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黑月光心声泄露后》 1. 第1章 [] 疼。 疼痛如骨附蛆,让望月泽周身一颤。 他霍地睁开眼,面前的人戴着棒球帽,声线压得极低,语声却是近乎冷却的:“别动!” 好熟悉的声音…… 望月泽没动,目光却近乎放肆地缠上了眼前人。 金发的男人生就一张过分好看的脸,眉眼之间却带着肃冷的戒备,他手中稳稳端着枪,枪口正对着他的心脏—— 降谷零,或许,现在应该叫他波本。 不知为何,望月泽的目光让降谷零有点不自在。 “跟了我一路,再动我就开枪了。”他声线低沉地警告。 望月泽没动,只是目光不受控制地胶着在眼前人的身上,他相信自己的心跳声一定很大,连唇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也太久违了。 记忆中的最后一刻,是自己拨通了降谷零的电话,将藏着足以将酒厂一网打尽的线索地告知了降谷零,被烈火吞噬时,望月泽总觉得自己看到他了。 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他没有再泾渭分明地叫他“望月君”,更不是冷冰冰的卡慕。 降谷零的眼底写满了惊骇和惶急,一点都不像他了。 现在想来,自己应当是死了。 降谷零并不知道的是,从望月泽失去了红方的身份,决意和降谷零划清界限那一天开始,他就再没考虑过活。 可是现在—— 他确确实实回来了,回到了一切开始之前。 他还有机会改变一切,不管是那些不该离开的人,亦或是……他和降谷零的关系。 明明正在被威胁,可是望月泽的唇角控制不住地弯了起来。 他的笑容显然激怒了眼前的人,降谷零的身体向前倾了倾,阴翳覆在他身上,强大的压迫感将他制衡在墙角处:“笑什么?”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为什么跟着我?” 明明被压制在角落,望月泽的眼神却没有什么波澜,唇角仍带着清浅的笑—— “我没有跟着你,是那些人追我到这里。为了甩开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只好提前在你面前现身了。” 望月泽呼出一口郁结的气,浑身上下的痛楚并未减轻半分,他的眼底却还是带着笑的:“别那么紧张……波本。” 甚至将最后两个字念得尤为婉转动人,效果却并不怎么好。 降谷零的瞳孔蓦地紧缩,他将枪上了膛。 “认识一下,你未来一周的搭档,卡慕。” 望月泽伸出手,可是很显然,降谷零并没有和他友好握手的意思。 “报你的联系人。”降谷零沉声。 “GIN。”望月泽的声线很柔和。 他的信息没问题,却不足以让降谷零信赖。 不同于一身戒备的降谷零,望月泽看起来并不设防,他甚至还在对降谷零微笑:“很高兴见到你,但如果你换种方式出现,或许我们的第一面会愉快很多。” 至少……不是隐藏在拐弯处和他短兵相接,然后将他按在了墙角。 降谷零眯起眼,看向望月泽的眼神似乎是在认真考虑要不要把人打晕带走。 然而望月泽显然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周身的痛楚让他愈发昏沉,他的嗓音喑哑,语气倒是理直气壮:“现在我可能要麻烦你了,搭档。” 意识消失的瞬间,望月泽还在情不自禁地盯着降谷零的脸:【好久不见,波本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降谷零一个趔趄,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人。 ……他听到什么了?! 回过神时,降谷零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将倒下去的人揽住了。 这动作太过自然,降谷零甚至有点难以理解。 他垂眸看过去,怀里的男人一头银发,系紧的领口不知何时散了,露出颈侧淡淡的疤痕。 降谷零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然蹙紧。 放在这里怕是要出事,毕竟这人自称是组织派来的搭档。 降谷零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将人一把抱了起来,动作不小,却小心地避开了他身上堪称骇人的伤口。 “真是麻烦……” 怀里的人很轻,无知无觉。 …… 望月泽醒来时,身上的伤已经被妥当地包扎好了。 降谷零的手法一如既往地漂亮,望月泽躺在安全屋的床上,忍不住有些失神,心情却是相当不错。 他果然没猜错,那种情况下,降谷零不会放着他不管。 等望月泽醒来的时间里,降谷零已经和组织进行了一番交涉。 此时他正垂眸看向手机,指尖跳跃着,速度很快。 眼前的人和资料一致,确实是加入组织不到一个月的新人—— 卡慕。 银发碧瞳的男人,面部线条凌厉而出色,偏生有一双多情的眼,眼底眉梢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却又凉薄得仿佛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擅长近身搏击与远程狙击,擅长代码破解,在地下铁爆破活动中崭露头角,一枪给敌对组织的头目爆了头,又单枪匹马夺回了资料,也因此获得了那个男人的赏识。 他就像是为组织量身定做的存在,而且……公安没有这个人的资料,仿佛一切都被抹去了。 危险,且不可控。 降谷零下了定论。 “醒了就起来。”降谷零隐在暗处,目光却显然落在他身上很久了。 降谷零语气不耐,望月泽却像是完全没受影响似的,愉快地笑了起来:“波本,你偷看我。” 降谷零的眉头跳了跳。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刚刚望月泽昏迷前的话,那确实是望月泽的声音,只是…… 他好像没张嘴。 那是自己幻听了吗? “不过还是多谢,包扎得很专业。”望月泽真心实意。 降谷零的语气却是疏冷的不耐:“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不希望面对GIN的诘问。” 望月泽像是对他的答复毫不在意,他轻轻地笑了笑,往后靠在了床头,找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 全身上下都在呼啸着疼痛,像是要将他拆了。 他从前不擅忍痛,只是后来耐受力越来越高,现下即便是痛入骨髓,他也能微笑着佯作若无其事了。 望月泽修长的手指落在床单上,慢慢将平整的床包攥出了痕迹。 降谷零没放任自己想下去,他看向望月泽:“你说是我的搭档,是怎么回事?” 望月泽轻声应了:“哦你说这个,你应该也接收到了任务,代号黑鸦。” 降谷零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所以?GIN希望我拖着你这个累赘一起。” 他的语气很不客气,望月泽却只是弯了弯唇角,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这次要拿到名单,就势必需要两个人。波 2. 第2章 [] 诡异的沉默。 许久,望月泽小声开口:“那个……” 天地良心我真没说话。 不过降谷零显然没有开启对话的打算,望月泽只好讪讪地闭上嘴,半晌方才换了个话题:“止疼药会让我行动滞缓,等会儿任务结束我会吃的。” 降谷零没应声,表情冷酷行动自如。 当然,如果背影没那么僵硬就更好了。 望月泽唇角勾起,心情愉快地想着。 记忆中这次的任务并不复杂,只是前世望月泽的方式更粗野了一些。 闹出点乱子容易啊,打起来那肯定就乱了。 说来也是有原因,彼时望月泽刚被委派到黑衣组织,毕竟身份敏感,为了避免暴露,他被抹去了过去一切存在的痕迹。 与此同时,望月泽自愿服下了还在试验期的“ADI药水”,曾经的记忆被彻底封存。 一切都按照计划,失忆的望月泽因为一起事故被组织发掘,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获取了信任。 成为了组织的一把利刃—— 卡慕。 用贝尔摩德的话说,那时候的卡慕,就像是一把没有感情的刀。 实在是太适合组织了。 只是眼下,望月泽可不想那么委屈自己。 很快,两个人完成了变装。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降谷零,忍不住笑了一声。 降谷零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拎着个公文包,手上甚至还戴着手套,娃娃脸被薄薄的□□覆上,看起来尤为地—— 斯文败类。 “有什么不对吗?”降谷零询问。 “没有,非常好。”望月泽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给自己贴假睫毛。 不知为何,降谷零看着望月泽的扮相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望月泽此时正在拨弄自己的头发,他戴着金色的假发头套,头发垂到了肩膀处。 没用假面具,但是望月泽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的眉眼褪去了懒怠淡漠的神情,眼尾微微拉长,看起来更加温和,也更好接近。 见降谷零将设备丢给他就要走,望月泽挠了挠头:“哎。” 【我好看吧!之前我就觉得金发很适合……】 “什么事?”降谷零蹙眉开口。 这下可好,连语气都是紧绷的了。 这么凶的吗? 望月泽神色无辜:“没什么,等会儿我这边部署好了,我会在对讲机里和你说。” “知道了。”降谷零光速转身,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声音如影随形,让他有点失控。 一时之间他甚至有点想不通,那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说……那真的是眼前人的心声。 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降谷零如是想着。 …… 望月泽慢吞吞地走到了候机厅。 目标在十五号登机口旁边的贵宾室,可惜的是,里面已经被清场了。 望月泽在门口转了两圈,服务生微笑着迎了过来:“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望月泽拿出一张金卡,笑着对服务生眨了眨眼:“你好,”他的笑容甜美而温和,不带任何攻击性:“请问现在可以进贵宾室吗?里面似乎在戒严。” 服务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面前的男生实在是生就一副过分好看的面孔,让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柔和起来:“抱歉先生,里面被包场了,不介意的话,我带您去二号贵宾室您看可以吗?” “这样啊,那麻烦你了。”望月泽含笑。 他彬彬有礼地跟着服务生走到拐角处,便轻声开了口:“科迪亚小姐,抱歉。” 科迪亚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颈侧就被轻轻敲了一下。 她瞬间软倒在望月泽的怀里,无声无息地阖上眼。 望月泽保持着极为绅士的姿态,将女孩护得很安稳。 五分钟后,望月泽已经易容成了科迪亚的模样。 他轻轻撩了一下头发,迟疑片刻,还是将名牌给女孩留下了。 望月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径自回到了贵宾室。 “科迪亚。”主管匆匆赶了过来:“怎么还在这儿躲懒,里面在要咖啡。” 望月泽柔声应了:“好的,我这就去添。”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望月泽已经将科迪亚的声音学了个九成。 “注意点啊,这可是贵客,别毛手毛脚的。”主管显然如临大敌。 “主管,他们什么时候走啊?”望月泽佯作苦恼地问道:“这边的包场引发了一些不满。” “不满也没办法。不过还有半小时就走了,据说是要提前登机。”主管无奈。 半小时?! 这也太快了吧? 按照他们之前得到的消息,至少还有一个半小时可以准备。 望月泽一边给机器添咖啡豆,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 他倒是顺利进来了,不知道降谷零现在在哪儿呢。 望月泽的目光在周遭转了一圈,还是没看见人。 他轻轻捏了捏腕侧的对讲机,那边果不其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怎么?” “你到了吗?有个突发情况。”望月泽问。 “就位了。他们还有半小时是吧?没关系,来得及了。”降谷零声线很稳。 这就是和降谷零搭档的好处了。 他几乎没有失态的时候,对所有事都成竹在胸。 和降谷零搭档永远可以安心,不论在哪里。 “好,那你也准备好,我要开始了。”望月泽信心满满。 降谷零紧绷了起来。 望月泽,作为组织无比器重的狙击手,近身格斗专家,他到底打算用什么方式来引发这起骚动? 降谷零心底转过无数个念头,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预案。 这里是贵宾室,好处就是没有没有外人,坏处是—— 这里全都是对方的人。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满打满算有战斗力的只有八个人。 两个人对付八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然……望月泽不可尽信。 望月泽稳稳地端着一托盘的咖啡朝议员走去。 没有人阻拦,这是他们提早半小时就点好的咖啡,现在才送过来,已经是日方接待人员的失职了。 也正是因此,看向望月泽时,他们的脸色很冷:“快点吧,等会儿就要登机了。” 望月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显得孱弱又紧张:“很抱歉,是我们准备不周了。” 她的眼底有浅浅的泪光,议员微微怔了怔,下意识伸手去接。 望月泽自然地伸手准备将杯子递过去,两人的手腕在空中擦过,满满一杯咖啡显些就要撒在议员身上。 “毛手毛脚!”旁侧一只手伸过来,稳稳地将杯子托了过去。 “您没事吧?”男人的身材相当高大,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气场有点慑人。 “没关系。”议员看着抖如筛糠的望月泽,叹了口气:“行了,她还年轻,别苛责。” 不知道为什么,议员忍不住多看了眼前的姑娘几眼。 虽然是清淡的长相,但是意外地有记忆点。 尤其是那双眼睛,眼底覆着淡淡的水光,像是灵动的小鹿。 议员刚刚喝了杯酒,就 3. 第3章 [] “得手了吧?”望月泽问。 “走,议员估计反应过来了,很多人在找你。”降谷零按了几下屏幕,压低了声音。 望月泽笑得贱兮兮:“反应挺慢的,不过也是好事,还赚了笔外快。” 降谷零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真把钱要过来了,一时之间有点哭笑不得。 很显然,议员完全没想到望月泽居然是个男人。 议员满机场找一个骗了他的女人,这两位却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机场,甚至没有人多过问一句。 直到坐上了车,望月泽方才松了口气,朝降谷零伸手。 降谷零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先回安全屋。” “哦,好。”望月泽完全不坚持。 他往后靠了靠,眼睛已经闭上了:“有点累,到了麻烦叫我一下,波本。” 很奇怪。 降谷零侧过头,发现望月泽已经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他在组织里时间不短了,黑衣组织里面的人形形色色,聪明的,阴毒的,愚蠢的。 见过那么多,唯独没见过望月泽这样的。 波本从来都不是个好相与的形象,即便是在高压的组织内,他也就给过贝尔摩德几分薄面。 他们并不熟悉,甚至昨天才刚刚认识,那么眼下望月泽的姿态—— 该说是愚蠢呢,还是过于单纯? 又或者—— 这是琴酒的试探? 毕竟在组织内,没有任何人是足够被信任的。 【五百万还是少了点,zzzzz】 降谷零:…… 想到刚刚望月泽的骚操作,降谷零嘴角抽了抽。 不,算了。 这也不是常规操作,常规不了一点。 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好吗! 直到到了安全屋,望月泽都还在昏睡着。 不知为何,重新回来以后,望月泽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 现下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怎么这破身体千疮百孔的。 他连睁眼都觉得吃力,有人将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望月泽猛地一抬手就想将人捞个背摔。 下一秒—— 他睁开眼,和近在咫尺的降谷零面面相觑。 降谷零的手指擦过他的耳侧,眼底还有点错愕惊骇。 ……这是在做什么?!意外吧,绝对是意外吧? 降谷零回过神来,明明还压在他身上,笑容却慢慢敛去了,一副要刀了他的表情。 望月泽简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咳——”望月泽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对不住对不住。” 他匆匆松开手,诚恳地道歉:“你没事吧。” 老实说,降谷零是当真没有半点防备。 他哪儿能想到昏昏沉沉的望月泽还能有这么机敏的反应,一时不察就着了道。 【这姿势还真是……啧啧】 【是能让波本讹我一千万的程度】 降谷零蓦地起身,看向望月泽的眼神愈发不对劲了。 “怎么了吗?”开口时望月泽还是正儿八经的:“你表情不太好。” 他实事求是。 降谷零头疼得很。 这个搭档虽然行事风格离谱了点,但是现在看来更加离谱的似乎是自己。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坐直了,关切问道:“你发烧了,还能解码吗?” 望月泽沉默着揉了揉太阳穴。 降谷零,一个以一己之力打三份工的男人,“工作狂魔”声名在外,这似乎也不算什么。 望月泽默然点头:“可以,事不宜迟。” “那就好。”降谷零似乎是松了口气。 望月泽:……什么意思,成功压榨了搭档就有那么高兴吗?! …… 望月泽忙着解码,降谷零也没闲着。 “风见,查一下这个人。”降谷零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桌前,又不动声色地转向屏幕。 “擅长狙击、近身搏斗、易容,有黑客技能,之前看起来受过较为严格的军事化训练,至于现在的这张脸……” 降谷零回忆着刚刚一瞬间的触感:“应该是真的。” “没有这个人,在照片库里找过了,这张脸甚至没有被任何监控拍到过。” “这很不正常,降谷先生。” 即便风见裕也没说,降谷零也明白。 能够不被任何监控拍摄到,只能说明两点—— 要么这张脸还是伪装易容过的,要么……这个人是没有过去的。 或许是组织刻意抹去的,或许是他自己。 如果有机会能再摸一下他的脸,或许就可以排除掉一种可能了。 此时的望月泽浑然未觉,他心无旁骛地沉浸在解码的快乐中。 “搞定了。”望月泽笑着往后靠了靠,将U盘递给降谷零:“好消息,没有被追踪,坏消息,为了保护参会人员的隐私,这上面只有一部分姓名,其他的都是代码,无法确认全部身份。” “你应该明白,只有这些的话我们无法交差。”降谷零抱着双臂神色平静。 “当然。”望月泽没心没肺地应了:“我还有个办法。” 降谷零神色复杂。 老实说,哪怕是时间提早半天,他听到望月泽一本正经地说着有个办法还是期待的。 可是想到刚刚他是如何在机场搞事的,降谷零就觉得头疼。 “你不期待吗?GIN一定会觉得很惊喜。”望月泽兴致勃勃。 降谷零:……最好别是惊吓啊。 他努力保持克制:“说来听听。” “这次的目标是一个FBI,根据现有的情报,他会出现在这次的拍卖会,目标也很明确,因为他知道我们会出现在那里做交易。”望月泽有条不紊地分析。 降谷零点头。 到这里都没什么问题,看来是真的有个好办法。 降谷零觉得自己可能对望月泽有点偏见,毕竟能在一个月内被组织青睐的人,定然不是个简单角色。 他的脸色缓和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所以你的办法是?” “我们假扮FBI的同伙怎么样?”望月泽兴致勃勃。 降谷零:……?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几乎控制不住地笑了,蓦地靠近了望月泽:“然后呢?” 他看起来是真的兴味盎然,手自然地向前,撑在了望月泽两侧。 这个姿势太亲密了,让望月泽有点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却发现身后是墙壁,他已然退无可退。 “发现同伴到了,第一反应应该不是自己被发现了,而是组织来人配合了,不是吗?”望月泽笑着眨了眨眼:“或许,我们可以直接和他碰面呢?” “是个好主意,而且很刺激。”降谷零感觉自己的心跳愈发活跃了,他肯定地点头。 “对吧,就是很刺激。”望月泽笑起来。 他知道这个主意很疯,但是他同样知道,降谷零一定也会喜欢这个主意。 他们骨子里是相似的人。 现在的问题在于,这次来的FBI究竟是谁。 望月泽精神都好了不少,他想坐直,手被降谷零不客气地按下了。 降谷零放缓了语气: 4. 第4章 [] 再掩饰下去,只怕降谷零要怀疑了。 望月泽轻咳一声,尽可能冷静道:“是一些特殊地方的药膏,送药的人只怕是误会了。” “……哦,这样。”降谷零面色未改,他沉默了几秒,语调生硬地转换了话题:“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我们的方案了。” “当,当然。”望月泽僵硬点头。 望月泽今天状态还是不太好,只是说了一会儿方案的功夫,他的面色愈发苍白。 降谷零停住话头,蹙眉看他。 望月泽愣了愣:“我没事。” “你需要休息。”降谷零干净利落地将电脑收了:“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继续工作。” 他的语气不算强硬,却显然没有将东西还给自己的意思。 望月泽无奈:“波本,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在没有完整名单的情况下,我们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现在你需要做的事是休息。”降谷零看了望月泽片刻,毫不客气地说道。 降谷零将东西都收走了,望月泽也确实没什么事可做。 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见降谷零还在忙,索性就心猿意马起来—— 【原来波本是这样的性格啊】 【明明是在关心人,还要在装凶】 降谷零的眉头抽了抽。 想不通,他就是想不通,明明屋里安安静静,耳畔这声音都是哪儿来的。 降谷零狐疑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望月泽,望月泽神色无辜地看过来。 ……确实不是他。 所以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已经幻听到分析自己性格的程度了? 降谷零闭了闭眼,猛地推开椅子:“我出去走走。” “我跟你去。”望月泽说着就要掀被子。 “不用。”降谷零还说着话,人已经到门口了,简直是逃也似的出门了。 望月泽摸了摸鼻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意思? 社恐?还是不喜欢和自己作伴? 不过想来也是,对于降谷零来说,在组织的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组织从来不曾真正信任过谁,更何况是自己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过去的空白人,降谷零对自己设防才是应当的。 想到前世的最后,降谷零都不知道自己是卧底,望月泽呼出一口气,倒是垂眸笑了。 也挺好,毕竟他平安顺遂。 …… 降谷零在外面很久,回来时天色沉沉,他甚至贴心地外带了寿司。 一路上他都没有听到任何乱七八糟的声音,这让他的心情相当不错。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望月泽不可能真的躺上一天。 尽管如此,在看到桌前的望月泽时,降谷零还是习惯性地头疼起来。 注意到降谷零的表情,望月泽轻咳一声,很是主动地坦白:“听到你开门声本来想回床上的,但是估计也会被你发现,干脆就算了。你放心,我基本好了。就算没好彻底,之后出任务时我也会吃药,不会影响你。” 他态度端正,是个相当出色的搭档。 降谷零静默地看着望月泽,觉得自己最近似乎有点危险。 他们只是搭档,甚至是组织里的搭档,只要望月泽不碍事,他就不该过多插手。 和组织里的每个人,他都不应当有过多的交集。 想到这里,降谷零没再多言,将寿司放在了桌上。 “给我带的?”望月泽很自觉地凑过来。 降谷零点了头,试图划清界限:“如果对我不放心,你可以自己……” 望月泽已经在拆包装了。 “谢谢啊。”望月泽的笑容毫无心机:“我最喜欢吃鳗鱼手握了。” 降谷零往后靠了靠,看向望月泽毫无戒备的侧脸,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望月泽饭都没吃完,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眼底的笑意慢慢褪去:“琴酒找我们。” “现在?”降谷零蹙眉。 “对,估计是听到昨天的事了。”望月泽神色平静。 琴酒定的地点在码头的废弃仓库。 照例是降谷零开车,他修长的手指覆在方向盘上,每一个动作都干净而利落。 望月泽忍不住瞟了几眼显示屏,好家伙,压着超速线开啊这是…… 车子在仓库前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住了。 望月泽狐疑:“你开车一直这个风格?” “怎么?”降谷零的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姿态很放松,在夜色里看不分明神情。 意识到降谷零已经完全进入了“波本”状态,望月泽笑笑:“没事。” 只是在想昨天是怎么睡着的。 降谷零俯下身将仓库门拉开,声调也微微扬了起来:“哦?这么多人。” 不仅是琴酒和伏特加,连基安蒂和科恩都在。 < 5. 第5章 [] 降谷零的眉头猛地蹙紧,他几乎条件反射地探向腰侧,又生生顿住了。 望月泽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诧异地看向琴酒:“GIN?” 这是试探吧?绝对是试探吧?! 他还没答话啊,琴酒这反应也太大了点。 “我和波本是搭档,我认为搭档应该互相信任。”望月泽语气诚恳。 他就像是完全不在意近在眼前的枪口似的,甚至抬手轻轻握住了枪柄,笑得很是自然:“这没问题吧,GIN。我记得刚来的时候,你是这样教我的。” 琴酒的眼睛眯起,他紧盯着望月泽。 ……没有了。 耳畔的声音消失殆尽,就像是刚刚那一瞬间也全部都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眼前的望月泽还是自己捡回来那天的模样,他或许不该怀疑。 琴酒语气漠然地甩下一句:“跟我来。” 望月泽拍拍屁股,起身跟了上去。 仓库后面是河,静谧的夜里没有风声,水流亦不算大,让这里显得愈发安静。 琴酒没开口,望月泽就任由他审视的目光定在他身上。 半晌,琴酒将烟头随手抛在地上,用脚尖碾灭:“你不该轻信波本。” “他是老鼠?”望月泽冷静反问。 他的反应让琴酒愉快了起来,琴酒弯了弯唇,眼底的神色却更冷了几分,泛着淡淡的杀意:“他和你不同。” 望月泽和他对视:“如果他有问题,我不介意负责处理。” “呵……”果敢,但是不够聪明。 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觉得波本说得也没错。 他确实还年轻,却还算合他胃口。 “不急,你先跟着他,也看看他的本事。毕竟……那位大人特意嘱咐,要多关照波本。”琴酒的尾音拖得很长,想到那位大人的语气,他的神色愈发阴鸷。 “知道。”望月泽利落地点头。 琴酒打量他片刻:“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见望月泽沉默,琴酒唇角勾起:“回去吧。” 望月泽看着琴酒,心思沉了沉。 很显然,对于琴酒来说现在的他反而是更好的,没有过去,不求未来,没有责任心,也没有多余的负罪感。 这样空白的一个人,才是琴酒相对放心得下的。 当然,倘若被琴酒发现自己的记忆恢复了,后果也会更加惨烈。 望月泽慢吞吞地跟着琴酒回到仓库. 琴酒显然已经将他划归了自己的阵营,他没再给望月泽压力,只抬眼看向降谷零:“那位大人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两天后务必要拿到全部的名单,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波本。” 降谷零松开了抱着的双臂,他毫不畏惧地和琴酒对视,下颌微微扬起,唇角笑意渐深:“当然。” 琴酒最看不得降谷零这幅游刃有余的模样,他冷哼一声:“如果再拿不到,我想……你或许和那些肮脏的老鼠一样,是在刻意的保护。” “FBI?”降谷零的神色载着十成十的讽刺:“没用的FBI就该趁早回到他们该回的地方。放心,我会送他们一程的。” “但愿如此。”琴酒的笑容扩大了,看起来阴冷而疯狂:“那我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从仓库出去时,望月泽清楚地感觉到那几人的目光都胶着在他们的背影上,是让人相当不舒服的感觉。 降谷零没说话,望月泽迟疑片刻,直截了当地开了口:“有人在怀疑你。” 降谷零脚步一顿,将车门拉开了,他微微垂着眼,半晌方才转头看向望月泽:“哦?所以你的打算呢?” 他们并没有离开仓库太远,月色之下,降谷零的神色不见任何惶然,他看向望月泽,甚至是笑着的。 “你是老鼠吗?”望月泽平静地问。 他们之间第一次拉开了这么远的距离。 降谷零手里一下下抛着车钥匙,笑意渐深,语气平和:“你一向是这样问问题的吗?卡慕。” 他的瞳孔几乎缩成了一条竖缝,像极了夜间的猫。 敏捷而狡黠,唯独没有真心。 望月泽歪着头看了降谷零片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越过降谷零干净利落地上了车:“你不像。” 降谷零站在车外,半晌方才默默揉了揉眉心。 他已经做好和望月泽拆伙的准备了,没成想这人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放过去了。 看着望月泽上车就调座椅靠背往后倒,降谷零的语气忍不住就带了些嘲弄:“不是疑心我是老鼠吗?在我的车上还能睡得着?” “能,而且不是我疑心的。”望月泽理直气壮:“谢谢,和你搭档真不错。” ……因为上车就能睡觉,因此给自己发了好人卡。 降谷零有点没脾气了。 望月泽踏踏实实地阖上眼。 刚刚那一出确实是为了演给里面的人看的,他们太和睦,琴酒只怕会更加疑心,今天进门时琴酒的态度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如果自己表现出对波本更明显的信任,为了制衡,只怕那位大人会直接将他们的搭档拆了。 6. 第6章 [] 望月泽沉默片刻,决定迂回一下:“这人是FBI?” “暂时还不确定。”降谷零神色平静:“但是我认为他嫌疑很大。” 望月泽试图讲道理:“如果他不是FBI,我们假冒他,可能会给一个平民带来很多风险。” “平民……”降谷零唇角噙着笑,神色冷峻:“他不可能是平民。” 他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方向盘,没有再和望月泽解释的意思。 望月泽沉吟半晌,只好主动开口:“你需要他的资料,行为举止姓名年龄。否则如果真如你所料,他是FBI,我们就会穿帮。” “都有。”降谷零摸出一份文件递给望月泽:“你可以先看,但是行动者是我。” 望月泽有心再劝,目光却被资料上面的几张照片吸引了。 原来如此…… 按照前世的记忆,这会儿的赤井秀一已经化名诸星大了,正和宫野明美谈恋爱,随时随地做好了潜入组织的准备。 这样一说,望月泽大概也知道那天来安全屋的女人是谁了。 也难怪降谷零这么敏锐,怕是FBI雷达动了。 望月泽笑了笑,身旁的降谷零手机响了几声。 他侧头看过去:“不接吗?” 降谷零眉头皱起:“我还有事,先送你。” 即便要去打下一份工,降谷零还是基于最后的同事情,尽职尽责地充当完了司机,将望月泽送到了地方,这才一溜烟地开走了。 望月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摸了摸鼻子。 …… 降谷零不在,安全屋显得尤为安静。 自从回来就和降谷零绑定了,一时之间望月泽还有点不适应。 他将赤井秀一的资料看了几遍,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诸星大本来就是赤井秀一的假身份,他们这样假扮,难免会惹人瞩目,甚至可能会直接混淆了时间线,导致一些不必要的偏差。 要知道前世这之后没多久,诸星大就成功潜入了酒厂。 倘若因为他们的一时兴起,将这个关键节点改变了,蝴蝶翅膀扇动之后,望月泽不知道后面会变成什么样。 更何况,如果这两人打起来了……望月泽叹了口气,那可真是要世界大乱了。 届时降谷零在酒厂的马甲都不一定捂得住了。 人忙起来的时候总会忘了时间。 见外面天色已晚,望月泽也懒得折腾,干脆开了包泡面泡了。 降谷零就是在这会儿回来的。 望月泽抬眼看过去,就见他下意识将左肩往后缩了一点,开口的语气没什么波澜:“才吃晚饭?” 望月泽看他:“要吗?” “可以。”降谷零点了头。 望月泽泡泡面的动作特别娴熟,一看就是熟练工种了。 降谷零看了一会儿,眉头就皱了起来:“你平时不做饭?” 望月泽撕调料包的手一顿,诧异地看过去:“你的意思是,需要煮一下?” ……降谷零揉了揉眉心:“算了,多谢。” 两人相对吃面,蒸腾的雾气让沉默的气氛都变得温馨了几分,是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吃完了降谷零想要起身收拾,望月泽皱了下眉,伸手将人拦住了:“你胳膊不方便,我来吧。” 降谷零挑挑眉,干脆也不再掩饰:“不介意的话,我要上个药。” 他歪了歪头,将衣领解开,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熟练地取了管药膏出来就要往上涂。 望月泽下意识想要侧开眼去,看了一眼又停住了:“这么严重?” 降谷零的左肩后面有大片的擦伤,显然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旁边甚至泛起了红肿。 降谷零不置可否。 他赶过去的时候风见裕也正和凶手缠斗,见他来了,那人显然是起了杀心。 倘若他没有回挡那一下,只怕眼下风见裕也已经在医院躺着了。 现在风见裕也安然无恙,凶手也被逮捕归案,降谷零觉得自己受点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被望月泽这样盯着,降谷零就感觉自己压力大了起来。 “需要帮忙吗?你好像不太方便。”望月泽客气地询问。 他看起来很真诚,降谷零在心底想着。 按理说,自己应当拒绝。 让组织的人帮忙处理伤口这种事,无论怎么想风险都太高了。 然而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降谷零坦然地将衣领又往下拉了拉:“谢谢。” 望月泽也怔了怔,接过了药膏,小心地涂在了降谷零的左肩下方。 只是粗略一瞥,望月泽已然看得清晰—— 降谷零身上有不少疤痕,显然,他并不在意这些。 望月泽的动作无比小心,像是羽毛轻轻摩挲着后颈,带出莫名的痒意,降谷零眉头慢慢蹙起。 这感觉太奇怪了,不管是幼时艾莲娜的治疗,亦或是后来警队互相帮忙涂药,都不曾有过这么微妙的感觉。 尤其是,耳畔的声音也跟着蠢蠢欲动—— 【怎么这么多伤,真是,一点都不懂得保护自己】 【哎,没有我可怎么办】 降谷零蓦地抬手,将望月泽的手腕攥住了,他望向望月泽的眼睛:“就这样吧,谢谢。” 他的语速很快,望月泽没在意,径自将膏药敷上,点了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刚好搞定。” 降谷零第一时间将衣领拉了上去,神色也恢复了一而贯之的温和:“麻烦你了。” 被他碰过的地方还是带着莫名的热意,不知道是膏药的温度,还是其他。 “哦对了,和你商量一件事。我还是觉得这个人不太合适,原则上我们不应当让平民介入进来,这也会给组织带来不必要的困扰。”望 7. 第7章 [] “这是为了……”降谷零忽然开口。 见望月泽疑惑地看过来,降谷零自暴自弃:“算了。” …… 到了拍卖会那天,望月泽看着身边的人,还是觉得有点恍惚。 “波本。” “怎么?”降谷零顶着“诸星大”的脸转头看他,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没事。”就是太违和了,他忍不住就想确认一下。 前世赤井秀一这个身份假死时,降谷零也假扮过他好几次,那时候还接连在熟人面前晃来晃去。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望月泽承认,自己关心则乱。 “专心。”将身上的东西一件件过安检时,降谷零侧头看他:“那个人那么器重你,一些基本的事应该不需要我说。” 他将自己放在了前辈的立场,望月泽配合地点了头。 看着降谷零手腕上的手链,他的唇角又忍不住弯了起来。 真不错,般配。 刚一进去,降谷零显然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端起一杯鸡尾酒,压低声音在望月泽耳畔道:“九点钟方向两个,三点钟方向三人。” 望月泽点头,配合着也拿了一杯抿了一口:“六点钟方向还有两人,刚刚在看我们。” 降谷零看了一眼时间:“目标人物快入场了。” “已经有人入场了。”望月泽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降谷零的手腕,将他往旁边一扯。 不远处,赤井秀一敏锐地看了过来,只看到了望月泽的背影。 从那个角度看过来,望月泽整个人几乎压在了降谷零身上,是个相当暧昧的姿势。 名利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赤井秀一转开目光,温和地和宫野明美说了句什么。 “别的不说,你这身份的正主来了这件事就已经很棘手了。”望月泽仿佛完全不觉得这姿势有哪里不对,看向降谷零认真问道:“你说是吧?” 诡异的沉默。 降谷零闭了闭眼,用了点力将望月泽掀了下去。 “哦,不好意思。”望月泽虽然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没多少抱歉。 降谷零看了他一会儿,深深呼出一口气,忍耐成功。 “人到了,我现在过去,你盯着诸星大。”降谷零沉声。 望月泽还没应声,回个头的功夫,降谷零已经不见了。 望月泽笑了笑,看向目标—— 卡尔·史密斯。 这是一个相当健壮的大块头,脸上有道横疤,看起来就相当不好招惹。 见降谷零悄悄靠近,望月泽加快了脚步。 “卡尔?”抢在降谷零前面,望月泽已经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 降谷零的脚步蓦地一顿,脸色难看起来。 望月泽浑然未觉,他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有人盯上了你手里的名单,我叫卢克斯,鲍勃让我过来接应你。” 他自来熟的样子让卡尔愣了半天,听清了他的话,卡尔便冷哼了一声,却显然没有放松戒备:“既然你知道鲍勃,那么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不需要同伴。” “你不是FBI,你是什么人?”卡尔沉声问道。 望月泽清楚地看到,卡尔的手压在腰间,是个蓄势待发的姿态。 他却像是完全不曾放在眼里:“我是新入职的。卡尔,放轻松,即便你不愿意与我合作,我也奉劝你尽快离开这里。看看你的三点钟方向那三个人,还有九点钟方向,在这里你太危险了。” “你的任务也是我的任务,那些人我会处理,现在你需要尽快离开。” 卡尔眉头皱紧,他的目光跟着望月泽转了一圈,不得不说,确实有很多人的眼神都警觉地跟了过来。 不对劲。 卡尔啧了一声,点了头:“那这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当然。”望月泽微笑,伸手行了个绅士礼:“安全撤退。” 卡尔勾了勾唇角,下一秒,他陡然暴起! 他的手毫不客气地锁向望月泽的咽喉,那动作太快,神色也是势在必得:“FBI?别开玩笑了,你没有一点像……” 谁都没有看到望月泽是怎么动的。 他一个滑步掠到了卡尔的身后,身影如同鬼魅。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片已经压在了卡尔脆弱的喉间:“别动。” 望月泽的唇角噙着笑,语调波澜不惊:“你应该知道这东西的锋利度。” “你怎么带进来……唔……”卡尔感觉自己的颈间已经被划开了一道血口。 由于卡尔剧烈的挣扎,望月泽的手似乎也伤了,但是他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 卡尔瞳孔紧缩,这个疯子! “啊……不好意思。”望月泽轻笑:“伤到你了?” 他们贴得极近。 望月泽整个人就靠在卡尔身旁,手在他的领结下轻轻压着,是个极为亲密的姿势,在僻静的角落无人瞩目。 卡尔想要开口,咽喉处就被望月泽又往下压了压,刀片逼近喉咙,是无声的威胁。 “你也是来要名单的?”卡尔只好压低声音。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配合点,我们去外面说。” “人越来越多,你不能一直拿刀片抵着我,太明显了。”卡尔试图警告。 “是么?”望月泽点了头,手腕一翻,无声无息地将刀片收了。 卡尔猛地向后一个肘击,这个位置,他势在必得! 不,不对! 意识到身后的人变换了身形时,卡尔已经来不及收力了,他扶住了墙壁方才勉强没有狼狈摔倒。 他伸手就要去摸手机。 下一秒,腰间已经被抵住了,玩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说了别动,你是第一次来日本执行任务,家里还有孩子,我想你并不想死在这里。” “更何况,如果你死了,你的家人也活不 8. 第8章 []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伸手轻拍了望月泽一下,看向卡尔冷着脸点了头:“鲍勃对你很是不满。” 卡尔笑着拧了拧脖子又活动了一下筋骨,一边朝望月泽走来,一边朗笑抱怨着:“鲍勃就是这样,明明任务完成地很好,他还是不满。” 说着话的时间,他已然走到了望月泽面前。 卡尔攥紧拳头,冷笑道:“你又是哪个组织的?还敢从我手里抢东西。” 望月泽没说话,只是静默地和他对视。 卡尔显然想要报复,他猛地抬手,一拳就要砸向望月泽的小腹—— 这也是正常的,为了兵不血刃获取卡尔的信任,受点伤也没什么…… 望月泽咬了牙,等待着近在咫尺的拳头。 下一秒,卡尔的手被牢牢按住了。 降谷零看起来并不强壮,手上的动作却极稳,牢牢地钳制住了卡尔的手,分毫不让。 “你很冲动,鲍勃没说错。不要忘了这是在日本。”降谷零一字一顿,目光冷如寒潭。 “啧,畏首畏尾。”卡尔不耐,直觉告诉他这个新来的同事相当危险,他识时务地将手缩了回去。 他用手机朝降谷零晃了一下,看到上面弹出来的信息松了口气。 “名单。”降谷零没松开望月泽,另一只手朝卡尔伸了过去。 “什么意思?”卡尔眉头皱紧。 “字面意思,作为你的搭档,我不能允许任务存在风险。”降谷零不耐道:“现在太多人的目标都在你身上,把名单给我,我搭今晚最后一班班机回国。” “你无所谓,我要对名单里面同事的生命负责。” 降谷零的声音很低沉,却让卡尔紧皱的眉头松开了。 他说得对,现在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有帮手,在那个愚蠢的议员丢掉了U盘后,他又显然已经暴露了。 既然如此,将名单交出去确实是更优的解法。 卡尔沉默良久,将戴着的平光镜摘了下来,从镜框上取下一个小巧的芯片:“小心点。” 降谷零点头收了。 卡尔看了一眼降谷零怀里钳制着的望月泽,人已经近乎瘫在了降谷零怀里。 卡尔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怎么这么老实?” “给了他一针。”降谷零似乎不愿多言。 卡尔微抬了抬下颌:“事情结束了,你拿着芯片,这人我带走。” 不同于刚刚的恣意跋扈,现下软在降谷零怀里的望月泽,他显得极为虚弱,濡湿的发丝贴在脸上,显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实在是……有些诱人。 卡尔舔了舔唇,神色带出三分兴味盎然:“我会让他把该说的都说了。审完了要是还有麻烦,就刚好用他挡了。” 望月泽在降谷零怀里躺得舒舒服服,此时正百无聊赖地想着—— 【他是不是有病啊?又打不过我】 【不过还真是没看出来……这人是个GAY?】 降谷零的手不由自主地将望月泽箍得更紧,脸色也愈发难看了:“现在立刻离开这里,不然我联系鲍勃了。” “不务正业以公谋私,你觉得鲍勃会怎么处理?” 卡尔往后退了半步,双手举起无奈道:“真不友好啊。” 他难得将麻烦甩开了,倒是也不留恋,转身离开了僻静的巷子。 望月泽呼出一口气,压低声音:“兵不血刃,走吧。” 降谷零的目光在望月泽染血的手指上停顿。 望月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怔了怔:“哦,这个没什么,小伤。” 他漫不经心的语气落在降谷零耳畔,降谷零没做声,默然地点了头:“能破译吧?” “当然,回去说。”望月泽道。 降谷零蓦地抬眼,看向不远处。 与此同时,逼仄的巷落尽头,一个人缓缓踱了出来,他的语气兴味盎然:“哦?二位这么急着回去吗?” 黑色微长的头发,唇角带着三分笑,他看向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降谷零,笑意就更甚了几分:“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双胞兄弟。” “诸、星、大。”降谷零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 赤井秀一像是完全感受不到降谷零的敌意,只微笑着看过来:“或许我可以得到一个解释。” 离得太近,望月泽能够感受得到,降谷零浑身紧绷手压在腰侧,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降谷零的声线也是沉冷的:“或许你该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剑拔弩张。 望月泽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分别停顿片刻,走到了中间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强行将两人分开了:“等等——大家今天也算认识了,保留一些秘密也不是坏事,你们觉得呢?毕竟,这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我们真的该走了。”他贴近降谷零,低声说道。 “二位若是有事在身,那就下次再聊。”赤井秀一从善如流地退让。 望月泽的手覆在降谷零微凉的腕侧,轻轻压了一下:“走了。” 望月泽能够感受得到,降谷零的手慢慢放松,半晌方才勉强点了头:“走吧。” 回安全屋的路上望月泽心情都很好,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手上摆弄着创可贴将伤口贴上了。 而与此同时,他的脑子也没闲着—— 【卡尔想打我,他也帮着拦下了,真温柔啊波本】 降谷零的唇角微妙地弯起。 【不过还好拦住了那家伙,这两人要对上了可真危险】 弯起的唇角落下去了。 “那一瞬间,你都没想过换种方式?”降谷零看着前方,平静问道。 望月泽一怔:“什么瞬间?” < 9. 第9章 [] 望月泽想要拒绝,看着降谷零的脸色,他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 降谷零带他去的地方连诊所都算不上,逼仄的巷子里有个昏黄的灯牌,降谷零七绕八绕地将车开了进去,拉开车门示意他下车。 望月泽一脸迷茫地跟了下去,嘴角抽了抽:“这是哪儿?” “医院。”降谷零面不改色。 看着降谷零熟门熟路地往里走,望月泽还是有点懵。 你管这里叫医院?那我家也可以叫豪宅。 里面坐着的人姿态慵懒,在诊疗椅子上躺得四平八稳,仰着头玩手机。 见降谷零带人来了,那人似乎是怔了怔,旋即坐了起来:“难得啊。” “给他一针破伤风,堂本。”降谷零招呼都没打,伸手示意。 望月泽有点犹豫,不过以他对降谷零的了解,他不会在这种时候做手脚。 现下带他来,也就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 降谷零对搭档一向相当有人情味。 想到这里,他大大方方地伸出胳膊:“谢谢,麻烦你了大夫。” “我不是大夫。”堂本轻笑了一声:“他的老熟人了,所以总被压榨。” 降谷零笑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也需要处理。” 堂本意味深长地看了降谷零一眼,伸手将创可贴打开了。 伤口暴露在外,豁开的血口看起来有点嚇人,望月泽的脸上波澜不惊。 “嘶——你倒是包得挺严实,我还以为伤口不大。”堂本眉头微蹙不悦道。 望月泽没应声,只讪讪地点了头。 堂本没再多说,快速做完了伤口处理,又抽了望月泽一管血。 望月泽下意识想往回缩,被一把捞住了:“打破伤风针需要抽血吗?” “伤口太深了,检测一下血常规。”堂本漫不经心地说着,又抽了一管。 望月泽没再说话,他往后靠了靠,面色愈发苍白。 倒是降谷零蹙起眉,伸手拦住了:“行了。” 堂本这才收了手,将针剂稳稳注射了进去。 从始至终,望月泽都没什么太明显的表情波动,降谷零也没做声。 回去的路上,望月泽闭着眼躺在座位上,难得的安静。 他不说话,降谷零显然也没打算开口。 许久,望月泽低低地笑了一声:“你想知道什么,也可以直接问我,不用抽我两管血。” 降谷零似乎是被这句话取悦了,他唇角微弯:“你坦诚吗?” “那要看你问什么。”望月泽似乎很疲倦,呼吸声很轻,语气没什么情绪:“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怎么骗过你吧。” 望月泽心想,自己是真没骗过降谷零。 就算是前世也没怎么骗,刚进组织那会儿没时间骗,一直在忙着立功立足;到了后来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就更不可能骗他了。 除了最后骗了他个大的,望月泽心说自己还真算得上坦诚。 降谷零将车悄然无声地在安全屋门口停下,看向望月泽:“你的健康情况还OK吗?” 望月泽挑了挑眉:“我以为我们至少已经搭档一周了。” “刚刚收到消息,下一个任务依然需要你来配合。”降谷零平静道。 望月泽笑了,心情愉快起来:“如果是担心这个,放心,我身体好得很。那今天就到这里,晚安,波本。” 明明是很平常的告别,降谷零却总觉得他将最后的两个字念得意味深长。 是错觉吧,降谷零皱了皱眉,车门关上了。 【不对劲啊,他可是波本】 【将组织里的人带到秘医那里去,不是他该做的事】 与此同时,堂本将刚刚的诊疗报告发给了他,连同一笔账单和短短两句话—— “初步化验做完了,O型血,指纹也取到了。身体情况没几项指标正常,关心的话自己看吧。” 【……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望月泽在车边蹲着系鞋带,降谷零耳畔的声音根本没停。他闭了闭眼,猛地打了方向盘,朝着来路去了。 他觉得现在需要看医生的人可能是他。 …… 降谷零有段时间没和几人见面了,这种短暂的喘口气的时间,他历来都是相当珍惜。 今时不比往日,有他和诸伏景光在组织里,几人的聚会频率也越来越低。 眼下能约的店没剩几家,大家聚会的兴致倒是半点没减。 降谷零到时,只有诸伏景光到了。 诸伏景光正垂着眼摆弄手机,再抬眼时看到降谷零一脸欲言又止地坐在对面,顿时就被吓了一跳:“怎么了你这是?” 降谷零抬眼,声线很低,语气却是一本正经的认真:“你会幻听吗?” 诸伏景光看了降谷零片刻,开口时语气愈发温和:“或许你可以说说看,是哪一种幻听?” “就是面前的人虽然没说话,但是你感觉自己听到了他的声音,或许……更像是心里话。”降谷零自己说出口时都觉得太扯了。 诸伏景光给降谷零倒了一杯茶:“可能是压力太大了,会不自觉地分析身边的人,这也是常事。” 分析 10. 第10章 [] 电话响了许久,依然没有人接。 很快,那边传来了机械的女声:“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 降谷零冷着脸将电话挂断了,目光再次转向屏幕的角落。 那里有个靠墙坐着的男人,手被绑在身后,许是因为身材的缘故,男人被绑得很痛苦。 不像,没有一点像。 就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了似的,男人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镜框滑落下去,男人又狼狈地开始折腾。 诸伏景光从居酒屋里出来,站在台阶上方看过来:“零,怎么了?” 降谷零将手机收了:“没什么,认错人了。” 诸伏景光的目光在降谷零身上落了许久,这才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好。” 想了想,诸伏景光又安抚了一句:“常规任务,他们两个都在,不用担心。” 心头挥之不去的担忧让降谷零皱了皱眉,他闭了闭眼,点头笑了。 …… 与此同时,望月泽正费力地从地上捞镜框。 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但是他真的很需要那个镜框。 毕竟犯罪嫌疑人在直播,没有了平光镜,他的伪装少了一半。 警方仍在持续着和犯罪嫌疑人的谈判—— “不管你们有什么要求,你们需要先释放人质。” “不可能,”一个黑色卷发的男人走近,他手中提着一柄冲锋枪,目光在被绑起来的众人身上掠过,准确地定格在望月泽身上:“你,起来。” 望月泽特意装扮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都觉得奇怪了,这人怎么一眼把自己选中的。 “起来,听不懂日文吗?”男人很快失去了耐心,伸手猛地一拎望月泽的衣领,将人拽了起来。 和望月泽双目相对时,男人没来由地觉得有点不对劲,那点念头转瞬即逝。 男人将他拉到身前挡着,这才走出了柜台。 望月泽不适地眯了眯眼,他能够感觉得到,太多狙击枪都在瞄准他的方向。 “不要轻举妄动,”男人一只手持枪指着望月泽,一只手将人拉紧了:“我知道你们刚刚拆了外面的炸弹,里面还有四个一模一样的。” “你们如果开了枪,我保证这里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活不了。”男人冷冷地说着。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站得离警戒线最近,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呐研二,刚刚那样的炸弹如果来上四个……” “嗯,会有连锁爆炸,只怕这层楼都要灰飞烟灭。”萩原研二面色凝重地点了头。 听到他们两人的话,现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的警部、现场负责人目暮十三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整栋楼疏散完毕了吗?”他看向身后的佐藤,沉声问道。 “都疏散了,正在进一步通知排查。”佐藤美和子快速道。 “你可以说一下你的诉求。”目暮十三拨开人群,走到了最前面,他看向男人沉声道:“一味地挟持人质解决不了问题。” “呵……就算我说了诉求,你们有能力满足吗?”男人冷笑一声:“这么久了,你们应该查到我的名字了吧。” “白仓元。”佐藤看过去,眉头微微蹙起:“警方的档案里有你父亲的事。” “我父亲昨天在狱中过世了,我甚至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白仓元的声音越发高昂:“我说过很多次,我父亲不是凶手,但是你们还是将我父亲送了进去,废物又无能的警察只知道刚愎自用!” 他的动作极快,瞬间就换了角度,确保自己完全隐在望月泽身后。 “不许动!”白仓元呵斥一声:“再动我先杀了他!” 白仓元的手扣在扳机上,另一只手死死拎着望月泽的衣领,望月泽的呼吸愈发急促了。 “你……放松一点。”望月泽嗓音喑哑:“如果我晕过去了,你也会暴露在狙击枪前。” 白仓元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手向下移了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望月泽似乎没有想象中恐惧。 但是他现在没心思想这些,白仓元将一个文件夹放在地上,示意旁边的女孩:“送过去。” 女孩声音都带着哭腔:“好……” “动作快点!”白仓元厉声呵斥。 那女孩子小心地起了身,背对着警方一步步往后退,确保自己能看清白仓元的动作。 在越过警戒线的瞬间,佐藤上前一步护住了她。 白仓元的下颌微微抬起,是绝对的自信和倨傲—— “我的诉求很简单,地点也告诉你们了,把这个人带过来。我要问问他,当年他用了什么手段骗过了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察,让我父亲含冤而死。” “半小时之内,我不会引爆炸弹,人质也不会有危险。” “当然,一旦过了半小时——我就让这一屋子的人给你们陪葬。” 见警方立刻行动,白仓元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他一边呛咳一边笑,几乎要笑出眼泪,顺势对旁边挥了挥手。 同伙适时地将门掩上了,偌大的拉帘门蓦地沉了下来,里面的人质忍不住低声地啜泣 11. 第11章 [] 除了望月泽,其他所有人质都撤了出去。 白仓元没什么表情,就像是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而他的目光紧锁在刚进门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上穿着防弹衣,整个人踉踉跄跄:“白仓,那天真的不是我。” “虽然我的确说过杀了他就好了之类的话,但是我没动手,我,我还救了白仓君……”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白仓元冷笑了一声:“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过来。” “不——”男人撕心裂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挪开半步。 望月泽蹙眉,那男人现在的位置是最后的安全区。 如果再往前走到他这里就是视觉死角,狙击枪的射程哪怕足够,也无法击中这里的人。 “他不敢,你不要为难他。我可以做你的人质。”佐藤毫不犹豫道。 白仓元嗤笑一声:“这位警官,你是不是以为我傻啊?我为什么要给自己增加风险。” “真的不是我,”那人已经快瘫在地上了:“我,我承认,当时我也觉得课长很过分,我们都很讨厌他。但是我真的没动手啊——” “主意是你出的,你骗了我父亲。”白仓元的声音发颤,手却是半点没抖,稳稳地举着枪。 “我没说!你信我,我真没说,”男人哑声:“我和你父亲是朋友啊,你父亲瞒着你,他……” 白仓元显然没了耐心,他玩味地笑了,看向望月泽:“你过去,把他给我拖过来。” 望月泽的目光和远处的松田阵平在空中对焦。 白仓元一脚踹在望月泽腰间,阴沉开口:“让你快点,听不懂吗?” …… 神经病吗! 望月泽只好起身,背对着白仓元慢慢朝中间的男人走过去,他双手在前轻轻比了个手势。 意识到他想做的事,松田阵平面色一沉。 “不对劲。”萩原研二忽然开口:“你看看那边三个人。” 松田阵平转头看向角落里白仓元的同伙,很快理解了萩原研二的意思:“如果他们是同伙,他就不需要留下人质。” “另一种意义上,有炸弹在,所有人都是人质。”萩原研二的脸色沉了沉。 松田阵平心底一凛,他看向手机,一条定时发送的消息刚刚送到了—— “让警方立刻疏散,不管发生什么,炸弹都会爆炸” “他的目标一直都是警察。” 什么意思?他下意识看向彼端的白仓元,目光却和望月泽再次对上,望月泽重新比了下手势。 降谷零的消息随之而来:“嫌疑人不对劲,拆弹时小心点。” 松田阵平眉头蹙得更紧,这么巧的吗? 目暮警官苦口婆心:“白仓元,你没必要这样。现在放下枪出来,如果前田龙真的有罪,我们一定会……” “放屁!”白仓元嗤笑:“指望你们警察?那我真的是太蠢了。” “我信过你们一次,不会信你们第二次。”白仓元的脸色愈发苍白,他病态地笑着:“上次信任警察,你知道我失去了什么吗?” “他根本没想和我们谈判。”松田阵平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站直了,看向目暮警官:“让外围同事都撤回去吧,留下对楼的狙击手。” “里面还有四个炸弹。”目暮十三沉声。 “这不是还有我们吗?”松田阵平扬唇笑了:“专业的事总得交给专业的人啊。” 望月泽的脚步很慢,走出柜台没几步,他就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进入了白仓元的视觉盲区。 “你还能做点什么,蠢材!给我起来!”白仓元很暴躁,却谨慎地停在柜台后没有动。 鸦雀无声。 意识到不对劲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望月泽厉声开口:“现在!” 银行的灯被全部关了。 漆黑一片里,白仓元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拿引爆器—— 他的笑容越来越放肆。 下一秒,望月泽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 他一个滑铲,趁白仓元失去平衡的瞬间,将引爆器牢牢握在了手里。 与此同时,松田阵平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旁边,凛冽的拳风狠狠砸向了白仓元的腹部! 完美的配合。 见白仓元吃痛地弯下腰去,松田阵平钳住他的双臂,猛地一个背翻,将人狠狠砸向了地面。 嘶…… 望月泽往后退了两步,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看不太清,但是听着都觉得疼。 松田阵平利落地给白仓元戴上手铐,冷冷开口:“那些人不是你的同伙吧?我可没见过有同伙还要让人质干活的。” 他明明在笑,眼底却是冰封一片。 “不管什么理由,杀人都是杀人,你懂不懂啊混蛋。” “这世界上最可恨的,就是你们这种将无辜的平民置于险地的愉悦犯了。” 明明被背铐在地上,白仓元却还是在笑。 桀桀的怪笑声让人浑身不适。 松田阵平拍了拍手,脸色不太好看。萩原研二示意松田先撤,自己则是迎向炸弹的方向。 白仓元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又停住了,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萩原研二的背影,笑容越发深了几分。 明明炸弹计时器已经停了,刚刚收到的信息还是让松田阵平觉得不对劲。 他盯着白仓元看了片刻,又看向刚刚被关停的直播,一把将萩原研二拉住,果断道:“有问题。撤,做防爆炸冲击波准备。” 萩原研二眉头微蹙,很显然,不拆弹这栋楼就毁了。但是想起刚刚的诸多异样,他还是颔首:“好,判断一致。”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 12. 第12章 [] “卡——”降谷零猛地伸手扣住那人的肩膀。 那人回过头来,面上有一道横疤,神色不耐:“什么事?” 认错人了。 降谷零尴尬地松开手:“抱歉。” 是错觉吧。 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警方亲密无间地配合,开什么玩笑。 …… 见降谷零走了,望月泽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快得快要冲破胸口。 该死,自己都二次伪装了,降谷零的直觉也太准了吧?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在这里? 好在降谷零没有再说什么,望月泽如期回到了安全屋。 他紧赶慢赶地将名单破译出来交上去,回过神时泡面都冷了,泡软了的面饼吃起来味同嚼蜡。 望月泽兴致缺缺地扒了几口就丢到了一边,忽然有点想念降谷零带回来的那份寿司。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怎么就那么好吃呢。 降谷零回来得很迟,他看向安安稳稳坐在桌前的望月泽,又看向那碗吃了一半的泡面,眉头皱了皱。 “回来啦?”望月泽神色轻松地打了个招呼。 “今天没出去?”降谷零看过来。 本来想否认,可是想到之前说好了要坦诚,望月泽还是摇摇头:“附近转了一圈。” “是么……”降谷零的语调微微上扬,他的手抚过望月泽的头发:“我倒是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这么大的灰。” 望月泽浑不在意:“怎么可能。” 降谷零在诈他,望月泽太了解了。 果然,降谷零没说下去。 他将电视打开了。 “平时没怎么看你看这个。”望月泽道。 “有个新闻需要你一起看看。”降谷零有目的地换着频道,定格在本地新闻:“都城银行总行发生了一起爆炸。” “哦?”望月泽眯起眼睛,慵懒地往后靠了靠:“这么大动静?谁做的?” 降谷零的目光掠过他,带着不明显的犹疑。 望月泽大大方方地回望。 “嫌疑人耍了个花招,让所有人都以为炸弹引爆器在他手里。所以当他被逮捕后,警方就会放松戒备。” 降谷零的语速很慢,像是在讲一个故事,目光却始终落在望月泽身上。 “但是事实上,他还设置了定时爆炸,如果警方去拆弹,就会全军覆没。” 降谷零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喉咙发紧。 望月泽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包肉干,没心没肺地嚼着,一边点了头:“嗯,看到了,主持人说没伤亡。” “有个见义勇为的平民,”降谷零眯起眼睛:“和警方打了一波配合。” “哇,厉害厉害。”望月泽的语气充满了敷衍,打了个哈欠:“这些也不关我们的事吧,那个,我处理好了。” 降谷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辛苦了。” 【不辛苦,还是打两份工比较辛苦】 降谷零:……? 望月泽都快睡过去了。 他今天很累,但是毕竟顺利将人救下来了,心情还是相当不错。 现在回想起来,望月泽其实已经有点想不起当年萩原研二在这次爆炸中过世后,降谷零究竟是什么反应了。 在组织里的波本,甚至没办法明目张胆地为友人哀悼。 那些伤痛如影随形,拼凑出后来的那个分明支离破碎却又无比强大的降谷零。 明明是截然相反的形容词,放在他身上却是意外的合适。 可是这一次,望月泽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到那样的降谷零了。 不知何时,降谷零已经到了近前。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望月泽身上,让望月泽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怎么了?” 降谷零居高临下的目光让人说不出的紧张,半晌他方才笑了笑:“早点休息。” 【只是说句早点休息,表情怎么那么可怕】 【不会是对我图谋不轨吧……啧啧】 降谷零的嘴角抽了抽,那倒是不至于。 他一定只是觉得望月泽可疑,仅此而已。 降谷零强迫自己将精力聚焦在复盘上,不得不说,今天松田阵平收到的信息让他相当在意。 他第一时间让风见裕也追踪了那个号码,但是号码是个虚拟号。 倘若没有那个人的提醒,即便有自己那条信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怕是也要着了道。 对于警方来说,拆弹和最大程度降低损失一定是第一优先级。 如果是那样……降谷零的眸光沉了沉,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话说回来,那个 13.第13章 [] 第二天醒来时,望月泽感觉舒服多了,困扰他好几天的低烧终于退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当然,如果不是一醒来就闻到药味,可能心情会更好一点。 看到床头的药膏,望月泽顿时炸毛,下意识伸手碰向侧腰的伤—— 降谷零给他上药了?! “没碰你,这么紧张?”降谷零不知道在桌前坐了多久,也不知道打量了他多久。 望月泽看过去时,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极了夜色中的猫。 望月泽干笑几声,光速将手缩了回来,强作镇定地抻了个懒腰:“没。有你守着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话说得倒是挺好听,降谷零看向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刚刚风见裕也已经将信息回传了,在库里面搜了一圈,指纹没有匹配对象。 易言之,昨天出现在都城银行总行的男人和眼前的望月泽,还真是不一般地相似。 他们都是被抹去了的人。 只可惜,他对眼前人的认知,也仅限于此了。 “起来吃饭。”降谷零神色平静。 望月泽怔了怔,看向桌上的蛋包饭:“你这是……自己做的?” 降谷零这会儿会做饭吗? 望月泽一时之间有点恍惚。 记忆中这会儿的降谷零还没开始专注于自己做料理,或许正是因为和诸伏景光关系好,想吃日式料理就去蹭上一顿,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很显然,大多数时候降谷零也没有做饭的兴致。 可以说是学了,但没完全学。 可是现在看来,这蛋包饭实在是色香味俱全。 “外面买的。”降谷零神色自如。 望月泽道了声谢就坐到了桌前,唇角控制不住地弯起。 【偷偷做饭但是不承认……好可爱啊波本】 降谷零的眉头跳了跳。 饭后望月泽主动承担起了刷碗的责任,哗啦的水声里,他轻声地和降谷零介绍着:“我们半小时后出发,相关资料我发给你了。” “对方有六个人,他们的共同上级是Gabriele加布里埃尔,应该是个化名。这个男人十分多疑,好消息是这次他不会参与行动。” “他们一共要运送三箱药物,我们需要截留的是最后一箱,编号XA8879,目前我没有被告知药物的成分。” “所以,我们要尽可能避免接触到药剂。” “你的情报很清晰。”降谷零真心实意。 “哦,一部分是琴酒给的,当然还有一部分是我自己做的调查。”望月泽挑挑眉,显出几分得色来:“老本行了。” 意识到自己在跟着笑的瞬间,降谷零慢慢敛去笑意,有点暗恼。 …… 码头。 降谷零将车停在了不远处,看到先下了车的望月泽行动如常,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临出门时望月泽在卫生间待了好一会儿,再出来时里面有挥之不去的药味。 想到这里,降谷零跟着下了车,神色平静地开了口:“等会儿你负责蹲点,我过去。” 望月泽刚想说话,降谷零的目光在他身上落定:“卫生间里都是药味。” ……这是可以说的吗? 望月泽干笑,也不抢了:“老毛病发作。行,你去。” 既然降谷零看了他的体检报告,那所有问题都可以用老毛病来一笔带过了。 望月泽觉得自己悟了。 望月泽百无聊赖地蹲在房顶拿着望远镜看—— 不远处降谷零朝着黑手党所在的码头仓库而去。 黑手党显然已经开始搬运货物了,他们两个人把守着仓库,两个人在远处的船上,另外两个人穿行在巷落之间,有说有笑地搬着那不算重的药物。 他们只需要悄无声息地搞定搬货的两人,以降谷零的身手,一打二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也正是因此,望月泽相信这并不是个困难的任务,他双腿一伸轻声哼起了小曲。 “两个人在搬药,下一箱就是了。他们都有枪,注意点。”望月泽轻声提示。 降谷零在对讲机上轻轻敲了两下,意思是OK。 望月泽百无聊赖地将望远镜换了个角度,顿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有个拾荒老人在这里?! 这儿是废弃的码头仓库,按理说不该有任何平民 14.第14章 [] 望月泽此时确实没时间回消息,他快速地在巷落中穿行,借助着有利的地形,一时半会那些人还真是奈何不了他。 耳畔的枪声此起彼伏,望月泽像是猫逗耗子一样,时而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内,在子弹跟来的瞬间又消失在了暗处。 一来二去,追踪的人显然失去了耐心—— “shit!他又逃了!” “刚刚还在那里,听到枪声就跑了!” “他对这些路太熟了,我们非常不利。” 望月泽将身形尽可能隐在暗处,他相信降谷零一定已经将老人家安顿好了,这些时间就是他吸引注意力争取来的。 那么剩下的……就是要完成他的任务了。 如果没看错,有三个人在追踪他,两个是原本负责运送货物的,码头看守的也被调派过来了。 虽说如此,眼下三人显然意识到一起走并不是好决定。 这里的地形错综复杂,光是巷落就有十多条。 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巷落里,本国人太占便宜。 三个黑手党越想越气,异口同声:“分开找。” “就是,要是让老大知道我们被个小蚂蚁耍得团团转,不得骂死我们。” “时间快来不及了,不管他什么目的,都不能留了。” 高大的金发男人嚼着口香糖走在巷落里,他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他掂着手中的枪,扬声道:“小东西,现在出来我还可以放你一马,要是再挑衅我的耐心,我就……唔!” 望月泽从矮墙上一跃而下,一记手刀毫不客气地劈向他的侧颈。 “你就怎么样?”望月泽看着倒下的男人,轻笑道:“晕给我看吗?啧啧,可惜,长得不怎么样,不足以让我怜香惜玉啊宝贝。” 他笑得张扬而肆意,偏偏又生得极为漂亮,眼角的泪痣看起来顽皮又好看。 就是这张嘴实在是…… 男人一口气没上来,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望月泽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虽说是有点嫌弃,还是将人拖到了暗处,快速动作了起来。 降谷零逐个解决掉两个黑手党,闻声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望月泽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背对着他的是资料上的金色长发男人。 降谷零瞳孔紧缩,加布里埃尔。 那个敏感又多疑,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望月泽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不远处的几人势必很快就会赶过来。 是最差的形势,他或许要一个人应对五个人,里面还包括一个格斗高手加布里埃尔。 最差的情况下,他也要带昏迷的望月泽离开。 虽然但是……这个加布里埃尔好像正在给他打手势? 降谷零眯起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 “我喊你快走。”对讲机里传来熟悉的声线,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降谷零不受控地弯起了唇角。他该想到的,望月泽总会有办法。 降谷零刚将自己藏身在巷落里,彼端的“加布里埃尔”已经一本正经地开始发号施令了,一口意大利语醇厚而低沉:“没用的东西,都过来。” 剩下的三个黑手党面面相觑:“老大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听起来还很生气。” “肯定会生气吧,”一个人缩缩脖子:“那可是老大,而且艾肯、恩诺他们还不见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大忽然让他们都过去,但是老大肯定有老大的道理。 三人迟疑地迈着小碎步走到了中间,加布里埃尔一脚踹过去,下属狼狈地跌坐地上,也不敢多说:“老大。” “加布里埃尔”看向几人的眼神阴测测的:“就让这么个东西耍得你们团团转?” 三人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日本男人,顿时肃然起敬:“不愧是老大!” “对啊!他刚刚可会躲了!” “可不是,把我们几个当傻子!你接着躲啊!” 几人对着地上那人毫不留情地踢了好几脚,隐在面具后的望月泽看着都觉得疼。 “行了,别耽误时间,东西给我,把他们三也给我叫回来。”望月泽眸光阴鸷。 既然在这里没看到那两人,想必就是被降谷零解决掉了。 想到这里望月泽就觉得心情更愉快了几分,什么是默契啊!这不就是绝顶的默契 15.第15章 [] 望月泽整个人都紧紧贴在了窗边,他无意识地咬紧了牙关,指尖死死陷进掌心,带出尖锐的痛感。 但是现在,只有这种疼痛才能让他心安。 许久,他方才沙哑着开口:“……没事。” 降谷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落定,心说他这幅模样,和没事可差太远了。 他尽量将车开得平稳,直到在安全屋门口停下。 望月泽逃也似的下了车,扶着车门站了半晌,这才站直了身,双手插兜看过来:“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他以为自己的语气十分冷静,但是从降谷零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眼角微微泛红,额头沁着汗,眼神都是飘忽的。 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却还要和自己说让自己先回去。 更何况,望月泽现在的状态,还能去做什么? 降谷零的眉头狠狠跳了跳,伸手不由分说地将他的手腕拉住:“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生病去做。” 【……去做?】 望月泽的大脑已经不甚清醒,只捕捉到了最后两个字。 他近乎迟钝地眨了眨眼,降谷零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么恐怖的吗? 降谷零的手很凉,覆在腕侧,让望月泽不自觉地战栗。 他垂下眼,默然跟着降谷零回到了屋里。 降谷零将人塞进了被子里,又拿过来一个电子体温计,就要往他额头上放。 望月泽勉强撑起身体:“我自己……” 降谷零一抬手就将人按住了:“躺好别动。”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望月泽神色复杂,还是应声躺下了。 “38.5度。”降谷零看着上面的温度,眉头微蹙。 虽然不算太严重,但是望月泽的状态明显很糟糕。 “你身上有外伤?”降谷零怀疑。 “没有。”望月泽轻咳一声,整个人越发往床边缩去。 心口愈发地灼热起来,望月泽甚至有点不敢继续和降谷零对视了,只要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心底的焦躁感叫嚣着要冲破胸口,也让他愈发想要伸手将人留住。 【这他妈到底什么猛药……】 【琴酒到底要这东西干什么?】 药膏的味道在空气中缭绕,挥之不去。 降谷零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他将早上出门前的药膏放在了望月泽手边,想了想又抓在了手里:“你这次受伤,多少也有我的缘故。我帮你吧。” “啊?不是,不用……”望月泽拒绝的话音到了一半,背后的衣服已经被轻轻撩开了。 降谷零的动作很轻柔,望月泽却浑身都僵住了。 那药物的效果实在是太猛了,他浑身本就敏感地厉害,眼下明知道降谷零就在身后,手覆在他微热的背上…… 天地良心,这真是太要命了,还不如让他烧晕过去。 望月泽闭了闭眼,猛地翻了个身。 再坐起来时,他的语气已经无比冷静了:“谢谢你,波本,但是不必了。” 望月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糟糕—— 他的额发濡湿了,紧紧贴在额头上,薄唇泛着不正常的殷红,连眼角都带着惹人遐思的红晕。 偏偏眼神是冷的,冷得像是泾渭分明的一条线。 一瞬间,降谷零也冷静下来了。 他们确实不是可以互相裸裎相对上药的关系。 在组织里,没有任何人是可以绝对信任的,他清楚得很。 望月泽避开也好,纠葛太多,日后也是桩麻烦事。 想到这里,降谷零不动声色地站直了,抱紧了双臂像是防御姿态:“退烧药放在这边了,外伤的药膏也在这儿,需要的话自己用吧。” 望月泽的嗓音都是喑哑的:“……谢谢。” 【怎么回事,他在这里越来越热了】 【也不是不能帮,但不是帮上药的帮……】 降谷零不自在地松了松领口,脚步可疑地一顿。 好在望月泽根本没心思去观察这些,他揪紧了被角,忍着心底一阵阵的躁动热意,烦躁地闭上了眼。 【不行,快忍不住了】 降谷零越走越快,逃也似的出门了。 直到将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降谷零方才松了口气。 他抬眼看向镜子,镜子里面的他看起来 16.第16章 [] 望月泽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在卫生间外安静地靠着,听着里面连绵的水声,满脑子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刚刚那一句话出口后,望月泽其实有点后悔了,里面很快陷入了沉寂,望月泽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 “没有别的意思,但是……那药物多少有点问题,碰到以后会有假性发烧的症状。” 望月泽信口胡言。 门被豁然拉开,降谷零上身□□着,水珠顺着发丝落下来,落在小麦色的肌肤上,没来由地引人遐思。望月泽的话音就卡住了。 “……你怎么不穿好衣服。”望月泽近乎狼狈地别开眼去。 “有什么忌讳吗?”降谷零浑然未觉,表情很是坦然。 望月泽闷声咳嗽,要往卫生间闪。 降谷零就像是故意来磋磨他的,偏偏理智告诉他,这一切只是意外的巧合。 这让望月泽愈发如鲠在喉。 手臂被蓦地钳住。 降谷零的手愈发凉,落在望月泽小臂上,让望月泽不自觉地一颤。他被迫抬眼看过去:“怎么?” “你现在是假性发烧?”降谷零平静地审视着他。 “……对。” “但是你的状态看起来很糟。”降谷零实事求是。 望月泽往后靠了靠,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墙壁上。 救命…… 他要是再碰下去,自己只会更糟。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强迫自己闭了闭眼:“但是你要小心,别再碰那个药了,我可不想两个人都着了道。” 降谷零的手没有收回去。 望月泽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像是饮鸩止渴,明明理智驱使着他远离,但是本能让他想要无限地靠近。 降谷零皱眉,他的话说得很快,神色却很像是如释重负:“我好像已经被你传染了。” 望月泽一脸懵逼,传染什么? 他中了个类似春/药的玩意,这也能传染? “既然发烧了,就不要洗澡了,”降谷零抓着望月泽的小臂就将人往回送,语气非常坦荡:“而且冷水澡效果很一般。” ……等等怎么就效果一般了?而且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望月泽被塞回被子里,简直有苦难言,他将被子拉高只露出眼睛,目光所及之处—— 降谷零小麦色的小臂看起来刚劲有力,正在无所顾忌地擦头发。 咳…… 【非礼勿视】 望月泽将被子又往上拽了一点,换来了降谷零狐疑的一瞥。 望月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他甚至没力气和降谷零谦让床的使用权了。 他瑟缩在床上,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发颤,昏昏沉沉之中,似乎有人将冰凉的毛巾贴在了他的额头,换来他不由自主的渴求。 那人的手微凉,被他毫不客气地抓紧时似乎有那么一瞬的犹豫,但是他已然没了半点清醒时的克制。 他似乎还做了点更过分的事,可是很快,记忆陷入了一片昏沉。 …… “早,你终于醒了。” 也正是因此,意识到降谷零就在自己枕边时,望月泽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降谷零的黑眼圈上,再往下,是他紧紧握着的降谷零的手…… 以及毫无顾忌压在降谷零身上的腿。 ……救大命。 现在想想降谷零这个“终于”,似乎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意思了。 意思是再不醒就会死。 望月泽光速松手,整个人骨碌到床脚,滑跪反省:“波本,实在是对不起。” “我昨晚好像烧糊涂了,冒犯了。” 降谷零神色复杂。 他现在都有点想不通望月泽哪儿来那么大力气,昨天他想用冰手帕帮他物理降温,就被一把抓住扯到了床上。 降谷零下意识想要反击,想到望月泽糟糕的身体状况,犹豫的一秒给了他机会。 望月泽用了个相当标准的擒拿手,将降谷零的腿锁在了身下。 降谷零本想一个背摔将人暴扣在床上,下一秒,望月泽用一种抱玩具熊的姿势攀了上来,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睡下了,甚至还毫不客气地蹭了蹭。 就这样,不顾旁人死活地安睡了一夜。 见降谷零始终没有开口,望月泽心底愈发惴惴,恨不得当场土下座:“真的对不住,你好 17.第17章 [] 莱伊。 黑色长发的男人就那样双手空空地走了进来,目光落在降谷零和望月泽身上,唇角微妙地弯起:“看来我的考核官就是二位了,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 短短一句话被男人念得相当玩味,尾音微微上扬,是愉悦的弧度。 降谷零却完全愉悦不起来,男人让他感受到十足的危险,尤其是看向他们的眼神,那样子不像是要说请多关照,像是在说这么快又见面了。 “欢迎加入,哦不对……眼下还不算加入,是吧?莱伊。”降谷零的尾音也拖长了,手背敏锐地绷紧。 意识到他的戒备,望月泽伸手轻拍了下降谷零的手背,心说可别打起来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两人要是打起来了,往后可不好办。 【琴酒还在呢,别让琴酒怀疑啊】 降谷零的动作微微一顿,冷哼一声站定了。 赤井秀一像是没听出降谷零的阴阳怪气似的,他的唇角始终上扬着,看起来心情愉快:“毕竟还是新人,考核结果也要依赖二位的判断。如果有任何行为不妥的地方,还请二位不吝指出。” “波本,卡慕,这是你们第一次担任考核官。那个男人对莱伊很是看重,所以在除外情况下,都需要保证他的安全。”琴酒的目光扫过两人。 “哦?那么除外情况下呢?”降谷零危险地弯唇。 “除外情况下,当然是格杀勿论。”琴酒啧了一声:“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降谷零的目光再度落在赤井秀一身上,他们的目光在空中对焦,这一次降谷零的眼神也带上耐人寻味的愉悦。 “这次的任务目标,你们需要在四十八小时内找到他,并将人带回来。”琴酒将一张照片推过来。 他鬓边的长发遮住了眼,也让他的语气愈发阴冷:“据我了解,在之前的任务中卡慕似乎都不愿意动手伤人。” 望月泽抬眼看他,神色坦荡:“我不希望给组织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琴酒玩味地念着,唇角勾起:“谁和你说,杀了没用的蚂蚁,会给组织添麻烦的?” “对,我的问题,我这个人做事一般不愿意太高调。”望月泽痛心疾首。 降谷零神色复杂。 不愿意太高调,但是按住了议员的手在机场上演大戏。 不愿意太高调,所以扮演了黑手党的老大。 ……你对自己是有多少误解?! 琴酒却似乎心态良好地接受了这个答案,他对望月泽总有下意识的纵容:“这次的人不能杀,不仅不能杀,还要活着带回来。” 他的神色划过狠戾的厌弃:“莫吉托——一年前被组织认定为死亡。一年后,我们在CIA的组织名单里重新看到了他。” 琴酒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一柄漂亮的利刃,刀尖定在照片上男人含笑的唇角,狠狠扎了下去。 “将人带回来,他会后悔活着离开。” 琴酒说完就打算帅气离场,降谷零的目光定在那张照片上,眉头蹙起。 望月泽咳嗽了一声:“那个……” “还有什么事?”琴酒语气不耐。 “……能换张照片吗?这张看不清了。”望月泽神色无辜,心底疯狂吐槽—— 虽然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本来就只有一张照片当线索,现在照片还被你毁了。 我有理由怀疑你根本就不想让莱伊进队…… 琴酒忍耐又克制地闭了闭眼,从兜里变戏法似的又变出来一张丢在桌上,脸色相当阴翳:“这次保管好,不要再出错了。” 【……讲不讲道理,明明就是你捅坏的。】 望月泽心底吐槽,手上快速地拿出手机,对着照片拍了一张。 都是暴脾气,还是注意点。 这是耳畔第二次出现不该有的声音,琴酒没有伸手摸枪,只是蹙眉看了望月泽一会儿,这才道:“这是全部的药?” “对。”望月泽点头。 “多加小心,我可不希望你们发生什么意外。”琴酒的目光从降谷零和望月泽身上扫过,语含警告。 秒懂的望月泽头很痛。 【昨天已经很意外了,你可别说了】 【再说下去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药劲又要上来了】 降谷零的手插在 18.第18章 [] 赤井秀一明明没说什么,却诡异地感觉周遭的气压都低了不少。 他的唇角始终带着愉快的笑意,然而很显然,波本看向他的目光一直是冷的。 倒是卡慕看起来很是热络,甚至试图在打破他们之间的冷场,而对他始终冷脸的波本,在和卡慕对话时耐心明显不错。 这个认知让赤井秀一微微挑了挑眉,哦……有趣。 “相关资料。”降谷零将一张纸递给望月泽。 望月泽怔了怔,毫不犹豫地开始彩虹屁:“这么快就梳理出这么多了?” “对。”降谷零心情似乎更好了几分:“不像是某些人,费尽心思进了组织,只会没用的狙击。” 赤井秀一眼底的笑意慢慢散了些:“波本似乎对我颇多关注。” 降谷零缓缓站直了身,看向赤井秀一的眼神冷冽慑人:“我以为你清楚原因。” “更何况……你目的性这么明确,恐怕身份也见不得光。” “莱伊,我不知道你凭什么获得了这个代号,但很不幸,你遇到的考核官是我。” 望月泽在心底叹了口气。 降谷零对赤井秀一敌意这么深,只怕是和宫野明美关系颇多。 宫野明美作为宫野艾莲娜的女儿,降谷零对她也是颇多照拂。眼下赤井秀一作为宫野明美的恋人,就这样进入了组织,难怪降谷零不满。 在零看来,这恐怕已然和欺骗无异了。 话说回来,赤井秀一好像也挺喜欢宫野明美的吧。 望月泽清清楚楚地记得,前世宫野明美过世后,赤井秀一消沉了很长一阵子,后来为了宫野明美的遗愿,也一直在保护着灰原哀。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望月泽想了想,伸手轻轻拍了拍降谷零,低声道:“好了。” 【有些话也不一定要说出来……万一被录音了多不好】 降谷零蹙眉,望月泽的手还覆在他的后腰,带出莫名的热度。 想到这两人之间诡异的气场,望月泽拿起地形图,主动安排起任务:“作为最资深的成员,波本这次负责主考核吧。我和莱伊一起行动。” “我和卡慕一定很合得来”。 莱伊的这句话就那样轻飘飘地又飘回了降谷零的大脑,降谷零的眉头蓦地蹙紧。 他总不能说他要和望月泽一起去,让莱伊盯梢吧? 那还考核个屁。 偏偏赤井秀一那张嘴也没闲着:“很好,之后我也很期待和卡慕成为搭档。” 降谷零差点将杯子捏碎了。 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波本?”似乎是看出了降谷零的不对劲,望月泽问了一句。 他的神色满是关切,一时之间那些烦躁也跟着挥之而去,降谷零呼出一口气,沉声应了:“行。” “二位感情真不错,能在这里遇到志同道合的伙伴,还真是挺幸运。”赤井秀一微笑道。 ……这还算句人话。 降谷零的神色舒缓了些。 【真可爱啊波本】 【不过在组织里说伙伴,哎……谁知道呢】 望月泽漫不经心地研究着地图,一边心猿意马着。 他倒是没注意,降谷零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去。 …… 马自达车上第一次出现了第三人,望月泽中规中矩地坐在副驾驶上,忍不住瞥了驾驶位的降谷零好几眼。 不知为何,明明降谷零没说话,他还是感觉降谷零很想把赤井秀一丢到车下面去。 望月泽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转头看向降谷零:“莫吉托为什么今天会来晴空塔?” 降谷零神色平静:“他要离开日本了,离开之前来这里转转。” 望月泽沉默了几秒:“一个人吗?” 降谷零没答话,倒是赤井秀一开了口:“显然不是。他的小女儿今天毕业礼,今天恐怕要同行。” 一时之间,车内陷入了沉默。 望月泽揉了揉眉心,心说虽然我知道二位都是假酒,但是你们演都不演一下的吗…… 诡异的沉默持续到了晴空塔下。 “人流量过大了。”赤井秀一看过去,眉头蹙起。 “对,如果是出于观光目的,大概率会在第二观景台。”望月泽说着,揣摩着二位的心思,他补充道:“当然,出于审慎考虑,我并不建议在这里动手。我们可以保持追踪。” “保持谨慎吧,尽量避免 19.第19章 [] 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毕竟工藤新一好像也没有死□□号。 望月泽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工藤新一身上停顿半晌,这才若无其事地转开。 倒是赤井秀一开口了:“那边似乎就是莫吉托。” 望月泽心底一紧,顺着赤井秀一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正拿着晴空塔的玩偶逗镜头里的小姑娘。 他看起来相当谨慎,即便是在陪家人,也依然下意识观察着周遭的情况。 望月泽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片刻,他已然隔空对视了过来。 望月泽笑了笑,径自走了过去:“很可爱的孩子。” 他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好奇地打量着他。 很显然,小女孩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着一身可爱的学院裙,头发也被细致地盘起,带上了晴空酱的发卡。她的眼底氤氲着水光,正好奇地打量着望月泽。 即便是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小姑娘依然被养得很好。 男人咽了口唾沫,勉强笑了笑:“谢谢。” 他将女孩往旁边拉了拉,看向望月泽的眼神还是相当戒备。 “我有个妹妹,如果活着的话也该这么大了。”望月泽信口胡诌。 男人张了张嘴,看向望月泽的眼神添了三分复杂:“所以你的妹妹是……” “一场意外,她失踪了。”望月泽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并不存在的妹妹。 “真是抱歉……现在监控技术都很发达,有朝一日一定能团聚的。”男人真心实意地说着。 望月泽笑了笑,看向小女孩道:“小妹妹是不是小学卒业了?” “哥哥怎么知道?”小女孩显然很高兴。 “很可爱的裙子,而且今天是很多学校的卒业礼。”望月泽笑吟吟地说着。 他笑起来的时候不带任何攻击性,看起来就像是邻家好看的大哥哥。 小女孩高高兴兴地点头:“对呀对呀,今天和朋友们都拍照了呢。” “茉莉。”男人忽然开口,将小姑娘往后面拉了拉:“爸爸怎么和你说的?” 茉莉显得很委屈,偷觑了望月泽好几眼,声音很小:“可是哥哥是个好人。” “哪儿有什么好人,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小心一点,”男人的语气顿时严厉了起来:“爸爸说过多少次,不要那么轻易相信别人。要是爸爸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 茉莉显然被吓坏了,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爸爸……可是我也没说什么。” “说起来,你是科沃尔先生吧。”望月泽的声音不高,他在笑,却让男人浑身一颤。 “是爸爸的朋友吗?”茉莉有点疑惑地问道:“可是我不记得爸爸的朋友有这么好看的小哥哥。” “茉莉……”男人的声音发颤:“你先去旁边玩。” 茉莉显然不打算走,她眨着大眼睛轻声问道:“爸爸不是说我不能乱走吗?” “你不是说哪边的纪念品展柜有喜欢的玩具吗?你过去看看,爸爸一会儿就来给你买。”男人的声音已经在发颤了,对茉莉说话时却还是温柔的:“快去。” “这位小朋友要来看看展品吗?”赤井秀一走过来,他胸前别着工作人员的名牌,对着茉莉微笑:“过来跟哥哥看看。” 很显然,此时此刻的工作人员比任何一刻都让人信赖。 男人像是找到了救世主,将茉莉往赤井秀一怀里一塞:“麻烦帮我看看孩子,我这边还有事。” “当然先生,”赤井秀一轻轻推了推单片镜框,含笑道:“我们会照顾好您的孩子。” 看着茉莉被带回展台,男人这才松了口气,慢慢站直身体。 见男人下意识想要伸手触向腰侧,望月泽轻笑一声。 明明是在笑,却慑人得厉害:“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明天你就要带着孩子回国了吧?” 男人的动作猛地僵住,他看向望月泽,眼神慢慢软了下去,语气也带着恳求:“能不在这里说吗?”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出现在这儿。”望月泽的声调依然是冷的。 “这是茉莉在日本的最后一天,我不想辜负她。”男人看向望月泽,眼底划过一丝狠戾:“你是他们的人吧?” “我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也知道,这里不仅有我一个,但是你还有茉莉。”望月泽沉声。 男人的眼底满是绝望。 的确,这里还有茉莉。 送给工作人员又如何?如果组织想,他们依然可以带走茉莉。 在组织这么多年,他太清楚组织的手段了。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的?你真的愿意一直给他们卖命吗?”男人咬了咬牙,低声问道。 望月泽挑了挑眉,干什么?这是打算策反他? “我知道你肯定是接手了关于我的任务,我可以帮你。”男人看向望月泽:“你还年轻,你可以有更好的未来,你为什么要给他们卖命?” “莫吉托,这么急可不好,我可还什么都没说。”望月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但是我已经担惊受怕两年了!”男人的声音猛地高亢:“最后一天,就最后一天,你们一定要来找我,你们是不是不给我活路——” ……望月泽神情复杂。 怎么说呢,这位仁兄。 要是按照你这逻辑,波本和我早就该吓死了。 被人威胁一下就这样,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啊。 “我需要带你回去,你打算怎么安顿茉莉?”望月泽问道。 男人的眼眶瞬间红了:“我不会同意的。” “我本来也没在征求你的意见。”望月泽挑了挑眉。 “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名单我可以不提供出来,只要你放我走,往后这件事也不会是我来负责……”男人看向望月泽,恨不得直接土下座:“茉莉没有妈妈,她不能再没有我。” “求你了,你还年轻,你可能不懂。”男人几近哽咽。 望月泽轻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懂。 前世如履薄冰的日子那么久,到了最后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都离开了,他还在组织里。 有时候一睁开眼,也会觉得有点恍惚。 恍惚间深陷其中,就好像……自己真的已经成为了卡慕,成 20.第20章 [] 男人显然已经被他们三个吓蒙了。 他踟蹰地看着他们三人,半晌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将小茉莉往怀里揽了揽。 与此同时,望月泽的手机收到了匿名的信息:“我会带走莫吉托,名单交给我。” 他抬眼,赤井秀一朝他点了点头,唇角带着笑。 降谷零轻轻拍了一下望月泽的手背,将人拉到了一旁:“需要帮忙吗?” 他说着,目光落在望月泽脸上。 望月泽迟疑片刻,心说帮什么忙?现在的核心问题就是萩原和松田能不能在十分钟之内拆完炸弹。 这不得问你的同期吗? 像是看出了望月泽的心思似的,降谷零冷静道:“据我了解,炸弹没有设置重力感应。” 说出这句话时,降谷零的目光始终定在望月泽眼底,补充道:“但是你应该明白,如果你没有按照琴酒的要求去做,你很可能无法通过这次考核。”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这越界了。 可是在看向望月泽时,降谷零还是说出了口。 望月泽怔了怔,忍不住笑了:“不会。” 他薄唇轻启,笃定道:“琴酒虽然不满我的一些行为,但是还不至于因此将我除名。” “你确定?”降谷零看他。 望月泽歪了歪头,心说琴酒好歹算是个情绪稳定的疯批:“应该吧,不过就算除名也没什么。” 降谷零的眉头微微一拧。 他们都知道,被组织除名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能活着离开。 尽管如此,望月泽的表情就像是对这些全然不在意一样。 这让降谷零心底一沉。 “既然炸弹可以移动,那就好办多了,看到窗外那玩意了吗?”望月泽笑着示意。 直升机犹自在外面盘旋,就像是对里面布满的警察和公安全然不在意似的。 降谷零本能地皱了皱眉:“恐怕是基安蒂他们。” 望月泽点了头:“对,那个高度,射程够吗?” 意识到望月泽在想什么,降谷零的眉眼危险地眯起,语调却是带上了笑意:“那要看你要的准头。” “既然要表明态度,当然要准。”望月泽笑着回望。 很疯的想法,但是降谷零喜欢。 望月泽说出口的时候就知道,降谷零不会反对。 他看起来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潜藏着肆意生长的野性。 “考虑到直升机可能会拔高,距离不够,但是……狙击枪可以。”降谷零目测了一下距离,笑容慢慢敛去:“要试试他吗?” “你觉得他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吗?”望月泽问道。 他的神色那么轻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多加考虑。 降谷零却觉得心头微微一跳,望月泽这话说的,就是直接将他算作自己人了。 这种感觉确实不赖。 降谷零的语气都带着笑:“无所谓,现在已经是了。” 只要莱伊没有将人交出去,他们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望月泽揉了揉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事情大概率不会这么顺利。 还在微笑的降谷零和心事重重的望月泽回到原点时,那里已经只有一个跟着工作人员的小茉莉了。 降谷零克制地闭了闭眼,低头开口时语气倒是挺温柔:“小茉莉,你爸爸呢?” “跟着叔叔走了,让茉莉在这儿等。”小茉莉伸手指了指不远处:“诶?爸爸呢?” 那是东边九点钟方向。 望月泽和降谷零对视一眼,望月泽轻咳一声:“还有五分钟,他不会将人送出去的。” “你信他?”降谷零冷笑反问。 ……望月泽毛都快炸开了。 送命题,这绝对是送命题。 【波本这是想听是还是不是】 【救救孩子!】 沉默片刻,望月泽很是谨慎地开了口:“……你想让我信还是不想让我信?” 降谷零的脸色更复杂了。 望月泽咳嗽一声:“我觉得……还是有点可信度的吧。他和我说会把名单搞定。” “拿到了名单,就一定是全量吗?不会遗留任何风险?”降谷零反问。 望月泽沉默片刻:“那你要杀了他吗?杀了他,其实也不能保证这两年间名单没传出去。” 降谷零没说话,他们都 21.第21章 [] 望月泽有点头疼。 毕竟事实是没有任何承诺,但是总不能和他这么说吧? 因为很信任赤井秀一,所以默认了他不会搞砸。 感觉说了还不如不说。 “如果确定那个炸弹会被扔上天,或许我们可以做点配合。”望月泽轻声道。 降谷零挑了挑眉。 望月泽附耳过去,轻声说了句什么。 明明是很正常的举动,甚至他的手还大喇喇地覆在自己的肩膀上,可是降谷零还是感觉耳畔一阵酥麻。 他强作镇定地轻咳一声,摒去那些奇怪的妄念:“可以。” “真可以?”望月泽有点意外。 “事不宜迟,而且你不是还打算看看莱伊的态度吗?”降谷零反问:“将炸弹送上天很简单,让人一起就没那么容易了。” 只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们需要掩人耳目,在公安和警察的眼皮底下,将人和炸弹一起送上天。 甚至这里还有很多目击者。 望月泽的目光环顾周遭—— 年轻的母亲护着小孩子,小心地贴在最边缘的位置; 情侣正红着眼眶拥抱着彼此,轻声打气; 散步的老人家轻拍着彼此的肩膀,焦虑地等待着拆弹的结果。 “现在的问题在于,不能让这么多人看到接下来的场面。”望月泽有点头疼。 降谷零看了望月泽片刻,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又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收了。 望月泽的注意力却不在此处,他的目光在不远处一个红点上顿了顿,眉头蹙起。 半晌,他从侧后方迎了上去,将那个小东西掩在了手里。 很快,警方传来消息:“由于我们将启用紧急爆破手段,为避免给大家造成应激性创伤,请所有人到中间集合,我们将统一疏散大家到逃生通道。” “请相信警方,我们有能力保护所有人的安全。” 逃生通道……那意味着没有人会拥有外部的视野。 望月泽适时地露出惊讶的表情,降谷零冷静地示意:“走吧。” 跟在降谷零的身后,望月泽愉悦地眯起眼睛,零真的深藏功与名。 显然逃生通道里面的警察看着彼此,也是一脸懵逼。 “我们也需要被疏散吗?” “我们需要看到情况,否则一旦出现问题,事态将会不可控。” 风见裕也推了推眼镜,神色冷漠眉头紧锁:“接下来的事交给公安处理,非常感谢各位的付出。” ……又是公安。 警视厅咬牙切齿。 …… 停留在外面的人已然寥寥无几,望月泽推开安全门,看到被绑上了炸弹的莫吉托。 他浑身都在发颤,看向赤井秀一时眼底盛满了泪水:“我还不想死……” “求你,我真的不想,我还有小茉莉……” “从你走上这条路开始,每一天都是堵上了性命,你不该不懂。”赤井秀一低头看过去,神色肃冷。 莫吉托几乎要瘫在地上。 不远处盘旋着的直升机上,基安蒂兴奋地推了推科恩,目光定在莫吉托身上:“呦,现在我可以一枪把他撂倒。” “老大说让我们将人活着带回去。”科恩微笑。 “还有后面的三个,”基安蒂眯起眼,瞄准镜不停地在三人身上晃着瞄准:“啧,可真让人不爽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三个就烦。” “谁说不是呢。”科恩将泡泡糖吐到纸上,冷笑道:“看着他们游刃有余的样子就烦,也不知道老大看中他们什么。” 不知何时,她的目光和里面的降谷零对上。 降谷零那双紫灰色的瞳孔带着点冰冷的笑意,和她遥遥相对。 基安蒂猛地将枪管压下,只觉惊魂未定。 “……”她在心底无声地骂了句脏话,真是见鬼。 “只是清除一些渣滓,如果发现波本是渣滓,下一个就是他。”基安蒂恨得咬牙。 “不对劲,怎么看不清里面了。”科恩讶异地用望远镜看过去:“波本他们还在跟着吗?” “我们的目标又不是波本,看他做什么?”基安蒂反问。 科恩挠了挠头:“也是。” “哦,人出来了!”基安蒂兴奋地将枪口对准了摇摇晃晃的莫吉托。 老实说,她并不认识莫吉托。 莫吉托来组织那会儿,组织里甚至还没她呢。 “看看老鼠那慌张的样子,呵……” 她的笑容没有维持哪怕一秒。 下一秒—— 子弹破空而至! 尖锐的子弹头带着呼啸的凌风,从晴空塔的迷雾而来—— “见鬼!”伏特加脸色极为难看,猛地将飞机一个拔高。 “子弹击中了左翼,飞机要失控了。”科恩的脸色也白了白。 “老大给我的任务是将人带走,人呢?!”伏特加看向基安蒂:“如果带不走,我们还怎么回去?” 基安蒂觉得自己悟了! 她毫不犹豫地重新架枪,笑容扩大至癫狂:“如果带不走,就让他们都死在这里——” “放屁,你……”伏特加想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枪声与爆炸的嗡鸣声交错,在空中炸开了巨大的烟云。 巨大的爆炸冲击波让飞机猛地一个俯冲,伏特加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飞机的拉升。 没了,什么都没了。 人没了,炸弹也响了。 见鬼的任务也没完成。 而此时,望月泽正和琴酒通电话:“我以为你会停掉倒计时。” 琴酒没说话,修长的保时捷车里只有他一个人,显得尤为空旷。 他眯起眼,抬头看向空中的爆炸冲击波,眉头微蹙。 “GIN,”望月泽充分发挥着自己的演技,语气是十足的失落:“我真的很失望,我没想到你居然想要炸死我。” 与此同时,琴酒看着伏特加发来的消息,脸色愈发阴霾—— “大哥,基安蒂手滑,可能把炸弹和莫吉托一起一枪崩了。” “任务失败了,都是我们的问题。” ……那确实是你们的问题。 琴酒克制地闭了闭眼:“发生了一些意外。” 他的语调低沉,宛如醇厚的红酒。 没来由地,望月泽从他的声线里听出了那么一点咬牙切齿。 “明 22.第22章 [] 望月泽没睡醒,看起来还是有点懵懵的,手上的动作倒是半点没落下,将降谷零抓得紧紧的。 “你怎么了?”他抬眼问道。 降谷零垂眸看向自己被牢牢扣住的手腕,轻咳一声:“你抓着我,问我怎么了?” 望月泽的目光迟钝地下移,顿时就是一怔。 他光速松手,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可能是应激反应。” 降谷零刚松了口气,耳畔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不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吧,除非摸到了】 【那么波本为什么要摸我呢……】 降谷零猛咳几声,感觉这收回来的手放哪儿都不合适,豆豆眼解释道:“你刚刚睡着了,所以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望月泽震惊地看向降谷零,这人刚刚不是都把锅甩给自己了吗? 怎么还要自己承认的? 【啊啊啊啊啊波本这么可爱的吗!】 【怎么办,越来越喜欢了】 降谷零目不斜视地坐在原处,感觉耳垂越来越热。 “你还是回安全屋吗?”降谷零问道。 望月泽的动作微微一顿,语声倒是柔和:“前面的街口把我放下就行,谢谢。” 降谷零点了头,没再开口。 望月泽没有说自己的住处,就像是迄今为止在降谷零这里,卡慕依然是个来历不明的人。 他们之间泾渭分明。 回到家,望月泽就一头扎在了床上。 他的家在市中心的一处小公寓,虽然小,但是胜在地理位置好。家里的摆设不多,算是个随时跑路风。 望月泽一觉睡到了傍晚,这才磨磨蹭蹭地起了身。 这段时间一直和降谷零绑定着,让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眼下组织还是鼎盛时期,明面上的只有琴酒,背后的一二号位都鲜少出现。 而相较于黑方,红方的阵营就更加明朗—— 无论是CIA还是FBI,亦或是日本公安,都已经发现了黑衣组织的存在,并已经陆续安插了人手进来。 这些人对彼此的存在尚不知情,甚至内部的关系也错综复杂。 尽管他对组织了解颇多,可是想到前世组织boss的终极形态,望月泽闭了闭眼。 这一切没有想象中简单……倘若妄动,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昨天就是来自于组织的警告,甚至也许不仅仅是琴酒的意思。 组织从来不曾对任何一个人彻底放心。 望月泽将已经损毁的小玩意捏在手里轻轻抛了抛,忍不住笑了。 工藤新一果然很聪明,甚至在被疏散时,还能有余裕留下个监控器。 只可惜,他并不希望将工藤新一这么早搅进来。 “快乐的高中生活多难得啊,要多珍惜。”望月泽在心底想着。 倒是说他这具身体…… 望月泽侧过身,费力地透过镜子看过去。 劲瘦的背后有一道纵横的伤疤,很浅,但是摸起来有轻微的凹凸感,带着陈年的泛白。 “真是奇怪……”望月泽挠了挠头将衣服放下来:“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 琴酒所谓的老地方是一家酒吧。 望月泽进去时,就见琴酒已经坐在了熟悉的角落。 看到望月泽一身休闲装大喇喇地走进来,琴酒看起来放松了些:“坐,喝点什么?” 望月泽也没客气,在琴酒对面坐下了。 望月泽鲜少看到非工作状态的琴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琴酒似乎也没打算真的给望月泽选择权,他的目光定在望月泽脸上,笑问:“你似乎很喜欢波本,不如来一杯波本威士忌?” 望月泽嘴角抽了抽。 他真是有眼不识人,居然会认为琴酒是非工作状态。 “酒性太烈,不适合我。”望月泽笑道,他伸手翻看着酒单,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琴酒又来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喝莫吉托吧?酒精度数很低。”琴酒嗓音低柔,眸光藏在压低的帽檐后,分明是在笑,却看起来愈发阴鸷。 望月泽将酒单抛开,吩咐一脸懵逼的酒保,冷淡道:“给我一杯冰水,谢谢。” 他看向琴酒,眯起眼懒怠地笑了:“我说……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人吗?” 琴酒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望月泽自顾自地笑,语气却是冷的:“如果把我当成自己人,就不该现在还在试探我。琴酒,今天早上的事我真的很生气。” 琴酒的唇角慢慢勾起:“哦?” “你是真的想杀了我,是吧?”望月泽问道。 “怎么会……”琴酒玩味地拨弄着酒杯:“对于组织来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基安蒂和科恩?”望月泽反问。 琴酒的动作微微一僵。 “既然我是组织不可或缺的人才,那么基安蒂和科恩的失误差点杀了我。组织……哦不,是您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呢?GIN。”望月泽笑问道。 “所以你是在和我讨价还价。”琴酒盯着望月泽。 “当然,毕竟作为你带回来的人,我自认为是你最亲近的下线。”望月泽笑意低柔。 琴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容都有点维持不住了。 很聪明的小疯子。 他看向望月泽,在心底下了定论。 “基安蒂和科恩还有用,但是我可以保证,下次任务让他们无条件配合你。”琴酒道。 望月泽轻笑:“这不太合适吧?” 他的语速很慢,却带着十足的讽刺:“我可是差点连命都丢了,只是无条件的配合可不够。” 【太偏心了!】 【简直就是你只是失去了一条腿,而紫菱失去的是爱情!】 【而我——就是那悲惨的绿萍!】 琴酒:…… 他看向望月泽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 他很少觉得语塞,不过现在就是其中一刻。 虽然不知道这是在说什么,但是莫名感觉有点愧疚是怎么回事。 “话说回来,你真的觉得基安蒂没问题吗?”望月泽撑着下巴问。 琴酒蹙眉:“你的意见是?” “为什么基安蒂不愿意让莫吉托活着见到你?换言之,什么人才会希望莫吉托死在外面?”望月泽笑问道。 他的神色懒洋洋的,琴酒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只是个猜测。”望月泽往后靠 23.第23章 [] “不接不要紧吗?”琴酒看向望月泽不断震动的手机,手已经压在了枪柄上。 酒吧里的歌手还在纵情地歌唱,可是角落里的两人已然剑拔弩张。 不能当着自己面接的电话,还能是什么。 只能说拔枪的手已经按捺不住了。 “不要紧。”望月泽慢悠悠,语气倒是挺伤感:“毕竟我也没有决定权,我不接的话,接下来估计会打你的。” 琴酒疑惑地挑了挑眉。 望月泽叹了口气接起,几乎是同时,身旁的声音和电话里一起响了—— “好巧,考核官。” 赤井秀一戴着熟悉的黑色兜帽,轻轻晃了晃手机,对着两人挑了挑眉。 琴酒伸手示意:“坐,倒是忘了,之前还喊了你过来。” 这也是可以忘的吗? 对于这明显的瞎话,望月泽不置可否。 赤井秀一笑了下,在旁边落座。 “关于你的考核结果,波本和卡慕二位的考核意见都是通过。” “既然如此,欢迎你的加入,莱伊。” 琴酒对着赤井秀一举杯,唇角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冰冷笑意,看不出几分真心。 赤井秀一官方地感谢。 琴酒紧跟着说了下去:“当然,还有一件事需要二位解惑。关于……直升机上的那枚子弹。” 他的目光在望月泽和赤井秀一身上逡巡,神色晦暗不明。 “日本的警视厅,可没谁有过这么准的枪法。”琴酒语调微扬,玩味地看向两人。 望月泽感觉自己的脑子一阵阵昏沉,这酒劲大到离谱,简直像是被下了药,也不知道琴酒到底揣着什么心思。 他一阵心烦意乱,开口时的语气就愈发不好了:“就伏特加那么挑衅的低空飞行,警视厅要是再没有作为,怕是也不用干了。还有,子弹打中哪儿了,不是也没一枪把基安蒂崩了吗?那也叫枪法准?” “别忘了,基安蒂一枪正中了炸弹,直接将炸弹引爆了。我耳畔现在还在嗡嗡作响,再往前一步,可能死的人就是我了。” 他的态度相当不客气,一晚上能翻十次旧账。 琴酒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显然,这种在新人面前毫不留情面的态度让他相当不爽。 纷争一触即发。 赤井秀一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弯起唇角笑了:“看来我们团队的氛围很好。” 琴酒:…… 望月泽:……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半晌,琴酒克制地闭了闭眼:“卡慕喝多了,带他走。” 赤井秀一在心底画了个问号,还是尽职尽责地将望月泽拉了起来。 “去哪里?你应该也不想让我送你回去吧。”将望月泽拉到了车上,赤井秀一这才开口问道。 望月泽的手心有一抹殷红,他却像是浑然未觉,眼神冷淡地坐直了:“我自己走。多谢,莱伊。” 赤井秀一讶异地看他一眼,了然地转了过去:“不如去安全屋。” 安全屋……现在应该也空荡荡了。 不过自己家也是如此,没什么两样。 望月泽轻叹了口气,点了头。 望月泽艰难地保持着清醒,直到赤井秀一在安全屋门口稳稳停下。 “到了。”他提示道:“需要我送你进去吗?” “不用,谢谢。”不知何时,望月泽几乎将这里当做了一个家,或许是他和降谷零的。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下一秒,安全屋的门从内侧拉开了—— 刚刚还被他腹诽着的人站在里面,面色不善地看向赤井秀一。 降谷零一边顺手地将望月泽接了过去,一边打量着门口的不速之客。语气也不太好:“怎么回事?” 赤井秀一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卡慕喝多了,我送他回来。” 降谷零的动作依然戒备,卡慕喝多了,还是和眼前这个莱伊一起? 他们不是刚认识吗? 被夹在中间的望月泽十分头疼,他叹了口气轻轻扯了扯降谷零的袖口:“琴酒。” 寥寥两个字,降谷零已然了然。 “谢谢,有劳了。”降谷零语声客气,行动果断,直接将赤井秀一关在了门外。 望月泽有点想笑。他踏实地被降谷零搀着,直到被安顿在沙发上,才抬眼看过去,后知后觉:“你怎么在这里?” “有点事没处理完。”降谷零反问:“你呢?” 【……总不能是因为担心琴酒叫人吧】 望月泽在心底想着,没发现降谷零的动作愈发僵硬了。 “哦,我是想来问问你这个,”望月泽从兜里摸出温泉券,很是坦然地看向降谷零:“琴酒给我们两的,你应该也有。” 降谷零没动作,只是垂眸看向他。 “你应该不去吧?”望月泽试探地问道:“不去的话可以把票给我吗?我邀请个朋友一起。” 他的语气那么自然,降谷零眉头紧蹙。 朋友?什么朋友还要一起去温泉?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还记得朋友。”降谷零似笑非笑,人倒是向前了一步:“不是什么都忘了吗?” 危。 装X装多了,望月泽一时半会忘了形。 “新朋友,我人缘比较好。”望月泽干笑。 降谷零垂眸打量着他,眸光已经变成了冷淡的波本瞳,看向望月泽时带着晦暗不明的打量。 半晌,降谷零方才轻轻笑了一下:“倒也是,或许你和莱伊也可以算作朋友,毕竟有着共同的秘密。” 望月泽很头疼。 降谷零的每一句话都没问题,却让他难以回应。 “那倒也不……”望月泽试图挣扎一下。 “我会去,如果你不去,你可以把温泉票送给——你的朋友。”降谷零唇角带着三分笑,补充道。 望月泽表面头疼,心底却已经乐开花了—— 【好好好好好!】 【温泉!酒精!波本!】 【以退为进!我宣布现在我就是我朋友!】 这都什么和什么…… 刚刚扳回一城的降谷零嘴角抽了抽,面色不善地对望月泽伸出手。 望月泽颇为茫然地回望:“怎么?” “手,怎么伤的?” 望月泽 24.第24章 [] 望月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稀松平常一些,他对降谷零笑了笑:“你先吧。” 降谷零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径自进了浴室。 望月泽忍不住瞟了一眼。 救命,情侣房不愧是情侣房,怎么连浴室的玻璃都是磨砂的! 降谷零洗澡时,他的剪影就直接地呈现在磨砂玻璃上,让每一个动作都多出了些耐人寻味的意味。 望月泽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就真的疯了,只好转过头去佯作在忙。 直到降谷零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衣,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还在擦头发。 水珠顺着流下来,覆在他小麦色的紧实肌肉上。 “去吧,我喜欢水温低一些,记得调一下。”降谷零随口说道。 实不相瞒,望月泽目光都不知道往哪儿看好,几乎是用逃的速度冲进了浴室。 他现在也喜欢水温低一些了。 别问,问就是热衷冷水澡。 背后的降谷零摸了摸鼻子,神情意味深长。 【私汤很小,所以一个人一个人泡比较合适】 【不行不行,太明显了,这私汤那么大都够五个人了】 【人少泡汤没氛围,我去外面】 【……不行显得我像个笨蛋】 有贼心没贼胆,说得就是望月泽。 不对啊…… 望月泽灵光一闪,只要我磨蹭一会儿,降谷零不就泡完了吗? 半小时后,望月泽慢吞吞走出浴室,顿时就惊呆了。 降谷零正悠哉地坐在桌前,琳琅的点心摆在桌上,他伸手示意:“刚刚送进来的,刚好。” 望月泽没来由地松了口气:“你泡完汤了?” “当然没有,我在等你。”降谷零神色如常。 望月泽:? “上次的医生说,你身体不太好,别在温泉里晕过去。”降谷零的语气非常坦荡。 ……怎么说呢,望月泽现在就想晕过去。 …… 和降谷零一起步入私汤时,望月泽长呼出一口气。 其实接受自己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很难。 降谷零的爱人是国家,可是自己就不一样了。 他没那么大公无私,偏偏对眼前人揣着不该有的心思。 倘若真的暴露了,怕是朋友都没得做。虽然现在,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水波粼粼,降谷零显得很放松,他的双臂搭在两侧,眉眼之间都是慵然。 望月泽忍不住偷觑他—— 降谷零头向后靠懒洋洋地向上望,素来冷静的眸光失去焦点,显出几分缱绻柔和。他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石岩上,整个人氤氲在温泉蒸腾的雾气里,简直赏心悦目。 降谷零也是在这时候开口的:“之前听说,你是被琴酒捡回去的。” “啊,对。”望月泽颇为遗憾地收回目光。 “你很信任他吗?”降谷零沉默片刻,忽然问道。 望月泽怔了怔,忍不住笑了:“谈不上。” 他的手不自觉地撩起水花,又悄然放下,眉眼之间倦倦的,没什么情绪。 “在这里要是真心实意地相信一个人,会死的吧。”他对着降谷零笑。 雾气笼罩着私汤池,让他们彼此的面容都变得不那么清晰。 不知道为什么,望月泽忽然觉得有点累。 他和降谷零似乎本身就是笼在雾里的两个人,他们彼此磋磨碰撞,少了的那一点,大抵就是那不敢说的真心。 下一秒,降谷零一身的水汽,坐在了他的身边。 望月泽怔愣地看过去:“你这是……” “离太远了,不好说话。”降谷零十分自然。 现在他们的距离更近,近到望月泽能轻而易举地闻到降谷零身上淡淡的香气。 【哦,是森林香的浴球,原来他喜欢这个】 降谷零的笑容都变得真切,于是心脏也被悄然地安抚了。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救了个人,被带了进来。”降谷零轻笑,侧头朝望月泽眨了眨眼。 望月泽怔了怔,心说那这人挺恩将仇报的。 “你和他们说得不太一样。”他没有移转开目光,而是径自看进望月泽的眼底,像是要看出些什么。 被降谷零这样盯着,望月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他们说我什么样?” 降谷零笑了:“他们说你是组织的一柄利刃,但是和你搭档这么几次,我倒是觉得你没那么适应这里。” 望月泽一怔,他几乎要慌了,半开玩笑道:“怎么会这样想,你是想要替组织将我除名吗?” 这一次换降谷零长久的沉默。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呼吸都近在咫尺。 不知道过了多久,降谷零忽然抬手,望月泽怔怔地没躲,于是他的手温柔地覆了上来,帮他轻轻地理了理头发。 降谷零笑得很温柔,甚至不像是这些日子他认识的波本,反而像是和警校同期在一起时无忧无虑的降谷零。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这或许才是成年人的常态。”降谷零含笑地往后靠了靠,终于舍得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 望月泽迟滞的呼吸这才回到肺部,他看向降谷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惋惜。 “对了,一直没听你说过你的名字。”望月泽状若无意地问道。 组织里大家都叫彼此的代号,名字变得无关紧要。 他本以为降谷零不会回应这个有点蠢的问题,但是降谷零还是歪头想了想:“……安室透,你呢?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隐约记得……有人叫我泽。”望月泽道。 “失去记忆很痛苦吧。”降谷零看向望月泽:“甚至不记得谁是自己的亲人,也忘记了朋友。” “也可能我从来都没有亲人和朋友,”望月泽的笑容没有敛去半分:“毕竟从我醒来至今,都没有人找过我。” 他笑得那么从容,从容到降谷零几乎要费力地从那笑容上移开目光,才能看到他劲瘦的身体上遍布的伤。 有的伤痕已经很淡了,却还是能看出当年的险恶情状。 但是望月泽都忘了,或许也不是坏事。他总是跳脱而快活,比任何人都要专注当下。 降谷零闭了闭眼,他今天确实 25.第25章 《酒厂黑月光心声泄露后》全本免费阅读 [] 望月泽都快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听过别人这样叫他名字了,他的语气那么温和,一如故人。 虽然他本来也是故人。 望月泽轻咳一声,半晌方才压下心底的涩意,勉强笑道:“总感觉之前你也这样叫过我。” “这样啊,”降谷零完全不介意他的反常,笑着点了点头:“不是有过一个说法吗?说第一次见面就觉得熟悉的人,也许真的是久别重逢。” 望月泽垂着眸,让微垂的发掩住心底近乎汹涌的情绪:“……也许。” 也许真的如此,上天让他回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他弥补过去的遗憾。 毕竟,他曾有太多遗憾。 降谷零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的情绪不高,一路上都没怎么开口。 直到在酒吧看到了熟人—— 诸伏景光看向一前一后走进来的降谷零和望月泽,欲言又止,半晌方才很克制地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 ”降谷零讶异地看过去。 “朋友让我帮个忙。”诸伏景光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沉着温和,他的目光落在望月泽身上,又看向降谷零,颇为担忧。 “你们这是…… ”诸伏景光迟疑。 “哦,琴酒给了我们温泉券,我们就一起过来了。”望月泽笑道。 诸伏景光:!不得了,所以是连琴酒都认可了的意思?! 望月泽显然不知道眼前人脑补了多少,只看向降谷零:“要一起喝一杯吗? ” “不用,你还有事要忙吧?”降谷零看向诸伏景光,挑了挑眉。 诸伏景光沉默,这赶人赶得会不会太明显了点?他只好点了点头:“行,那我先走了。” 望月泽没说什么,从善如流地找了个座位:“喝点什么?” 酒吧的灯光相当昏暗,音乐也是轻音乐,时间许是有点早,驻唱歌手还没到,整个酒吧笼罩着暖色调。 降谷零想了想:“长岛冰茶,多加冰。” 望月泽沉默一秒放弃跟风:“一杯莫吉托含酒精,谢谢。” “一直惦记着喝酒,所以你的酒指莫吉托?”降谷零笑得促狭。 “我酒量确实一般,倒是你——打算让我把你扛回去吗?”望月泽莞尔。 “也不是不行。你刚刚应该还有话要问我吧,除了我的名字。”降谷零看向望月泽,眉眼都是放松的。 望月泽迟疑片刻,还是释然地笑了:“也没什么,你说得对,成年人都有各自的秘密。” 降谷零甚至不愿意让自己知道他和苏格兰的亲近关系,望月泽有自知之明。 他们戴着面具谈笑风生,倒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推心置腹。 降谷零喝酒的姿态很优雅,端着酒杯轻摇的样子不像是在温泉度假酒店的酒吧里,反而像是在昂贵的私房餐厅。 昏暗的环境让目光都变得肆意,望月泽托着下巴看向对面的人,笑意不自觉地深了几分。 如果说刚回来那会儿,他还想挽回自己和降谷零之间的关系,那么现在他改变想法了。 降谷零像是紧绷的弦,过刚易折。 他忽然意识到,其实保持现状也没什么不好。他们可以做朋友,也可以不做。 【毕竟只是搭档的话,就算自己死了也没什么关系】 降谷零的目光蓦然落在他身上。 望月泽被看得有点紧张:“怎么了你这是?” “你应该明白,如果保护不了自己,是没办法保护别人的。”降谷零的神色是说不出的认真。 望月泽颇为迷茫地点了点头。 很有道理,但是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有时候你也可以活得轻松一点。”降谷零一本正经地说着。 望月泽是真的听懵了。 老实说,这话从谁嘴里说出来都情有可原,唯独降谷零不行。 这人后来把自己逼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谆谆教导他对自己好一点? 望月泽的表情十分地一言难尽,看着降谷零的眼神堪称无奈:“谢谢,你也是。” 趁降谷零没反应过来,望月泽十分冷静地补充道:“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本来也没什么负担。我连认识的人都没有,自然也不会为谁付出性命。” 而相对应地,我不会再让你背负那么多了。 降谷零没说话,只是摇晃着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谁都没有提及那些不可言说的话题。 像是暌违已久的老友,又像是刚刚熟稔起来的几面之交,每个人都精准地把握着尺度,不越界分毫。 望月泽那杯莫吉托还没见底,降谷零已经喝了好几杯。 老实说,降谷零的酒量真的相当不错。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半点要喝醉的意思。 趁他没有找酒保再要一杯,望月泽适时地将人拉住:“别喝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推心置腹的环节不宜太多,否则他都快绷不住了。 降谷零不置可否地起了身,下一秒—— 降谷零就着他搭在肩头的手猛地一拽! 望月泽下意识想要反抗,意识到面前人是谁时,又卸掉了力道。 他踉跄了几步,差点直接跌进降谷零的怀里。 降谷零面色沉凝,垂眸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人,神色慢慢添了几分困惑:“……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彻底喝多了吧? 望月泽欲哭无泪。 他们可是在酒吧,人来人往,甚至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苏格兰。 而他们现在的姿势简直是不能更离谱—— 降谷零的手托着望月泽的腰,将人以一种近乎禁锢的姿势半扣在怀里。 为了尽可能保持距离,望月泽上半身尽力地向后撤,以至于两人成了一种拉扯的探戈舞一样的姿势。 “不如……你先放开我?”望月泽一只手向后够桌子,另一只手不得不揪住降谷零来保持平衡,试探着问。 “不行,你很可疑。”降谷零沉声,语气冷静神色正直。 望月泽简直快崩溃了。 ……不是,我们现在到底谁更可疑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下一秒,迟疑的声音从旁侧响起—— “透?” 诸伏景光站在不远处,背着贝斯包,看向他们的眼神简直堪称惨不忍睹。 “他……” “我懂。” “不是 26.第26章 《酒厂黑月光心声泄露后》全本免费阅读 [] 诸伏景光看向降谷零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许久,他默默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怎么样,心跳加速了吗?” 降谷零用看傻子的眼神回望。 “那不就对了。”诸伏景光忍俊不禁地收回手。 降谷零沉默半晌。没想明白哪里对,他求知欲旺盛,一鼓作气地问了下去:“那如果酒店没房了,你会和我住情侣房吗?” 面对幼驯染的沙雕问题,诸伏景光好脾气地回应:“那你会因此对我心动吗?” “什么?当然不会。”降谷零毫不犹豫。 “住情侣房型本身并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诸伏景光笑道,心说至于其他的就得你自己考虑了。 降谷零顿时觉得自己已经找到答案了,也因此笑得十分灿烂:“我知道了,谢谢你,Hiro,帮大忙了。” 不知为何,诸伏景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适才的疑惑一扫而空,降谷零显得很轻松:“你呢?来这儿有安排?”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这家店的老板是我的朋友,刚好有事拜托我帮忙,我就过来了一趟。只待这一个晚上,没想到还碰到你们了。” 刚刚扫清困扰的降谷零十分热情:“需要帮忙吗?” 诸伏景光迟疑:“有人帮忙自然好,但是会不会耽误你度假?” 一分钟后,望月泽被一脸懵逼地拉了过来。 降谷零神色如常:“你说吧。” 诸伏景光并不理解,但是十分震撼。 “抱歉,”他很是迟疑:“不会打扰二位吧?” 望月泽紧忙摆手:“没事,我本来也闲着没事做。” 他承认,他色令智昏。 刚刚降谷零迎着月色朝他走过来,一句“苏格兰需要我帮忙,方便陪我一起吗”,他直接晕乎乎地跟上来了,连去哪儿都没问。 降谷零居然对自己用了 “陪”字啊! 把他卖了他都愿意帮忙数钱好吗! 诸伏景光一边带着两人往里走,一边介绍道:“需要帮忙的人是我的朋友,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这家店的酒吧乐团是固定酬劳的,所以如果没有特殊事由,除了常规年假外,一般也不允许请假。” “但是从上周开始,贝斯手失踪了。” “贝斯手是主唱亲自带过来的,两人关系很好。但是最近,他们频繁看到他和主唱吵架。”诸伏景光说着。 “本来就失踪事件已经正式报警了,但昨晚贝斯手忽然发消息约老板出来。”诸伏景光皱了皱眉:“老板到了地方等了一个多小时,人还是没来。当天晚上主唱遭到了袭击。” 降谷零眉头蹙紧:“人怎么样?” “不严重,但是主唱坚称是一只袋鼠袭击了他,与贝斯手无关。” 望月泽:“……那今晚是?” “他给老板发消息,说会来酒吧拿走该拿的东西。老板让我来帮帮忙,避免发生暴力事件。刚刚有人说在酒吧看到了他,但是从后门跑了,所以我追了上来。”诸伏景光说道:“可惜,他对这里太熟了。” “可是故弄玄虚对他有什么好处?”望月泽忽然问道。 诸伏景光了然:“确实没什么好处,而且更引人注目。” 降谷零点了点头,补充道:“意见一致。换做是我,如果真的和主唱有仇,我不会选择先假装失踪。让所有人关注到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划算,反而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诸伏景光沉默下来,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倒是解开了他的困惑。 为什么这件事一直透着蹊跷,还是因为反常。 不论是失踪了一周但没对主唱造成实质伤害的贝斯手,还是已经立案又因为贝斯手的出现撤销的失踪案。 全都指向了贝斯手假借失踪蓄意报复这一个方向。 可是倘若真的蓄意报复,何必先失踪引发大家的注意呢? “糟糕,”诸伏景光面色一沉:“如果是这样,贝斯手反而有危险。” “主唱还在酒吧吗?”降谷零皱眉。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在,但是老板很信任他,所以在有足够的证据前,我不能打草惊蛇。” 望月泽麻木了,说出去你可能不信,他们现在是“黑衣组织好人好事三人组”。 三人赶到时,主唱正准备走,见他们回来了,他热络地对诸伏景光笑:“贝斯弹得不错,有机会再合作。” “谢谢,刚刚都好吧?”诸伏景光温和地问道。 “没有,他好像短暂地出现了一下,应该是看到你们追出去,就没敢有动作。”主唱挠了挠头,左手腕还有伤,纱布显得尤为刺眼。 “这样啊,”诸伏景光看着他,微笑道:“但是既然他频频在这里出现,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哦,谢谢,刚刚近藤桑也和我说了,我会多注意的。”主唱笑着回应,挥手就要走人。 “作为近藤先生的朋友,今天我们会陪你一起回去。”诸伏景光温和但强势地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哈?”主唱看向他的眼神活像是见了鬼。 “有什么问题吗?”诸伏景光声线轻柔,却让人难以漠视。 “我为什么需要你们送啊?”主唱的脸色愈发难看:“话说回来,我们又不熟,你们难道就是好人了?” 降谷零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刚刚还是希望再合作,现在就不是好人了?” “呐我说,要不还是算了,”望月泽凉凉开口,就在主唱松了口气时,他不紧不慢地说了下去:“可能是家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不能让我们看到。” 主唱一口气憋回去,差点噎死。 他咬死了不松口,诸伏景光都想直接跟踪算了,休息室的人却被推开了。 老板面色沉沉:“近藤,你什么态度?” 适才还嚣张跋扈的主唱蔫了。 望月泽轻轻扯了扯降谷零的袖口,压低声音:“他也姓近藤。” “而且长得也很像。”降谷零跟着低声嘀咕。 “但他不给老板面子。”望月泽小声补充。 这两人就差把八卦二字写脸上了,老板面露尴尬:“犬子给各位添麻烦了,十分抱歉。”他又看向主唱:“三位愿意陪你过去,是你的荣幸,你有什么顾虑?” 话已至此,主唱脸色再难看,也只好勉强应下了。 一路上他几次想要拿手机,但左边 27.第27章 《酒厂黑月光心声泄露后》全本免费阅读 [] “少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把阿圣给我,你就活,不给我我就杀了他!”主唱朝几人伸出手。 两人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 朋友,你认真的吗? 望月泽完全没被紧张的情绪感染,甚至忍不住开口问道:“说起来,你为什么要选我当人质?” 主唱闻言冷笑了一声:“那还用问?当然是因为你看起来最弱啊!” 望月泽沉默下来,自言自语地低声道:“居然还真是因为这个啊……” 虽然身高最矮,但是好歹也有一米八,怎么也不应该被认为是最弱吧。 望月泽显得有些遗憾:“那可真倒霉。” “是啊,你也知道你倒霉,就这还说教我。”主唱冷笑。 “阿圣,你醒啦?别怕,我们来救你了!”望月泽忽然看向贝斯手的方向。 主唱惶然地看过去:“阿圣,你不要信他们胡说……” 望月泽对着他变戏法似的晃了晃手,主唱手中的刀不知何时已被他变到了手里。 他歪着头,笑得很是邪气:“你在说什么啊,我刚刚说的……当然是你倒霉啊!” 倒霉主唱甚至没有看清望月泽是怎么出手的,意识恢复时,人已经被暴扣在地上了。 他两眼昏花,有点不明白自己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看到天花板了。 不远处,贝斯手脸色苍白地睁开眼,似乎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呐,现在阿圣真的醒了。”望月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把玩着刀,像是在摆弄一件玩具:“你这样子见他,不好看吧。” 主唱呆愣愣地看着望月泽,眼眶蓦地红了。 他转头看向贝斯手,嘴唇翕合,可直到人被救护车的人带走,他也没憋出来一句抱歉。 三人的身份显然不适合在这里碰警察,黑衣组织盛名在外,和做好人好事属实不太搭。 诸伏景光还有事要和老板说,望月泽和降谷零顺着来路,慢吞吞地往回走。 “彻底醒酒了吧?”望月泽侧头看他。 降谷零神色复杂:“醒了,刚刚在酒吧抱歉。” 望月泽没怎么放在心上地摆摆手:“没什么,但是你自己出门还是要注意啊,不要喝那么多。” 【毕竟好看的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降谷零嘴角抽了抽,他现在已经彻底确定了,真不是自己的问题,这些话肯定是望月泽心底想的。 只是他还是搞不清楚,为什么只有在望月泽这里,他能够那么清晰地听到他的心声。 似乎也正是因此,他不自觉地少了戒备,甚至在他面前喝醉了。 适才酒吧里旖旎的气氛散了个干净,降谷零却记得清清楚楚—— 即便被那样对待,望月泽依然相当小心。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反击,但望月泽下意识收回了手,像是担心伤了他。 降谷零迟疑片刻,开口解释:“我最近总会断断续续地做梦,梦到的都是些不好的事。” 他甚至梦到了诸伏景光在天台上死去,只留给他一台染血的被子弹贯穿的手机。 这些话自然无法说给望月泽听,他轻叹了口气:“刚刚不好的预感又来了,我有点上头,就追了过去。抱歉,没来得及和你说。” 望月泽神情茫然。 他知道降谷零很难信任他人,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降谷零居然打了个直球。 一时之间,他甚至开始语塞:“这没什么……没什么需要抱歉的。” 不过降谷零所谓不好的梦,只怕是诸伏景光出事了。 望月泽想了想,还是轻声道:“大家都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他舍不得让降谷零变成前世的模样,所以降谷零在意的人,就算是拼了命也得救下来。 降谷零蓦地看向他。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望月泽的话,他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想起了惊醒时隐约看到的画面—— 梦里的望月泽没心没肺地笑着对他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被黑暗吞噬,再不见影踪。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下他们明明就在一起,他却觉得心跳愈发鼓噪了。 降谷零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来缓解,他默默停步,伸手将望月泽颈侧的头发撩开了,仔细看过去:“刚刚没受伤吧?” 他修长的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颈侧,望月泽整个人都僵住了。 ……降谷零真的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没,没事,那人还伤不了我。”望月泽不自在地偏了偏头,终于从他的手指下逃脱了,这才打心底松了口气。 耳畔传来降谷零的轻笑,呼吸近在咫尺,像是小猫在挠痒痒带出酥麻的触感。 望月泽狼狈扭头,感觉自己就快绷不住了—— 救救孩子吧,降谷零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这一晚,降谷零睡得很好。 他的睡相一向不错,今晚却显得异常放肆。 降谷零长臂一伸,毫不客气地搭在了望月泽身上。 望月泽下意识想要将人推开,可看到降谷零放松的眉眼,鬼使神差地又收回了手。 说来……这还是第一次,降谷零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身边。 望月泽的体温偏凉,降谷零似乎相当喜欢。 没被推开的人索性又贴近了一点,这一次直接将望月泽的胳膊揽住了。 ……风水轮流转,这下是彻底不用睡了。 望月泽睁着眼盯住天花板,干巴巴地熬了一晚。 …… 降谷零醒来时,整个人还有一瞬的困顿。 从来到组织那天开始,降谷零就没在任何人身旁踏实地睡过。 组织安排的搭档,和真正的伙伴相差甚远,降谷零不可能真正地托付信任。 然而现在,他的目光下移,瞬间定住了。 “早。”望月泽冷静开口。 “……早。”降谷零佯作冷静地松开手,声音都弱了几分:“打扰你了吧?” 熬了一宿的望月泽顶着黑眼圈,幽幽地胡说八道:“没有没有,我睡得很好。” “我很少和旁人住在一起,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你随时叫醒我就好。”降谷零尴尬道。 望月泽盯着降谷零看的神色愈发复杂。 【这语气怎么像是我们要同居了……】 降谷零光速松手。 28.第28章 《酒厂黑月光心声泄露后》全本免费阅读 [] 望月泽知道,琴酒此时此刻必然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即便他是琴酒带回来的人,却依然没有半点信赖可言。 “一周的时间,我需要一个结果。”琴酒的声线很冷。 望月泽的语气也不热切:“想杀他的原因呢?” 琴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语气森寒:“让你做事,还需要告诉你原因?” 望月泽沉默下来,他有一万种方式拒绝,但是拒绝的后果,只怕是把松田阵平推上了风口浪尖。 与其让别人拿着这把刀肆意妄为,还不如他自己来。 毕竟他不知道对于琴酒来说,松田阵平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控制他的工具,还是说……他真的发现了什么。 望月泽干净利落地应下了:“好,没问题。” 琴酒冷哼一声,似乎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 “毕竟是和条子做对,我需要外援。”望月泽道。 这要求不算过分,琴酒沉默片刻:“可以,基安蒂会配合你。” 他似乎不想和望月泽多说,很快挂断了电话。 望月泽的消息追了过来—— “我理解一下,既然是挑衅,你的意思是要尽可能闹大对吧?” 琴酒眉头皱紧,他发现他捡回来的这个卡慕真是说不出的话多。 “对,随便你。”他没好气地回复了一句,没再理会。 望月泽露出愉悦的笑容。 琴酒放下望远镜,天色渐沉,他却半晌没有离开天台。 望月泽确实聪明,却实在是不可控。 有时候琴酒总感觉,他并不属于组织,更谈不上是他的心腹,相反……望月泽只属于他自己。 “伏特加,你怎么看待卡慕?”琴酒忽然问道。 正在发呆的伏特加骤然被点名,顿时吓了一跳,怔愣地思考了几秒:“挺……聪明?” 见琴酒脸色阴沉,伏特加磕磕巴巴地补充:“但是不听话,大哥如果觉得不行,我去办了他。” 琴酒没应声,将还燃着的烟头抛在地上,用鞋尖捻灭了。 他脸上仿佛覆着散不开的阴翳,让伏特加打心底看不懂。 许久,琴酒冷冷开口:“再等等。” 他倒是要看看,望月泽这次会怎么做。 …… 三天后。 铺天盖地的恐吓信被送到了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 上面的字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贴心地剪了很大的字,像是唯恐大家看不见。 内容也非常简单粗暴—— “今天的任务里,我们会当众枪杀松田阵平。谢谢,有劳了。” 还挺客气。 收发室的人也一脸懵逼:“刚刚一个玩偶人冲过来送了一打,说务必要给所有人送到,转头就跑了。” “我也收到了。”有人弱弱举手:“进门时被人塞了一把,那人也转头就跑了。” “我也……” “我也是!” 松田阵平沉默地低头,看向手里的传单,嘴角抽了抽:“……我也是。” 胆大包天到送威胁信送给本人,简直不能更无语,早知如此他高低把那人兜帽拽下来看看是何方高人。 萩原研二将威胁信从他手里抽出来,眉头微蹙:“今天最好不要有任务。” “最好有任务,”松田阵平推了推墨镜,唇角弯起:“躲有什么用?我倒是希望他赶快现身。” “阵平。”萩原研二不赞同地皱眉。 他鲜少这样正儿八经地叫松田的名字,松田阵平沉默一瞬,无奈地伸手搭上了萩原的肩膀:“我说,你也不用太紧张,没准是恶作剧。” “谁会这样恶作剧?甚至嚣张地把我们所有人都通知一遍,关于他要……杀你的事。”萩原研二丝毫没有放松。 “但是现在都没有任务吧,他又不能控制我们什么时候出任务。”松田阵平摊手笑道。 话音未落,队长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紧急任务,松田,你今天就不用去了。” 松田阵平双手插兜:“队长,我不可能因为一个无聊的恶作剧就一直躲着。” 队长不赞同地皱眉:“如果不是恶作剧呢?” “哦?”松田阵平笑得更张扬肆意:“那就更要趁今天,把这个要杀我的混蛋逮出来啊!他可是送上门了。” 队长迟疑再三,挥挥手示意:“全套防护。” 松田阵平点头应下了。 “总之,小阵平,你把那个带上。”萩原研二正色。 松田阵平的动作蓦地一顿:“太夸张了吧?” “有什么问题吗?”萩原研二微笑问道。 深谙友人脾性的松田阵平嘴角抽搐,默默点了头:“行,知道了。” “你似乎很不情愿。”萩原研二笑意渐深。 “没有没有,”松田阵平紧忙摆手:“我超乐意的!” 此时此刻,涉谷区的公园里。 望月泽站在楼顶,遥遥地用望远镜看向园中央。 旁边,基安蒂目不斜视地擦拭着她心爱的PSG-1狙击步枪,半晌方才开口道:“你怎么会和我搭档?” “这距离太远,我打不中。而且你不算搭档。”望月泽没放下望远镜,十分认真地纠正。 “呵……”基安蒂嗤笑一声:“我就说,上次的行动,你似乎对我很不满。” 望月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基安蒂冷笑补充:“但是我根本不在乎。” 望月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基安蒂一眼—— ……不是,你有病吧?! 他懒得和基安蒂嘴炮,只将目光聚焦在不远处的公园中央,他们在那里安置了炸弹,只等松田阵平过来。 警察陆陆续续地赶到,很快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来了。”他蹙眉,目光不住地在人群中逡巡,寻找着松田阵平的身影。 “小老鼠来了吗?”基安蒂唇角勾着兴奋的笑:“让我看看。” 望月泽有点紧张。 以他对松田阵平的认知,松田阵平绝对是会来的。 松田阵平不畏惧风险,但是时间确实紧张,望月泽甚至不知道松田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啊……来了。”基安蒂的瞄准镜对准了不远处的人,笑意逐渐癫狂:“让我想想,是在他拆弹的时候杀了他好,还是拆完弹再杀呢?” “当然是晚点。”望月泽语气冷漠:“在他们以为危机解除时动手,才会更震撼人 29.第29章 《酒厂黑月光心声泄露后》全本免费阅读 [] 一小时后,基安蒂脸色铁青地跟在望月泽身后走进安全点。 她看起来相当狼狈,手臂上有伤,甚至只来得及用纱布简单缠了一下。 看到琴酒,她下意识想要说什么,又硬生生停住了,眼神相当不善,气哼哼地坐在了一旁。 琴酒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望月泽身上:“结果。” “成功了,基安蒂开了很多枪。” 相较于基安蒂,望月泽就显得轻松多了,他身上只有些擦伤,一看就知道并不严重, “既然如此,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琴酒看向基安蒂的眼神就添了三分嘲意。 基安蒂压着火气:“GIN,是不是你说要把事情闹大的?” 琴酒从自己匮乏的记忆里仔细寻找了一下,勉强点了头:“是说过。” “那是条子!”基安蒂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我的相貌也暴露了,怎么可能没关系?” 他身形鬼魅似的闪过,漆黑的枪管抵住了基安蒂的额头。 琴酒眸光冰冷:“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基安蒂的瞳孔蓦地紧缩。 她甚至没看清琴酒是怎么过来的…… 她的嗓子一阵阵发干,维持着最后的理智没往望月泽身上甩锅,毕竟刚刚危急时刻可都是望月泽拉着她跑的,就算她受伤了,望月泽嘴上嫌麻烦,倒是也没把她丢下。 所以问就是琴酒的锅。 许久,望月泽方才小声开了口:“GIN,今天之所以暴露,确实是因为闹太大了。” 琴酒转头看他:“说。”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压出来的。 于是望月泽绘声绘色地将自己是如何搞大的讲了一遍,颇为遗憾地补充:“其实我想落款的,但是实在没想好怎么写我们的名字,感觉写代称也不太好,最后就放弃了。” ……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琴酒看向望月泽的眼神就像是第一天认识他,或许这样说也没错,望月泽的确每天都能带来新惊喜。 “……你所谓的闹大,就是给警视厅发恐吓信?”琴酒眯起眼睛。 “当然还有当众枪击,这样他们才会明白,和我们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望月泽认真道:“不管做了多么万全的准备,他们都会毫无意外地死在我们手里。” “毕竟您不是也说了要闹大吗?我想着手段这种小事就不用您费心了,我们肯定不谋而合。” 这话很狂妄,非常有大哥的风格。 伏特加立刻无脑拥护:“大哥说得对!就该让这些条子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喧闹之中,琴酒觉得心梗。 哪里都不对,偏偏他的情绪和众人的欢喜格格不入。 “你,跟我过来。”琴酒寒着脸点名望月泽。 望月泽紧跟了上去。 直到只剩他们两人,琴酒指间的香烟明灭,冷冷开了口:“你是故意的。” 望月泽的神色也冷淡下来,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地客气:“你误会了,GIN。” 吞吐的烟雾飘散开来,不着痕迹。琴酒的神色被掩在帽檐下,晦暗不明。 他沉默,望月泽也颇有耐心。 “我最近时常在想,我会不会对你太过纵容了。”琴酒的眸光定在望月泽身上,唇角笑意冰冷。 望月泽嘴角一抽。 【这什么霸总发言,哈哈哈哈哈救命】 【如果Gin不这样笑,可能还更有说服力一点】 奇怪的声音再次响彻耳畔,琴酒的目光瞬间定在望月泽脸上,像是要看穿他似的。 望月泽被看得莫名其妙:“抱歉,没感觉到。” 琴酒顿觉对牛弹琴。 眼见着琴酒的脸色越来越黑,望月泽迟疑着补充道:“那我之后认真感觉一下。” 态度还算端正,琴酒的神情缓和少许:“之前就想和你说,很多决定并不需要你理解,只需要执行。” 望月泽眨了眨眼,在心底疯狂吐槽—— 【所以这是什么新型职场PUA语录吗】 【给的又不多还什么都想让我做】 【我看起来有这么蠢吗】 琴酒很头疼。 望月泽客客气气语气乖顺,偏偏自己听到的有那么亿点点与众不同。 他再怎么憋闷,也无从追究。 话说回来,毕竟是自己亲自捡回来的,即便行为跳脱,至少也不算出格。 该完成的任务也完成了,没出太大纰漏。 或许……望月泽只是想要一个更好的职场环境。 这句话听起来很奇怪,但是也不是不行,毕竟卡慕的确是一把趁手的刀。 组织里有自己人很重要,琴酒决定轻拿轻放:“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找我,不用动用这种手段。” “我说过,你是我的人。” 望月泽微笑:“遵命。” 一大早至今没吃东西,他的唇色有点苍白,走出去时差点踩空。 琴酒就在身后,所以他默然挺直了背脊。 琴酒无声无息地捻灭了烟,神色晦暗不明。 希望他真的是自己的刀,否则他不介意亲手杀了他。 …… 警视厅。 萩原研二抱着双臂看向制作精良的假人:“一枪爆头,一枪心脏,还有几枪属于泄愤。刚刚报告下来了,狙击手在五百码开枪,枪法很准,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假人糊弄过去。小阵平,你怎么看?” 松田阵平似乎正在发呆,听到声音才抬眼:“比想象中暴躁。” “你怎么了?”意识到松田不对劲,萩原研二干脆停下了对假人的研究,关切问道。 松田阵平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这事属实有点迷惑。 许久,他还是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拉着人上了天台,这才迟疑着开了口。 “昨天其实我追对方向了。”他将墨镜摘了,看向萩原研二:“但是被拦住了。” “拦住?” “嗯。” 直到现在松田阵平还是觉得离奇,拦住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隐在巷子转角处的降谷零。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显然是不得已才现身。 松田阵平回忆着:“是Zero。我怀疑这事和他卧底那地方有关系,他让我别追,我就打住了。” “Zero一定有他的道理。”萩原研二道。 “我知道。”松田阵平无奈:“但还是奇怪啊 30.第30章 《酒厂黑月光心声泄露后》全本免费阅读 降谷零从不咄咄逼人,可是这一刻,望月泽感受到莫名的压迫感。 许久,他方才讪讪道:“我本来也不认识什么人,你是我关系最好的……朋友了。” 降谷零眉头微蹙,不知道对这个回复是否满意。 望月泽接着卖惨,眼眶含泪地看过去:“抱歉,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是否过关,甚至有一瞬觉得自己过于绿茶了。 然而这套对降谷零,可以说是相当管用。 降谷零甚至开始反省自己刚刚的态度是不是太恶劣了一点。 他的动作蓦地一滞:“……没什么,一点都不麻烦。” 这让望月泽心怀愧疚起来。 “不过你原本找我是要聊什么?”望月泽吃完了早餐,唇色还有些苍白,他无知无觉地抬眼看他。 降谷零的话音在“睡一会儿吧”和“我们还是得聊聊”之间踟蹰,最后选择了前者。 他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望月泽身边,语气镇定温和:“睡一会儿吧,不急。” 外面天色大亮,降谷零贴心地将窗帘拉上了。 暖色的窗帘映着窗外的光,让这里也覆上了淡淡的暖色调。 呼吸间全是淡淡的药水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降谷零在身边这件事,似乎已经给了望月泽足够的安全感。 他闭上眼,安安静静地睡去了。 …… 再次醒来时,降谷零还在旁边,只是手上的动作没停,似乎是在用手机和人频繁地联络着。 他很忙,望月泽想着,安安静静地没有出声。 降谷零却似乎很习惯这样的一心多用,他头也没抬:“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望月泽实话实说。 降谷零似乎是微微笑了下,伸手开了灯:“八点了,堂本下班了,我们也该走了。” 被降谷零自然而然地划定为“我们”,这让望月泽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嗯,走吧。” 也该面对降谷零真正想问他的问题了。 降谷零原本约的地方是居酒屋,眼下虽然时间合适,望月泽的身体却显然不适合。 半小时后,望月泽坐在52层的观景餐厅里陷入沉思:“会不会太贵了点?” 话说回来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降谷零摇晃着杯中的酒,唇角带着笑:“我的任务是在这里等一个不知何时会出现的目标,当然需要在这里呆上几天。” ……所以是挪用组织公款是吧! 望月泽顿时决定多点几道菜。 “哦,你不能喝酒。”降谷零把酒单抽走了。 望月泽忍不住偷觑他。 【波本管人的时候真可爱啊】 【真不知道将来谁运气这么好】 降谷零的表情有一瞬僵硬。 “这次的任务比较临时。”望月泽想了想,挑拣着能说的:“而且这次任务里我有个临时搭档,所以没和你说。” 这话似乎让降谷零有些困惑:“我们不是上下级关系,你本来就不需要向我汇报。” 望月泽实话实说:“但是我不希望你对我心存芥蒂。” 这一次轮到降谷零沉默。 降谷零甚至觉得,这话多少有点荒谬了。 他们的关系,从最开始就不存在开诚布公的可能。 但是他还是没有否认,只平静地说道:“Gin不会信任任何人,包括你。” 他想说的居然只是这个? 望月泽有点懵:“嗯,我知道。” “所以,你也别信他,他不在乎任何一个人的命,即使你是他带回来的也一样。”降谷零沉默许久,憋出来一句话。 望月泽讶异地看向降谷零,他倒是没想到,降谷零没说今天上午那场骇人听闻的袭击,也没问他为什么没有坦诚,反而说起了这个。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将一切和盘托出,又硬生生停住了。 还不是时候,而且让降谷零知道太多,只怕会让他更加危险。 “我知道,”望月泽斟酌着说道:“他只是利用我做事,我自然也不会尽信他。” 降谷零看他:“所以这次的任务一切顺利吗?” “还算顺利,任务达成了,基安蒂受了点伤,但是也不严重。只是,”望月泽唇角噙着笑:“基安蒂的相貌被警方看到了,只怕是几个 31.第31章 《酒厂黑月光心声泄露后》全本免费阅读 望月泽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佻而漫不经心,降谷零的脸色却愈发难看:“你是不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带你回去?如果说那个警察的命都不算什么,但是他们执意要带你回去,无非是为了一件事——” “他们怀疑我了。”望月泽神色自然。 降谷零陡然收声。 这些年被组织怀疑的人都落得了怎样的下场,望月泽不知道,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从前的同僚惨死在组织的手里,连个全尸都没有,而今望月泽轻飘飘地搞砸了任务,琴酒怎么可能保他? 降谷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何时,他的指关节微微泛白。 望月泽却忽然往前靠了靠,他神色狡黠,眼底眉心都是笑意:“我说,波本……你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他笑起来的时候,神色总会带上点不经意的轻佻。 没等降谷零给出答案,望月泽忽然伸手轻轻拍了拍降谷零的手背。 他的动作很轻,碰触降谷零的时候带上了近乎小心翼翼的温柔,语气也是温和安静的:“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 像是被小猫轻轻挠了一下手背,降谷零嘴唇翕合,最后还是定格在平静的弧度,他掩下心底的烦躁:“走吧。” …… 一路上,望月泽都没怎么开口。 他的目光定在窗外,看起来心平气和。 “他们可能会给你吃药,逼你说出一些事,也可能会对你动手。但是没有那位大人的首肯,他们不会杀你。”降谷零忽然开口。 望月泽一怔,下意识转头看他。 降谷零说得这么详实,就像是他全部都经历过了似的。 见他沉默,降谷零补充道:“对待老鼠,他们一贯如此,我也是听闻。” “他们没有我是老鼠的证据。所以你尽可以放心,我还等着出来和你公款吃大餐。”望月泽对降谷零轻轻笑了笑。 他很想轻轻拥抱一下面前的人,但是这太超过了。 下一秒,降谷零蓦地伸手,越过他帮他解开了安全带。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手臂不经意地擦过望月泽的小臂。 “就送你到这里。”降谷零笑着看他。 望月泽微微一怔:“不带我上去?” “暂时还不打算拿你去邀功,”降谷零看向被雨雾笼罩的前方,唇角扬起:“去吧,我等着请你吃大餐。” 望月泽忍不住笑了。 等在上面的人除了琴酒和伏特加,还有贝尔摩德。 看到望月泽,贝尔摩德的眸光变得深邃,她轻轻摸着下巴,露出张扬而玩味的笑:“哦,原来这就是卡慕。” “你认识?”琴酒问道。 “怎么会……这不是之前你说过,带回来了一把不错的刀么?”贝尔摩德含笑。 “这么急着找我回来,什么事?”望月泽问。 “那个条子没有死,”琴酒向前一步,眸底写满阴霾:“解释。” 望月泽神色添上三分讶异:“怎么可能?谁确认的?” “我,”贝尔摩德挑了挑眉:“怀疑我的判断?” “人是我和基安蒂一起见证的,倒在了枪口下,还是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日本的医疗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望月泽懒洋洋地问道。 琴酒的目光始终定格在他脸上,像是要将他看穿。 半晌,他冷哼一声,猛地拔出了枪。 被阴暗的枪口对准,望月泽的神情没有丝毫波澜。 被琴酒冰冷如蛇的目光审视着,这种感觉相当糟糕。 所幸,望月泽已经体验过太多次。 “把当时的场景说一遍。”琴酒蓦地开口。 望月泽眨了眨眼,缓缓地将当时的情况陈述了一遍,补充道—— “开了五枪,两枪打中致命处,还有三枪将人打成了筛子。” “不过,毕竟我接到的命令是搞大,所以我想他们或许的确是有所防备。” “尽管如此,我坚信我们的任务目标已经达成了,我们确实给了那些条子足够的威慑。” 贝尔摩德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感兴趣地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这一场好戏—— 这个卡慕有点意思,直到现在还在甩锅琴酒。 琴酒显然也听出了望月泽的弦外之音,他的脸色相当阴翳,几乎要控制着自己不要扣动扳机。 32.第32章 《酒厂黑月光心声泄露后》全本免费阅读 望月泽清醒时,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被关起来。 偌大的办公室空空荡荡,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整个办公室是相当冷清的风格,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色调晦暗。 窗帘被紧紧拉着,似乎并不打算让他知道这到底是哪里。 望月泽眨了眨眼,后知后觉,这好像是琴酒的地盘。 “醒了?”门被豁然推开,琴酒站在门口,神色漠然地打量着他:“你酒量太差,一杯就倒。” 望月泽有点无语地看过去。 ……大哥你演都不演了吗! 配合他表演的望月泽表现地十分感激:“……谢谢。” “头晕吗?”琴酒问道。 他的手自然地搭在腰侧,望月泽知道,那是他惯常藏枪的位置。 琴酒的语气风平浪静,昏暗的室内,望月泽却连他的眼神都看不清。 他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喝酒,除非…… 酒里有东西。 望月泽的眼神显出恰到好处的恍惚:“有点。” 琴酒唇角轻挑,在他对面优雅地拉开椅子坐下:“不用紧张,随便聊聊。” 尽管有相当不错的抗药性,但是望月泽还是紧张地先给自己洗了洗脑—— 【哇所以我这是定期1V1吗】 【不得不说稍微有点晚啊】 【而且居然是GIN亲自来!规格这么高的吗!】 【感恩!一定为酒厂奋斗终生】 琴酒:…… 不知道听到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琴酒面色冷漠,心情难得复杂。 众所周知,心里话是不会说谎的。 望月泽有点不正常,这个结论之前他就听说过,在他带人回来时,也不是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但是他都给按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到了初见那天。 望月泽随意地扯掉染血的手套,那张过于漂亮生动的脸上染了血,透着残忍的艷丽。 他就那样漫不经心地走出来,并不意外地看向他手中的枪,微微歪了头:“是你救了我?谢谢。” 望月泽的眼底尚有不经意泄露的茫然空洞,偏偏唇角的笑容肆意张扬。 他说他忘记了一些事,于是琴酒也第一次决定—— 捡回来一个人,或者说,捡回来一把属于自己的刀。 只是眼下他亟需确认的,是这柄刀是否还属于自己。 琴酒向后靠了靠,双手交握:“你似乎变了许多。” 他的目光毫无顾忌地打量着望月泽,像是要将他看穿。 望月泽只是垂下眼笑了笑:“是吗?” “想起什么了吗?”琴酒问道。 望月泽的神色掠过他熟悉的茫然,眼底也有一瞬的空洞,痛楚猛地袭来。 很显然,这句话激活了血液中的药物,它们逼迫着他回想,强求他去伪存真。 他像是被拖拽着回忆,记忆土崩瓦解,又在这里被强制性重组。 不知何时,冷汗已经渗透了衣衫。 望月泽仰起头,修长的脖颈纤细脆弱,他的嗓音随之喑哑:“有……一些。” 琴酒对望月泽的痛楚视若无睹,语气却显得相当有耐心:“比如?” 他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神色淡漠:“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说,我们有很多时间。” 琴酒和他相对而坐,两人的距离不算远,看起来甚至有几分亲密无间。 望月泽神色空茫—— “那只是一些梦……” “我似乎流浪了很久,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后来我在街上学会了谋生的手段,也因此进去过几次。” “我好像还杀过人,有人想要带我走,而我杀了他。尸体被沉下了河,直到两个月后才被找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神情支离破碎:“当然……那最后定性成了意外。” 琴酒似乎对他的话并不满意,望月泽只想骂人。 他不知道琴酒到底下了什么猛药,痛楚犹如化作了有形的丝线,在他的大脑里横冲直撞。 他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控制自己的每一句话。 或许这些前世也经历过,只是那时他是真正的失忆。而现在截然相反,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嘴里泛着血腥味。 每次快要撑不住时,他只能靠痛楚清醒。 太痛了。 都不知道从这里出去,要多久才能神志清醒地和降谷零安安稳稳地吃顿饭。 “那不是意外,那是你与生俱来的使命。”琴酒眼底带着笑,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的痛苦,冷静地宣判:“你这样的人,天生就适合活在杀戮里,卡慕。” “你也只能活在这里。” 望月泽唇线抿紧,看起来拒绝再说下去。 这些都和之前查来的零零碎碎对得上,琴酒不耐地叩了叩桌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