 季羡晗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广场陷入的□□比想象中更糟糕。 闻栖凭借小身板,顶住了谩骂,从Alpha的缝隙中挤到了最前排,各类信息素混杂在一起,不管不顾地往她鼻子里冲。 那味道就像是各种山珍海味变成残羹后,又不幸被倾倒在同一个垃圾桶里,恶心得她差点当场yue出来。 Alpha释放信息素来标记领地,震慑敌人,因为往往信息素越霸道,精神力也就越强悍,所以很多比试只需要释放信息素就能见分晓,根本用不到精神力的比拼。 季羡晗感觉自己的鼻子要坏掉了,她死死地捂住口鼻,转身想从缝隙里钻出去。 但眼前这群Alpha组成了一道道肉墙,也不知道打了什么激素,疯狂地挺起胸膛,叫喊着前进。 喊声震耳欲聋,人墙不断收拢,转眼季羡晗被包围了。 军绿是十字军,黑色是护卫队,他们各自据守一半的圆圈,用近似于远古祭祀的礼节围困中间的人。 被围住的人不止季羡晗一人。 裘文川也在其中。 不过,让这群Alpha集体发狂的是一只Omega。 Omega娇小柔美,懵懂而无知地打量着周围,宛若初获新生的婴儿,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糜乱的雄性信息素中,季羡晗居然能轻易辨别那只Omega的信息素。 是甜蜜的茉莉。 浓烈放纵的茉莉香气夺走了Alpha的理智,他们已经不再满足于信息素的震慑,开始动用精神力,为的就是争夺那只极品Omega。 极品Omega对于Alpha的吸引力是致命的,那是写在基因染色体上的程序,天然的不可抗,而且,等级越高的Alpha受到基因的影响越大。 裘文川来的最晚,状况却最糟糕。 小Omega冥冥中也受到了基因的指引,不受控地向他爬去。 她张着嘴巴,不断分泌口水,像母狗一般发情地嗷呜起来。 终于,她爬到了Alpha脚边,茉莉的香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广场。小Omega将绯红的脸颊贴在军靴上,气喘吁吁地伸出丁香小舌,一路向上。 小Omega眼神迷离,沉浸在和Alpha的接触中,但似乎仍有不满,不断地嘤咛。 终于,Alpha在漫天的茉莉香中放弃了抵抗。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衣不蔽体地做了起来。 季羡晗先是捂住了合不拢的嘴巴,后来又赶紧捂住眼睛,最后干脆两处一起捂住,透过指缝偷偷地看。 发了情的Alpha和Omega不会轻易停止。 低阶的Alpha围在一起,只能眼睁睁看着Ome 9. 求标记的Omega [] “小殿下,请进。” 季羡晗被压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仍是懵的。 一只手往她背上推了一道,轻而易举地将她这根豆芽菜推进审讯室。 “嘶。” 她脸先着了地,一双腿后知后觉地翘到半空,“啪”地落下。 地上瞬间出现了一条“大”字人形。 季明安尴尬地收回伸出去一半的手,对无礼的护卫队员投去警告的眼神。 五体着地的季羡晗自力更生,哼哼唧唧地支起上半身,可怜的侧边脸颊蹭掉了一块皮,正冒着丝丝鲜血。 她只觉得破皮处火辣辣的疼,不敢伸手触,只能瘪起嘴巴用手扇风。 审讯室潮湿闷热,两盏过时的煤油灯呼哧呼哧地闪烁着。 石墙上投射出一道身影,她安静地坐着,与石头椅融为一体,仿佛一尊永恒的雕像。 季羡晗扇风的手慢慢止住,咕咚一声,咽下口水。 这挺拔的坐姿,不是季如雪还能是谁。 她膝盖换了一个朝向,正面朝对椅子上的主人,“陛,母皇大人。” 石椅上的人缓缓睁开了岁月的眼眸,仔细把玩着尾指上的权力之戒,始终不肯与她这个女儿对视一眼。 季羡晗摸不准陛下的心思,向季明安投去求救的视线。 她这才注意到季明安脸上的红痕。 像是巴掌印。 季明安呆愣地立在季如雪身旁,眼神空洞得仿佛被掏空了灵魂。 嘶。 情况不对劲。 季羡晗余光偷摸着观察审讯室,在这里面除了他们三再没有其余人。 不知道护卫队员说的费之允在哪儿? 石缝里的湿气不断往季羡晗骨头里钻,她无声地咧着嘴,捂住冻得不行的膝盖,偷偷瞧了一眼季如雪。 对方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好嘛。 她得继续跪着。 审讯室的大门没有关,在季羡晗的位置能看见对面紧闭的石门。 长满苔藓,毫不起眼。 季羡晗只是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甚至从泥土缝隙里寻找费之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季如雪军靴点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睁眼的间隔越来越短。 每次睁眼,她都会盯着对面的石门看上一段时间,然后再缓缓阖上。 难不成费之允在这个石头门后边? “砰!” 突然,对面的石头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弹开,轰然倒地。 季羡晗身体吓得一激灵,立马进入一级警备状态。 季明安的身体挡在季如雪的面前,戒备地抽出佩刀,四下防御。 他身后的季如雪终于睁开了眼睛,神色莫测地目视前方的石门。 被撞开的石头门里冲出来两个军医,他们面露惊恐,一人手里执着一把手术刀,火烧屁股似的往外面奔,冲进了他们的审讯室。 随后两个护卫队员连滚带爬地出了检查室。 “什么情况?”季明安将军刀指向那群举止诡异的人。 季羡晗耸了耸鼻尖,“你们有没有闻到信息素?” “信息素?”季明安神色突变,“这,这是费之允的。” 霸道强势的桂花浓郁芬芳,几乎挤占了全部的鼻腔,一路蔓延到神经脉络。 那种浓烈到窒息的味道只有费之允拥有。 “费之允易感期还没过?” 和初见那日一样,漫天的桂花香气似乎已认了主,一股脑地往季羡晗周围冲,将她包裹在桂花的香气中。 周身的气息变得甜腻起来,空气也变得欢快、轻盈。 是桂花香正在迎接她的主人。 熟悉的味道让季羡晗无比安心,但其余的Alpha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作为人造Omega,费之允的信息素几乎是为Alpha而生的,没有Alpha能够摆脱他的信息素诱惑。 他们憋红了眼,掐着各自的喉咙忍耐着。 越是高阶的Alpha越是疯狂。 季如雪终于从那张石椅上起身,高大健硕的身躯踉跄前行,不可思议地走向对面的检查室,像是探寻到了绝世的宝贝。 军医、十字军、包括季明安纷纷屈膝,迎接从石椅上走下来的皇帝。 季羡晗麻溜地爬起身,揉了揉发凉的膝盖,腿脚不利索地跟在季如雪身后,顺便将他人的朝拜也一并接受了。 在门口跪成一排的Alpha脸色难看得很,尤其是季明安,简直跟吃了苍蝇一般。 “噌” 军刀陷入石缝,刀鸣瞬间噤声。 季明安撑着军刀,脸色阴沉地站起身,将肩头歪掉的上将军衔摆正,才迈步跟紧。 审讯室亮如白昼。 季羡晗刚进去就被晃了一道,不适地眯起眼睛。 她用手遮挡视线,尽力适应这里面的光线。 透过指缝,她看见费之允呆坐在石板台上,囚服被扯掉一般,露出光洁嶙峋的肩膀,大大咧咧地抛出了诱惑的橄榄枝。 着装整齐的季如雪来到石板台前,用宽大的外袍挡住了费之允的身体。 季羡晗心里一急,强行睁开眼睛,“陛下!之允的易感期还没过,能不能让人给他带点抑制贴。” 为了刷存在感,她忍住骨子里对权力的恐惧,蹦跳着发麻的双脚来到季如雪身边。 季如雪想要触碰的手悬停在半空,眼神犀利地望向她:“Omega在易感期最想要的可不是抑制贴,而是······” 季如雪直白的视线上下扫视着费之允,别有深意地笑:“而是Alpha的安抚。” 季羡晗眼疾手快,将掉了一半的衣服赶紧给人拉上,遮住了好看的肩膀。 费之允后知后觉,一边喘气,一边捂住容易走光的领口。 只是这信息素可不好遮掩。 季如雪在催化作用下,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那是能够将全世界灌醉的伏加特气味,浓烈刺鼻,横冲直撞地攻击在场的每一个Alpha。 Alpha信息素兼容性极差,只要有更强大的Alpha在场,更低级的Alpha就无法踏足信息素的领地。 季明安等人进入检察室,一口完整的气还没喘完,就被伏加特的气息给逼退了。 检察室的大门被手忙脚乱地合上,可怜的季羡晗就这样被关在信息素的洪流之中。 一半是烈酒伏特加,一半是馥郁桂花,两种信息素在空气中相互抵抗,互不交融。 在酒气和花香的双重夹击下,季羡晗憋了一口气,不敢呼吸。 费之允猛地睁开染红的眼睛,呼吸困难地按住胸口。 “别抵抗了,没用的。”季如雪强稳住身体,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但她战胜不了Alpha基因里的征服本能,哪怕不喜欢也要完成对Omega的征服。 费之允不肯。 空气中的桂花香气越积越浓,在角落暗自发酵,酿出一丝酒气。 是熟悉的桂花酒酿。 气味改变的信息素势头更盛,隐约压过了伏特加的气味。 季如雪脸色骤变,“你被Alpha标记过?” 石板台上的费之允筋疲力尽,却还是勾起苦笑的唇:“如您所见。” 只有被Alpha标记过的Omega才会抵抗信息素。 但如果Omega愿意,或者Alpha够强大,Omega体内的信息素可以被覆盖掉。 10. 被解剖的Omega [] 直到两人彻底分开,季羡晗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东西。 她说的是:好。 她居然说的是:好! 她刚才居然答应要帮费之允离开检查室。 帝国的一把手说一不二,季羡晗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废物皇女,她怎么敢哒? 季羡晗同手同脚走到门口,深吸了许多口气,还是不敢呼叫外面的人,她哭着脸看向费之允,希望他看在自己这么胆怯的份上,放弃为难她。 可一见到费之允眼神里的希冀,季羡晗又没了开口的勇气。 眼睁睁看着费之允的身体被剖开,她好像也做不到。 虽说划开肚皮还给人缝上,但谁知道会不会顺走一根肠子,掉个物件进去,到时候肚皮一缝,线一拆,是死是活那就说不准了。 终于,季羡晗确保自己做足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陛,陛下。” 细若蚊蝇的声音抖个不停,干巴巴地砸到石门上就没了动静。 “咳咳。”季羡晗心虚地掩住嘴巴,不用费之允提醒,自觉地清清嗓子,“陛下,可以开门了。” 石门由墙上的中控面板控制,需要靠内部人员的精神力才能启动,季羡晗没那个本事,只能喊人。 “陛下,我们聊完了,可以开门了。” 没有回应,季羡晗嗓门逐渐大了起来。 说不定这门太厚,隔音。 “陛下!我不会开这门呐!” “陛下!开门呐!” “陛下······” 轰隆。 石门慢慢露出缝隙。 季羡晗立马噤声,什么话也不敢喊了。 她立在门口,和门外的季明安大眼瞪小眼。 石门越开越大,季如雪那张充满威严的脸面也没有缺席,她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冷淡的扫了一眼季羡晗,便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更里面的费之允身上。 季羡晗怂了,畏手畏脚地给季如雪让位置,争取不做挡道的好狗。 房间内的信息素浓郁依旧,只是少了酒精的味道。 费之允的情况似乎没有得到好转。他双眸紧闭,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气喘连连地躺在石板台上,仿佛静待死亡的脱水之鱼。 季羡晗瞪大了双眸,不明白他怎么又恶化了。 在季如雪转身呼叫军医的时候,她立刻合上吃惊的嘴巴,规规矩矩地将手背在身后,一脸地乖巧配合。 军医一前一后,推着两车手术工具进来。 白灯下,金属工具泛着刺眼的寒光,在季羡晗眼前一晃而过,看着两辆推车停在手术台面前,她暗中吞咽口水。 季羡晗的手指摸索着裤缝,无意识地去扣大腿。 军医已经准备就绪。 解剖在即,费之允没有抵抗,闭着眼睛任由摆布。 他们其中的一人按住费之允的肩膀,另外一人利索地戴上橡胶手套。 在季羡晗犹豫的片刻里,军医潦草地检查好了身体的外部情况。 “体外检查完毕,接下来进行体内检查。” 在充满细菌的环境中,军医神色倨傲,游刃有余地在皇室成员面前展现医术。 麻醉针的针头刺入费之允的手臂,他“嘶”了一声,紧紧地握紧身边的拳头,丝毫不准备反抗。 季羡晗疯狂吞咽,咽到没口水了,还是止不住地吞咽。 麻醉还有三十分钟生效。 麻醉生效后,费之允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可她想不到任何的借口。 季羡晗停滞了,时间可不会停滞,它依旧不停歇地走着。 在她的拖延下,麻醉终于生效了。 军医的橡胶手指拂过各种型号的手术刀,最后停留在柳叶刀。 刀片细若柳叶,轻轻松松就能划开肌肤的纹理。 费之允仍旧没有挣扎,就像他向季如雪承诺的那样,他将他的身体也献给了帝国。 柳叶刀距离腹部只有三十公尺的距离,军医挥刀只需要0.01秒就能到达。届时,她就能看见费之允的五脏六腑。 季羡晗犹豫不起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季羡晗的手背挡在了费之允的腹前。 她精准预判了手术刀落下的方位,成功导致一起手术失误。 手术刀失去控制,在她右手手背上划出一道口子,三四厘米长,鲜血从伤口缝中溢出,宛若恶魔张开血红的嘴角,令人惊悚。 “季羡晗!” 季如雪的怒斥几乎是同时落下。 季明安拽走她流着血的手,紧跟着斥责:“季羡晗,你TM脑抽了啊?用手挡什么呐?” 鲜血顺着她的指尖低落,在石头地上晕出不显眼的花。 疼痛随之而来。 季羡晗哭丧着脸,心疼死自己的右手了,“能不能帮我检查一下,看看程度深不深,会不会留疤,会不会影响手部的动作啊。” “你刚才胆子不是大得很吗?现在知道害怕了?” 季明安掐住她的手腕往高处抬,强行给她止血,一边催促军医:“赶紧的给她包扎!” “我真是服了你了。” 季羡晗瘪起嘴巴,看到手术台上无人问津的费之允,心里才算好受点。 起码她这一刀流的是血,不是肠子。 “把她带出去,别让她影响检查。” 季羡晗心里急了。 怎么还要继续剖啊。 “我绝对不添乱,我发誓。”季羡晗抬不动右手,只能抬起左手。 “收起你那点花花肠子,费之允是非查不可。” 心思被识破,季羡晗气势也没了。 看来,费之允的五脏六腑今儿是真保不住了。 军医一圈又一圈给季羡晗的手缠上绷带,她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蔫不拉几的,还要听季明安数落。 费之允跟死人一样躺在检查台上,光着上半身,还算是个体面的人,但马上就要变成一坨烂肉了。 “哇哇哇!!!”季羡晗眼睛一闭,嗓子一扯,二话不说直接开嚎。 “您,您好狠的心呐,明明都把Omega赐给我了,现在又要收回去,不带这么耍赖皮的。” 她中途睁了半只眼睛,见季如雪一脸高深莫测,赶紧闭了回去,拼命地挤兑出两滴泪。 “我就要Omega,我就要Omega,我就要Omega,您还我Omega!” 季羡晗仗着眼睛看不见,疯狂撒泼。 她还嫌离得远不管用,非贴到季如雪身边展示自己的不要脸程度。 高大威猛的Alpha厉声警告:“季羡晗!你好歹是个皇室的人。” “我连自己的Omega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说是皇室的人,就让我做别人口中的废物X好了。” 季羡晗含泪自损,说得痛彻心扉,季如雪一时间也拿她没办法: “行行行,那我给你换一个Omega行不行啊,城区里的你随便挑。” “我是个没能力的Alpha,Omega跟了我只能守活寡,我不能耽误他们。”季羡晗嚎得很大声,眼泪没掉几颗:“只有费之允不嫌弃我,愿意和我这个样样不行的Alpha共度余生,要是没了他,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说到戳心窝子处,季羡 11. 一起捡垃圾吧 [] “我,我我们到家了。”季羡晗好像找到了一个极佳的理由,“我看你麻醉药效还没过,就没有叫醒你。” “既然你醒了,那咱们就上去吧!” 费之允吃力地从后排坐起身,朝她伸出手臂,“你抽吧。” 季羡晗吃了一惊,“抽,抽什么?” “不是要抽血吗?” 季羡晗紧张的绞着自己的衣服,注射剂安静地躺在她的脚边,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捡。 对方的手臂又朝前伸了伸,主动撩起了袖子,“我说过我地一切都是帝国的,只要帝国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那,那好。”季羡晗只能将注射剂捡起。 她哆哆嗦嗦地拔出针筒保护套,针尖泛着无情的冷光。 这一枕头扎进血管里,那得多疼啊。 季羡晗感同身受地皱起眉头,手抖个不停。 “我自己来。” 费之允从她手里拿过注射剂,季羡晗还没来得及制止,那唬人的针头已经扎进血管。 浓稠的血液落入针筒,没过最高的刻度线。 “可以了可以了可以了!”季羡晗紧急叫停,让人赶紧别抽了,“意思一点就可以了,搞这么多干什么。” 费之允将针筒密封好,气色不好地将满血的针筒还给她。 “如果以后还需要,直接和我说好。” 季羡晗将针筒搂进怀里,眼泪汪汪地心疼自己的Omega,“费之允······” 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她从驾驶位跳下车,绕道后排替费之允拉开车门,主动递上手臂搀扶他下车。 费之允没有拒绝,按住她的手腕,却没有用多少力气。 她的Omega肯定是不忍心让她受累! 季羡晗鼓起两颊,着急起来,干脆一把搂住他的腰身,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拍着胸脯保证:“没事儿,放心靠,这点力道我还是承受的住的。”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变化,季羡晗忍不住傻笑。 她带着费之允往后备箱走,非常帅气地单手拉起后备箱,像Omega隆重介绍起里面的好宝贝。 “看!”季羡晗邀功地扬起脑袋,“这是我从城区运回来的抑制贴,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易感期了,这些抑制贴够你用好久了。” 后备箱里藏着两大箱抑制贴,少说也有千百个,Omega易感期一般持续时间在一个礼拜左右,平均一天使用三幅,一个礼拜也就只需要二十一个,这两大箱起码抵得上三五年的量。 但抑制贴对费之允的效力不大,所以季羡晗特意准备了过量的抑制贴。 费之允看着她可爱的行径,无奈且好笑地晃了晃脑袋。 他在季羡晗心目中居然这么饥渴的吗。 季羡晗为了显示自己作为Alpha的高大威猛,一口气抬起了两箱轻飘飘的抑制贴。 “嘿!” 她憋红了脸蛋,拱了拱肩上的手,调整好位置,准备一鼓作气搬到楼里。 季羡晗健步如飞地走了两步,手臂颤颤巍巍地抖了起来,两个没什么重量的箱子开始滑落。 “!!!” 她用膝盖一顶,让不听话的箱子再度回到掌控中,却没注意到肩上的力道消失了。 费之允接过她手里的两个箱子,轻轻松松地抱在怀里,“我来好了。” 两个纸箱在他手里很听话,他两步并作一步,很快将箱子运到了第二层楼梯。 他身长如玉,面容精致,哪怕身上穿着落魄的囚服,仍有一股不凡的气度,好看的令人直犯迷糊。 “五楼?” 季羡晗沉浸在自家Omega的美貌中,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她以前一定是被恐惧蒙蔽了双眼,费之允明明这么温柔!哪里凶狠了! 而且费之允好贴心,还会帮她搬东西。 呜呜呜,怎么办。 好喜欢她的Omega呀。 费之允往上走了几个台阶,回头提醒她:“不上来吗?” “来来来!” 季羡晗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兴冲冲地跑上台阶,嘴里时不时冒出点傻笑。 “我来帮你。” 虽然费之允很厉害,但是自己的Omega当然要自己心疼啦! 季羡晗摊出双手,很有自知之明地只搬走了一个箱子。 她可是连根羽毛都能将她压垮的人,就不逞强给她的Omega添乱啦。 一个轻飘飘的箱子也累不到哪里去,费之允便任她去了。 “嘿咻、嘿咻。” 季羡晗上了几层楼就喘个不停,汗水噗呲噗呲地往外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搬了一大箱的金子。 费之允看着快要喘不过气的Alpha,主动停下脚步等她。 终于,在季羡晗累得快要晕厥的时候,五楼终于到了。 她“砰”得一记,将箱子扔在脚下,身体瞬间脱了力,软趴趴地滑落在台阶上,把着扶手就开始大喘气儿。 “不行了不行了,实在是抬不动了,等我休息会儿。” 费之允哭笑不得,“最后几步路,一鼓作气。” 他脾气好得让季羡晗惭愧不已。 尽管小腿肚仍颤抖个不停,她还是咬咬牙,撑着扶手站起了身,“走。” 明明只是上个楼梯,却硬生生被季羡晗走出了沙漠绝境的赶脚。 走完最后几步路,季羡晗总算是进了小屋。 她如释重负地丢下箱子,将脚下的鞋子甩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奔向小沙发。 “咚” 一具活生生的身体如死去一般倒下,重重地砸进沙发,又回弹起、落下。 季羡晗的脸蛋完全被沙发吞没,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忽然,她将手臂伸向半空,摆动两根水草般的手臂,莫名滑稽。 费之允失笑地摇了摇头,低头看向被她踢乱的鞋子,不经意露出点宠溺,任劳任怨地替她将她鞋子捡回来,整整齐齐地摆进鞋柜。 这时候,厨房里探出个脑袋。 牛爷爷把住门框,摇头晃脑地关注着客厅里的动静,看见小两口的甜蜜互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不见的灰尘飘进牛爷爷鼻子里,他耸了耸鼻尖,伸出另一只握着锅铲的手,轻轻蹭了曾红色的大鼻头。 “阿嚏!” 一个响亮的大喷嚏将季羡晗吓得不轻。 她撑起上半身,一声惊叫卡在嗓子眼里,喊也喊不出来,憋闷得慌。 这么嘹亮的喷嚏,动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牛爷爷那个家伙。 季羡晗从沙发上翻了个身,找了个不容易卡气的姿势靠着,揣起手来怒视牛爷爷:“牛爷爷!你在这儿也不通声气儿,把我吓一跳。” 牛爷爷心虚地收起锅铲,“我这刚准备出声,没想到喷嚏到先出来了。” 他穿着超人爸爸的围裙走进客厅,肚子那一块染上了机油一样的东西,黑黢黢的。 “闺女,你看我做出了什么?”牛爷爷憨笑着,从身后给她变出了一个电饭煲。 他的手指按住某个开关,电饭煲一打开,香喷喷的大米饭味儿就飘了出来。 米饭颗粒饱满,晶莹剔透,泛着好看的光泽。 季羡晗捂住空荡荡的肚子,咽下口水,“牛爷爷,你这半天就修好了啊。” “那是,也不看看闺女你的手艺都是谁教的。” 牛爷爷将一锅大米饭捧到季羡晗跟前,在她面前 12. 坠落蓝星 [] “机甲”二字一出,季羡晗和牛爷爷立马扑向费之允,一人一只手捂住他无遮拦的嘴。 季羡晗用力地“嘘”,小心谨慎地打量周围,“你小点声!这两个字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出口呢!” 两只手,一老一小,将费之允捂得严严实实,他支支吾吾地戳着季羡晗的手,两只眼睛憋得泛红。 季羡晗可不敢轻易放开他,“我放开你,你千万不能说那两个字哦。” “唔唔。”费之允疯狂点下脑袋。 两只手松开,他大口呼吸了一口空气,“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机······” 季羡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手蠢蠢欲动起来,费之允在她猛烈的注视下连忙改口:“那,那两个字。” 她这才垂下手,放下心来。 季羡晗将大拇指指着脖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在我们这儿,说这个绝对会没命的。” ** 隔日,季羡晗起了个大早准备迎接牛师傅。 她将三天的行李和准备好的干粮塞进背包,确保无一遗漏之后,准备去叫醒她的Omega。 费之允易感期还没过,身体虚弱,作为Alpha的季羡晗肯定得有限照顾Omega,所以她让出了唯一一间卧室,让Omega搬了进去,自己则是在沙发处安了家。 此刻的Omega还在熟睡,薄薄的被子只盖到了他的腰部,清晰地勾勒出他下半身的曲线。 易感期的Omega格外嗜睡,不仅依赖Alpha的信息素,还依赖于恒温环境,娇弱得和温室里的花一样。 以前季羡晗觉得这些Omega麻烦得很,但当照顾起自己的Omega来,她可是乐此不疲得很。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贴在Omega好看的睡颜边上,轻声喊:“费之允,咱们要出发去古蓝星啦。” Omega小声嘤咛了一句,半梦半醒地摸了摸耳垂,继续睡去。 “嘿嘿。” 季羡晗捂着嘴痴痴地笑。 她的Omega真的太可爱了! 费之允没有醒来,季羡晗心里软乎得冒泡,根本不舍得打扰Omega的休息,干脆跪在床边,拖着下巴好好观赏Omega的模样。 她将指尖悬停在眉心,眼神所过之处,指尖也跟随着描摹他的五官。 温润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唇······ 明明五官没有大变模样,却和以前大为不同,每一处都是那样的吸引她。 季羡晗的手指最终悬停在他的嘴唇上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干燥的唇,颤抖的指尖还是没有敢冒犯他的领地。 “轰隆。” 单元楼跟着晃了两下。 季羡晗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一脸懵逼。 发生什么了? 她爬到窗边,好奇地探出脑袋张望着。 天上干干净净,没有一辆飞行器,只有太阳不要命地照耀着。 不是天上,那就只能是地上了。 季羡晗低头,五层楼下的草坪上躺着一架冒烟的飞船,船身圆滚滚,像个饱满的热气球,两翼短小插在脑袋前,只是其中一只断了半边。 只见飞船顶上的舱门被推开,露出一个灰头土脸的老人家。他从船舱里爬出来,嘴巴里飘出一道黑烟,像个恐怖的科学怪人。 “哐叽。” 顶上的船舱突然脱落,半圆形的舱门在草坪地里滚了半天才停下。牛爷爷撒开短腿脚丫子,嘴里“哎哟哎哟”个不停。 好不容易看他追上了舱门,结果飞船身体剧烈摇晃起来,“砰”的一下,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动也不动了。 这或许就是师徒祖传的掉链子。 季羡晗从五楼向下吆喝:“牛爷爷,等我们一下,很快下来。” 她知道这飞船只是外表出了岔子,待会儿横竖敲打两下肯定能用。 当务之急是把费之允叫醒并将人带下楼。 她一转身,费之允已经迷茫地坐起身了。 “你醒了啊。”季羡晗心里有些可惜。 “是要走了吗?” “不着急,牛爷爷待会儿要修飞船呢,你慢慢来。”季羡晗自告奋勇扶着Omega起身,将楼下苦哈哈的牛爷爷忘了一干二净。 带着人洗漱完,季羡晗拉着费之允,拖着两人的行李,精神昂扬地下了楼。 当然,季羡晗的弱鸡身板扛不动行李。 但没关系,身娇体弱的Omega扛得动。 季羡晗带着挎着行李的费之允来到飞船面前。 牛师傅埋头苦修,脑袋不抬一下,“闺女,女婿再等一下嗷。很快就好了。” “这是,什么?” 原谅土生土长的城区人费之允从来没见过这种脆皮装备,问出了天真又极具伤害力的话。 “这是能带我们去古蓝星的物件。”季羡晗也不尴尬,扬着小脑袋骄傲地拍着大家伙,“这家伙是古蓝星纪年2034年的产物,已经算是祖宗辈的物件了。” 古蓝星的机械制造水平相当高超,而且经久不衰,X区大半的物件都是从蓝星捡来的,虽然偶尔拖后腿,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很给力的。 “轰隆隆。” 原本歇菜的大家伙抖动着零件,颤颤巍巍从地上立起来。 飞船驾驶舱传来牛爷爷声若洪钟的喊声: “闺女,女婿,,修好了,咱们出发吧。” ** 破旧的飞船摇摇晃晃,缓缓驶离地表,进入星际。 在浩瀚的星海中飘荡了许久,终于见到了古蓝星的面目。 古蓝星是一颗并不起眼的行星,它安分守己地按照轨道而走,日复一日。 飞船在不起眼的行星堆里像一颗尘埃,如果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 最终,破旧的飞船进入了目标——古蓝星。 牛爷爷拉动操作杆,提醒副驾驶位上的两人:“飞船要降落了,抓稳了啊。” 飞船悬停在大气层外,宛若静止。 随后,船舱全身卸了力,垂直坠入大气层。 褴褛的铁皮穿过大气,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引起一阵异响。 季羡晗耳朵尖,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便鼓起勇气睁开一只眼。 船舱外本该是混沌一片,此刻却又火花在闪烁。 她心头一紧,赶紧呼救:“牛爷爷!牛爷爷!飞船起火了!” “没事儿,闺女,这是正常现象,飞船外侧有涂层,不怕的。” 牛爷爷仅是瞥了一眼,便下了断论。 飞船正以自由落体的方式下坠,失重带来的失禁感让季羡晗无暇思考,她抓紧安全扣,闭上眼睛,将脑袋埋得低低的。 手背上传来微凉的触感,似安抚、又像害怕。 季羡晗不用睁眼也知道那是自己Omega的手,她覆上自己满是汗的掌心,拍两下表示安慰。 她右眼皮跳得厉害,心里也没来由的发慌。 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事。 “糟了!” 牛爷爷突然惊呼,季羡晗心脏重重地下坠。 “怎么了?” 接下来他的话印证了季羡晗的预感。 “蓝星地表发生了大规模沙尘暴,操纵杆控制不了了。” 牛爷爷不死心地推动操纵杆,船身仍旧以近乎坠落的速度下坠。 船舱外,漫天的黄沙将飞船包裹,将其玩弄在风暴中央。 小小的飞船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在风暴中心死去又活来。 船舱内更是苦不堪言,季羡晗把住安全扶手,按住憋闷的胸口,将喷涌而出的隔夜饭硬生生压了回去。 “牛爷爷!想想办法!费之允还在这里呢,要是他回不去了,帝国那群疯子肯定要去X区闹事儿。” “在想办法了!” < 13. 古蓝星上的工厂 [] 牛爷爷顺着船身“刺溜”滑下去,松软的沙土没吞没他的脚背,扶着飞船壁沿才勉强站稳。 他对着铁皮东敲敲,西锤锤,最后打开了飞船的发动机舱。 发动机的状况不容乐观,牛爷爷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船舱上方,季羡晗探出关切的脑袋:“怎么样啊?还能修好吗?” 牛爷爷向上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视线下摇摆起来。 没戏了。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答复,季羡晗还是有些失望,她趴在船身上,呆愣地盯着令人炫目的沙地。 牛师傅攀住光滑的船身,欲起身。 费之允探出半个身子,将自己的手递给了他。 两只手那么一搭,牛师傅就跟坐上了垂直电梯一般,火速上了船身。 他伏在船身上,正准备慢慢悠悠转个身,结果身下的飞船突然猛烈晃动起来。 季羡晗半个身子在外边,这么一晃,整个人差点直接栽下去,好在费之允及时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拖了回去。 小命差点就不保了。 季羡晗心有余悸地贴紧船身。 废旧铁皮的粗粝感摩擦着侧脸,让本来就破了些皮的地方有些刺痛。 船身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不对,不是飞船在动。”季羡晗感受到细微的差别,顿感不妙,“好像是远处有车队?” “嗡嗡嗡” 远处卷起了一阵沙尘,黄沙灰烟直击上空,将半边天空染成压抑的灰色。 “沙尘暴?”季羡晗很快否定了这一猜测。 地表的沙砾又节律地跳动起来。 “咚”“咚”“咚”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费之允也跟着贴到船身上倾听起来。 他闭上眼,不久后皱起眉头:“有车队,还有一队的人。” “人?”牛爷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撅起屁股,也尝试听一遍。 “应该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费之允当机立断起身,将两个听不出名堂的人拽起来。 “古蓝星作为一颗废弃行星,出现这样一支队伍,不奇怪吗?” “奇怪。” “奇怪。” 季羡晗和牛爷爷不约而同地点头。 他俩的衣领背费之允提溜在手里,动弹不得,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先离开这里再说。”费之允松开他俩,率先垂范,身形麻利地顺着船身下了沙地。 速度之快,季羡晗只能瞪大嘴巴看着他。 “来吧。” 他在下边张开双臂,做好接住她的姿势。 船身顶部距离沙地起码有三米,不亚于从二楼直接跳下去。 牛爷爷那把老骨头也不服输,在她眼皮子底下,又一次“刺溜”滑下去。 他一屁股坐进沙子里,“哎呦”一声,哀嚎出来,费之允把他从沙子里拔了出来。 天际线完全被黄沙遮盖,轰隆的声音越发逼近,无一不在催促她。 季羡晗吞咽口水,心一横:下就下吧,大不了摔自家Omega怀里! 她眼睛一闭,牙关一咬,双臂向上摆,又猛地向后甩动。 双脚却是纹丝不动。 麻蛋,她还是害怕。 “季羡晗!” 听到费之允喊她名字,她心中一急,“别催!” 费之允好像没有要催她的意思,语气温和,循循诱导:“你先坐下来,慢慢贴着船身往前挪一点。” 季羡晗这人偏就吃这一招。 她很容易就听从了费之允的安排,一步步挪到了最边缘。 “对!”费之允往前走了一点,朝她张开怀抱,“你就像坐滑滑梯那样,滑下来就行,我在下边接着你。” 他清隽温和的眉眼令人无比安心。 季羡晗抬眸看了眼越来越灰的天边,最后狠下心来,将自己的身体推了出去。 她的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像,从顶端坠落,稳稳地落入费之允的怀中。 Omega的身体温软香甜,季羡晗摔进去的时候只感觉一阵香风扑鼻,好闻又上瘾。 她吸了吸鼻子,不肯睁开眼。 费之允看了眼即将蔓延过来的黄沙,问了句:“你自己跑,还是我抱着你跑?” 这下,季羡晗火速扑腾着自己的身体下了沙地。 “我自己跑,我自己跑。” 她拔出陷进去的右腿,结果左腿又陷了进去。 季羡晗尴尬地笑笑,终于两条腿听了使唤,能够正常走动。 接下来就是一场无目的的前行之路。 即将衰亡的恒星照耀着古蓝星,漫天黄沙席卷一切,透过沙尘与光,整齐的队列宛若顶天的恶魔行军,所到之处,惊起天地的哀嚎。 三人奔走在毫无遮挡的沙地中,朦胧的视线中,他们看不到前方,只能看见挥之不去的恶魔灰影。 喘气声此起彼伏。 季羡晗身体素质奇差无比,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弯腰撑住膝盖,一步一艰难地跟上前面的两人。 说实话,她很想找个坑将自己埋了,说不定还能躲掉追查。 这样漫无目的躲避,她慌得厉害。 “牛爷爷!费之允!”她终于扛不住身体的叫嚣,累到眼神恍惚,毫无聚焦。 不知道是不是沙尘自带隔音,他们都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顾蒙头前行。 季羡晗眼前出现好多道黑影,她分不清哪道是牛爷爷,哪道是费之允,又或许都不是。 “牛爷爷。” “费之允。” ······ 她越是呼喊,心里越是害怕。 无人应答。 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翻转,甚至开始扭曲,一切都失去了常理。 季羡晗迷失在黄沙黑影之中。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直冒冷汗。 “牛爷爷······” 她再一次颤抖着呼喊,眼眶里蓄满了恐慌的泪水,随时准备倾倒出来。 不行。 她是Alpha,她要坚强。 Omega还等着她呢。 季羡晗第一次感受脆弱带来的无助。 她抬起脑袋,将满满当当的眼泪悉数收回,不曾想黄沙迷了眼,眼泪直接刷刷刷地流了下来。 泪水混杂着沙尘粘在同一张脸上,狼狈尽显。 季羡晗突然就忍不住了。 “呜呜呜呜。” 她还惦记着那群军队,哭也不敢放肆,只能捂着嘴巴闷声呜咽两声。 季羡晗就是全星际最糟糕的Alpha! 哦不!最糟糕的X。 她好废啊。 季羡晗越想越难过,星际时代最悲哀的莫过于命由天定,她的一切都是不可纂改的程序,无论后期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鬼斧神工下的基因编码。 她也想变强,变得不那么拖后腿,变得能够保护身边的人。 突然,季羡晗的身体腾空,她不敢出声,只能捂住尖叫的嘴,惊恐地看着自己离开沙地。 “就一会儿没看你,你就不见了。”费之允无奈地叹气,“特殊时期将就一下,免得走散了还联系不到你就麻烦了。” 通常来说,Alpha总是不愿意自己的Omega强过自己的。费之允照顾季羡晗的逞强的意愿,在话里给她留了面子。 可季羡晗打小就知道自己弱,眨巴着眼睛望着费之允,满眼感动。 呜呜呜。 她的Omega一点都不嫌弃她。 季羡晗手挡着嘴巴,露出一双脏兮兮的眼睛,模样可怜极了。 微凉的指尖拂过她的眼睑,季羡晗不受控地眨动眼睛,浑身绷紧。 14. 你日后是要开机甲的 [] 季羡晗鼓起勇气,从沙堆一侧探出个脑袋,一双慌张的大眼睛到处搜寻。 她远远地瞧见一队人,清一色地披着白色的长袍,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宛若修行的苦行僧。 这居然是联邦的军队? 季羡晗见识短浅,不敢多言暴露自己的无知,但好奇的小眼神一直往费之允那儿看,直白的单纯让她看上去蠢蠢的。 苦行僧般的军队似乎没有尽头,死气沉沉地迈着统一的步伐,朝向集装箱工厂前进。 米白色的长袍军队越来越近,季羡晗摒住呼吸,将脑袋往下缩了缩,斜着眼睛往上面瞟。 军队由东向西,正好经过季羡晗所在位置的正前方。 统一的军靴踩进黄沙,带出脚印的同时发出闷声。 季羡晗所处高位,不易被察觉,但她还是心慌地往下缩了缩,将自己完全藏在沙堆后边。 她瞄了一眼胆大包天的费之允,不明白这么危险的地方,他怎么还敢探出脑袋的。 但季羡晗也只是瞄了一眼,很快闭上自己的眼睛,听着自己的心脏不断咕咚的声音,反复吞咽口水。 联邦军队的人目不斜视,一心一意向前行进,除开为首的几个军官,后面的士兵每两人为一组,一前一后推着圆木组成的简易推车,蹒跚艰难地前进。 圆木上有一个铝制的铁箱子,长方体,比人略高点,看上去完全密封,没有留有任何出气口。 这些士兵的任务就是运送这些铝箱子。 他们机械化地重复提腿,迈腿的动作,动作单调,宛若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 沙漠瞬息万变,平静的表面下面隐藏着看不到的危险。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一脚踩进了松软的沙土,半条腿直接陷了进去,他低骂了一声,松开了拉着圆木的绳子。 走在前面的搭档突然闷哼一声,膝盖跪进沙地,头部朝下摔进了沙地。 立在圆木上的铝皮箱重心不稳,摇摇晃晃,最后向左一倒,直接砸进了沙子里,溅起漫天的沙子雨。 突如其来的变故绊住了后方军队前进的脚步,前面的军队也纷纷停下,观望后方。 “噗哈!”小兵抹了一把脸,将混杂着口水的沙子吐出来。 但他的好日子也和这堆口水一样,到头了。 前面的军官气势汹汹地朝他走去,军靴在沙地上映出愤怒的脚印,“没用的东西!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长刀抵在小兵的咽喉处,冷若寒霜的刀面照出军官那张可怖的面容。 断眉、络腮胡,右脸纹着神秘的鸟兽图案,煞气十足。 小兵倒在沙地上,恐惧地望着面前的活阎王,浑身颤抖:“军长大人!饶命!饶命!” “饶命?” 军靴踹了踹倒地的铝皮箱,“咚咚咚”响了几声后,铝皮箱的底部直接凹了进去。 “领主大人要的东西,摔坏了怎么赔?”他军靴拐了个弯,将小兵的脑袋踢得东倒西歪,“还不赶紧地开箱检查,要是坏了,你给我自个儿识相地钻进去。” 小兵歪歪扭扭地晃着脑袋,鼻涕邋遢地拔出陷进沙子的腿,哭着嚷着爬去开箱子。 周围的士兵蜂拥式地围了上去,将倒地的铝皮箱子围得密不透风,只能听见小兵哀嚎。 那阵哀嚎撕心裂肺,比秋夜寒蝉临死前叫的还要凄切,比空谷传响的猿啼还要悲哀。 季羡晗躲在沙堆后面瑟瑟发抖,心里刺挠得慌,想要探出头看个究竟,又怕一冒出头就掉了脑袋。 她挣扎了一番,好不容易决定偷偷瞄一眼,结果费之允在她身边坐下,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懵逼的状况下,道:“趁现在赶紧走吧。” “啊?” 费之允顺着沙堆的弧度一路下滑,手里还牢牢地拽着季羡晗的手。 原本光滑的沙面划出两道直线,覆盖住来时的脚印。 季羡晗的身体正在下坠,她赶紧捂住差点走漏风声的嘴巴,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路滑到底。 费之允最先到底部,他的背部承接住后下来的季羡晗,两个人一起又往前滑了一段距离。 季羡晗胸口磕在他梆硬的肩膀上,疼得呲牙咧嘴,又不敢出声。 她用力甩了两下费之允的手,没甩开。 又甩了两下,还是没甩开。 她蚊子大点的力气实在是拗不过,只好憋屈地开口,“费,费之允,你,你先松手。” 话刚落就见了效。 季羡晗扭了扭手腕,又是吹气又是按摩,可把自己给心疼坏了。 两人的身体紧靠在一起,气味莫名相缠。 季羡晗嗅到了从费之允后颈处传出的桂花香气,混着干燥的太阳气息,温暖得像是裹上了午后晒过的被子。 他的信息素又外溢了。 季羡晗一颗心直接提了起来,“你还好吗,需要我咬你一口吗?” “不用,现在不是做这个时候,我还能忍。” 修长泛红的手撩开了后颈的碎发,露出微微突起的粉色腺体,小小的、肿肿的,像是在强烈渴求着些什么。 在季羡晗的眼皮子底下,他的手指直接覆上了那抹粉红。 只听见他闷哼一声,苍白的指尖陷进了那抹微凸。 “别别别!”季羡晗手忙脚乱,又不知该如何将他自残的手拿开,急得想哭,“我的带了抑制贴,你别按了。” “没有用的,抑制贴对我根本不管用。” 他的声音没有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冷静依旧。 腺体从粉色变白,他的指尖还在用力下探。 季羡晗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没有摸出一张抑制贴,暗道一声糟糕:行李和抑制贴都在飞船上。 她看着费之允用自虐的方式克制欲望,仿佛这种疼痛也降临在了自己身上。 “费之允,你就让我再咬你一口吧,这样你也会好受点。” 费之允果断拒绝:“不行。” “为什么啊?”季羡晗眼泪汪汪,就差直接哭出来了。 她的Omega是不是开始嫌弃她没用了。 但也是应该的,谁让她是全星际最废的Alpha呢。 可是,心还是好痛啊。 季羡晗吸了吸鼻子,瘪起嘴巴将柔弱的泪水收了回去,蔫了吧唧地垂下脑袋,活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尾巴都不摇摆了。 费之允轻声叹了口气,大手蹭了蹭她的发顶,“别多想,是对你身体不好。” “什么意思?”她重获希望,像主动求摸摸的小动物,晃着脑袋蹭他的掌心。 在她挂着两滴泪的注视下,费之允的喉结紧张地滚动两下,将手收回到身侧,后知后觉地拽紧衣裤。 “你身体情况特殊,我的信息素你承受不了,一个易感期一次就够了,现在五天内进行了两次,对你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多了。” 费之允脸色苍白地掐住腺体,强忍着痛苦从沙地上站起身:“走吧,别耽误了找能源。” 他强行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向季羡晗递出双手,“我背你走。” 看着他不断往外冒的冷汗, 15. 近距离打交道 [] “能用吗?” “能能能!”季羡晗赶紧又刨了起来。 终于在恒星落在西北方位的那一刻,车身的全貌终于显露出来。 这是一辆车身长4.5米的军用皮卡车辆,后箱装配了满满的物资,两扇车门紧闭,车窗也严丝合缝地关着。 不知道为什么,从外往车窗里看是一片白色。季羡晗拂去车窗外的沙灰,贴到车窗玻璃上一瞧。 这不瞧不要紧,一瞧直接吓一跳。 季羡晗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到挖出来的沙坡上,眼睛不眨了,声音也不叫了,只有嘴巴张着,险些飘出魂来。 “嗯?” 费之允不知情地去开车门,季羡晗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没来得及拽住那个不要命的。 只见车门开到90度,一具裹着白色长袍的干尸掉了出来,擦过费之允的肩膀,直挺挺地躺在季羡晗面前。 头帘飘落,干瘪的皮肤贴合着头骨,在双颊处凹陷下去,像是活活饿死的活尸。 季羡晗看着那两颗空荡荡的眼眶,将拇指塞入牙缝,死死地咬住才没有尖叫出声。 而副驾驶位上还有一个。 费之允爬上主驾位,一把掀开了长袍男的头帘。 果不其然,一颗皮肤干涸的头颅歪靠着,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费之允的锁骨。 费之允手撑在干尸一侧,用另一只手打开了副驾驶车门,将座位上的干尸推了下去。 可怜的干尸死后也没能得到善待,“噗呲”一声,歪着的脑袋陷入了沙堆,僵硬的坐姿骨骼孤零零地露出沙面。 他从车里跳下来的时候,季羡晗还没从干尸的卡姿兰大眼眶中缓过神来。 费之允手脚很快,将干尸身上的长袍一扯而空,一件披在自己身上,一件扔给了季羡晗。 长袍并不干净,还有一股说不清的臭味。 季羡晗脸颊一垮,差点就将袍子给扔了。 “穿上。” 费之允呵住了她的小动作,“联邦军的外袍能帮我们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利落地将系带系好,戴上宽大的帽子,几乎遮去了整张脸。 季羡晗默默收回手,将粗硬的麻布长袍抖开,一股奇异的味道涌进她的鼻腔,她憋了口气,硬着头皮将披风斗篷穿上。 接下来,不用费之允吩咐,她很麻利地爬进车内,检查离合、油门的使用情况。 季羡晗趴在座位上,努力探头进去查看离合器,却被这辆车的崭新程度惊吓到了。 不仅是离合器、油门、刹车,包括操纵杆,使用痕迹都非常明显,不像是封存了千百年的物件。 “怪了怪了怪了。”季羡晗背后冒出了一身冷汗,顿觉这干燥的沙漠有些湿冷。 处理完干尸的费之允来到车边上,他撑在门框上,询问:“怎么样,能用吗?” 季羡晗一惊,后脑勺磕在方向盘上,发出闷响。 “嗷~唔唔。”她赶紧捂住乱叫的嘴巴,眨巴眨巴眼睛,滴下两颗生理泪水。 季羡晗扭头准备装可怜来着,结果还没开始发挥,一双手就按住了她疼得发晕的后脑勺。 隔着粗粝的麻布,她能感受到费之允的温柔安抚。 “抱歉,吓到你了。” Omega自责的语气让季羡晗心一揪,“没有没有,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呵。”轻柔的笑声和温暖的环抱将季羡晗包裹着,她小脸一红,羞得不行。 费之允浑身都是干燥的桂花香,说话都带着好闻的香气,“如果车子能修好的话,麻烦你了。” 季羡晗被迷得飘飘乎乎的,险些晕倒。 “交给我没问题。”她拍着胸脯保证。 有了Omega的激励,季羡晗浑身都是干劲,撸起袖子就是一顿操作,铁了心要在Omega面前小秀一把自己的手艺。 季羡晗跳下车,先是观察了一番车身的引擎盖,很快找准位置,轻轻松松地掀开了前盖。 她绷紧下颌,全神贯注地检查内置器械。 “继电器、真空助力泵、油壶······” 季羡晗一一说出器件的名字,并用手反复确认。 在她的领域范围内,她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手脚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哪里还像是那个哭哭啼啼的娇弱Alpha。 费之允视线聚焦在她的脸上,不经意露出点笑意,但很快低下头,藏住了那些难得的真心。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季羡晗一边检查一边嘀嘀咕咕,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这辆车也太新了,根本不像是千百年前的东西啊。” 费之允没听清她在嘀咕什么,凑近问:“不能用吗?” “不是不是。”季羡晗犹豫着将引擎盖关上,“能用,上车吧。” 目前车子能开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都无所谓。季羡晗压下心中的那点疑虑,推搡着费之允上了副驾驶位。 她扒住主驾驶的门框,哼了两声,才满脸通红地爬进了车里。 “呼!” 也不知道那条干尸什么身高,季羡晗坐上驾驶位居然连油门都够不上。 她尴尬地看了眼费之允,“刺溜”一下,连人带椅子往前滑了一段。 “咔哒。” 安全带就位。 点火、挂挡、放手刹、松离合、踩油门,五步操作一气喝成。 庞大的车身反应迅速,轮胎呼哧呼哧地往前转,溅起一堆迷眼的沙子。 沙地抓地力差,车子又在坑里,季羡晗莽足了劲儿踩下油门,轮胎轰鸣着叫的越来越大声,沙子也溅起了好几尺,这才隐约有一点挪动的趋势。 车子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前轮胎一半儿陷进了沙地,季羡晗感受到车身的轻微摇晃后,不敢再猛踩油门了。 她突然停在驾驶位上,费之允把住车门,“先倒车试试?” “行。” 季羡晗挂上倒挡,踩下油门,轮胎又开始哼哧哼哧转,就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铁了心驻扎在这片地了呗。 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季羡晗推开车门,扶着车门跳进了沙地,她拔出深陷下去的两条腿,连爬带滚地往车头处走。 沙坑呈U形,一般的车子还真不好开出来。 “你要做什么?”费之允跟着她一起下了车。 季羡晗伏在沙地上,徒手开始刨坑:“现在只能将这边的坡推平一点,好让车子开上来。” “行。” 费之允没有怀疑这一愚公移山的行为,紧跟着一起加入进来。 Omega肤质娇弱,动不动就破皮,季羡晗不舍得费之允跟着受苦,但眼下两个人合作是最快的方法。 天边的恒星渐弱,温度渐冷。 两个披着长袍的人仍在无休止地挖着沙子。 在明暗天际线上,一辆相同的军用皮卡正急速向他们驶来。 迷彩色的大家伙呼哧呼哧的,一下子就从一个小点变成一辆完整的车,身后甩起了一堆沙子。 “哇靠。” 季羡晗很没出息地将脑袋埋进沙坑,抖得跟筛子一样。 费之允看向那辆迷彩军用皮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军用皮卡一个急转,十分酷炫地停在了沙坑的对面,沙子顺着坑下滑,全部盖在了刚挖出来的皮卡上。 “咚!”车门大开。 一个身材魁梧,几乎有两个费之允那么宽的大汉下了车,他拨开脑袋上的帽子,露出鸟兽纹的半边脸,高声冲坑这头的二人吆喝: “对面 16. 关起门来杀掉 [] 最后,皮卡停靠在内部停车场。 季羡晗从车上跳下来,漫不经心地扫过对面排列整齐的车头,发现每一辆车无一例外,都是古早的器械制造。 大汉从前面的车上下来,热情地迎接他们:“女娃娃可以啊,这车都开的来。” “不过也是。”大汉似乎很擅长自问自答,“进了部队不会也得要练会了。” “认识一下。”他伸出手,率先递给了费之允:“二代087905,是这里的联络人。” 随着087905的动作,腰间的铭牌正好翻转到有数字的一面。 费之允斜斜地瞟了一眼,只是将手搭在对方的掌心,没有自我介绍。 沾满沙砾的手落入干净粗糙的大掌,087905缩回了手,“赶紧的,去宿舍区好好休整一番,你看你们这满身的沙。” 087905伸手想帮费之允排掉一层沙,却被他拍开了手。 “不用,我自己来。” 费之允捂住长袍,遮掩住长袍下的衣服,随意抖动两下袍子便作罢。 087905心眼也大,连他们露出来的鞋尖也没有多看一眼,直接洋溢着笑容,为他们领路。 季羡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左边的鞋子冒出来了,赶紧用袍子遮住,右边的鞋子冒出头,赶忙又把袍子扯回来,胆战心惊地走了一路。 车辆停泊区在厨房边上,路过厨房,油烟香气一股脑地往外冒,季羡晗嗅了两口,心思全在吃的身上。 087905在前面介绍一些有的没的,有费之允跟着应付,季羡晗一路走神。 “前面就是我们的实验区,涉及保密要求,我就不带你们参观了。”087905用身体挡住了前进的路,往边上的小门帘一指:“宿舍在这儿。” 魁梧的身躯一杵,季羡晗腿脚来不及转弯,左右脚打了个架,重心瞬间垮了,身子一斜,直直摔进了大汉怀里。 087905想也没想张开了手,稳稳地接住了季羡晗。 看见抱了个满怀的人,魁梧大汉也愣了。 费之允表情闪过一丝错愕,他从大汉手里将人捞了起来,“抱歉,她比较莽撞。” 言语是责备,但一点责备没有,全是维护。 费之允扣住季羡晗的腰,替她将帽檐往下挡了挡。 “不打紧,不打紧。”087905讪讪收回空荡的手,若无其事地背在身后,“你们去洗漱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费之允扶着装死的人往宿舍里走,刚抬了个脚,就被叫住。 他用眼神询问:? “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叫我老五就行。”老五潦草地飞了一个敬礼的姿势,“有事儿再叫我。” 费之允点点头。 老五走后,季羡晗从费之允手上弹跳起来。 她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长吁了一口气,没来得及叹完,她又被费之允拽进了一间宿舍隔间。 后脑勺闷声一记,磕在了木制墙上。 季羡晗坚强地抿紧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死样子。 “下次动手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不太经摔。”她委屈巴巴,却又不敢大声,最后得到了费之允的一声抱歉。 季羡晗不大好意思地踮踮脚尖,“也不用啦,不如用点其他方式。” “什么?” 她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费之允没有听清,他将身上的长袍解下来,挂在床铺上,“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季羡晗从袍子里掏出两只不忍直视的手,十根手指头抖得厉害,乌漆嘛黑的指甲缝里尚留有未干的血迹。 这惨状清理起来可是个大工程。 “嗯?”费之允同她瞪了一会眼珠子,“要我给你洗?” 季羡晗大眼睛一瞪,两颊热乎乎的,明显是往歪处想了。 “这,这不好吧。”她扭扭捏捏,但也没有直接拒绝。 长袍一撩,季羡晗跨了好大一个步子。 二人距离突然拉近,费之允惊诧地挑起半边眉毛。 她扬起脑瓜子,主动且羞怯地晃了晃领口的系带,“如果你坚持,也不是不可以。” 这暗戳戳的小心思摆到台面上,费之允看着那张已经闭上眼享受的小脸,看破但不戳破。 “我看看浴室有没有消毒的,好好给你清理一下伤口。” 他转身离开,没有顺从季羡晗的心思。 “嗯?” 季羡晗眼瞅着他的俊脸从视线中消失,僵着笑意摆正了脑袋。 羞意后知后觉浮上脸蛋。 人家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哎哟!羞死人了! 她恨不得找块砖把自己撞死,怎么能这么尴尬! 季羡晗尴尬地扭成麻花,把自己晾在椅子上,脑袋一抬,眼睛一闭,直接没脸见人了。 听见费之允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脚步声,她眼皮挤出了好几道纹,就不敢看他。 “手拿出来,我给你清理一下。” 轻柔带哄的声音一来,季羡晗还是乖乖地抬起了手。 她的手并不算纤细,掌心和指腹的位置鼓起了一层茧,一看就是日常操劳的手。 当然,手背上那道手术刀划痕也在。 费之允用手背贴在眉心,努力晃了晃脑袋,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面前这双手上。 “可能有点疼,忍一忍。” 季羡晗重重地点下脑袋,表示自己做好了准备。 洗漱杯盛了半杯水,缓缓倾倒出清水。 干净的水划过指缝变成浑浊的颜色,最后顺着手指低落。 季羡晗的小脸拧巴成一团,十根手指头颤得不行,但就是一声也不叫,连哼唧都没有。 眼看着白净的脸蛋变成焖烧螃蟹,费之允不是很忍心继续下去。 水停了,两双手还算不上干净。 “洗一半算是怎么回事,你倒是洗完啊!”季羡晗冷汗冒到一半,突然不冒了,不得不开始叫唤。 疼痛再一次来袭,季羡晗不叫唤了,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费之允开始和她闲聊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 季羡晗呼着气儿:“有啊。” “你是怎么想的?” “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怀疑我们的身份,光是这一点,我就觉得太奇怪了。”她一边冒着冷汗,一边说话。 “是。就算这边认名牌,但防备心也不应该这么低。” “我们会不会被骗了?” “有这种可能,把我们骗进来,然后关门再杀。” “不要吧······”季羡晗顿时感觉手上不疼了,脑壳开始疼了,“联邦在古蓝星上造这么一个地方到底干嘛呀。” “不清楚。”费之允沉默地低下头。 聊天就此终止。 他细心地将每个指头分开包扎,每个指头上的绷带颤得厚厚的,像顶着十个洋葱圈,滑稽且不好行动。 季羡晗仔细翻看了上头的“洋葱圈”,试着活 17. 意外的一场吻 [] “滴” 数字名牌在门禁设备上划过,边框的红灯转为绿色。 验证通过。 实验室的大门亮起灯光,缓缓抬升。 季羡晗躲在费之允身后,从他肩膀处探出个脑袋,好奇又害怕的盯着大门。 “这,这里的人是都没有戒备心吗?” 实验室大门抬升至顶部,里面亮起了绿色灯光,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尽头。 阴森森的光,光秃秃的走廊,两侧是数不清的封闭门。 刺骨的寒气渗出,季羡晗摸了摸袍子下面的胳膊,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事到临头,就差临门一脚,季羡晗打起了退堂鼓。 她看着绿油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走廊,口水已经咽干净了。 绿光映照在费之允脸上,漂亮的五官也显得无情可怖。 然而,只差临门一脚,费之允不准备回头,季羡晗只能被迫向前。 实验室的大门应声而落。 两道身影完全置身在幽静的绿光中,看不见前路的尽头,也没有后路可退,仿佛徜徉在宇宙最原始的混沌之中。 费之允伏在第一扇门上,幽微的光线中辨认最上面的门牌号。 数字扭扭捏捏,相同的数字甚至还有不同的写法,极大概率是文化程度不高的人写的。 还是相同的套路,他将数字名牌靠在感应区,门果不其然“滴”了一声。 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门把手上,然后用力按下。 “咔哒” 季羡晗四处打量的眼珠子突然停止了转动,泛绿光的眼珠子瞪着那处门把手,“这也行?” 微微敞开缝隙的门回答了她:这确实也行。 费之允回头同季羡晗对视一眼,脑袋很利落地一别,示意她别掉队。 胆小如季羡晗,她甚至连肩并肩的勇气都没有,一只手攀在费之允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半遮着眼睛,想看又害怕看到什么。 她的心脏一路跳到喉咙,扑通扑通地闹得慌,嗓子眼都跟着疼了起来。 “喂,喂喂,里面有东西么?” “有。” “什么啊。” “你睁眼看看。” “我不要。你告诉我是什么。” 季羡晗的胆子有限,说什么都不能睁开。 “你见过这东西。” “我见过?” 听到这个,季羡晗喉咙里的心脏跳得没那么厉害了,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卧槽!”季羡晗闷声一记惨叫:“费之允你骗我!” 她哪里见过啊啊啊啊!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摆着四个铝制的铁箱子,方方正正,刚好抵住天花板,也刚好填充这间小屋子。 铁箱子中央是一块显示屏,实时显示心跳和血氧。 例如离他们最近的一块显示屏,上面显示有着75的心率,和87的血氧。 铝制箱子为什么会有心跳啊? 简直离谱! 季羡晗不敢往深处想,芝麻大点的胆子终于战胜了一切,她扒着费之允的手臂,“行了行了,这看也看看完了,咱们赶紧撤退吧。” 她原地踏步蹬了几下,力气倒是全耗光了,人纹丝不动。 费之允看着那些“有生命”的铝箱子,目光灼灼,“进都进了,你不好奇那个铝箱子里装了点什么吗?” “不好奇。” “可是······” 没有季羡晗的打断,费之允说到一半儿就停了。 季羡晗:嗯? 只见他表情肉眼可见地严肃下来,警惕地望向门口,“有人。” 季羡晗:嗯? 她努力凑近门口的方向,动了动耳朵,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哪里有人?” “嘘!”费之允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东西,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在绿光下尤为可怕。 他抓着季羡晗的手腕,越扣越紧。 虽然季羡晗什么都没有听到,但还是不明觉厉,跟着费之允一起板起脸来,一副随时待命、不敢怠慢的紧张模样。 “走!” 房间里除了四个打不开的铝箱子,再无其他,费之允脚尖犹豫了两圈,最终朝向了门背后。 “欸欸欸,不行不行。”季羡晗托拽住他:“这门是从里往外拉的,躲在那里可不行,待会儿们一拉不就全部看见了。” 她劝住了费之允,但也知不知道眼下这个光秃秃的地方怎么藏人。 这个屋子根本没有视线盲区。 季羡晗差点骂出声来。 哪个天才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屋子,这么防盗窃。 这门不止防盗,还隔音。 季羡晗愣是没听出来哪里有人的声音。 但看费之允笃定的眼神,她肯定第一时间怀疑自己。 当真有人吗? 答案是:有。 幽长的走廊里,老五带着一队小弟慢悠悠地晃荡。 老五的手背在身后,悠闲地巡视自己的领地,看到一扇门,点两三下脑袋,看样子颇为满意,实际上不过是走马观花。 他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那间有人的屋子。 老五一步三晃,最终在门前定格,他抱着胳膊,很严肃地垂下脑袋,食指和中指很焦虑地戳弄手臂,陷入了思考。 “大人,开吗?”狗腿子试探地伸出数字名牌,一边打量他的表情,做好了随时开门,随时撤退的准备。 “开啊!”老五嫌着狗腿笨,健硕的胳膊肘锤击狗腿的后背,“开那边的,赶紧的。” 狗腿后脑勺没长眼睛,不知道老五的下巴在空气里拐了个弯,指的根本不是面前的这扇门。 后背的疼痛让他不敢再懈怠,动用全身肌肉,几乎在瞬间就完成了刷门禁的动作。 “滴” 感应区的绿灯亮起。 狗腿得意一笑,脑袋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圈,“大······” “大你个头!” 老五脸上的鸟兽纹微动,一个肉拳头就砸了下去:“我让你开那边的门!你开这边做什么!你后脑勺没长眼啊!” 狗腿子被砸得眼冒金星,听到老五的声音后,脑子也宕机了,什么也不知道补救,光顾着跪地发抖。 门在他身后缓缓抬升。老五紧张地咬住了指甲,但又后知后觉地放下。 这扇门的打开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升降门离地面越来越远,里面的场景便越清楚。 季羡晗知道他们无处可躲,所以在门响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将费之允按在了铝箱子上。 她看见费之允错愕的眼神,也注意到他双手无措地半抬着,不断将后脑勺向后仰。 此时,两人已经是无比亲密的距离,再贴近一点点就能触碰到彼此的禁忌。 桂花的香气在长袍里蠢蠢欲动。 “你······” 季羡晗的拇指精准地按住了他的下唇,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呼吸声微滞,随后加重。 指腹与唇相贴,这是一个极富暗示性的动作。 季羡晗手心不断冒着汗,视网感受到的光亮越来越多,这意味着他们即将全部暴露在。 她另一只手颤抖着抚上费之允的另一侧脸颊,在他闪躲的目光中低声说了句:“实在是不好意思。” 话落,季羡晗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接吻。 在这个什么都讲究效率的星际时代,接吻这种不能释放信息素、不能生殖的亲密方式很少被应用,取而代之的是标准化的腺体标记和体内结合。 所以当温热与温热相贴的那一刻,费之允整个人呆掉了。 一阵电流从脚底板直接窜到大脑里,他的眼前 18. 都TM赶鸭子上架 [] “你们两个!想要做什么呢!” 一把锅铲从他们脸颊中间呼啸而过,几滴菜油溅落,避开了费之允,全往季羡晗脸上崩。 “劈里啪啦” 是油划开皮肤的声音。 脸颊处的皮肤泛了红,季羡晗一边捂着,一边跳脚嚎叫:“嘶嘶嘶!” 厨房的窗户突然被推开,一个壮实的身子伏在窗台上,探出脑袋往前爬。 “扑通” 那条身子在半空翻了个身,背朝地面,摔了个脚底板朝天。 “哎呦~” 激起的黄沙往天上飞了半米高,然后纷纷掉进那张嘴里,地上的人猛烈咳起来。 “咳咳咳!” 层出不穷的咳嗽声令季羡晗倍感熟悉,她一边跳脚,一边好奇地往地上的人身边跳去,俯下腰身,仔细瞧了瞧。 这方方正正的脸蛋,粗犷嘹亮的嗓音,除了牛爷爷还能有谁? 牛爷爷咳嗽间隙睁开了一只眼,看见面前的人之后,连咳嗽也不咳了,直接将满嘴的沙子往喉咙里面咽,支起了上半身。 季羡晗捂着脸颊,牛爷爷护着后腰,四目相对,除了干瞪眼,也不知道该干点啥。 终于,他们两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同时开口: “你怎么也在这儿?” “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季羡晗搓了搓被烫坏了的脸皮,上下打量了一番牛爷爷。 他脑袋上歪着一个脏兮兮的厨师帽,外面披着一件统一的外袍,里面是从帝国穿过来的衣服,明显是不伦不类的联邦军打扮。 “你怎么穿成这样?” 牛爷爷嘴巴冲着他们俩,从上挪到下,“我还想问你们怎么穿成这样,这衣服都哪里来的。” “当然是捡来的。” “嘿巧了,我也是捡来的。” 短暂的寒暄过后,牛爷爷直接进入主题。 “飞船被我找着了,不过在我修的时候被这边的人发现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笃定我是联邦的人,我就顺着他们的意思,谎称是飞船失事,结果他们就把我带回来,飞船还在老地方,应该没被拖回来。” “飞船在,但没有油。”季羡晗老实汇报。 “这咋会没有。” 牛爷爷一转身,背影已经跑进了厨房,很快,他哼哧哼哧地提了一个塑料桶出来,黑黢黢的液体来回晃荡,他将桶往沙地上一扔: “这不就是。” 透明桶身上贴着一张纸条:农家新鲜菜籽油。 牛爷爷自信满满地指着地上的油:“这些保准够我们回帝国了。” 季羡晗眉毛一高一低,看看菜籽油,又看看牛爷爷,“这不是炒菜的么?” 他是不是做饭做傻了,这飞船怎么能喝人吃的东西呢。 “啧,闺女,这是障眼法,里头的油我可是从那些油车里偷偷放出来的,不放这里面可不安全。” “行。” 这下飞船有了,油有了,三个人也凑齐了,是时候开始跑路了。 牛爷爷拽下厨师帽,解开长袍系带,全部丢弃在沙地上。 “跟我走。” 三人小队重新集结完毕,开启了逃生之路。 牛爷爷在前方领路,尽管上了年纪,腿脚倒腾得很快,直接将季羡晗甩在了身后。 要说逃亡路上唯一的绊脚石,那只能是身娇体弱的季羡晗。 她咬咬牙,不服输,在费之允的拖拽下勉强跑了两三步。 停车场停满了皮卡,以及各式各样的功能性用车。 牛爷爷挑中了最大的一个家伙,他扯下了遮光罩,崭新庞大的军用卡车暴露在眼前,超长的车身和超高的底盘简直就是为了沙漠运货而生。 他攀上大卡车,坐进了主驾驶。 卡车虽大,但在牛爷爷的操作下灵活地出了库,副驾驶的大门精准地落在季羡晗面前。 溅起来的黄沙直接滋了她一脸。 季羡晗:······ “啊呸!” 她抹了一把脸蛋,将袍子上的积沙抖了个干净, 幸运并没有降临到底,老五最后还是带着联邦军队追了出来。 一队人远远地看着蠢蠢欲动的大卡车,不知道哪个小兵冒了出来,一个箭步冲到最前面,雄浑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停车场。 “站住!” 老五鼓着圆眼睛,盯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后脑勺,“你干什么!” “报告老大,他们想要逃跑!” “我有眼睛,我看得到!”老五一巴掌扇了上去,小兵原地转了三圈,轰然倒地。 “老,老老大。”他跪地求饶,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没我命令,谁也不准对联邦最伟大的杰作动手动脚,听见没有!” “是!” 大卡车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愣是没有人敢动,直到卡车走远了,只在远方留下个小黑点,趴着的小兵才壮着胆子问:“老,老大,联邦最伟大的杰作马上就要跑了,咱们追还是不追?” “我TM是没有眼睛吗?我当然看的到!” 老五暗骂了一句,心里十分不得劲地踹了一脚,小兵的脑袋和弹簧一样来回摇摆,滑稽的要死,这才让老五好受了点。 “都愣着干什么啊,给我追啊!” “是!” 长长的车队驶出了集装箱基地,紧赶慢赶地追赶前车。 一场拉锯战就此展开。 ** 蓝星的夜很短暂,即将死去地恒星再次升起,面前的荒漠却没有尽头。 牛爷爷一个刹车急停,后轮胎在沙地上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嗤! 车子在滑坡向下掉了一段路,季羡晗嗓子一紧,抓住了上把手。 卡车停在坡道半路,不上不下,危险得很。 “你们先下去。”牛爷爷拉住手刹,冲季羡晗喊到。 “那你怎么办呢?” “我先把他们引开,回头来找你们。” “不行。”季羡晗拉住把手,看着眼前的荒漠,“我们不能再走丢了。” 车外后视镜里,联邦军队的卡车一路朝他们前进。 眼见镜子里的车头越来越大,牛爷爷咬牙放下手刹,踩上油门,再次发动大卡车。 卡车越过了一道沙丘,以高速向前飞驰。 季羡晗松了一口气。 大卡车的车轮转个不停,后视镜里的车队逐渐变小。 “你这傻孩子!”牛爷爷将自己的通讯设备丢进她怀里,“有卫星定位怕啥。” 他摸了摸另一侧的口袋,“这俩连着的,到时候我们靠这个联系。” “我们可以一起,不要分开。” “要是能一起走,我还让你们先走干什么!”牛爷爷的络腮胡气得一颤一颤,“我直接把车开到飞船那里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呃……” “飞船 19. 救援 [] 季羡晗脚步一深一浅地往前走,后头跟着费之允,他像赶小羊一样,走一段,催一句。 这会儿,季羡晗又停下来看定位,通讯设备上的小红点位置不断跳闪,迟迟稳定不下来。 季羡晗也着急,只能在半空甩两下,乞求道:“别这个时候出事儿啊。” 她一停下来,费之允就问: “走哪个方向?” 语气倒也平淡,但季羡晗就是慌。 她盯着通讯器屏幕,在原地转了两圈,小红点终于不抽风,正常显示距离。 “西北方向,还有两公里就到了。” 他们下车的位置离飞船不远, 很快,屏幕上显示的小红点闪烁频率加快,这是提醒目标物就在附近。 季羡晗心中一喜,抬头一瞧: 面前两米高的沙坡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到啦?” 季羡晗脑袋转了一圈,没看出哪里有飞船。 “已经到了吗?” “对呀。” 季羡晗不信邪,甩了甩通讯设备,再定睛一看,小红点还是不断跳闪。 “嘶。”季羡晗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要翻过这座沙坡?” “那我去对面看看” “嗯。” 季羡晗看着小红点陷入沉思,她尝试着往远处走了断路,小红点立马不跳了,安静地躺在屏幕上。 她脚步回来一点,小红点又发了疯似得狂跳。 不会在脚底下埋着吧。 季羡晗烫脚地跳开,盯着亮晶晶的细沙仔细看了看。 脚印乱七八糟的,也没有明显的凹陷和凸起。 季羡晗突然伏到地面上,将踩出来的脚印全部抹开。 下面埋了一张尼龙袋! 她赶紧呼叫费之允:“这里!我这里!” 费之允从沙坡上一路滑下,“这边?” “对!这下面。”季羡晗将通讯器往兜里一揣,用双手开始刨沙。 费之允撸起袖子,准备干。 没想到季羡晗已经挖出了尼龙布的一角。 “……” 尼龙布被掀起来,底下的小皮虫四处逃窜,胆小的直接蜷成了球,在沙子里装死。 虚晃一枪。 其实什么都没有。 季羡晗尴尬地笑了两声,“原来是垃圾啊。” 她用力拽起尼龙布,想把这块丢人现眼的玩意丢掉,结果她一拽,发现这块尼龙布的还不小。 又扯了两下,季羡晗脸都扯红了还是没扯出来,只抖掉了一层沙子。 季羡晗一屁股坐到地上,将露出来的尼龙布向上抬了抬。 这布竟然不是平着铺的,而是斜着铺的! 它延伸的方向就是面前这座小沙坡! “费之允!帮忙!” 季羡晗突然来了劲儿,她重新从沙地上爬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手里的破烂布。 “把这块布掀开就能看见飞船了。” 季羡晗预判成功了。 两人顺着尼龙布方向向上掀开,沙子一路滚落。 终于,飞船重见了天日。 水泥色的尼龙布被丢弃在一旁,在它边上是一辆崭新的银灰色飞船。 飞船呈椭圆形,外表光滑,没有一颗螺丝,曲度浑然天成。 季羡晗眼神亮了,简直就是看见了大宝贝。 她一边喘着气儿,拖着体力不支的身子还要往上凑。 这个技术她从未见过,既不是蓝星的机械科技,更不是帝国的全智能科技,像是不为人知的远古世界里冒出来的家伙。 “天呐。” 季羡晗摸着光滑的车身走了一圈,眼里淌着精光,恨不得直接将它揣进兜里跑走。 “诶,门呢。”她转了一圈,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全身光溜溜的,哪里有门? 季羡晗上看看、下看看,愣是瞧不出哪里有缝隙。 所以,这飞船怎么坐人?直接趴在最上面? 她手掌不停摸索着船身,不知道按到了哪一块儿,原本毫无缝隙的船身突然凸出一块,门就这么出现了。 隐形门! 季羡晗眼珠子冒出来的光更甚,一定要把这家伙开回去! “上船上船。” 她摩拳擦掌,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这个大家伙了。 船身内部沿用了船身的构造,什么螺丝都没有,光溜溜的一团,没有中控台,没有显示屏幕,只有中间的两张座椅。 乍一眼看,这和空房间没有什么区别。 季羡晗顺理成章地认为里面也是隐藏按钮,首先就在隐藏门边上摸了一圈,果不其然,原本光秃秃的地板突然陷了进去。 中控台从下面升起,足足有一米二长,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按键,还尽是些季羡晗看不懂的字符串。 “不行不行。”季羡晗一下就怂了,“这玩意儿我开不来。” 费之允倒是没有那么大反应,他第一时间在副驾的位置坐下,“我更不会开。” 他坐在副驾驶位上,宛若天生的指挥官,“你试试就行,大不了死两个。” 季羡晗:“······” 这样她心理压力更大了。 脑门上顶着一老一少的两条命,季羡晗眼睫毛害怕地抖动,差点哭出来。 她真的只是一个帝国的废物,这么大责任她真的担不来啊。 “别别催。” 季羡晗额头冒着大汗,眯着眼睛在中控台上寻找点火的字眼, 可关键她根本不认识联邦的鬼画符啊!! “右上角的圆按键。”没有信息素的费之允带着一股压迫感,“操纵杆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认识。” 季羡晗这个笨学生,虚心向帝国的优秀员工询问了几个重点按键,才敢尝试点火。 飞船嗖的一下从沙坑里冒出来,直接升上了半空。 突如其来的失速升空对里面没有影响,但船身影像显示的高度让季羡晗吓得不轻。 “怎,怎么突然这么高。” 新手船长心里没有底,所有的按键都只敢一点一点挪,但这高科技玩意儿直接横冲直撞,在半空中窜来窜去,差点没了影。 季羡晗操纵杆都不敢动了,声线颤出了波浪音:“不不不,我,能不能不开。” “牛爷爷现在速度很快,说明还没摆脱联邦军,往西北方向走,以我们这个速度肯定可以追上。” “费之允。”季羡晗眼眶红彤彤的,可怜巴巴地求他:“再等一等好不好。” “我相信你。” “可我不信啊。” 费之允到底知不知道!他这副将自己命交给她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虽然你害怕,但交代给你的每一件事情你都做得很好。”费之允手掌按在她的头顶,轻轻蹭了蹭:“这次你也一定可以的。” 从来还没有人这么相信过她,季羡晗一时间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在费之允的注视下,她居然萌生出一种错觉:她应该可以。 终于,在对方不要命的鼓励下,季羡晗挺起了腰板,心里头又自信起来。 飞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毫无轨迹预兆地到处窜,最后好不容易稳住船身,一上一下地往前跑。 ** 车队的追逐仍在继续,最前面大卡车飞速行驶着,速度始终保持比后车队快十几码。 老五坐在副驾驶,盯着前方跑得飞快的车屁股,催促:“你倒是快点啊!磨磨蹭蹭” “不是啊拉老大,帝国最伟大的杰作好像不在那辆车上。” “什么不在?”老五一个肉拳头砸下去,小兵方向盘打滑,卡车车身歪了一个很大的弧线。 老五身子装在车门上,火气一下冒了上来:“你怎么开车的?” “对不起对不起!”小兵双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踩着油门的脚可是一点没松。 没有老五的吩咐,他无法决定车子的轨迹,就算前面是一面墙也得要撞上去。 为首的车辆突然偏移位置,后方的车为了不撞上去,只能短暂地违背劳老五的意图,纷纷停了车。 逃跑的卡车的车窗里探出一个络腮胡的脑袋,他向后打量了一番,然后借机加快速度,将车队甩得老远。 小兵一个激动,喊:“老大!开车的是那个厨子!” “我TM看到了!” 喊得这么大声,不就是成心让他小不来面子吗? 老五的手掌在小兵的后脑勺就位,随时准备给他来一掌。 “那怎么办呀,车上没看见联邦最伟大的杰作,还追吗?” “咚” 他又结实地挨了一记。 “哪那么多废话,你追上去不就完事了?” 这小兵总是撂他的面子,老五简直火大,心情不爽地在他的后脑勺又来了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