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苦俗琉璃》 1. 第一章 咒灵x毛豆奶昔 [] 第一章 咒灵x毛豆奶昔 2017年4月13日,东北宫城县仙台市青叶区。 傍晚刚下过雨,地面是湿粘的。灰暗的云压在天际,每个人的呼吸都被水汽和压力逼迫到很高的频率。 新入职的警员已经等的不耐烦,躲在角落里刷着社交平台上的搞笑视频,屏幕的亮光照着嘴角的笑容。 武丰看着雨幕,很重吐出一口气,他的神经高度紧张了一整天,现在的情绪可以说是糟糕透顶,他冷冷的瞥了年轻警员一眼“面对居民的死亡,居然还有心思玩手机,案件不归自己管了就这么放松。” 几位同事站在绿色示警线外,他们是在等上面派下来的专员。 清晨的时候,青叶区警署接到报案,身后的这家私人滑冰场的冰面上出现了一具面目全非的成年男性尸体。 虽然现场没有鲜血,但扭曲的死状足够恐怖到让胆小的人涕泪不止。 尸体形如几天没洗的拧成一团的衣服。只要亲眼目睹了这非人力能为的遗骸,就没有人敢把它归于自杀或者他杀这样的常规案件。 滑冰场位置稍微偏僻,从武丰上任的几年来,这片地区发生的最严重的案件不过是两个Alpha 为争一个Omega械斗,滑冰场命案无疑给所有居民的生活都笼罩上一层阴霾。 而且无法告知于人的是,当武丰刚在尸体前蹲下来的时候,他隐痛的的第六感就示警着冰场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 会死的!他们会以同样的形式死去!贴着他头颅的针芒般的死亡阴影一直持续到在他将所有人驱赶出室内冰场的门为止才消散。 在他的阻拦下,直到现在尸体仍旧躺在冰面上。 幸而在事情变麻烦之前武丰接到了来自直系上司仙台警视的电话。对面称这起案件已经由专员接管,他剩下来的任务只有好好协助。已经在巨大压力下幻想所有人的死状的武丰现在只有在心中暗暗祈祷来的专员的能力足够解决里面的东西。 上面直接派人下来,说明里面是真的有什么,不管是恶魔还是鬼怪,快点的被消灭吧,这个杀人的东西!武丰狠狠地攥紧双手。 披着雨衣的小警员踩着水匆匆朝这边跑来“武丰警部,他们来了!” 雨模糊了的视野里,先是车轮行过水洼的声音,接着,一辆很不起眼的黑色丰田车停在滑冰场门口,武丰带人迎了上去。 车上只下来了两个人,一位是穿着板正的西服正装的中年女性,似乎是个Beta ,面容严肃,并没有装备着武丰想象中重武器之类的东西。 她同武丰握手“你好,我是小林飞鸟。”“您好,我是武丰翔,希望我提供的资料对你们的办案有所帮助。” 更出乎他意料的,另一位专员是一个少年人。 相当精致的面容,黑色夹杂着米灰色挑染的披肩发在脑后扎着小马尾,脖子上挂着银色的耳机,斜挎白色的棒球包,装束是很朴素的黄铜扣子黑蓝制服上衣和形似袴的同色长下装。 出于职业习惯,武丰的粗略的一眼扫过,记下了对方脸上最有特色的点:嘴角两颗浅淡对称的痣。 他手里握着仙台特产——ずんだ茶寮的毛豆奶昔,从下车开始就一直倚着车身看着手机屏幕。 在这个压抑的犯罪现场,少年一点都不像专员,更像在街道上观光的国中生或者什么在拍摄校园杂志的模特。虽然没有嬉笑和不端正的态度,但与武丰想看到的紧绷的重视感相去甚远。 武丰狠狠地皱了皱眉,端看小林女士的姿态明显透露出年轻人才是两人中的主事人,于是他什么都没说。 看小林飞鸟没有介绍少年的意思,他领着两个人从更衣室绕进冰场内部。 “死者的身份我们已经确认了,是滑冰场请的检修工人,冰场大概一个半月以前翻新过一次,顾客的数量也有所增加,今天恰巧是冰场里只有死者一人在的情况。” 冰场不大,很快三人就来到黄色示警线前。少年停下脚步,他手中的毛豆奶昔已经喝了大半,现在正咬着嫩绿色的塑料吸管专心致志吮吸最后的残余,吸到了空气,发出一些尖锐的声音。 在搞什么啊,一个少年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解决那里面的东西啊!武丰往门上模糊的玻璃看了一眼,忍不住质问“那里面果然是有什么东西吧?” “你看的见啊。”少年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京都腔特有的声线奇妙的卡在清脆和磁性中间,语调平和,话语消散在湿冷的空气里,尾音还存在。他从手机屏幕上转过视线,这回武丰看清了他的脸。 长直的睫毛和浅琥珀色的瞳仁衬的圆弧的眼睛格外的大,如同一只展翅蝴蝶般的平静双眼却盯得武丰迅速移开眼。 喝完了最后一口奶昔,随手扔进垃圾桶。少年把手机递给等在一边的小林飞鸟,拉起写着“立入禁止”的示警线,径直推门进入冰场。 无意间,武丰看见他的脖子上有个黑色的东西,掩盖在宽大的耳机后。 那是!! “喂!你是Omega?!”身为警察的职业感,武丰急忙冲上前,要把少年拦下来。 小林飞鸟伸手挡住武丰,她冷冷的说 “我劝你还是呆在这里。” 确定武丰留在原地,她单手摆出结印手势。武丰愣愣的听着她放帐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三观被魔幻的现实冲击着,近乎晕眩。 冰场内,少年——实则从东京都立咒术高专毕业八年,现年已经二十八岁的野世溪蓝,确认门外的“帐”布好,转头踏上了乳白色的冰面。 冰面上咒灵留下的黑灰的残秽显得清晰可见,在场地里杂乱无章的绕着圈。 冰场的温度比开了暖气的车内低很多,蓝拉开皮革长筒包,将里面棒球棍拿出来抓在手里。 这个任务是上一个任务结束的时候被临时被加塞给蓝的,不然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回到高专休息了。不过仙台风景不错,奶昔也挺好喝,倒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加厚加重的金属棒球棍在冰上拖行,拉出一道道不和谐的长橫。 这里的咒灵大概不到一级,是他使用咒术解决会嫌麻烦的程度。但这样相当平静的城郊地区能催生这种等级的咒灵都可以算是另一种意义的“中大奖”了。 恐怕是冰场翻新的时候挖到了什么特殊的东西,再加上增加的客源助长了咒灵的出现。 蓝无所谓的看了眼远处静静躺在冰面上的干瘪尸体,结束以后叫人找找吧,不然解决完一个之后还会有其它的被催生出来。 所以说他不擅长溯源,如果是悟来找的话应该一下就能发现,本来明天早上就能见面的,刚刚告诉他自己要留在仙台加班不回去的时候什么表示也没有,只是闹着想喝奶昔,话说他是生气了吗? “尖锐…冰刀……刀……血…血!!!”飘忽诡异咯吱作响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还陷于自己的思绪里的蓝的耳畔,一张苍白浮肿平扁如墙壁的怪脸出现,生有两张极限撑大裂出血肉结构大嘴的咒灵,似乎要如人类喝东西一样将蓝身体里的血液吸干至干瘪,在分秒内向蓝的头部扑去。 “噗!”棒球棍裹挟着幽蓝色的咒力,看似随意的抽向咒灵咧着的嘴,带来的效果是醒目的,随着强劲的风一起飙出来的是像化冻的腐肉一样腥臭的灰紫□□。 “血!!血!!”凄厉的痛啸声里,冰场咒灵倒飞出去。 真是烦人,偏偏在别人想事情的时候出现,快点解决掉吧。 野世溪蓝借着蹬地的力极速冲出去,跳起凌驾于咒灵的上空,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微眯起来,带着全身的力量和咒力,又是一击砸在咒灵身上。 几乎发出音爆的一下,砸起大片的冰块,肿胀腥臭的碎肉擦着蓝的脸消散在空气里,咒灵如蛆般卡在龟裂的冰坑里,疯狂挣扎出惨啸。 还活着啊,顽强这点也和蛆一样。 棍子被掂起,一下接一下往下抡,□□和残肢如人造喷泉一样的四溅。不过几下,身体足有三个蓝大的咒灵被硬 2. 第二章 牛舌x唇钉 [] 第二章 欢迎会x牛舌 时间才晚上七点多,五条悟拐带蓝往预定好的牛舌店去,蓝听着音乐,懒洋洋的被他夹着走路。 在人满为患的商业街上,两个好看的惊人的家伙引起不小的骚动。所幸牛舌店离旅馆不远,名餐厅的服务也很到位,他们很快地被迎进包厢。 不小的包厢里已经坐着四个人,正是五条悟在教导的一年级们:禅院真希,熊猫,狗卷棘以及最后入学,暂时逃离了死刑的乙骨忧太。 真希还没完全摆脱在封建家族里对两位咒术界“神子”“佛子”留下的深刻印象,叫不熟的野世溪蓝“野世溪老师。” 熊猫举起一只爪子“蓝,悟,来的好慢啊,菜都要上了。”狗卷跟着点头。 乙骨忧太有很重的黑眼圈,看着有点阴郁,实则是个心中被很沉重的东西填满,反倒很敏感细腻的善良少年。 他摆弄着果汁杯,从两人推门开始就在偷偷瞄着五条悟老师身边的陌生的蓝:这也是我们的老师吗?是叫野世溪蓝?看着好小只,但是真的好漂亮啊。 他才入学没几日,这几天前脚刚和真希组队祓除小学里的咒灵,后脚就跟同学们一起去青森县观摩五条老师祓除一级咒灵。中间没回校,直接被安顿到老家仙台,不怎么认识学校里的人。 野世溪蓝走向乙骨,挑染的头发和不菲的电子产品让他看起来像追逐新潮流的年轻人,但望进那双沉静的眼睛里,能感受到他平和淡然的气场,两枚唇边痣令他纤细的端庄更加剧一丝道不明的意味,有如佛子行来。 是属于在人群中也能让人无法控制的被吸去注意力的存在感,和五条悟□□的强大不相上下。 他的声音很温和“初次见面,我是野世溪蓝,负责的是高专所有学生的体术课。” 乙骨也赶紧回答“请多多关照,野世溪老师,我是乙骨忧太。” 蓝低下来的脖子上带有黑色的项圈,虽然形似chocker ,可乙骨还是认出来了:啊,止咬圈。难道老师是Omega 吗?好厉害,第一次见到Omega 咒术师。 那边,五条悟给蓝倒好了麦茶,欢脱大声“好!我宣布 「乙骨同学正式加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联谊会 」正式开始!大家嗨起来!” 真希不由自主的吐槽“名字太长了吧!” 仙台名物佳肴——牛舌也上来了,厚切和薄切的牛舌看着如同鲜红的玫瑰。 无愧于昂贵的价格,紧实多汁的舌尖,较为肥厚油润的中段,筋多富有嚼劲的舌根都十分美味。外表虽烤的焦褐,内里却富有弹性,肉汁也在嘴中迸发。半生的薄切陪着葱段,柔软清甜的口感意外细腻,拌上生鸡蛋更是另一种独特风味。秘制的黄芥末酱里加了白胡椒粉,十分解腻。 吃着吃着,眼看四个学生之间的氛围越来越融洽。两位老师先行离场,五条悟告诉几位年轻人好好相处多聊聊天,老师要去享受大人的时间了,拉着蓝就跑。 忧太有点不好意思,怎么能让老师买单。熊猫专注的帮狗卷烤着牛舌“不用在意,那家伙在有钱这方面也是天花板级别的。”“鲑鱼鲑鱼。” 房间里就剩下四个同级生了,真希咬着吸管看向负责烤肉的熊猫懒懒地“那个眼罩笨蛋和野世溪老师每次都像要粘在一起的样子哎,感情真好。” “那是你没见到在校外的杰那家伙,他们三个人天天都是这样的。” 熊猫给狗卷投喂了一块舌根肉,叫他以形补形。而后挤到乙骨和真希之间撞撞两人“看你们对蓝都很陌生的样子,忧太,要不要我帮你熟悉一下啊?蓝可是我们之后的老师哟。”“啊哈哈,不需要吧。” 乙骨这边刚刚婉拒,那边生性八卦的熊猫就拉出不存在的小黑板,认真的开始讲课。 “野世溪蓝,出身五条家。真希!身为禅院家的人,你对蓝的印象是什么?” 真希不耐烦的啧一声“不要提醒我出生在那个烂透的家!没有下次!…我只知道他是五条家的杀器,毕竟是那么强的术式,如果说五条悟是天花板的话他就是另一种程度的顶点吧……同一时间出生两个最强,五条家的运气还真是好…” “回答正确!来,忧太,你来猜猜咒术界的Omega 有多少个?”熊猫滴溜转了个圈,将爪子圈做话筒状,递到乙骨忧太面前。 在入学咒术高专之前,五条悟曾对乙骨忧太讲解过咒术师与咒术界的基本资料,所以他知道日本咒术界大概有咒术师四百多名,相关人员一千七百多名,按照社会上三个性别Omega 1 : Beta 15 : Alpha 2的概率换算。日本咒术界大概有Omega 一百五十多人,Omega咒术师怎么也有二十多位吧。 乙骨说出自己纯计算得到的答案,狗卷也用手机算了算发出赞同的声音,唯独御三家家系出生的真希冷冷的看向窗外没说话。 熊猫叹了口气,他直起身子严肃起来,憨厚的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很沉重“事实是,咒术界只有二十多名Omega,其中大多数都被御三家作为生育机器和术式继承的工具囚禁。而Omega 咒术师放眼一整个咒术界……” 他单独伸出的一根指头,在所有人眼里是那样的刺眼“只有一个,也就是蓝,在此方面他是日本咒术界的开创者。” 乙骨忧太梗住“囚禁…”,他看着真希从眼镜下望过来的锐利眼神,熊猫认真的严酷神情。 他已经知道了咒灵带来的黑暗,每年单单日本就会有超过一万人直接或间接失踪或死于咒灵手里,身负死去的未婚妻里香幻化成的咒灵的他,就曾亲眼目睹霸凌他的人在里香的手里受到不可逆的重伤。 他看到了这些黑暗,也将为了赎罪和救赎,与咒灵战斗了结余生。但刚刚,他的同级生掀开布帘,告诉他黑暗不单单来自于咒灵,也来自于一些由人造成的灾祸。 乙骨咬紧牙,旁观过五条老师的祓除现场后的他,深深的体会到自己的弱小,也痛憾着这份弱小,如果…如果他能像五条老师一样强大的话…… “大芥?”狗卷夹了块肉放到他的盘子里,眼睛里带着担忧。 熊猫大力拍拍乙骨忧太的背“忧郁啥呢少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挡着。蓝虽然一直被死卡在准一级,但他的实力已经到了特级了,也就是说虽然明面上只有四个特级,但事实上有五个呢。 杰和悟就不用说了,虽然有个新增的特级还不明身份,九十九也还不清楚站队,但她也不是会袖手旁观咒术界毁灭的性格哦,再加上一个蓝。怎么样,这么一想是不是有种不论发生什么都安全感满满的感觉呢。” 是啊,虽然身处于灰暗的世界当中,但是他已经不寂寞了,他拥有了身旁一同成长的同伴,前方也有可靠的老师们的指引。 乙骨看看熊猫,狗卷,最后看向真希,告诉他“不停祓除诅咒,自信跟人们就会聚集而来”的同伴。他们都在无形的给予他力量, 3. 第三章 降生x决意 [] 第三章 降生x决意 一切的故事要追溯回最开始说起。 平成 1989年12月7日。 一个将令咒术界震动的日子,历史也由今日就此改变。 神子的诞生令五条家族的高层进入一种狂热的森严状态,在家主和诸位长老确认了襁褓之中睁着苍蓝眼眸的婴儿状态后,整座寝殿的戒备状态直接上升到最高级别。 围绕着中心那个困倦白皙的婴儿,这些高位者脸上的笑意几乎无法抑制。 但在今夜降生的不止有神子。 高级女官从侧殿走出,她手中抱着一个在啼哭的黑发新生儿,这个旁支野世溪家族的孩子降生在神子之后,间隔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他在亲生父母的亲吻后被女官抱出房间。 使两个婴儿同天降生的并非天缘,而是人为。 黑发的婴儿是神子的,早产的替身。 他被自己的家族献给五条家,来作为神子的挡箭牌。他将被推到人们的视野中,用以模糊针对神子的刺杀。为此,本该在几天后稳妥降世的孩子,早早的被催生到这个世界上。 长老们瞥向这个尚带有血腥气的婴儿的眼神都很不以为意,对他们来说,这个可能在即将上演的替换戏中夭折的孩子不值得投诸关注。 女官低下头,开始严谨的汇报这个早产儿的检查情况,虽然体重轻于新生儿平均体重,他的身体依旧很健康。 但这其中最最重要的是,经过检测,这个幼小的孩子未来有极大可能性成为Omega,一种和神子不同,却同样少见的性别。 在这三个性别比例差别严重的时代下,作为普通世界里都算高权势的名门家族,五条家会使用只被少数人知晓的技术,利用胎儿脐带血给孩子进行性别鉴定。 在五条家里如果单以性别来看,男性比女性高贵, Alpha又比Beta高贵。而罕见的Omega有别于这两种性别,以一种高级生育机器和珍贵的联姻礼物的象征存在。 总而言之,在统共几百人的世家,抛却咒术天赋就要把人划分出三六九等。 “居然是个Omega…”听到这个婴儿很可能会分化成Omega,长老们围过来看了几眼,想到御三家在十多年里只诞生了不到五个Omega,脸色复杂许多。 用一个宝贵的Omega来作一次性的挡箭牌未免也太奢侈一些,他们当即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嘱咐了人来接走黑发的婴儿送去家族中专门教养Omega的地方。而后开始退而求其次的考虑家族中有没有相近时间出生的Beta孩子来替换。 女官将长老的表情变化收在眼底,脸往下低的更多,眼中什么情绪也没有。 家主五条守看了她一眼,和众长老商量着方案离开了,他们很忙,而且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几年里都会保持这种紧绷的状态。 六眼的诞生可以说是神给予五条家的恩赐,但是对于咒术界除五条派的其他世家,乃至全体诅咒师来说都相当不利,暗网里数百年持续挂着对六眼的悬赏。 所以在神子觉醒无下限之前,五条家将用雷霆手段封锁消息,同时以倾巢之力保护他。 女官和所有仆从列作一排目送他们离去。 侍女走来要抱开黑发的婴儿,却惊异的发现这个孩子的小手被神子抓住了。 早产的婴儿依旧在猫叫一样闭眼哭泣,似乎在为自己的降生哭的好伤心。他小小的右手被紧紧的攥在白发蓝眼的婴儿的手中,虽然是条件反射的抓握反应,但却是小力气无法掰开的。而神子和Omega的特殊身份也令在场的侍女完全不敢用力,所以即使侍女急出了一身汗,还是没能掰开婴儿幼嫩的指头。 眼看着Omega小公子哭到小脸通红,连着出生起就没有什么大动静的神子都皱起了小小的眉头,要跟着一起哭了。 在这僵持不下的局面里,冥冥之中女官有一种预感,她阻止了侍女,思索片刻后对着两个婴儿使用了自己的术式。 良久,她得到令人惊异的最终结果,多次确认后,差遣了侍女去向家主汇报。 那边回复的很快,根据大人物们重新下达的决策,女官将分配给小公子的侍女挥退,把小公子也一起带去隐没在山中,被分配给六眼神子的居所。 女官以及一名医生、六名侍女经过了死侍队的检查,怀抱婴儿踏进鹤院。 众人走上回廊,走过被步下的重重叠障,这座庭院被立下的束缚和术式陷阱装备成一座针对敌人的孤岛,而在庭院外面,唯一的来路也会在家族特殊术式者的作用下被隐藏于重重咒力之中。可以说除了未来的物资运送,几人都将被匿藏在五条家的深处。 按照原本的安排,神子在觉醒生得术式前的大致六到七年时间里,都会在此处避人耳目的成长。而原本小公子会被被当作挡箭牌一样的存在活在人们的视野中。但现在…… 女官先前对他们使用了自己的术式【决意未来】,她的术式并不具有任何杀伤性,严格来说归于辅助类,只能模糊的观测一个决定所导致的未来走向的优等劣等。 听着很抽象的术式,却曾在五条家面临重要选择时起到不小的作用,纵使是长老也会听取她的术式结果,尤其是在多年前被迫立下'只能检测五条家的未来'的束缚后,她更加深受信赖,这也是她会成为高级女官,离开自己的女儿,被任命负责照顾神子的原因之一。 术式的结果竟然显示,分离抚养这两个没有血缘的孩子,会导致五条家走向劣等的未来,负面的感应甚至令她的口腔泛起苦味。 结果上报给了长老们,为了珍贵无比的神子的安然成长,也为了五条家的长久繁盛,哪怕只是出现一丁点不利的可能性,他们都会将其掐灭。更何况只是定夺一个婴孩的来去。 让他陪在神子身边直至神子觉醒术式,在此基础上,一切以神子优先。这便是女官得到的答复。 女官原名小 4. 第四章 命名x仪式 [] 第四章 命名x仪式 神子诞生的第7日,家主和长老们庄重而隐秘的为他举办了“御七夜”仪式。少数知情且有权旁观的人都是五条一派最亲近的人,参加这个命名仪式变相地成为了一种认可。 长老们难得把那个和神子同天出生的Omega考虑进去,他们慷慨的用他原来家族的姓氏为他取了名字,并允许他的名字同神子写在一起。 家主五条守代行长辈之责,将先前被慎重选择出的名字用浓墨楷体书写于卷轴之上。 命名: [五条悟] ごじょうさとる [野世渓藍] のよけいらん 轴纸的左下角写上了他们的诞生年月日,展示给所有的嘉宾观看。 名字在平常人家就寄托了许多的情感,寄予了期望与祝愿。 在五条悟的名字里,更能窥探到五条家寄托在这个婴儿身上的野望。 他是六眼神子,他们期盼他借由那双珍贵的眼睛,了然渗透这个世界的一切,悟道天命。 五蕴皆空,六尘不染,凌驾于一切之上。才不枉费整个家族为等候许久了的神子的付出。 相比起来,野世溪蓝的名字便简单许多,只是源于长老们对六眼的颜色的赞叹,他们在对那样璀璨颜色的抓取中,随意找到了一个还算优美的新颖的字。对此,没有人提出异议,他们都沉浸在家族诞生了神子并且增加了一个Omega的喜悦之中。 Omega嘛,只要能生育,长得不错,恭谦温顺,做个任人摆布的珍贵器具,名字根本无关紧要。 卷轴承托在三宝神像上,被供奉于五条家的壁龛里。 远在庭院中的女官很快得知了他们的名讳,侍女对于他们的称谓有时也会变成“悟君”和“蓝君”。 不知道是不是“御七夜”上高位者们炙热的期盼真的被神明听见,六眼开始展现其真正的特殊性。 银发的婴儿开始整夜的高烧哭闹,在初生最需要睡眠的一个月里,脸烧的通红,似乎浑身疼痛一样的久久无法入眠。原本比小公子要重不少的婴儿很快的瘦下来,脸色也开始发青,陷入长久的虚弱。 虽然五条家关于先前的六眼记载中的类似的情况显示,是婴儿发育中的大脑无力承担六眼所带来的巨量情报所造成的高热,大脑会在一次次高烧中成长。 医生的诊断结果也显示神子身体没有异常,女官和侍女们还是更加忙碌,用尽心力去照顾他。她们给他降温,用安抚奶嘴想让他平静,可是常常适得其反。 在惶恐和忙乱之中,她们终于发现,另一个婴孩的存在会很大程度的安抚高烧中的神子。她们把蓝抱来,将两个婴儿紧紧包裹于一个襁褓之中。蓝在悟开始高烧时被带到另一间和室单独喂养,现在重新被抱回来似乎对他没造成什么影响,依旧每天安静的甜睡着。 神子的重要性自然比一个Omega重要。虽然女官心中有些隐秘的不情愿,但冒着蓝会被打扰,或者被传染的风险。两个婴儿便以这样紧贴的方式一同被抚养着。 他们一起喝奶,一起接受早教,一起被医生检查。 两个婴孩光裸的肚腹相贴,滑嫩的小脸挨在一起,呼吸交融一处。悟滚烫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嘴里却平静地吸啜着的蓝的手指,不再用沙哑嗓音哭喊。 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在这段日子里却像归于同一个子宫里,重新陷入安详。 诞生第31日,“大安日”。在五条家主的陪护下,乌发琥珀色眼睛的婴儿穿着云鹤图案的祈福衣,银发蓝眼的婴儿穿着蛟纹祈福衣,进入五条家私有的神社。 女官在神社中为他们祈祷参拜,为他们在大型的“绘马”上写上虔诚的祝福。在日本传统文化中,五条悟和野世溪蓝从此刻正式算作世间的婴儿,不再容易夭折。 他们三个多月大的时候。五条家中首次发现了以神子为目标的刺客,刺客试探一般地刺杀家族中替换了蓝的,作为挡箭牌的婴儿,由此暴露。 但刺客直到被抓住的时候都没有找到任何证明六眼降生的消息。 于是经过这次试探后,咒术界关于六眼诞生的传言大部分消散,一些人又蛰伏起来,远在庭院中的两个孩子更是没有受到一丝惊扰。 悟的大脑在快速的发育,他还是常常发烧,苍蓝的瞳仁有时都烧成深蓝色,但是两次发热之间有了令人喘息的时间,温度也不再高的吓人。蓝除了有时候吐奶比较严重,依旧是很好照顾的婴儿。 诞生第120日,庭院中,女官为他们举行“初箸仪式”。侍女抱住两人,面对着的案上整齐的摆放了红豆粥、鲷鱼、腌梅干、豆腐之类的食物。由女官举着椋木制成的筷子沾着一点点粥汤,放进两个婴儿冒出了乳牙的嘴里。象征着他们脱离完全喝奶的年龄,能够开始接受食物的喂养。 咒术师的身体素质远高于普通人,有咒术天赋的孩子也比普通孩童都要早熟,几乎是一眨眼的时光,他们便从襁褓中的婴儿状态下长大了。 随着他们慢慢的学会爬行和站立,吃的辅食慢慢由米糊、蔬果汁变到粥、蛋黄、肉糜再到比较完整的水果、饭、面食。两个日渐成长的孩子依旧很好分辨。不仅在发色瞳色上,他们的行为也有着鲜明不同: 蓝比较爱娇,在与任何人 5. 第五章 魔童x蝇头 [] 第五章 魔童x蝇头 在不知道何为“隐匿”的年龄,野世溪蓝和五条悟在隐匿中成长了六年多。 从蓝睁眼开始,除了悟以外,目之所及的人只有侍女和武士。 暗淡素雅的日式庭院摆设,精致清淡的餐食,周全繁杂的礼节仪式。这个掩藏在山中周而复始变换的小世界围绕着他们运作。 庭院里一直很平静,蓝喜欢这样的生活,他喜欢池子里的鱼,喜欢他养的即将要开的花,喜欢女官菊奈,喜欢每天学习的日文和晦涩的咒术典籍,喜欢下雪下雨天,最最最喜欢悟。除了偶尔会来的让悟不开心的长老们,几乎没有东西来打破他小小世界里的惬意。 他实际上能察觉出自己和悟的特殊,而比起他来说,悟要更特殊一点。是那种还没有地位和权势具体概念的孩子也能察觉到的巨大的“特殊”。 而由这样独特环境生养出来的孩子会有一种天生,超脱于世俗之外的,魔童气质。 …… “铃木老师,在这里做事最重要的就是万万小心,我有时候都会怀疑这里还在不在平成年代的日本,和我们共事的都是是一群古人哪。”远侍所里,医生跟在新来的老师身后,忍不住同他搭话。 医生是个从未接触过咒术的普通人,原就职私人医院小儿科。不小的财欲让他在七年前与五条家签订契约,立下束缚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最初,医生满以为,只是换个地方工作就能换得如此优渥的酬劳,简直是天底下最划算的事。 但在封闭的庭园中,不知觉的,他的想法被残酷的现实一点点消磨殆尽。 这里的人,那几个侍女,和园外类似武士的人,他们无时无刻守着规矩,如同一个模具里捏造的器具,好似被什么东西日夜的监视着,两千多天,医生从没与他们产生职责范围外的交流,甚至都没见过他们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争吵,饶舌,八卦,笑闹,无论负面还是正面,类似的情绪是这里的人身上被废弃的东西,从未出现在庭院里。 在与医生交流时永远保持着人偶一样的姿态,自然有着一种阻隔他在外的氛围。 作为不知觉流落在术士世家的普通人,有时医生会觉得自己像被放逐在人群中的猩猩,他常常产生撕破凝滞的空气,大喊大叫地逃离的想法。 但他不能,在这样一个不同于常世的地方,还曾签下了那样严密的保密协议,谁知道违约之后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一年、两年…直到六年,被迫放弃了一切人类社交活动的医生只敢谨小慎微地做事,一心等待着合同期满后的自由。 如今,居然有一位老师从外面被送进来,还将同他住在同一座寝殿里。这怎能不叫医生激动,纵使这个新来的铃原老师看起来并不太好相处,医生也忍不住将他视作自己的同伴,向他倾诉。 “那两个你要教导的孩子……也小心一点比较好。”医生想起前不久的“那件事”,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他也算是见证了他们的成长,生有少见的白发蓝眼的五条悟、精致可爱的野世溪蓝。此前医生常常念着给他们检查的日子,虽然是地位尊贵的孩子,但两张稚气的脸庞却是庭院里唯一和常世无差别的东西。 但从“那件事”开始,他减少步入庭院的次数,对两个孩子避之不及。 那是不久前的一天,无法再忍耐感受到的漠视,心中堆积的焦躁已经到达临界点,医生又一次躲进庭院的角落里,他原本只想和平时一样踢打东西泄气,但沸腾的情绪令他再难控制自己咒骂出声。 “去死!可恶!… 可恶啊!”他咒骂这个封闭的地方,咒骂这里的所有人,咒骂当年签下了契约的自己,恶毒的诅咒流畅的从嘴中宣泄而出。 在怒骂的间隙,眼睛的余光却扫到了不远处看向这里的身影——是那两个孩子手牵手站在不远处,医生徒然一惊,情绪的转变是那样迅速,他的心冷硬的掉到身体底部,马上开始搜寻惯常跟在两个小孩身边的侍女。 要是自己做的事被发现,咒骂主家,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惩罚! 站在树荫下的蓝抬起被阴影遮了一半的小脸,认真的观察着医生脸上的表情,“如果您是在找姐姐们的话,她们不在这里哦。” 听到这话,医生的心放回了原地,他挂起僵硬的笑,放轻松,放轻松。 回忆着自己几年前在常世的小儿门诊里哄劝患者的经验,他将蓝的话语当作幼童的示好,停下四盼的动作走向两个孩子。 树荫下,悟转过头撇嘴“他好烦,还等吗?” 蓝熟练的安抚了他,“等一等嘛,可能马上就有了。” 没注意两个孩子在讨论什么,医生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他略过了悟,特意蹲下身保持和两个孩子齐平的视线,用亲昵一点的叫法叫着蓝。 “蓝知道吗,大人和你们一样,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这里是医生转换心情的地方,你和悟愿意帮医生保守这个秘密吗?” 他这时已经冷静下来,捡拾起了了大人在幼童面前的傲慢,医生相信自己可以轻易而完美的,将自己的失误从孩子面前遮掩起来,不让他们去向其他人告状。 “那您现在恢复好心情了吗?”蓝认真的发问。 看,就是这样轻易 ,医生笑弯了眼“当然了,蓝,医生现在就很开心,谢谢你愿意…” “唉?之后如果再被大家无视,也还是会开心的吗?”孩童无邪的话语响起。野世溪蓝盯着医生的表情,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斥了好奇。 庭院里刮起了风,这个角落里的空气却凝滞了。 医生花了些时间消化完了这段话,他的心里升起了被愚弄的怒火,却也混杂了恐惧,冷汗从背后冒出。 他忍耐厌恶的态度一直都这么明显吗?连孩童都能看出来,那些侍女呢?而能说出这样的话的孩子,只有这么点大,此前居然就不做声的在偷偷看他的笑话!想到这里,愤怒战胜了担忧。 医生猛地抬头,尖锐谴责的眼神却在触及到蓝和悟身上带有家纹的高级和服时,颓败的暗淡下来。 事情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他唯一能够抱怨的也只有当时为了钱财签下了协约的自己。 多次大幅度的情绪波动,导致大量的负面情绪从医生身上散逸出来,被五条悟看在眼里。 他无视陷入消极的医生,攥紧蓝的手,苍蓝的眼睛专注的盯着前方的虚空,含有咒力的负面情绪汇集之处。 “要出现了,咒灵。” 虽然什么都看不出来,蓝还是很努力的看过去,所幸没多久,细微的咒力凝结成他也能看见的暗色残秽,一只四级的咒灵蝇头被催生出来。 低级咒灵没有离开出生地的能力,发出扭曲的声响蹲在医生肩膀上,丑陋矮小的身体和暗色皮肤就像苍蝇和侏儒的怪异结合体,两个小孩却看的津津有味,眼睛都亮了好几倍。 其实医生对两个孩子的怨怼完全是个人歪曲,蓝和悟此前没有关注过他,更没有“嘲笑”这个概念。 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悟看到他身上日渐增加的负面力量在今日发生了些微的波动。 “像水滴在水面上 6. 第六章 老师x觉悟 [] 第六章 老师x觉悟 山间的绿意漫上热气,有刚蜕皮羽化的蝉趴在树干上,初初入夏。 和铃木老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蓝和悟刚刚上完体术课,挥舞着木刀,他的小脸粘着汗湿的发丝,红彤彤如一颗苹果。 悟在旁边作势要在他脸上咬一口,他闹着用木刀去推。 远处,消失了一天半的菊奈走过来,蓝小跑过去,手在振袖的掩藏下扯住女官的袖口。 从出生起女官就从未离开过他们身边,菊奈没有缘由的消失让他一天都不安着,他不喜欢这种事情脱离常规的感觉。 看起来有些疲累的菊奈从袖里掏出帕子为他擦汗,向蓝和走过来的悟说明五条家高层的决令。 “ 我和蓝一起上课。”悟冷下脸,声音稚嫩但不容忽视。 “很抱歉,神子大人,蓝君要接受单独授课是长老们的意思。” 看了看面上不可控地流露出疲倦与无奈的女官,蓝和悟都没说话了。 “讨厌的老头子。”悟很厌烦的撇过头去。 女官走上前劝慰他们,“只是上的课不一样,三餐的时候您还是和蓝君一起的。” 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蓝心里的疑惑和不舒服重新浮现,他其实想问为什么他们上的课会不一样,但最终还是被领着去见了新老师。 房间是无比熟悉的房间,在回廊的最右端,是他和悟几年里快要翻遍每一处榻榻米的地方,但障子门紧闭,燃着他不熟悉的冷香,规矩的摆放着木案,还多了一张没见过的庞大屏风,一时间这个房间竟无比陌生起来。 老师坐在前面,是一个面容普通,看起来有些瘦削的先生。 他没说太多话,自我介绍叫铃木优,是个Beta,是从属于天元大人的育师。从今天开始蓝就会转到他这里学习。 他会教导他关于生活上的一切,以及——铃木老师眯了下眼睛,做了个习惯性动作,他同蓝道歉“我在戒烟”——如何在五条家活的更好。 于是,整个六月的中旬,野世溪蓝都要在那间和室里上课。 有时候,午餐案前,悟问他新老师怎么样,银白的头发很精神地舒展着,他最近的体术课加强了很多,表情看着很认真,似乎蓝说不喜欢,他就要去把那个老师弄走。 蓝罕见的有些呆楞,铃木优,他带来的是蓝和悟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他是魔童眼中的奇怪人类。 在他之前,蓝从不知道性别与出生原来就是地位差异的根源。 他是个狂热与冷酷并存的老师,在讲述家族史时,他是狂热分子,滔滔不绝地赞颂着繁杂的御三家家史,讲到尽兴处还会要求蓝复颂。在跪坐和行走一类的礼仪教育时,他是最冷酷的老师,手持着教鞭,严格要求着蓝的资仪,他会毫不避讳地说及蓝身为Omega,礼仪上的极大缺陷就是他自身存在的极大缺陷。 蓝被这短短时间里产生的新东西弄的晕头转向。他没有对这样的教育产生厌恶和应激反应的原因还是在铃木优身上。 铃木优是个奇怪的人,他最大的奇怪之处在于课上与课下的割裂,每当他上完带着歇斯底里意味的课后,在庭院里,蓝会看到他在静静地抽烟,湖面映衬出老师平静的脸,老师会招手让他进屋里去。 课上和课下大起大落的不符合感让他最近有些反应迟钝,此前诞生出的性格里的魔性令他在被灌输的观念里沉浮着,年仅六岁半的思想有选择的溺毙在这些东西中。 好奇怪,老师想隔开他和悟吗?不,不仅是老师。 要去上课了,蓝顺从地站起来,被侍女夹带着往前走。 这些从小就熟悉的姐姐,他没有在意过她们如同人形偶的性格,可是现在,环顾四周,突然间,他觉得这些姐姐们其实都有着和老师一样的奇怪地方。 菊奈无奈的站在后面,蓝愣愣地被她们裹挟着带走了,回过头,对上了悟狐疑的眼睛, “啪!” 竹筷被甩在地上,啪嗒转了两圈。 侍女们停下了,五条悟走过来,脸色很不好看,抓起蓝的手,往他们的寝室里走,“今天蓝不去上课,我也不去体术课,听到了吗。” 五条悟苍蓝的眼睛里冷凝一片,侍女们不敢拒绝,直接应了是,就去向老师们告假。 野世溪蓝跟着五条悟往前走,看着悟没梳的像刺猬一样的头发,就像从一场浅浅的梦里醒来一样,忍不住“噗噗”笑起来。 “哭什么,你不喜欢那个老师吧。”进了里间的和室,五条悟认真看着野世溪蓝小脸上的一道水痕。 蓝摇摇头,“午饭刚吃完就睡觉,会变懒的吧。” 五条悟愣了一下“谁和你说这些的?” “铃木老师” 递过去一块巧克力,五条悟把自己和蓝包进被褥里,“不重要的人说的话你别乱想,吃完甜的就睡。” 他们躺下了,就像做了很累的事情一样,蓝很快失去了意识。 ……… 京都的夏天很热,无边无尽的绿色中,蝉铺天盖地的声浪淹没过来。 小小的蓝跪坐在榻榻米上,身后高大的金箔六曲花鸟屏风书写着一行正字: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厚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 那正训的力量那样强大,同晕黄的和室一起,遮蔽了屋外的光亮。 蓝勉力睁开眼,仔细去看案上的典籍。 好热,汗水洇透了他身上紧裹着的纹付羽织袴,蝉鸣声越来越大,仿佛要扎透身体一样的扑过来。 7. 第七章 雷雨x惊变 [] 第七章 雷雨x惊变 夏末,庭院里的日子一直在流动着。 晌午的山间有鸟兽的啼鸣,从略高的茶亭看出去,池子里一条条花鳞的锦鲤在绿波下摆尾游动,好不热闹,蓝细幼的眼下皮肤挂着两抹暗,困顿的摆弄着矮几上的木碗。 许是菊奈看出了他连日的心情不佳,把饭桌摆到了茶亭里,让他看着外边的鱼佐餐。 今天做的也是他喜欢的茶泡饭,浅绿昆布茶汤里泡着小山一样的米饭,铺就浅粉的鲷鱼片,点缀着一枚圆溜溜的紫苏梅,泡软的白芝麻海苔丝在碗里打转,旁边的悟已经在嗷呜嗷呜地大口吞咽。 侍女站在很远的地方,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蓝用勺子摧毁着碗里的造型,在思考如果要找到方法,自己应该先从菊奈还是铃木老师那里套话看看。 在这个资源被严格控制的小世界里,蓝细数着有可能帮助到他的人。 也许,那个人也可以吗?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蓝的脑中,是一个相当少出现在这里的人——五条守。 蓝是听到过侍女姐姐们喊他“大人”的,而且他面对他们时候的态度也和所有人不同,蓝能够记得,在有次看到菊奈为自己擦嘴的时候,他的目光变得很柔和。 嗯……这能说明什么呢?嗯…… 一个白色炸毛脑袋冒出蓝的视线 “茶泡饭你不喜欢了吗?今天的有放冰块哦。” 嗯~野世溪蓝回过神,扒拉开悟的脑袋,端着碗吃了起来。为了留在这个笨蛋身边,他一定要想到办法。 他连着几日冥思苦想,却并不知道,转变与时机往往就会在最无准备的时候冒出来,而野世溪蓝和五条悟天然就生在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 起了一阵风,裹挟着几滴冰凉的雨水飘进亭里,无知无觉的,夏季的雷雨就这样到来了。 鸟兽的声音在山间回响,帘席被吹的哗哗乱舞,山里的天气总是变化的更加迅猛,前面闷热到仿佛凝滞的空气瞬间变换为湿冷,豆大的雨砸向地面,在地上开深浅不一的烟花。 侍女姐姐们走过来了,蓝哗啦啦地扒完碗里的汤饭,嚼碎嘴里的冰块咽下去,生生打了个寒颤。 悟拉他的手,他们在侍女们撑起的油纸伞下,很快的拐上走廊回屋去了。 …… 这场毫无征兆的雨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下午,他们的课都停了,湿了袖的单衣被换下来,悟穿上蜻蜓纹的浴衣,晃着脚在认真看一本家藏典籍。 蓝的那套绘有蟌纹,不知是不是小小的脑瓜思虑过度,再加上吃了冰受了凉。他觉得身体沉重得不太舒服,菊奈担忧地摸了他的额头,有些发热。 他被塞进厚厚的被褥里,别着头,蓝默默看着廊角在雨中抖动的落水链,四瓣莲制式的紫铜链引着屋檐水流进水道。 屋里很暖和,依旧燃着香,为了他的休息,大多数的灯都灭了。 白色的脑袋带着热源凑到他枕边,蓝在黑暗中对上了悟的眼睛。他一直都很喜欢它们的颜色,是一种很美丽的蓝,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你最近都在想什么?”气声响在耳边。 蓝并不诧异,从小他的异样,悟都是最早发现的。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一定记得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背过头去,蓝不敢再看悟的眼睛,悟可以做到他想要的事情,他在这里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力。 可是蓝害怕知道,这样的权力背后隐藏着家族对悟什么样的要求。 悟就应该是自由自在的,凌驾所有人之上,不会被任何人要求、胁迫任何事。而所有会缠住悟的东西,包括野世溪蓝自己,都会被他所深恶痛绝。 年龄的限制,蓝想不了这么细,可是他已经品味到这样的心理,并深以为然。 他明明只是想一直和悟在一起啊,因为低烧堵塞的鼻子酸涩起来,一滴泪烧过蓝的眼角,淌到枕巾上。 悟贴了过来,抓住他的手很用力地捏了一下。 “啊!”吃痛下蓝快速转身,要抽回那只手。 廊灯从雪见窗映进来,背对光线的悟眼睛亮的惊人,在昏暗中散发着深蓝的幽光。 “不要再躲起来哭了,蓝。”他的眼睛在蓝脸上寻觅,专注在那道泪痕上。 “我知道,他们想要我觉醒‘无下限’。” 他的眼睛是那样笃定,神子从不质疑自己的资格。 “我会为你做到的。” ………… 事后再回忆他是怎样睡去的已经无法做到。 黑甜的梦里,是一直看着他的五条悟,是站在一边微笑着的菊奈,是花是鱼,是一切他喜爱的东西。 所以当他被从这样的美好中惊醒的时候,一切的现实都是那样残忍。 “蓝!蓝!醒醒!” 刺耳的惨叫,刀剑相交的铿锵,诡异的尖笑,锦帛与□□被撕裂隔开,垂死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雨依旧磅礴的下着,这些陌生冰冷的东西扑面向蓝的脸上拍来。 “蓝!” 他竭尽全力地撕开沉重的眼皮。 是菊奈,他一直端庄有礼的女官,他曾偷偷在心里叫妈妈的女人,惨白着脸,全身都被雨水打湿,竭尽全力的将他护在怀里。 她的手上紧紧攥着一把利刃,脚步一直没停,飞快地向后院跑去,在此期间,前院的打斗声从未停止。 她的眼中是蓝从未见过的慌乱。见蓝终于醒来,低声快速地 “前院有杀手,他们是冲着悟来的,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我现在把你藏起来,你不要出声,在这里等待增援,长老们和家主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她跑着将蓝藏在一处不显眼的假山凹槽,把利刃放进蓝的手中,强逼着蓝抓紧把手“你…你不要怕,好吗?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蓝被一连串的变故弄的发昏,高热下,他喘着气重复着“悟……” “有别人把他带走了,你不要怕……怎么偏偏是今天,本家都没什么人……一定要活下去……” 菊奈混乱地说着,她设下一个简易的咒阵,最后看一眼被藏在假山中的蓝,转身离开了,无法理解地,那一瞬间,蓝看到她的眼中含着愧意。 她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蓝的耳朵里变得寂静无声,前院的打斗声幻化为尖锐的耳鸣,晃的他的脑袋刺痛无比,他抵着身下泥泞的沙砾,勉强保持清醒。 即使还不清楚细节,但他也知道出大事了,有人要对悟下手。而那些人恐怕不会在意在入侵行动中夺取其他人的姓命,所以他现在先要不给别人添乱,藏好自己。 他勉力把脸蛋上的雨水擦干,想着体术课交的姿势,将刀架在眼前,死死地盯着假山前面被枫树遮挡的缺口,谨防有人从这里突袭。 现在恐怕已经是后半夜了,山中寂静的犹如死去,树影在这个夜晚都显得尤为可怖。冷风和雨依旧不停,不断带走蓝身上的体温,让本就在病中的孩子越发难受。 遏制住胸口疯狂的痒意,蓝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认得菊奈设下的咒阵,是五条家的独家秘法,有隐藏目标物的作用,所以他要尽量呆在这个咒阵里,降低被杀手发现的风险。 枫树发出被碰撞的哗啦啦声,蓝紧张地望过去,他对自己的力量有清晰的认知,但如果真的有人将他视为目标,还是要尽可能给来袭的人出其不意的伤害。 动静平息了,前方的沙地上什么都没有,一切又归于平静。 蓝努力地胡思乱想,来遏制因为恐惧而发疯乱跳的心:现在的悟在哪里呢?真的和他们以前猜想的一样,有暗中保护他的人吗?如果能安全重逢的话就太好了,悟一定会说“我怎么可能有事嘛,笨蛋。” 毕竟是昨天晚上那样向他保证了的家伙。 这样想着,蓝小心地把麻木的腿盘起来,换了个姿势。 就在这时! 一道劲风突然从头顶劈下——是一根奇怪刀刃一样的东西,刮蹭着假山壁,擦着蓝瘦小的身体,猛地扎进假山内壁的地上,发出“铮!”的锋鸣。 恐惧顺着每一根被寒冷浸透的汗毛爬上蓝的躯干,趋使他几乎在瞬间以一个扭曲的前滚翻翻出这个狭小的区域。 他反射性的去捂只有耳鸣声回响的耳朵,一滴血顺着耳廓滴下。 血染红了小小的手掌,眼泪瞬时填充他的眼眶。 他努力看去,一个大如成犬的通红身影盘旋在假山狭小的顶部,形似巨大蜈蚣,两个不符比例的前肢锋利无比,就像出鞘的刀——是咒灵! 今夜的杀手居然还往庭院里投放了咒灵。 咒灵是人类的天敌,蓝知道它们没有感情可言,菊奈下的咒阵也对其无效,这只咒灵明显已经盯上他了。 恐惧…还是恐惧,幼小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刀都在手心里晃动。 今晚的一切都太超过了,像脱轨的火车,撞碎了蓝的世界。 盘踞着发出怪声的咒灵长有人的独眼和一张没有嘴唇,暴露着惨白牙齿的嘴。它也许是看穿了猎物的弱小,似 8. 第八章 觉醒x陌生 [] 第八章 觉醒x陌生 一瞬间,敌人和背后进行着的打斗,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野世溪蓝就有如被蒙在一层恍惚的罩子中,他感受着梦一样混沌的视线,跌跌撞撞的被五条家的武士们放了过去。 被混乱夜晚波及的锦鲤翻着白肚,凝固的鱼眼映着踩进池里的蓝。 五条悟静静地躺在浅池中,安静地阖着眼,身下的池水被血染成浅粉,刺激着野世溪蓝的视线。 “啊啊……悟…悟……”思想都被凝结了,蓝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的肢体也像坏掉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站在淹过小腿的冰凉池水里,呆呆的望着没有动静的幼驯染,嘴里反复的呢喃着对方的名字,好像还在等待他突然跳起来,得意地哈哈笑两声“笨蛋!被我骗过去了吧,本大爷好着呢!” 可是没有。 雨嘀嗒落下,一圈圈如同魔咒般散开,只有逐渐僵硬的身体和浮在水面上的鱼尸在沉默回望。 “阻止他!那个诅咒师!!” 将蓝从绝望的凝望里拉出来的,是身后突然剧烈炸响的混乱——见袭击不成,操控着几个咒灵的杀手狞笑着放出了最终的杀招。 虚空中,一个卡车般巨大的咒灵猛然出现,满身覆盖着的厚鳞片,在夜色中都泛起紫灰色邪恶的光,它在符咒的驱使下,轰隆隆如腥臭的攻城锤。在数十秒内撞击、碾压五条家的武士,直直向着两个孩子撞来。 没有人反应过来。 那几秒钟,时间走的很慢很慢。 转过身,透过随着心一起麻木的视线,蓝看到了撞过来的可怖咒灵、猛然回身冲来的武士们、院墙上终于抵达的增援们,以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惊怒的菊奈。 没有人能赶得上。 仿佛能听到一样,“啪嚓—” 隔绝了外界的罩子突然被打碎,麻木的世界里,一股包含愤怒、痛苦、绝望的情绪突然从胸口迸发出来,在灰暗的心灵里那样鲜活,如同熊熊烈火在燃烧。 于是,像一枚星芒,掉落到最底处,挣破了不知名的束缚,蓝身体里的某种天予,回应了这股情感。 冥冥之中的天然感应,蓝背后的手护在悟的前面,一只手向前伸去。像要阻挡那庞大的咒灵。 卡车般大的咒灵面前,两个孩子都显得那样羸弱,那唯一伸出的细弱左手更是如螳螂挡臂一般触目惊心。 一时间,远处有年轻的武士不忍地偏开头。 依旧不肯放弃的武士长无力地追赶在轰隆隆的咒灵背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杀戮机器般的咒灵裹挟着新鲜的血肉,离两个被保护者越来越近。 被制服的杀手丧心病狂的大笑着“就是这样!杀了他们!” 三米…半米…三十厘米…直至一厘米…… 那令人最最恐惧的一秒钟,赶到的五条家长老都嘶哑大叫“六眼!不!!” 但就像恐怖电影以拙劣的笑话收尾一般,毫无征兆的,巨大的咒灵停滞在蓝的手前,再没了动静。 事后回忆起来,这是相当诡异的一幕,没有攻击,没有声音,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咒力幽蓝的光亮,咒灵就像一座在瞬间耗光所有能源的机器,堪堪停在那小小的摊开的手掌前。 就仿佛有强大的力量瞬间吸走了咒灵的“生命”,使它在虚空中停滞了几秒,而后巨石一样的砸向地面,激起巨大的尘灰。 有长老指示武士们小心地围过去。 烟尘散开,地上的浅坑里,咒灵居然不符合常理的保留了一具空壳,栩栩如生的保持着“生前”最后一秒的形态。 正常情况下咒灵被消灭后,只会在紫黑的火焰中如灰一般化走,只有少数通过特殊处理的咒灵才能保有躯体。 目睹一切的诅咒师杀手崩溃地大叫“不可能,这不可能!是那个小孩!一定是他!可恶!”竟挣扎着要去查看,状若癫狂。 被提醒了的众人连忙看向池子中的野世溪蓝,他被女官菊奈抱在怀里,已经陷入昏迷,脸被烧的通红,仿若深陷噩梦里,眉头皱的很紧。 雷雨中,糟糕的一夜过去了。 姗姗来迟的家主五条守一个手刀解决了发狂的杀手,从后面走上来的大长老老神在在地把双手拢在袖子里,看着人们有序的处理遇袭后的场面。 “啊呀,现在的小辈,真是惊才艳艳。” 五条守镇静地同他点点头,望向被簇拥起来的那个孩子“应该是野世溪蓝觉醒了术式。” “那可真叫人期待呵。” 还活着的杀手陆续被押往族中地牢,大长老眯起眼睛继续说“幸而神子受的伤尚可医治,否则我等五条氏接连两次都断绝六眼的延续,真是…” 五条守看了一眼抱着蓝匆忙走过的菊奈。“已经在彻查消息泄漏的根源了,我建议从庭院外部因素开始,毕竟内部的人都曾签下过束缚,背叛的可能性不大。” “那这件事就交由你来负责。” “嗯。”他拂拂衣袖,跟着向外走去。 ……… 睁开眼,嘶哑的声音脱口而出。 “悟!” 蓝猛地坐起身,被褥滑落到腿上,这里是完全陌生的一个房间,空旷的可怕,蓝一个人被安顿在房间中央。 陌生、陌生。 外面传来些动静,障子门被推开,石川菊奈膝行着来到他身边,她灰粉的和服在榻榻米上摩挲,沙沙作响,腿部缠了绷带,动作看起来不太自然。 朦胧如牛奶的蓝色雾气从外面流淌进来,现在是清晨时分。 “悟君被带走治疗,我没被告知他的去处,只知道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菊奈习惯性伸手给蓝整理凌乱的头发和领口,语气轻柔 “悟君已经暴露,庭院的作用不大,我们现在已经在本家里了。” 紧绷的情绪骤然放松,只剩恹恹的余响环绕在刚刚病愈的身体里。 “我睡多久了?” “从遇袭算起,已经两天了。” “是吗?”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摆弄了两下。 “菊奈。” “什么事,蓝?” “你背叛了我们吗?”蓝抬起眼睛,直视前面的空气,只剩疲惫的眼睛病后显得更大了。 脖颈处的动作停了下来,菊奈怔悚地看着这个还没到她胸口高的孩子,缩回了微颤起的手。 9. 第九章 长老x“知道” [] 第九章 长老x“知道” “再试一次,注意!咒灵要过去了。”一个白发的五条族人举着符笼,里面是一只嗡嗡乱撞的蝇头,他高声喊,打开笼子把它放了出来,狭小的场地里,蝇头无处可逃,晃晃悠悠的在场地里飞舞,想找一个驻足的地方,好几次擦过蓝的头顶。 蓝瞅准它又一次飞过身边的时机,举高胳膊,一块皮肤擦过弱小的咒灵。 术式发动——【五供养】。 如同过电一般,咒灵瞬间停滞,保留着无用的外壳,掉落到地上。 一股清神醒脑的负面情绪流淌在蓝的胸口,非常非常微小,但就像木碗里盛着奶白雪糕,却有一只小虫溺死其中一样显眼。 地上已经积累了很多低等咒灵的躯壳。 白发的族人跨过它们走过来,翻看着记录的数据。“已经可以确定了,你的术式就是野世溪家的那个【五供养】。” 他拍拍蓝的肩,带着蓝往训练的房间外走,一路在和他说话,态度很好。眼睛里有一种不明显的狂热。 要不是因为他有和悟相似的白发,蓝根本就不打算回他。 门外,菊奈和两个侍女在等待着,看到他出来,忙把外衫给他披上,小心系好带子。 从那天菊奈与蓝的对话之后又过去了三天,长老们已经不可能再将他遗忘,安排他到大长老麾下的某干部处测试,三天时间,蓝的术式已经被摸清,确是野世溪家族的异变术式。 咒术师大多出生家系,术式也多是家传,在咒术史上轮番出现。 野世溪家就和很多没有断绝的小咒术世家一样,多代不出强大的术士,只能依附于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五供养】曾是他们家族历史上如流星般划过的最强术式。百年后的遗传与罕见的Omega居然集他们送出去的野世溪家主头生子——野世溪蓝于一体,不可不叹造化弄人。 与之相反的,对于五条家来说简直就像被六眼神子后的又一SSR卡砸中一样惊喜。 也难怪五条长老们如此急迫的在术式确定后召见野世溪蓝。 菊奈跟他慢慢讲着接下来的去处,眼睛里满是嘲讽。 “主宅?”一路上,蓝忍不住暗暗观察四周——对于以前所有活动范围只有一座庭院的小孩来说,占地庞大的五条家建筑群与来往行礼的人数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是的,所有大人们都在那里等着您。”看着自从悟不见后难得露出小孩本性的蓝,菊控制住自己柔和下来的神情,她用着更加严格的称谓,抓着蓝的手,绕到一座磅礴的木制建筑楼前。 这里的侍卫明显减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大人们对自己实力的自信,面对蓝这一行人,甚至没有检查便直接放了行,但是菊奈和侍女们就只能等在楼外了。 楼里很安静,是蓝不曾见过的雕栏画柱,红绿古典的木雕版画,其上描绘着绘卷物的内容:公卿、战争、武士、高僧,所有的角色都吊着斜长的眼,看着让人生厌。 蓝没急着进去,绕着四方的楼廊向外面的树和建筑看了一会儿,才敲了敲中间封闭的朱门。 “吱呀”一声,紧闭的门向里打开了。 原本没有声响的楼里突然有了闷闷的谈话声。 “禅院旁支有个术式者暴毙了,能力是不受限的传音,时间太过巧合,怀疑与此次袭击有关……” “但禅院家那边没有承认。” “哼!他们………” “进来吧,别在那站着,孩子。” 似乎才注意到他一样,有人招呼他进来,门立刻在身后关闭。 满堂的人都不说话了,他们看向站在门口的蓝。 蓝抬头,慢慢地扫视了一圈大人们的排位。 这里面统共十几位五条家高层,超过半数都是头发斑白甚至斑秃的老人,有的用慈祥的表情对着蓝,有的却怒目而视,好像仅仅是蓝的存在就已经激怒了他,但大多都保持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态度。 出声唤他进来的便是坐在家主同侧的老人,菊奈事先教他认过人了,是大长老。 他们明明都是为了蓝的术式而来,却绝口不提这个,只由看起来最慈祥的一位女长老问起他遇袭那天晚上的感受,宽慰他受到的惊吓,询问这几天吃住习不习惯等等。 蓝都很简短的回了,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这显然和他们设想的有出入。惹得二长老对他更加怒目相向“哼!怎么回事,现在的小辈,大人问话就是这个态度。” 蓝便微缩起肩膀和脑袋,身体微微颤动着,紧咬着唇。看起来就是一个受到训斥,紧张害怕的孩子。 左右两旁的几位都满意的微微点头,只有正中的家主和大长老看到他脸上泄漏出来的笑意,却都没出声。 完全没预料到哇,所有大人们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在进来之前,还在想着:希望大家不要像他脑中想象的那样无趣。 可结果,轻柔的安抚,而后是突然的发难。 呜哇,完全一样哎,第一次有“资格”和长老们对话,却这样的令人失望。 原来悟一直要应对的,就是这样的一群大人。蓝内心堂而皇之的发散着思维,抬起头,脸上却显露出轻微的胆怯,看起来就是一个倔强着忍耐害怕、紧张的小Omega。很符合长老们对他的印象:有点性格,但也没逃脱普遍的Omega范畴。 二长老冷哼一声,倒也没再继续说话。 女长老重新接过话头“好了,既然觉醒了术式,那就努力训练,不要辜负了你的能力。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长老们都会帮你解决的。” “我想……”蓝小声地说。 “什么?大胆说出来呀”她鼓励地看着蓝。 “我想成为家主大人的学生,和悟一起训练。” 此言一出,引起些微的骚动,有人去看五条守的脸色。 当家家主五条守在五条家历任家主中不算最强的,术式普通,当家能力中上,但他的战斗技巧和心性都数上上层。是上一任的家主,如今的大长老一力提携,最终坐上这个位置。 他也在这个位子上呆了好几年,听到蓝提出的要求,神色依旧平静自若,好像没有意外。 蓝睁圆了眼睛,从进来以后第一次带上几分认真,直视着上首的五条守。 家主一般不参与培育族中的新生力量,只有历代最强的六眼——五条悟值得他们倾囊相授。 【五供养】嘛…… 想到这个术式的杀伤性,高层们面面相觑,如果能够达到历史上的程度,会是五条家的另一王牌,确实值得类似神子的培养力度。 但这些人又牙疼似的别扭起来,直接承认一个Omega有这样的价值,这种行为真叫他们被剥去衣物一样难受。 这……嘶……… “可以,以后你的体术由我负责。”五条守干脆利落的就这个问题下了决断,高大的家主深深看着小孩“明天就开始,记得不要迟到。” 大长老似乎也没有意见,对着他面容慈祥地拂拂胡须 “蓝,你的亲生父亲就在楼下,他带来了【五供养】的相关记载和资料,你打算见他一面吗?” 亲生父亲,这个词从未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在更小的时候可能还对此有过期待,但从几天前悟的遇刺后,蓝小小胸膛中的有个地方就好像空了一半,很多事对他而言都变得单调乏味,包括对其他人的期待。 蓝不在意地想,但是。 见,为什么不见呢?他还没有感谢父母遗传给了他术式呢,他先前一直期待的方法和专机不正是在术式觉醒后降临的吗? 强大……只有这个东西,能帮他把先前仿若天边的一些念想,真切地抓在手里。 这样想着,蓝行礼后退出去,被人带着来到楼下的和室。 10. 第十章 训练x【五供养】 [] 第十章 训练x【五供养】 说着第二天就开始上课,早上就收到了传讯。 等他们到的时候,着袴服的家主五条守已经等在训练场里。除他之外,几天来一直为蓝测试的白发族人也在。 两个小孩好奇地打量他们背后一排叫不出名字,却和古板的五条家格格不入的先进器械, “哼哼!小鬼们,可别觉得我们一直都活在古代里。”白发族人走过来,得意的向两个孩子介绍他的收藏。五条守没有纠正他的不雅称呼,似乎对此早已习惯。 两个成年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觉到周身的气势,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从容。 他们都很强。 白发男人自我介绍叫东靖童,在以后的日子里就由他来负责他们术式和咒灵相关的训练,而五条守则负责他们体术与战斗技能方面的训练。 首先,蓝和悟进行了身体机能测试。 结果显示,悟的身体素质在同龄有咒术天赋的孩子中都数上称,将来身高有可能冲上一米九。而蓝的肌肉潜力和耐力都不算好,毕竟Omega性别决定了他四肢纤细,皮肉松软。 悟捏着他手臂上的软肉深以为然地点头。 但于此同时,他的敏捷度和柔韧性却相当不错。再结合【五供养】这个术式必须有接触面并且才能发动的限制,近身缠斗和机动性能会是他的主要培养目标。 还未觉醒术式的五条悟暂时和蓝训练一样的模式。 就像常世里的训练一样,开始之前都要进行敏捷度、耐力、平衡性、柔韧性的训练,考虑到咒术幼崽们强大的潜力,水准一开始就提到普通成年男性的位置。 梅花桩、跑圈、踩跳箱子,一套下来野世溪蓝已经呼哧带喘。拜庭院里训练出来的基础,五条悟虽然也有喘气,但是比蓝要强的多。 蓝不服气地扶膝看他“以后…以后一定反超悟!” “哼哼,等到那时候再说吧,蓝酱~” 五条家以木刀训练作为普遍的项目,之前他们已经练到了“假武器”阶段,在两个老师面前展示,由于素振时期的练习,他们相互之间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招式,即使想要认真对待,也还是凭着肌肉记忆在过招。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家主突然站了起来,蓝的眼睛刚瞄到他取了一根竹矛。 下一秒,“铮——” 竹矛破空而过,被精准控制着从蓝和悟的面前擦去,一股寒意袭上背部,那一瞬间,没有思考,完全凭着本能,两个人都退出去好几步,站稳脚跟后早已寒毛林立。 五条守走向警惕地盯着他的两人“你们需要锻炼的是这种随机应变的本能,让自己在现阶段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敌人都至少有不受重伤的能力,而不是前面的东西。” 东靖童也走过来,双手抱臂 “你们两的术式天赋都很强,围绕着术式,搭配不同战斗方法才会是最适合自己的。” 他眯着眼哼哼“怎么样,以后的训练都会很艰苦的哦,但是我敢打赌,只要完成了所有的训练,以你们的天赋,一定会抵达上上层。” 怎么会有异议呢?自己最需要的,不就是吞噬这个家供给他们的所有东西吗?转过头,看到悟眼中燃起的光亮,蓝转向两个强大的老师。 我们接受。 于是正式训练就开始了,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持续了整个秋天的过程。 —— “压榨” 对战咒灵,俩俩对打,基础训练,剑道和体术训练,合力攻击,耐力、柔韧训练,咒力使用的挖掘。 与其说两个老师不像普通五条家人一样,为两个拥有罕见遗传的孩子而狂热,倒不如说将那种狂热都倾注在了疯狂压榨他们的身体潜能上。 每一天晚上被菊奈从训练场接走时,蓝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而悟看着更像一只白刺猬了,两个人就和从水里刚捞出来的一样,汗水湿了干,干了湿,头发打绺粘在脸上。 粘床的瞬间就能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早晨,晚上洗澡和按摩过程中他们都醒不过来。 纵使家族秘方和最珍贵的补剂流水一样被送进鹤院,还有菊奈无微不致的照顾。身体依旧在极端环境下大声□□,眼泪无意识地被疲累从身体里挤压而出,随汗一起流下。 就在这种情况下,五条悟的术式无声无息的觉醒了。 在训练开始两周后一次与咒灵的对战中,一种群居的准三级咒灵蜂拥着追赶场地里的两个孩子。 他们需要在狭小的房间里借着地形,躲避咒灵群的追击,还要小心不能伤到对方,使用覆盖咒力的木刀劈砍咒灵。 长着尖嘴的黄绿咒灵嗡嗡冲向五条悟,被他上劈下砍地解决掉几只,站在符咒圈里的的东靖童打了个哈欠,将他的计数改成27。 “等一下…”五条悟有点严肃地叫了停。 蓝靠拢过来,和他一起站进符圈里。 “怎么啦,找机会休息?可别偷懒哦小鬼们”东靖童调侃着,被两个人翻了白眼。 五条悟示意野世溪来抓他的手,蓝依言照做,手却与他的皮肤相差毫米,就是无法接近。这种感觉就像他的皮肤外有一层看不见的东西阻隔了两个人之间的接触。 东靖童的神色也瞬间严肃起来,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五条家的家传术式【无下限】。 虽然五条悟降生那一刻起,大部分人相信这个改变咒术届平衡的六眼神子一定会觉醒无下限,但是这种事就像中了一份巨额大奖。已经拿到了一半,但是在没拿到另一半之前难免心慌。 没想到他能作为旁观者见证这一刻,看着主动与野世溪蓝十指相扣的五条悟。东靖童的眼睛里是更加明显的狂热,他大声宣布“好吧,那从明天开始,我就把有关术式的训练提上日程了,尽情期待吧,小鬼们。” 很快,神子觉醒【无下限】的消息就传遍了五条家,整个家族都躁动起来。 隔天训练的时候,场地里站了好几位长老,莫名的,从他们沉默而多褶的脸上,蓝能看出殷切。 蓝好奇地瞅着,悟走过,无视了他们,把蓝给叫走了。 东靖童也只对大长老点了点头,术式课就直接开始。 根据野世溪家提供的资料显示:术式【五供养】作用在生命体上,就是将目标物成长中所获得的能力,乃至学习的技能经验,甚至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本能,经过时间所变化的这所有一切,全部视为一个整体的能量。而拥有术式的人能够抽取与灌输这种整体能量。 作用在咒灵身上,抽取走的东西就变成它们赖以生存的咒力,如果是 11. 第十一章 甜品x麻烦 [] 第十一章 甜品x麻烦 “我需要你对着他的脑部发动术式。” 听到这话,男人不顾背后抓着他的东靖童,剧烈挣扎起来。 却被五条守一声暴喝打断,“要么配合,要么就死” 家主的威慑力果然很大,叛徒惊恐地点头,看着蓝上前将小手按在他的头顶,干脆利落地发动术式。 手移走后,男人脸上的表情逐渐由愤怒变成了迷茫和不知身在何方的无措,他自认为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长老和家主。 五条守询问他“还记得自己在哪吗?” 男人试探性地回答“少主?我…我是犯了什么错吗?我不是还在训练吗?为什么一下到这里来了?” 长老们挑挑眉,显然他的记忆已经倒退到五条守还未当上家主的时候。对之后的事情也是一问三不知。虽然背叛者说话竭尽全力的圆滑,但已经不具备他外表年龄的缜密。 看出他的思维和记忆一起回到几年前的水准,所有人啧啧称奇,让蓝将提取出来的东西还了回去。 男人的眼神重归清明,看向蓝时带上了恐惧。自己的脑子与肢体能力对另一个人开放,任由调取,怎么想都是很可怖的经历。 背叛者被拖了出去,蓝转向那个一直静滞不动浑身贴满了符咒的二级咒灵,术式发动。 五条悟感兴趣的凑近看,和之前不同,被抽取出来的东西就是一团咒力。 面对这种高级咒灵,蓝竭尽全力抽取走的咒力还不足以令它消灭。 最后是五条守上前一拳打向咒灵,他甚至没有用上术式,咒灵就已经化成灰消失,原地只剩下飘落的符纸。 “大概只剩准三级的水平。”五条守甩甩拳头,这么说着。 【五供养】作用于咒灵,可以削弱咒力使其降级。使用在人类身体可以使其肢体能力退行,使用在人类大脑可以使记忆和思维退行,虽然根据目标的强弱有所限制。但这个术式在普通世界的灰色领域里能起到多么大的作用啊,翻江倒海都不为过吧。 难免有高层和长老禁不住这样幻想着。 “如果你们打算为一些无聊的东西而利用这个孩子……” 是大长老,上一代的家主,他面上慈祥地注视两个孩子,嘴上说着。 “可别忘了,他和神子一样,都是五条家的人。这是我五条氏千百年来的最好时机。如果有谁在其中起了阻碍,可别怪老夫,一把老骨头了还起杀性呵。” 没有睁开眼睛,依旧是慈祥的模样,却令其他人噤若寒蝉,没敢出声。倒是坏脾气的五长老哼了一下,算是应和他的话。 五条悟的术式测验比野世溪蓝要简单很多,【无下限】在五条家同一代里其实都有人继承,基础资料被大家所熟知,甚至泄露出家族之外。 但只有拥有六眼的人才能成功发动术式。 所以这也是这些半个身子躺进棺材里的高位者们第一次看到【无下限】从家传古籍中走进现实。 他们都迫不及待睁大双眼,看着白发孩童上前一步,把所有袭向他的刀枪阻隔在离身体分毫的距离,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现阶段五条悟还做不到被动开启术式,短时间大量消耗脑力让他有些头疼,皱着眉扶住蓝的肩。 但它所展现出来的已经足够了,长老们控制不住脸上的喜色,盼望着两个鬼才之后的成长。 …… 今天难得早回了鹤院,野世溪蓝和五条悟并排躺在树下的草地,看鸟从头顶飞过。 “悟,今天在长老们面前展示,你是什么感觉?” 五条悟璨然的眼睛转过来 “有点烦,但是也无所谓吧,反正不是重要的人。比起这个,你什么时候打赢我才比较重要。” “嗯,是这样吗。” “怎么啦?” “没什么,你说的对,都和我们无关。”可能是抽取咒力后堵塞在胸口的负面情绪,蓝的声音很细弱。 “我只是想说,我们快点变强,然后出去好不好?”顿了一下,蓝坐起身看向他“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会很有意思的吧。” 一只蚂蚁爬在他大大的琥珀眼底下,五条悟也坐起身,轻轻向他的脸吹气。两双眼就在咫尺的地方相望,平日里神性无波的苍蓝眼睛为他的小伙伴变得柔和。 他答应他“好啊,我都看过了,有个结界的弱点很明显,等过生日的时候,我带着你跑出去吧。” 猛扑向他,两个猫猫脸蹭在一起,蓝压在他身上摇晃着“悟最好了,嘻嘻。” 五条悟的脸上染上红晕,酷酷地撇嘴“这就最好了?那你叫一声‘哥哥’给我听。” 本来以为他会拒绝,但可能是太高兴了,蓝环着他的脖子一叠声地叫,“哥哥,哥哥,悟哥哥。”他笑弯了眼,看着五条悟强作镇定,实际已经红透的耳尖。 悟真的真的最最好了,为了悟,他什么都会做的。 …… 训练一刻未停地继续着,深秋了,他们的体术由最开始一分钟都没法在五条守底下撑过,到后来借助地形能够在他手下撑够十几分钟。如果用上术式可能撑过的时间还会更久。 也许是熟了,五条守对他们的态度也渐渐温和,偶尔还会讲讲他们小时候的事,当然他们两个谁都对四十的大叔话题不感兴趣就是了。 从某一天开始,五条守会送他们到训练场门口,和来接他们的女官菊奈点下头再离去,蓝还记得以前看到过五条守盯着菊奈笑,悄悄和悟说“家主可能之前就认识菊奈呢。” “笨蛋,菊奈以前是他的侍女啊。” 五条悟不懂有什么讲悄悄话的必要,也还是和他在那里咬耳朵。 两个小孩默默看着这次五条守往菊奈手里放了一个纸盒才转身离去。 等他的背影都消逝不见了,菊奈打开纸盒看了一眼,忧郁的笑从她脸上闪过。 回了鹤院,菊奈沉默着沏好抹茶,抵挡不住两个好奇的小孩,取出纸盒里的东西,全分作两盘,推到他们面前。 洁白素雅的碟子上,是悟和蓝很少吃到的西式甜品。 烤的焦黄,苏打饼干样式的三层饼底,中间夹着两层紫红与白色的夹心。经了五条守和菊奈两个人的手,这脆弱的点心依旧完好如初,看着就很美味。 “这是拿破仑蛋糕,吃吧。” 悟还想问菊奈怎么不给自己留一块,就被蓝捅了腰。 这不是那个大叔送给她的吗?五条悟眼神有点委屈。 笨蛋!叫你吃就吃,别问那么多!蓝瞪了他一眼。没看到菊奈兴致不高吗? 哦…… 酥皮很香,紫色是口感刺激的黑加仑果酱,里面还夹杂着小小的浆果籽,另一种香草口味的奶油更加柔软,三种口感完美结合,搭配微涩口的抹茶,至少在蓝这里打败了绵软的日式甜品,暂列第一。 五条悟也喜欢这个口味,原因嘛,够甜,就这么简单。 看着两个孩子吃的嘴粘奶油,菊奈也高兴起来。 瞧她心情转好,蓝耐不住好奇,问道“家主为什么送你这个啊,菊奈?” “没什么…”菊奈闭口不谈,取 12. 第十二章 通话x宴席 [] 第十二章 通话x宴席 出声的是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他矗立在不远处的雪地里,蓝黑色浴衣被强健的身体撑起,嘴角有一道疤,年龄恐怕不出二十岁,整个人疏懒阴郁,正面带嘲讽地看向这里。 蓝心生警惕,他经过整个秋天训练出来的神经一点没有预示到这个男人的出现,对方显然很强,至少在隐匿气息方面比东靖童还要强。 他是五条家的人吗?微瞥向周围面带陌生的同龄人,他们显然也不认识对方。 “喂,小鬼,我问你,五条悟在哪里?”他盯着蓝问。 悟?他找悟?蓝很肯定悟也不认识对方。 虽然对方没表现出针对性的敌意,但蓝也绝不可能告诉他,于是反问“你找他做什么?” 看了看蓝的处境,他无所谓地“不说就算了,倒是你……” 背后传来脚步声。 是那个大孩子见陌生男人衣着朴素,也没打算阻止正在发生的事,还是难忍受损的自尊心,要求另外两个同伴跟他继续被打断的攻击,于是他们趁蓝转移了注意,重新冲过来。 蓝连头都没回,直接反手抓握刺来的树枝,向后用巧力拨向另一个方向的人,待两人接连跌倒后,踏步踩上他们的背部,将他们充作肉台阶,凌空跳起预备踹开最后那个大孩子。 没想到对方还具备一定应对反应,慌乱地扎开马步竖起木棍对着他。 可惜这种劣质反应在蓝这里完全不起作用。他直接在落地前调整姿势,抓握住对方的武器向上格挡,依旧是借对方的势,往后拨力,趁对方脚下虚浮时顺势踹倒。 一系列的事情从发生到结束还不到半分钟内。等蓝重新盯向陌生男人的时候,他的表情略微产生了变化,似乎没料到蓝能一个人解决。 “你要说什么?”利落落地的蓝严肃盯着他。 戒备小兽的模样,打破了他原本对蓝被围攻弱者的印象。 “哈,小鬼,你还挺有意思的。”陌生男人走近来,有趣地观察着随距离拉近,越来越紧张的小孩。 他最终停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低下头成年野兽似的认真打量他身上昂贵的华服。 “你是Omega啊,意外…”他最后一次开口“叫我甚尔,姓随便你好了。如果有钱的话,可以用这个号码叫我做事。” 用下巴点点倒在地上干嚎着要找家长的那堆人,将一张名片飘进野世溪蓝的衣袖里。这个自称甚尔的家伙跳上附近的墙头,消失不见了。 蓝丢下一群东倒西歪的挑衅者,边走向训练场边翻看着纸片,看着像名片,其实只是一张白纸,除了一行狂放的手写数字外什么都没有。 等见到了家主,蓝隐瞒下电话号码,把其他发生的事全告诉了他。 五条守眯着眼睛,把蓝丢给东靖童,沿着他指的方向追出去了。 直到下午,家主还没回来,菊奈和五条悟已经先一步回来了。 蓝高高兴兴地去搂穿着蓝色蜻蜓振袖的悟,菊奈在一旁收着红色的油纸伞。 还没等他问,悟就主动和他说“回来前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站着地方像被挖空了……” “穿着蓝黑色的和服?” “你怎么知道?”悟把手卡进蓝胳膊下面取暖,好奇的问。 于是蓝就把下午发生一切告诉他,还给他看了那串号码。 “你觉得他为什么会从你眼中消失呢?”蓝知道五条悟眼中的世界是近乎360度无死角,所有咒力与光的痕迹都逃不脱他的眼睛。 五条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嗯…总不可能是因为他身上一点咒力都没有吧?” 两个人不太清楚存不存在这种体质,一致决定现在就打电话过去问。 他们找菊奈要了座机,两个深闺中的小孩都是第一次使用电话,相互挨挤,兴奋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嘟——”的一声,电话接起来了,传来的正是下午的男音,听着挺年轻,却懒懒散散,略带失真效果“承蒙惠顾,有什么委托?” “野世溪甚尔,悟说他完全看不见你身上的咒力,这是怎么回事呀?”隔着电话线,旁边又有悟在。蓝的胆子变大了,开口就问。 对方也没料到几小时前刚给的电话号码,小鬼马上就打了过来,啧了一声,估计是后悔一时兴起把接活的号码给了个小孩。 思考了一会 “悟?那个六眼神子?切,你果然和他很熟啊,你们这些公子哥,找我来消遣的吗?” 声音变得不善,似乎马上就要挂断电话。 “所以说,我看不见你身上的咒力到底是为什么啊?五条甚尔?”悟也挤过来大声问。 “当然是因为……我是零咒力啊。”对方恶劣地嗤笑,深深的恶念似乎要顺着网线爬过来“从现在开始,担心担心自己也会不会变成零咒力吧,蠢货们,只要看到了零咒力,你们都会被传染的……” “零咒力!” “简直太帅了吧!” 两个小孩盯着话筒眼睛发亮,同时大喊。 他们当然不可能相信零咒力会传染这件事,却为这么罕有的体质而惊呼。 对方沉默了,听着两个小鬼唧唧咕咕的在话筒前讨论零咒力能干的事。 “叫我禅院甚尔,五条甚尔太怪了。”他没有回答后面一个问题,却也没有挂断电话。 一直听蓝说到如果他们都是零咒力的话,就可以无视结界直接溜出家门,禅院甚尔打断他们的话“行了,回答你们,我是‘天予咒缚‘,其它的你们自己问别人去。” 顿了一下,他说“通话十分钟,一共二十万日元,给你们个未成年价,承蒙惠顾十七万日元,记得转给我。”他报了一串卡号数字,语气重新变得懒散。 “甚尔,你为什么要这么多钱啊?” “穷,你这样的小少爷应该感受不到吧。”对方随便回着“再问一个问题就转二十万。” “你可真计较。”蓝嘟囔着“那也要等我们成功跑出去后才能给你转钱。” “随便你们。”禅院甚尔冷笑一下,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时间转眼来到12月7日——野世溪蓝和五条悟的七岁生辰宴当天。 宴席地点是五条家一处泉景厢房 13. 第十三章 直哉x告别 [] 第十三章 直哉x告别 走出包厢,风湿冷地吹着,四周一下就安静了。 那个叫直哉的小孩跟在蓝和悟后面,脸上一直挂着假假的营业笑容,走路轻盈,头抬的很高。 蓝觉得他像一只傲慢的小鼬,还挺好玩,正准备再看几眼,就被悟拉了回去,他要带他去看结界的薄弱处。 直哉在后头慢悠悠地问“你们几岁?”。 不等人回答,他自己抢答了“哦,我知道,你们七岁,我六岁多”。 “别人都说我会成为一个Alpha,然后遗传我老爸的术式。”看着前面两个牵着手的同龄人,他忍不住“他们都说我是天才。” 蓝其实无所谓回不回他,但是只要有悟在,他就不习惯和外人说话。再加上他看见悟皱起的眉了,所以干脆保持着沉默。 一时间只有风雪和三人在雪上行走的声音,他们沿着浅湖向前 。 “喂!”直哉的眼睛一直紧盯他们交握的手,有点焦躁了。 他打量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自认为抓住了蓝的痛点,迫不及待地“我说,你不会是他的童养媳吧?就那种……” 哒的一声,野世溪蓝和五条悟都停下站定了,禅院直哉看有效果,精神为之振奋“我叔叔就有一个,是个Omega,我听到他们说Omega好生养。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就是……” 他显然觉得这种东西可以随意讨论,稚嫩的脸庞,用着老旧的口吻,那满嘴的不在乎让蓝又想起山上庭院里,铃木优老师教的课,蓝皱起眉,转头想叫他闭嘴。 但是更快的。 “哗——”一只手已经握拳冲到直哉的鼻下,振荡起凛冽的寒风,停在离皮肤咫尺的地方。 禅院直哉受了惊吓,重心不稳,直接跌坐进覆了薄冰的浅湖,碎冰和湖水溅湿他的脸。 但都比不上面前的苍蓝眼睛冰冷。 五条悟如履平地踩在破碎的冰面上,俯视跌坐着的直哉。 无下限发动着,使他连裤角都未濡湿,眼中冰冷的怒火向面前的人倾泻。 “从刚才开始就在说什么啊?杂鱼。” 声音很低,没有过激的情绪,但让人觉得自己从未被放在眼里。 直哉湿淋着头发,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有点可怜。 他想说点什么掩饰自己被吓到的事实。 却发现自己生理性的喉咙哽哑,连开口讲话都做不到,身体本能被面前的同龄人吓住了。 “喂,闭上嘴,懂吗?” 那双冷酷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逼视他。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自尊让他憋红了脸,审视时务的本能却使他屈辱地压着嗓子回答“是……”。 蓝旁观着这一切,心里原本的那一点不适早已没了踪迹,于是伸手催他“走了。” 五条悟这才转身牵着蓝一起离开。 细雪下,犹自僵在原地的直哉还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杂鱼‘——什么的,是学的东靖老师吧?悟。” “啰嗦,知道干嘛要说出来。” “噗噗,害羞啦……” 行过的步履都被风雪渐渐覆盖了,两个身影相伴远去,甩下了他一人。 这便是让禅院直哉刻骨铭心的初遇。 ……… 过了生日宴会,蓝和悟偷偷在策划的翘家行动,被五条守轻易一句话给打碎了。 “三天后开始,我和东靖童轮流带你们去出任务,记得准备一下。” “啊?去家外面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悟和蓝一下子就软在训练场地上。如果是几个月前听到这个消息,想必二人会很兴奋,但是在已经策划好自己两个人偷跑的前提下,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出去就显得很无聊了。 五条守的眼中有微小的笑意:他们两个难道觉得自己的想法隐藏的很好吗? “怎么,小鬼们,能出去就不错了,知道那些老头现在盯你们有多紧吗?”东靖童打了个响指“要不是我提出实战进步更快,你们就等着在家里再呆个几年吧。” “我们又不是没法出去…” 悟气鼓鼓地朝地板翻了个白眼。 “能出去就好嘛。” 蓝乐天派的想着,压到没精打采的悟条上,来回舒展“菊奈会跟我们一起吗?” “她不行,长老们安排了侍女跟着你们。” 唔……自从那个清晨菊奈向他效忠后,蓝本打算什么都带着她一起的,但反正现在他也做不到带着菊奈完全离开这个家,这事就等他和悟有实力以后再说吧。 蓝打定了主意,晚上就开始整理想 14.第十四章 清水寺x阴谋 [] 第十四章 清水寺x 阴谋 1994年12月13日,一个停雪出了太阳的好天气。在五条守的陪同下,野世溪蓝和五条悟踏出呆了七年的地方。坐上车被带走的时候,他们回头看,有武士守护的古典前门逐渐变小。 车穿过冬树覆盖的长长山路,这时再看,还能望见族里最高建筑的塔尖,五条家就像一个盘踞在深山上的怪物,沉默注视着他们的远去。 下山路上,已经逐渐见不到雪了,取而代之的一片片火红的枫叶林,在车已经开了一小时的时候,路上有了穿着登山服的旅人。车外的人好奇打量着黑色的丰田世纪,车里的小孩也在好奇的打量他们身上的常服。 在五条家,他们穿的只有和服,何曾见到过这么简洁轻便的衣服。 五条守看着后座不安分的两个小鬼,递过一个小包,蓝接过翻看,里面是一张黑色的卡和一叠纸币。 “除了出任务的时候,其它时间随便你们支配。” 啊哈,悟提出到时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身上的和服,两个人开心地在后排叽叽咕咕之后想买的东西。 车在京都市区内开了很久,蓝全程充满渴望地盯着沿途的景象。 人,好多人,人多如云,各色服装,各种样貌,男男女女。同现代的装潢、夺人眼球的广告招牌、琳琅满目的商品一起刺激着他们的视线。 现代感与自然古韵结合最完美的城市, 这里是就是“普通人”所拥有的京都。 车最终停在叫‘三年坂’的路边,五条守带着他们下车步行。 这里是京都著名景点,街上有很多穿着传统和服的人,所以一大两小三个人也不算太起眼。他们在类似“这个爸爸带着两个好可爱的孩子。” “怎么也不牵一下,让两个小孩跟着跑。”的言论中穿行。 越是近距离打量周围的人,蓝和悟越是感到不可思议。 太脆弱了,普通人。 他们知道普通人没有办法消灭咒灵,需要咒术师的保护,但是并不知道,原来普通人这样脆弱。 在一条街上拥挤的鲜活人群,有着迥异的性格,却无一例外的那样脆弱,他们的致命部位毫无防备的袒露在外面,那些女性游客也许都经受不住蓝的攻击。 一个二级咒灵的出现就可能夺去在场所有普通人的生命。而就他们所知,二级咒灵在全日本并不罕见。 在擦肩而过的人流中,能看到几个人的身上有四级咒灵缠绕,这些最弱小的咒灵都给宿主带去要命的负担。 蓝和悟想走几步追过去,顺手帮他们解决了。 两人的肩膀却被五条守拉住“别去。” “那么多的咒灵,那么多的人,你们能处理过来么?” “可是!明明……” “我们只处理比较严重的咒灵…听懂了吗?”五条守严肃重复了一遍,看着蓝写满倔强的脸,他叹了口气“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五条悟一路上还在劝慰幼驯染“其实他说的没错,那么多人,我们两个都处理不过来。” “可是对于被帮助的那个人来说肯定会很重要。”蓝还是不太开心地嘀咕。 可很快他就彻底理解了五条守的说法——无数的四级咒灵,大的小的,形态迥异的,已经不仅仅是缠绕在人身上。电线上,屋脊上,店铺里,到处都是咒灵,它们的残秽也遍布各处,污染着光鲜亮丽的景区。 庞大的数量确实没法解决,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凑近处理。 蓝和其中一两个对上了视线,咒灵扑了过来,都被五条守回身不动声色地消灭了。 他拍拍蓝的背“我们没有办法消灭世间所有的咒灵,为了最大程度的保护普通人,需要优先祓除会造成更大伤亡的咒灵。把人的生命安全放上天平进行比较,这就是咒术师的效益经。”蓝似懂非懂地点头。 等他们终于穿行过人满为患的‘三年坂’,出现在眼前的是红色雄壮的山门——清水寺。 一个穿西装跛脚行走的男人过来向三个人问好,五条守介绍他是“窗”那边的辅助监督田下,前阵子伤了脚还没好。 辅助监督?蓝知道辅助监督组织“窗”是一个半游离在咒术师群体外的组织,主要负责后勤和分配工作。 可能是他第一次见到辅助监督的原因,他总觉的这个僵硬跛行的男人有点微妙的奇怪。 为了方便带蓝和悟练手,京都市近期的任务都被归于五条家五条守和东靖童负责。 他们这次要处理的任务地点在清水寺旁边的地主神社里。 昨日窗检查到地主神社有不明咒力暴动,初级判断有三级以上的咒灵诞生,在人流量这样庞大的地方是个安全隐患,需要他们确认情况,一旦出现三级以上的咒灵就消灭。 沿着石板路向上攀登,五条守跟他们讲解着“神社寺庙之类的地方比较特殊,人们为某种目的而汇聚参拜。就很容易汇聚‘不忿、将信将疑、绝望前的孤注一掷’,所以窗会定期进行检查。” 田下带着他们经过伟美的清水寺三重塔,悟停下脚步盯着建筑底部“里面有东西。” “里面封印着高等级咒物,有些知情的大神社为了保护朝拜的人和供奉的神明,会向咒术界购买此类东西,驱赶震慑周边的咒灵。”田下监督回答“你们能感觉到进来后咒灵数量减少了吗?” 两小孩齐齐点头,汲取着只有实地处理任务才能得到的知识。 四人走到了地主神社的门口,游客中大多是年轻的身影,甚至还有穿着学校制服的少男少女。 神社左侧写着四个大字——“良缘祈愿”,这显然是一座求姻缘的神社。 人群聚集着包围院内的一对石头,绑着粗粗的注连渑,刻着红线,它们就是著名的姻缘占卜石。 一位打扮时髦的女性正紧闭双眼,在伙伴不断的出声提醒下摸索着从一块石头走向对面,在顺利摸到另一块石头时看着松了口气。 “据说闭着眼睛一次就能摸到另一块石头,恋爱与姻缘就会在短期内实现。而如果三四次才摸到就会比较慢实现。”五条守解释此地的传说。 “是嘛……”两个小孩不理解这种祈求姻缘的行为,完全没当回事。 此地风平浪静,只能看出咒力暴动后的痕迹,确实只有三级的水准。三人找了一会都没看到咒灵身影,还是五条悟指指远处的那块占卜石“咒力基本都在哪里。” 田中监督示意周围络绎不绝的人 “麻烦了,有时候是会出现不算强大的咒灵,懂得依托特殊物品,构成简易’领域‘隐藏自身的存在,这种情况强行攻破是不可取的。” 他积极指了指后门道 “我去和神社的宫司协商,三位在景区关门后从那条路上来找破解方法就好,到时咒灵现身再祓除” 五条守思忖了一会,考虑客流量这样大的景区确实晚上来比较好,便同意他的提议。独自带着野世溪蓝和五条悟回到三年坂街去了。 这条街就在清水寺的正门下方,出现异动也方便三个咒术师迅速到场。 时间距离夜晚六点景区闭门还早,五条守跟在俩孩子背后,示意他们可以自由逛逛。 浏览着街道上的町式商铺,蓝和悟学习别人的样子,一路购买了很多特色小吃:生八桥、渍物、御手团子。 蓝每个尝了点,剩下的全进了悟的肚子里,只要是甜的他都照单全收,两个人都吃的很开心。 一个下午,蓝和悟完全没有累的意思,睁着大眼探索了圈定范围内的每一家店铺。一直逛到了晚饭时间,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在五条守的推荐下他们踏进了一间汤豆腐店。 三人跪坐于榻榻米上,欣赏庭院里的红枫景色。 “……这么说清水寺多是产妇来祈求安产啊。”隔壁桌是两位游客的议论声。 “对啊,你自己念念‘三年坂’和‘产宁坂”的读音是不是一样。” 蓝好奇地觅声望去,和说话的人对上视线,对方朝他善意点点头,说的更加起劲“还不止呢,可千万不能在三年坂摔跤,哎呀,如果不小心摔跤了,三年内必有大难临头啊……我听说还 15.第十五章 死里x逃生 [] 第十五章 死里x逃生 被拖入黑暗的一瞬间,蓝全身紧绷,迅速摆好了攻防姿势警惕着可能的攻击。 四周死一样的寂静,暂时没有危险。 这里是不知名传统建筑内部的回廊,木板从地面铺陈到顶面,在四周的暗处里散发不详的黑红微光。四方回廊围绕着中间巨大的空洞,一层层无限向上向下延展,一眼望不到天花板与边际,就像梦里无底的塔楼。 现实世界?不、不可能,那是田下提到过的——“领域”? 蓝努力回忆在家里看过的资料,但‘领域’毕竟涉及咒术知识中的顶点,与现在的他相去甚远,只能模糊的记着一点点,什么心灵场景的投射之类的,都对现状没帮助。 先不管这么多,要快点找到悟或者出去的路。 他镇定住本能的慌乱,先为自己就地取材创造武器:从墙面上拆下一块木板,在地面上砸断,用衣袖把最锋利的一小块木刺绑在手上。 顺着廊里楼梯一层层走下去,整个大的可怕的空间里只有小小脚步声在回响。 直到心中默数走了三十层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蓝退回到回廊边向下望。 四方的空洞没发生变化,依旧没有尽头的样子,仿佛三十几层楼不过沧海一粟。 重复凝滞的环境让人暴躁,脚也被木屐磨得红肿。蓝脱下鞋扔出廊外,希望通过木屐落地的回响判断楼层的高度。 木屐以不符合物理学的速度缓缓下落,直至看不见踪影。 他默数着时间,大约七分钟后,令人惊异的,从上方的空洞里,鞋又下落到了他所在的层数,蓝眼疾手快将其捞了回来。 这里的空间是相连的,东西向下掉到一定程度,就会在出发地点的上方掉落,也就是说,人如果跳下去的话,也会一遍遍的重复着下落的过程。 离开的办法说不定就藏在下落的过程里! 可这只是他的猜测,如果猜测失误,真跳下去的话他就有可能摔死,蓝紧张地啃咬着手指。但如果不跳,他也只能一遍遍的重复下楼的动作,耗死在这里。 跳,还是不跳。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独自面对艰难的选择,事情不在掌控中的感觉使他焦虑地发抖,可是蓝也知道,面临这种局面,必须决绝一点,不能软弱。 “赌一把。”喃喃自语着将袖子撕下,系在廊外作为起点的证明,他手脚并用爬到外侧,坐在木栏杆上,凝望无风的深渊。 紧攥手里的武器作为安慰,向前一用力,他掉了下去。 没有风,也没有失重感,整个人慢慢地下坠——他赌对了! 周围掠过的是一层层完全相同的回廊,他聚精会神地观察,但暂时看不出区别。 几分钟后,蓝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系着的袖子。 虽然已经回到了起点,却依旧被困在这个空间里,可想而知,自己一定是遗漏了什么关键点。 进来前他正在解决的是姻缘石占卜所生成的咒灵。那这个结界会不会需要遵守和占卜一样的规则呢? 姻缘石占卜的先决条件是…… 闭眼!需要闭着眼睛才能出去。 可是……看着下方黑茫的无尽空洞,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蓝闭上了双眼……下坠。 对未知的恐惧让时间失去了标准,心在无着落地咚咚乱跳,害怕坠落的本能百爪挠心般驱使着他睁开眼睛。 “不行不行。”蓝强行扒着眼皮,不许自己睁眼。 终于,从某一时刻开始,失重感回到了他的身上,下落时高速的风声也回响耳边。 迅速调整姿势往下看,他在二十米高的地方,能看见塔底宽敞的堂室——他首先看到了悟。 苍蓝的六眼显然也发现了他,但情况不容乐观。 一个轿车大小的咒灵在和悟缠斗,低声古怪着“姻缘决断…来…来吧”,实力大概三级,凹凸的皮肤是难看的艳粉色,能判断出来,它就是由姻缘占卜石幻化出的咒灵。 五条悟的无下限发动着,面对这个难缠的咒灵,双方一直僵持不下,悟没有武器,不具备一击祓除它的能力。 而在无下限的发动下,咒灵无法直接伤害到悟,但它具备了一定智慧,在追击的沿途,使用粗壮的尾部击毁堂中的木柱,迫使悟需要时不时交叠双掌使用瞬移术,瞬移出坍塌的区域。 五条悟的体力与脑力都是有极限的,频繁短距离瞬移和长时间维持无下限都消耗了他的精力。 但现在蓝出现了,他向他亮出手上的简易武器。 于是连眼神交流都不需要,五条悟引着咒灵冲向空旷的区域,而后使出最长距离的瞬移,一秒出现在蓝身下的半空中,双手交叠,在空中为蓝创造了一个落脚点。 双脚落于这个空中的方寸之地借力,蓝瞬间前滚翻以鹰击之势扑向没有反应过来的咒灵,将高空下落的势能以及全身的重量汇聚于手中锋利的木刺,触及咒灵皮肤的须臾发动术式,趁着对方凝滞的那一刹狠狠刺入。 实力在【五供养】作用下退化成四级的咒灵不甘的嘶吼,化作浮火消失了。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五条悟瞬移到蓝身下给他做了垫子,两个气喘吁吁的小孩咳嗽着相视而笑。 “哈哈,我就知道悟要…咳咳…要用这招。”这一套动作是他们在训练中一起攻向五条守时常做的。 等两人都站直了,蓝把木刺换了个手,品味着胸腔里萦绕的负面情绪“咳…所以我们解决了吗?” “还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干掉了这个咒灵,我们还在‘领域’里。”悟皱紧着眉头,也在低低喘气“这里的咒力太混乱了了,我分不清周围环境,可能要等大叔来接我们了。” 既然已经找到悟了,蓝也就不在意这些“可能领域这种东西就是要找到正确的方法才能出去吧,我们………” 易变突生! 没有任何的察觉,一只庞大到可怖的手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一把扼住蓝的喉咙,轻松写意地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那心脏骤停的一秒实在太漫长了,蓝能够看到悟充斥着恐慌,一点点睁大的双眼,能闻见腥臭的檀灰味,能感觉自己被咒灵提至高空的窒息感。 哎?我是在梦里吗?晕眩占据了蓝的大脑。 直至和长有四只大手的咒灵对视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才是现在这个半展开领域真正的主人——一只巨人般的准一级咒灵。 这是蓝见过的最大咒灵,会引起恐怖谷效应的面容十足像人,却肖似一张纸板,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好像在辨认什么,夸张的威压压的两个人都动弹不得,只能本能颤抖。 他想起在汤豆腐店听到过的只言片语“说起来啊,清水寺供奉的那个千手观音也很……”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准一级咒灵…… “噗!”一丝血液从蓝嘴里喷出,即使用上了【五供养】他也能感受到,汲取走的咒力对面前的千手观音咒灵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脆弱的脖颈被面无表情的咒灵大力捏着,骨骼被挤压出断裂的锦帛声,空气逐渐耗尽,窒息引起的出血使他不由自主的颤抖。“呃…呃…,眼前的视线逐渐灰去,他连略微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 16.第十六章 甚尔x求师 [] 第十六章 甚尔x求师 五条家六眼第一个任务就撞上准一级咒灵,现在身负重伤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咒术界。许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都在暗中窥探。 一向和蔼示人的大长老难得大发雷霆,到医院去探望两个小孩。 京都有五条家投资的私立医院,在顶层套间外的安静走廊,大长老和家主五条守听着手下的人汇报。 “已经查明了,是诅咒师团体「Q」中‘操人使’的手笔,他接下了暗网对神子和蓝公子的悬赏。” 大长老看着五条悟的悬赏下破亿的赏金……以及绑架野世溪蓝的帖子,神情复杂。 “蓝的消息泄漏了吗?怎么会有人要求绑架他?” “这…恐怕是蓝少爷太过惹眼了。”手下的人谨小慎微地回答。 “哼!惹眼…等他们长大了,恐怕就要吓掉这些人的眼睛了。”大长老冷哼——对于七岁就能从半展开领域里逃脱的小辈,他心中不无骄傲。 五条守出声问他“那刚刚说的……” “就照你说的做吧,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那么看好一个‘无咒力’。” “已经调查过生平了,我还和他交过手,足够强。”五条守说“我们需要一个同时熟悉御三家和诅咒师作风、却又游离在外的人。” “可以信任?” “只要足够的钱,我认为他比五条家里随便一个人都更可以信任。”五条守皱皱眉“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揪出真正的叛徒。” 老人听罢点头同意,向后甩甩手,朝电梯走去“那这边就由你盯着,老夫要去处理一些手伸太长的家伙。” 汇报的人跟着大长老离开了。 五条守回身敲敲身后的病房门,房里回应后,侍女拉开了门迎他进去。 东靖童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五条守进来,就迅速后躺闭眼,在野世溪蓝和五条悟晕迷的几日里,为了提防刺杀,他可累的够呛。 五条守示意侍女把他叫醒,让他去隔壁睡——东靖童一个更擅长锻造咒具、做术式研究的人,承担保护者的工作确实难为他了。 双人套房里只有一张病床上有人,两个刚醒过来没多久的小孩依偎在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大头电视上播放的动画片,貌似前几日的事件没给他们带来什么阴影。 但看着两人时刻握在一起的手,五条守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受影响了吗。” 没有办法,这就是身为咒术师必然会面临的事:战斗、背叛、死亡、强大的敌人、死去的亲友。一次次地冲击这个群体的心理防线。 五条守暂停了动画片,问看过来的两个小孩“觉得怎么样?第一次出任务?” “差点就死了,大叔你说呢?”五条悟呛声回着。 “那,任务,需要停止吗?” 五条悟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你在说什么呢?”。 家主挑挑眉 “东靖童应该告诉你们了,这次是人为制造的‘结界‘套’半展开领域’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以你们被悬赏的金额来看,类似的事情很可能还会再出现的。” 这下就连声带受伤不能说话的蓝的眼里都有大大的 “所以呢?”三个字。 “这都是因为我们太弱了…”五条悟坦然道。 受的伤和痛苦都是因为弱小。 蓝看向悟点点头。 所以,才需要变强大,强到无人能敌,就能不再受伤。 望着两双熠熠生光的眼睛,五条守突然觉得有些胸闷,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吐出一口气。 “行吧,任务和训练等你们痊愈后会继续的,但我和东都有别的事要做,所以家里请了专人保护你们。”五条守神秘笑了笑“若是没有蓝,我也不会认识这个人。” 房门再一次拉开,一个身着紧身高领和功夫裤的男人踏了进来。 “哟,破破烂烂的小鬼们。”他戏谑看着手和脑袋都缠绷带的五条悟,和脖颈扭伤被迫带着颈托的蓝。 强健的躯体,刻意收敛的存在感,不是禅院甚尔又是谁。 “嗯嗯!”蓝惊讶地从胸腔发了点声音出来。 悟替他问“怎么是你?” 甚尔挑挑眉“来保护欠我十七万的负债人。” 蓝和悟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五条守对这番互动不置一词“好了,之后你们就拜托给甚尔君了。” 拜托?怎么个拜托法?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野世溪蓝和五条悟都和名为“禅院甚尔”的怪人一起生活。 两个小孩每天溜达着去消灭医院周边的低级咒灵做基础训练,他都会跟在旁边当一堵高墙,没有咒术讲解,也不会体谅两个人受伤后的不便,有时咒灵都冲到面前了他都没有什么反应,懒散地抓着头发打哈欠,一天中最认真恐怕就是看赌马直播的时候。 慵懒的外表下,又一张毒嘴。 悟人生中第一次遇到了对自己没有一点兴趣,也许 17.第十七章 辛拉面x憋气 [] 第十七章 辛拉面x憋气 “资格?” 两个孩子都迷惑起来。 “想让甚尔成为我们的老师……咳咳……需要问谁要资格吗?”蓝不解地问,他真想知道答案。 这说者无意,却带着天真残忍的一句话,恰恰把禅院甚尔给问住了。 需要问谁要资格吗? 他…… 怔忪的甚尔放开被他勒得翻白眼的悟。 “再说吧。” “喂,什么叫再说吧,能就是能,不能就……” 望着与往日不同,甚尔面无表情的脸,两个孩子都噤声了,蓝转头重新看起动画片,倒是悟“嘁”了一声,才回到蓝的身边,无声退让出了空间。 接下来的几天里,也都没有人再提起这个话题。 可能是因为一批批刺客在甚尔固若金汤的防守下有去无回,随着“禅院甚尔”这个名字流传开来,刺杀行动一时偃旗息鼓。 到了该出院的时候了。 出院当天,下了点小雨。司机把三人和侍女载到旅馆门口,两个小孩呆不住,想在街上吃晚饭。 蓝和悟还是第一次在街上选择,在一排店面前来回纠结。 最后是甚尔拨开两个烦人的小鬼,直接踏进一间居酒屋。 不大的店铺,甫一进入,扑面而来的是温暖热气,不算好闻,各种食物混杂烟酒的气味,台面上坐了几个中年食客,喝着酒吃着下酒菜,朝这里撇来几眼。 被油烟熏染的晕黄墙纸,密密麻麻的菜单看板,布满划痕的桌面,说着“欢迎光临”的是一家四口,显然是家庭餐馆。 禅院甚尔自顾自地点了烧酒,要了毛豆和烧鸟。 悟和蓝学他的样子坐上吧台前的高脚木椅,浏览着繁多的菜品。 一个故意圈出“辛”这个字眼的“辛拉面”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辛拉面…会很辣的,悟。”蓝看着跃跃欲试的五条悟,想打消他的念头。 却抵不过甚尔支着脑袋在旁边挑拨“你们吃过真正的辣吗?嗤,恐怕只吃过宝宝辣吧。” 五条悟很快上钩,兴致勃勃地点了这款。 面上来了。 碗边码着成片的粉色叉烧与味付海苔,细碎的葱圈堆成一座青白的小山,切开的溏心蛋安详的躺在碗里,红汤上漂着漂亮的油花。 即使店家善意地少放辣味增,在用筷子翻动面码的时候,辛辣刺激的气味还是让两个新手无法接受,蓝果断抛弃悟,打算去点豚骨拉面。 五条悟硬着头皮品尝一口面前的辛拉面,玉白的脸上,眼圈、鼻子到嘴都瞬间烧红,眼睛却亮闪亮闪地盛情邀请蓝试试。 “被我发现你在骗我,哼哼!”赖不过他撒娇,蓝把脑袋凑过去对着悟的勺子一口闷。 背脂与果冻状的溏心蛋黄完美融合,细嚼下弹性的粗面与脆爽的木耳丝独具口感,酱油底的鸡骨汤确实油润浓郁,没有被辣味给完全盖过去,不如说,正是辣味赋予了面更咸鲜的滋味。 “咳咳咳——我还要……” 刺激,上头,第一次品尝到辣的滋味,蓝和悟凑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来。 甚尔看着满脸通红的两人,在旁边嚼着烧鸟当好戏观赏。 “笃笃”,居酒屋的推拉门被敲响,有人侧身站在外面,他转头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出去了。 蓝喝着水冰镇火辣辣的口腔,好奇地往外瞅——是个有点眼熟的身影,与甚尔在辆车前交谈,声音微弱听不清晰。 八字的上翘胡须,腰间的葫芦酒壶,啊,这不是禅院家的家主大叔吗?毕竟甚尔也姓禅院,他找甚尔不会是要挖角吧? 但是想到甚尔平时对“禅院”这个姓氏的态度,他又放心下来,咕咚咕咚喝光了水。 不到五分钟,能听见汽车发动离开了,甚尔裹挟着外面的寒气重新坐回吧台前。 “他刚刚说了什么?甚尔?” 甚尔喝着让他醉不了的烧酒,瞥了眼满脸好奇的两人。 “叫我给禅院做事。” “你是怎么说的?”蓝殷切把擦手毛巾推向甚尔。 禅院甚尔没有拒绝,拿起湿毛巾慢悠悠地擦着手,“我受聘五条家。” “然后呢?然后呢?”悟也挤过来问。 “现在在保护……”他狭促地拉长音“和教导你们。” 哇,虽然从甚尔略略发生变化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些希望,但是他真正答应的时候,蓝还是好高兴。 “事先说明,小鬼们,这可不代表什么,只不过是选择一个相对没那么糟糕的工作。”甚尔嗤笑“还有,我从不做白工。” “知道,知道。”蓝快嘴快舌地顺着他“是我们求着甚尔的。” “喂”甚尔不善地看着他,有一种被还没自己三分之一大的人给顺毛的微妙感。 蓝从椅子上滑下去,举着纸币给店家,并示意把甚尔的钱一起付了。 店家估计是第一次见到小孩子为大人付钱,关键是二人还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诧异地给找了零。 自此,野世溪蓝和五条悟靠努力与金钱,从被保护者变成了苦兮兮的挨打学生,时限一直到甚尔与五条守的合约结束为止。 在旅店里铺了地毯的空旷会议厅,禅院甚尔宣布“只要让我步伐不稳,就算你们赢。” 对视一眼,由悟袭向他的面门,蓝则冲向他的下盘。 “太慢了啊。”甚尔掏掏耳朵,在他们面前闪身躲过。 好快!快到只剩残影!蓝惯性第一时间转头向脆弱的后背,却被侧面击来的手掀翻在地上,旁边,悟也已经被一拳打到墙壁上。 再换,甚尔猫逗鼠一样的没下重手,蓝挺腰起身追上去,一套套的脚法和拳术朝他下盘攻去。 奇怪,明明是那么大块头的目标,脚步也不见规律,甚尔却总是能在被击中的前夕闪开,甚至…… “切——”悟大声咂舌。 原本以为竭尽全力吸引着甚尔的注意,从背后突然冒出,至少能稍稍扰乱他的步骤,再以此扩大影响。 可就像背后长了眼,只是略晃了晃身体,甚尔就避过了这一击,还拧身后踢,连着蓝和悟一起踹墙上去了。 就这样来回一个小时,不仅没有达成目标,两人还把自己整的气喘吁吁,甚尔叫了停。 “就第一阶段来说马马虎虎吧,小鬼们,好歹也是五条家供出来的。”甚尔磨梭着下巴,“……我问你们,战斗和体术的基础是什么?” 悟在擦汗“战斗意识?” 蓝双手撑腿喘气“呃,攻击方式?” 额头被不客气地弹了,甚尔蹲在旁边“是肉/体。” “让自己的肉/体生成本能,不论何种境地都能应对,这是基础,至于之后更高层次的才是你们说的那些。” “我没猜错的话,你没法一直维持“无下限”吧。”甚尔转向五条悟。 “对。” “那在能做到时刻维持之前,战斗中都不要再使用。这么明显的弱点,没有敌人能忍住不针对,而缩在壳里的乌龟可不会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