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 1. 第一章 [] 第一章重逢 《上位》/酥肉曲奇 2023.7.7晋江文学城原创首发 五月下旬,正值春夏换季,各地大都阴雨连绵。 其中地处中部的西乡最为严重,当地遭遇十年难遇的特大暴雨,城镇村庄内涝反复、交通瘫痪,到处都是浑浊肮脏的积水与被困待救的灾民。 西乡水灾的新闻在网上足足挂了有小半月,热度直到雨停水退才渐消。 独自生活在遥远繁华南城某栋高级公寓里的钱香林起初并没有当回事,哪怕那曾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故乡。 而自从疼爱她的母亲病逝,父亲另娶,她带着遗像离家出走,如今已经整整过去了十二年。 期间她不仅一步也未曾再踏足西乡,更算是与那边的人与事彻底划清了界限。 不出意外,这将是钱香林背井离乡的第十三年。 可直到某天夜里,她做了个梦,破天荒梦见自己早逝的母亲浑身滴水站在远处,嘴里不停念叨着冷,似是托梦向她求助。 惊醒后的钱香林冷汗涔涔,内心难安。 好不容易捱到西乡水患停歇,公路铁路陆续开放通车,她赶忙安顿寄养好家里的两只猫,又放了做饭阿姨几天假,便简单收拾了下行李,第一时间买了回老家的车票。 西乡离南城远得很,没有直达的飞机航班,就算坐高铁动车,沿途也要花费近大半日的时间。 这趟千里迢迢过去,钱香林并没有打算在西乡待太久,因此东西带得也少。 黑色行李箱里大半空着,就几套常穿的衣裙,随身携挎一只装有钱包钥匙和少量化妆品的小香包,其余便没了。 至于其他不着急用的日用品,都可以等到了地方,找到酒店住下后再现买。 她主要是回去看一看母亲位于山上的坟地,那边没出问题最好,要是有问题就得找人修缮,实在不行便只能迁坟了…… 钱香林心底存着事,一路细眉微蹙。 也没什么胃口吃商务座配套的餐饮,勉强从乘务员送来的食盒里挑了几块水果塞进嘴里,权当填填肚子。 她一副低头进食的不语模样,展露在外的脖颈处肌肤白腻无暇,身段更是丰盈诱人。 虽说有些心不在焉,但行为举止仍是从容好看的。 尤其安安静静窝坐在宽大的座椅里吃东西时,举手投足间莫名给人一种慵懒乖巧的亲和感,徒招惹来旁人惊艳的目光。 直待她吃完后重新戴上黑色口罩,小脸被遮住大半,周围犹如实质的关注方才减少了些。 钱香林自顾自想着事情,对他人的视线熟视无睹。 她知道自己生得好,多年来早已习以为常。 等钱香林从高铁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西乡近年新建的高铁站位于市中心外圈。 这里虽然是整座城市交通枢纽的中央,但四周建筑的老旧程度俨然同她当年离开时无甚两样,就连去往各乡镇的交通方式普遍也是乘坐老款中巴。 此时正有不少巴士司机牛皮糖般拦在出站口热情揽客,只等客满就发车。 西乡地域广阔,发展却很缓慢,老百姓的衣食住行看上去仍是老的那一套。 周围多是扛拎着大包小包的朴素乡民,环境氛围吵闹嘈杂不堪,气味也不大好闻。 一身香风款小黑裙的钱香林轻装简行,推着她的同色行李箱,一边摁住脸上的口罩,一边避开比肩接踵的人群往外走。 她身上的穿着在南城里算是低调常见,但在西乡却不。 浑像是金凤凰落入了山窝窝,格外引人注目。 眼看临近人更多的出站口,钱香林不愿与别人挤,等了好几波才出去。 她生疏地躲开那些蜂拥上前试图夺她行李箱的热情中巴车司机们,兀自到外头找了个干净的奶茶店歇脚。 与此同时,顺便在网上的租赁平台里搜索了下西乡当地的租车行,想着租一辆车,好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方便代步。 离家太久,钱香林无意让别人知道她回来,更担心会被乡邻碰见认出。 而她的老家在西郊镇上,母亲的坟地则在镇外某处半山腰,相隔得太近,打车来回自然不如自己租一辆来得更隐私方便。 摸约等了一个小时,新租下的二手白色轿车总算被租车店调来了高铁站附近。 在确认车辆内外没有问题后,钱香林拿出钱包里的证件同店员交接好,很快就将自己的行李放进后备箱,迫不及待开着车前往西郊镇外。 天还没有黑下来,时间尚早。 她回乡的目的就是为了去看母亲的墓,当前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 至于晚上过夜的酒店等去过山上后再定也不迟。 刚历经了水灾的西乡像是被泥水灌洗过,纵使天空开始放晴,路面脏水被清理了大半,车辆的通行也逐渐恢复,可潮湿空气里依旧夹杂着浓郁的土腥臭味,道路上也遍布各种大小水洼。 这样的路况,越到乡下就越糟糕。 成片或深或浅的积水塘出现在去西郊镇必经的旧省道上,水面底下坑洞暗藏无数。 二手车款式老,避震不行,性能也跟不上,一路坑坑洼洼,颠得钱香林腰臀生疼。 在水道上开,速度不敢太快,怕轮胎扎到水中的硬物漏气,又怕不小心驶进深水塘,车子会半路熄火。 原本这样小心翼翼地一路开下去也不打紧,可饶是再三注意,仍敌不过说变就变的六月天气。 西乡郊区又开始大面积下雨了,天色很快暗淡下来,且雨势越来越大。 气温降低,水雾开始在野外蔓延。 钱香林开到半路,眼看下起了大雨,地面密布的水坑深度增加,行车视线不甚明朗,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她不敢再闷头往前开,想着要不先掉头回市里找家酒店住下,等天晴了再上山。 路不好走,想来母亲不会计较她晚到的一天半日。 打定主意的钱香林索性打了转向灯,可还不等她抡方向掉头,对向车道忽然接连驶过来好几辆救灾重卡。 无数高耸的水波涟漪顿时以它们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拍去,一股接着一股,完全避无可避。 钱香林预感不好。 果不其然就有一连串大水花劈头盖脸泼到了她车的挡风玻璃上,更令人担忧的状况也随之发生,旧车进水趴窝,彻底动不了了。 纵使钱香林情绪一向稳定,到了这种时候也没忍住 2. 第二章 [] 第二章上车 暴雨夜,光线不甚明朗。 钱香林的一双杏眸被雨水打得湿乎乎的,眼前全是星星点点的水雾光圈。 她本来就有点近视,又不敢去做手术矫正,平常连隐形或框架眼镜也不怎么戴。 虽然一般情况下不影响正常视物,可一到下雨天,眼睛里的散光就会加重,形成重影。 再加上厚重雨幕的阻隔,因此她并没有瞧仔细越野车主的脸,甚至连对方车里坐了多少人也没看清楚,只听见了人家招手喊要带她离开。 那男人的声音莫名磁性好听,只是不知怎的,钱香林总觉得有些熟悉,像是曾经听过。 然而大雨倾盆,如今的情形容不得她多想。 省道上的积水升涨得飞快,越野车很有可能是她碰上的最后一个过路车,而警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与其待在这里等着被淹,还不如早做打算。 钱香林不敢多耽搁,更不好意思浪费对方时间。 她捏紧自己的手机,又一把捞起副驾位上的小包,扭头就想去打开自己这边的车门。 然而这辆租来的旧车实在是不中用,也不知是不是进了水后电路短路,车门怎么推也推不开,竟完全锁死了。 “这门怎么开不了了……” 钱香林急怯起来,生怕自己被锁在车里,不禁用了更大的力气去扳门把手。 然而驾驶位的车门依旧纹丝不动,反倒把她精心养护的指甲劈了两个。 “别怕。”风雨里,男人低沉稳定的声线传来,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从车窗爬过来,我接着你。” 随着话落,对方从越野车内向她伸出手。 白色衬衣的袖管挽至男人肘间,露出的小臂结实有力,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显得既安全又可靠,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无尽的男性魅力。 无数雨珠砸落到男人的臂肉与手掌上,更为其增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水色。 钱香林见状,忐忑的内心稍稍安定下来。 她顾不得指尖的刺痛,依言将自己的包与手机先递过去,随后开始努力攀爬车窗。 钱香林个子不高,算是小骨架身材,骨头也轻,纵使体重不重,体态也略显得有些丰腴肉感,卡着并不大的车窗,行进得着实艰难。 好不容易等爬出自己这边的车窗,正被对面男人接应着要往越野车里钻时,一个小小的意外突然发生了。 她收脚时没注意,右脚上小巧的低跟鞋临了被窗子别了别,顿时掉落进两辆车中间的积水里,起起伏伏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钱香林感受到脚上一空,下意识转过头去看,果然瞧见右脚的单鞋不见了。 夜空霎时落下几道惊雷,正好映射着她粘有几缕湿发的小脸白净如雪,连迷茫懊恼的表情也照衬得一清二楚。 赵沉看在眼中,心里一软,压下她的脑袋往自己这头车里送:“别管了,先过来。” 他满心除了重逢后单方面的鼓胀意足,便只觉得她仍旧如以往般娇纯可爱。 无论如何,回来了就好。 雷雨天气恶劣得很,钱香林被雨水淋得脑子都快锈木了,循着男人的话,只一个劲一鼓作气继续往越野车里爬。 她爬得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大手始终护在她身上。 先是抵住车窗上沿怕她撞头,又扶住她的腰以免她失力摔落,最后更是握住了她后进来的没穿鞋的右侧脚踝,径直送入车内。 钱香林只觉得换车过程意外顺利,她几乎都没费太大力气,就从原先危险的白色轿车来到了安全的越野车内。 而留给她的最深印象,便是男人留在她冰凉踝足处堪称滚烫的掌温,许久未散。 此时,重新发动继续朝前开去的越野车内。 钱香林软声道完谢,塌着细腰侧坐在越野车主副驾之间的矮扶手箱上,默默用纸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一边安静听其他人交谈说话。 她也是进来后才发现,车里原来已经满座。 五个车位上整整齐齐都是人,再加上越野车主,总共三男两女。 其他四个年轻人管主驾驶位上的男人叫老师,且个个身穿衬衣黑裤,格外精神蓬勃。 他们正是西乡大学的师生,听起来像是刚从外地参加完什么重要的计算机联赛回来。 钱香林学历低,好些话都听不懂,因此只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擦自己腿肉上的雨水。 好在男人开得稳当,她背靠主驾椅侧坐着也没有太吃力。 受坐姿影响,钱香林的黑色香裙往上掀起了一小截,露出大片白皙软嫩的无暇腿肌,以及半圈被裙边紧箍出来的莹红大腿肉。 两条湿漉漉的膝腿匀称笔直,未穿鞋的那只足踝处肉不见骨,两边腿骨足节上还微微透着诱人的粉晕。 就是双腿不大好放,只能将就着垂靠在副驾男学生的腿旁,没个落脚的地儿。 她身上的味道也莫名好闻,充盈在整片雨息混浊的狭小车内,简直又香又软。 偏偏气质看上去温软娇矜,又有美貌加持,让人想接近,却不太敢。 多出一个外人,还是个容貌身段漂亮婀娜的女人,越野车行驶在道路上,车内却不知什么时候彻底安静下来。 原本还在断断续续交流着比赛问题的学生们只顾着看美人,一个个渐渐都不说话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纵使显得有些唐突,可实在让人难以抵制。 看一眼。 觉得行为不妥当,立刻移开 3. 第三章 [] 第三章相认 天气恶劣,昏暗的乡郊道路上很少有人和车出现,沿途只有深度不明的浑浊积水。 西乡再一度的暴雨使得城市内涝重现,不少救援和警力都集中在人多的内城支援。 而在通话里得知钱香林已经安全跟随旁车离开后,当地繁忙不已的片区对她的接救也随之取消。 尽管是为了救人紧急避险,可五人座的越野车里变为六个人,为了保证安全,只能全程以低速淌水前进。 原本半个小时不到的车程硬生生开了快一个小时,好在一路平安,中途没再出什么岔子。 等钱香林跟着其他人回到同样是在郊外的西乡大学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西乡大学地势中等,占地极广,分为好几个校区。 各个校区及周边的地面淹得不算太厉害,越野车顺顺当当停在了新校区的门口。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着,眼看大家纷纷下了车,钱香林也不好赖在车里多待。 她掀开盖着腿的男士西服,一边挪去无人的副驾,一边转头尝试跟解开安全带准备下去给学生开后备箱取行李的男人告别:“今天多谢你了,那我要不就先……” “你先在车里坐一会儿。”男人的声音低沉,“我很快回来。” 钱香林的话被打断,略感诧异地抬眸向对方望去。 只是男人已经起身下车,她只来得及透过贴了膜的黑色车窗,看见对方大步跨入雨帘中那宽阔挺拔的高大背影。 钱香林不明所以,但也只好依言暂时先乖乖留在车里等待。 她之前在车子扶手箱上坐得久,腰酸不说,一条曾受过旧伤的左腿此时也隐隐作痛起来。 钱香林忍不住揉着自己的腰和腿,顺便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西乡大学附近的酒店位置。 作为西乡市唯一一所重点大学,西乡大学旁就坐落着一座四星级酒店。 走过去几分钟就到了,离得并不远。 钱香林心里一喜,立刻打算订房。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座酒店在网上显示客满,且并没有开放可以预定客房的链接。 赵沉在外面叮嘱完学生注意安全,又看着他们全部进入学校,随后才带着满身的水汽大步返回到车内。 一进车,便听见钱香林还在专心打着电话。 “什么房间都没有了吗?普通标间,大床房都可以啊?”她的嗓音里透露出一股失望:“我可以加钱的……” 赵沉没有打扰她,他随手打开车内顶灯,取下沾有雨珠的眼镜,拿纸缓缓擦拭着。 没有了无框眼镜的阻隔,男人身上显现出的冷清感和距离感减弱了大半。 与此同时,潜藏在他体内的某种不为人知的侵略性也开始隐隐浮现,就好似心中某头沉眠已久的巨兽逐渐苏醒了。 另一旁,电话已经接近尾声。 “好吧,那实在没有就算了,要是有房间腾出来,麻烦打这个手机号码通知我。”钱香林说完,恹恹地挂了电话。 附近酒店爆满,她没能订到房间。 身侧,忽然传来了男人语气温和的安抚:“最近西乡发大水,很多地方都停水停电,现在大多数还在营业的酒店都已经被订满了,很少有空房。” “是啊,这边的房间太难定了……” 钱香林已经从多个酒店方听过解释,闻言勉强收起了脸上的沮丧,转过头看向搭话的对方。 就着车里微亮的暖黄色灯光,她一下子就撞入到男人灼炽到发暗的目光里。 对方没有再戴上眼镜,正垂着一双鹰隼般的锐眼专注地看着她。 而在彻底看清那张陌生又带着熟悉感的男性成熟面容后,钱香林立即瞪圆了杏眼,像是从遥远的旧时光里忆起了什么。 她磕磕巴巴,想说出名字又不敢:“你,你……” 一双水洗过般的圆眸雾蒙蒙的,完全没有了前一刻的流光溢彩,同幼时做错事后的娇怯神情一模一样,却也格外漂亮勾人。 赵沉弯了弯唇,问她:“怎么?不认识我了,香林?” 钱香林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最终小声地唤他:“赵,赵沉……哥哥……” 赵沉比钱香林大四岁,他和他年迈的奶奶是在钱香林读初二的时候从外地搬到西郊镇上的。 那时候高考还没改革,赵沉作为高三生需要回到户籍地参与高考。 祖孙俩相依为命多年,又没什么生计,平日就租住在钱家隔壁一间破屋里生活,偶尔做些手工补贴家用度日。 钱家的日子在当时还算不错,钱香林的妈妈是个能干的女人,招婿生了钱香林这么个宝贝疙瘩,还接受了上一辈传下来的面馆,凭着一身做面的好手艺,熟客络绎不绝。 看赵家奶奶和赵沉过得辛苦,好心的钱母招了他们进面馆帮忙打杂。 赵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做事勤快,也想多挣点工钱好给孙子攒大学的学费。 而赵沉是走读,每天从附近借读的高中上完课,饭点前就会赶回来帮着干活,点餐擦桌收拾碗筷,利索又干练,简直一个人能顶三个小工。 他们这对勤劳的祖孙俩就这样在钱记面馆里扎根下来。 那个时候,钱香林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十四岁小女孩,对于家中面馆多出来一个陌生老人和一个高高瘦瘦的哥哥做帮佣并没有太大感觉。 她自小生得粉雕玉琢,尤其一双圆眼,又大又水灵,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喜爱。 只是脑袋不太聪明,成绩总上不去。 幸而身体柔韧性好,在舞蹈一行上意外有着极佳的天赋。 八九岁的时候被少年宫里的老师傅慧眼收去练舞,一连跳了好几年,从小学跳到初中,拿下过不少舞蹈比赛的名次。 不出变故的话,她以后会凭借样貌和特长的加持走上艺考的路子。 于是成绩的好坏就更显得不重要了,只要够文化分就行。 钱香林嘴巴也甜,见人会主动招呼。 面馆里多了赵家祖孙后,她每天多了两个称呼,常常“赵奶奶长,赵哥哥短”地叫着。 时间一久,彼此熟悉了,更是索性缩减了“赵”字,直接称他们为“奶奶,哥哥”。 钱香林性格绵软,虽说是 4. 第四章 [] 第四章借住 越野车里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到底赵沉还是舍不得钱香林,做了第一个低下头颅的人。 他放低声音问道:“饿不饿?” 短暂的冷场被打破,钱香林怔怔地抬起头看向赵沉,先是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起头来:“还好,就是有点冷,我想先找个住的地方……” 为了防止起雾影响视线,车子里一直开着冷气。 钱香林淋了雨,身上的黑裙也单薄,感觉不舒服更在情理之中。 赵沉拿过先前被钱香林搁放在一旁的深色西服细致地盖在她瓷白细腻的腿上,又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 他装作不经意地提议道:“现在西乡的酒店都很难订,你要是没有地方住,我在附近刚好有一套空房,虽然没怎么住过,不过里面的生活用品都有一些,你要不要去?” 纵使两人许久未见,但碍着旧时的亲近关系,钱香林并不认为赵沉会像其他男人那样对她打有坏主意。 而如果换做旁人,她势必会婉拒。 可现在这人是赵沉,他还是个前途光明的大学老师,今夜无处可去的她一下子就心动了。 “可以吗?”钱香林抬眸看向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变得轻松雀跃了些,“不过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她猫儿般的圆瞳里似有水光潋滟,神情认真地望过来时,整双清澈澄亮的杏眼里仿佛只映有他一人似的。 与他对话的嗓音也同过去一样娇甜又亲昵,讨喜至极。 赵沉的内心自十二年前冰封般冷硬至今,几乎立即就被这一幕的出现所取悦软化了。 前一刻还萦绕在心头的苦涩、恼恨、不甘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喷涌而出的快活与欢喜。 从以前到现在,钱香林这三个字就如同是深深镌刻在他心里一般。 无论是她清纯绝美的外相,还是她没甚心肝的脾性,甚至是听起来中规中矩的名字,她的一切都是那样符合着他的审美。 让他为之神魂颠倒,甘做牛马。 以至于重逢过后,只要钱香林愿意主动靠近哪怕一点点,他都会被她再一次轻而易举地俘获。 赵沉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又怕被她察觉。 他转过头,避开赵香林的视线,却意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样子。 镜子里的男人眼角眉梢满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笑意,竟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沉溺模样。 这是他。 赵沉心里一僵,拉下了唇角。 他重新戴上无框眼镜,一边挂挡发动车子,一边沉声应她:“不会。” 赵沉的新房在西乡大学旁一处环境幽静的商品房小区里,说是在旁边,可由于校区又多又大的缘故,路上也开了近十分钟才到。 这处楼盘五年前开售,现房也是一年前才给到业主。 因此入住率并不高,偌大的地下车库大半都空着,只偶尔有汽车入库的动静响起。 滴着水的越野车驶过光净湿滑的环氧地坪,径直停在了新房楼栋底下对应的车位上。 车子熄火,钱香林解开安全带,临下车前不太适应地蜷缩了下丢失鞋子的右脚脚趾,等下她怕是得光着脚走路了。 还好这边的地面比较干净,应该不会出现石子磨破她的脚底。 钱香林望了眼车窗外地库里的地面。 然而也就她因犹豫而耽搁的这两三秒里,先下车的赵沉大步绕过车头来到了她这边的车门旁,一把就将副驾的门打开了。 她还以为男人是在催促,忙不迭探出光赤着的嫩白小脚,想要踩向地面。 可下一秒,赵沉俯下身,伸出左手环住她纤软的腰肢,右手则从她的膝下穿过,轻轻松松将她整个抱出了车子。 被赵沉抱在身前的钱香林彻底呆愣住。 视线顿时拔高了一大截,她的双眸睁得滚圆,只顾傻乎乎地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侧脸。 “愣着做什么?”赵沉微微向她偏头,示意开敞着的车门还没关,“把门关上。” 他的口令下得正是时候,脑子一片空白的钱香林下意识听从他的指示:“噢,好。” 她手里握着手机和包,还有腿上那件属于对方的男士西服,乱糟糟的全是东西,忙手忙脚乱地松开,好半天才腾出手将车门阖上。 赵沉抱着她,径直走向电梯。 一连迈出去好几步,钱香林才反应过来,认为两人如今非亲非故,这样的姿态太过亲密,俨然不大好。 她眼尾微垂,对着赵沉软声道:“那个,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谁料赵沉并不买账,甚至还把她掂了掂,往上抱送一段,单臂托在她圆润柔弹的臀下。 他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满她过轻的体重。 随即空出另一只手去按电梯,声音意外的冷沉淡漠:“你没有鞋子,怎么走?” 男人的胳膊线条流畅,结实又修长,臂力更是惊人。 单手托抱着钱香林毫不费力,甚至隐约仍留有余力的样子,平稳极了。 钱香林个子不高,高三那年受了严重腿伤后就彻底告别了跳舞,且自那以后基本就没再长高过。 她一米六都不到,体重虽然不重,却也接近九十斤,脸蛋身段看起来都是珠圆玉润的富贵福气相。 可现下被一米□□的赵沉轻易单臂抱着,宛若一只精致小巧的少女人偶,正被她的主人视若珍宝地搂扣在怀中。 “好吧。”钱香林点点头,失了继续聊天的兴致。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赵沉对她的态度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表现奇奇怪怪的,不过人家愿意抱就抱,她又不损失什么,还节省了走路的力气,权当请了个免费的人肉代驾。 于是等电梯下来的这一小段时间里,谁也没再开口。 气氛安静古怪之余,又颇显得十分和谐。 钱香林百无聊赖地侧靠在赵沉肩头,绵软肉嫩的右臂绕过他的脖颈,手中还攒着她那只冰凉细滑的链条包。 纯黑的轻奢款小香包挂垂在男人身着白衬衣的宽阔背后,黑与白的经典碰撞,更衬得她露出衣袖的部分藕臂皓腕肌肤温香无暇。 男俊女美,无比般配。 这一画面落在旁人眼中,某种极为惊艳的视觉冲击感油然而生。 不远处,原本跟在赵沉车子后面进来的熟人停好车后,还兴冲冲想过来打声招呼。 可在看清楚电梯前的两道人影后,对方迟疑含怯地驻足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沉抱着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走进了电梯。 而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吃惊不已的她才匆匆划开手机,想起来拍几张照片。 此时,宽敞无人的电梯厢里。 钱香林和赵沉都没注意到外人的偷拍,他们前者看向摁亮的二十八楼摁键,后者则看着电梯门上镜面纸里反射出的她。 事实上,赵沉的内心并没有他表面上显露的那样波澜不惊。 时隔十二年,钱香林兜兜转转又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个没有良心的小骗子过去在尽情玩弄过他的感情后,拍拍屁股说走就走,可见一味的纵容与宠溺只会惯坏她。 这一回,或许只有表现强硬,刚柔并济,若即若离才能牢牢套住她,把她永远栓在他的身边。 钱香林没有发觉赵沉心里的患得患失,就算知道也不会太在意。 她只觉得臀腿下属于对方的铁臂和掌心格外烫热,灼得她都快有些坐不住了。 而且不 5. 第五章 [] 第五章强吻 西乡的大雨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渐渐淅淅沥沥小起来。 天色还是阴沉沉的,雨势随时都有可能变大。 赵沉一晚上没睡好,就着扰人的雨声,满脑子想的都是睡在他房子里的钱香林。 而当夜深人静想到受不了的时候,他就会开始翻看钱香林的朋友圈,从最近一条动态仔仔细细看到仅限半年的那一条。 字字句句认真斟酌,试图以此揣度推测她平日里的生活。 甚至每一张配图都会放大看细节,然后再将有她出现的照片长摁保存进自己的手机相册里反复观摩。 有两只宠物猫,居住环境不错,比较宅家,经常收到装衣服的快递…… 一整晚的时间,那寥寥几十条动态被赵沉翻来覆去咀嚼了无数遍。 他没能从里面发掘出钱香林如今的居住地,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她似乎没有相处亲近的异性,应当还是单身。 七点刚过半,换了身干净衣裤的赵沉满手拎着从学校教师食堂买来的丰盛早饭早早开车过来了。 比起稍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与心上人见面的男人,钱香林此时却意外地并不在房子里。 没有人,赵沉扑了个空。 卧室没有,阳台没有,洗手间没有,每一个房间和拐角都没有她的身影。 甚至连她换洗下来的那套衣服与包也消失了。 屋内暗暗的,除了餐桌上包装袋里残羹冷炙发出的一股隔夜闷馊味外,就只有从窗口漫射进来的黯淡天光。 空旷冷寂的房屋内,一种巨大的恐慌感忽然袭上了赵沉的心头。 他用力闭了闭眼,嘴角微微下压,唇缝紧抿成一条直线,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了几下,努力压抑着心口处不停翻涌向上的气血。 她又不见了,就像十二年前发生过的那样。 那时赵沉大四,钱香林高三,两人早已约定好了要一起去到北边读书。 赵沉考研复试的时间要比钱香林高考更早一些,所以他不得不离开她,提前启程去北方做准备,顺带打点两人即将落脚的地方。 他都想好了,钱香林学习成绩不好,就算有他帮忙复习,短时间内也不会提高太多。 公办大学应该是考不上了,但还有收费较高的民办大学可以选择。 他会为她择选一个综合条件最好的学校,且与他读研的大学离得近些的,然后在两所学校中间租一间小屋子。 暑假,他再尽可能多地找几份工作,白天出门打工为她挣开学要交的学费与生活费,晚上回来给她买菜做饭吃。 至于她偷存在他卡里,钱母留给她念书的那一大笔钱,她完全可以自己留着慢慢用。 甚至包括他今后挣到的每一分钱,也都会是她的。 她什么也不用做,只要陪着他就好。 明明临走前,一切都是说好的。 她乖乖窝坐在他的怀里,一边亲他的下巴,一边答应了会等他回来,等高考结束,录取通知书拿到手就同他一起去北方。 可当几天后,他归心似箭地回到西郊镇上,却再也没有见到她。 钱家的人说她偷了家里的钱和东西,还打伤了人跑了,他不信。 那个炽热炎炎的夏日,他拿着她的照片寻遍西乡每一条大街小巷,却始终没能找到…… * 赵沉无法接受钱香林毫无征兆回来,又悄无声息离开的现实。 他沉着脸,一边迅速拿出手机给她拨去电话,一边大力打开大门,快步要往外走。 厚重隔音的防盗门一开,女人清软含笑的嗓音恰巧传了进来,像是正在跟什么人对话:“不用啦,我朋友应该就快要过来了,我等等他就好……” 突然看见身材高大的赵沉从房子里开门出来,门外提着一小包黑色包装东西的钱香林跟好心想请她进屋坐着等的二十八楼同层男邻居都怔愣了下。 与此同时,钱香林放在小包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她一边垂头去看,一边笑着对赵沉说道:“你回来了,我刚刚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到……” 但赵沉显然没有那么多耐心听她讲下去,他利索果断地掐断通话,一把捉住她的腕子,连手带人紧紧摁扣进怀中。 他用力环拥着钱香林香软的身子,像是想努力将她填充进自己过去失去她那么久的孤独时光里。 钱香林不明所以,便也没来得及挣扎。 只是她如此乖觉温顺,男人的脸色却依旧很难看。 满心只想把她带回去,关起来,最好永远锁在他身边,他会好好守着她。 男邻居仍站在不远处,瞪大眼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而赵沉同样抬眼望向他,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中泛着摄人心魂的幽冷光泽,实则暗含警告与排斥,浑身上下散发出浓重的戾气,周身气场阴沉骇人。 哪还有那斯文英俊的大学老师模样,竟像个醋意浓重的失智妒夫。 他就那样单手掐抱住钱香林的细腰,将她整个卷回了房子里。 时间还早,又逢阴雨天。 大门再次关上的新房内没有开灯,周遭昏暗暗的。 钱香林被摁在进门处的墙壁上,她蹙眉看着状态俨然不太对劲的赵沉,开口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 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铺天盖地的热吻劈头盖脸地落下。 “唔……” 钱香林的身体本就不太舒服,这下更是塌着软腰失了力气,全靠被赵沉伸手托抱着才不至于跌到地上去。 屋子里略凉的室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升腾,赵沉追着钱香林不断闪躲的檀口索吻。 由于两人之间身高差距比较大,钱香林才到他胸口处,亲起来很是不便。 赵沉不耐地摘掉了脸上碍事的无框眼镜,又一把狠狠扯松自己衬衣的领口,俯下身大力地将她整个抱了起来。 钱香林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害怕自己会掉下去,下意识双手搂住男人的颈项,两条小腿也直往他劲瘦的腰身上圈盘。 这下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赵沉难掩沉迷地啄吻着钱香林沁甜的唇瓣,一路抱着她直往卧室里走去。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期待将她重新拥入怀中的这一天。 沾点香温玉软上的好处那不叫占便宜,何况十二年前,他们曾那般的甜蜜无间。 如今久别重逢,今日无非算是重温了一下旧梦。 钱香林始终没有拒绝得太厉害。 她一来身体正值特殊时期实在不适,二来也相信赵沉的为人,情愿耐心地等着他自己清醒停下。 乱被堆叠的大床上,气息紊乱的赵沉双手俯撑在钱香林躺靠着的松软床枕旁。 他垂头凝望着她的杏眼,泛着猩红的眼眸里似有浓郁到难以自控的悸动。 钱香林同样安静与他对视着,湿漉漉的水眸中有担忧有关心,唯独没有半点害怕。 哪怕男人的气息正沉沉地压着她,宽阔高壮的身体微颤,仿佛在极力克制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隐忍。 哪怕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里有着让人心惊的强烈占有欲。 钱香林只是抬起小手,轻抚上男人潮红汗湿的额角与脖颈,软声道:“到底怎么了?” 赵沉好似被她的这一声唤破了防,重新拾回丢失的理智。 他失力地顺着钱香林的力道伏去她白嫩喷香的细腻肩窝,喑哑微沉的声腔里透露出一丝痛苦和无措:“对不起,我 6. 第六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六章坦白 新房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明亮。 钱香林换好干净的底裤与护垫,又重新穿上男人的那套衣物,斜靠在宽大的阳台门边。 她慢吞吞吃着赵沉给她带的早饭,边看对方挽起袖子站在水池旁,勤劳肯干地给她手洗着昨夜换洗下来的贴身小衣小裤和弄脏的床单被套。 钱香林不擅长做家事,以前妈妈爱她,一心一意供她念书跳舞,很少让她碰家务。 后来母亲去世以后,她同样也没怎么吃过干活的苦,因为有赵沉全接过去帮她干了。 前有妈妈惯着,后又有赵沉纵容,钱香林几乎被宠成了一个连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儿,就像现在这样。 当然她也不需要会做,毕竟哪怕是在她逃离西乡后,没有赵沉陪伴的那些年里,她也从未过过什么像样的苦日子。 滚筒洗衣机上的按钮被男人摁动,他把那些洗干净血渍的床私都塞了进去,准备进行脱水烘干。 至于钱香林的贴身衣裤早就都先被洗净掖平,正挂在高处衣架上晾晒着。 还有她那身香风款黑色套裙与那件给她用来盖腿的男士深色西服,此刻也都被赵沉整齐地收拢在纸袋里,等着一会儿被送去干洗店精洗。 洗衣机里发出织物滚动的响声,并不算大。 钱香林就着这声音,鼓动腮帮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食物,又喝了一大口温热的豆浆。 她的脸本来就小,颊面一鼓起来就像是发了酵的软面团儿。 乍看又好似两片白里泛粉的云朵棉花,直勾得人想伸手捏一捏,看看手感究竟是不是想象中那么好。 赵沉忙好手头的事情,擦干净手上的水渍,站去了钱香林身前,亲昵而自然地俯身抹掉她唇角沾着的几颗芝麻粒。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快九点半了。 “香林,我十点以后还有课。”赵沉双手虚扶在钱香林薄软的肩上,“等下就得走。” 他认真地看着她的水眸,温和问道:“下午就没什么没事了,你是想我中午带饭回来一起吃,还是带你去商场吃?顺便再去逛逛,给你买几身衣服?” 钱香林没有痛经的毛病,可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淋了雨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今天十分乏力,脑仁也一抽一抽地疼。 “不出去了吧。” 她摇了摇头,又吸了一口温豆浆:“我有带衣服回来,就是昨晚都丢在那辆车上了,回头去租车店里拿就好……” 想到自己回来的主要目的,钱香林下意识朝阴雨连绵的窗外看去。 虽然天上的雨势越来越小,可昨天傍晚的那场降雨那么强劲,又几乎下了一夜,省道上的积水还没退,她去母亲坟前看望的时间势必还得往后推。 钱香林这样想着,好看的眉眼便又耷拉了下来。 赵沉见不得她苦恼。 纵使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她,问她当初为什么要走,问她这些年为什么不肯联系他,问她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 可到了最后,他只是心软地把钱香林拥进怀里,亲了亲她蓬松柔软的发顶:“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赵沉的话几乎一语中的,直接说进了钱香林的心里。 她闻言,微微仰起小脸看他,神情一派安静柔美,眸光却亮了起来:“是有一件事……” 既然赵沉主动发问了,钱香林便索性将自己前夜做的那个梦讲述给他听。 她咬着唇,显然一直放心不下:“我很担心,怕会不会是我妈的墓出了什么问题,就想着回来看一看,结果碰上这么大的雨。” 赵沉因钱香林回来不是为他而失落了一瞬,但很快又忙出声安抚道:“应该不会是什么大问题,我每年清明都去祭拜过,今年去看的时候,那里还一切都好。” “要不等过两天天晴了,我再带你上山去看看。” 他单手托住钱香林的下巴,大拇指轻轻按压划过她的唇角,将她嫩软的唇肉从贝粒般雪白的牙齿下解救出来。 钱香林没有在意赵沉这过分亲密的举动,她满心满眼都是对方每年替她祭拜过母亲的事实。 这样一来的话,那她就要放心多了。 钱香林巴掌大的小脸上难得绽开了笑,主动抱向男人的劲腰,难得说了一句好听的软话:“谢谢哥哥,哥哥真好。” 除非钱香林自己不想,不然当她伏低做小有意撒娇的时候,年长她四岁的赵沉从来都无法抵抗。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一旦碰上她,他都毫无自制力可言。 男人的身躯愈渐火热起来,眼眸深邃晦暗,难耐地捧着钱香林的颊面,低下头去啄吻她的小嘴。 一下又一下,温柔又呵护。 这回钱香林没有再躲,结结实实承受着赵沉的浅吻。 偶尔也会不经意地回应上一下,再换来对方更疾风骤雨的热切深吻。 赵沉惦记着她的身子,没有敢亲吻太久。 他的掌心温热滚烫,摸着她同样热乎乎的白皙颊肉,还以为是自己亲她时间太长的缘故。 赵沉头抵着她隐隐发烫的额,素来冷静沉峻的眼眸里满是多情与不舍,低声同她说道:“那我走了……” “快去吧。”钱香林小声地催促他。 她微湿的纤密眼睫搭垂在眼尾,鼻尖、下巴和唇肉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粉晕,瞧起来一副可怜兮兮又惹人怜爱的娇气模样。 殊不知这样的她,更让人有想欺负的冲动。 赵沉的内心蠢蠢欲动,犹如猛兽苏醒,对自己心爱的猎物尽显强占欲,简直无法忍受与她分别哪怕一分一秒。 他凑近着,还想与钱香林再亲近一会儿,却被后者后知后觉地挡住:“对了,忘了跟你说……” “昨晚你走以后,有个女人提着水果上门来了。”钱香林抬手抵在赵沉的胸口,同他说起昨天晚上的事,“她好像也是住在这个小区的,问你在不在,然后还问我是谁,我就跟她说是你的妹妹……” “还有那些水果,我都放在冰箱了。”她一一交代。 赵沉心下一转,就知道了钱香林说的是谁,左不过是学校里热衷做媒的老师前辈给他介绍过的相亲对象。 但事实上,他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确拒绝了对方。 赵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又松开眉梢,俯身亲向钱香林 7. 第七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七章生病 钱香林日常注重身体保养,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这次突然生起病来就显得格外严重。 她发起了低烧,中午勉强撑起精神同带饭回来的赵沉吃了些饭菜后,又倒回床上昏睡得不省人事。 赵沉忧心忡忡拿来水给她擦身,还喂了两颗退烧药,精心照料了一下午,可就是不见好。 眼看她的体温越来越高,男人待不住了,匆匆收拾了些东西,便开车带她去最近的医院挂水。 西乡这些天大雨倾城,医院里人满为患。 到处都是感染了风寒的病弱老幼,嘈杂的人声不绝于耳,连挂水专用的座椅区里也坐满了人。 赵沉好不容易才在角落发现了一个空位,忙抱着病怏怏的钱香林坐下,让护士给她扎针吊水。 他的怀抱宽阔温热,又隔绝了金属座椅的冰凉,好似一座人形的环绕型真皮沙发。 钱香林无力地窝坐在他的腿上,略有些发烫的娇体放松下来。 她侧靠在男人的身前,只觉得安全感与舒适感倍增,忍不住用红热的左侧颊面充满依赖性地蹭了蹭对方微凉的衬衣胸襟。 赵沉察觉到她的动作,一边拿特意带来的薄毯盖在两人身上,一边低下头温声问她道:“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还有哪里不舒服?” 与此同时,他右手环过她丰嫩肉感的腰背,盖捂在她因挂水而变凉的青白小手上。 左手大掌则扣住她的小脑袋,往自己的颈窝里紧了紧。 一副生怕她吹到了过道里的冷风,从而又加重病情的要紧模样。 钱香林正热得厉害,盖上来的毯子让她有些烦躁。 不过男人身上温凉,靠着还挺舒服,倒也没有太过挣扎。 她神情恹恹地贴在赵沉脖颈处,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带着一点儿可怜的鼻音:“哪里都不舒服,我最讨厌生病了……” 赵沉听着她的话,失笑地抬手抹掉她额角溢出的湿汗。 又有心想哄她,好让她转移身体难受的注意力,便抱着她回忆起了过去的往事:“我记得你以前可最喜欢生病的日子,因为那样就可以不用上学写作业。” 钱香林听完笑了笑,又带动嗓子咳嗽了起来,压根不想认帐。 “谁跟你说的,我可没跟你这么讲过……” “再说了,你那时候每天帮我补习功课,连我生病了,你还要跟我讲题,简直比学校里的老师都凶,我还不如去上学呢。” 赵沉微微挑眉:“凶吗?” “凶的!”钱香林肯定地一点头。 赵沉俯下身去亲她,声音低了好几度:“哪里凶?” 钱香林被男人宽大的身影笼罩住,雾蒙蒙的湿眸垂敛下去,小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沉退开了点,将她往怀里一拢,下颌搭在她的发顶,哄叹道:“那叫负责。” 他其实一直都很想对她负责,将她视为自己毕生的责任。 很多年前,钱香林升初三的那个暑假,赵沉高考的成绩也出来了。 他考得很好,省内排名前十三,基本国内各大高校都可以轮着挑,可就在同月,老迈的赵奶奶查出来患了重病。 为了方便照顾老人,赵沉的志愿最终填了同样是重点的本地西乡大学,而在拿到优厚的助学金后,开始了一边读书,一边照料奶奶的大学生活。 祖孙俩还是租住在钱家隔壁,只是到钱记面馆帮工的仅剩赵沉一人。 钱母有心想要帮忙,同样是为成绩低不溜秋的钱香林考虑,特意请赵沉在闲暇时帮自己女儿补习功课。 赵沉自尊心强,不想白拿补习费,对钱香林的学习很是上心。 然而钱香林自由散漫惯了,乍出现一个对她要求严厉的家教哥哥后,倒也老实地配合了一段时间,但最后实在有些吃不消。 正巧换季时节,西郊镇上流感频发,她生了好几次病。 生着病的钱香林不用去学校上课,更不用去少年宫练舞,只需留在家里静养。 那段时间,家里面馆的生意也冷清,钱母有了更多空闲时间可以陪伴照料宝贝女儿,一点也不怕自己会被传染上。 钱香林被惯得心里滋洼滋洼的美,料想她都这样了,赵沉应当不会再过来帮她补课。 然而天不遂人愿,赵沉还是雷打不动地上门了。 甚至因为钱香林歇在家里的天数多,他还主动延长了每天的补习时长。 生着病还要做题的钱香林苦不堪言。 她脑袋笨,不聪明,很多题做过就忘,再做还错,赵沉就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她做,直到她彻底背下。 他押题也准,出的很多题都能出现在试卷上。 靠着赵沉,钱香林中考时好命考上了西郊镇上的高中,名次竟然还不低。 不过高中要比初中竞争还大,靠死记硬背考上的钱香林成绩掉得很快,又经常需要去跳舞,幸好有赵沉一直在背后帮她补习。 这一补,又是三年。 直到赵沉大二的时候奶奶去世,直到钱香林高三的时候母亲病亡,他们也一直都在一起,从没分开过。 而他对她原本纯粹的邻家兄妹感情也是在那段漫长的陪伴时光里,彻底变了质。 想到这里,赵沉垂眸,收紧了拥着钱香林的双臂。 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她道:“香林,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吗?” 钱香林听到问话,下意识睁开了昏昏欲睡即将闭上的杏眼,却不小心与始终关注着她的赵沉对视起来。 她嚅动了下唇瓣,细指扣弄起男人的衬衣衣角,不太想回答。 但在瞧见赵沉眼中的关心情切后,又觉得自己一声不吭未免不太好,因此只闷闷地回他:“就那样吧,刚出去的时候有些难,还好碰上了好人,帮了我很多……” 钱香林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过得算好,还是不算好。 她只能确定一件事,她真的非常讨厌生病。 尤其是她出走西乡后的第三年,那年夏天她生了一场很大的病,断断续续养了大半年才好。 那时的钱香林一路来到尚在发展中的南城,由于刚刚成年,又没有学历,只好先窝身在一家城中村的网吧里当了近两年收银。 那家网吧是当地一富户家的公子哥开来用以消遣,人家家里在乡下本身就有厂有地,并不指望这个独子在事业上有多精进,只求别做坏事就行。 钱香林生得漂亮,跳过舞身段也好,嘴巴甜很会哄人。 年轻气盛的公子哥一直很喜欢她,几乎迷恋到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不仅在生活上处处优待,还想法设法借着人脉关系,让她用她母亲留给她的钱在城中村里低价买下了一栋产权清晰的小私房安身立命,甚至还费劲巴拉地帮她把老家户口也迁了过来。 然而有钱人家并不会找她这样外地出身的女孩做儿媳,公子哥想带钱香林进家门,但却遭到了父母的激烈反对。 她倒一点也无所谓,毕竟她根本就不喜欢对方,也从没考虑过要和对方结婚。 钱香林只是借势成功买了房,期间更借由网吧的便利,整日上网冲浪划水,划着划着无师自通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美女博主。 通过经营美貌人设,发点本人的日常照片,就能轻而易举获得大量点赞与打赏。 再慢慢接进一些商家广告,成功挣到了来自她认知之外的第一桶金。 离开西乡的第二年年底,第一个十万掉入她口袋的时候,二十岁的钱香林才知道原来挣钱可以这样容易。 好事成双,恰逢南城的新拆迁规划出来,钱香林买下的小楼栋也在拆迁区域内。 那个时候,南城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隐约可见日后的寸土寸金。 房价日益攀升,钱香林能分到的面积数不小。 她虽然见识有限,但知道跟着有钱人做总是没错,便学着村里其他富人,又往里填钱,购买了许多平方。 最后拿下整整三套安置和两间门面,抱着母亲的遗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待拆的城中村与被父母拘在家里的公子哥,消失在南城 8. 第八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八章换居 钱香林在医院足足挂了三大瓶盐水,等到都挂完,天都黑了。 好在她的体温也终于恢复了正常,没有再发烧。 怕她半夜再起高热,也生怕是房子里的装修气味还未彻底消散的缘故才导致她这次生病,赵沉不放心让钱香林一个人再住回新房。 医院停车场,越野车里 钱香林惺忪未醒地靠在副驾驶座上,斜侧着脑袋,捂着嘴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她挂水的时候窝在赵沉身上睡着了,只期间上厕所的时候短暂醒过两次,连护士什么时候来换瓶也不知道,结束后更是被男人径直抱回了车内,连地也没舍得让她下。 很快,赵沉绕过车头坐回主驾,耐心地倾身帮钱香林把安全带系好。 许是见她乖坐在那小小一团,他的心越发柔软,越看越欢喜,忍不住以额抵头的姿势蹭了蹭她的发顶,又细心帮她整理好杂乱的鬓发,方才坐了回去。 他一时不着急发动车子,而是温声哄钱香林同他一起去学校的教师公寓里住。 “我明天上午有两节课,下午要给底下的研究生开组会,事情安排得有些多,腾不出多少空,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学校住吧,那边什么都有,住起来会更方便些。” 赵沉自五年前中科大博士毕业回西大母校任职,如今已是硕士生导师。 平日里不仅要给西乡大学的本科生授课,手头也带了三届共七位研究生,还经常申请到各类计算机方面的科研项目需要带队完成。 通常情况下,忙碌才是他的常态。 可赵沉舍不得与好不容易才相逢的钱香林分开太久,一心想将她揽到自己身边时刻相处。 乍听到要换住处,困倦的钱香林呆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赵沉是要给她换地方住。 她略微想了想,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好啊。” 钱香林倒无所谓自己住哪里,反正也住不了几天。 等天晴省道上的积水退了,去山上拿到墓里的骨灰盒,她就准备带着母亲回南城,并不会在西乡多待。 赵沉不知道钱香林的打算,在听见她同意以后,他脸上笑意舒朗,垂眼看向她的目光温润柔情。 男人的眸底深处还隐藏着足以让人脸红心跳的浓郁情愫,那是他的欢喜和真诚,还夹杂着某种难以示人的澎湃爱意。 然而钱香林此时此刻困得要命,提不起半点精神,更没看向他。 赵沉发动车子开始往医院外驶去,弯起的唇角始终没有落下,继续温和问她道:“晚上想吃什么?” 说到晚饭,钱香林其实没什么胃口。 她挂了半天的水,早就已经腰酸背痛,只想早点回去休息。 “不吃了吧。”她摇了摇头,嗓音软软懒懒的,“我有点想睡觉了。” 回去的道路空旷,平坦易开。 赵沉闻言腾出右手捉住她的左手,放在掌心里捏了捏。 又拉到自己唇边,低下头作势亲咬着她软绵的手肉:“好,那你回去先睡一会儿,我给你煮些清淡点的粥喝。” 男人握住钱香林白嫩无骨的小手就不肯放,一口又一口地亲着,像是想把人拆骨入腹吞吃了似的,亲在皮肤上还酥酥麻麻地痒。 他的唇瓣柔软微凉,叫人一时有些遭受不住,痒得直想缩手。 钱香林还在酝酿着的困意顿时全消,试图将手从赵沉那再抽回来:“别玩了,好好开车呀……” 赵沉稳稳地把着方向盘,偏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钱香林侧转着身子朝向他,蜷成更软的一团儿,露出白皙细嫩的脖颈,以及开敞衣领处大片遮不住的无暇锁骨肌肤。 几缕含有光泽度的柔软碎发从她饱满流畅的脸颊两旁垂落,衬得那小脸更加精致柔美,吹弹可破的肌肤仿佛涂上了一层细腻的珍珠粉,娇媚可人极了。 他舍不得再闹她,依言放下了手,但是握着她的指节却始终没有松开。 大手包着小手,不容拒绝地置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钱香林的手背处是男人温热的掌温,手心底下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西裤布料,就那样与对方结实有力的腿肉相贴。 恍若都能透过那层碍事的裤子深切感受到属于男性的滚烫体温。 天愈发黑了,路边的夜灯接连亮起,昏黄的灯光穿过车窗,打在赵沉握着她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钱香林低眸怔怔看着,心思却飘远了。 赵沉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迄今为止,与她纠缠最深。 这些年来,不是没有其他优秀的男性朋友向她示好,甚至诚意满满,直接求/爱求婚的也有好些。 可钱香林完全没有要跟他们更进一步的想法,她是绝对的不婚主义。 至于判断那些男人能否待在她身边的唯一标准,那就是对方是否能派得上用场,毕竟有用处的男人才值得她付出宝贵的时间维系,比如当年那个帮她不少的公子哥。 而不管是谁,都没有像她当初利用赵沉转移母亲留给她的钱时那样牺牲巨大。 她把自己都给了他,虽然赵沉起先一再拒绝。 也不能说拒绝,毕竟这个男人想她想得要命,他只是正直保守地认为她还小,无论如何也不愿进行到最后一步,生怕她日后会为此感到后悔。 他是那样固执守旧,硬生生守到了她十八岁生日。 然而钱香林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究竟是怎样想的,明明她都等到了成年,明明都将赵沉卡上藏的母亲那笔钱成功转移回了她的名下,明明她都无需再为了这些事去刻意讨好趋附对方…… 她已经可以不再需要他了。 但当年在自己三月份的生日一过,她还是迫不及待就与赵沉腻在了一起。 或许那时,她也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吧。 钱香林的记忆力从小到大一直都不太好,过去的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当下隐隐约约想起来一些,自己都觉得有点对不起赵沉。 她这样想着,小手又无意识扣摸起了手底下的裤缝,同在医院里扣男人衣角时一模一样。 钱香林的动作自己无知无觉,然而被她抚触的赵沉却连宽阔的背脊都僵硬了起来,一股陌生的颤栗从他的尾椎直冲至天灵盖,简直令其头皮发麻。 赵沉不得不加重手掌上的力道,禁锢住她乱动的指尖,牢牢地摁在自己的膝腿上。 他的力气有些大, 9. 第九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九章同住 西乡大学的教师公寓位于校内,同学生宿舍楼类似,步行梯一层两间。 只是后者一间里有三个四人小宿舍,可共住十二人,教师宿舍一间就一户,里面完全酒店公寓式分布,独立卫浴/厨房/卧室应有尽有。 赵沉的宿舍在三楼,面积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堆满了书页杂物的同时,整体看起来也非常整洁干净。 至少比起外头那间生活痕迹寥寥的空旷新房,这里充满了单身男性的生活气息,而现在还融入了一个钱香林。 她被赵沉牵着手,经过需要刷卡才能进入的大楼门禁,又被一直带着走上三楼的教师宿舍。 宿舍门是密码与指纹的二合一门,赵沉将钱香林拥在身前,高高的身躯笼罩着她,像是把她嵌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执着她的小手,将她手指的指纹输入了进去,还告诉她房门的密码,让她记住。 从此以后,这间宿舍公寓便又将迎来它的第二个主人。 然而钱香林颊面绯红,其实也没怎么听清赵沉跟她交代的话。 她的眸光清浅迷离,还在想着刚才车里发生的事,娇软含羞的眼神一点也不敢往身后男人身上看,只顾胡乱点头应下。 这是一种不明所以,又浑然不觉的引诱。 见她乖巧待着,娇软湿润的后脖颈上还映着星星点点的红紫,赵沉好不容易安抚下去的滚烫内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他难耐地扯松了些领口,眼底变得更暗了。 一手掐着她纤软的腰肢,一手捉着钱香林的指尖打开屋门,领她走了进去。 灯光一开,并不大的屋子里亮堂堂的。 钱香林还没有来得及看看四周的摆设,甚至站定后脚步动都没动一下,身体就被赵沉大力地拢在了怀中,水色还未褪去的娇艳唇肉再度被男人撷取。 彼此柔软的唇瓣紧贴着,他撬开她细白的贝齿,试探地滑探进去,犹如逡巡领地般不紧不慢地细致扫荡着这他十二年未曾再进入过的旧地。 这样的吻并不迅疾,也不色靡,节奏步调很慢,给人是一种情.人之间的含情脉脉感。 只是赵沉实在太高了,接近一米九,而钱香林一米六都不到,破天荒只有一米五九。 这么大的身高差注定矮的那个人高仰着头不太好受,料想高的那个人屈尊降贵俯下身也没多少舒适感。 钱香林依稀记得以前赵沉也没这么高,不知这些年吃了什么,又拔尖一大截。 她心里纳闷,双手推了男人好几下,才难得将他推动。 长长的银丝在两人口中缠连,最后断落。 赵沉还想吻,但钱香林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她嗓音轻软,清纯中又显得莫名娇气:“别亲了,我想上厕所……” 两人还静静地相拥在一起,赵沉的胸腔起 10. 第十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十章过夜 赵沉的教师卡与他的银行卡相关连,消费额度并没有上限。 他把印有自己人像、职务的教师卡塞到钱香林的小手里,耐心地叮嘱她道:“在学校只能用校园卡,这张卡你拿着,出入门禁就刷它,要是去超市或者食堂买东西也直接刷这张卡。” “想买什么就买,不会不够的。”赵沉贴心地补充着。 他给她花钱是心甘情愿,反倒生怕她不肯要。 钱香林低下头,翻看了下手心里的卡片。 那上面有着赵沉刚进西大任职时拍的半身照,照片上的男人面容俊朗,身姿挺拔,一双掩在镜片后的黑眸淡漠而斜长。 整个人不苟言笑,恍若萦绕着一股薄薄的冷雾冰霜,充满了成熟男人的冷清感。 她又仰起头,看了眼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赵沉。 对方此刻没有再戴上那副冷冰冰的无框眼镜,瞧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也消除了不少。 更对比鲜明的是,男人正温和地垂眸看她,唇角处噙着一抹笑意。 不太像这张教师卡上冷厉的模样,反倒同十二年前的赵沉更像一些。 那时他就总待她和悦温驯,准确来讲,是对她百依百顺。 出身一般的孩子长大后,身上总会带着一些由家庭赋予的贫苦闷薄色彩,内向敏感,孤僻少语,早熟老成…… 赵沉父母早亡,全靠奶奶拉扯长大,在他身上,这些特征好像就要变得更加明显一些。 如同一只浑身利芒的刺猬,过早帮忙承担繁重家事的同时,孤独野蛮地生长着。 犹记得赵家祖孙俩当年刚搬来西郊镇上的时候,除了赵奶奶偶尔会出门同邻里笑唠上几句外,赵沉几乎从不怎么与人说话。 他沉默寡言,鲜少有表情,身后总背着一只半旧不新的书包,个子瘦高,肩脊却挺得笔直。 就算到钱香林家的面馆帮工,成日与镇上的客人们打交道,也没能让他有多开朗外向起来。 后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 钱香林快速地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具体时间,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实在太久远了。 可能是在赵奶奶去世后,她陪伴安慰他的某一天…… 可能是在母亲病逝前,她躲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某一晚…… 也可能是她后来腿伤,又无人照顾,不得不搬去赵沉那修养的日日夜夜…… 或许还要更早一点。 这些过去的回忆只在钱香林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瞬,留下一点模糊不清的印迹,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无法让她回味更多。 当下,她无意识地摸了摸圆润的卡片边角,稍显得有些犹豫:“那这个卡给了我,你怎么办?” 赵沉闻言眸中的笑意加深,俯身亲昵地吻了下她莹润如贝母的白皙额肉:“不要紧的,我可以用手机里的电子卡,或者直接刷脸。” 钱香林已经脱离学生时代太久,不曾想现在高校的管理都已经变得如此智能便捷。 在听到男人的解释后,她恍然点了点头,只好暂时将这张卡收下。 而赵沉给完了卡,并没有立即走开,而是依旧站在钱香林的身前,继续保持着躯体前倾的贴近姿态。 她的右手被他执握在掌心,像是在把玩什么绵嫩肉软的珍贵玩具,每一个指节、每一处指肉都被一一小心捏揉。 男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握住她手的力道轻重松弛。 抓着她,圈着她,稍微捏重了一点点,又赶忙松开,可下一次还是忍不住再犯。 显然一副爱极了她,却又舍不得伤害她的样子。 如同一只大型陪伴犬,忠贞、专一又粘人。 钱香林不太适应地微微抬起头,只见面前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得她极近,一双深邃黑眸专注认真地盯瞧着她,与她对视的目光里满是能毙人的宠溺。 她的小脸又悄然红了起来。 映衬着屋里明黄色的暖光,两人周围的气氛再次显得格外暗昧。 这些私底下亲密勾人的小动作,仿佛是某种成年男女之间频繁的拉扯与调.情,无需言语,只可意会。 他太过高大,结实有力的男性躯体好似一座铁塔。 严严实实笼罩着娇小纤巧的她,包括接下来男人细细密密的抚.触与热吻。 窗台外传来由小至大的落雨声,西乡又开始下雨了,这么多天里雨水断断续续就没有彻底停过。 与此同时,屋内也出现了极隐晦细微的水声。 赵沉与钱香林越贴越近,最后浑像是禁受不住般,轻轻地啄吻起她莹白柔嫩的侧脸和精致好看的眉眼。 一连串的亲吻如同飘飞的鹅羽,先是酥麻轻软的浅啄,随后逐渐变得雷霆万钧。 他手下的力道也在加重,情不自禁环抱上钱香林软嫩纤细的后腰,将她压向自己的怀中。 最后更是托抱起她坐上高高的流理台,劲瘦的腰身直接嵌进她的膝腿内侧,简直怎么抱怎么亲都嫌不够。 高度的增加使得钱香林总算能够与赵沉视线齐平,不必再吃力地高仰着她那巴掌大的小脸,辛苦承受男人旺盛至极的索吻欲。 那是刚开荤就随即旷了十二年的无尽隐忍与克制,现下才刚显露一点,她就已经有些抵御不住了。 正在这时,工作状态中的电饭煲发出煮好粥的提示音。 赵沉恍若未觉,还想继续。 钱香林却难以专心。 她微微偏头,将脸埋进了赵沉散发着滚烫体温的颈侧,瓮声瓮气道:“粥好了。” “嗯。”赵沉应了她一声,一手环住她的腰背,一手扣在她脑后,无数湿吻接连落在她的耳畔与香腮上,“再过一会儿……” * 过了好久,等钱香林和赵沉一起吃过晚饭,时间已经不早了。 教师公寓附近非常寂静,除了不绝于耳的雨声,就只有不远处一片研究生宿舍区还传来几阵零星的嬉闹嘈杂。 趁男人收拾桌椅碗筷的空挡,钱香林率先拿了他的衣物进浴室里洗漱沐浴。 她今天发烧出了满身的汗,连自己都觉得黏腻。 可赵沉非但没有任何不喜,还相当着迷沉浸地舔吻了许久,活像个渴妻的痴汉。 钱香林不知道那是因为她通身幽芜的馥郁体香经高烧蒸腾挥发,变得浓重诱人许多。 她自己习惯了,全然没有发觉。 整天陪伴在她身侧的赵沉却闻得一清二楚,被勾痒得心里始终像有把刷子在挠。 甚至比起十二年前充满少女感的娇稚轻盈,如今的她更似一颗熟透饱满的软香蜜桃,皮薄多汁松软可口,恍若咬一口都会滴下汁水来。 这让心心念念惦记她多年的赵沉一朝得偿所愿,立刻如获珍宝。 浴室里,这回钱香林耽搁的时间有些长。 她没有如同昨晚那般洗了个快速 11. 第十一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十一章共枕 钱香林确实没有跟他说起过,是赵沉自己看到的,在她包里的身份证上。 他垂眼望着她,低声回答:“今天在医院给你挂号的时候用了你的身份证,我看到了。” 钱香林这才想起,去医院挂水的时候她烧得迷迷糊糊,确实听见男人问她要证件,她当时力气也没有,胡乱说了句在包里。 后面的事就想不起来了,应该是赵沉自己去拿了。 “哦。”她点点头,内心慢慢镇定下来。 钱香林身份证上登记的信息还是刚到南城时通过公子哥购入的城中村老房子的地址,如今那里早就已被拆除推平,变为了一处繁华高耸的商业中心。 且由于她一直没有去更新户口簿上的新居住地,所以身份证上也始终是旧地址。 钱香林吃过经纪合约的大亏,一直怕自己孤身在外会被人盯上下套,一向表现低调。 现下再回到西乡,她的神经就更容易紧绷起来。 阳台上逐渐安静,只听钱香林握在手里的手机接连响了几声,有人发来新的消息。 她低下头看了几眼,唇角微微弯起,打字回应过去。 边上的赵沉见状,不着痕迹地凑近了,再次开口追问道:“还在跟你那个南城的朋友聊天?” 这话无疑充斥着一股子沉闷酸气,听起来怪别扭的。 钱香林打完最后几个字,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 只见赵沉抿直了唇线,眼底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沉黯下来。 盯着她的眸光深邃如潭,漆黑的瞳仁中仿佛翻滚着某种被极力控制的浓烈情绪。 他压得极近,宽松睡衣下劲瘦有力的躯体几乎一览无遗,健壮挺拔的体格,罗马雕塑般雄壮的成熟男性身姿,此刻与她将贴未贴。 野性又难驯。 钱香林一下子就脸红起来:“不是朋友,是宠物店里的人。” 说着,她点开手机列表下方不久之前才联系过的宠物店男店主,给赵沉展示了下他们的聊天记录。 “我把我的两只猫寄养在宠物店里了,刚才是在跟它们视频……” 她这样说着,一边打开了上一条男店主发来的视频给赵沉看。 视频中,一只美短与一只狸猫住在毗邻的猫笼木箱里,正在埋头进食。 她已经看过一遍,当下再见到,仍觉得它们可爱无比。 伴随着十来秒视频里传来的背景音,钱香林眼前一暗,是赵沉抱了上来。 他身上还有着刚沐浴过的同款日化用品香味,只是不同于她掺杂了自身温馥妩媚的清蜜甜香,对方多了一道十分冷沉的乌木焚香气息。 独特且清淡的木质调气味,来自于男性专用的须后水。 一般男人都是在清晨起床刮完青须后,才会使用到须后水。 此刻,赵沉身上出现这股味道,很明显是他在出浴室前刚刮干净胡茬子。 显而易见的,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会变得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 保持着亲密相拥的姿势,钱香林耐着性子陪同赵沉看了自家两只猫宝的好几个视频,终于没忍住,小巧的鼻翼翕动起来,微微侧过脸轻嗅着男人胸膛上这股酸溜好闻的浅香。 赵沉没察觉钱香林的小动作,满心的注意力都在她的手机上。 他认认真真将几个视频一一看过,直到屏幕停留在顶端最后一支视频的末尾不动了,才发现怀里钱香林的分神。 “香林?”赵沉低低地唤了她一声,“在闻什么?” “你好香啊……” 钱香林仰起红扑扑的小脸,清浅如雾的眸光宛若盛着一汪盈盈秋水,亮晶晶地看向赵沉。 有时候女香用惯了,突然觉得男香也挺好闻的,她这样默默想着。 这下,面赤的人变为了赵沉。 他只当钱香林是在开口与他调情,男人有什么香不香的,她惯会戏弄他。 赵沉微凉的高大身躯也不由得烧灼起来,哪还记得手机上的事,几乎将一切抛诸脑后,用力环住钱香林的腰肢,忍不住俯身去咬她的小嘴亲吻。 女人的吐息气若幽兰,又甜又热,一口亲下去恍若是在饮甘醇甜热的蜜汁。 赵沉有些上瘾,一连吮吻了许久。 直到两人彼此交缠的呼吸中,属于钱香林的那一道越来越沉重,他这才难耐地主动拉开了一点距离。 钱香林的体温有些过高,生怕是她高热反复,赵沉一手拢住她的细腰,一手捧起她肉嫩莹白的侧颊,低下头与她额对额仔细感受了会儿。 男人的脸庞与躯干都带着丝丝凉意,舒服极了。 钱香林被贴了一会儿,犹觉得不够,还想往对方怀里钻,却不防被一把抱起。 赵沉轻而易举托抱着她,一路将她从阳台好生送到了大床上。 他垂眉敛目,低沉的声音里满含歉疚,低俯下身子看她:“香林,你又烧起来了,先躺着休息下,我去倒杯水来喂你吃药。” 钱香林闻言,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烫乎乎的,原来是她又开始发烧了,难怪哪怕洗过澡后,也总觉得体热。 被赵沉照料着吃完医院开的口服药后,钱香林并不着急睡觉。 她靠在床头,还想刷一会儿手机,多看看西乡这边的新闻。 然而她身侧的床铺忽然一沉,是赵沉坐了上来。 他侧拥着她,以一种温柔轻和却不容推脱的力道将她带进了被窝,同他一起躺着:“时间不早了,等下药性上来会难受,还是早点睡吧。” “我陪你一起睡觉。” 男人边说着,边轻拍起她的腰背,身体力行做到了陪觉哄睡。 现下才不过晚上十点,对于习惯晚睡晚起的钱香林来说,还远不到她入睡的时候。 不过对方是好心,她又生着病,到底没有拂男人的意,闭上眼睛尝试酝酿睡意。 可发烧实在太难受了,更别提还正值生理期。 同时,窗外的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恼人的雨声一直都没有断过,也不知道明天省道上是怎样的光景。 钱香林惦记着山上母亲的墓,烦躁得始终睡不着觉。 而双人床也不大,她睡过的地方很快就又烫又热,又不好意思往赵沉躺着的那小半边去。 过了一 12. 第十二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十二章晨起 一夜酣眠。 等钱香林第二天清晨迷迷糊糊醒来时,隐约见到洗漱完毕的赵沉正站在她这一侧的床边穿衣戴表。 男人身量挺拔,敞露紧实的上半身肌肤被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衣所包裹,微赤着的胸膛也随衣纽的扣合而逐渐遮盖。 他拾起书桌上的旧表看了下时间,挽起衣袖,低头将表戴在自己手上。 晨间微弱的雨光从阳台上的窗户透进来,将逆光站立的他衬得周身如同散发柔光,越发显得背影宽阔,气质端正成熟。 钱香林还困得很,并没有睡饱,仿佛在梦里打了一晚上仗。 男色当前,她迷瞪瞪地看了几眼,随即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闭上眼还想继续再睡一会儿。 而床畔边上的赵沉似是察觉到她的短暂清醒,勾起唇角,转过身坐去她身边,俯身亲昵地吻了吻她睡得嫣红的软颊。 又脸对脸探试了下她已经恢复正常的体温,方才彻底放下心来。 一整晚的功夫,赵沉几乎都没怎么睡。 钱香林半夜高热冒汗,他数次爬起来搅干湿冷的毛巾给她擦身降温,又是喂药,又是喂水,还刻意冲了几次凉水澡好让她抱,尽心竭力地照顾着她。 当然,照料她对于赵沉来说也是甘之如饴。 在他心里,钱香林的平安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男人未带眼镜的眸子里折着光,眼角眉梢还稍带笑意,用自己的鼻梁蹭了蹭她的鼻尖,贪婪地呼吸着钱香林唇鼻处溢出的交杂着温热甜腻的蜜味幽香。 他的声线低沉温和:“醒了?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早饭,还是我给你带回来吃?” 钱香林眼也没睁,反而还往软枕里深陷进去几分。 她难掩倦怠地嘟囔了句:“我不想吃,想睡觉。” 作为一个多年没人管教的成年夜猫子,在钱香林的字典里,一日三餐并不包含早饭。 只有中饭,晚饭与宵夜。 可能再加上下午茶之类的点心,难得会正经早起吃顿早餐。 而赵沉体谅她夜间睡眠不好,便也没有再劝。 他笑容溺宠,抬手拂开钱香林面上杂乱柔软的几缕额发。 又实在忍不住地单手撑在她枕旁,低下头对着她露在被子外的腮颊、耳朵和侧脑亲了又亲,俨然一副喜爱得不得了的模样。 可男人的动作放得再轻,对于正贪睡的钱香林也明显是一种打扰。 她忍无可忍,从被窝里伸出手臂盖住自己的脸,又困又气恼地娇声抱怨道:“怎么这么烦人呢,快走吧……” 钱香林巴掌大的小脸奶白泛粉,又被她藕段般白皙纤莹的小臂盖住大半边。 说不好是她的脸肉软嫩,还是她的内侧臂肉更细嫩些。 “好好好。”赵沉眸里的笑意更深。 他拿她无可奈何,只好离远了些,纵容她继续赖床:“那中午的时候我回来带你一起出去吃饭?” 钱香林没应。 她的吐息有些沉,恍若打起了奶鼾,似是已再度睡熟着。 赵沉舍不得吵她,只敢轻轻摸了摸她垂在床沿微卷光泽的长发发尾,当是两人说好了中午一起吃。 不知不觉,在与钱香林重逢后的这段短暂感情里,他再一次神魂颠倒地迷失,又习惯性把自己放在了下位者的位置上。 相处的时光总是过分短暂,明明也没做什么,时间却已然不早了。 赵沉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待会儿早八还要给本科生上专业课,再不出门怕是会赶不及。 思及此,男人喉口滚动,隐忍地啄吻了下钱香林被子外莹润无暇的赤软香肩,体贴地将薄被拉上,帮她盖好娇嫩的身子。 语气眷恋不舍地对她低声说道:“那我先走了,中午回来找你。” 赵沉略等了等,见钱香林还是没有要回应自己的意思,他站起身,轻手轻脚拿过书桌上的教材装入包里,又戴上那副无框眼镜。 最后看了眼蜷躺在他床上睡得正香的女人,镜片下的眸光温润似水,很快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不是不想同她再亲近一会儿,只是怕这一久留,就不会想再出门离开。 世人都有命根,他的命根是她。 他内心最为珍爱呵宠的宝贝。 床边的热源一空,连存在感极强的男性气息也减淡了不少。 钱香林睡得昏昏沉沉,脑子中却不受控制地记起过去两人相处时的一幕幕亲密场景。 怎么说呢,那个时候的她也是没有办法。 到底要靠赵沉侍弄断了腿的她,还要借他的卡藏住母亲留给她的那一大笔钱。 他俩非亲非故,刚历经了家庭巨变的钱香林不相信会有人不求回报地帮忙。 为了以防万一,她只能说尽好听的甜言蜜语,甚至不惜以身试法笼络住身边唯一可用的赵沉。 至于剩下的,估计就是母亲离世后,父亲带着外面的女人及对方子女回来鸠占鹊巢,她开始自暴自弃。 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时正值高三寒假的钱香林在赵沉的小破屋里养了两三个月的腿伤,每天除了听赵沉给她讲课补习高中知识外,闲得只差撵猫逗狗。 可那间旧屋实在太小,连个打发时间的活物也没有。 除了她,就只有他。 心结难以疏解的钱香林失意之余,恶劣地,毫无羞耻地把主意打到了无辜的赵沉身上。 临近大学毕业的男人年轻纯涩,内敛勤俭朴实无华,远不及如今的沉稳持重,料想应该非常不经逗。 她曾使出百般解数勾.引,无数次借由腿伤尝试负距离拉近与赵沉的关系,可惜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 这个男人保守克制起来,怕是连柳下惠都自愧弗如。 直到最后,许是她的引.诱笨拙到令人怜惜,他才涨红起脖颈与耳尖将她抱进怀里,示弱服软地叹上那么一声:“乖了,别闹。” 没能把自己成功交代出去,十七岁的钱香林是相当失望的。 她不肯承认自己在失去了美满家庭的同时,也好似失去了魅力。 好在赵沉还是愿意哄着她,迁就她,照顾她,愿意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失去安全感的钱香林像是株菟丝子,牢牢扒着赵沉这棵大树不肯放。 在那段旧时光里,厚脸皮和软磨硬泡成为了钱香林除嘴甜外,其余两个拿手绝活。 她到底是成功了,至少在离开西乡前,整个西郊镇上能与堂堂西乡大学高材生的赵沉名字连在一起的,只有她一个人。 冗长的回忆在钱香林脑海里翻篇而过,她懒得再想,很快又沉沉睡去。 * 钱香林这一回笼觉足足睡到上午十点多才算饱。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她掩唇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 薄被边沿从她饱满的胸口处滑落,顿时 13. 第十三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十三章 这一日,西乡的雨势渐收,临近中午更是乌云消散。 久违的明媚阳光倾洒在潮湿积水的街道上,连天光都变得亮堂了许多。 赵沉十二点下了课后,惦记着还在等他的钱香林,迫不及待径直返回教师公寓。 然而这一回去,才发现钱香林并不在屋子里。 空气中残留着她沁人心脾的甜香,床铺上还保持着两人躺过的样子,但是人却已不见了踪影。 由于前一回闹出过误会她离开的乌龙,这回赵沉勉强保持住了理智。 他压下眉眼,强忍住内心翻涌而起的失落感,没有如先前那般躁郁,而是立即拿出手机给她拨去电话。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被接通,钱香林那头的杂声很多,像是身处在外边的大马路上。 与此同时,她略微失真的喘音通过手机听筒传来:“喂?” 赵沉听见这一句,忽地整颗心就踏实了下来,变得安心不少。 他的喉咙有些发干,声音沉哑地问道:“香林,我回来了,你在哪?” 此时,钱香林正从郊区的一间汽修厂里推着行李箱出来。 她那辆租到的二手轿车后来被拖到附近的汽车修理厂里进行维修,今天租车店那边正好通知她可以到这边来取回个人物品。 汽修厂离西乡大学不远,叫辆车十分钟就到了。 钱香林本来准备和赵沉一起吃中午饭,还为此简单拾掇了下自己。 不过在收到租车店的消息后,眼看时间尚早,她不耐烦再待在赵沉的公寓里空等他下课,索性先过来取东西。 周围车来车往,她一边拉着自己失而复得的行李箱站在马路牙子上,一边继续与赵沉通话。 “我在外面呢,租车店里的人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拿行李箱,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先过来拿了……” 另一头的赵沉听罢,问清钱香林当前所在的位置,当即表示要开车过来接她。 “那你先在那边等等,我马上过来。” 电话里的男音沉稳可靠,还带着一点觉察不出来的殷切粘人。 既然对方愿意过来接,刚好钱香林也省得自己回去了。 她刚准备随口答允下来,却突然发现今天的天气委实不错,说不定西郊段省道上的水已经退了,她又有空,完全可以去山上看看。 早看早了,也不用麻烦之后赵沉再特意带她去。 于是钱香林立刻转了念头,断然拒绝道:“不用了,你别来了。” 她想了想,没好意思直说自己要抛下赵沉直接去山上,便放柔了嗓音哄他:“我好久没回来,想在城里逛一逛,饭也在外面吃。” “你下午不是还有事嘛,先去吃饭吧,我就不回去跟你一起吃了……” 那边的赵沉还在说些什么,钱香林却没再注意听,而是拦了辆出租,径直坐了上去。 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西乡普通话,问她:“去哪?” 钱香林捂着手机底部的收音筒,抬头回答:“师傅,去西郊镇。” “呦,那边一片还淹着呢,咱车子可过不去!”本地中年司机闻言,拨下“有客”灯牌的手一顿。 “没事,先过去看看再说。” 钱香林微蹙起眉,母亲的坟地她今日就想去看,就算积水还未退,也得看过才死心,更等不了凑赵沉的时间再一起去。 出租车发动,很快向前驶去。 而电话另一头,赵沉还在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接你吧?” 钱香林无声地轻叹了口气,与爱管她的旧相识在一起就是这么些不好。 她这么想着,说出口的话却轻柔好听:“我就随便逛逛看看,等累了自己就回来了。” “好了,先不说了,你快点去吃饭吧,我也找地方去吃了……” 钱香林没与赵沉多说,找机会掐断了通话。 她放松身体,往后靠在车座椅背上,看向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 也正是在这时,捏在细嫩掌心里的手机突然接收到几条信息。 钱香林打开来一看,是赵沉发给她的消息与转账。 赵沉:那你好好玩,有什么喜欢的就买,钱不够了跟我说。 转账金额:十万 钱香林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把一万看成十万,再一细数,确确实实就是十万。 她不太懂如今大学老师的薪资,十万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金额吗?都快赶得上她两个月的收租了。 钱香林此时此刻有些头大,没打算收,更不好回。 她干脆摁灭了手机,全当没看见。 只要一切顺利,去山上看过母亲的坟,再请人移出母亲的骨灰盒,她很快就可以带着母亲返回南城。 不会在西乡久待,更不用在赵沉的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钱香林暗自打定主意,而这个时候,出租车已经开上了去往西郊镇的那一条省道。 临近乡下,省道上积水很多,道旁更是水塘密布。 车速越来越慢,却依旧压出无数水花。 车窗打开,扑面而来的湿风中掺杂有厚重的泥水土腥气息。 司机老 14. 第十四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十四章领人 等钱香林回到西大的教师公寓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凭着赵沉给的那张教师卡,她身为校外无关人员,很顺利拿着卡轻松通过了校门口的门禁。 只是临到教师公寓,才想起来答应要给赵沉带的奶茶还没买。 西郊镇太过偏僻,周围地势又低洼,整体像是一只倒扣着的碗盘,一发大水就成了孤岛,里面的人出不来,外边的人进不去,只能等水退。 钱香林干坐了一下午出租车,试过各种大道小道,始终没能开进去,最后只能打道回赵沉这来。 路边又没有商铺卖部,就连奶茶也忘了买。 她想了想,觉得说好要带的奶茶不带不太好,更别说自己也口渴了。 索性问道去了校区里的食堂,排队刷卡买下一大袋各种口味的果茶奶茶,边喝边又拉着行李箱回到了对方的公寓宿舍。 钱香林手里都是东西,腾出空摁指纹门的时候,两只劈了叉的指甲再次被狠狠勾到,疼得她“咝”一声,忍不住变了面色。 屋子里空荡荡的,赵沉并不在。 不过杂乱的床铺与摆设都已重新收拾整齐,显然对方有回来过。 钱香林随手将奶茶袋子堆在流理台,又把自己那只潮麻麻的行李箱放去阳台上。 打开一看,里面的衣裙潮湿散乱,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霉味。 她的小脸皱巴得更厉害了,也不知道这些衣服以后还能不能再穿。 钱香林这样想着,手指上的伤处越来越刺痛。 她低下头一边查看自己断裂的指尖,一边随手给男人发去消息报备:我回来啦。 赵沉应该正在忙,等钱香林在网上搜到西大同校区有一间宿舍美甲时,才收到对方的回复:好,行李箱拿回来了? 钱香林回他:拿回来了,不过里面的衣服全湿了。 她还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寥寥几套衣服乱七八糟地堆叠在箱子里,显而易见地起皱泛潮,惨兮兮的。 而赵沉的回答也从不让人失望:没事,就放在那里吧,等我回来洗。 对方的下一句紧接着发来:今天的组会可能会开得比较晚,我尽量早点结束,一起去吃晚饭? 钱香林随意回复:好啊,我还不太饿,你慢慢来。 她的话真不是客套,要是约上了美甲去做,少说也得花费一两个小时,弄不好最后谁等谁都说不定。 钱香林查到宿舍美甲师的联系方式,正好对方也有空,便立刻约好了要过去做美甲。 她拎起包,拿过自己那杯喝动过的果茶。 临出门前,又从奶茶袋里取了一杯新的,打算待会儿送给帮她做指甲的学生美甲师喝。 而另一边,正在会议室里给研究生们开课题组会的赵沉面上不动声色,实际满眼笑意地将手机倒扣着放在会议桌上。 这像是一个信号。 下一位等着汇报的研二学生咽下一口唾沫,站去讲台打开了自己的PPT,开始汇报自己最新的实验进展。 赵沉身为年轻有为的硕导,手底下共负责带七位研究生,以及一个提前进组旁听的本部研零。 在刚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只一对一过了两个研三的毕业指导,还剩下两个研二的论文和三个研一的文献/开题汇报要过。 这样的组会每半个月开一次,内容量很多,因此时间上也会相对拉长许久。 赵沉责任心强,算是半圈养型导师,不会自恃身份对学生大小声,教学严谨认真却不刻薄苛刻。 手上科研经费充足,资源也不少。 在他手里不愁毕业难的问题,只要态度端正,每一阶段都按照他的安排和指挥走,虽然相当辛苦,但很容易就会出成果。 他为人也大方,按照工作量给到学生的津贴补贴丰厚,每逢节假日都会请客吃大餐。 最重要的是,会公平公正地根据学生的参与和贡献程度安排每一篇paper排名。 只要不摸鱼拖延,一般大家最迟在研三上学年就能达到毕业要求。 毕竟赵沉本身颇具实力,每年都能出几篇唯一作者的SCI或是科研专利,完全不会去抢学生们的一作,这一点放在各个大小实验室里都有口皆碑。 许多其他导师的研究生都分外羡慕他们这帮在赵沉门下做事干活的学生,艳羡的话语从来不绝于耳。 有钱又不压论文的老板谁都喜欢,可导师太好,也莫名是一种压力。 尤其正事没做好时,比如实验进度没有满足对方预期,或是论文哪里出了差错,被老师看出来提问,自己还无法回答,令人失望。 好在接下来的汇报都过得很快,简直异常顺利。 赵沉抓大放小,只针对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提出自己的建议。 又详细回答了两个研二生实验中遇到的难题,借着研一的文献汇报科普了下国内外最新的计算机研究进展后,直接就原地宣布了解散。 周五下午两点开始的组会,结束时还不到五点半。 比起以往动辄晚上九点十点才结束会议的老时间,提前了足足好几个钟头。 除了新进师门还懵懂不知的研零,其他七个男研究生诧异之余,纷纷感到格外惊喜。 大家快速收拾起桌上的资料,生怕赵沉什么时候改了注意,再留他们下来开会。 还有性格活泼的老生忍不住调侃待在最末尾的新人道:“看来都是托了我们小师弟的福,老板才放人放得这么痛快。” “对了,话说这两天老板都不怎么进实验室了,以前能从早待到晚,现在都看不见他老人家人影。” “是啊,奇怪……” 被议论的赵沉没在意手底下研究生们的窃窃私语。 他坐在原位置上,拿起手机给钱香林发去信息:香林,我这边差不多了,晚上我带你出去吃吧。 然而此时的钱香林却分身不暇,她被宿管阿姨堵在了女生宿舍楼门口,正在接受盘问。 下午,她依约去学生美甲师的宿舍,见对方宿舍楼底下两道闸机门都开着,女学生们进进出出,便以为不需要刷门禁,直接就跟着人群进去了。 可当做好了指甲,要出来的时候却不行。 闸门都关着,她拿赵沉的教师卡刷,也刷不开学生宿舍楼的门禁。 刚打算让楼上帮她做指甲的女学生下来帮她刷卡,恰巧看门的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好把她当作外来人员给抓了起来。 给对方看赵沉的教师卡,解释了半天也不行。 人家半信半疑,还把卡给没收了,声称让卡主来领她走才肯放人。 刚好赵沉发来消息,钱香林没办法,只能一个电话回拨过去,让他过来领人。 “你现在忙吗?” 接到电话的赵沉察觉到她话语里的不对劲,神情正色起来:“不忙,你说,我在听。” 他边说着,边抽身站了起来,走去信号较好的窗边。 “那你能来接我一下嘛?”钱香林看了眼面前的宿管阿姨,“我去其他女生宿舍玩,被阿姨堵住了,她不让我走。” “是哪一栋?”赵沉没有问她好端端怎么会去别的女生宿舍,而是直接问明她的所在地,即刻就要动身赶过去。 钱香林抬头看了下楼栋上的号码,报了个数字。 “好,我知道了,马上过来,你就待着那里不要动。”赵沉接着电话,快步往会议室外走。 他边走,边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你腿不好,先找个地方坐一下,我大概五分钟内到。” 说话间,男人已经出了门。 赵沉通话的时候没有刻意收着音,周围的人都能听清楚里边的只言片语,知道和他们老师打电话的是个声音好听的女人。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研二男生跟出门,开口喊道:“老师,去哪啊?” 赵沉脚步略停,回过头看他,眼镜片底下的眼神淡漠睿智:“你有事?” 研二顺势揽住后边研零的肩膀,语气讪讪:“嗐,这不是想借一下您的那些编程资料,给小师弟参考参考吗?” “他跟着我做毕设,那些材料给他看正好。” “啊?”被提及的研零一脸状况外,又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看在新人的面子上,赵沉没多说什么。 他掏了下口袋:“资料在我宿舍的抽屉里,你领他去拿一下吧。” 两个学生依言走近,赵沉这才想起自己的那张教师卡已经给钱香林了:“算了,你们跟我走吧,我正好要回去,带你们去拿。” 就这样,男人载着两个拖油瓶学生紧赶慢赶到了钱香林所在的女生宿舍楼前。 事实上,赵沉到的时候,钱香林正待在宿管阿姨的小屋里吃着对方招待的水果。 15. 第十五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十五章分食 钱香林十二年前能被娱乐公司看中吸纳,又被高层看上骚扰,本身就是一个难得的美人胚子,模样是极娇美惹眼的。 哪怕她如今已经三十岁了,可由于日常生活中保养得宜,身材也娇小,乍看上去仍旧十分白嫩娇艳。 尤其穿上同赵沉相似的白衬衣黑长裤,宽松的衣摆束在黑裤中,腰线收得高,衬托出的前胸后臀既饱满又好看,肉骨匀称的好身段呼之欲出,气质温婉干净。 与之相比,赵沉虽也是往常穿惯的衬衫西裤,可整个人身姿挺拔气宇不凡,莫名要显得更熟龄冷峻些。 他比钱香林大了四岁,当下看来,年龄差距就更变大了,却也般配。 两人并排在马路边的行道树下牵手行走,冗长的树杈和细碎的光影时不时随着风倾向他们。 垂得过低的枝叶被个高的赵沉尽数抬臂细致挡开,一丁点也没划到钱香林的身上。 后者并没有太把这些细节放在心上,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被对方照顾。 然而离得远些的两个男学生此刻却看得清楚分明,赵沉的注意力几乎大部分时刻都落在身侧的貌美女人身上。 二人仿佛是在说着什么小话,女人开口的时候,他们那素来正经少语的导师微微倾身作聆听状,看上去比去参加重要的学术会议听得还要认真。 男人的眼角眉梢含着难得一见的春风笑意,别有一番温文尔雅的俊朗感。 哪还有以往那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严导样,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对方漂亮的小脸。 确实是很漂亮。 一头光泽感极好的柔顺微卷长发,莹润细腻如贝母的无暇肌肤,精致又绝美的容颜和五官,还有那张粉润丰盈的樱唇,看着就软嫩好亲…… 研二和研零看着,不约而同就脸红了起来。 他们呆傻地站在原地,被牵着钱香林过马路而来的赵沉撞见个正着。 男人微微拧起眉,声音低沉:“你们俩怎么在这,不是让你们先过去?” 两个男学生局促地站着,嘴里支支吾吾:“老师,我们……” 钱香林也没想到会突然遇见赵沉的学生,里面一位甚至还是赵沉救她上车那晚坐副驾的男生。 她吓了一跳,赶忙想把自己的手从赵沉的手掌心中抽出。 只是她才刚一动,就被男人下意识收紧力道捉住,不仅没能把小手收回来,还被抓得更紧了。 她略加惊慌地看向赵沉,却被对方用眼神安抚。 这时,规规矩矩站着的男学生们红着脸,诚实且小声地回答道:“老师,我们想跟您一起过去。” 赵沉长望他们一眼,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倒不好说他们什么。 他将钱香林带到副驾旁,终于松开了她的手,改为扶着她的腰,把她送进车内。 关上车门,再转过身面对自己的学生时,又变为了往常那副严厉正派的样子:“上车吧。” 教师公寓离得不远,就在同一个校区另一个方向,车子开过去的短短一路上,车内起初分外安静。 钱香林坐在前排没有吭声,至于后排的两个学生则比她还要拘谨,就连话多的研二生也没敢说话。 只有赵沉一边开车,一边低声询问钱香林晚上想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先看看……” 她打开手机,开始搜索附近商场里的特色美食。 说到好吃的,研二生忍不住插话道:“有一家鱼蛙很好吃,锅底老鲜了,蛙肉也很嫩,里面全是蛙腿。” 钱香林除了香菜外,没什么忌口,闻言感兴趣地偏过头追问,“是吗?哪一家啊?叫什么名字?” 研二生忙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消费记录,把店名点给钱香林看:“这家,离学校不远,我们之前去吃过,蛮好吃的,可以去试试。” 钱香林把店名记下,低下头在网上搜它。 这时,只听身侧传来男人温润平和的声线:“牛蛙这类水产养殖过程用药太多,还是少吃比较好。” 研二生连忙接口:“是,老师说得对,一年顶多吃个一两次。” 钱香林还在看店铺下的评价,听到赵沉说的话,没好气地瞪圆了杏眸,抬眸控诉:“别扫我兴,我今年还没有吃过牛蛙呢。” 她爱美,过了三十岁后也越来越注重内调。 日常都是在家里吃阿姨做的营养餐居多,很少会在外面吃饭,生怕不干净卫生。 经常不吃也没觉得怎样,可偶尔也会嘴馋,比如当下。 赵沉听完以后弯了弯唇角,再看向她的眼神里肉眼可见漫出宠溺。 他抬起手,轻轻摸了下钱香林蓬松柔软的发顶:“好,那我们今晚就去吃。” 两人表现得太过熟稔亲昵。 车后排,一直表现沉默的研零始终没有说话,可实际上他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只是他比较胖,肤色也黑,看不大出来。 研零一会儿看看自己的准导师,一会儿又瞧瞧坐自己导师副驾的女人,有些坐立难安。 他不清楚暴雨夜那晚上车的女人怎么仅仅两天的功夫就成了自己师娘,对此相当摸不着头脑,隐约还为自己可能发觉导师失德这一秘事略感惶恐。 连下了车后,自己同手同脚地跟着走了好几步路也没意识到。 赵沉没注意到学生的分心,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他与钱香林的关系,从来不需他人来置喙。 这个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从教师公寓楼里出来去食堂吃饭的老师也多。 钱香林怕被更多认识赵沉的人看到,从越野车里出来就不肯走得离男人太近,装模作样非要落后他一步半步。 两个学生自然不好与她并排,只能再落后一个身位,走在最后面。 赵沉无奈,数次转身看她,想叫她到他身边。 可钱香林实在不肯,他又拿她没办法,只好随她。 就这样,赵沉带着三人越过开放的门禁,走进了公寓楼里,看上去像是带了三个学生回来。 迎面有许多教师同赵沉打招呼,喊他一起吃饭的也有不少,都被赵沉一一客气婉拒。 钱香林本以为自己走在赵沉后头,就不会引人注意,但事实上,她娇美的容貌很是给她挣了一波存在感。 基本路过的老师,无论男女都会越过赵沉看她好几眼。 也有同一院系与赵沉熟识的老教授,彼此寒暄过后,对方看了看男人身后跟着的眼熟研二,略有些面熟的研零和完全陌生的钱香林,觉得有些奇怪,又不知是哪里奇怪。 过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回想起来,那个女学生似乎从没在学院里见过。 有类似这种想法的老师们不在少数,各个回过头都在想计科院什么时候入学了这么漂亮的女学生,难道是赵沉外招的女研究生? 谁让钱香林一个人都不认识,为了避免尴尬,她只能跟着身后边赵沉的两个研究生一起喊人。 他们喊什么,她就喊什么,假装自己也是个学生。 这样的行为很有效果,也不显得突兀,只是赵沉不免被气笑了。 一行人走上楼梯,再没碰见其他老师。 他回过身捉住钱香林细嫩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身侧,牵着她边往上走,边问:“你跟着他俩喊什么?嗯?” 钱香林觉得他怪,好似智商大幅度下降。 “那我就算跟着你喊,也是叫人家老师啊,又没叫错。” 她满脸娇稚无辜,赵沉一时哑口无言。 跟在两人后边的研二和研零见证了全过程,忍不住彼此对视一眼,笑得紧咬住的牙关都在咯吱咯吱作响,偏还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好在三楼转眼就到了。 进了屋,赵沉留研二与研零在玄关口等,自己去书桌旁取资料。 钱香林也脱下上午在学校里随便买的运动鞋,换上了拖鞋。 再看见流理台上的奶茶袋,忽然意识到自己买的太多了,她和赵沉喝不完也是浪费。 她索性一袋子都提了过来,敞开袋口摸了摸,递去给两个男学生选:“还温着呢,你们喜欢喝奶茶吗?多挑几杯去喝吧。” “哇,这么多。”研二生在赵沉手底下两年了,从没被导师在吃喝上亏待过,他兴高采烈地主动伸出手挑了一杯。 研零还比较矜持,不太敢伸手拿。 钱香林点了点头,索性将袋口转向研零:“因为不知道你们赵老师喜欢喝哪种口味,所以我就都买了一点。” 她说这话的时候,赵沉刚好拿着资料走了过来。 听清这一句,他的面上浮现出浓郁的笑意:“我都可以。” 赵沉单手虚环着钱香林的腰肢,将资料递给研零:“给我留一杯,其他的你们拿回去分掉吧。” “好嘞!”研二生忙从钱香林手中接过沉重的奶茶袋,从里面拿出一杯给赵沉放在玄关旁的鞋柜上,其余的准备整袋提走,“谢谢老板,谢谢师母,那我们就先走了。” 他嘴巴太快,没留意本该叫老师,却把私底下的老板喊了出来,还称钱香林为师母。 连带研零也紧跟着闷头道谢:“谢谢老板,谢谢师母,再见。” 钱香林被“师母”这一称谓弄得小脸红扑,还不待她解释什么,两个男学生已经率先拎着奶茶袋子和资料出门离开了。 唯有赵沉眼眸中笑意加深。 在没了碍事的人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钱香林软滑白嫩的小脸。 而屋门外,房门关阖前的那一刹那,研二和研零都隐隐约约看见他们的老师俯下身,与怀里的女人状若亲昵。 就连门关了以后,他们也仿佛能听见一道清软的女性嗓音从底下门缝里传出来:“他们为什么要叫你老板啊?你不是他们的老师吗?” 房内,赵沉将钱香林托抱了起来。 他一边亲她,一边将她抱去书桌边的宽大办公椅上坐下,把她拢在自己大腿上。 钱香林没读过大学,对学术圈的事更是囫囵不解。 < 16. 第十六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十六章空墓 自钱香林到西乡的第四天起,西乡的雨就彻底停了。 饶是如此,她也没选择让赵沉第二天一大早就带她回西郊镇,生怕那边道路上的水还没退干净,又白跑一趟。 在起床以后,一整个上午的时间,钱香林不断刷着网,实时关注西乡郊外的积水状况。 她一边玩手机,一边晃晃小腿动动脚丫,很是闲适的样子。 等看得累了,便翻个身,侧趴在赵沉的床上闭眼小憩一会儿。 另一头,赵沉坐在书桌前,开着电脑正在忙项目上的事,密密麻麻的字符倒映在他的无框镜片上,更映出底下一双幽暗的黑眸平静沉稳。 为了腾出大片时间陪伴钱香林,他尽可能地将自己的精力压缩,以便在同等时间单位里完成更多的工作。 只是心上人当前,他做事的效率多少受到了一点影响。 或者说,他的定力在钱香林面前向来不堪一击。 好不容易完成了一部分任务,赵沉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山根缓解疲劳。 再抬头看向不远处背对自己躺着的钱香林时,他唇角溢出笑意,忍不住站起身,走去她的身旁。 不拘做些什么,哪怕只是看看碰碰她也是好的。 钱香林本就没有睡着,察觉到赵沉的靠近,她微睁开眼,下一秒男人俯身,俊脸凑来她跟前,结结实实地吻上了她。 这一吻,缠绵漫长,屋子里气氛正好。 钱香林窝在赵沉的身下,嘴里小口喘着气,雾眼潮湿朦胧,只觉得口干舌燥,难以承受。 她半搭着男人的宽肩,眼看对方压下身还想再亲,忙侧了侧脸避开,软声问道:“你忙完了?” 赵沉一吻落空,也没感到失落。 他亲昵地蹭了蹭钱香林光滑软弹的脸颊,细碎的湿吻又落去她白嫩香馨的颈肉上,压着嗓子回她:“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这话近乎告白,也叫钱香林不好意思起来,怕自己耽误了赵沉的正事。 “也不知道西乡那边水退了没有,不然咱们就直接过去了……” 她这样解释着。 赵沉又重重地亲了她一口。 他思索了下,试探性地提议道:“那要不我找林叔问问?” 钱香林闻言,倏地抬起眸看他,表情开始变得不好看起来,想也没想就果断拒绝:“不要!” 她的父亲就姓林,赵沉话里的林叔默认是指他,看来男人这些年还同他们有联系。 钱香林微蹙起眉,心里不太舒服。 母亲去世后,她已经单方面同父亲脱离关系太久,这次回来也压根不想同那边有什么牵扯。 赵沉同那边走近,自然会让她不快,感觉像是被背叛了一样。 她推开男人坐起身,兀自下了床,走进小隔间里换好衣服,拿起梳子开始梳头发。 “香林……”赵沉也有些后悔。 他知道钱香林的脾气,不该在她面前提及这些会让她感到不愉快的话题。 然而钱香林没听他说话,她也不想等了。 管他积水退没退,准备立刻就去山上看望母亲的墓。 最好能把骨灰盒移出来,她带着母亲趁早离开这里,回到谁也看不见的南城去,才不想搭理这边烂污糟心的人和事。 赵沉自认说错了话,默默站在盥洗室门口,看着钱香林对镜上妆。 不一会儿,调整完状态的钱香林从隔间里出来。 她伸手去推赵沉的劲腰:“罚站呢?快点,早去早回,说不定还能赶回来吃中午饭。” 女人的语气轻巧,还能跟他开玩笑打趣儿,像是没再生气了。 赵沉心下一松,却始终有哪里感到些许不安。 他找不出个所以然,将钱香林拥进怀里抱了抱,这才稍稍觉得安稳些。 宽大的掌心底下,温软肉嫩的女性胴体被紧致衣物包裹,手感极好。 昨晚,钱香林行李箱里脏湿的好几套衣服都被赵沉一一清洗干净,男人力气大,绞得很干,到今早的时候都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今天也是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无云,气温还有点高。 她挑了一件黑色的七分袖修身针织衫和一条米色雪纺裙裤穿在身上,只露出一小段藕玉般皙嫩的胳膊和一双匀称笔直的白腿,配上学校里买的白色运动鞋,清纯又洋气。 难得穿回合身的衣物,钱香林自己都觉得松快了许多。 她打定主意要登山,却不知道自己这一身轻装简行的打扮落在男人眼中有多诱人好看。 赵沉心动不已,不免将她抱得更紧了,拢搂在怀里久久不肯放,还牵引着她的小手环去他劲瘦的窄腰上。 “怎么了?”钱香林奇怪地微微仰起小脸,颇有些不太理解他的做法。 下一刻,男人弯下颈项,俊朗的面孔贴近。 薄唇亲着她的额,气息亲密交接。 “换一条裤子吧,裙子太短了,山上会有虫咬你的。” “别闹了。”钱香林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腰,“就去看一看,能待多少功夫?快点走吧……” 赵沉见没劝动,眷恋不舍地对她亲了又亲,方才松开她,去拿车钥匙。 越野车一路开出校园,径直往西郊镇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就如同钱香林所期待的那样,乡下的水差不多都退完了,没退的也只积淹在数量庞大的块块农田地棱间,露出一条条泥泞道路。 直到车子开过西郊镇,来到钱家祖坟所在的山脚才停下。 钱香林迫不及待下了车,等赵沉锁好车后,两人一 17. 第十七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十七章互殴 西郊镇,实际上就是由一条九百来米长的大街并两侧延伸出千百来户民居商宅组成的一个椭圆形小规模山屯。 里面学校、诊所都有,与居民衣食住行相关的小店商铺也样样不缺。 钱香林家祖传下来的二层楼老宅临街,包括一楼的面馆和二楼住人的平层,就在地理位置正中的老街中央。 她许多年没有回来,当下坐在赵沉的车里,透过开敞着的车窗,看向窗外不断后跃的旧镇景色,褪色的旧时光熟悉感总算涌上了心头。 赵沉一边开车,一边还在温声同她说话。 钱香林没怎么听,反正翻来覆去不过就是如今大环境不好,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应该以和为贵,劝她要收着些脾性,不要轻易同人起争执。 她全程左耳进右耳出,嘴里“嗯嗯”附和两句,实际上完全没听进去。 男人止住了口,溺宠地轻叹一声。 他怕她受伤害,更怕她不快乐。 片刻后,男人的大手盖在她光洁圆润的膝头,轻轻推了推:“香林?” “怎么了?”钱香林这才回过神来。 她觉得痒,伸手去抓对方的手指,却连小手带软嫩腿肉一道被摁住。 赵沉示意她看向车头门面:“到了。” 十二年前钱记面馆的金字招牌,如今却变为了大门紧闭的十三流理头店,还叫什么“芳芳理发”,一看就是那后进门的继母取的贱名。 明明是她母亲家留下来的楼面,反倒便宜了后来者。 钱香林怒火中烧,哪里还记着赵沉的告诫。 下了车,随手就从路边拣来块青砖,“哐”一声就将头顶那半旧不新的老式灯牌直接砸了个稀巴烂。 赵沉没能及时阻拦她,仅来得及把她护在身后,只身挡住空中掉落下来的玻璃碎渣。 这样大的声响自然引来了周围开店的老街坊出门查看。 而在看清赵沉和钱香林,尤其是多年未见的钱香林后,他们愣了好久,才依稀从她身上找到些过去小钱香林的影子。 “呦,是香林回来了?” “你可好多年没回了……” “你们还在一起呢?嘿,当初就觉得你俩能成!” 几乎是看着钱香林长大的老乡邻们七嘴八舌地叨叨着,像是一下子打开了话匣。 没过多久,待在二楼的林父等人也听见动静赶下楼来。 乍看到杳无音讯多年的钱香林,黑黄老态了许多的林父先是一怔,随即很快激动高兴起来。 他忙伸手招呼她和赵沉:“香林回来了?你俩吃饭没有?快回家去坐……” 钱香林蹙起细眉,不想被他扒拉,快速地往赵沉身后躲了躲。 赵沉身躯高大挺拔,正好替她挡开父亲拨来的手。 与此同时,因她无意识做出的亲近依赖行为,男人眼中的笑意越发加深。 他牵起钱香林的小手,将她搂在怀侧轻哄:“下边人太多,我们先上去。” 由于两人来之前都说好了,一切行动和发言以赵沉为准。 因此他一说上去,哪怕钱香林再怎么排斥,思及母亲的骨灰盒,她也只能暂时先忍着,等到了楼上再说。 “哎对,上去,上去说话……”林父讪讪地收了手,将钱香林和赵沉往后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引。 三人走开没几步,原地传来一阵女声的惊呼。 林父的继女肖晓雪抱着她三岁的孩子,望着钱香林与赵沉离开后满地的玻璃碎片,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谁把我们家招牌砸成这样了?” 钱香林一听,小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哪里是你家,你们也配,不过是寄住在别人家里的寄生虫!” 她回嘴厉害,要不是赵沉一直拽抱着,只怕立刻就要回身同肖晓雪打起来也有可能。 两人的恩怨历来很深,说是结怨已久也不为过。 钱香林从小被养得好,家猫打不过野猫,一开始就没能在外来的比她还小一岁的肖晓雪身上占到过便宜,最多打打嘴仗过过瘾,一来真的就落下风。 次数一多,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 尤其后来钱香林被肖晓雪轻易害得摔断了腿,再不能跳舞了,那也是林父自打和李芳好上以后,第一次同对方急头白脸。 弄得李芳自己也吓到了。 当着林父的面把肖晓雪狠狠发落教训了一顿,算是让他出气。 背地里还对着自家女儿千叮咛万嘱咐,喊她对钱香林忍让些,反正被骂几句又不会掉肉,总之千万不能再起矛盾,还让自己的大儿子肖晓君看着她俩。 这些虽然已成了旧事,但始终梗在钱香林的心头过不去。 显然,肖晓雪应当也是这样想的。 她盯着钱香林,眼神里同样不忿。 两人针尖对麦芒,还想再吵。 林父却怕被外人瞧去了笑话,连忙皱眉摆手:“碎了就碎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他这话明显带着强烈的偏帮色彩,就如同当年偏帮李芳那贱人和她那对儿女一样,钱香林压根不接受好意。 她冷哼一声,扭过头,再懒得看肖晓雪和林父一眼,兀自同赵沉走去楼上。 林父叹了口气,跟在后面。 留下肖晓雪站在原处,一边哄着自己哇哇大哭起来的小孩,一边生气跺脚。 最后索性拿出手机给带小弟去城中大哥诊所里看龋齿的母亲拨去电话,让她赶紧回来。 林父和李芳这些年里又新添了一个小儿子林晓杰,今年刚满十岁。 而李芳的大儿子肖晓君比钱香林大几个月,如今已是一名开了自己牙科诊所的牙医,年轻有为。 他不住在西郊镇,甚至忙于工作很少回来。 平日就住在诊所旁小区中一套自己的房子里,还换了辆新车代步,看起来这些年靠当牙医攒下不少积蓄,算是这个重组家庭里混得很不错的。 至于肖晓雪,她大专毕业后回了西郊镇,托关系在镇上一所幼儿园里当幼师。 没过两年,又通过相亲与同校的男老师结婚生子。 不过两人的关系不是很好,由于住得近,她一受委屈就抱着孩子往娘家跑,十次里有九次说要离婚,但始终没离。 这样的不和每年都要发生许多次,林父把这些当作家常,絮絮叨叨扯给钱香林听。 他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父女俩经年未见,彼此都十分生分疏远。 陪坐一旁的赵沉还会与他有来有往几句,而钱香林却完全不想听这帮外人的事。 她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道:“我坐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没听你问起过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生活得好不好,全都是在听你讲别人,还有完没完!” “他们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么想讲,去找他们讲,别来说给我听,我才不关心!” 赵沉听出话音不对,忙拉了她一把:“香林!” 钱香林看在他的面子上,到底是闭上了嘴,闷闷不乐没有再说话。 林父显得有些尴尬,后知后觉按照钱香林的说法回问她:“那香林,你这些年在外面没回来,是去哪了?” 赵沉听见林父的问话,也下意识看向她,这同样也是他想知道的。 钱香林本来不想回答,可她转念一想,又怕被林父惦记着要钱要赡养费,索性装惨道:“在外面四处打工呗,还能去哪?我又没学历,不打工等着饿死吗?” 她故作倔强姿态的时候很是逼真,在座的两人信以为真,都没觉得她在说假话。 林父面上一阵失态,赵沉更是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 “回来就好,不管怎么样,家里总归有你一口吃的……” 不知道是因为觉得自己没能照顾好女儿,还是觉得对不起钱香林的母亲,林父的话说得很是诚恳。 钱香林却不以为意,一点也没听进耳朵里去。 她看向二楼门口处正抱着孩子上来的肖晓雪,再想到楼下那间“芳芳理发”,内心又是一阵窝火,语气难免再度冲了起来,没好气地讽刺了声:“寄生虫!” “你说什么!”肖晓雪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火气同样“蹭蹭”往上涨。 钱香林的嗓音大了一圈:“骂的就是你,听不懂吗?寄生虫!” 眼看她们又要对起来,赵沉急忙捉住钱香林的手腕,安抚性地轻拍着她的手背。 又扭头向林父问道:“林叔,我跟香林先前去祭拜钱姨,发现她的坟被冲塌了,里面的骨灰盒是您去接回来的吗?” 林父也怕钱香林和继女再起冲突,恰巧赵沉的梯子递了过来,他下意识接下。 “是啊,那边的人给我打电话,我还惊了惊,赶紧就接回来了,想着等过些日子把墓修好再移回去……” 赵沉点点头:“一直放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正好我有认识的人,把钱姨的骨灰盒交给我吧,我和香林再去给她挑块新的墓地。” 林父看了钱香林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站起身来,去二楼顶上充当储物室的窄小阁楼里取。 “那好,我去拿。” 他走后,赵沉轻轻拉了钱香林一把,把她带到楼梯口,隔开走进屋里的肖晓雪母子俩。 两人等着林父下来。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杂物掉落的声响,久久没停歇下来。 赵沉俯身亲了钱香林的额角一口:“我上去帮林叔一把,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同人家闹起来,嗯?” 钱香林神情冰冷,娇哼一声,勉强算应下。 他弯了弯唇角,又摸了把她的小脸:“听话。” 赵沉上去后,钱香林抱胸等在原地,里屋的肖晓雪哄她儿子玩了会儿,催他进屋去把玩具放好。 二楼两室一厅,五十来平米,还是曾经的过气装潢。 只是看着老旧许多,还多添了无数杂物摆件,尤其是幼儿玩耍用的玩具。 钱香林一看她们进的是曾经属于自己的卧室,虽然她眼下已经有很多房子了,不在乎一两个房间,但看着讨厌的人堂而皇之住在她幼时的地盘上,还是感到分外不爽。 “大寄生虫生小寄生虫,真是不要脸。” “钱香林,你还有完没完!”肖晓雪护崽,她被骂无所谓,可骂她儿子不行,“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钱香林不甘示弱,同样对她怒目而视:“你当我怕你啊,早晚把你们都赶出去,去大马路上讨饭!” 两句话的功夫,两人二话不说,很快扭打撕扯在一起。 18. 第十八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十八章洗澡 赵沉带钱香林回西大公寓前,先去了趟医院给她消毒身上的伤口。 这些小伤虽然不重,但是有许多道,其中最严重的两处伤在细白的脖颈,被急诊医生涂抹过碘伏后拿纱布块暂时贴了起来。 可能是伤处涂完药特别刺痛,钱香林微微仰起脑袋,嘴里小声地吸着气。 她薄嫩的眼皮、鼻尖和下巴处泛有粉圈红晕,卷翘纤长如蝶翼的眼睫湿漉漉地垂在眼尾,眸中水光潋滟,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赵沉舍不得让她自己走,等医生处理好以后,将她整个拦腰抱了起来。 像带小孩子一样,一边脸贴脸哄她说着话,一边将她抱去了车上。 “流了这么多血,一起去外面吃顿好的给你补补好不好?昨晚没吃成的鱼蛙还想不想吃?再点些其他清淡的……” 他坐回驾驶座上,越过半个身位,亲昵地帮钱香林把安全带系好,期间小心翼翼避开她脖颈上的血痕。 一双原本冷淡幽邃的黑眸乌不见底,见到她身上斑驳的掐伤后更是浓黑得吓人,难掩其中戾气。 唯有在触碰到她时,手中动作轻柔,生怕哪里轻了重了会弄疼她。 钱香林闻言,却摇了摇头:“外面人太多,不想去。” 赵沉想了想,也怕她去外边会再被冲撞到,还不如直接回学校休息:“那我们就点外卖,在公寓里吃?” 对此,钱香林倒是无所谓,她轻轻点头。 男人笑了起来,拿出手机开始点外卖。 他将手掌从钱香林柔弱无骨的肩臂上放了下来,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想牵起她纤软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 只是摸到了才发现,钱香林的左手攥握成拳,像是藏了什么宝贝捏在手里。 赵沉顿了一下,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低头看向她的手,温声问她:“拿着什么?” 钱香林没回,还缩了缩手,像是不想被看见。 可赵沉已经发现了。 他被钱香林孩子气的举动所逗笑,将她蜷得死紧的小手包握到自己掌心中,或轻或慢地啄吻着:“不能告诉我吗?” 男人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白嫩的手背上,酥酥麻麻,痒滋滋的。 钱香林犹豫了一瞬,还是听话地缓缓松开手。 里面是一大团杂乱的头发,半长不短半黄不黑,被捏得变了型,来自于肖晓雪。 当然,这也是钱香林打完架后的战利品。 赵沉愣了一愣,眼神中快速闪过类似于困惑和回想的情绪,生怕是钱香林自己被扯掉的头发,而他没及时留意。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这应该是先前钱香林与肖晓雪打架的时候从对方头上薅下来的毛发,不是她的。 男人松了一口气。 好笑地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将钱香林手中的乱发包裹住抽走,丢进车里的垃圾袋中,还仔仔细细给她擦了擦手心。 “什么脏东西,值得你握了一路……” 被赵沉这么一说,钱香林自己也觉得怪恶心的。 她乖乖摊着手让他擦,嘴里偏还有些不服气:“肖晓雪早晚会被我薅成秃子,以后这些头发就做成假发送给她。” 赵沉闻言,又是无奈又是怜爱:“你不会还想跟她打吧?” 钱香林满不在乎:“我顶多受伤,养养就会好,她头发没了是真没了,以后变秃子!” 赵沉本就爱煞了她,觉得她连小声赌咒的模样都极为可爱,忍不住倾身亲了她两口。 “那你受伤不疼吗?这么多伤口,万一留疤了怎么办?头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被她扯到头发?” 钱香林听到这里不说话了,后知后觉地从包里摸出化妆镜,开始照身上的血口子,整理头发。 赵沉帮着给她翻看头皮,虽然之前医生已经大致检查过,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但以防万一,他还是仔细又小心地再次查了一遍。 “好了,没事,没有怎么伤到。” 他温柔地抚顺钱香林的长发,伸手摁在她后脑勺处被肖晓雪抓挠过的地方轻轻揉着,依偎近了亲她软乎乎的颊面。 钱香林圆圆的杏眸晶莹水润,似是闪烁着璀璨的水河星光。 她没有在意赵沉的亲近,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确定只是一些破皮的小伤,养养就会好后,才怏怏地阖上了妆镜。 狭小的车子里,充斥着一股去不掉的消毒水气味。 钱香林对这股味道很敏感,觉得不好闻。 她又流了些血,感觉平领口处似乎都沾湿了一片,满身的不适。 她嘟起唇瓣,软声嗫嚅了句:“回去吧,我身上好臭,想洗澡。” 赵沉没什么不应她的。 只是比起钱香林对自己的嫌弃,他却要表现得陷溺喜爱许多。 临开车前,特意小心避开那些伤处,深深地嗅吻了下她香嫩腻滑的脖颈,声线低哑磁性:“不臭,还是香得很。” 钱香林被他逗得脸红,又有些新奇,抬眸看向赵沉时,眼波流转间满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温美柔媚。 “你现在怎么……” 变成这样了,奇奇怪怪的。 十二年前的赵沉年少老成,明明再年轻气盛不过的年纪,却总透出一股沉稳干练的老干部作风。 与她相处时别提主动撩拨,说是表现木讷也不足为奇。 可如今多年不见,都学会主动撩人了。 赵沉启动汽车,捉着钱香林的小手递到唇边吻了吻:“什么?” 他单手打方向盘驶离医院,期间始终没有舍得将她的手松开。 钱香林怕打扰到他开车,想收回手无果,只好摇了摇头,半垂下明亮澄澈的圆眸,莫名不敢看男人的痴态:“没什么。” * 休息日的大学校园里人少了许多,正午时分,老师们的身影更是少见。 可饶是如此,钱香林下了车后,还是不敢与赵沉离得太近,更遑论让他牵手抱起,怕被别人看到。 好不容易回到公寓宿舍,她忙从阳台上取下一套自己的干净衣服,就要钻进小隔间里沐浴洗澡。 而赵沉怕她的伤口沾到水会发炎,特地从厨房里翻找出了保鲜膜。 他手里拿着膜筒,走到隔间门口,抬起手敲了敲门:“香林,你身上的伤不好碰水,我拿了保鲜膜,把伤包起来再洗吧。” 盥洗室里,钱香林已经脱掉了身上的上衣和短裙,正对着镜子查看伤痕。 听到赵沉的话,她也没有多想,伸手就将隔间门打开了一道缝,想要把保鲜膜接进来,自己缠。 与此同时,赵沉没听见里面有水声,下意识误以为她还没开始洗。 想着她不太方便,他可以帮她裹,保证进不去一滴水,便顺势把 19. 第十九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十九章孩子 关于钱香林脱口而出两人孩子的设想,赵沉意动难已。 他紧抱着她,宽阔胸膛上的起伏加剧明显,俊朗的面颊微微发红,耳根处更是通红一片,好半天才算平息□□内的躁郁。 赵沉不知道她是不是认真的,可他却忍不住当了真。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舍不得再动钱香林,按耐又细致地帮她把上半身细碎的伤处用保鲜膜仔细裹好,留她在隔间里洗浴,自己则拿着她换洗下来的脏衣服去阳台上清洗。 若不是钱香林忸怩不肯,他甚至还想要亲手帮她洗澡搓背。 在丰盛的外卖送到以后,赵沉一一将餐盒拆开,整齐地摆放到桌子上,耐心地守着,等她沐浴完出来一起吃。 他满心柔软,完全把钱香林当成了自己最珍视的宝贝照顾对待,脸上挂着的笑就没有落下来过。 好似深海里终于寻觅到配偶的公面包蟹,做任何事时都要将它珍爱的母蟹藏在身下护着,终日里寸步不离。 钱香林对于赵沉来说,就是他久觅终得的珍宝。 接连两日,原本工作心强的赵沉完全无心学院科研项目上的事。 他与钱香林时刻形影相随,就连午睡小歇也要黏腻在一起,根本不舍得分开片刻。 两人像是重温旧梦,窝在这间小小的教师公寓里,所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甜蜜美好的二人时光。 而靠着赵沉成功拿到母亲骨灰盒的钱香林已然达成此行目标,随时都可以离开西乡返回南城。 但她却莫名迟疑着。 一边拒绝了男人想要帮忙在西乡重新替钱母寻一块上好墓地的提议,一边迟迟没有要动身的迹象。 钱香林今年刚过三十岁的生日,年纪已然不小,有钱又独身,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对婚姻不抱任何期待,甚至从未想过要结婚,但小孩还是想要的。 这个念头早两年就出现在钱香林的人生计划里,只是如今看见连肖晓雪都有了儿子,她想要亲生子女的意愿就更强烈了几分。 没道理别人都有孩子,她没有。 单身女人要小孩并不难,尤其她生得好看,多年以来追求她的男性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然而出于某些顾虑,钱香林从没考虑过让南城的那些男人当她未来孩子的生父。 生怕小孩一出生,对方得知以后会直接过来摘果夺子。 所以在她一直以来的设想里,孩子的父亲最好背景平平。 不过文化学识要高,性格脾气要好,道德涵养不能低劣,人品素质必须过关,这样才能遗传给她的小孩最优秀的基因。 更重要的是,那人的生活圈得跟她和孩子隔得远,短暂交往之后再无交集,彻底断绝对方死缠烂打的可能性。 而回西乡后遇见的赵沉意外符合她所要求的条件。 对方现今在重点大学任教,为人成熟稳重,身姿挺拔五官端正。 虽然父母早亡,但显而易见的,在西乡的前途光明无量。 这样的男人无甚家世,又纯粹本分,想来不会轻易离开任职的学校追去南城,是个非常好的选择对象。 只是他们到底是老相识,互相都知道彼此底细,过去还曾有过一段,她亏欠了赵沉不少。 因此钱香林始终犹豫不决,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利用他,再要个孩子。 * 周末的下午,西大教师公寓楼里人声寂静,气氛闲适安逸。 不知过去多久,钱香林一觉从冗长的午睡中汗津津醒来,只感到浑身疲累不已,身上更是沉得慌。 她下意识想撑坐起身,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全身像是被什么牢牢桎梏着,让她难以动弹。 钱香林睡意消散,勉强打起些精神,稍稍挣扎了下。 方才后知后觉发现原来自己正被赵沉拦腰抱着,连底下两条小腿也被夹在对方膝间,缩退不得。 男人将她拢在怀里,落在她头顶的呼吸声缓沉。 沉甸甸的铁臂横压在她穿着奶色吊带的胸下,简直重得要命。 怪不得这一场午觉睡得她难受到不行,还做了个无状的莫名噩梦,睡眠质量一点也不好,全赖对方将她抱得死死的。 另一头,同样陪着陷入午睡的赵沉被怀中女人的动静惊醒。 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下意识收紧单臂,又将钱香林娇软的身子宝贝似的往自己光赤着的胸前拢紧三分。 钱香林差点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力道勒得岔气,忙不迭娇气地反手推搡回去:“松手……” 而在听到她不适的娇怨声后,赵沉混沌的头脑渐渐恢复了清明。 他随即松开了些抱她的力气,望着她的神色温和,脸上饱含显而易见的笑意与意足,低下头轻吻着她蓬松香软的发顶。 两人近乎肌肤相贴,彼此接触间产生的温度迅速升高。 赵沉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垂眸看向钱香林的目光也越发滚烫。 从他自上而下的俯视角度,能饱览钱香林白软皙嫩的额肉,以及一双卷翘纤长的蝶翼眼睫,正乌压压地在她圆润的眼尾处毫无危机感地扑闪着。 很漂亮,也勾得人心痒。 钱香林显然没发现赵沉迷恋般的痴态。 她揉了揉身上被男人掌臂勒疼的地方,只觉得睡出了一身臭汗,挪动着腿想下床去洗把脸。 却不防对方根本舍不得放她走。 身躯健硕的赵沉忽而翻身半压着钱香林,炽热的吻像积压的厚重雪片,铺天盖地落在她精致温婉的眼角眉梢。 他单手虚掐着她下巴处软嫩的颌肉,并不多疼,却也叫她无处躲藏。 男人指缝间溢出的软肉圆润精莹,如同挤出的道道白面做成的薄皮包子褶,粉粉嫩嫩且手感极好。 赵沉爱不释手,越亲越往下。 然而钱香林却没有想要和他继续下去的心思,她蹙起细眉,一边回想到先前的梦境,一边微微偏头躲避。 可怜赵沉没能发现这一点。 他依旧沉溺地垂首埋在她馥郁幽香的颈窝,一个又一个的深吻小心避过大部分已经结痂的伤处,盖印在那些嫣红泛紫的吻痕上。 钱香林身上密密麻麻的爱痕自然是赵沉的杰作。 二人的关系在这两天里突飞猛进,除了最后一步,其他几乎都进行了数遍,亲密度自然不言而喻。 也就是顾忌 20. 第二十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二十章买金 等钱香林和赵呈一同冲洗干净身上黏腻后,天也黑了下来,差不多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 这回赵沉没再带她留在学校吃食堂,而是特意驱车带钱香林去了西乡市中心内的高端商场,在顶楼舒舒服服吃了顿服务周到价格也昂贵的二人法式大餐。 酒足饭饱后,赵沉以给钱香林买生活用品为由,牵起她的小手,主动拉着她从上往下逛起了商场。 奶茶甜点、香氛家居、鞋包服饰、化妆品专柜…… 除开钱香林日常必需用到的物品外,其余只要是她稍有驻足,哪怕只多瞧看了几眼,也全被始终关注着她的赵沉大手笔地统统付钱买下。 因此等两人逛到商场一楼时,钱香林从头到脚的衣饰都已备足了若干套,并不少供她把玩的小玩意儿。 赵沉手上琳琅满目都是沉甸甸的手拎袋,里面装着的全是买给她的漂亮东西。 数量之多,令人侧目。 好像要留钱香林在他身边住许久似的。 虽说当下是花赵沉的钱,还是对方上头主动买给她,但钱香林也不好意思白受男人好处。 两人的姿势不知什么时候从赵沉牵着她,改为了她挎住赵沉的臂弯。 一见对方有要给她付账的意思,立马拽紧他走开,生怕他花钱不知节制,在她身上耗费太多。 而赵沉看她难得主动亲近自己,同样也是乐在其中。 男人心头火热,还想着要给她买更多的东西。 他想把自己这些年里在钱香林生命中缺失的空档一次性补足,最先想到的办法就是给她花钱,恨不得花得越多越好。 可这小半日逛下来,买的东西看似多,实则也就万把块钱。 标价高的商品,钱香林一眼未看,而奢侈品店更是一步也没有踏入。 赵沉想着法地要给她买,她则想着法地不肯要。 见钱香林是真的不要,男人也不好勉强。 眼看就要去地下停车场,他脚步微顿,低头温声问她:“商场外面还有很多商铺,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好不好?” “不要了,回去吧。”钱香林摇着头。 她比划了下赵沉两只手掌中将他虎口勒得泛红的无数拎带。 继而抬眸看向他,眸光水润闪烁,再次委婉开口道:“差不多了,我也不缺什么,你今天给我买的这些都够我用好久了……” 钱香林不想欠赵沉,无论人情还是其他。 这些东西等她离开西乡的那天都会折现,同那笔十万元一起还给对方。 赵沉就站在她身边,却丝毫不知她心底的打算。 眼下确实已经买了许多,可他始终觉得不够。 打从与钱香林重逢后,他的一颗心全扑在她身上,心心念念都是她,自然不会吝啬顾惜钱财。 商场的一楼坐落着几家知名连锁金店,此时非年非节,又刚历经了水灾,虽是周末,进出的客人也并不多。 某家硕大的“今日金价“标牌就贴挂在透明的玻璃橱窗里,乍看竟比南城的要低上不少。 钱香林像样的爱好不多,攒金子算是一个,对金价自然有些敏感。 不过还不待她多看,下一秒,赵沉就引着她大步往金店里头走。 男人的面容俊朗含笑,颇有些迫不及待要给她买金饰的意思,像是觉得自己总算有能够出力讨好的地方。 钱香林阻拦不及,猝不及防跟着他往金店内走了两步。 待反应过来,她忙撒开挽着赵沉的手,连连拒绝道:“别买了,我真不要……” 见她如此,赵沉俯身将一只手里的购物袋放在地上,伸长了手臂将她拦腰捞进怀里揽着,半拖半抱地拥她去金灿灿的柜台旁。 他环着钱香林的大手始终没放。 一边将自己另一只手里的拎袋随意放去脚边,一边温和对她笑道:“来都来了,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赵沉低垂着眼眸注视着她,唇角弯起的弧度清晰可见。 金店里没什么客人,听到他说这话,一下子围上来了两三个销售。 端水的端水,介绍的介绍,还有殷勤将赵沉放在店门口的那堆购物袋拿进来,与他和钱香林脚边的另一堆放置在一起,并主动帮忙看管的,服务得相当到位。 钱香林本来根本就不想买,但架不住销售热情,还有赵沉冤大头般,生怕不花钱地在一旁游说。 店内上新的新品也同南城里的一样,克金价还低,实在很难不让人动心。 “好看吗?” 钱香林挑了三样,试戴后举起手,白皙娇嫩的手腕上戴了一整套实心的古法金镯与金链,手指上则是配套的古法金戒。 没有累赘老气的花样,单是朴素却不简单的磨砂素金圈。 打光一瞧,各个角度都碎光闪闪。 戴在她白皙无暇的腕肉与指腹间,显得既低调大气,又奢华娇贵,简直漂亮得紧。 赵沉望着她,眸光仿佛流淌无尽笑意。 他贴了贴她白净的小脸,温声赞同:“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 难得有捡便宜的时候,钱香林心情甚好,也觉得不错。 眼看就要定下,其中一个销售员适时拿过来一只男式金戒摆在两人面前,继续极力推荐道:“新品里面还有一款男戒,是一样的工艺,和女款是一对,二位可以试一下……” 钱香林本没想帮赵沉挑,他们又不是小两口出来买结婚用的五金。 可等销售拿出男戒,她才突然发觉买了这么多东西全是她的,赵沉一样也没有,未免不太好。 她这样想着,犹犹豫豫从绒布托盘上捡起那只男戒,又照着赵沉放在柜台上的大手比了比:“试一下?” 为她这一句话,赵沉的心突地 21. 第二十一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二十一章打砸 钱香林的好心情只持续到周三上午。 新一周的工作日是赵沉最忙碌的时候,又临近大学期末,本科生考试、毕业生毕设答辩、教师学期总结等等各种各样的额外事宜与会议开始压在他身上。 行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这两三天里陪伴她的时间肉眼可见缩减不少。 饶是如此,他仍会挤出空陪钱香林一起吃饭,白天脱不开身回公寓的时候,也会挑空隙经常给她发去消息和照片聊天。 赵沉的心不安,怕自己这段时间太忙,会让钱香林觉得忽略了她。 就像当年他短暂离开她,去北京忙考研复试的时候一样,只要他一个不注意,她就会从他生命中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 赵沉不想再见到这种事情发生,只能加倍对她好。 他几乎是把她放在自己的手掌心中实时关注,处处疼爱呵护,就算不能时刻寸步不离,线上的聊天也从未落下过,简直粘人专一得不行。 钱香林拿到母亲的骨灰盒后没什么正事可以干,一直暂住在赵沉的学校公寓里。 虽然这两天很多时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待着,但有男人存在感十足的频繁联系,又有周末晚上买的那么多东西供她消闷取乐,倒也还算愉快。 最主要的是,她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未做。 那就是找机会怀上赵沉的孩子。 可不知赵沉是转了性子,还是学校里事多占据他太多精力,从那晚商场回来后,他虽还是对她亲近有加,却迟迟没有同她更进一步的意思。 这种事上到底还是要男人占主导,她半推半就也就从了。 但是赵沉不主动,钱香林也无法。 她年纪上来,脸皮子也薄软起来,像十八岁时邀欢那种事如今断然不会再去做。 眼看不知还要耗几天才能成事儿,钱香林惦记着被寄养的两只宝贝猫,心里不免愈发犹豫踌躇,不禁有些打起了退堂鼓。 想着要不直接放弃,回去另寻人选算了。 也就是在这关头,钱香林闲来无事上网,刷到了一个西乡热门视频,叫她本还算闲逸的心情顿时火冒三丈起来。 这个视频在前几日被人发上网,里头俨然是她和肖晓雪干架厮打,后被赵沉与肖晓君分开的全过程。 画面是固定机位,看高低应当是家用监控拍摄下的。 有剪辑过的痕迹,期间出现的李芳等人都被刻意剪掉了。 钱香林的面容因正对摄像头而清晰可见,之后出现的赵沉和肖晓君同样也气质过人,流行要素过多,视频热度渐渐高了起来。 评论里起初一水的夸赞,但很显然,这些评价并不合号主的意。 她在评论楼里放出了大量关于钱香林早年间的“黑料”,不光隐晦地透露出她的个人信息,还恶意奚落她年少不学好,偷钱偷东西,高中没读完就跟男人搞在一起…… 这些旧闻说得有鼻子有眼儿,评论里便很快又是一边倒。 大多纷纷指责钱香林人不可貌相,人品道德低劣败坏,议论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钱香林刚一看见这些时,气得差点没摔了手机。 她自然知道是谁干的,必是肖晓雪无疑。 肖晓雪放出这个视频,起初是为了炫耀她的儿子为保护她而踢打钱香林。 孩子知道保护母亲,可叫她得意坏了,连视频名字里带的tag标签都全是#儿子贴心#、#保护妈妈#等。 不过可惜没能形成热议,大众反倒是关注钱香林三人更多些。 直至后来肖晓雪放出黑钱香林的物料,才将评论里的风向引导得偏向了她。 钱香林今非昔比,哪里肯吃下这个大亏。 她火气蹭蹭往上直冒,将视频评论保存了下来,打定主意要借这件事让肖晓雪好看,也绝不让李芳他们好过。 上次打那一架,钱香林自知来不了硬的,这回便不再想着亲自动手,琢磨着直接雇些人回去把那理发店给砸了算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西乡的高铁站与火车站连在一起,站外头广场上多的是蹲守找活干的外地泥瓦工水泥匠,钱香林下高铁的时候见过,所以有印象。 那些人也便宜,一天一百多两百的工钱就肯为主家勤恳卖力。 这些钱对于钱香林来说无非是洒洒水,她直接叫了部面包车,赶去火车站外雇下几个壮实结实的男女工人,随即整车人直奔西郊镇上。 回去寻肖晓雪李芳她们晦气的事,钱香林没告诉赵沉。 她自认有了帮手,自己一个人也行,没必要让男人跟着担心。 出乎意料的,到了镇上,老楼宅里没人。 一楼丢了招牌的“芳芳理发店”还是锁着门,二楼也锁着,一个人都不在。 没人拦着,这可省了钱香林不少事儿。 她大可不必跟人废话,直接让带着吃饭家伙来的男女工人们破开理发店的铁栏栅门,进去把里头所有物品乱砸一通,连带过时的装修都毁霍一空,包括墙皮上泛黄的腻子也恨不得硬生生刮下来一层。 镇里的年轻人大多外出务工,街上都是嚼闲话的闲散老街坊。 他们听见动静,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 这一瞧,就看到了倚在理发店门口的面包车旁,满脸冷若冰霜的钱香林,当她是寻李芳林父他们上一辈的仇,带人砸店来了。 小地方上的陈年轶事能流传许久,当下人群里窃窃私语,又开始把钱家的旧事重提起来。 钱香林没管他们,她盯着理发店里的工人们干活,同时也是监督。 毕竟这栋老房子是她妈留下来的,把理发店内部砸掉就可以了,她没想伤到房体,又担心工人下手不知轻重,不放心地时时看管着。 干惯粗活的男人女人们手脚利索,很快将理发店砸得七七八八。 放眼一看,地上全是碎石破烂的建筑垃圾,令人踩脚不下。 这头,场面热火朝天。 那头,林父开车,载着李芳终于姗姗来迟回来了。 他们刚从市里的医院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消毒药水味,明显在医院里待的时间不短。 从去年年底开始,林父的身体一直不太舒服。 早些年,他和李芳有了儿子林晓杰后,为多挣钱,就换了新的行当,改开出租车养家,一直到现在。 由于长期久坐,饮食不规律,再加上熬夜、压力大等问题,他逐渐患上了慢性胃病和高血压等老毛病。 老出租车司机里十个有七八个都有这种职业病,平日里好好服药,注意着倒也没事。 只是去年年底,林父明显感觉到身体不适起来,怕去大医院做检查太花钱,他一直忍着,自己去镇上诊所里配些药也就过去了。 林晓杰越来越大,以后上大学什么的都很费钱。 还有前几年,眼看房价日益攀升,给他提前买了充作未来婚房的新房,如今每个月五六千的房贷也都需要林父去还。 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林父舍不得浪费在自己身上,也怕真查出来个什么,医药费止不住地要往里填。 直到最近不舒服得格外明显,又恰好碰上钱香林回来,总归是 22. 第二十二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二十二章旧账 肖晓雪第一个回来。 她就在西郊镇上的幼儿园里当幼师,当接到母亲电话后,火速向园里请假赶回了老楼宅。 于是等肖晓君第二个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和母亲同钱香林与其他一帮人打混架的场景。 肖晓雪脾气暴,又记恨上次与钱香林打架,对方有人帮,而自己落下风的事,这回视频又成了第二个导火索。 她跟钱香林没谈拢,主要是后者一直在单方面讽刺辱骂她。 这让她哪里忍得了,当即就冲上去要跟钱香林干起来。 好在钱香林早有准备,工人可不是她白花钱请的。 一见自家雇主要被打,观看了全程的女工人们心里半是怜惜半是兴奋,都不用钱香林主动招呼,立刻咋咋呼呼簇拥上来,将她好好护在身后。 男工人们则作势围在肖晓雪身旁劝架阻拦,实则是帮偏架。 他们故意削制起肖晓雪,好给机会让自己这方的女人们能在她身上添点暗伤。 眼看女儿吃亏,李芳忍不住了,忙冲上来要帮她。 林父见状手足无措,帮钱香林不是,帮肖晓雪也不是,累赘地站在边上。 就这样,一群人乱哄哄的,渐渐打成一团。 待肖晓君厉声将所有人分开的时候,工人们怕惹上事,一哄而散,原地就只剩下钱香林和李芳母女俩。 李芳和肖晓雪皮糙肉厚,看起来外表还好,只是头发和衣服都有些散乱,其余连丝表皮都没破。 不过看她们呲牙咧嘴的样子,俨然衣服底下受了不少轻伤,比如掐伤、淤痕等。 都是乡下女人们惯用的打架技俩,不多严重,主打叫你往死里疼。 肖晓君的视线快速扫过她们,再落回到钱香林脸上时,目光蓦地软了下来,她又受伤了。 钱香林此时小脸发红,身体里激烈上涌的肾上激素还没褪尽。 乍看气鼓鼓地像只河豚,两手指节关节处微微泛着粉,哪哪都显得肉嫩圆润,圆咕隆咚的。 可能是觉得脸上忽然有些刺痒,她满不在乎用手背随意抹了下,结果白软的手背上旋即蹭上两道明显的湿濡血痕,显然是被抓到了脸。 工人们其实将钱香林护得很好,只要她肯乖乖待在后头,肖晓雪和李芳压根碰不到她一根毫毛。 然而钱香林一激动起来就有些顾不得,非要自己上去给她们好看,这才又被趁机挠了几下。 当然,肖晓雪和李芳也没在她手里落着好就是了,身上被她下死手掐了好几处,此刻估计已经青紫,有她们好受的。 脸上受伤破了相,钱香林气得要命。 偏偏肖晓君还非要凑上来:“发生什么事?怎么又打起来了?” 他低声询问着,伸出手试图查看她脸上的伤口。 钱香林着急从包里找镜子,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头也没抬:“去问你妹妹!” 她嗓音极大,排斥是那样明显。 想当然,一定是肖晓雪又做了什么好事。 肖晓君闻言皱了皱眉,转过身望向肖晓雪,声音严肃道:“肖晓雪,你干了什么?” 肖晓雪同样满脸愤慨,但她没敢说话。 因为她身边已经弄清了前因后果的李芳从保护女儿的本能中恢复过来,很快又对她转变了态度,变得气恼恶劣起来,雨点般的巴掌落在肖晓雪背上。 “你吃饱了撑的,发什么视频?好端端的去惹那个瘟神干嘛啊!” 李芳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想起自家被钱香林砸坏的理发店就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痛。 若不是肖晓雪发的那个视频惹得钱香林发毛,带人找上门来,今天根本就不会发生砸店的事,更别提对方还说要搬进来住的话。 她们依旧还能跟以前一样安心住着,哪像如今成了一团难以收拾的烂摊子。 “死丫头,从小到大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李芳越打越用力,她奈何不了钱香林,只能把怒气都发泄在肖晓雪身上:“还不快点把那什么视频删了!” “凭什么!” 李芳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肖晓雪立刻就炸。 “我有哪一点说错她?她是不是没上完高中?是不是高中里就跟男的住在了一起?是不是偷了家里的东西?” “这些都是事实,我没说错啊!” “凭什么要我删,我就是不删!” 肖晓雪梗着脖子,满脸理直气壮,一副谁劝都不好使的样子。 她的话太难听,连去搜看了那支视频的肖晓君都拉下了脸,表情难看起来,朝她冷冷吐出两个字:“闭嘴。” 面包车外的钱香林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丢下了手里的镜子。 她边撸起袖子,边直直向肖晓雪那走去,今天非要撕破肖晓雪那张臭嘴不可。 肖晓君最先察觉不对,一把将她拦下。 男人的力气要大得多,钱香林被困在他的怀里挣脱不开,只能伸长了手,指着肖晓雪放狠话:“你又是什么好人?你妈当小三,你就是小太妹,当年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害我摔断了腿,现在竟然也当老师了!” “还是幼师,也不怕教坏了幼儿园里的小孩!” “我倒要去你们幼儿园里问问看,你这种人是怎么配进去教孩子的!” 当年,为了肖晓君和肖晓雪有户口读书,也为了有个栖身的地方,李芳勾搭上老婆病重的林父,且在对方死了老婆后,迫不及待就带着子女搬进了钱家的老楼宅里。 钱香林还没成年,没能力赶她们走,只能自己眼不见为净地整日躲出去。 结果就发现自己母亲的照片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清理到了放杂物的楼梯洞子里。 她气坏了,性子也急,上楼就要大闹。 那时,家里只有肖晓雪在,更不是好脾气的。 两人发生了巨大的争执,最终钱香林敌不过她,在打斗中摔下了楼梯,被听到动静赶到的赵沉送进了医院救治。 往事已如云烟,肖晓雪气血上头,又哪里会怕钱香林,色厉内荏道,“你去啊,看看谁会听你说!“ 她老公上进,如今已经是幼儿园的副园长了。 纵使夫妻关系不好,却也不妨碍肖晓雪拿他扯大旗。 钱香林瞧着她,语气格外认真:“我当然会去,你们幼儿园不管,我就上市教育局举报,再不济还有省教育局……“ “我就不信了,还弄不了你!“ 有编制身份的,当然很难开除,被举报后顶多边缘化处理,可只要能损害到肖晓雪,那钱香林就高兴了。 而钱香林不知道的是,肖晓雪可没有编制,她是最低级的合同工。 肖晓雪专科毕业后,专升本没考上,李芳索性让林父花钱托人给她安排进家附近的幼儿园里当实习幼师,同时在职考编,也是一条出路。 不过肖晓雪连专升本都考不过,更别提考编考事业单位了。 年年考,年年考不上,结婚生了孩子后更 23. 第二十三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二十三章往事 钱香林脸上的划伤说大不大,但一直在往外冒着血珠,稍一牵扯就刺痛得很。 她怕李芳和肖晓雪那两个女人的指甲不干净,别让她的脸再留了疤,所以当肖晓君从他车里拿来碘液棉签和矿泉水要帮她消毒的时候,钱香林迟疑了下,到底没敢拒绝。 男人的手很稳,动作也轻柔。 除了碘液的刺激性味道与熏眼外,并没有其他太大不适,就是过于缓慢细致了些。 钱香林微仰着小脸,脖颈很快酸痛起来:“还没好?” “快了。”肖晓君用矿泉水沾湿棉签,细心地一寸寸擦干净钱香林脸上先前被她自己用手背抹开的道道血痕。 他凑得很近,近到身上萦绕着的淡淡消毒药水味清晰可闻。 钱香林并不喜欢。 同时对肖晓君的靠近也有些不适,他毕竟是李芳的儿子,肖晓雪的哥哥。 她这样想着,乌密的眼睫被眼下的碘液熏得微颤,横眸乱眨中,不经意觑瞧了他一眼。 这一眼,便看到肖晓君额上那一道隐在发间的疤。 疤痕很深很重,是当年她砸的。 那一年,赵沉去北京参加考研复试,顺便打点他们不久之后的落脚点,而钱香林没想跟他绑定一辈子,便准备趁他不在的机会偷偷离开。 在离开前,钱香林干了一波大的。 她踩点回老楼宅,搜楼了家里的值钱物件,属于她妈的就带走,属于李芳那边贱人的就统统剪碎踩扁破坏掉。 虽然母亲在病逝前,把最重要的房子份额和存款都详细同她做了交代,还把自己的金银首饰也一并留给了她,可仍有一些不常用的没想到要安排。 比如钱家祖上传下来的银元角子、旧粮票邮票等老收藏品。 这些都满满当当放在一个木盒子里,被李芳藏在了大衣柜中,铁皮盒内还有寥寥几样陌生的金耳环银镯子之类的寒酸首饰,一看就是她的。 钱香林不作他想,从盒子里把这些旧饰物丢出来,狠狠剁了几脚,又拿来剪子一截截给剪得细碎。 她面向敞开着的大衣柜,低埋着头,坏事做得认真,连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人也不知道。 那人安安静静的,悄无声息看着她,一丝声响也没发出。 等钱香林无意间回头发现的时候,简直吓了一大跳。 青天白日的,身上白毛汗都要被吓出来了。 她杏眸瞪得滚圆,动作比想法快,下意识就抓起手旁沉甸甸的木盒朝来人头上砸了上去。 沉闷的“咚”一声,对方竟没有出手格挡,被砸得脑袋歪了一下,鲜血立刻就汩汩冒了下来,但依旧身形未动,更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看向她。 也是在砸完以后,钱香林才后知后觉认出了对面的人是肖晓君,那个李芳带来的儿子。 他平日里就睡在二楼低窄的阁楼上,同人交流很少,她更没跟他说过什么话。 该死,明明看着人都出去了,没想到他还在。 钱香林抿紧了唇瓣,将手里的盒子搂进怀里,望着他额上流血的伤口,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让她道歉是绝无可能的。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的这一小会儿功夫,肖晓雪忽然回来了。 她满头大汗,跑回来拿样落下的东西,等下还要出去跟约好的同学一起碰面。 乍看见大门和屋门都虚开着,她心里犯起了嘀咕,边往里走,边大声喊道:“妈?你回来了?” 主卧内,落地柜门大开的衣柜旁 刚砸了人的钱香林抱着东西,背靠衣柜里横置的隔片,面对肖晓君稍显得有些尴尬。 眼看肖晓雪马上就要进来,她硬起头皮,想着等会儿要吵就吵,反正她才不怕。 不曾想,肖晓君却忽而上前一步。 他一脚踏在钱香林露脚的外侧,同时倾身挡住了她,头也没抬地向外面的肖晓雪回道:“是我。” 肖晓雪听见是哥哥,松了口气。 她没再往母亲和继父的卧室里走,而只是在屋门口露了下头,看了被宽大柜门遮住的肖晓君侧影一眼:“你怎么进妈屋里了,找什么呢?” “天热,拿衣服洗澡。” 肖晓君言简意赅,单手从钱香林的肩旁穿过,弄出翻找衣物的动静。 他们年前搬进的钱家,很多暂时用不上的行李都由李芳负责归置,例如夏天衣服等,如今天气一天天热起来,肖晓君作为男的,火气大易出汗,自然需要轻薄衣物穿换。 “哦。”肖晓雪也是随口一问。 她还急着要去赶同学的约,没来得及多问,更没有久留,很快就关门离开了。 兄妹俩讲话的时候,钱香林并没有认真在听。 她个子矮,站在肖晓君面前更是矮了几乎半个头,满眼都是他近在咫尺的沾着血的脸和因说话而上下滚动的喉结。 至于那个被她砸出来的伤口正在不断往外溢血,一小股接一小股地沿着他的脸颊持续往下流。 钱香林看着,唇瓣抿得更紧了,心底不断告求,祈望肖晓君的血别再流了。 再流可就要滴到她的衣服上了。 她的衣服是新衣服,是赵沉去市里买北京车票的那天,特地带她一起去店里挑的。 男人给她从头到脚置办了一身新春装,花费不少,而他自己却什么也没买,还是穿的早几年的旧衣。 钱香林很喜欢这身春衣,还没穿过几次,压根没稀罕够,自然不想身上的新衣服被肖晓君的血弄脏。 眼看那血终究要从他的下颌处滴落下来,钱香林没能忍住,倏地腾出一只手来,帮他抹了抹下巴上积攒的稠血,免得真落到她衣服上。 感受到她触碰的动作,肖晓君怔愣了下,垂下眸子看她。 他的眼眸黝黑,此刻深不见底暗不见光,无端的令钱香林回想起了某种时刻的赵沉。 两个人一点都不像,但他们看她的眼神,很大程度上来讲一样。 钱香林莫名有些瑟缩,直到听见外头传来肖晓雪关门的声响。 她顿了顿,小声问道:“她走了?” 肖晓君的嗓子有点哑,他清了清:“嗯。” 钱香林长呼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抱着木盒往前靠了靠,作势要出去。 肖晓君见状,缓缓地后退一步让开,看她径直往外走。 钱香林迈着小碎步走得飞快,都到客厅里了,才想起来要招呼肖晓君一声:“快来洗洗吧,你脸上都是血……” 听到她这一句话,立在原地的肖晓君心情蓦地明朗起来:“好。” 他紧跟了几步,才发现还有一柄始终握在左手里,藏于身后侧的铁棍,忙随意找了个门后的角落无声丢下,而钱香林全程都没发现。 如果今天出现在主卧里的不是她,换作其他任何一个陌生人,这把铁棍早无情落在了那人的头上。 看见是她,肖晓君才没有动手。 甚至藏着掖着,没敢叫她看见,生怕她被吓着。 另一边,钱香林迫不及待钻进盥洗室,放下手里的木盒,用香皂好生给自己洗了洗手,在洗到第二遍的时候,才瞧见肖晓君过来。 他也不进去,只是站在门边。 二楼整体居住面积不大,充作厕所和浴室的盥洗室更是窄小得可怜。 钱香林往边上站了站,让出一半水龙头给他:“你快过来洗一洗。” 她看肖晓君血流得多,有些急,但后者却不以为意:“没事,我等下再处理……” 被钱香林砸下头不算什么,肖晓君受过的伤很多,比这更严重的也有。 以前李芳还没攀上林父的时候,他们母子女三人在西乡的日子其实十分贫苦。 为了生活,以及维持自己和妹妹的学业,他课余时间一直在谎报年龄打零工,少年宫附近的台球室就是他常兼职的地方。 那里混迹的青年人很多,街溜子也不少,双方一言不合就会争闹起来,打架滋事更是常有的事,没有人敢去拦,所以时常会给台球店老板造成巨大损失。 但有了肖晓君当店员后,台球馆老板安心了很多,甚至加钱请他镇场。 肖晓君不怕挨打,也不怕受伤,打群架时更是豁得出去,别人在踢过几次铁板后,就知道了这是个狠人,不能惹。 于是他铁人的名声也越传越广,渐渐的没人再敢在有他的台球馆里闹事。 那个时候钱香林常去少年宫的舞蹈室里练舞,钱母不放心她,每次都要接送,当面馆有事忙不 24. 第二十四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二十四章纷争开始了 李芳同林父抱怨不休,实则始终关注着钱香林。 时不时就要往那边看上几眼,仿佛生怕她脑子一热,又动什么坏脑筋,做出其他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眼见钱香林一直盯着肖晓君的脑门看,李芳起初还没怎么,忽然想起了大儿子头上那道曾血流不止的旧伤,冷不丁胆颤心惊起来。 肖晓君当年被砸破头,流了不少血。 等他们回家发现的时候,他伤口处那张可笑幼稚的卡通创可贴棉垫上已经湿透透浸满了血,湿润的新鲜血迹正沿着他的侧鬓缓缓往下溢。 李芳吓了一大跳,饶是肖晓君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她也放心不下,当即就回到主卧,准备取钱带他去医院里看。 母子女三人的境况今时不同往日,住进钱家后,又有了林父在经济上的额外帮衬,日子更是过得不再那么捉襟见肘。 她手里有了余钱,再见到肖晓君受伤,自然要送他就医,哪里会舍得看自己亲儿子硬抗。 而还不待肖晓君拒绝,直奔进卧室的李芳率先发现了不对。 屋内摆设被挪动过,衣柜里少了木盒,闲置首饰还被剪碎成了破烂…… “是钱香林对不对?她今天过来了是不是?” 李芳心疼地捧捏着自己那一小撮金银碎块,神情激动愤慨,除了钱香林那小蹄子,她想不通还有谁会做出这种报复性的事。 然而出乎意料的,肖晓君情愿自己认下,也不肯指认是钱香林。 儿子沉默不肯配合,再加上林父本就对被肖晓雪害断腿的钱香林心怀愧疚,同样不欲声张多事。 有他们阻拦,李芳再恼怒也别无他法。 气闷过后,只得带肖晓君去医院缝了针。 之后一连几日,她在邻里间骂骂咧咧,杜撰了无数恶料,直把钱香林回家打人偷钱的坏名声彻底传播出去后才渐渐罢休。 如今,看到钱香林又盯着肖晓君额上的旧伤不放。 李芳心中有鬼,害怕对方这回再神经病似的给她大儿子头上狠狠来上一记,忙不迭拉着林父往他们俩那快步走去,想着要赶紧分开肖晓君和钱香林才好。 她也没有多想,一直以来都以为儿子是碍于她当初让他看好钱香林与肖晓雪的嘱咐,才对前者习惯性多有照顾。 半点没想到,其实还有其他的可能。 也就是这个时候,赵沉紧赶慢赶总算到了。 他过来得最晚,但一路开得飞快,心情更是焦灼紧绷。 林父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赵沉正在学校会议上发言,手机静音才没接到。 等他结束又碰上院系里的女辅导员主动热情邀请,说要请客聚餐,同时也是感谢他上次带她班里的学生去外地参加计算机比赛。 人家是好意,一旁还有其他几个受邀的同系教师一起劝他。 只想陪钱香林吃中午饭的赵沉推脱他们花费了一些时间,期间不免又被人打趣手上戴着的男戒,调侃他单身多年,如今终于似有了对象。 钱香林住进赵沉公寓的时日尚短,见过她的人不多,识得她的更是少。 还不会有人把他俩联系在一起。 赵沉已打定主意要留她在自己身边久住,因此面对众人的揣测,他眼尾含笑,轻轻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并没有否认钱香林的存在。 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满心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将她郑重介绍给众人。 等看到手机屏幕上来自林父的未接电话回打过去时,已经耽搁好一会儿了。 好在西乡大学离西郊镇并不算远,中午马路上车人流又少,赵沉担心钱香林,一路飞驰,到得比预计要快很多。 等到了地方,他一下车,见到的便是钱香林被其他人围在正中,而肖晓君靠得极近,还在摸她的脸。 赵沉瞧见这一幕,拧起眉头来。 他怕钱香林吃亏,顾不得同林父等人打招呼,大步迈去她身边,将她从肖晓君近前夺回自己怀里抱着。 肖晓君失了人,紧抿起唇角,到底没有再上前。 男人怀抱宽大,泛着一股幽微好闻的木制暖香,只有离得极近才能闻到。 钱香林这些天来闻惯了,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赵沉。 “你怎么来了?你今天学校不是有事吗?”她眸光闪烁,悄悄偏侧着头,不想叫赵沉看见她脸上的伤痕。 可赵沉已经看见了。 他捧起钱香林的小脸,俯下身,仔细查看着她脸上两道被抹了碘液的划伤。 之前脖子上的旧伤还未愈合,现在又平添了新伤,直叫他觉得心疼。 赵沉凝视着她的伤势,一边帮她整理蓬乱的头发,一边歉声同她解释自己迟来的原因,担心自己最晚才到,会让钱香林心里不高兴。 他和她这么多年才重新相遇在一起,不敢也不愿做一丁点会让她产生不满的事。 不过钱香林才没那么敏感小气,她甚至没太认真在听。 眼下的碘液熏得她水眸湿漉泛红,像是含了两大包泪,一不小心就会跌落出眼眶,跟哭一样。 她不得不努力睁大眼,花大力气使劲憋着。 反正才不要当着李芳她们的面,做出落泪这种尴尬掉价的事情来。 “哎,没事的。”钱香林面上故作镇静,对赵沉说道:“你回学校忙你的去吧,这里我搞得定!”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能搞定。 钱香林今天打定主意要做坏事,还特意请来好些工人帮她。 小试牛刀,竟初有成效。 她自信心爆棚,已然做好了搞大破坏的准备,寻思着要不顾体面地同李芳她们闹上一整天。 甚至要是效果不错,还打算日日效仿。 反正她当下最不缺的就是钱了,花在工人身上的那些小钱只当是洒洒水,能给李芳这些人添堵找乱子,让他们在她母亲留下的房子里从此日夜过不安宁,那可不要太值。 虽说因此受了点小伤,还叫外人看去了不少热闹,但比起李芳她们即将遭受到的也不算什么。 有因必有果,她们的报应就是她。 而眼下,赵沉抛下他在学校里的正事一来,搞得倒好像是在耽误他时间一样。 钱香林自觉自己今天在与李芳她们的争锋中占了上风,正意犹未尽,也是不想让赵沉掺和进她家的这些烂事里来。 毕竟他已经帮她很多了,总不好一直麻烦他。 想到这里,钱香林又难免生气,再度憎恶起把男人喊来的林父他们。 烦死了。 等赵沉走了,看她怎么整他们这些烂人破事。 钱香林自顾自计划着,却不知道自己此刻打坏主意的模样有多娇怜。 乌溜溜圆睁着的莹润杏眼里水汪汪一片,凝脂般的眸 25. 第二十五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二十五章退让 二楼半旧不新的防盗门此刻牢牢锁着,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除非硬拆。 李芳稍稍松了口气,拉着林父从人群后头挤到最前,只身挡住大门,不肯让钱香林带着工人靠近。 钱香林见状,细眉微蹙:“把门打开!” 可拉倒吧,门开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李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她断然不肯:“不行!” 林父也试图劝说:“咱们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时间我已经给了,那可就没必要跟你们废话了!” 钱香林懒得多看对面两人一眼,更不高兴同他们多话。 她抬了抬眸,无意间瞥见门边上高挂着的家用监控,压低下去的火气又“蹭”一下冒了上来。 “把那监控给我砸了!” 钱香林挥手,指使身边的工人一锤子砸掉了墙上冒着红光的监控。 “砰”一声,摄像头摔在了地上,再没了作用。 这声巨响吓得李芳叫唤起来。 钱香林却听得很舒心,她弯了弯唇,想指挥工人们再把林父和李芳拉开,好继续砸门。 她的脾气发得有些没有道理,赵沉压低眸子,皱起了眉。 他捉住她胡乱指挥的细嫩小手,问:“到底是怎么了?” 林父在电话里说得含糊,只道钱香林突然回家去闹个不停,让他快过来看看。 其他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视频的事,只有赵沉还不知内情。 钱香林正兴起,忽然被干扰了节奏还有些不快。 见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赵沉,她勉强按耐下急躁的心情,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点开保存下来的那个视频塞给他看。 “你看肖晓雪在网上说我什么,她竟敢这样诋毁我,我今天肯定没完!” 钱香林语气坚决,说得斩钉截铁。 见她不肯善罢甘休,李芳又想到了先前钱香林说要去肖晓雪园里闹的事,不免率先软下了态度。 她拉不下脸同钱香林说软话,便板着脸斥责起肖晓雪来:“肖晓雪!你那劳什子视频删了没有!” “没删赶紧删,真是吃饱了撑的不干正事!” “养你到这么大有什么用?一天天尽会给家里找麻烦……” 李芳破口大骂了许多,碍于她的威势,饶是肖晓雪再执拗不肯,也胳膊拧不过大腿,不得不把视频删了,以平息她的怒气。 反倒是李芳自己,骂到最后有些变了意味。 她起初还是为催促女儿把视频删掉,好让钱香林消气,到后来却越阴阳怪气起来,似是一语双关,在指桑骂槐。 钱香林又不是蠢货,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哪里会听不出来。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给李芳她们好看,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钱香林手一挥,竟还要让工人们上前去强行卸门。 肖晓雪忍不住了,认为她是在故意找事,叫嚷道:“我都已经把视频删了,你还想怎么样?” “又是打,又是砸,一楼也被你拆了,折腾一天也够了吧?”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马上让警察来抓你!”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钱香林小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由于肖晓雪报警的威胁,场面变得鸦雀无声,气氛却悄然剑拔弩张起来。 钱香林神情冰冷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嗓音清冷地开口:“你报警?我装修我的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这家的谁啊,房本上有写你名吗?也配有立场报警?” “真是好笑!” 回到西乡后,她难得有这么冷静正经的时候,一时间众人都不敢说什么。 只见钱香林微微侧了侧身,面向李芳林父和肖晓雪肖晓君中央,继续掷地有声道:“今天趁着大家都在,当着你们的面,那么我再说一遍……” “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这个家我要住进来,家里的房子是我妈留下来的,我拥有百分之七十的产权,也就是说百分之七十的面积都是我的……” “从今天开始,一楼归我,二楼我以前住的房间也归我,这两块地方加起来还没到百分之七十,少的那部分我会专门请师傅来量,该我的就是我的,一寸一厘我都不会让给任何人。” “另外在住进来之前,属于我的地方,我都要砸掉重装……” 说到这里,钱香林扫视过李芳和林父,好看的杏眸里没有半分温度:“你们配合也好,不配合也罢,都无所谓。” “我会每天请工人过来,你们关着门不让进,我就把门砸了,再不行就把窗户砸掉,把墙拆掉,总归有的是进去的办法。” “想要报警?” “随意!” 钱香林言之凿凿,一点也没带怕的。 这房子她有份额,还不少,她回自己家,装修写有自己名字的房子,这怎么了。 况且工人动工都有分寸,没有伤到李芳等人一根寒毛,既没有出现人伤,说破天去都只是家事。 对于这类民事纠纷,警察来了也顶多只能调解,劝大家去法院走起诉处理,压根管不了太多。 何况钱香林主要目的又不是为了住回来,她纯纯是给李芳他们添乱来着。 他们一堵心,那她就畅快了,并不为别的。 再者说,愿意到法院花上三年两载打官司那都是文明人干的事,钱香林情愿当个混子,就是要回来掺和一脚。 一日一日,搅得住在她母亲房子里的这些人永无宁日才好。 钱香林说完自己想说的,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她拍了拍手,示意工人们都去楼下,从一楼外面架梯子通过二楼窗外翻进楼里。 她不高兴再浪费时间同李芳林父他们僵持,见走不了门,便打算依照自己先前所说,直接砸窗进去。 反正她以前的那个房间今天是一定要清空出来的,哪怕她不睡,别人也别想住。 钱香林态度决绝,这回俨然是要来真的。 李芳听了她方才那一大段话,脑子还懵着,可下意识就要挪动脚步继续拦她:“哎……” 却不想林父掏出了腰间叮当作响的钥匙串,默不作声把二楼的门给打开了。 李芳听见动静转过头,下一刻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失声喊道:“你开门干什么?什么意思啊?” 她扑过去,想要把房门重新阖上。 但有林父挡着门口,李芳没能成功。 “香林要回来就回来吧,她又没地方去,住回家里也好,总归是一家人……”林父低着头,没与她对视,“她不是还说要开店,反正楼下理发店你也不怎么干,空着也是空着,她开了店,还能顾顾家……” 李芳见他开门的动作,就已经在心底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料。 可真当听见他让钱香林住回来,还赞成用她的理发店给钱香林开店时,还是气得直打哆嗦。 她面皮铁青,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那晓杰住哪?” 林父显而易见已经做好了打算:“家里又不是没其他地方,跟咱们睡也行,或者先睡客厅也成,给他拦个隔断出来……” 这个房子说到底其实就是钱香林和他两个人的。 林父愿意去迁就钱香林,李芳再怎么反对,也没用。 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竟变成了现在这样。 钱香林一下子来了精神,脸上伪装出来的冷漠冰霜没保持得了太久,很快消散得无影无踪。 与之相反的是,她眼角眉梢处充斥起了得意之色。 连带整个人都变得明艳鲜活起来。 她主动挎上赵沉的臂腕,领着后头的工人们,洋洋自得从肖晓雪面前走过,就要准备进到屋子里去。 然而李芳还站在门前,她瞪着一双红眼看向钱香林。 钱香林心里咯噔了一下。 倒不是被吓的,而是担心别再被李芳把大门给关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把就将手撑挡在了门上,同时更是不甘示弱地睁大眼回瞪了过去。 李芳:“……” 李芳其实没有要关门的意思,事已至此,林父要向着前头留下的女儿,不管她,也不顾他们的儿子,那她作为二婚头的后老婆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去把晓杰的东西收拾一下。” 李芳哑着声说完,头也不抬,扭头就往屋里走。 也不知是在跟钱香林说,还是在跟林父说。 林父干站着,也有些尴尬,同钱香林招呼了一句,就要紧不过离开:“你弟弟东西多,我去看看。” 钱香林闻言,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她妈可只生了她一个,什么脏东西,也配同她称姐弟。 此时,一群人围着,拥堵在二楼楼梯上。 钱香林掏了掏口袋,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赵沉那,便搡了搡他:“几点了?” 赵沉一边将她的手机还她,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温声回她:“快十二点半了。” 时间悄无声息走得飞快,都到正午了,难怪钱香林觉得自己有些饿。 她接过自己的手机,开口放工人们去外面吃饭,约定一点再过来集合。 半个小时,这不仅是吃饭的时间,更是钱香林留给李芳和林父收拾的时间。 赵沉环着钱香林的腰,低下头问她:“饿不饿?我们也找个地方去吃饭吧?” “好。”钱香林难得顺从地点了点头,乖巧地跟着他一起下楼。 劈里啪啦一通闹,现在算什么,中场休息? 肖晓雪无话可说,郁闷地看向自己的哥哥。 结果肖晓君却只是望着钱香林的背影,直到她同赵沉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他收回目光,看着肖晓雪淡淡开口:“饿了吗?我们也去吃饭吧,顺便给妈他们带一点。” 肖晓雪原本没 26. 第二十六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二十六章心思 为着肖晓君的话,钱香林余怒未消,没想到赵沉会在这个时候开口插话。 她转过头去,奇怪地看着他,一时不明白男人突然干涉进来是要凑什么热闹。 赵沉却只是抬起手,亲昵地将她额边散落下来的一缕细发别去耳后,顺便也是将钱香林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他继续哄劝道:“正好我那边马上要搬去新楼,地方宽敞很多,人也少,许多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香林来帮我好不好?” 赵沉话里的助理,指的是科研助理一职。 科助这一类科辅岗在高校算不上正式职位,没有编制,对担任的人员要求也不高,本科硕士都可。 工作内容按课题组内实际需求增减不一,发放的薪资待遇也与导师和项目挂钩。 经费多就给得多些,险金也走劳动派遣上全,经费少那就再议,或只每月给点生活补助,经费不足,科研助理马上被解聘的现象也很常见。 放在西大其他硕博导那,通常是用来储存生源。 留给想要来读研读博却暂时没有名额的学生们,给他们过渡用。 赵沉以前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手头那些紧要项目上,也不愿意以科研助理做名额预留为借口耽搁剥削学生。 事实上,他习惯了亲历亲为,能正儿八经用到科助的地方确实很少。 在他的组里,主要是一些报销、整理材料、组织会议和行政事物等日常琐事需要人手处理,一般由新招进来的某个研一生负责即可。 新人空闲时间多,头一年以适应为主,也暂时没有能力接下部分项目任务。 项目提成是研究生们收入的大头,研一拿不到,多一份助理的劳务费刚好有所弥补,对学业生活也有很大帮助。 赵沉手里经费充足,为人大方,不会克扣在意给自己学生们的这些。 不过饶算是科助的要求再低,钱香林也显然还是达不到门槛。 高校课题组里的科研助理不论专业,最起码也要是本科学历,走关系的话勉勉强强专科也行,只是说出去不大好听。 可钱香林高中都没毕业,只有初中学历。 赵沉再想把她拉近自己身边,无奈钱香林基础太差,放水再多也无用,不得不按规章办事。 受到肖晓君话语的启发,他打算先将钱香林私招,充当他的私人助理,随他一起进出校内实验室,再慢慢想办法辅导她自考,一步步提升学历。 专科不够,就本科,直至研究生,博士生…… 也不必舍近求远,直接报考西大,入他名下就读。 如此名正言顺留在他的课题组,也就能彻底同他绑定在一起。 这也是赵沉想到要长久留住钱香林的最好办法,他越想越觉得极佳。 当然,期间的险金与待遇自不必提,他都会给足她,比肖晓君那许诺的要多得多。 只要她愿意,甚至只要她肯点头,有他在,一切都不会是难题。 现下,当着肖晓君和肖晓雪的面,赵沉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他想回去以后再好好劝说钱香林,同她细细分析利弊。 无论如何,先让他帮她把学历提升起来总归是有利无害的。 钱香林听完,脑袋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肖晓雪脑筋转得飞快,“噗嗤”一声,竟嘲笑奚落起来:“钱香林书都没读完,她有什么能力进大学当助理啊,去当保洁还差不多!” 这话太过于恶毒难听,明晃晃嘲讽钱香林学历低,语气中很是看不起。 赵沉和肖晓君不约而同皱起了眉。 后者离得近,更是大力拉了肖晓雪一把,让她不许再说。 钱香林小脸耷拉了下来,确实有一瞬间怒气冲冠,不管不顾要上去撕了肖晓雪那张臭嘴。 可惜她被赵沉强揽着,没法上前揍人,只得气恼地伸手直扣男人横在她腰间的臂肉。 赵沉没有在意,安抚性地贴了贴她的头顶:“不要冲动。” 再看向肖晓雪时,温和耐心的态度迅速消失,换上了淡漠冷然的神情。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跟她没有什么好吵的,你要实在气不过,我会去请律师跟进,就网上那条视频起诉她造谣诽谤。” 肖晓雪听罢,眼神闪烁了片刻。 但又很快坚定起来,直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不甘示弱道:“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一点也没有说错她,你们敢做不敢当,还想起诉我?我一点都不怕!” “再说那条视频我都已经删了,你们想起诉就去啊!” 她说到最后,声调拔高得像是只打鸣的母鸡。 钱香林嫌吵,摁了摁耳朵。 “我们当然会去,视频我全保存了,你当我会这么轻飘飘就饶过你?做你春秋大梦去吧!你个丑八怪,只配滚回家洗小孩尿布!” 肖晓雪讽刺她没学历,她就嘲讽她长得丑。 互相伤害罢了,她才不要认输。 在她们发生争吵的这段时间里,李芳不知什么时候搁下盒饭,站到了门内边上,显然是在偷偷旁听。 一有什么不对,就赶紧要出来帮她女儿儿子似的。 钱香林气性未消,见楼梯上工人回来得差不多了,她也没高兴再等,使劲挣脱出赵沉的怀抱,就带着乌泱泱一群人涌进屋子里。 半个小时的时间有限,李芳和林父只来得及拣要紧轻省的东西拿。 比如林晓杰的四季衣物、鞋袜被褥、书本习题、玩具模型等。 大部分个人物品一拿完,平方数不大的屋子里空落了许多,还剩下些不要了的杂物,以及笨重且难以移动的儿童房家具。 林父试图凑近钱香林身侧,语气微微带着商议地说道:“这些不太好挪动,你要是住进来正好可以直接拿来用,要是不喜欢,就叫人移出来……” 这种垃圾也配给她当现成的用,钱香林都没听完,瞪着圆滚滚的杏眸翻白了一眼。 “呵,让我花钱请来的工人帮你们移东西?占便宜没够,想太美了吧你们!” “没门!” 她没再多搭理,挥手叫几个最强壮的男工人进到房间去,将里头那些儿童床椅、衣柜统统劈碎砍裂,一片完整家具都不要留。 这些年里,自林晓杰出生后,李芳和林父又出钱重新将钱家老楼宅部分装修了一下。 其中着重修缮的就是钱香林的房间,一应旧家具全部换成了少儿喜欢 27. 第二十七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二十七章不满 解散了工人后,浑闹一通的钱香林提着自己的小包,坐上了赵沉的车,随他一起返回西大。 她上车第一件事,就是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化妆镜,细细查看自己的右脸。 只见依旧白皙娇嫩的面颊上如今破了皮,突兀地出现了两道长长的血痕,沾着深棕色的碘液渍,虽说不难看,也不严重,却被衬托得触目惊心,格外显眼。 钱香林爱美,年纪上来以后也怕变老,对自己的容貌体态很是看重。 之前与肖晓雪打架,被对方在脖子和胳膊上掐伤了许多道,耐着性子涂了几日药,又被赵沉细细看顾着,眼下伤疤消退,只留下些底色稍深的印痕,只待再过些时日就可愈合如初。 好不容易养到现在这样子,又被肖晓雪和李芳在她脸上添了两道新的。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那可太难看了。 钱香林气得要命,真是天杀的母女俩。 赵沉将车开上省道,余光望见钱香林坐在副驾位上持着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左瞧右看自己的脸,也十分心疼。 他温声安慰道:“别担心,咱们马上去医院。” 钱香林却不太想去:“不用,路边随便找个药店停一下,买点药回去涂涂就好了,家里的用完了……” 去了医院也是医生给消毒,再配些药膏自己回去抹,跟到药店买是一样的,还省得挂号浪费时间。 赵沉自然也无不可,当即就应下了。 不过想到钱香林今天在老楼宅里当着众人面说要住回去的话,他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今天说要搬回西郊镇上住,是真的吗?” “哪儿啊,当然是假的。” 钱香林头也没抬,一边对着镜子掀开自己的衣领口看旧伤,一边语气得意地继续回他:“我吓唬吓唬他们而已,给他们添添堵。我才不会住回去呢,跟他们住在一起,那不成了恶心我自己了?” “我就是雇些人回去闹一闹,给他们找找麻烦。” “我既不会住回去,也不让他们住得安稳……” 当着赵沉的面,钱香林随意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尽数托盘而出。 她自认男人和她是一伙的,在这种小事上,不会故意隐瞒他。 果然,赵沉听完,面色一点也没变,他并不认为钱香林在这件事上有错。 他只是敲了敲方向盘:“那你明天还要带人过去?” “当然要!”钱香林理所当然地这样想着,“只今天一天怎么够,每天都要回去闹才好!” 对于她这话,赵沉方才表现出了一丝不赞同:“请些人去做就好了,你就不要回去了吧,万一再伤到自己怎么办?” 钱香林顿了顿,目光从镜面上移开,她其实也不太想回去。 最近每见林父和李芳那些人一次,她就至少要生一次大气,还要大发一场脾气,当时是痛快了,可积少成多,总归对身体不好。 长了结节,生了病什么的,害得还是她自己。 但是不回去又不行。 钱香林左思右想了会儿,摇了摇头。 她清软的嗓音低弱下来:“我不在场看着不放心啊,那房子到底是我妈留下来的,万一磕了碰了拆坏了怎么好?” 赵沉没想到她原来是为这个原因, 他笑了笑,这又有什么难的。 “我有认识的装修师傅,他儿子去年考研,我帮了点忙,你要是放心的话,我让他们来,肯定不会伤到房子。” 赵沉口中的装修师傅是一年前请来装修他新房子时认识的,师傅的儿子在西乡另一所大学读书,正好读大四。 那一年师傅儿子考研,复试成绩差了点,没被联系上的西大导师相中。 装修师傅恳请赵沉帮忙,也恰巧赵沉与外院那导师有些合作上的交情,帮着出面说和了一下,师傅儿子这才得以成功上岸读西大的研究生。 这个恩情不算什么,赵沉都没当回事。 但师傅一家感恩戴德,与他的关系自那以后一直很好,逢年过节也常有问候。 钱香林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她有点心动:“可我不是要装修噢,就随便拆一下,主要还是想闹出些动静……” 今天已经拆得差不多了,她又不住回去,别说重新装,那些乱七八糟的建筑垃圾她也不准备清理出来,就要堆在那,碍李芳林父他们的眼睛。 另外,怕他们关上自己的房门眼不见为净,钱香林转念一想,还打算上噪音骚扰。 叮叮当当,从早响到晚,叫他们住不好,睡不着。 她的坏心思,赵沉了然,也愿意纵容。 男人眸中的笑意加深:“这个简单,你放心,我都会交待清楚的。” 有赵沉的承诺,钱香林便安心了,整个人肉眼可见放松下来,慵懒松弛地歪靠在车椅上,再次拿起镜子盯着脸上的伤看个不停。 不过她这回心神平静,再没了生闷气的怄感。 赵沉见她心情转好,索性趁热打铁同钱香林再度说起先前让她跟他去实验室里帮忙,以及由他辅导助她提升学历的两个提议来。 他不提还好,一提钱香林就想到肖晓雪嘲讽她只配进大学当保洁的场景,顿时又不高兴了。 她倔强地转过头看向赵沉,好看的杏眼里充斥着不满:“你也嫌我学历低吗?” 钱香林压根没有理会赵沉前一句让她到他身边当助理的工作邀请,满心满眼只提炼出“学历”这一关键词。 她知道他们书念得多,学历比她高,过得都比她有面子。 赵沉就不用说了,大学里的老师,还是硕导副教授,而肖晓君念完本科出来开了自己的牙科诊所,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连肖晓雪那个专科出来的也成了幼师,拥有正当职业,说出去体面好听。 可是关她什么事啊,又不是她要上赶着蹭他们的光。 什么破前台助理的,谁稀罕。 她除了没有学历,又有哪一点差了。 她可是在南城有着四套房两间门面店的女人,每个月光躺着,什么都不做就能有大笔收入,只是没有炫耀张扬罢了。 倒一个个的,以为她落魄,谁都能踩着来说上她两句了。 钱香林越想越气,眼圈渐渐红了起来,主要还是肖晓雪的那句话一针见血,太扎她的心。 多年前,拿到安置房和商铺的钱香林有了进账,生活确实慢慢好了起来。 可她签了娱乐公司不平等的经纪合约,不能再在网上靠当博主接推广挣钱吃饭。 那个时候,南城的发展还远不如现在,虽说房价升了,可房屋出租却还在原地踏步。 尤其钱香林拥有的安置房产在当时地段并不算好,又有小区内其他本地居民将自家多余的闲置房挂牌出租,租金就压得更低了。 她能拿到那么多,纯粹是靠数量取胜。 况且正逢她生大病在医院里治疗,请护工与阿姨的费用不菲,再加上撩重的医疗费伙食费等,待出了院,她手里的钱也花得七七八八。 由于房子全租了出去,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再另租一间栖身。 为了生活,钱香林只好重新出去找工作。 不过她只有初中学历,哪怕长得不错,好一点的坐办公室的工作也轮不到她,要么就只得进厂当打工小妹,或是街边店里当服务员。 那些地方人员流动性大,平均素质水平也低,钱香林怕碰上事,从没考虑过。 找到最后,她索性找人做了张假的毕业 28. 第二十八章 《上位》全本免费阅读 [] 第二十八章进展 赵沉花了些时间,安抚好钱香林。 他不是不想抱着她再多安慰一会儿,只是车子不能在马路上久停,只好挂上挡又继续朝前开去。 至于那两个眼下看来会惹钱香林不悦的提议,他暂且按下不表,自然不好再提。 出了省道,离西乡大学越近,道路两旁的各色商铺也多了起来。 赵沉放慢车速,按记忆里的印象沿途开始寻找坐落在其中的便民药店。 钱香林懒懒窝在座椅里,绵软的左手被男人握着搁在对方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扣弄着底下服帖的男裤布料。 她面上不显,其实心底里还是不怎么高兴。 再一想到肖晓雪放上网的那个视频,心情就更差了。 钱香林掏出手机,登上网确认了下肖晓雪到底有没有把视频删掉。 她查完以后摁灭了屏幕,嘴里嘟嘟囔囔,把错全怪在了肖晓雪身上:“肖晓雪那个丑八怪,仗着生了个儿子得意坏了她,早晚我要去她幼儿园里教教她怎么做人……” 赵沉离得近,饶是钱香林口齿含糊,他也一字不落地全听清了。 也正因此,倒有些意外她的侧重点竟然在肖晓雪的孩子上。 不过他一时没有深思,毕竟那个视频底下的评论确实过分,肖晓雪应当受到教训。 赵沉抿直了唇线,掌下捏揉钱香林小手的力道却放得很轻,流畅利索地单手打了圈方向转弯,哄她道:“别生气,我回去就请律师。” 然而钱香林水润的眼眸在眼眶里骨碌转了转,却没表现得太上心。 “这种事情,怕是起诉她也没什么用……” 先前她接赵沉的话,当着肖晓雪和其他人的面信誓旦旦说要上法院去起诉,那时有多刚强坚决,此刻就有多不以为意。 既没有造成严重后果,闹上了法院左不过就是调解,顶多最后判肖晓雪赔点钱罢了,不痛不痒。 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不说,结果并不如人意,赔来的那些钱还不够她造的。 钱香林心中有数,压根就没想通过法律途径去解决。 她只不过是不想落人下乘,借着赵沉的话在肖晓雪他们面前口嗨,实际更主张通过自己的法子,亲自去幼儿园给肖晓雪一个难忘的教训。 但赵沉是好意,钱香林也不想泼冷水,顺着他的话点了头:“不过发个律师信过去吓吓她也好。” “就发到她那个幼儿园里,让其他人全都能看到,气死她,哼!” 她活力娇气的模样活灵活现,太过可爱。 赵沉失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偏头眼含宠溺地看了她一眼,。 再转过去看路时,眸光深处却晦暗了下来,内心已然是有了筹划。 两人说话间,街边的药店也到了。 赵沉停完车,将低头在解安全带的钱香林轻轻揽向自己。 在她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倾身亲了亲那甜软香嫩的唇,目光垂落在她右脸两道新鲜的血痕上。 他亲昵地蹭着她的额角,压低声音,认真对她保证道:“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会想办法好好处理。” 这话听起来跟打哑谜似的,赵沉没说清楚到底要怎么做。 钱香林更是下意识以为他指的是请律师发律师函这一事,也没多想,直接应了下来:“好。” 肖晓雪那边幼儿园不着急过去,今天一上午折腾得太累,明天周四,虽说有赵沉找靠谱的人帮忙,但她还是得花心思关注一下。 总得过个两三天养精蓄锐完才能腾出空档,钱香林暂定了下周一再去专门找肖晓雪麻烦。 那个时候估计律师函也到了,且让她先等着吧。 钱香林肚子里的坏水一股股地往外冒,她不晓得的是,赵沉其实比她计划得更多、更详尽。 两人在车上又耽误了一会儿,才气息不稳地下来。 西乡的五月末已步入夏季,午后的艳阳高挂天空,洒下无尽灼烈的金光,莫名叫人觉得炙热。 钱香林小脸红扑扑的,被赵沉带着往药店里走,边走还边用细白的手指压了压脸上被赵沉亲过后湿润的地方。 从药店买完消毒药水和药膏出来,旁边就是便利店。 赵沉怕钱香林口渴,也是见她中午没吃几口饭菜,担心她会饿,便牵着她的手又进店里打算买些水和吃食。 乡下的便利店主打一个烟酒杂货铺的布置,陈列摆设杂乱无章,无法同品牌连锁的相比拟。 走道也拥挤,但胜在货量多,应有尽有。 乱糟糟地堆叠在层层置物架上,任由来客挑选。 赵沉侧着身在前头开路,钱香林揪着他的手跟在后头,时不时朝两边货架张望,只是都没什么她感兴趣的,便随意拿了两包薯片和话梅当零食,想等晚上再好好吃一顿。 不过她确实是有些渴了。 逛完一圈,回到收银台旁的饮料柜机前,被赵沉揽着肩一起选了片刻。 最后挑了好几瓶不同口味的冰饮料,打算买回去慢慢喝。 两人驻足的这一小会儿功夫,好几拨客人来了又走,生意竟然还挺好。 且大部分客人都是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有的年轻,有的中年,还有的明显年龄差距过大。 但根据动作姿态,总是能看出是一对。 他们并不往店里多逛,只是在收银台旁熟门熟路拿了什么东西,就要紧不过付完钱离开。 钱香林听到动静,好奇地扭头朝那边看过几次。 不过她个子矮,眼睛又有散光,视力不太好,乍看没瞧出什么名堂,便也不高兴再看了。 等挑完水,钱香林揣着怀里的零食,跟随手拿几瓶冰饮料的赵沉走过去结账。 对比反应迟钝的她,赵沉却要敏锐得多,一早就对那些人拿的东西有所猜想。 等到了收银台,再一细看,果然就是一整架子立在正中口香糖泡泡糖架边上的计生用品。 这条街上大大小小的旅馆不少,很多人嫌旅馆里的用品贵,会事先在外面买好,再带走用,十分正常的一件事情。 钱香林和赵沉进的这家便利店之所以买那东西的客人多,一是价格实惠,二则是种类丰富。 可能是注意到了赵沉短暂的目光所在,老板娘扫完手里的货,一边利索装袋,一边又看着两人,习惯性笑着推销了一句:“要不要买一盒试试,我们正好上了新款……” 钱香林百无聊赖,正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机。 听到老板娘所说,她抬起头来,还不待看过去,便又听身侧赵沉接着低低地问道:“喜欢什么味道的?” “什么?”钱香林不解,顺着男人的目光望去右前方的货架,一盒盒方形的壳状物。 英文包装上涂着各种五颜六色,像是水果的颜色,就连绽开的形状也好似果汁。 口香糖啊。 她嘴快:“西瓜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