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军婚小神医》 第1章 倚着棺材重生 “等丧事儿结束,红燕就去我家,以后我这个当姐夫的来照顾她。” 恶魔声音传来的那一刻,林红燕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恶魔姐夫柴世龙,手边是亲爹的牌位,再远是自家塌了一边的院墙。 林红燕毫不犹豫地拎起牌位,朝着柴世龙砸了过去! “哐!” 伴随着尖叫声,鲜血溅到林红燕的脸上。 热乎乎的,和以往的噩梦不一样。 这不是梦! 她重生了! 重生在1980年,恶魔姐夫柴世龙要把她爸下葬的那一天! 上一世,她得知爸爸遇难,便因悲伤过度病倒,高烧不退。 每日过得昏昏沉沉,醒来就是哭,哭累了就是睡,什么都由柴世龙说了算。 让好心救人的爸爸,落了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她错信柴家人,被囚柴家,成绩优异却无缘高考。 柴世龙口口声声说把她当成亲妹妹,却残暴地撕开她的衣服,强占不成,又把她毒哑后划了脸卖到人烟荒芜的大山中当共妻! 幸运的是,她在大山遇见了周婆婆,被她救下,教她医术自救,教她防身术自保。 不幸的是,她刚要出山报仇,周婆婆的仇家便找上门了…… 还好,她重生了。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棺材里没有摆上衣冠,她没有被带去柴家,姐姐与她还没有离心,周婆婆也好好地生活在山里,等着她去行孝道,避仇人! 林红燕压下前世恨意,正欲开口,却看见姐姐站在柴世龙身侧,一脸责怪地瞪着她。 是了,她重生了,姐姐并没有。 她还处于被蒙蔽的阶段,身处柴家那个地狱。 上一世,她被卖出去的时候,姐姐病在床上动弹不得,任由柴家搓扁揉圆,生不如死,完全丧失了话语权。 这一世,她重生太晚没能救下爸爸,一定要把姐姐救出柴家魔窟! 林红燕怒瞪满身是血的柴世龙:“我打他,是因为他不孝咱爸,该打!” 林巧月完全不认同,护着丈夫反驳道:“你是不是疯了!你姐夫为了咱爸的葬礼忙得脚不沾地,怎么不孝了?” “我病的那几天是糊涂了,现在,我清醒得很,糊涂的是姐姐!”林红燕指向灵棚里那口劣质的黑漆棺材,问,“咱爸还没有找回来,你真要信了柴世龙,以衣冠下葬咱爸?” “孙半仙儿说了,咱爸是横死,又赶在毒日溺水,不在今天这个黄道吉日埋了,就要遗祸子孙。” 林巧月摸向自己的小腹,虽然才怀上三个月,还未有隆起,母子感应却清晰地告诉她,那里正在孕育一条生命。 她的第一个孩子,正在茁壮地成长。 “我不能让孩子有事!” 性格向来软弱的林巧月,说得掷地有声。 柴世龙在一旁捂着血流不止的头,吭吭唧唧地附和。 林红燕感到寒心,却恨不起姐姐。 林巧月是标准的旧式女子,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被三从四德束缚着。 林红燕以前,也在这样的框架里,再加上她寄人篱下,就连被蒙蔽的姐姐和柴家人一起骂她是勾引姐夫的狐狸精,她都不敢反驳,而是自责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 周婆婆告诉她,性格软弱的女子,越美貌越不幸。 可不是吗? 上一世,她被人觊觎,美貌成了她的催命符。 这一世,她要摒弃那些废旧的思想,不当笼中雀,勇敢走出一条独立自主的新路! 林红燕深吸一口气,最后问一遍:“姐,你真要为了那不着边际的话,让咱爸曝尸荒野吗?” 林巧月的脸上闪过内疚,纠结与迟疑令她沉默。 柴世龙急了:“你爸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没了,没了就不用管了啊!我儿子还没出生,肯定紧着我儿子重要啊!” “你闭嘴!” 林红燕一声呵斥,吓得柴世龙缩了缩脖子。 下一秒,他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害怕林红燕。 这死妮子平时性格软乎得很啊! 不过,火爆小辣椒似的小姨子,别有一番韵味儿。 这要是能带回家,就有机会享齐人之福啊。 柴世龙抖起精神,厉色道:“今天必须埋!我儿子不能有事儿!埋完人你跟我们回家,以后你没爹没妈,就归我们教养了!” “你算个屁!” 林红燕抬腿就要踹,被林巧月拦住了。 林红燕再气,也不舍得对姐姐动手。 而林巧月有多重视腹中的孩子,她上一世就知道了。 一时难以扭转姐姐的想法,林红燕决定先解决眼前的困局。 她收回脚,瞥向柴世龙:“你找孙瞎子算命,张嘴横死,闭嘴毒日,你这种不顾孝道、乱搞封建迷信的人,卷烟厂的领导竟然要给你升职?我要去问问他,是不是糊涂了!” 柴世龙悚然一惊:“你胡说什么!我那是为了家里好,为了你姐好!” “这些你去跟领导解释吧!” 林红燕说着,拔腿就往外冲。 柴世龙急了,他想拦又头晕还怕挨打,朝着林巧月骂道:“别愣着啊,快拦住她!” 林巧月赶紧去拽妹妹。 柴世龙见林红燕挣扎着脚步不停,妻子有拽不住她的趋势,把心一横,骂道:“好好好,这事儿我不管了!” 此言一出,林巧月急了。 她使出大力气拽住妹妹,喝骂道:“你姐夫不管谁能管?你想让咱爸没人扛幡摔盆儿,让我们被人戳脊梁骨吗!” “让咱爸曝尸荒野,无人收尸,才会被人戳脊梁骨!”林红燕那双凤眸里,充斥着冷静,“至于扛幡摔盆儿更不需要他,主席说了,妇女也顶半边天,我可以扛幡,姐可以摔盆儿!” 林巧月震惊到双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她不敢相信妹妹能说出这般违背俗礼,大逆不道的话。 柴世龙眼珠子一转,冷哼道:“我算听明白了,红燕这是觉得我这个当姐夫的想吃绝户,贪抚恤金,防着我呢!我忙里忙外的不落好,把自己忙成罪人了!不管了!说什么我都不管了!” “那就赶紧滚!”林红燕毫不留情地说道。 柴世龙一噎,他以为稍稍威胁一下,林红燕就会服软,不承想这个死妮子一点儿也不松口。 真以为丧事儿好办呢? 有她来求自己的时候! 柴世龙决定晾晾林红燕,他拽起林巧月就要走。 林巧月右手拽着林红燕,左手被柴世龙拉着,一边是血浓于水的妹妹,一边是终身依靠的丈夫。 “你能不能别闹了?”林巧月转头看向妹妹,语气极尽恳求。 第2章 把这棺材给柴家送回去! 林红燕忍着心痛,甩开姐姐的手。 “咱爸必须找!” “可……” 林巧月刚开口,就被柴世龙拽得一个趔趄。 “走走走,我们走!她林红燕比你这个当大姐的有本事,让她自己办!大不了以后断亲,免得影响我儿子!” 柴世龙骂骂咧咧地拽走了林巧月。 林红燕看到了林巧月的挣扎,但只限于跨出灵棚前。 在亲爹和亲妹妹之间,她选择了亲亲丈夫。 林家塌了半边的土院墙,让她看清楚了姐姐远去的身影。 林红燕仰起头,逼退快要溢出的眼泪,扯掉身上的孝布衫,露出洗得发白的蓝色的确良短布衫。 “今日不出殡!”林红燕对着满院子的村里人,深深地鞠一躬,“恳请各位父老乡亲,叔伯婶娘,继续寻找我爸。” “中中中,你这做的才对。” “是嘛,咋能不找就埋人嘞。” “柴世龙也没把丧事办得多体面啊,林家老宅那边又不来人帮忙,红燕妮子不容易啊,咱们都帮帮。” 林红燕看向设在土墙院子里的简陋灵棚。 她爸的工作并不差,家里日子过得这样贫困,全因爸爸是林家养子,林家老两口挟恩图报,爸爸又沾了几分愚孝,想着自己没有生儿子,现在多孝敬老两口,以后自己和女儿有点儿啥事儿,家里兄弟姐妹能出面帮衬,每个月都把工资交去老宅,自己和女儿吃糠咽菜。 事实呢? 爸爸出事,林家不管不问,摆出一副断绝关系的做派,让柴世龙那个外姓女婿主持丧事。 灵棚是用破床单搭的,牌位一砸就烂,比牌位质量还差的,是那口黑漆都没有刷匀称的棺材。 这破烂棺材,她才不要! 柴世龙觉得好,那就还给他,让柴家人用! 她不能自己去送,会加深姐姐对她的埋怨,她也恶心柴家那一家子人。 林红燕回房,找出家里藏钱的盒子。 厂里送来了抚慰金和丧葬费,被救孩子的家里也给了感谢费,这笔钱当时是柴世龙收的,原本加一起有600块,如今盒子里不足100块,而她爸,用的是裂着缝的棺材。 这就是柴世龙办的丧事! 林红燕把钱揣在身上,去到门外头,果然见到了蹲着等酒席的闲汉。 “我需要四个人去县城送棺材,你们谁愿意去?” 闲汉牛二毛揣着手,笑得贼眉鼠眼:“这活既晦气又不讨好,我才不去!” “跑腿费,五块钱。” 牛二毛一窜老高的站起来了。 他口袋里很久没有整张的大钱了,也有好些天没尝过肉味儿了。 他笑哈哈地凑上前:“真给5块钱?” “真给。” “找我,我肯定把棺材抬进柴家堂屋!”牛二毛拍着胸脯承诺道。 其他闲汉也纷纷凑了过来。 林红燕把选人的活交给牛二毛,他是村里有名的泼皮,也是第一个明白她意图的人,聪明,眼里有活。 她不仅要把棺材送进柴家堂屋,还要让整个卷烟厂,半个城的人都看看,柴世龙这个“孝顺”女婿,给他老丈人准备的“好”棺材! “你们送完棺材就去出城的路上等着,我姐可能会被柴家人逼回来,你们把她带回来。” “万一你姐不回来嘞?我们得等多久啊?” “等到天黑。”林红燕防着牛二毛偷懒,撸了撸袖子说道,“等到我姐,一人再加一瓶酒,故意没等我姐,让她一个人走回来,就别想要钱了。” 牛二毛心虚了几分,嘿嘿一笑,那双眯缝眼里闪过精光:“只带你姐是吧?真不让你姐夫管丧事了?” “我林家又不是没人了,用不着他一个没入赘的女婿!” 牛二毛顿时笑得更热情了,超前迈几步,自持亲近地笑问:“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想招赘婿办丧事儿?” 牛二毛年过三十,黝黑精瘦,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褶子比他的心眼儿还密,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林红燕脸上了。 林红燕重活一世,血海深仇没忘,在周婆婆那儿学的医术和防身的一招一式也没忘。 牛二毛靠近她的这几步,她已经为牛二毛想出五种死法了。 但现在,牛二毛还有用处。 “你先带人去送棺材,让我看看你的办事儿能力。”林红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 破烂棺材装上架子车,林红燕也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出门了。 她要去定一口新棺材,重新布置灵棚。 新棺材运进林家的时候,送棺材小队到了卷烟厂。 他们按照林红燕交代的,在卷烟厂溜达了一圈,吸引够了职工们的好奇心,才拐进卷烟厂家属院。 日头西落的时候,林红燕见到了姐姐林巧月。 她躺在铺着厚褥子的架子车上,人疲倦地睡着了,眼角挂着泪水,脸上有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柴世龙打我姐了?”林红燕问。 “不是啊,她小姑子,柴青凤打的。” 听到柴青凤这个名字,林红燕恨得手抖! 柴青凤会用穿着高跟鞋的脚,踩向正在抹地的她,骂她生来就是卑贱命,活该伺候人。 柴青凤还会鼓动柴世龙一起虐待她,就连划花她的脸再把她卖掉,都是柴青凤的主意。 原本柴世龙只想把她毒哑,再凭着她这张好脸,以高价把她卖去羊城的洗头房,把自诩清高的她踩去泥里,满身脏污。 可柴青凤说:“她这张脸太出众惹眼,太容易勾上人,毒哑了都可能翻身,到时只会惹来麻烦,不如划成烂脸卖去山里给人当媳妇,那样就算死了,魂都跑不出来。” 恶毒至极,蛇蝎心肠! 若不是她在逃跑的路上遇到周婆婆,真不知道自己将会渡过怎样凄惨的一生! “柴青凤打我姐的时候,柴世龙什么反应?”林红燕问。 牛二毛连说带比画地,将城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棺材送到以后,柴青凤比谁都生气,骂你姐办不成事儿,说她会害了柴家的大孙子,还逼着你姐回来埋人,不然就让柴世龙跟她离婚!” “你姐夫跟着骂你姐啊,还有柴老太,那个嘴毒的呦,不过你也别太气,我帮你骂回去了,那个破烂棺材我都摔了,碎了好几瓣儿嘞!” “我骂柴老太死了没棺材用咯,只能草席裹着往乱葬岗里扔,把她直接气晕过去啦哈哈哈!” “哦对了,柴青凤拦我的时候,着急忙慌地被棺材板儿砸了脚,听声儿肯定骨折了!” “怎么样?我事儿办得还不错吧?”牛二毛骄傲地挺着胸膛,嘿嘿笑道。 林红燕扬了扬眉:“光听你说的,确实挺解气。” 牛二毛闪着精光的眼睛,在林红燕的俏脸上来回游走:“现在家里就剩你们姐妹俩了,害怕吧?我今晚就留这儿给你们镇宅了!” 家里就剩俩女人,一个怀着孕,一个未成年。 牛二毛一个寡汉条子想留宿镇宅,所图所想,司马昭之心! 第3章 恶毒女配?对,她就是要打倒女主! 林红燕岂会看不出牛二毛的贼心! 她笑容不改的拎起早就备好的铁锹,瞥向不怀好意的牛二毛:“好啊,你留下吧。” 话落,拎起铁锹砸向牛二毛! 牛二毛正乐呵呢,铁锹迎面而来,劲风扫过脸庞,吓得他猛退三步,站住以后笑容还僵在脸上,一颗心猛蹿到了嗓子眼儿。 再看地上被铁锨砸出来的坑,深到铁锨入土半寸,可见用的力气有多大! “你这个妮子发什么疯!” 牛二毛恼了!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被一个没成年的小丫头吓到?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想趁林红燕反应过来前,把铁锹夺到自己手里。 可他都没看清楚林红燕的胳膊怎么转的,只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手腕,他的整只右臂就麻得使不上劲儿了。 “嘭!” 林红燕抬腿一脚,把凑到近前的牛二毛踹了三步远。 “你、你……” 林红燕朝前一步,手持铁锨,居高临下地瞥向牛二毛。 牛二毛那些没有骂出口的脏话,顿时全都噎回去了。 “还留宿吗?”林红燕冷声问。 牛二毛赶紧摇头。 林红燕掏出20块钱,扔到大门外:“拎上门口那四瓶酒,滚!” 牛二毛慌里慌张地爬起来,摩挲着发麻的手腕,灰溜溜地跑了。 直到牛二毛消失在路口,林红燕才吐出憋着的那口浊气。 这具身体病了几天,内损严重,其实没多少力气。 刚刚,她以周婆婆教的五行18式破开牛二毛的冲进,抓住机会点中牛二毛手腕的列缺穴,让牛二毛手麻得没法再次动手,再用上十足的力气把他踹飞,做出游刃有余的模样,用气势唬住了这个二流子。 如果牛二毛没那么怂,继续纠缠她,她就没法赢得这么利索了。 等忙完眼前的事情,她得重新练起来五行18式,以免遇到危险时没有还手之力。 林红燕心底打算着,将铁锹竖在门口,取出买棺材时顺路买的针灸银针,转身进了灵棚。 搭脉确定姐姐只是太累,没有其他病症后,林红燕用针灸为姐姐助眠,让她睡得安稳一些。 柴家逼姐姐回来埋棺材,现在把她喊醒,只会让她左右为难,不如让她好好地睡一觉。 安顿好林巧月,外出找人的乡亲陆陆续续回来了。 没有找到。 林红燕一一谢过,拜求大家明日继续找。 而后,燃香三根,供于牌位前。 乞求林爸今夜能入她梦,告知身处何方。 …… “不要!!” 柴青凤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300斤的身体使她呼吸急促不已,再摸向身下,冷汗已经浸湿凉席,汗味儿更别说了,熏得她自己都难受。 也把她熏清醒了。 她穿书了,书名叫《霸宠:八零娇妻甜又软》。 但她不是书里的甜妻,而是甜妻林红燕的对照组,恶毒女配柴青凤。 一个开场没多久,就因为做尽恶事死得极其凄惨的短命炮灰! 穿来五天了,她日日梦到原主的凄惨结局,折磨得她人都憔悴了。 算着时间,距离高考还有28天,距离男主出现还有三个月,距离她的死期还有半年。 可是凭什么啊! 她堂堂名校大学生,拔尖儿的人才,在哪儿混不好? 更别说这落后的八零年代了! 林红燕她爹要死? 那就赶紧死。 她才不要救,这样女主又少一个靠山! 扳倒女主更容易了不是么? 按照书里剧情,女主有福运在身,死了爹还有其他贵人登门帮忙,充当靠山。 比如,受过女主她爹帮助,又有着特殊身份的严九。 女主能当上娇妻,这个严九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所以,她买通孙瞎子胡说八道,用流言蜚语当刀,把福运变成厄运,让柴世龙赶紧把丧事办完,把女主接到柴家,断绝女主跟书中重要人物严九的接触,换成她去亲近严九。 这样,严九不就可以帮她牵线搭桥了吗? 再不济,也能赶走严九,让林红燕失去这个靠山,只能窝在柴家,在她手上讨生活! 可现在,计划全乱了。 还有两个小时,严九就要拉着尸体到林家了! 不行,不能让两人遇上! 这时,外头传来柴世龙和柴老太说话的声音。 柴青凤眼珠子一转,一个歹毒的计策涌上心头。 福运甜妻是吧? 这福运她要截断,甜妻也要换成她来当! …… “燕子!红燕妮子!你爸找着了!找着了!” 邻居张婶子叫嚷着冲进林家,激动地喊道,“有人把电话打到镇上,说你爸在县殡仪馆,让你去领人!” 正在烧纸的林红燕,一个激灵地站起来,问:“谁把他送去了殡仪馆?” “不知道啊!打电话的人只说你爸在殡仪馆,兴许是哪个好人送过去的?”邻居张婶子急急地说道,“我已经喊你张叔去套车了。” “我去吧。”林巧月走上前说道,“到了殡仪馆还不知道要走什么手续,我得回去一趟叫上你姐夫。” 林巧月瞧见妹妹皱起眉头,抢在她开口前说道,“现在咱爸已经找到了,你也别让我为难了,好吗?” 林红燕望着姐姐恳求的目光,点了点头:“好。” 眼下为爸爸敛尸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儿都可以延后再说。 “既然你要先回柴家,就先别带棺材了。”林红燕道。 林巧月一怔,下意识地看向灵棚里的那口新棺材。 柴世龙先前买棺材时没问她意见,她以为丈夫不会做不靠谱的事儿,没想到他买的棺材随便拍几下就会裂开。 眼前这口新棺材,不需要她懂材质,仅看平滑的板材、考究的漆工和细致的雕刻,就知道与丈夫买的那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带着这样的棺材去柴家,是打夫家人的脸,是大逆不道。 林巧月轻揉着妹妹的头,笑中带苦地说道:“我妹妹真懂事儿,一点儿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你姐夫说的也都是气头上的话,实际上他人好着呢,今天你俩和好,等咱爸丧事儿结束,就跟我回柴家生活,好吗?” “先忙活丧事儿,这些以后再说。” 林巧月听着妹妹冷冰冰的话,只当她孩子脾性,还在使小性子,心想着等会儿到家,也要再劝劝丈夫。 当姐夫的,理应让着点儿妹妹。 她不知道,林红燕不让她带棺材,是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 既然殡仪馆确认了爸爸的身份,按规程,上一世也该联系她去领人。 更何况,那时候她已经到了柴家,卷烟厂家属院就安了电话,比打到镇上再找人来村里传话方便多了。 可上一世她到死,都没有收到爸爸的消息。 林红燕思前想后,决定亲自去镇上看看有什么猫腻。 第4章 他是坏人,挟尸要价 林红燕为了来去方便,从村委会借了辆自行车。 她赶到乡镇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的大叔正在接电话。 “对,已经让人去通知了,人应该已经出发了。” 老式电话有些漏音,林红燕站在门口,能听到对面有个掐着嗓子的女人问:“去的是谁?林红燕吗?” 林红燕眉头一挑,迈步走进办公室:“我是林红燕,电话那头是殡仪馆吗?” 她以为电话那头的女人会和她通话,不曾想她这一问,对方把电话挂了。 “嘟嘟嘟——” 大叔也没想到对面挂得那么快,愣了愣,把话筒放了回去。 “是殡仪馆的人又来催,问你们去没去接人。”大叔说着,问道,“你咋还不去接人?” “我姐去了。” “那你这是来干啥的?” “我有点事情想问殡仪馆,叔,您能帮我拨过去吗?” 大叔听说林家出了什么事儿,心有怜悯。 他翻出电话本,帮林红燕接通了殡仪馆。 “喂?这里是殡仪馆,什么事?”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听着声音得有五六十了。 方才挂电话的明明是个女人,这才两分钟过去,就换人了? 林红燕揣着疑惑,说道:“您好,我是林红燕,找刚刚打电话的那位女同志。” “什么女同志?我一直在办公室,没人来打电话啊!我这是殡仪馆,你小妮子可别乱开玩笑,怪瘆人的。” 林红燕蹙眉,又道:“我是林文柏的小女儿。” “是你啊!我正愁找不到你呢!你让我们去城西河道接你爸,怎么我们派人过去了,那边没人呢!” “这是我第一次给你们打电话。” 她又仔细问了几个问题,才弄清楚原委。 今天早上,有人给殡仪馆打电话,请他们去城西河道接林文柏的尸体。 同时,有人往乡镇办公室打电话,要求林文柏女儿去殡仪馆领林文柏尸体。 问题是,殡仪馆没接到林文柏的尸体。 姐姐就算去了殡仪馆,也只会扑个空! 有人故意从中搅事! 城西河道? 乡镇办公室里挂着城镇地图,林红燕查看河道走势,才发现爸爸失踪的宽河河道,有一条分岔是往城西方向。 这几天寻找尸体的乡亲一直沿着宽河找,并没有往城西去。 爸爸可能在城西河道? 林红燕跑出乡镇办公室,骑着自行车狂奔。 激动、忐忑! 林红燕将自行车蹬得脚下生风! 沿着最近的路,拐过三条乡道,林红燕远远看到前方桥口有人在吵闹。 柴家兄妹和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 男人拉着一辆架子车,上身没穿衣服,裸露着结实有力的臂膀和紧实的腹肌,下身的工装裤子缺了一条裤腿,像是被什么划烂了,露出的小腿上,带着一条刚愈合的长长伤疤。 这人体格健壮、肌肉发达,却生着一张俊秀的样貌,带着书生气,看着特别好欺负。 柴家兄妹拦着他,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闹闹,他始终一言不发。 林红燕正疑惑这人到底欠了柴家兄妹什么呢,气势这般弱。 下一秒,就看到他把想要夺走架子车的柴世龙,一脚踹进路边的脏水沟。 果然,那身肌肉不是白练的,力气大着呢! 奇怪的是,俊秀腹肌男都动手打人了,柴青凤非但一点儿都不怕,反而和柴世龙一样,冲过去想夺架子车。 “踹她!” 林红燕大声喊道,为俊秀腹肌男加油鼓劲儿。 下一秒,她听到柴世龙呸着脏水,嗷嗷喊道:“架子车上拉的是你爸!” 林红燕脑袋一空,一个趔趄,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柴青凤见到林红燕跑过来,急得想跳! 她原本想让殡仪馆拦尸体,没想到殡仪馆走了岔路,没遇见严九! 她只能拽着柴世龙来抢尸体,再把严九赶走,这样也能避免严九与林红燕遇上。 没想到,她往镇上打探情况的时候,正巧撞上了林红燕,而她竟然找过来了! 眼看事态再次强行扭转回剧情线,柴青凤急中生智,指着严九,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个男人不愿意把你爸交给我们,不知道想拿你爸干什么,肯定是个坏人!你快把你爸抢回来啊!” 林红燕的眼里只有那辆架子车,几米远的距离,跌跌撞撞,摔了三跤。 近了、就在眼前了。 隔了一世,她终于再次见到了爸爸。 已无声息,发胀走形的爸爸。 他的头用一件湛蓝色工装遮盖着,身上穿的是同色的工装短袖,原本合身的衣服,如今被撑得鼓鼓囊囊,绣在胸前口袋的名字却依旧清晰。 那是姐姐出嫁前绣的,为了和其他工友的工装做区分。 不曾想,如今这件衣服,成了辨认身份的证据。 饶是如此,林红燕还是想亲眼看看爸爸的脸。 她伸手,摸向那件用来做遮盖的湛蓝色工装。 一旁的柴青凤,眼中闪过兴奋与期待。 不过,她想看到的那一幕并没有出现。 严九没有阻拦林红燕! 柴青凤瞥一眼刚刚从脏水沟里爬出来的柴世龙,嫌弃地往右靠了两步,真臭! “谢谢。” 林红燕颤着双手,小心翼翼地重新遮好爸爸,十分郑重地朝着眼前的人鞠了一躬。 “我,严九,你,红燕?” 男人嗓音清朗悦耳,但发音有些奇怪,很别扭的本地口音。 林红燕在脑子里过了两遍这个名字,才想起他是谁。 严九,一个多月前,爸爸在城关镇救下的那个男人。 听爸爸说,他当时浑身是血和刀伤,伤得特别严重,最凶险的是头上的伤,被人开了瓢,像个血葫芦,送到县医院的时候,只剩一口气在。 他经过10个小时的手术才脱离危险期,又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才苏醒,但醒来忘记了自己是谁,并失去了语言能力。 严九身上,唯一可以证明身份的是一件绣着“严”字的上衣,在没有全国联网的1980年,派出所查不出他的身份,只能暂时确定不是附近县市的逃犯。 县医院判断,严九是脑部受伤引起的失忆和失语,这里医疗水平有限,没条件进一步检查,建议去省城继续治。 去省城治病花费更多,他还欠着县医院的医药费呢,只能先在县医院治好外伤。 好在,严九恢复能力和学习能力惊人,出院时,已经可以往外蹦两个字的短语,不算哑巴了。 爸爸为他作保,让他在酒厂帮忙做工,赚钱还医药费,还以自己在家中的排行,给他取名严九。 林红燕想起来,爸爸前几天说,严九跟着酒厂的送货车,去临近的县市报案了,看看能不能找到身份线索。 算着时间,应该是昨夜回来的。 再看他眼下青黑,一身泥泞,身上泡出了褶皱,恍然他应是在河里找了一夜。 是个知恩图报的男人。 那么,上一世,也应是他找到了爸爸。 可为什么,上一世她不知道此事? 第5章 严九有危险! 林红燕看向柴家兄妹。 柴世龙正在擦拭身上沾到的黑黑绿绿的脏东西,柴青凤在一旁没说帮忙,还在捂着嘴巴干呕。 他们今天能来堵严九,上一世可能也做了同样的事。 然后呢? 严九把爸爸交给他们了吗? 林红燕问向严九:“你要带我爸去哪儿?” “送、七哥、回家。”严九的语言能力还在恢复中,说话断断续续,“厂里、工友、说,你们、图、吉利,埋、七哥!” “不是这样的!” 林红燕正想解释,一旁的柴青凤忽然挤了过来。 她熟悉原著剧情,知道严九这会儿“脑子不好使”,十分亲切地张嘴就喊:“九叔,这事儿我清楚,你听我说。” 林红燕蹙起眉头,但没打断柴青凤。 她也想知道,柴家兄妹为啥会出现在这里。 至于“九叔”这个称呼…… 严九虽然按排行称呼爸爸为七哥,实际上也就20出头,只比她大几岁,又长得俊秀,叫叔叔属实夸张了些。 柴青凤并不这么觉得,因为原著里,严九充当林家姐妹的靠山,一直以叔叔自居! 她当时看的时候,还觉得作者写得太保守,应该给女主安排一段禁忌叔侄恋,这样严九英年早逝时,读者才会惋惜心痛的锤墙嘛! 现在她来了,长相奶狗、身材狼狗的禁欲系帅哥,女主不谈她可以啊。 反正现在还没到男主出现的时候,严九又脑子受伤好拿捏,她可以先享受了! 柴青凤夹着嗓子,矫揉做作地开口:“之前是燕子妹子糊涂,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也劝过呢!这不,我跟我哥一直没放弃找林伯伯,所以才会和九叔遇上啊!你看这误会闹的,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挟尸要价的坏人呢!” 柴青凤这话,看着是在帮林红燕解释,实际让林红燕坐实了为图吉利行不孝之事。 并且,把自己和柴世龙形容成了好人,就连刚刚的挑拨离间,都给圆过去了! 柴青凤的那句“九叔”,叫得更是亲切,好像她才是严九应该亲近的人,笑得极其谄媚。 结合着她300斤的体重,笑起来时,高高的颧骨上扬,把本来就小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偏偏柴青凤自认魅力无限,热情地往严九身前挤,丝毫也不管自己那一身难闻的汗味儿。 但,严九根本不看柴青凤。 甚至觉得硬挤到前面的柴青凤挡路,他错开一步,盯着林红燕,等她的回答。 林红燕就知道,柴青凤那张狗嘴吐不出象牙。 她问:“你咋不说说自己怎么劝的?你扇着我姐耳光,逼着她回来埋我爸,否则就让柴世龙跟我姐离婚,骂得全家属院的人都听见了!” 柴青凤心中一慌,辩驳道:“那是因为你把棺材送回去,把我们气糊涂了才这样说的!我们这不是又来找你爸了?你姐也没事儿啊,更没离婚不是吗?” “哦?那你咋找到这边的?殡仪馆告诉你的?” “对啊!” 柴青凤回答罢,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嘴快的接话。 “不对,啥殡仪馆?我不知道啊,我跟我哥是沿着河道找过来的。是吧?哥?” 柴青凤拉着柴世龙一起对口供。 “对对,青凤说这边有个岔路河道,能过来找找看。” 林红燕把柴青凤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收入眼中。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他家找了几天柴青凤都不露面,一露头就能正好找到。 这个柴青凤,有问题! 柴青凤有了防心,林红燕见问不出什么了,再次将目光移到严九的身上。 他在皱着眉头思考,又因有伤未愈,引发头疾,痛得脖子里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大汗淋漓。 林红燕见他如此,语速特意放慢,让他可以缕清事实: “昨天之前,丧事全由柴世龙一人说了算,因为我病重,没人问过我的意见!图吉利怕被影响以后气运也是他,他还说我爸不埋会影响我姐怀的孩子,逼我姐埋人!” 严九皱着眉头看向柴世龙。 那张俊秀的脸上,出现了想要打人的暴戾。 柴世龙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看向柴青凤,想把这口黑锅甩出去。 他正要说找孙瞎子算命是柴青凤的主意,就听柴青凤笑眯眯地打圆场:“丧事哪有一个人说了算的,都是大家商量着来的。现在九叔您把伯父找回来了,这丧事又可以好好办了,您说对吧?” 严九回头,看向架子车上的七哥,觉得柴青凤说得有道理。 他看向林红燕,简明扼要:“回家。” 柴青凤忙推一把柴世龙:“哥,咱们给九叔推车。” 柴世龙一步三退:“我昨天说过了,这丧事儿我不管了!她林红燕本事大,让她自己办!” “好啊!你敢迈进我家大门,腿给你打断!”林红燕冷声道。 柴青凤又找到机会了:“燕子,你这是说的啥话!那是我哥的老丈人,我哥得去磕头,你不能堵着门,让我哥成为不孝之人!” 柴青凤说着,很急的请严九评理,“九叔,您说燕子这事儿做得对不对?” “对!”严九瞪向柴世龙,“你,不孝!” 柴青凤愣了。 不是说严九脑子不好吗? 怎么一下子就把事实捋清楚了? 一旁的柴世龙,被人揭开虚伪的面具,指着鼻子骂不孝,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你算个屁,这里有人说话的份儿吗!” 柴青凤还在努力刷严九的好感度呢,闻言急忙拉住哥哥开始哄,以免他破坏自己在严九心里的印象。 等她哄好柴世龙,一抬头,发现林红燕和严九已经走远了。 白忙活了一场! 柴青凤眼底闪过怨毒:“哥,你说林红燕是不是不识好歹?” “不止林红燕,严九也不是个好东西!”柴世龙一骂骂俩。 “严九另说,林红燕是个大问题,你得跟嫂子说说,她太欠管教了,应该接到咱们家好好管一管。” 柴世龙眼珠子一转,搓着下巴,嘿嘿笑了:“对,得让她听话!走,找你嫂子去!” 第6章 不要脸的在灵堂和人厮混 唢呐声自林家飘出,林文柏回家了。 林红燕为爸爸穿好寿衣,严九神情郑重地弯腰,上香。 望着年轻高大,长相俊秀的严九,林红燕实在喊不出“叔叔”。 “九哥。”林红燕唤道。 严九一怔,点了点头。 林红燕见他应了,连忙问出压在心底的那个问题。 “如果你到了我家,发现我们真的以衣冠下葬了我爸,人去家空,你会怎么安置我爸?” “人去、家空?” 林红燕想到上一世,点头。 “找、你们。” “找不到,或是被人恶意阻止呢?” 严九皱眉:“为啥?” 林红燕也不知道,为什么上一世自己会错过与严九相见,到死都没有收到爸爸得到安置的消息。 “假如呢?” “下葬,拜祭,直至、我死。” 严九用粗糙的大掌抚上棺材,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回道。 林红燕的眼泪瞬间落下了。 严九愣住。 林红燕为啥哭? 他要咋办? 安慰吗? 他越想安慰林红燕,越是急得说不出话,俊秀的脸上急得冒出细毛汗,想直接给林红燕擦眼泪,又怕手掌粗糙刮伤她的皮肉,一双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手足无措。 突然,他想起七哥提起林红燕时,说过的话:“我家燕子从小带得娇,但又特别好哄,小时候她哭鼻子,摸摸她的头,再给一颗哈密瓜味儿的水果糖就不哭了,一直到现在,我家就没断过那个水果糖。” 严九起身走进林家堂屋,拉开立柜抽屉,果然看到几粒哈密瓜口味儿的绿色水果糖。 他捻起一粒,小心剥开糖纸,左手举着糖送到林红燕脸前,右手覆向林红燕的头。 他按照自己的理解,小心又谨慎地揉了揉林红燕的头。 “不哭,吃糖。”严九说。 温暖的手掌和熟悉的糖果香味儿,唤醒林红燕最美好最柔软的童年记忆。 这一刻,林红燕彻底破防,哭着将那粒水果糖含到口中。 “谢谢,谢谢。” 林红燕嘴里含着糖,呜咽着说道。 严九以为,林红燕在谢他把人找回来。 其实,林红燕感激的是,上一世严九妥善安置了爸爸,没有让他曝尸荒野,死都不安稳。 至于为什么严九会找不到她,她会查清楚! 糖果在口中融化,纸钱打着旋儿地飞上空中,燃成灰烬。 林红燕烧完纸钱,一抬眼,发现严九的肩上有两个奇怪的黑点。 “九哥,你别动。” 严九虽疑惑,但很听话。 本来两人就蹲在一起烧纸钱,距离并不远。 林红燕更近一步后,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林红燕的手触碰到肩上肌肤的那一瞬间,过于亲密的动作,令严九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所适从。 “怎么了?是不是痛?” “不痛。” “这俩蚂蟥已经钻进你的肉里,咋会不痛呢?” 严九侧头,果然在肩上看到两只蚂蟥的尾巴。 他还是摇头:“不痛。” 林红燕一愣,接着神色肃重的说:“你把头转过去。” 严九听话地照做。 林红燕用指甲狠狠地掐了一下严九的肉。 肌肉紧实,林红燕用了大力气,掐红一片,严九却毫无反应。 “你感受不到痛?”林红燕问。 严九看一眼肩上的红痕,才意识到林红燕掐了自己。 他点点头,受伤醒来以后,他就感受不到痛了。 林红燕望着一身伤疤的严九,想到上一世,她从周婆婆的医案里,看到的一个病例。 “除了感受不到伤痛,还有其他病症吗?”林红燕问。 “失忆、多梦、呃……” 严九望着林红燕那张稚嫩的脸,憋回去了后半句。 林红燕没有追问严九的欲言又止。 医案上的那位病号同是男性,虽未失忆,但健忘、多梦和不举。 她能理解严九的羞于启齿。 “我先把蚂蟥给你挑出来。” 具体病症,等丧事结束她再好好给严九诊看。 不挑不知道,一挑吓一跳。 肩上、背上、腿上、腹部…… 严九不知道在河里泡了多久,全身上下吸了几十只蚂蟥,触目惊心! 蚂蟥生活在淤泥污水中,脏得很,严九又是因为下水捞尸才被蚂蟥吸附,如果继发感染,会很危险! 要是有婆婆家的清泉水清洗伤口就好了,那清泉水有妙用,消炎杀菌特别好。 林红燕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眼前一晃,忽然来到一处雾气盎然的神秘空间。 周婆婆屋后的那口泉眼,显露在距离她三米外的地方,围着泉眼的碎石还是她砌出的模样。 泉水汩汩,水雾萦绕,如梦如幻。 上一世,她和周婆婆被仇人杀死在这口泉眼旁。 难道她能重生,是借了这口泉眼的功劳? 周婆婆呢? 会不会也重生了? 林红燕克制住欣喜,先顾眼下。 她退出这处神奇的空间,发现严九并未察觉异常,便确定她进入空间时,外面的时间停止流逝了。 她站起身,道:“我去打水,给你清洗伤口。” 严九跟着站起身:“我来端水。” “不用不用,你再帮我爸烧一沓纸钱。” 她还得偷偷从空间取灵泉水,不能让严九看到这灵泉水来的莫名其妙。 家里的搪瓷水盆用久了,表面坑坑洼洼带着补丁,亏的是补丁结实,一点儿也不漏水。 林红燕端着水盆进灵棚,正看到严九弯腰烧纸。 宽肩窄腰,筋骨强壮。 他这样的体魄,却一身深深浅浅的伤疤,真不知道以前经历过什么。 林红燕上一世没见过严九,没有任何关于他身世的线索,只看丧事结束后,能不能想办法治好他的失忆,帮他找回家人。 林红燕拧上毛巾,正要为严九擦拭伤口,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你们在干什么!” “林红燕你在你爹灵棚里勾引男人,你还要不要脸了!” 柴青凤和柴世龙一唱一和地冲进灵棚,一脚把搪瓷水盆踢飞了出去,灵泉水“哗啦”洒了一地,溅起的泥点子飚的棺材上都是。 他们身后,跟着面色苍白的林巧月和赶来看热闹的村里人。 “燕子,你、你……” 林巧月错愕的目光在光着膀子的严九和林红燕身上来来回回,羞于启齿。 “你不要脸!”柴青凤叉着腰,义愤填膺,“嫂子,我替你骂!” 林红燕丢了毛巾,甩手就是一巴掌! 她用了巧劲儿,这一巴掌只会让柴青凤脸痛,她的手一点儿也不痛。 柴青凤被打蒙了。 “你你你、你敢打我!” 林红燕抬腿,又是一脚,狠狠地将柴青凤踹出了灵棚。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再进我家院子,闹我爸的灵堂!” 第7章 林红燕不要脸的找了个野男人 300斤的柴青凤太胖,林红燕收腿时有些踉跄,身后的严九十分合宜地扶了她一把,让她借了力。 至于柴世龙,根本不用她动手,已经吓得跑出灵棚,去扶柴青凤了。 柴青凤有意耍赖,趴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嚷嚷道:“打死人了,不要脸的林红燕要打死人了。” “你不让我们来,是怕被我们看到你勾引男人吧!” “你爸尸骨未寒啊,你就在灵堂上跟人勾勾搭搭,你恬不知耻!” 柴青凤扯着嗓子叫嚷,声音传出去好远,赶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对着林红燕和光着膀子的严九指指点点。 严九急着想解释,越急越说不出话,当场失语,慌里慌张地捡起地上那件盖过尸体的工装,想赶紧穿上。 林红燕上一世被柴青凤毒哑过,太清楚心里有话要说,却讲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了。 “我俩是清白的!” 林红燕迎着姐姐的视线,将急到脸红的严九推到身前,指向他身上的伤口。 “他为了找咱爸,在河里摸了一夜,身上吸了几十只蚂蟥,我帮他挑一下蚂蟥,这就是不要脸了吗?” 林巧月只匆匆看一眼,就赶紧将目光挪开。 其他人不像林巧月这么避嫌,盯着严九瞧了又瞧。 “哦呦,这得多疼啊!” “小伙子火力旺,光着膀子睡凉炕,再说这又是大夏天的,不穿咋了,我下河洗澡连裤衩都不穿嘞!” “对对,这小伙子长得真壮,一个馒头能耕五亩地吧?” “模样也俊俏呢,瞧这年纪不小了,不知道说媒没有。” 眼见村里人越说越偏,严九也开始局促起来,林红燕接着说道:“九哥帮忙找回了咱爸,是咱们的恩人,柴青凤和柴世龙污蔑他,辱我俩清白,我这还算打得轻!” 林红燕说着,拎起竖在一旁的铁锨,“我还要打断他们的腿,撕了他们的嘴!” “哐当!” 林红燕说话间就是一铲子。 柴世龙惊恐至极,踉跄着摔到了大门外。 柴青凤更是不敢赖地上了,也不说这疼那疼了,一个鲤鱼打挺,300斤重的身体,突然间比兔子还灵活,慌得连塞在嘴里的工装,都是出了大门才敢拽出来。 “嫂子,你再不管管林红燕,她就要成杀人犯了!” 柴青凤要跑了,还不忘给林巧月上眼药。 柴世龙也喊:“不管好你的疯妹妹,就别回来了!” 柴家兄妹逃一样跑了,留下满脸无措的林巧月。 “燕子,你……” 林红燕被姐姐眼中的苛责刺得心里发堵,她丢了铁锹,站去严九的身后,嗡声说道:“姐,你该给九哥鞠个躬。” 林巧月自知方才误会了严九,顿时顾不得训斥林红燕,朝着严九鞠躬:“谢谢九哥。” 她爱怜腹中的胎儿,弯腰鞠躬时,右手下意识地护着小腹,生怕会对孩子造成影响。 林红燕看在眼里,想到了上一世。 她被接去柴家后,自小就胖的柴青凤忽然要减肥,鼓动着让姐姐多吃,好好养胎。 柴家喂猪式养人的那一套,令愚昧的姐姐觉得自己身在福中,孕晚期的她胖到300斤,各种病症折磨得她夜不能寐,生产时孩子超重难产,差点儿因为大出血一命呜呼! 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给姐姐调理身体,避免姐姐走上一世的老路! 林红燕刚坚定想法,就听姐姐说道:“燕子,既然咱爸已经入棺,今天就出殡吧,丧事结束我带你回柴家。” 林巧月说着,又看向严九,严肃地板着脸说出下一句,“我才嫁人几个月,没想到你性格变得这么差,都是咱爸把你惯坏了,得跟我回柴家好好改一改脾气!” 林红燕的心,瞬间凉了。 “姐,你回来这么久,还没有正正经经地看一眼咱爸,给他上一炷香。” 林巧月脸上闪过愧疚,却还是端着长姐的架势,道:“这事儿你得听我的!” 林红燕看向棺材,天气热,爸爸又在水里泡了几日,的确需要尽快下葬。 至于去柴家…… 上一世,姐姐带她去柴家的理由不是她不听话,而是因为高考临近,让她去柴家好好复习,迎战20多天后的高考。 结果她进了柴家就成了小丫鬟,别说复习了,睡觉都要挤时间。 高考当天,柴青凤把她锁在房里,阻止她去参加高考,害得她翻窗摔断了右手,彻底无缘高考。 这一世,姐姐又要带她去柴家,还说她不听话,要管教她,连让她好好复习的话都不说了。 她去了柴家会是什么下场? “先放炮,通知亲友下葬。”林红燕没松口,也没拒绝。 林巧月只当妹妹同意了,这才进灵棚上香。 前来吊唁的亲友并不多。 林红燕的母亲已经去世十多年,娘家那边早已断亲,不再来往。 林红燕爸爸是林家养子,他和林家的关系是单方面的付出,林家可以使唤他做任何事情,但他别想在林家得到任何帮助。 林红燕爸爸出事后,林家别说帮忙找尸体了,如今丧事都快办完了,也没一个人出面过问一句。 女婿柴家那边更没来人,他们巴不得林红燕把丧事办得稀烂,等着林家姐妹低头去求他们。 宾客来得最多的是酒厂工友。 林文柏与人为善,在厂里有着极好的人缘,又是酿酒师,属于厂里骨干人物,过来吊唁的魏主任,脸上的悲伤真情实感。 “以后有困难,可以来厂里找我们,你爸虽然不在了,但厂里的荣誉墙上,永远会贴着他的名字!” “谢谢魏叔。”林红燕和姐姐一起磕头谢礼。 魏主任又看向严九。 林红燕为他清理过伤口后,又找来爸爸的衬衫给他穿。 衬衫是白色,不算合身,严九用孝布遮挡绷紧的扣子,避免自己在葬礼上失礼和失态。 只是这样一来,任谁一看,都会觉得严九在为林文柏披麻戴孝。 还有人窃窃私语,猜测严九是不是要给林文柏扛幡摔盆儿,拿走林家家产。 “你这是……”魏主任欲言又止。 “帮忙。” 魏主任望着一脸正气的严九,将那些议论甩去了脑后。 “林师傅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应该多帮忙,姐妹俩不容易,以后你也要多帮衬。” 严九看一眼哭到眼睛红肿还在苦苦支撑的林红燕,郑重地点头。 酒厂的工友吊唁结束,便没人再进院了。 林红燕看到姐姐焦急地来回踱步,不停地朝着外头张望,还委托隔壁婶子去镇上打电话。 她在期盼柴家过来吊唁。 “姐,你准备一下吧,快到起灵时间了。”林红燕道。 “再等等,你姐夫他们还没来。” “要来早来了。” 林巧月听着妹妹薄凉的语气,心里窜起一股火气:“他们上午明明来了,是你把他们赶走的!你这样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第8章 送葬队伍被人拦下了 “原来姐姐是担心我名声受损吗?”林红燕拉住姐姐的手臂,亲昵地蹭着,“姐姐放心吧,没有柴家人辱我清白,我的名声就不会受损,亲友们还夸我丧事办得好呢。” “可你姐夫还得扛幡摔盆儿啊。” “我可以扛幡,姐姐可以摔盆儿!” “我们怎么行啊,这都是男人做的事情。” 思想陈旧的林巧月,踌躇又窘迫,像是被逼着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一定得男人才能做!” “我、我不行的。” 林巧月还是摇头,她还是介怀孙瞎子说的那些话,一双手下意识地摸向小腹,“我还怀着孩子,怕会冲撞到。” 就在姐妹俩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牛二毛的叫声:“我可以扛幡摔盆儿啊,我爹死的时候我摔得可利索了!” “滚!”林红燕骂道。 牛二毛吓得一缩脖子,却没退步,继续喊道:“我昨天回去算了一下,咱们两家是没有出五服的亲戚,是自己人,我摔盆儿不算便宜外人啊。” 林红燕哼笑:“姓林的本家都没过来议事,你算个屁!” 牛二毛探着头看一眼披麻戴孝的严九,指着他喊得极其大声:“林红燕,你非要自己扛幡摔盆儿,是不是想赶紧立了门户,找这个野男人当倒插门女婿!” 满院的人,全都将目光转向严九和林红燕。 就连林巧月,目光中都透着探究。 严九大步一迈,替林红燕挡住所有的打量。 精瘦精瘦的牛二毛跟严九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俊男,一个地上吗喽。 有人小声嘀咕:“真要选倒插门女婿,肯定要这个严九啊。” 牛二毛不依了:“我好歹知根知底,谁知道这个野男人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啊!” 严九一个箭步冲上去,单手将牛二毛提溜起来,丢出了三丈远:“你,胡说!” 牛二毛被摔懵了,顺势躺在地上,开始嚷嚷打死人了。 林红燕见严九又要上前,以为他被戳穿受伤不中用了,所以才这么生气。 怕他怒火上头,下手没个轻重,连忙拽住他:“你别气,我来解决。” 林红燕说着,拿起竖在墙头上的铁锨:“敢在我爸灵前闹事,牛二毛,你是真的胆子大!” 牛二毛想到昨日那一铁锨,吓得一哆嗦,转身就跑。 他拿准林红燕被丧事绊着脚,不会真的追他,边跑边胡咧咧。 “林红燕不要脸地找了个野男人!” “林红燕为了野男人要杀人啦!” “林红燕大逆不道,要自己扛幡摔盆儿!” “林……” 牛二毛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被严九摁在了地上。 严九出手,快、准、狠! 林红燕自己懂些招式,她发现,严九出手有自己的章程套路。 严九的身份,不一般! “九哥,别理会这种烂人。” 林红燕拦住严九,示意他放开泼皮牛二毛。 “他,坏!” 严九眼底的戾气浓得快要压不住了。 “牛二毛那种烂人说的话,只有蠢货才信。”林红燕的目光扫过众人,“对吧?” “对!”酒厂的魏主任,出声为故友的女儿撑腰。 有魏主任带头,其他人纷纷附合。 牛二毛被严九打怕了,严九一松手,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半里地。 这回,一个字都没敢骂。 林巧月虽打消了疑虑,却也在心里种下了一颗介怀的种子。 妹妹太天真了,村里人多嘴杂,总会有故意搅事儿的人,在那儿说闲话、嚼舌根。 人言可畏啊! 林巧月上前拉住妹妹的胳膊,语气严肃地说:“你可以扛幡摔盆儿,但丧事结束,要跟我回柴家!” 这样,就能避免妹妹继续和严九接触,影响她的名声。 林红燕心中苦涩,她没想到,这一世,是姐姐严厉要求她跳柴家那个火坑。 “下个月就是高考,我留家里才能好好复习。”林红燕望着姐姐说道。 “青凤也要参加高考,你俩正好一起复习,互帮互助,不正好吗?” 互帮互助? 柴青凤只会给她冠上偷东西的污名,拿烧得通红的火钳贴上她的掌心,把她烫得皮开肉绽,让她不能握笔,痛得整夜睡不着觉。 再告诉大家,这是她不愿意进派出所的自愿领罚! “再说了,你不要名声了?”林巧月见妹妹不说话,又道。 林红燕看向严九。 流言蜚语她不介意,名声? 只要她不在乎,这玩意就伤害不了她。 但严九刚刚那么生气,要暴揍牛二毛,看来很在意别人说他的暗疾。 严九是个好人,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受到屈辱。 “好,丧事结束,我去柴家。” 到了柴家,她要好好报复柴家那群黑了心肠的伪善之徒! …… 唢呐声起,身披孝布衫的林红燕,高高举起手中的瓦盆,重重摔下! “哐当!” 一声脆响,烧过纸钱的阴阳盆,在借寿砖上磕得稀巴烂。 “碎了碎了,碎了七八块儿。”有人小声喊道。 是啊,还有人等着看林家姐妹摔不烂盆儿的笑话呢。 “噼里啪啦——” 鞭炮声响,起灵! 林红燕扛起招魂幡走在最前端,林巧月端着黑白相片,与她并肩而行。 她们身后,是以严九为首的抬棺队伍。 林文柏为人友善,并没有人因他遭祸横死,拒绝抬棺,反而都想送他一程。 “哗啦——” 工友邻里沿路抛洒纸钱,这是黄泉路上的买路钱。 只是这条路才走出半里,就被人拦停了。 来人是一家七口,一对夫妇领着孩子走在前面,每人肩上扛着一把制作精美,类似宝盖的纸伞,四位老人抛洒着纸钱跟在后面。 伞是三世伞。 一把护黄泉,一把护往生,一把护来世。 三世伞,只有行善积德之人,才配得上。 林红燕也认出了眼前的一家七口,这个小男孩,就是爸爸救上来的那个孩子,叫宋亮。 宋亮很紧张,小心翼翼地说:“我们来送、送林伯伯。” “我们真心向林文柏同志表示感谢,请允许我们送他一程。” 宋亮爸爸领着一家人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红燕将这一家七口的忐忑与紧张看在眼中,问:“为啥现在才来?” 第9章 一点儿也不傻,还能陪酒 “我们先前来过,你姐夫说你和你姐看见我们就情绪失控,让我们不要再出现……” 宋亮爸爸说得含蓄,林红燕能想到,柴世龙那张狗嘴里吐不出好话。 上一世,林红燕没见到他们送葬,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被柴世龙骂走了。 宋家能带着四位老人,扛着宝盖三世伞来送葬,可见其真心。 斯人已逝,生者坚强。 林红燕抬手摸了摸宋亮的头:“谢谢。” 宋亮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姐姐对不起,我让你没有爸爸了,我把我爸爸赔给你好不好。” 稚子童言,让林红燕红了眼眶,林巧月更是泣不成声,嚎啕大哭。 宋亮爸爸心底酸涩,愧疚地说道:“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尽管开口!” 林红燕领了这份心,微微颔首,请他们跟着送葬队伍前行。 女儿扛幡,本就没有遵循俗礼,受人议论。 精美华丽的宝盖三世伞更是惹眼,随着队伍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壮大了没有林家至亲的送葬队伍。 有人悄声议论着林红燕的“罔顾人伦”,有人暗中猜测获救宋亮一家的来头,还有人在讨论送葬队伍前进的方向。 “我记得林家坟院不在这个方向啊。” “你还不知道啊?红燕她妈死得早,又是孤儿,林家说她是个丧门星,说什么不让红燕她妈埋进林家坟地,逼得林文柏在外头买了一块地!” “那林文柏是养子,可以进林家坟地啊!”这人又道。 “领养林文柏的时候林老八还没出生呢,现在林家有自己亲儿子了,又咋会让养子进坟地?没看办丧事儿林家都没来人嘛!” “啧啧啧,林家这也太薄凉了。” “嘁,等着看吧,林家那窝子丧良心的,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姐妹俩……” “哐哐哐——” 锣鼓声中,送葬队伍到了坟地。 上一世,林红燕没能送爸爸最后一程。 这一世,她亲眼看着爸爸入土为安,睡到妈妈的身旁。 林红燕为爸爸添上混着眼泪的泥土,然后,将手中的铁锨递向严九。 “你也送爸爸一程吧。” 林巧月心中警铃大震! 唯有最亲的人,才能为逝者盖棺土,妹妹让严九盖棺土,难道真有招严九做上门女婿的意思? 她正胡思乱想着,又听到妹妹对宋亮一家说:“你们也来添一捧土,让我爸走得热热闹闹的。” 林巧月顿时又松了一口气,附和着说道:“谢谢你们来送我爸。” 男孩一家受宠若惊,也不用铁锨了,直接上手,一捧一捧的添土。 他家四代单传,就宋亮一个独苗苗。 没有林文柏的见义勇为,他们不敢想象家里的四位老人会如何。 他们真心感激林文柏,想帮助林家姐妹。 他们不怕柴世龙骂得难听,他们愿意受着,可恩人大女儿怀着孕,他们害怕影响到胎儿。 这次,他特意带着身为老中医的岳丈,带上家传秘药才敢过来送葬。 万一真出了什么情况,救个急没问题。 还好,恩人的两位女儿都是知书达理的人,一点儿也不像柴世龙说的那样! 封土盖棺,花圈和宝盖三世伞插好。 磕头,还家! 林文柏是酒厂的酿酒师傅,丧事酒席用的是林文柏改良过的招牌酒,谁想来给姐妹俩敬酒劝酒,都由酒厂工友顶了上去。 其中,喝得最多的是严九。 林家值得议论的事情太多了,村里人有心从严九身上打听事情,一杯接一杯地灌他。 林红燕刚应付完一拨客人,一转身,就看到严九喝得晃悠悠的,端在手里的酒杯随着他的动作洒了又洒。 非常自然的两个动作,让杯子里的酒少了一半儿。 然后,他一饮而下。 喝酒时又洒了些,酒水成线,顺着他的下颚线流到脖颈,滑过喉结,深入衣领。 好一个美男醉酒! 林红燕正在心底赞叹,严九忽然扭头,冷不丁地四目相对,林红燕没有从那双俊美的双眸里,看出任何醉意。 原来是在装醉躲酒。 至于劝酒的人,全都被行事一板一眼,说话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的严九骗了,以为他真的醉到拿不稳酒杯。 林红燕顿时把对严九的担心抛去脑后,继续陪着姐姐,避免她吃亏。 严九不是傻子,无需她担心。 酒席散去的时候,不少人都喝醉了,反倒严九这个刚开席就一副喝得站不稳了的人,越往后越清醒,还趁着其他人醉酒,一句一个“为啥”,捧哏似的引导着那些人絮絮叨叨。 他知道了下葬衣冠的真相,也了解了为什么林家老宅不来帮忙,还听到很多人酒后吐真言的闲言碎语。 林红燕的处境,不好。 严九拧着眉找到林红燕,又看到林红燕正在给人写欠条。 原来,她连办丧事的钱都不够。 “你,咋办?” 严九问得简练,但林红燕听懂了。 这是问她以后只剩一个人了,准备咋办。 一旁,林巧月正揉着发酸的腰缓神儿呢,闻言一下子精神了,三步并两步地横插到两人中间,挡着妹妹说道:“燕子要跟我回柴家!” 严九皱眉:“你家,不好。” “你说我丈夫和小姑子?”林巧月辩驳,“那是之前误会了你们的关系,现在误会说清楚了,就不会再有矛盾了。我丈夫一家都是好人,他们让我管教燕子也是真心的,燕子脾气是暴躁了些。” 严九并不认同林巧月的话。 柴家人偏听封建迷信,发现误会的时候,不问、不听解释,张口就骂,知道自己错了不认错,反而威胁警告。 哪一点儿像好人? 再看林红燕,冷静睿智,处事有条理,即便手里没钱,也把丧事体体面面地办完了,哪一点需要柴家那群人管教她? 严九正在脑中艰难地组织语言,想要和林巧月分析,就见林红燕点了头:“我和姐姐去柴家。” 严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红燕从严九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担心,微笑着说:“姐姐说柴家一家是好人,我去看看他们有多好。” 林巧月忙附和:“他们一定会对你好的,把你当成亲人来疼爱!” 林红燕的眼底闪过愤恨:“是吗?那我很期待。” 严九想了想,道:“我住、酒厂,有难、找我。” “恩,我会去找你的。” 她还要想法给严九治病呢! 林巧月则又开始紧张了,脱口问道:“那你啥时候走?我等下就带燕子回家了。” 严九扫一眼院子,同村的宾客和厂里的工友都走了,只剩宋亮一家还在,像是有话要说。 而林巧月,对他有防范。 严九不想让恩人的女儿为难,告辞道:“我,走了。” “我没有赶你的意思。” 林巧月到底性子软,又匆忙解释一句。 严九微微颔首,深看一眼始终保持微笑的林红燕,抬步离开。 这时,宋亮一家才走过来。 第10章 学医?你为啥要学医? 宋亮爸爸的手中,端着一个红色小锦盒。 “这是我岳丈家传的秘药,可以清热解毒,最适合用来救急病人,你怀着孩子,应该多注意身体。” 林巧月本来不想要,听到最后一句,又改变了主意。 林红燕没想到宋亮的姥爷是家传老中医,上一世一直教她的周婆婆,也是家传医术。 红色小锦盒上印着一个“郑”字,她仔细在脑海中搜寻几遍,终于想起,县里的确出过一位名老中医,但被聘去京城中医院坐诊,没在县城。 上一世,她好几次在报纸上看到这位郑老先生治病救人,攻克疑难杂症的事迹,被人赞誉在世华佗! “请问,您是郑颂老先生吗?”林红燕问道。 满头白发的郑颂,讶异地点头:“我多年没回县里,你怎么认识我?” “以前听人赞扬过您的医术,加上我对中医十分感兴趣,就将您的名字记在心里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红燕简短的一句话,听得郑老爷子喜笑颜开。 “你志在学医?” 林红燕点头:“我的高考志愿,是京城医科大学。” 上一世,林红燕被柴家阻挠,没能参加高考,错失上大学的机会。 这一世,她想延续周婆婆的教导,继续从事医学研究,治病救人! “郑爷爷,您有什么医书推荐吗?我读过《伤寒论》和一些手稿医案,想继续看些医书,打打基础。” 郑老爷子正愁小一辈里没有灵泛的好苗子呢,听说林红燕不仅对中医感兴趣,还付出行动,读过医书,不由得双眼一亮,目光灼灼地开始拷问。 “六经病出自《伤寒论》,指的是什么?” 林红燕一一作答,详细又正确。 郑老爷子又问:“有位51岁的男患者,患高血压10多年,常常眩晕,昨日突发呕吐,神疲恶寒,口淡不渴,舌苔白腻,血压190/110,怀疑是痰浊内阻,你觉得这个结论对不对?” “不对!” “哦?详细说说。” “患者久患此病,肝木素亏,中焦虚寒,厥阴寒气循经上犯头目,清阳不展故作眩晕,非痰浊,按《伤寒论》厥阴篇所指,应温肝降逆。”林红燕对答如流。 “好好好。” 郑老爷子连连点头,他以为林红燕只学了个皮毛,停于会背的阶段,没想到还有这个惊喜。 只是自己看医书,就拥有辩证的能力,这是个绝佳好苗子啊! “你有兴趣学我郑家家学吗?”郑老爷子神情热切地问。 林红燕本来只想为自己展露的医术寻一个正当理由,没想到郑老爷子给她了一个惊喜。 她跟着周婆婆主学针灸,其他稍逊,更缺实践,眼下可以补足了! “您是家学,我可以吗?” 郑老爷子望一眼林家破败的院落,又怜爱地摸了摸外孙的头,道:“林家是我郑家和宋家的恩人,你当然有资格学习我郑家家学,但是!” 郑老爷子话头一转,道,“郑家家学有门槛,明天你去我那儿,选一本医书看透,而后由我来考核,考核过关我会广发请帖,为你举办正式的拜师仪式,收你做我的关门弟子。考核不过,说明你我师徒缘分浅,可以送你一份医书的拓印本,助你继续研学。” 关门弟子四个字,表露出郑老爷子对林红燕的重视。 但在此之前,他还需要继续考校林红燕的悟性和表现。 郑家收徒,从来不是一句简单的我同意,你愿意。 林红燕并未失望没能当场拜师,郑老爷子越是谨慎重视,她越欢喜。 她不想挟恩图报,也不想受恩情优待,严以律己,才能助她进步! 郑老爷子留下地址,就回家整理医书手稿了。 等人走后,姐姐林巧月才疑惑地问:“你啥时候对中医感兴趣了?也没听你说过想读医学院。” “咱妈是得急症病死的。” “对。” “姐姐这几天身体也不好,我不想再有亲人,因为不明不白的急症突然死掉。” 多愁善感的林巧月,眼眶顿时红了:“放心吧,咱们都长命百岁。” 林红燕点头。 她和姐姐要长命百岁,柴家那群恶魔,活着是浪费空气,死又太便宜他们。 上一世她在柴家受尽折磨,这一世,她也要那群恶魔尝尝被人折磨的滋味儿! “咱们现在就去柴家吗?”林红燕问。 “对,现在就回去,还能赶上晚饭。” 林红燕可没在柴家吃过几顿热乎的晚饭,柴家人还憋着气,等着她进家门以后折磨她呢,又怎会留饭菜? 林红燕没有把这些说给以夫为天的姐姐听。 “上午闹成那样,我现在过去,是不是买点儿礼品更好啊?”林红燕有些局促地说。 “你说得对,等会儿咱们去供销社。” “可我……没钱了。” “啥?没钱了?你办丧事到底花了多少钱?” 林红燕拿出自己的记账小本本,一笔一笔的给姐姐看:“请人送棺材花了20,买新棺材和丧葬用品花了68块4毛3,办酒席的烟酒食材和人工一共30块钱……” “这些加一起才一百出头,咱爸的慰问金丧葬费啥的加一起有好几百呢!” “是啊,好几百呢,可我去拿钱盒的时候,里面只剩了93块6毛4分钱。” 林红燕委屈地问,“姐夫办丧事花了多少钱啊?我还倒欠酒席20多块钱呢,人家老板好心,看我也怪难的,还帮我抹个零,说再给20就够了。” “这……” 林巧月也不知道丈夫花了多少钱。 前期都是丈夫在忙活,她摸都没摸钱盒。 不过,妹妹买的棺材那么好也才花了不到70,丈夫买的应该更便宜吧? 她得回去问问丈夫,钱都花哪儿了。 林巧月摸摸身上,掏出了3毛钱,啥也不够买的。 她有些窘迫地把3毛钱塞到妹妹手里:“东西不买了,这3毛钱你先拿着,欠的钱我问你姐夫要。” “他要是不给呢?” “你姐夫人特别好,不会不给的。”林巧月笃定地说道。 林红燕闻言,甜笑着点头。 柴世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烂人,得姐姐亲眼看到呀! 第11章 姐夫,你要棺材不? 从村里到县城只有一趟班车,过了点就得走去城里。 林红燕运气好,刚走上县道,就搭上了回城的过路车,这年头大家都很热心,司机多踩一脚油门,把姐妹俩送到了烟厂家属院的大门口。 故地重游,林红燕压下滔天的恨意,抬步进院。 昨天她刚把棺材送到这里,引起的讨论还没有消下去呢,今天她本人就来了,可以说是走到哪儿都有视线落在身上。 林红燕拽住姐姐的胳膊,低下头,怯懦懦地说道:“散了的破棺材运走了吗?姐夫会不会让我赔他一副啊?我真没钱了。” 林巧月尴尬地四下看看,压着声音说道:“说啥胡话,咋会让你赔棺材!” 林红燕松一口气:“姐夫不生气就好,我还怕他因为那具烂棺材,不让我进家门呢。” 柴世龙刚闻讯走出来,就听到林红燕这句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好意思提这事儿!” “啊?”林红燕眨眨眼,“姐夫还生气呢?要不我把我买棺材的地方告诉你吧,你可以去那儿买棺材,亲测好用,绝对不会散架。” “我没事儿买那晦气东西干啥!” “也不是让你现在就去买,这不是怕你以后再买到烂棺材,人刚躺进去就掉地上,咕噜噜地两边滚,还得重新捡起来再装进去一次,多不好啊。” 林红燕说着,一脸担忧地晃了晃姐姐的手臂,“姐,你说对吧?” 林巧月刚要点头,就看到丈夫一个箭步冲过来,要打妹妹。 林巧月大惊失色,却坚持拦在妹妹面前,拦住丈夫:“龙哥,你干啥打人啊?” “你没听见这个贱妮子咒我死吗!还说我死都不安稳!” “没有啊。”林红燕满脸委屈,“我不是在劝你棺材要买好一点吗?你买的那具棺材是散架了啊!” “对啊。”林巧月跟着点头。 家属院里也有好事的人笑着附和:“没错,散成了八块板儿,被后头几户人家捡回去当柴烧了,烂木头,好劈得很。” 柴世龙又羞又怒,高高举起的巴掌蛮横地落下! 情急之下,林红燕推开了姐姐。 “啪!” 这一巴掌落在林红燕的手臂上,瞬间出了浮肿。 这个狗东西,下手真狠! 林红燕替林巧月感到委屈:“姐姐,姐夫误会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舍得打姐姐啊?姐姐肚子里怀着孩子呢,他一点儿都不怕把你打出个什么好歹吗?” 林巧月的心被刺痛,嘴上却下意识地为丈夫辩解:“他下手不重的。” 林红燕赶忙把浮肿发红的手臂藏到身后,吞下委屈,低下头说:“对,一点儿也不痛。” 林巧月的心更痛了。 她把妹妹拽到身后,护着妹妹说道:“燕子真没有那个意思,这事儿都过去了,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好吗?” 柴世龙想到柴青凤的叮嘱,又瞄一眼四周等着看热闹的好事人,压下了心底的怒意,转身上楼。 “回家做饭!” “哎、好!” 林巧月高兴地牵起妹妹:“走,回家。” “可是姐姐忙了一天,都没怎么休息呢。叔叔阿姨不是在家吗?柴青凤也在家呢,还得姐姐你这个孕妇做饭吗?姐姐不在家的时候呢,他们吃什么呢?”林红燕问。 “呃……” “不过没关系!”林红燕反握住姐姐的手,“我来了,姐姐就能歇着了,晚饭我来做!” 就看他们有没有福气吃了。 城里不用柴火做饭,烧的是蜂窝煤,煤炉子常年留火,再往上面放一个热水壶,这样就有不断的热水可以用。 林红燕放下行李就进厨房,还把想要帮忙的林巧月请了出去,坚决要自己做晚饭。 林巧月无比感动,觉得妹妹贴心又懂事儿。 柴青凤心里更熨帖,高兴地嗑起了瓜子。 娇宠的女主? 进了她家门,还不是得乖乖做饭当保姆! 等会儿她要多挑点儿毛病,好好磋磨林红燕,把她踩在脚下教训。 柴青凤心底正得意着,厨房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柴青凤攥着瓜子冲过去,想要看乐子,却不想刚把厨房的门打开,就被煤渣砸了个满脸开花。 “啊啊啊!” “呸呸呸!” 柴青凤吐出嘴里的煤渣,又抹掉眼皮子上的煤灰,正要发怒,就看到林红燕躲到林巧月身后了。 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有只老鼠突然从案板上跑过去,你又突然冲过来,我还以为是老鼠又来了,把撮箕抖出去砸老鼠……” 林红燕越说声音越小。 柴青凤越听越生气。 “我怎么会像老鼠!你就是故意的!” “我怎么会故意砸你呢,你们一家愿意接我来住,我感激来还不及,我想好好做一顿晚饭感谢你们,我真没想到你家会有老鼠……” 林红燕急得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扯着林巧月的衣袖,“姐姐,你快帮我解释一下,求他们别把我赶出去。” 妹妹的卑微,让林巧月心疼。 再看灰扑扑的柴青凤,她的张牙舞爪,让林巧月感到窝心,语气也不免变差了起来。 “不过一件小事,弄脏了洗洗就行,燕子刚到咱家,什么都不熟,容易受惊也正常,你别吓着她了。” “对不起。”林红燕抹着眼泪鞠躬。 柴世龙瞧见林红燕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再看自己妹妹,300斤的身材,多看一眼就觉得腻得慌。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柴世龙顿时被激起了保护欲,以老好人的形态拉走柴青凤:“好了好了,看把红燕吓得,你赶紧去洗洗。” 柴青凤满脸不忿:“林红燕在装可怜!你忘了她打人的时候多嚣张了吗!” 柴世龙得意:“那是之前,她现在来了咱家,想过好日子,不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你要想教训她,避着点儿你嫂子,她怀着孕呢,别影响我的宝贝儿子。” 柴青凤冷笑:“别想了,我看她生不出儿子!” 柴世龙抬手削了柴青凤一个大逼斗:“胡说,大家都说你嫂子屁股大,能生儿子。” 柴青凤眼底划过冷意。 第12章 姐姐晕倒,送进医院 柴青凤知道剧情,笃定林巧月肚子里是个女儿。 但她是书中女主的姐姐,女主的福运也分给了姐姐一些。 林巧月的女儿继承了她的美貌,聪明伶俐嘴又甜,特别会撒娇,哄得柴家人团团转,扭转了他们重男轻女的思想,后来连二胎都不舍得让林巧月生,就怕大孙女会受到冷落,简直宠上了天。 后来,林家姐妹那位权高位重的亲爷爷找上门认亲,柴家更是把林巧月捧到了天上。 不行,她必须让柴家人坚定重男轻女的心,不能给林巧月好日子过,还必须死死地拿捏住林巧月,这样以后林巧月亲爷爷找上门认亲,她才能继续借势沾光,攀上关系。 柴世龙不是看重林巧月长得好? 那她就让林巧月吃成一头猪,看你还怎么喜欢! 她也该减肥了。 这具身体太胖,影响她发挥魅力。 她要是拥有着林红燕前凸后翘的身材,严九今天怎么会对她视若无睹? 柴青凤暗暗想着,决定今天不吃晚饭了。 刚打定主意,柴青凤就嗅到了红烧肉的香气,勾得她吞了一口唾沫。 厨房里,林红燕瞥一眼汤汁收完的红烧肉,毫不动容,继续择菜。 又过了十分钟,林巧月嗅着糊味儿来敲门。 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林红燕掀开了锅盖。 黑烟滚滚,呛人肺腑。 林红燕尖叫着丢了锅盖,锅盖砸到煤炉,溅起的火星落在铁锅里,瞬间腾起火焰。 “啊!对不起对不起!” 林红燕慌乱到手足无措,拿起手边的碗和盘子,“噼里啪啦”地砸到锅里。 碗和盘子碎了一地,锅也被砸出了个洞,但火还没灭,反倒越烧越大,厨房已经快成火场了。 “拿水灭火啊!”林巧月急急地帮忙。 林红燕恍然大悟,赶忙拿水瓢浇火。 她刚刚特意放了满满一桶水呢! 柴家四口赶过来的时候,这一场厨房救火已经结束。 锅碗瓢盆碎了一地,煤炉也被砸出一个洞,做好的饭菜糊得满墙都是,灭火的黑水从厨房流到客厅,蜿蜒至各个房间,满室狼藉。 当然,最狼狈的是林红燕。 她抹黑了自己的脸,扑在姐姐林巧月的怀里,吓得一抖一抖,哭得抽抽搭搭。 “你这个小贱人干了什么!” 柴母愤怒至极,破口大骂。 林红燕害怕地往林巧月的怀里缩,搂着姐姐的腰,哭得特别伤心:“我摘芹菜的时候,想到爸爸最喜欢吃炒芹菜,一时间走了神,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人都埋了还想个屁!是不是你爹死了,你也想把我们都害死!你这个贱种丧门星,刚埋了爹就来我家,一进门就没好事儿!”柴母继续骂道。 “我不是,姐姐我真的不是,我谁都不想害,我只是太想爸爸了,你不可以这样骂我,呜呜呜,妈妈病的时候,爷爷奶奶也这样骂过她,然后妈妈就死了呜呜呜……” 林巧月的手,下意识地搂紧了妹妹。 “燕子不是故意的,妈,你不要这样说她。”林巧月红着眼睛说道。 “刚进家门就把家里祸害成这样,还说不是丧门星!我看你爸妈都是她害死的,她就是纯种的害人精,克父母、克亲人,以后指不定还会克我们!” “啪!” 林红燕挣脱姐姐,抡圆了手臂,一个大嘴巴子把柴母拍到了厨房的门上! “我不是丧门星!更不是害人精!” “啪啪啪!” 林红燕的巴掌接连落在柴母的脸上,柴世龙和柴青凤想拉架,被她一脚一个踹飞! 林巧月? 被她堵在厨房里了,门关着,根本出不来,也看不见她暴揍柴母,只能听到她哭。 “啪!” “呜呜呜,我不是丧门星!” “啪!” “呜呜呜,你们不喜欢我!” “啪!” “呜呜呜,你们别打我了!” 林红燕抓一把地上的饭菜,捏着柴母的嘴,狠狠地塞了进去! 这张臭嘴,欠教训。 然后,起身就跑,边跑边哭:“呜呜呜,别打我了,我走还不行嘛……” 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看见了,林红燕是哭着跑出柴家的。 浑身脏兮兮,头发乱糟糟,身上沾着灰,手上沾着血。 一直等她跑出家属院,柴家才有个林巧月追出来,但林红燕已经不见人影了。 林红燕这顿饭做得久,外头天已经黑了,林巧月望着漆黑的街道,满脸无措。 她想不明白,本该欢欢喜喜的一顿晚饭,怎么会闹成这样。 家里,婆婆和小姑子骂开了锅,用脏话侮辱她的妹妹。 可妹妹不是好心吗? 只烧糊了一锅红烧肉,还有四盘做得很好的菜啊,虽然都洒了,可那些都是妹妹用心做出来的,可见妹妹是真的心存感激。 他们骂得太难听了,妹妹一时羞愤,急得动手打人也情有可原吧? 他们上午还说着妹妹脾气差,她也答应好好教妹妹了,怎么就不知道让着点儿妹妹呢? 再说,他们也打妹妹了啊,家属院里的人多说,妹妹走的时候,身上带血呢。 也不知道下手多狠。 林巧月越想越急,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 她边跑边找,还没走出这条街,就被追上来的柴世龙拽住了。 “你干啥去!” “我去找燕子啊,天都黑了,她又对城里不熟,万一出点儿啥事儿咋办啊!” “找个屁!不准去找她,出事儿该她受着!你跟我回家!” 林巧月不可置信地望向丈夫:“你咋可以这样说?那是我亲妹妹!也是你妹妹啊!” “她一进家门,就把家里闹翻天了,我可不敢要这样的丧门星!” 林巧月的眼中,全是失望。 柴世龙被她这样盯着,丝毫没有改变态度,继续说道:“你敢去找那个丧门星,你也别回来了!” 不过两天,林巧月再次听到丈夫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 一时情急之下,林巧月只觉得腹部疼痛不已,瞬间便站不稳了。 柴世龙起初还以为她在装,又骂了几句。 直到林巧月晕过去,才意识到真出事儿了,赶紧拦车,送林巧月去医院。 林红燕躲在巷子里目睹这一幕。 她在柴家厨房抱着姐姐哭的时候,偷偷刺了姐姐的曲泽穴、内关穴和劳宫穴,等她怒急攻心时,便会受不住的晕倒。 柴家会因为紧张她肚子里的宝贝孙子,送姐姐去医院。 这样,姐姐就不用回去收拾她折腾出来的烂摊子,在医院吃着营养餐,挂着营养液,躺着好好休息就行。 至于柴家人,今天晚上肯定有的收拾了。 明天想做饭,也得先去买锅碗瓢盆! 林红燕拍拍身上的土,大步走出巷子,一步迈出去,撞上一堵肉墙。 “小心!” 迎面撞上那人扶住她的肩膀,帮助她站稳身子。 林红燕也扶住了那堵肉墙,恩……肌肉很结实,声音也很耳熟。 林红燕抬头,与那双充满关切的眸子视线相撞。 第13章 名声在外,有好有坏 “九哥?” 严九点点头,松开手又后退一步,与林红燕拉开距离。 林红燕的手忽然落空,发出尴尬的笑声:“你咋在这儿?” 严九回到酒厂以后,又听工友讲了一些林家的事情,心里越发觉得林红燕不该去柴家,饭后出门散步,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这里。 严九望着一身狼狈的林红燕,她皮肤白皙,手臂上浮肿的巴掌印又红又大,格外清晰,眼底瞬间腾起戾气:“谁,欺负、你!” “柴世龙打的,没事儿,我踹回去了,没吃亏。”林红燕拍着身上的灰说道。 严九认认真真地围着林红燕转一圈,确定她身上没有别的伤,血也是别人的,眼底的戾气才稍稍散开一些。 “咋、回事?”他皱着眉问。 “他们让我做晚饭,我做了五个菜呢,就是不小心把五花肉烧糊了,冒了点儿火星,但也解决了,可就因为这个,他们骂我丧门星,还打我!不过我也没吃亏,狠狠地打回去了,现在我姐气得进了医院,我准备回自己家。” 严九闻言,眼底再次燃起戾气。 他判断得没错,柴家果然不是好人家! 还好他来了! “我,送你、回家!” “好呢。” 林家离县里有两个小时的脚程,严九特意回酒厂借了自行车和架子车。 架子车绑到自行车的后座上,铺好褥子,林红燕能舒服地躺着回村。 出发前,严九还往林红燕的手里塞了一颗哈密瓜口味的水果糖。 糖纸亮晶晶的,林红燕剥了糖,用糖纸折了一颗星星,攥到手中,轻声地说了句:“谢谢。” 严九没说话。 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回答。 两人披着月光,深夜回村。 有人为了乘凉睡在村头,正好看到俩人,瞬间腾起八卦之心。 “燕子,你咋回来了?” “是啊,这谁咋把你带回来了?” 林红燕小嘴一撇,眼泪瞬间下来了,赶紧把柴世龙打的巴掌印往身后藏。 “我、我在城里住不惯。” 林红燕藏得快,村里人眼睛更尖。 “哎呦!你这是挨打了?你姐夫打的啊?” 林红燕低头:“你们别怪我姐夫,他下手不重的,我手一点儿也不痛,还能炒菜做饭呢。” “哎呦呦!打了你还要你炒菜做饭?这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我就说燕子去了柴家也不能享福,那个柴世龙看着就不是好人!” “那咋是严九把你送回来的嘞?”又有人八卦心不散地问。 “我……” 林红燕吞吞吐吐的模样,急得村里人抓心挠肝。 “严九把你从柴家带出来的?你以后要跟严九过日子啦?”有人嘴快地问。 林红燕赶紧摇头:“是我自己跑出来的,他们、他们打人太痛了呜呜呜。” 严九在一旁点头:“我,送她,回家。” “原来燕子是被柴家人打出来!” 村里人顿时义愤填膺地骂起了柴家人。 “你们别说了,我姐已经气得住院了,我、我还是先回家吧。” 林红燕催促严九快些骑车子。 林家门口的白灯笼还挂着,林红燕在家门口下了车,却发现严九没有走的意思? 严九指向厨房:“我,烧水,你,洗漱。” 林红燕低头审视自身。 在柴家闹了一通,身上早已经脏的没法看了,不洗洗确实没法睡觉。 今天又走到匆忙,屋里还得收拾,于是俩人分工,一个收拾房间,一个去烧水。 严九添好柴也没闲着,拿起斧头开始劈柴火。 林红燕望着忙得热火朝天的严九,突然想到白天邻居说的一句话:严九这样的壮小伙,一个馒头能耕五亩地。 “咕噜噜——” 想到馒头,林红燕的肚子发出饿了的声音。 她恍然想起,忙了一晚上,她还没吃晚饭。 “饿了?” 严九放下手中的斧头,洗了手走进厨房,从锅里捞出两个鸡蛋,剥了壳以后放到凉水里沁一下,才递给林红燕。 林红燕再一次通过严九的细心,感受到了温暖。 “九哥,你也吃一个。” 严九摇头,又指了指放鸡蛋的篮子:“没了,我买。” “你的工钱不是要用来还医药费吗?哪还有钱买鸡蛋?” “加班。” 严九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昨夜通宵摸黑找尸体的不是他。 出差七天,河水里泡了一夜,又是一天忙碌,就是铁人也没法这样折腾,更何况,他的旧伤还没有痊愈,处于失忆状态。 眼睛也熬出了红血丝,刚刚劈柴时,她还看到严九用衣袖垫着手揉眼睛。 “九哥,我能给你把把脉吗?” 严九愣了一下,不明白林红燕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林红燕解释自己读过几本医书,要跟着郑老爷子学医。 “你别怕,我就号个脉,不做别的治疗,要是号出病症,明天也能先问问郑老,请他为你诊病。” 林红燕又将郑老爷子的国医大师的身份和救人事迹讲给严九听。 严九原以为自己必须去到省城才能得到医治,没想到县城就有难得一请的国医圣手,他的心里腾起新的希望,配合地伸出手。 肌腱紧绷,青筋突兀,林红燕搭上脉搏,感受到了蓬勃又旺盛的生命力。 奇怪,脉象并无异常,就连周婆婆医案上写得瘀血阻络都没有呈现。 林红燕正要换一只手,再探脉搏,严九连打三个喷嚏。 “不急这一时。”林红燕收回手,指着严九身上说道,“倒是你一身汗渍,吹了夜风怕会着凉,正好热水多,你也洗洗再回去,解解乏。” 严九摇头:“对你,不好。” 村里闲言碎语太多,会影响她名声。 “名声在外,有好有坏,只要我不在乎,他们就不能拿名声拿捏我。再说了,你这身体本来就没有痊愈,再病了,咋上班?咋挣钱?” 这下,严九没办法拒绝了。 林红燕兑凉水的时候,悄悄换成了灵泉水。 洗完澡神清气爽,特别解乏。 严九试过之后,精神焕发,浑身冒着现在就要回厂里加班的冲劲儿。 “我修,墙头,安全。”严九指着林家那处塌了的墙头地说道。 林红燕爸爸挣的工资要上交给林家老宅那边,买不起红砖修墙头,计划晒些泥坯子来补墙,结果出了意外。 “今天太晚了,等你回去休息好了再来修墙头吧。” 严九点点头,同时在心里估算好了需要的泥坯砖数量。 院门落锁,房门也锁上,家里一片寂静,堂屋只有两张遗像陪着林红燕,孤独感悄悄爬上她的心头。 林红燕摇摇头,甩走胡思乱想,搬出她的课本。 家里出事,她在学校请了假,明天也没空去学校销假,但学习不能落下。 上一世,在柴家的恶意阻挠下,她错过了高考。 这一世,谁都不能拦着她上大学! 荒唐一世,太久没看书,林红燕现在要从头开始复习,迎战高考。 去年,村里才通电,林文柏怕女儿学习累坏眼睛,掏钱给家里扯上了电线,因为这事儿花了不少钱,那个月交给老宅的钱少了,老宅那边还闹了一场,差点儿剪了她家电线,林文柏借钱补上差额,老宅才算罢休。 林文柏明明是酒厂手艺最好,工资最高的酿酒师傅,却过得拮据,全是因为平时贴补老宅那群吸血鬼。 平时,林红燕只有学习时,才舍得开灯。 今晚,林家堂屋的灯泡和门口那两盏白灯笼,亮了一夜。 天刚亮,林红燕关了灯,对付几口早餐,就拎着装鸡蛋的空篮子和小锄头出门了。 她今天要去郑家拜师,可身上只剩下姐姐给的三毛钱,别说送正经的拜师礼了,连鸡蛋都买不了几个。 但她不能空着手去郑家,准备进山碰碰运气。 第14章 啥?剧情线又歪了? “不要杀我!!” 柴青凤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汗渍浸湿了床单。 她又梦到了原主临死前的惨状,又距离书中原主的死亡日期近了一天。 “不行,我不能死,我穿到这个书中世界,知道所有的剧情,应该换我当女主才对!” 柴青凤摩挲着腿上的青紫瘀血,眼中闪过恨意,“狗屁作者光顾着写她怎么甜美惹人爱了,怎么不写她打人下手这么狠!不过……她在原著里过得顺风顺水,处处有人帮,没遇到过挫折磨难,也没机会打人。” 自己想扭转剧情线,改变林红燕的人生轨迹,才逼的林红燕发疯打人。 林红燕那个贱人还害得她饿着肚子收拾厨房到半夜,她本来还想着,等林红燕回来了好好教训她,没想到等着等着睡着了。 突然,楼下有人扯着嗓子喊话:“柴青凤!你哥打电话说你嫂子住院了,让你赶紧去县医院!” 柴青凤这才知道,昨夜跑出去的三个人,一个都没回来。 林巧月住院了? 难道是孩子出了问题?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留住林巧月这个孩子,怎么样去子留母才能让林巧月对柴家愧疚,好好听话呢。 柴青凤一点儿也不替林巧月着急,慢悠悠地穿好衣服,吃饱早饭才出门。 在急诊观察区,她见到了躺在床上睡得精神充足的柴世龙和坐在凳子上抹泪的林巧月。 柴青凤顿时懂了,孩子没问题,顿时觉得自己白跑了一趟。 “阿凤,燕子怎么没来?”林巧月张望着外头,寻找妹妹的身影。 “我咋知道?她跑出去就没回来,谁知道野哪儿去了。” 柴青凤闻言一惊,看向床上的丈夫:“你不是说燕子回咱家了,让我在医院安心养着吗?” 柴世龙没想到柴青凤一来就坏事儿,他烦躁地瞪一眼柴青凤,对红着眼睛的林巧月也没了好脸色。 “你还挂念那个白眼狼干啥?你没听见医生咋说的?你再不好好养胎,孩子都可能保不住!她林红燕是死是活我不管,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柴青凤在一旁煽风点火:“我哥对你不好吗?对林红燕不真心吗?你那个妹妹真不是省油的灯,在我家闹了一通还敢夜不归宿,也就你觉得她善良天真,害怕她出事儿,说不定她昨夜去钻谁家被窝了。” “你胡说!燕子不会的!” “那你说说,她晚上不回家会去哪儿?” “我、我不知道。”林巧月心慌之后,又突然想起来一事,道,“但我知道,她今天会去东街,她和郑老爷子约好今天去拿医书!” 柴青凤疑惑:“啥医书?哪个郑老爷子?” “宋亮的姥爷,郑颂郑老爷子,燕子要跟着他学医术。” 柴青凤闻言悚然一惊! 郑颂她知道啊,书中的国医大师,有着在世华佗的赞誉。原著里,严九生命垂危之际,就是他给严九吊着命,给女主营造了见严九最后一面的机会。 “林红燕咋会跟着郑颂学医?”柴青凤压着心中的讶异,打听道。 “燕子看我这几天身体虚得狠,又联想到我妈又是得急症死的,她害怕,就萌生了学医的念头,她还想考京城医科大学呢,是个有志向的好孩子,才不会干你说的那些蠢事。” “不对啊!”柴青凤脱口说道。 “啥不对?”林巧月一头雾水地问。 柴青凤当然不能告诉林巧月,原著里林红燕没有学医,更不是要读医科大学。 剧情怎么乱套了? 难道是她把林巧月折腾得太狠,影响了剧情,林红燕的女主光环闪向另外一边了? 柴青凤坐不住了:“郑颂家在哪儿?你快告诉我,我去帮你找林红燕。” 林巧月正担心妹妹呢,闻言面上一喜,忙将郑家的地址告诉柴青凤。 …… 林红燕以前就听村里老人说过,村子后山能挖草药,只是镇上那位赤脚大夫死了以后,没人收草药,就没人去了。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能在后山挖到一株百年份的野山参! “这个年份拿来送礼刚刚好。” 林红燕小心仔细地将野山参挖出来,给篮子里铺上苔藓,为野山参保鲜。 而后,看时间还早,又在附近开始寻找。 没想到,又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一株,只是这株年份小,只有50年。 林红燕想系根红绳,先做个标记,让野山参继续在这里生长,转念一想,她进山时遇到了村里人,指不定有人会循着她的脚步进山,发现这株野山参。 “种在哪里靠谱呢?” 林红燕眼前一晃,突然进到了神秘空间里。 “对啊!这里有地方!” 这处神秘空间大小约一亩,灵泉眼位于空间的最中央,周围都是空地,林红燕举起小锄头试了试,可以开垦成田地! 林红燕立即将野山参种进神秘空间,并浇了灵泉水。 下山时她遇到的野生黄芪和白术,也全部移进神秘空间内,给野山参做伴儿。 明晃晃地提着野山参太惹眼,林红燕深知财不外露的道理,她挖了半篮子野菜盖在上面。 果然,村里张婶看见她篮子里的野菜,笑呵呵地问:“怎么一大早就去挖野菜啊?” “我想拜师学中医,家里没钱买拜师礼,只能送点儿亲手挖的野菜。” “啥?没钱了?厂里不是给了好几百吗?都花完了?” “我也不知道柴世龙把钱都花哪儿去了,我去拿钱盒子的时候,里面的钱只够给我爸买棺材,到现在,我还倒欠大厨师傅钱呢。哎呀不说了,我姐被气得住院了,我今天还要去城里看她。” 林红燕前脚刚走,张婶立马把这事儿宣扬了出去。 柴世龙私吞丧葬费。 林巧月因为这事儿进了医院。 林红燕没钱买拜师礼学医,挖了野菜去送礼。 等林红燕换了衣服再出门时,村里人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有这个做铺垫,林红燕去村支书那儿借自行车,水到渠成。 到了县城,林红燕没着急去郑家,先跑到邮政局查地址,寻找她的救命恩人周婆婆。 她当年被人贩子拐到山里,只知道所在的山区被称为“lishan”,具体这俩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得一个地区一个地区的排查寻找。 邮政局里最细致的地图册不对外售卖,林红燕翻了半个小时,记下三个疑似地点,拨了三通电话到镇上,全都查无此人。 时间急,林红燕忍下失落,离开邮政局,前往郑家。 郑家是家传中医,到郑老爷子这一代,因为医术出众被请去京城坐诊,县城那家传了好几代的医馆便关门了。 但,门面还在。 林红燕来到东街,循着医馆所在的胡同往里走,找到了郑家院子。 第15章 你有病,很严重 只看门头,郑家这处宅院并无特别出奇的地方,敲开院门走进去,林红燕便被古色古香的江南建筑风格惊到了。 郑老爷子昨天出席葬礼时穿得低调,今日换上了对襟盘扣中山装,衣襟上的暗纹透着华贵,是上好的真丝布料。 他笑吟吟地朝林红燕介绍:“我母亲是江浙人,我父亲考虑到母亲的思乡之情,特意按母亲喜好建了这处宅子。” 郑老爷子年过七旬,往前倒数70年,郑家能在那个时期建下这处宅子,又保存得如此完好,可见郑家家底之厚,人脉之广。 她还是轻瞧了郑家。 更难得的是,郑老爷子待她真诚。 看见她提着一篮子的野菜来拜师,不仅没把她赶出去,还笑呵呵地说山里的野菜吃着香,夸她这份礼送得好。 “野菜是我来蹭饭的口粮,真正的拜师礼在下面。” 林红燕扒开野菜,露出下面的苔藓。 郑老爷子轻“咦”一声,看到那株百年份的野山参时,惊讶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刚挖的野山参?参须完整,离土处理完全正确,你对处理草药也有经验?” “我按照医书里写的方法做的处理,没出错就好。”林红燕假装松了一口气地说道。 “你这个孩子,有天赋动手能力也强,是个好苗子!”郑老爷子神采奕奕,两眼放光地赞赏道。 “您老夸我,把我夸得飘飘然的,昨天我试着给九哥把脉,却一点儿也瞧不出病症,我都怀疑自己的医书是不是全都读进狗肚子了呢。” 郑老爷子放下野山参,想了想问:“你说的九哥,是帮着你处理丧事的那个严九?” “望、闻、听、切”是中医四诊,昨天郑老爷子就发现严九状态不对,但老话说得好,医不叩门,道不轻传,师不顺路,法不空出。 严九没有求诊,他不能唐突地走过去跟他说:你有病,很严重。 郑老爷子捋了捋胡须,说起自己的观察:“他看着血气旺盛,实则应是大病刚愈,身热易怒,头痛、语蹇,病应在元神之府。” “对!他之前受过非常严重的伤,除了您说的这些,他还失忆,多梦和不举。” 郑老爷子嘴角一抽,点了点林红燕的额头:“你这个丫头,倒是很快把自己代入进医者的身份了。” 只有在医生眼里,才没有男女之分,不避讳那些被人称为羞于挂齿的关键部位。 “脑部病症复杂至极,并且不是我所擅长的范围……” 郑老爷子在书架上翻出一本泛黄的医案,看过内容后,递向林红燕:“这是唯一一本有关脑部病症的医案,你先看着,等严九来了,我再给他诊脉,看看具体情况。” 这是一本孤本,里面有着郑家历代做的标注笔记和心得感悟,但明显已经许久没有人翻阅了,年代久远到纸质泛黄。 林红燕郑重接过,开始翻阅。 郑老爷子则去炮制林红燕带来的新鲜野山参,郑家的保姆小王着手帮忙,都被他制止了,生怕弄坏野山参的根须。 保姆小王便去准备午饭。 突然,大门又被人敲响,保姆小王忙又去开门。 柴青凤手里提着刚买的马记糕点,她熟知原著剧情,知道郑颂离开家乡多年,在京城时最想念幼时常吃的糕点味道。 她更是最清楚郑家底蕴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她才鼓动柴世龙辱骂和恐吓他们,让他们远离林家姐妹,以免他们成为女主林红燕的靠山。 她怎么都没想到,一番闹腾下来,把林巧月身体闹垮了,导致林红燕跟着郑颂开始学医,把两人绑死了! 接下来,肯定是郑颂给严九诊治。 书中写过,郑颂曾说严九的伤被耽误了,同时也写过,郑颂并不擅长治疗脑病,要不是严九咳血不止,求他以血症止血,他也不会写药方给严九吊命。 严九现在跟女主林红燕关系这么好,把他治好,会给自己扳倒女主增加阻碍! 柴青凤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保姆小王就把她放了进来。 她拐过回廊,先看到了正在专心炮制野山参的郑颂,然后听到保姆小王说,这是林红燕带来的,现挖的新鲜野山参。 她离开医院的时候,林巧月还在因为钱跟柴世龙吵架呢,她还在想,林红燕没钱买拜师礼,自己带着礼品登门,能给郑老爷子留个好印象,没想到林红燕能挖到野山参! 柴青凤嫉妒的两眼发直。 书里写女主有福运在身,果然是这样,挖百年份的野山参都跟大萝卜似的。 再看眉梢带着喜色的郑颂,让她更加坚定,要隔绝女主和郑家,把林红燕带回柴家关起来当吉祥物。 “郑爷爷。”柴青凤夹着嗓子说话,喊出的声音甜腻腻的,令人起鸡皮疙瘩。 郑老爷子正在刷洗野山参上的泥土,瘆得差点儿丢了手里的细毛刷。 “你是谁啊?”郑老爷子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胖妮子,问道。 “我是林红燕姐姐的小姑子,我来找她回家。” 柴青凤说着,做出一副万分苦恼的模样,道,“昨晚她跟着我嫂子回家,嘴上说着感恩我们收养她,图表现的想给全家做饭,却差点儿把厨房给烧了,把家里弄得一团糟!” “我妈说她两句,她还动手打人,一夜不回家,不知道浪去了哪里,把我嫂子气得住院了,自己倒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来您这学医。” 郑老爷子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正当柴青凤以为,郑老爷子开始讨厌林红燕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反问。 “她病症刚好就操劳丧事,疲惫不堪,你们丝毫不心疼她,把她当成保姆使唤,让她给你们张罗晚饭?” 柴青凤愣了一下,接着,又看郑老爷子指向院墙下的自行车,“还有你说的夜不归宿,她骑的自行车上写着大队的名字,昨夜明显是回了自己家,你随意辱没一个女孩的清白,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歹毒?” 柴青凤刚刚只顾得欣赏郑家院子了,完全没注意放在门口的自行车,经郑老爷子一提,才看到喷在自行车杠上的红色小字——第3大队。 柴青凤赶紧狡辩:“我们都不知道她回村里了啊,我这不也是来找人的嘛!” “不知道就不要胡说!”郑老爷子对颠倒是非的柴青凤,动了怒火。 “对对,我嘴笨,郑爷爷您别跟我这个孩子一般见识。那个……”柴青凤亮出手里的糕点,“我给您买了马记糕点,现做的羊角蜜和口酥,热乎着呢,咬一口淌蜜汁,您快尝尝。” 郑老爷子扫一眼糕点,无动于衷。 他一把年纪,还能是个馋鬼? “你说林巧月住院了?什么病症?”郑老爷子问道。 他昨天观林巧月面色尚可,怎么突然病得住了院? 第19章 林红燕是霸凌同学的坏学生 林巧月的心,顿时揪着疼。 丈夫昨夜宿醉,吐了好几次,她端水擦汗地伺候了半夜,累得一觉睡到天亮,有没有做梦?根本不记得了。 也有可能,是爸爸觉得她忘了烧头七,生气没有来? 不去妹妹梦里,一定是怕她哭得太伤心吧。 “爸爸可能不想让我们伤心。”林巧月说道。 林红燕泪眼婆娑地望着柴家人:“我真羡慕你们,可以梦到爸爸,你们今晚还会梦到他吗?能不能帮我问问他,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我可以烧给他。” 柴青凤想到昨夜的噩梦,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心虚地怒斥道:“你快闭嘴!” 林红燕赶紧往姐姐身后躲了躲。 林巧月也赶紧护住妹妹,对婆婆说道:“妈你看看青凤,对我妹这么凶,一大早就打她。” 被闹腾了一宿的柴母也想打人撒气呢,没好气地说道:“咋不打别人就打她?打她是她欠打!” 性格绵软的林巧月,被这句话不讲道理的话怼得无言以对。 林红燕小声呜咽:“呜呜呜,爸你走了吗?呜呜呜,他们欺负我。” 恰好外头传来“咚咚”敲门声,这两声简直敲进柴家人的心坎上,吓得他们一抖。 “有人在家没有?”外头传来问询声。 听到来的是人不是鬼,柴母瞪向林红燕的眼神好似刀,想要把她千刀万剐。 她把门打开,原来是家属院的管理员来了。 “有人投诉你们在楼道烧纸,我来问问情况。”管理员板着脸说道。 柴母立即将林家姐妹推出去挨批,明明提议在楼道里烧纸的柴青凤。 林巧月赔着笑脸,再三保证不会再犯。 等人走后,林红燕小声问:“以后就在屋里烧纸吗?” 柴母气得一跳三尺高:“滚滚滚,滚回你自己家烧纸去!” 林红燕又缩到姐姐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姐姐,要不我还是回自己家吧,呜呜呜呜,他们根本不喜欢我。” 林巧月怀里是哭得抽抽搭搭地的妹妹,眼前怒视自己的婆婆和阴沉着脸的小姑子,想要拉来当助力的丈夫睡得呼噜震天…… 她,心力交瘁。 “好,你先回去住吧,等咱爸过完七七再搬回来。” 七七也称为断七,是纪念亲人的最后一场祭祀,过完七七,丧事才算彻底结束,还有人会在这一天烧掉已逝亲人的部分物品,让他不再眷恋家里。 眼下刚过头七,等到七七还得42天,已经是高考之后了。 柴青凤第一个不同意,她还要截走林红燕的文运呢,咋能放她走! 柴母却觉得可以,昨晚她真是被折腾得惨了,后半夜干瞪着眼坐了半宿,就怕一闭上眼再看到那个横死的亲家。 “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赶紧走!别把我的宝贝大孙子闹没了!” 柴青凤苦心折腾一通,愣是只能看着林红燕收拾东西。 她不死心地问:“要不把孙瞎子喊过来驱驱邪祟?” 柴母刚要应,就看到林红燕的眼泪又下来了。 “姐姐,她说的邪祟是咱爸吗?” 林巧月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这个窝囊气,揪着柴青凤让她道歉。 柴青凤想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失败,暗暗气恼想篡改剧情线咋就那么麻烦! 要不是昨夜她睡过去了,趁着半夜偷偷把林红燕的腿打断,再推说是她自己从床上掉下来摔断的,只要糊弄住林巧月,不就把瘸了腿的林红燕捏在手心里了? 昨晚错失良机,该咋补救呢? 柴青凤还没有想好办法,林红燕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 “姐,你算好账了吗?还得给我多少钱?我今天就回学校销假,以后花销都需要钱呢。” 林巧月自己文化不高,但对妹妹学习特别看重。 可她根本没有算好账,柴世龙也不愿意补钱。 林巧月不想妹妹对丈夫失望,咬牙说道:“算好了,我去给你拿钱。” “拿啥钱?你凭啥拿家里的钱?林巧月我看你是仗着怀了孩子翅膀硬了!” 眼看柴母要闹起来,林红燕声音弱弱地说:“阿姨好像不信姐姐,要不咱去请厂里会计帮忙算算,姐夫为啥办个丧事花了600多?” 柴母的声音戛然而止。 600块能在县城殡仪馆办六场丧事了,林家的丧事可是在村里办的,只会花得更少。 再说,去找厂里会计算账,厂里岂不是都知道她儿子给老丈人办丧事贪墨钱了? 影响她儿子升职怎么办! 柴母咬牙切齿地掏出20块钱:“别算了,这是补你的钱!” “咋可能就剩20?少说也得剩200吧?要不还是请厂里会计帮忙算算吧,会计肯定能算明白。” 柴母见林红燕这么不好糊弄,骂骂咧咧地掏了200块钱。 林红燕走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分了50块钱给姐姐。 “姐,你想吃啥就买点儿啥,别不舍得吃,你怀着孕呢,身体最重要。” 林巧月说什么都不肯要妹妹的钱,家属院里的人看到姐妹俩推让,窃窃私语地说起柴家人亏待林巧月。 “姐,柴家人嫌我晦气,我来看你他们会不高兴,你不收了这钱,我放心不下你啊。” 林巧月更觉得自己亏心妹妹了,她偷偷地抹了眼泪,拍着妹妹的手说:“以后我回去看你。” 林红燕成功离间姐姐和柴家人的关系,得了姐姐的心疼,满意地走了。 而她留在柴家卧房的噩梦药包,能保证柴青凤和柴父柴母这周都睡不好觉。 只是便宜了跟姐姐睡一屋的柴世龙。 林红燕先把行李送回家,又去村支书那儿还了自行车,才去县一中报到。 令她惊讶的是,柴青凤也销假了,和她一天回到了学校。 她是事假,柴青凤是病假。 虽然林红燕并没有看出来,闹起事来生龙活虎的柴青凤哪里病了,瘦了几斤倒是真的。 林红燕刚在教室落座,同桌就悄悄凑上来,说道:“柴青凤说你为了不让她好好复习,撕了她的语文书,等会儿班主任肯定要找你谈话!” 班主任真来找林红燕谈话了,问题比同桌说的还要严重。 林红燕懂了,柴青凤这么着急销假,赶在她进校门之前回校,是想给她打造一个霸凌同学的坏学生的形象。 第20章 赶走宋家人,截断文运 “柴青凤咋不说我撕书,是因为我嫉妒她学习成绩比我好呢?”林红燕道。 今年53岁的班主任,扫开遮挡眼镜的白头发,笑得有些无奈:“你学习成绩比柴青凤好多了。” “对啊,那我为啥要破坏她复习呢?她又不是我在高考上的竞争对手。”林红燕说得一脸费解。 班主任的眉头微微皱起,若有所思。 “我知道,柴青凤不想我住进她家,跟她挤在一间屋子里,可我已经搬回自己家了啊,她还有必要说这些吗?” 班上有同住在一个家属院的其他同学,班主任大概了解一些林家的事情,从心理上同情林红燕的遭遇。 此时心中的那杆秤也偏向了林红燕。 “也幸好,柴青凤没说我偷了她屋里的东西,不然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林红燕又说。 上一世,她刚住进柴家,柴青凤就撕了自己的语文课本,却污蔑是她撕的,害她被姐姐打骂。 没几天,柴青凤又污蔑她偷东西,用烧红的火钳烫她的手,说要给她长记性,不然就把她送去派出所坐牢。 可她真不知道柴青凤的东西,为啥会出现在她的书包里。 她忘不了姐姐失望的目光,带刺的话语。 这一世,她也要让柴青凤尝尝,被人颠倒是非的污蔑,百口莫辩的滋味儿! “你回去上课吧,这个问题我会再问问的。”班主任说道。 林红燕乖巧地点头。 班主任往柴家拨了一个电话,恰好只有林巧月在家。 林巧月被颠倒黑白的柴青凤气得肚子疼,请班主任一定要还妹妹清白,别让她被同学误会。 最后,林巧月还说了柴青凤在家打林红燕,请班主任帮她看着点儿柴青凤,别让她总是欺负林红燕。 班主任本就心疼林红燕,这下更加确认,是柴青凤在恶意欺负林红燕。 她把柴青凤叫到办公室,苦口婆心地教导了半个小时。 柴青凤气得想发疯,那叫一个百口莫辩! “明天就是摸底考试,你把心思放在正途上,别让家里人失望。”班主任说道。 柴青凤握紧拳头:“我肯定考得比林红燕好!” 她不是那个废物原主,她可是正经的名牌大学生! 自视过高的柴青凤,甚至没有在考前复习。 班主任巡视课堂的时候,见柴青凤在走神,不禁暗暗摇头。 再看努力学习做笔记的林红燕,流露出的赞赏的目光。 家里不住县城的同学,可以不留在学校上晚自习,回家自主学习,林红燕以前有爸爸来接,上完晚自习才走,如今只能一个人走夜路,上完下午的课,她就开始收拾书包了。 回村的路上,林红燕总觉得有人跟踪自己,每次转身去看,又没有收获。 关上院门,林红燕望一眼塌了的院墙,心想着不等严九了,明天就请人把泥坯做好,赶早把墙头修了。 柴青凤跟踪一路,发现林红燕没去找严九,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原书剧情,两人应该每天接触,开始培养感情了啊。 “难道我昨天的挑拨有了效果,郑颂没给严九诊治,严九生气了?” 柴青凤这样想着,不由得笑弯了嘴角。 她没着急走,守在村口,等着剧情递进,宋家人过来给林红燕送温暖。 天色渐黑的时候,宋家人如原书剧情所写,拎着大包小包地过来了。 柴青凤假装与宋亮爸爸碰巧遇见,笑着打招呼。 宋亮爸爸听说过林巧月的小姑子是个胖姑娘,眼下对上了号。 “你们这是来看燕子吗?”柴青凤热络地问。 宋亮爸爸微微颔首:“对,我先去了你家,听你嫂子说红燕一个人回家住了,就过来看看她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宋家人带来的都是好东西,吃的用的都有,还有一个新书包,与原书里写的一模一样。 他们见到林红燕,就会被林红燕刻苦学习的精神打动,提出为她请辅导老师,助她拿下文科状元。 柴青凤压制着心中的嫉妒,笑着说道:“我也是不放心燕子,过来看看呢,放心吧,燕子好着呢,她手里有你们和我家给的钱,该置办的都置办好了!” 柴青凤特意强调了林红燕有钱,而后,话头一转,面带为难地说道,“我嫂子应该有说不要这些东西吧?你们可能不知道,村里的闲话多着呢,你们又给钱又送东西,村里人有些人眼红着呢,说燕子挟恩图报,坑你们东西,讲得可难听了。” “这太过分了!” “谁说不是呢?可是……人言可畏啊!”柴青凤一副苦口婆心的的模样,“你看我嫂子都不敢总回来,让我来看燕子,要不你们也把东西给我吧,我帮你们送过去,免得再有人说闲话。” “这……” “您是不放心我吗?”柴青凤做出伤心的模样,“我嫂子都要避嫌,您也得为燕子考虑啊,她孤身一个女孩子在村里,您要知道唾沫星子淹死人啊!” 宋亮妈妈轻轻推了推丈夫,低声道:“咱们得为燕子的名声考虑。” 说罢,主动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柴青凤。 宋亮爸爸沉思片刻,最终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柴青凤高兴地把东西接过来,被两兜东西压得差点儿撑不住笑容。 宋家人走后,柴青凤甩手把两兜东西扔进了路边的臭水沟里。 “呸!本来该拎到我家的东西,林红燕凭啥享受!” “哦呦呦!都是好东西啊,咋都扔了!” 牛二毛怪笑着走过来,探着头往臭水沟里看,一副想要下去捡的样子。 柴青凤昨个儿远远看到牛二毛挨打,知道他跟林红燕有过节,更因为牛二毛去她家送过棺材,知道这货是个泼皮无赖。 柴青凤眼珠子一转,一条毒计涌上心头。 她假笑着说道:“这都是林红燕看不上的东西,也就你眼皮子浅,觉得是好东西。” “啥?这些东西那妮子都看不上?她眼睛长天灵盖上了?” “当然不是,看不上是因为林红燕能买得起更好的!” 柴青凤忍着牛二毛身上的怪味儿,凑近他一步,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林红燕发财啦!她昨天挖了一颗野山参,可值钱了!” 财帛动人心,牛二毛那双狭小的眼睛瞬间冒出了精光,脑袋活络地问:“林红燕在哪儿挖的?” 柴青凤将牛二毛眼底的贪婪看的真切,哼哼道:“林红燕心眼子深着呢,连我们都不愿意告诉,能不能从她那问出来,抓住这个赚钱的机会,就看你的本事咯!” 第21章 野人参中毒了! 牛二毛听说过药材值钱,野山参是多稀罕的玩意儿啊,一定能卖个高价。 就连柴青凤这个城里人都眼红呢! 但牛二毛可不是莽夫,他精明得很,早就听说柴青凤和柴世龙闹灵堂的事儿了,知道这个胖妮子跟林红燕有仇。 牛二毛作势要去找林红燕询问,等柴青凤一走,就蹲在村口搓下巴。 “林红燕那个死妮子虎着呢,直接问肯定不行。” 牛二毛怕了林红燕的铁锨,他今天早上起来,还觉得手腕儿有点儿麻呢。 还有那个严九,打人疼得很,又特别护着林红燕,也得防着。 他决定拐着弯地打听,村里不大,刚死了爹的林红燕又备受关注,还真打听到了一些眉目,知道林红燕昨天早上提着竹篮子去了后山,还知道她要跟着郑颂学医。 “这不就对上了嘛!” 牛二毛着急发财,也不管是不是天黑了,从隔壁借了个手电筒,拎着小锄头就进了山。 一路扒拉着往山上走,就在牛二毛怀疑消息来源是不是有误的时候,他在一棵树下发现一株长得很像野山参的植物。 挖出来以后,只看根茎更像了,牛二毛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十分有干劲儿地把整株挖了出来。 一想到明天就要发财,牛二毛脚下生风地下山,他没回自己家,直奔村尾的姘头家。 “快开门,老子明天要发财了,你今晚好好陪陪老子,明天给你割肉吃!” 王寡妇倚着门框,呸了一声:“做啥美梦呢?天上掉馅饼都不一定能砸住你。” “别不信啊!真要发财了!” 牛二毛得意扬扬地掏出自己挖的野山参:“瞧见没有?这么大的野山参,老值钱了!” 牛二毛顾不得欣赏王寡妇惊讶的模样,解了裤腰带就要上,只是刚刚跑太急了,这会儿浑身疲软得有点儿力不从心。 他看一眼桌上的野山参,寻思着这东西大补,自己挖的这株又足够大,干脆掰下一条细根,嘎嘣嘎嘣干嚼了。 吃完以后,牛二毛觉得有点儿涩口,又咕咚咕咚地喝了一碗凉水。 牛二毛放下碗就爬床,人刚上床,就觉得心跳加速,他以为是药效上来了,正要扒衣服,突然腹部剧痛不已,一张嘴,呕了王寡妇一身白沫,而后抽搐不止。 “嗷!死人了死人了!” 王寡妇吓得连滚带爬的窜下床,惊叫声传了半个村子。 正在复习功课的林红燕,也听到了这个动静儿。 她家办丧事儿的时候,村里能帮忙的都过来了,要是村里谁家有事儿,她也得去看看有没有啥能帮上忙的。 林红燕出了家门,找人去问情况,这才知道,是牛二毛吃野山参中了毒,翻了白眼吐白沫,好像快死了。 野山参怎么会中毒? 林红燕跟牛二毛虽有过节,但人命关天,她不能坐视不理。 王寡妇家里挤满了人,裤子半褪的牛二毛还在地上抽搐。 他是从床上摔下来的,倒霉的胳膊着地,左臂呈一个奇异的姿势后扭着,身上沾的全是呕吐物,又臭又脏。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只站着说闲话,没人敢凑上前检查牛二毛的情况。 王寡妇更是吓得不敢进屋,站在门外头逢人就说不怪她,牛二毛不是马上风,是吃野人参中毒了。 “吃野人参咋会中毒?我看着像马上风。”村里的一个闲汉抽着旱烟,笑容猥琐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牛二毛“哇”的一声又开始吐了。 一边吐一边抽抽,忽然一噎,整个人开始干蹬腿儿了。 “快快快,憋气了!”村支书喊道,“快掐人中!” 没人敢去碰牛二毛,万一掐人中也救不过来,人就这样死了,怕会沾上麻烦啊。 村支书见没人动,就要自己动手救人。 忽然,一道清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掐人中没用,得把堵在嗓子里的东西弄出来。” “谁在外头说话?” 村支书问了一声,挤在屋里的人自觉地让出道路,露出被挡在门外的林红燕。 村支书的脸上顿时失望极了:“红燕妮子?这人都快死了,你来添什么乱!” “就是,牛二毛虽然人混了点儿,闹了你爸的葬礼,你也不能这样落井下石,害他性命吧!” 林红燕瞥一眼说话的人,快步进屋,扶起地上的牛二毛,也不管他身上有多脏,直接从背后抱住他,将拳头放在肚脐上方XX寸处,找准位置就开始往上顶。 一下、两下…… 牛二毛憋了有一会儿了,人都快软了,林红燕的每一下都是用上十分的力气。 而她在救人的时候,看热闹的人还在说闲话。 “红燕妮子这是干啥?颠来颠去,想让牛二毛走都走不安生?” “你说她咋不嫌脏啊?” “这妮子之前不是跟那个叫严九的走得近?咋敢又抱牛二毛啊,这严九还能要她?” “这妮子忒不要脸了。” …… “哇——” 堵在牛二毛嗓子眼的东西,终于被林红燕的拳头顶了出来,憋红的脸渐渐开始恢复正常颜色,但还在吐白沫。 林红燕把牛二毛侧躺着放在地上,防止他再次被呕吐物呛到,而后抬头,问:“野人参在哪儿?” 扒着门框的王寡妇赶紧指向床底下:“我怕有人趁乱偷走,塞床底下了。” 围观的人群顿时一阵唏嘘:“都吃死人了,谁还敢碰!” “就是吃死人了才不敢让你们摸啊,再吃死人了算谁的!” 林红燕把床底下的东西扒拉出来,望着婴儿手臂粗的商陆和上面缺少的那条根须,不由得感慨牛二毛属实命大。 商陆,既是中药草,又是有名的有毒植物。 再简单点儿说,神农尝百草最后吃的那一味药,就是商陆。 “这不是野人参,是商陆,他中毒了,要赶紧催吐。”林红燕对村支书说道。 “这不是已经在吐了?是不是吐完就没事儿了?” “还不够,得洗胃。” “那得往县城送吧?” 村里没有汽车,用架子车拉着往县城送,就是绑上自行车在前面拉着,也要一个小时。 牛二毛已经身体发软发烫了,恐怕撑不到那时候,路上若再有其他情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更没法处理。 林红燕十分果决地说道:“我能给他催吐,先把他抬到院子里。” “小心救不活了他家里人讹你!”人群里有人喊了这么一句。 “是啊,牛二毛赖着呢,他那个三大爷更赖,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没个爹撑腰,别惹祸上身。”有人附和道。 第22章 救死了就赖你 村支书最了解村里各家情况,犹豫后,也皱着眉说道:“要不还是送县里吧,能不能撑到那时候看他的命。” “就是就是,没救活可能赖你,救活了也可能赖着你,牛二毛就是这样的赖皮脸,你沾上了以后就别想安生了。”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全是丧气话。 好似牛二毛这样赖种,死了反而是好事。 林红燕缓缓站起身,迎着所有人的打量,冷静地开口道:“我是一个学医的人,教我的师父告诉我,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选择怎么样活着是他的事,而我身为医者要做的,是在病人还有求生欲的时候,尽最大的可能,帮助他活下去!” 村支书这才猛然想起,昨个儿他听说,林红燕要跟着从京城回来的那位郑神医学医。 “监狱里设了监狱医生的职位,死刑犯临死前生了病也得吃药嘞,红燕妮子说的没错,牛二毛再是个赖种,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听她的,把人搬到院子里。” 村支书一锤定音,开始吩咐人帮忙。 林红燕自顾自地走进王寡妇家的厨房,旁人看着她从水缸里舀水,实际上盆子里盛的全是灵泉水。 而后林红燕往盆里撒些盐,搅拌均匀做成应急的盐水。 此时的牛二毛已经浑身绵软,停下抽搐,半死不活地瘫在地上,眼看着进气儿少,出气多。 林红燕以银针定住主穴的元神之府,防止他失智发癫,然后给他灌盐水催吐。 牛二毛吃了一条根须,中毒反应明显,林红燕给他灌了一盆盐水,而后辅以针灸刺激胃部,给他催吐。 “哇——” 牛二毛吐得稀里哗啦,整个胃都吐空了以后,林红燕只留元神之府的银针,又给他灌了一盆灵泉水,进行应急补液。 这时候,整个院子里都是呕吐物的味道,林红燕身上更是沾染了不少。 她皱了皱鼻子,对村支书道:“吐干净了,可以送去县医院了。” 村支书刚刚已经让人把架子车绑在了自行车上,立即安排人去送。 村里人搬牛二毛的时候,特意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确定牛二毛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才敢动手。 “你得一起去吧?”骑自行车的人问。 林红燕摇摇头,她又进一趟厨房,拿水壶灌了一瓶泡过野人参根的灵泉水,塞到王寡妇的手里:“最后留的那枚银针,你到了医院见到医生再拔出来,这壶水你心里数着数,50个数喂他一口水,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把水喝下去,给他吊着命。” “我、我、我不识数啊。”王寡妇摆着手不敢接。 林红燕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他死了你也跑不了。” 王寡妇吓得一哆嗦。 现在最怕牛二毛死的就是她了,没谁比她更想牛二毛活过来,真要摊上人命,那不得吃枪子儿啊? 王寡妇接了水壶搂到怀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嘴里絮絮叨叨:“12345、12345。” “你不去啊?”骑车子那人又问了一句,像是没个主心骨似的说,“这要是死半路上了算咋回事儿啊?” 这次,林红燕还没说话,村支书先拉下了脸:“没有红燕妮子,牛二毛刚刚就噎得咽气了,还能有去县城医院的机会?你们赶紧往医院送,我让村部的王主任跟你一起去。” 接着,村支书瞥向看热闹的那群人,询问林红燕:“你用的方法跟谁学的?” “医书上看的,也听郑爷爷说了一些。” “那位从京城回来的郑神医?” 林红燕点头。 村支书微微颔首,再次看向围观群众:“好了,都散了吧,谁要还不走,就把院子里腌臜东西收拾了。” 看热闹的人顿时顾不得说闲话,一下子全散了。 林红燕也回了家。 关上房门,她拎着大盆进了神秘空间。 忙活一晚上,她也折腾得乏了,直接用灵泉水泡澡解乏。 许是真累了,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直到凉风袭来,雨水落到林红燕的脸上和身上,方才猛然惊醒。 神秘空间里竟然会下雨? 林红燕披上衣裳,正要出去避雨,忽地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在雨水的灌溉下,药田里的药草抖擞着叶子,眨眼间就蹿高了半寸。 只是这雨来得奇怪,去得也快,林红燕还没有蹲下来研究,雨就停了。 雾气稍稍散开一些后,林红燕还发现这处空间变大了,土地也肥沃了不少。 “成长型空间?” 林红燕对神秘空间的了解太少了,完全不清楚它的成长机制。 这会儿她刚睡足,正精神得很,干脆把学习资料带进空间内,在这里复习。 这里没有烦人的蚊虫,温度适宜,空气又清新,简直是最佳复习场地! 林红燕越学越上头,直到听到院外传来敲门声,才依依不舍地退出神秘空间。 敲门的是村支书,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癞子头的精瘦老头。 “牛二毛没事儿了,医生说你多亏你催吐做得及时,才没造成严重后果,牛二毛的三大爷听说是你做的催吐,非要过来谢谢你。” 牛三大爷挠挠那个癞子头,呲着和牛二毛同款的黑黄大牙,呵呵呵地开口:“这次多亏了你这个好妮子,等二毛回来了,我让他过来给你磕头。” “磕头就不用了,诊治费5块,让他给我送过来。” 牛三大爷的笑容顿时干瘪了:“啥?5块?二毛在医院治了一夜也才交了3块钱2毛钱,你这个妮子心真黑!” 林红燕反手关了大门。 她不是真想要钱,只是这个牛三大爷满眼写着算计,又是“臭名昭著”的烂人一个,救人归救人,她不想跟这种人攀扯上关系。 “黑心!真黑心!呸,二毛出来了我也不让他来谢你!想要钱,上我家茅粪坑里捡屎去卖吧!” 牛三大爷出口成脏,毫无品德地嚷嚷骂道。 “赶紧闭嘴吧你。”村支书呵斥道,“人家才救过你侄子,你就骂这么脏,你那老脸是真不想要了?” “屁的救人,二毛是人家县医院的医生救的,想要钱一分都没有,想要屎我现在就能给她屙。” 村支书简直没耳朵听,拽着这个泼皮癞子离开了林红燕家。 “不给钱就算了,但以后你别来闹人家!” 村支书留下这句训斥,就去镇上开会了。 牛三大爷连呸三口,悻悻地揣着手,准备找个人家蹭饭。 没走两步,他看到一个年轻胖妮子到了村口,跟人打听牛二毛。 “这胖妮子穿得不赖啊,是个城里人?”牛三大爷提提裤腰带,走过去问道,“你干啥的?问我侄子弄啥咧?” 柴青凤一听是牛二毛的大爷,笑得眯起了眼。 她早上去酒厂打听了,严九出差没在县里,正是收拾林红燕的好时候! 第23章 柴青凤的毒计 “昨天牛二毛说要去挖野人参,我问问他挖到没有?我知道县里哪里收野人参,能介绍给他认识。”柴青凤解释了自己的来意。 牛三大爷一个箭步窜到柴青凤面前,抓住柴青凤的粗壮右臂:“就是你让他上山挖野人参的?好啊!可算抓着你这个害人精了!” 柴青凤顿时懵了。 很快,他又从牛三大爷的频繁输出中,弄清楚事情原委。 牛二毛错把有毒的商陆当野人参,差点儿中毒死了,还是林红燕救得他,现在人还在县医院里输液挂针。 “赔钱!” 牛三大爷攥着柴青凤的手臂,为了抓牢靠,用了死劲儿。 柴青凤被柴家人养得娇,手臂上嫩白的软肉瞬间被抓出了红痕,她使上300斤的力气,把瘦成麻杆的牛三大爷掀了出去。 “哎呦喂,你这个胖妮子害了我侄子还不算,还要打我这个老头子,你得赔双倍的钱!” 柴青凤冷笑着怼了回去:“你搞错了!牛二毛是看林红燕挖到了野人参才进山去找野人参的,关我啥事儿?你要闹也该去闹林红燕!” “啥?林红燕那个死妮子真挖到了野人参?” “当然,我亲眼见到了!牛二毛不是还在医院吗?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你去问林红燕要野人参补身体呗。” 牛三大爷盘着腿坐了起来,琢磨着柴青凤说的话,盘算着这件事是否可行。 柴青凤正欲再烧一把火,牛三大爷忽然一挑眉毛:“我想起来你这个胖妮子是谁了,你是林巧月的小姑子,柴青凤!” 柴青凤没来也没打算藏着身份,反正牛二毛也认识她,随便一问就知道了。 她环着手臂说道:“所以,你就该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林红燕真挖到了野人参!” 牛三大爷呵呵呵呵笑了起来:“林红燕那个死妮子心黑,你这个胖妮子心更黑啊。” 柴青凤最讨厌别人说她胖,胖的是原主这具身体,她明明是个受害者! “林红燕既有野人参又有钱,能讹出来多少算你本事。” 柴青凤说完就走。 今天学校考试,她特意来查看林红燕的情况,就想确认一下牛二毛的手段。 没想到那个没用的赖货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不过牛三大爷看起来更难缠。 最好闹的林红燕今天不能正常去学校考试,免得影响她在学校出名。 属于林红燕的殊荣,她要全部抢过来! 柴青凤得意扬扬地走了,林红燕也准备去学校。 她刚转过身,准备锁院门,忽然觉察到身后有人靠近,反应极其速度的施展步法,闪身回到门内。 “哐当!” 大门合上,夹住了一条黑瘦的手臂。 “嗷!疼疼疼!” 牛三大爷发出杀猪般的吼叫声,“快快快开门!” 林红燕不为所动,冷声道:“你刚想偷袭我。” “你这个黑心的死妮子,你要夹死我!” 牛三大爷避重就轻,林红燕再次用力,把大门合得更紧。 牛三大爷痛极了,赶紧求饶。 “又来干啥?”林红燕问。 “你姐那个胖姑姐说你有野人参,让我问你要了给二毛养身体,她还说你有钱,让我有多少讹多少。” 牛三大爷直接把柴青凤卖了。 林红燕挑眉,瞬间想通了其中关节,知道懒到门口掉了两分钱都不捡的牛二毛,为啥会突然去挖草药。 这么看来,昨天放学真有人跟踪她,难道柴青凤想夯她闷棍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林红燕又暗自摇头,柴青凤没有那么蠢。 一如既往的恶毒是真的。 明知道她的野人参当做拜师礼送给了郑老爷子,还怂恿牛三大爷过来要野人参和钱,明摆着要她被人为难。 林红燕取出书包里的针灸包,在那条黑瘦的右臂上扎了三针,牛三大爷顿时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了,可被门夹出来的伤口还在,血还在往外渗呢。 “你对我干啥了……”牛三大爷惊得言语有些磕巴。 林红燕没说话,又扎了三针,给牛三大爷止了血,而后打开了门。 “我现在要去上学,你想要野人参,可以晚上过来。” 牛三大爷一听真有野人参,顿时想往门里挤:“不行,你得现在给我!” 林红燕拔掉两针,牛三大爷顿时疼得成了尖叫土拨鼠。 “好好好,我晚上来,你快给止疼。” 他不能为了野人参把自己疼死吧? 晚上更好,晚上人少! 一个小妮子,还能翻了天去? 林红燕紧赶慢赶,赶在打铃前进了校门。 柴青凤没想到林红燕还能过来,不愧是顶着女主光环的气运之女,像极了打不死的小强。 不过,她也有后手,已经替林红燕在学校宣传到位了。 “呦,害人精来了,多亏牛二毛福大命大啊,让你没有背上一条人命。”柴青凤叉着腰,在校门口大着嗓门喊道。 围观的同学,有被柴青凤一面之词骗了的,低声朝着林红燕窃窃私语。 “昨天晚上跟踪我,今天早上又赶去村里打听我,还要赶紧跑回学校里宣传我,柴青凤,你这么忙活瘦了几斤?” “你少胡诌,谁跟踪你了?你有证据吗?” “哄骗牛二毛上山挖野人参,害他中毒,你等着被公安问话吧。” 林红燕丢下这句,就去找自己考场。 柴青凤有点儿心慌了,毕竟放出野人参消息的是她。 不行,她得趁着牛二毛还没出院,去医院敲打一下他,把自己摘出去。 柴青凤心事重重,考试时频频走神,又想赶紧去医院,是上午场考试的第一个交卷人。 班主任监考时随意一瞥,就看到柴青凤飞奔着出校门,顿时连连摇头。 柴青凤拎着匆忙买的营养品进了医院,就听到王寡妇在说林红燕怎么救得牛二毛。 听起来像是海姆立克急救法? 没想到林红燕真懂点儿东西。 恩? 林红燕搂着牛二毛? 柴青凤瞥一眼痞里痞气的牛二毛,眼底闪过怨毒的光。 “我瞅着你就是福大命大的人,好在你真没事儿,不然我就罪过大咯!” 柴青凤说着,送上自己买的两罐麦乳精,在牛二毛的病床前坐了下来。 牛二毛看到柴青凤,气不打一处来,情绪激动得差点儿把手背上的输液针拽弯。 “你这个胖妮子害人,山上根本没有野人参!” “你找错了东西,咋能怪我嘞?亏得我好心过来看你,还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柴青凤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牛二毛连“呸”三口:“你个扫把星快闭嘴吧,昨晚的好消息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你现在不是没事儿了?这事儿就翻篇不提了,咱们现在得说说昨晚燕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搂着你,丢了自己名声的事儿。” 第24章 你妹妹行为不检点 王寡妇为啥过了一夜,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林红燕的救人经过? 因为牛二毛要一遍遍的听啊! 那个荡漾的嘴脸,她看着都恶心。 现在,她听到柴青凤这么说,更恶心了! 林红燕好心救人,咋还让这俩贱货给惦记上了?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王寡妇斜着眼睛瞥向柴青凤:“你这个胖妮子说话真是颠三倒四,红燕妮子明明是在救人,咋被你说得变了味儿?” 柴青凤没想到这个王寡妇会替林红燕说话,她最嫉妒林红燕的好人缘,凭啥她干啥都有人帮? “你就说搂没搂吧!” “那是救人!”王寡妇强调道。 牛二毛昨晚就看出来柴青凤这个胖妮子心眼子毒,眼下已经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搂了。”牛二毛咧着嘴,笑着说。 王寡妇拿起手里的水壶,朝着牛二毛的腿狠狠地夯了一下。 牛二毛甩手就是一巴掌,恶狠狠地骂道:“我还没找你的事儿,给我老实点!” 王寡妇顿时怂了,搂着水壶不敢再说话。 “你滚出去,别搁这儿偷听老子的好事儿。”牛二毛又骂道。 王寡妇愤愤地站起身,抱着水壶出了病房。 她在走廊上,越想越替自己憋屈,替林红燕委屈。 可她一个寡妇,在村里还得借牛二毛的势,又能咋办? 王寡妇还没想到办法,柴青凤就出来了。 “你要是想通风报信就赶紧去,看看牛二毛会不会打断你的腿。”柴青凤威胁道。 王寡妇讪讪一笑:“我跟林红燕又没来往,管这些闲事儿干啥。” 柴青凤轻哼一声,得意地离开。 她要赶紧回家,跟她嫂子说这件喜事儿。 不过,林巧月今天刚恢复上班,又因为请假几天,中午留在厂里加班了,并不在家。 下午还有考试,她来不及再跑去厂里,悻悻地回了学校。 第二场考试,她又因为着急要去找林巧月,第一个交了卷,答完题根本没有做检查。 林红燕做完两次答题检查,才交上自己的卷子。 出了校门,她没回家,而是去了镇上。 巴镇有25个村子,镇上只有一个派出所。 林红燕来这里之前,还以为会热热闹闹的人挤人,没想到整个派出所大厅里,一个群众都没有。 “同志,你来办啥事儿?”一名公安同志微笑着问道。 “给我爸开死亡证明,销户。” 林红燕说得平静,双眸却难掩悲伤。 “请节哀。”公安同志劝慰一句,给林红燕指了指户籍室,“你去那里办理。” 林红燕办好销户手续,再次回到大厅,这次,声音更响亮了一些。 “我还有事情要反应。” 方才接待林红燕的那名公安同志,闻言顿时站起身,拿起本子开始做记录。 “我们村有人上山挖野人参,错把有毒的商陆当成野人参,误服中了毒,差点儿死了。村里人知道山上有野人参以后,肯定还会再有人去挖,请公安同志去村里宣传一下,免得再有更大的悲剧发生。” 林红燕说着,从书包里取出画好的商陆和人参对比图。 外行人乍一看会觉得商陆和人参长得很像,但不一样的地方也有不少,需要仔细辨别。 公安同志见林红燕画得这么细致,还做了注解,疑惑地问:“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在跟着郑颂老先生学医,平时也喜欢钻研医书。” “最先在山上挖到野人参的也是你?”公安同志问道。 林红燕微微颔首:“但牛二毛上山前,并未询问过我。” 她挖到野人参的事情藏不住,牛二毛挖到商陆还吃了算他倒霉,下一个去挖的人,不会在动手前就觉得自己也是倒霉蛋。 再者,山上不仅仅有野人参,还有其他草药。 村里人帮过她家,她不想再出现中毒事件,但凡出现一例救治不及时,都有可能出现人命。 而她心里,还有一个有关草药的大胆想法。 但科普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儿,所以,林红燕寻找派出所帮忙。 公安的话,你要是还不信,神仙难救! 已经出现有人中毒,引起了派出所的重视,当即找人辨认林红燕画出的草药图,确认正确无误后,派出两名公安,拿着紧急复印出来的草药图,和林红燕一起去村里做宣传。 林红燕还是头一次坐警车,还没进村,她就要求先下车。 “我跟你们一起进村,指不定明天村里会出现什么闲话,也请你们做科普宣传时,避免提起我的名字。” 两名公安同志表示理解,先一步进了村。 林家门口,牛三大爷翘着二郎腿,叼着旱烟袋子,吧嗒吧嗒地抽着。 他时不时地望一眼村道,等着林红燕回村。 县城,烟厂。 柴青凤出了考场,直奔厂里,找林巧月告状。 “嫂子你快回娘家看看燕子吧,她跟村里那个泼皮牛二毛有了亲密接触,半个村子的人都看见了,我还听说牛二毛准备找你提亲嘞,你说这可咋弄啊!” 眼下正是下班的时候,柴青凤故意大着嗓门,路过的工友全都听见了。 林巧月又气又急,而她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喝止柴青凤继续胡说八道,而是红着眼睛哭了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可咋办啊!” “就是说啊,燕子刚回家一天就闹出这样的丑事儿,咋办啊!” “我们快去找你姐夫!” 林巧月和丈夫柴世龙在同一个厂里的不同部门,柴世龙昨晚刚请领导喝了酒,今天想打听一下自己的升职什么时候能够落实,就被哭哭啼啼的林巧月打断了。 他遏制着怒火,送走领导,转身就甩了林巧月一巴掌。 “又嚎什么丧,耽误老子好事儿!” 这一巴掌,扇得林巧月一个趔趄,眼冒金星,差点儿没站稳。 柴青凤作势要拉架,扶住林巧月:“哎呀哥,你干啥打嫂子啊,要打也该去打名声败坏的林红燕啊!” “那个死妮子又咋了?”柴世龙阴沉着脸问道。 柴青凤添油加醋地又说一遍,每个字都像刀,一下一下地刺进林巧月的心里,让林巧月坚信自己妹妹是个行为不检点的人。 第25章 你这妹妹浪荡得很啊! “你这妹妹浪荡得很啊!先跟严九卿卿我我、不清不楚,又跟牛二毛拉拉扯扯,闹得人尽皆知,她想干啥?在家开当婊子开楼子?还要不要脸了!”柴世龙用轻贱的话骂道。 “龙哥你先别这么说。”林巧月捂着发疼发麻的脸,卑微地恳求道。 “林红燕她做得出,还怕我说?”柴世龙哼道,“现在知道让我去管她了,昨晚我就该好好教训她一顿,你非拉着我说她在学习,学个锤子学,她是学习的料吗?” 林巧月还指望丈夫站出来主事儿,不敢反驳。 柴世龙骂够了,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到了村里。 平时村头经常坐着说闲话的人,狗从他们前面路过,都要被嘀咕两句。 今天,村头竟然只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太婆。 柴青凤憋了一肚子想要宣传的话,无处发挥。 “村头咋没人啊?”柴青凤奇怪地问。 林巧月心系妹妹,觉得没人更好,免得妹妹被人说闲话。 柴世龙根本不关心这些,他就想看看林红燕怎么浪荡的。 拐过村道,柴世龙远远看到林家门前坐着人,还是个男人。 他正要奚落两句,柴青凤先认出了那是谁。 她明明知道牛三大爷为什么会找林红燕,却张嘴说道:“这人咋坐在门口?等人还是排队啊?” 林巧月闻言,脸色一白,差点儿当场昏过去,开口询问时,声音是颤抖的:“你、你在这儿干啥?” “等你妹妹啊,她让我晚上来找她。” 林巧月这下真的没站稳,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妹妹真的做了糊涂事!! 而后,林巧月又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冲着牛三大爷就是一巴掌。 “你个老不羞的狗东西!” 牛三大爷本就是个混不吝的老痞子,没理都要争三分,此刻面对暴怒的林巧月,竟然落了下风,被林巧月拳脚招呼着,一旁的柴世龙看着都觉得身上疼。 眼看着林巧月憋着的那股劲儿要泄下去了,要挨牛三大爷的拳脚,柴青凤心里一狠,拽住了想去帮忙的柴世龙。 这次要是牛三大爷把林巧月的孩子打掉了,率先动手的林巧月理亏,做了不检点事情的林红燕更理亏,柴家就占理了。 林巧月愧对柴家,以后更好拿捏了! 至于林红燕是不是真的在偷人,谁在乎呢? 她跟牛二毛有了亲密接触是真的啊! 柴青凤满怀期待地等着牛三大爷反击,眼看牛三大爷的拳头要落在林巧月身上了,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牛三大爷扭头一看,被来人身上那套公安制服吓得一缩脖子,赶紧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怒急攻心的林巧月不管不顾,继续殴打牛三大爷,被两名公安和村支书手动拉开的时候,还踢着腿想踹牛三大爷。 她性子绵软,不会骂人,恼得下嘴唇子都咬出血了,公安同志问她为啥打人时,恼怒至极的她颤抖着双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都怪她那个不检点的妹妹林红燕!大半夜的把老头约到家里,看我把嫂子气成啥样了?” 两位公安同志对视一眼,脑海中闪过林红燕文文静静的模样,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不敢置信。 “林红燕把你约过来的?”公安同志询问牛三大爷。 “对啊,林红燕上午着急出门,让我晚上过来拿野人参。” 两名公安同志同时松一口气,林巧月更是愣住了。 “来拿野人参?啥野人参?” “林红燕从山上挖的野人参啊,二毛差点儿因为挖野人参死了,她赔我点儿野人参给二毛补补身体这不过分吧?你那个胖姑子还让我讹钱呢,我都没开口要钱,够仁义了!” 林巧月这下彻底傻眼了。 柴青凤急着解释:“你胡说什么?燕子也是我妹子,我咋会让你讹她钱!” “你装个锤子!” 牛三大爷一口浓痰吐到柴青凤的花裙子上,三两句把柴青凤的所作所为抖落了出来。 村支书见证林红燕救人的经过,接着话茬儿做了补充。 林巧月这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又不傻,捋清楚事实经过后,顿时明白自己被柴青凤误导了。 这时,林红燕拿着新挖的野人参,满脚是泥地回来了。 “姐?你咋来了?”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道。 林巧月紧张地抓住妹妹的手,颤着声音问:“你晚上约牛三大爷干啥?” “给他野人参啊。”林红燕亮出自己新挖的野人参,“我原先挖的那颗当做拜师礼送给了郑爷爷,牛三大爷找我要,我只能去现挖了,白天要上学,可不只能约晚上?” 林红燕解释罢,瞥一眼缩在柴世龙身后的柴青凤,问道,“姐,你们这是咋了?” 林巧月为自己误会妹妹,羞愧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牛三大爷伸手夺走那株只有手指长的小野人参,转身就跑。 他是怕林红燕反悔,可两名公安同志觉得他是抢了要跑,一个飞扑,把牛三大爷摁在了地上。 “老实点!” 牛三大爷开口叫屈,说好的赔他野人参,咋就老挨打啊? “我没说一整颗都给你。” 林红燕从牛三大爷手里掰走那颗野人参,撕了一条根须给他,“这点够牛二毛养身体了。” 而后,她将剩下的野人参,交给林巧月:“姐,这些留给你养身体。” 林巧月哪有脸接野人参啊,她将妹妹抱在怀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柴青凤眼看着离间计失败,姐妹俩的关系反而更好了,恨得差点儿咬碎了后槽牙。 她不甘心! 柴青凤从柴世龙的身后钻出一个头,弱弱地说道:“你和牛二毛的事儿,让你姐误会了。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传的话。” “那你扇自己几巴掌。” 柴青凤脸色一黑。 她就是说点儿茶言茶语,林红燕咋不按套路出牌? “怪我嘴笨。”柴青凤眼睛红红的低下头,泫然欲泣。 “嘴笨的人才不会恶言恶语地颠倒是非。” 林巧月恍然,原来是小姑子在恶意引导她误会妹妹。 “可是,你搂了抱了牛二毛是真的啊。”柴青凤委屈巴巴地说。 第26章 敢打我姐,我拍死你! 林巧月面色一白,是啊,妹妹真的搂了、抱了牛二毛那个痞子。 “燕子别怕,以后你嫁不出去了,姐养着你,让姐的孩子给你养老送终!” 林巧月的思想极其传统,说出这句话时,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声音都是颤抖的。 在场的人当中,最震惊的是柴青凤。 她之所以捣鼓这件事儿,就是认定,思想腐朽的林巧月会把林红燕嫁给牛二毛那个混账痞子,估计还会求着他们补贴,给林红燕倒贴嫁妆。 最高兴的是林红燕,姐姐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的思想有了转变,自己这些天的努力奏效了! 早上,林红燕知道柴青凤掺和其中时,就猜到会有对峙这一幕。 牛三大爷不是牛二毛本人,他眼里只有利益,不会死乞白赖地想要人。 更何况,还有两名公安同志和村支书在场,要是讨儿媳妇他可能还会努力一把,为了侄子闹公安? 他只是混账,又不是傻蛋! 公安同志拿着草药图来宣传,村支书肯定要问一句他们来的缘由,陪同公安同志来她家里走一趟,坐实她在帮助村里人,为她博个好名声。 姐姐对这件事的反应,是林红燕唯一拿不准的。 现在,林红燕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从未与人红过脸的姐姐,会为了她暴揍村里的老痞子,还说要养她一辈子! “我是学医的人,医生眼里没有男女好坏之分,如果救个人就要被赖上,被强迫着嫁给他,还有天理和王法了吗?” “当然不是你说的这样。”公安同志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主动救人是值得嘉奖的好事,我会向所里申请对你进行表彰,如果之后你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寻求我们的帮助!” 林红燕忙不迭地道谢。 两名公安同志又训诫牛三大爷和柴青凤一番,才在村支书的陪同下离开。 “都是你这个胖妮子搅和的事儿!算计亲嫂子的妹妹,忒不要脸了!” 牛三大爷作势要揍柴青凤,柴世龙往前一拦,他的气焰顿时弱了下去,朝着林红燕说道,“你可别饶了她!” 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柴青凤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一开始是装委屈的假哭,后面是气哭的。 她明明什么都算得好好的,咋又让林红燕翻盘了? “我真的是嘴笨说错了话,你们要是不信就算了呜呜呜!” 柴青凤哭着跑了,再不走她怕会挨打。 只要林红燕不在场,回家以后有她爸妈和亲哥帮着,嫂子肯定闹不出花样。 另外,她还要再去一趟医院,告诉牛二毛出现了意外,窜动牛二毛继续想办法折腾林红燕。 林家门前只剩林家姐妹和柴世龙了。 柴世龙瞥一眼娇媚可人的林红燕,又看看柔柔弱弱的林巧月,莫名有些烦躁。 他还以为林红燕真当婊子,人尽可夫,自己也能尝尝味道了呢。 真是白欢喜一场! 不过…… 柴世龙清清嗓子,以长辈的身份说道:“抛开别的不谈,这事儿你还是莽撞了,依我说……” 柴世龙话说一半儿,讲不下去了。 因为林红燕拎起了铁锨。 “林巧月你瞧你妹妹这个泼妇样子!”柴世龙后退着喊道。 “你别跑!敢打我姐,我拍死你!” 柴世龙跑,林红燕追,林巧月拉。 三人演了一场短途马拉松,最后以林巧月拦住林红燕作罢。 “不是你姐夫打的,真不是你姐夫打的,他这回啥事儿都没做错,都是青凤在闹。” 林巧月为了维护丈夫,选择隐瞒挨打的事实。 林红燕听着姐姐的糊涂话,放下了手中的铁锨。 从姐姐进村,她就一直躲在暗处观察,亲眼看到姐姐进村时脸上就带着巴掌印。 谎话如刀刺嗓子,姐姐吞下的这颗苦果,总会抽枝发芽。 “你一个人要好好的,姐以后肯定会经常来看你。”林巧月忍着心痛说道。 “姐你放心吧,村里人都挺照顾我的。” 当然,村里还有别有用心的坏人。 林巧月心知肚明,却没法往下深说。 柴家有着闹的厉害的柴青凤,妹妹暂时没法住过去。 她等会儿回家,一定要好好跟公婆和龙哥讲讲这事儿! 林巧月回到家,前脚刚迈进门,就吃了一个大嘴巴。 “你这个搅家精!看把青凤委屈成啥样儿了!你跟你那个妹妹一样,都不是啥好货!” 柴母守在门口破口大骂,有意让外人看看她是怎么立规矩、教儿媳妇的。 林巧月捂脸探着头往家里看,发现柴世龙没回家,心中腾起的失望化成眼泪,一滴滴地往下落。 另一边的村里,林红燕进了堂屋看书,却没关大门。 她在等人登门。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村支书背着手来了。 林红燕放下手里的郑家医书,给村支书倒了一杯由灵泉水煮成的人参茶。 村支书抿了一口,发出一声轻咦:“这茶刚入口就觉得身上来了劲儿,野人参的效果这么明显?” 林红燕微微颔首:“所以野人参能卖出高价。” “但你挖出野人参的那座山,是咱们村和隔壁村的共有财产。” 分田到户刚实行没多久,这座山因为林被繁茂,不利于耕种,一直没有正式开垦,就这么搁置着。 若这座山上长满可以卖钱的草药,那就是宝山,不是荒山。 林红燕听懂了村支书的意思,先问:“我挖出来的野人参需要上交,然后分给隔壁村吗?” 村支书摇摇头:“以前没有过先例,现在也不会强行收缴你的。” 林红燕假作松了一口气:“野人参我已经送给郑爷爷了,您真让我去要回来,我还真不知道要咋开口。” 村支书看一眼林红燕压在手下的郑家医书,眼睛亮了亮,说出了真正的来意。 “咱们村挖出野人参的消息,已经传到隔壁村了,我听到消息,隔壁村组了一支队伍进山找草药,估计要不了两天,就能翻到咱们这头来……” 村支书抿一口人参茶,笑容和蔼地说,“我也想组一支队伍找草药,你愿不愿意带队?” 第27章 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 “我马上要高考了,抽不出来时间,再说了,我当这个队长,恐怕不能服众呀,找完这一遍,以后我再在山上发现个什么草药,很难说清楚是我故意落下藏私,还是运气好有了新发现,您还是另找他人吧。”林红燕满脸为难地说。 村支书没想到林红燕拒绝得这么果断,想了想,又觉得她说得在理。 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妮子,家里又没个能撑腰的大人,确实扛不起这样的担子。 村支书失望地点点头。 林红燕又说:“我爸已经销户了,过几天忙完复习,我想把田地手续办了,您看行吗?” 村支书浑不在意地点点头:“你有空的时候去大队找我走手续就行。” 过不了几天,老宅那窝子吸血鬼,就会以她是个小女娃,不会种田为由,要走家里的所有田地。 上一世,柴世龙做主答应了,不知从中得到了多少好处。 这一世,这些烂人休想得逞! 林红燕送走村支书,去锁院门时,视线挪到那处塌了的墙头,免不得想到了严九。 也不知道严九这趟出差要多久回来,她说今天要找人做泥坯,又因为要应付柴青凤的毒计给耽误了。 明天一定要找人把泥坯给做了,趁着天好晒一晒,赶紧把墙头给补了。 林红燕暗暗想着,进了神秘空间。 这里又多了十几株草药,全是林红燕今天新挖的。 “可惜时间还是紧张了些,不过后山也就热闹这几天。” 草药哪能像杂草,长得漫山遍野都是啊,有人精心照料的药田还有收成不好的时候呢,更何况是野生草药,她能寻到这么多草药,多少沾了些运气。 林红燕在神秘空间里努力学习,柴青凤在柴家哭哭啼啼。 明明她是做错事的那一方,却把自己形容成了受害者,柴家人又护短,全都在反过来说林巧月的不是。 林巧月头一次,体会到了自己是个外人。 受了巴掌的右脸火辣辣的疼,一颗心却拔凉拔凉的。 “我累了,睡觉了。” 林巧月不再为自己和妹妹争辩,起身回房。 她藏了一肚子的委屈,想让丈夫听一听自己的心里话,可柴世龙回来时,又喝得酩酊大醉,不仅没法沟通,还抓着她骂了一顿。 第二天早上,她再次提起这件事,不知道柴母和柴青凤昨晚被噩梦折腾了一宿,简直是撞枪口上,又被骂了一顿,说她翻旧账。 柴青凤抓着林巧月撒了气,心里爽了。 她斗不过林红燕的女主光环,但林巧月任由她欺负啊,拿捏住林巧月,就是握住林红燕的命门,等她把林红燕的名声和人都毁了,林家姐妹就都是她的手下败将,任由她踩在脚下! 她昨晚已经找过牛二毛,今天是牛二毛出院的日子,她等着看林红燕笑话呢。 柴青凤到学校的时候,牛二毛果然已经到了,怀里还抱着半个西瓜。 他今天特意收拾了自己,衣服换成了花衬衫,头发梳得是大背头,但明显不太在行,发蜡抹太多了,头发粘成一缕一缕的,还没凑近就闻到了刺鼻的发蜡味儿。 花衬衫也不衬他的黑皮肤,30出头的人,穿得跟十几岁的愣头青似的,满满的违和感。 柴青凤先悄悄进学校,在教导处溜达一圈,暗示教导主任学校门口有状况,接着又跑回校门口,故意夹着嗓子问道:“牛二毛,你来找谁啊?” “我来找林红燕,谢谢她救了我。”牛二毛呲着大黄牙,笑着说道。 来往的学生闻言,顿时停下来围观,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咦,林红燕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本来蹲在地上的牛二毛麻溜地站起来了,抱着西瓜朝林红燕迎了过去。 林红燕今天穿的是一条淡粉色碎花长裙,梳的是利落的马尾,打扮得非常恬静。 她被流里流气的牛二毛拦着,多数人都是皱着眉在看,唯有柴青凤在一旁鼓着掌,话里有话地暗示道:“你俩今天都穿碎花,真是心有灵犀啊。” 牛二毛捧着半边西瓜,笑得一脸谄媚:“燕子,快尝尝我给你买的西瓜!” 林红燕今早没在村里看到牛二毛,就猜测他在学校等着自己,果然看到柴青凤和牛二毛给自己演了一出。 “为啥给我送西瓜?”林红燕不怒不恼,微笑着问。 “为了谢谢你救了我啊!” “我家墙头塌了半边,你要真想谢我,就做些实事儿,把墙头补了。”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做泥坯,这西瓜你留着吃。” 牛二毛放下西瓜就走,跑得可快了。 “牛二毛对你真好呀。”柴青凤意有所指的说道。 她在暗示所有人,牛二毛和林红燕不清不楚。 “我救了他的命,他哐哐给我磕几个都在情理之中,你要是胡说八道,我啪啪扇你几巴掌也是合情合理。”林红燕冷声说道。 围观的同学里,不知道谁“噗嗤”笑了一声,其他人再也憋不住了,纷纷笑了起来。 柴青凤闹了个大红脸,挤开人群跑了。 她刚走,教导主任就过来了,问了事情经过后,竖着大拇指对林红燕说道:“临危不乱、见义勇为,你是同学们值得学习的榜样!” 柴青凤听说后,气得差点儿吐血,一上午都憋着气,试题都没耐心仔细读,又是第一个交卷。 她跑去村里,见牛二毛真在撅着屁股做泥坯,气得破口大骂。 “我让你去干啥的?我咋教你的?你在干啥?你还想不想娶林红燕了!” “你让我去学校,让大家相信我跟林红燕有了亲密关系,我做得没错啊,他们都已经知道林红燕救了我啊。” 柴青凤气得后槽牙痒痒:“可你不仅没有坏了林红燕的名声,还让她得了夸奖,让她落了个见义勇为的好名声!” “燕子就是救了我啊,学校夸她不是应该的吗?”牛二毛一脸鄙夷,“你这个胖妮子心思别太歹毒了,小心遭天谴。” 说罢,牛二毛再次弯下腰,开始做泥坯。 柴青凤气得发疯,把牛二毛做好的泥坯全都给踢了! “你说过要娶林红燕的,为啥要反悔!” “我没反悔啊,我跟林红燕把关系处好了,让她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不是更好吗?” “你是疯了,还是以为林红燕傻了?家里没镜子就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德行,林红燕就是一头撞死,也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严九明天就出差回来了,你再不赶紧下手,难保不会出意外!强扭的瓜虽然不甜,但是解渴啊!” 第28章 得手?我不想吃枪子啊 今天下午是最后一门考试,林红燕交了卷,猛松一口气。 这是她重生后的第一场考试,得亏这两天一直在神秘空间里复习,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精神状态也一直处于饱满状态,让她学习如有神助。 若她没有估量错误,这次考试该是她两世以来,发挥最好的一次。 林红燕回了家,看到塌了的那处院墙外,歪七八扭地堆了六七个泥坯。 做泥坯的人为了省力气,并没有夯实,做得很潦草,还在阴干就有泥坯裂了,晒干后有一块能用都是运气好。 林红燕就没指望牛二毛能干好这事儿,指挥他做泥坯,不过是想让下一个做泥坯的人少干些挖土的活儿。 牛二毛这会儿不在,林红燕没去找他,直接锁了院门。 考试结束,她该钻研医书了。 林家门外,牛二毛趴在那处塌了的墙头外,鬼鬼祟祟地望着林家堂屋。 他能看到从门缝里透出的灯光,看不见林红燕的倩影。 耳边,是柴青凤一句句扎心的话。 翻墙头? 还是不翻? 牛二毛望着竖在堂屋门口的铁锨,徘徊半夜,还是怂了。 第二天早上,林红燕退出神秘空间,先发现自家堂屋门口的铁锨不见了。 一串泥脚印从堂屋门口延伸到倒塌的那处墙头,那些做好的泥胚全被踩坏了,变成了一滩烂泥。 昨夜有人翻墙头进入她家,偷走了她的铁锨。 若是偷走别的,林红燕还得猜一猜是谁,想偷走铁锨的,只可能是牛二毛。 “这个赖货被我的铁锨吓到了。” 林红燕能从堂屋门口的满地泥脚印,猜出牛二毛内心有多纠结,至于为啥最后没有破门进屋,可能是怕她用铁锨拍死他? 牛二毛动了歪心,这墙头必须修了。 林红燕去找村里的泥瓦匠,发现他被编去找草药的队伍了,又问了四五个人,全都进山了。 能卖出高价的野人参太诱人,村里人把农活和工作都停了,去找野生草药。 正当林红燕一筹莫展之际,她看到了严九。 几天没见,严九的气色又差了一些,整个人的肌肤好像蒙上了一层灰纱,肤色发暗,说话倒还是那么的中气十足。 他将手里的鸡蛋递向林红燕:“没吃、鸡蛋,你、瘦了。” 林红燕噗嗤笑了:“你才走几天?哪会瘦那么快。” 严九非常坚持地把鸡蛋送去厨房,生火给林红燕煮着吃。 然后,又满院子地找铁锨,准备和泥做泥坯。 “去牛二毛家里拿。” 严九疑惑:“为啥?” 林红燕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简短地讲了一遍。 “他坏,你好。” 严九说罢,撸了袖子出门。 没几分钟,他就拿着铁锨回来了,身后跟着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的牛二毛。 林红燕正要问,牛二毛一个趔趄,“扑通”跪下了。 他想爬起来又腿疼,干脆就那么跪趴着,闷着头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偷东西我就剁了自己的手……” 严九把铁锨往地上一砸:“不对!” 牛二毛吓得一抖,赶紧补充:“我以后肯定离林红燕远远的,绝对不会再偷偷跑进她家。” “滚!” 严九一声厉喝,牛二毛连滚带爬。 柴青凤远远看到这一幕,以为牛二毛得逞了,想冲过去煽风点火,又怕自己摘不干净,被严九误会,她躲去墙头后面,等牛二毛回了自己家,才悄悄地跟上去。 “你得手了?然后被严九当场捉奸,暴揍一顿?”柴青凤满面兴奋地问,她笑得颧骨高耸,肥肉快将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给挤没了。 牛二毛满脸的不自在,讪讪着说:“我昨晚进院了,但,但是……” “你怂了?”柴青凤声音尖锐地问。 “林红燕把铁锨竖在堂屋门口,一伸手就能拿起铁锨夯我,我能不怂吗?” “那你进院都干啥了?严九为啥揍你?” “我、我、我偷走了林红燕家里的铁锨。” 柴青凤嘴都快气歪了:“你就不能把铁锨扔到墙外头,然后再进屋吗!” 牛二毛也气:“我以为你说严九今天回来,是为了骗我赶紧动手,没想到严九今天真回来了!再说了,林红燕才找过公安,万一她事后找公安告发我咋办?你是报复完林红燕得意了,我可得吃枪子!” “放心吧,有我嫂子压着,林红燕只会捏着鼻子嫁给你。”柴青凤阴沉着脸,再次强调道,“你想要林红燕就必须得听我的!” 牛二毛揉了揉疼得要命的腿,问:“那你说现在咋弄?” “林红燕今天肯定会和严九进城,你趁她家院墙还没修好,提前藏她家里,等她进了家门就动手!” “万一严九送她回来呢?那不是抓我现行?”牛二毛想起严九的拳头,连连摇头,“我会被他打死的!” “别怂,我想办法把严九支开,你只要听我的就好。” …… 严九手脚麻利地做完泥坯,就随林红燕进城,去郑家求医。 郑老爷子再见严九,眉头皱了皱,还没把脉就问:“你出去这几天,情绪是不是失控过?” 严九点头:“退货,货差,吵架。” 郑老爷子微微颔首,示意严九坐下,同时,让林红燕坐到严九另一侧,随她一起诊脉。 诊脉时,医生的任何反应都牵动着病友的心,郑老爷子从右手换到左手,神色如常。 “你来试试。”郑老爷子将脉枕推给林红燕,示意她道。 林红燕原先只诊过右手脉搏,这次诊脉依然先诊右手,脉象呈现于上次一样,是充满生机的健康脉搏。 而后,换去左手,眉头骤然紧蹙。 脉搏弱而慢,微弱不应指,脉形散而乱,这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可偏偏,严九左右两边脉象不对等,右手生机勃勃、左手垂死之兆。 原来,林红燕还将严九同医书上那例病患做类比,认为两人情况相似,如今来看,严九要严重很多。 而他这次出差回来,病情明显加重了。 “郑爷爷……” 林红燕刚开口,就见郑老爷子将脉枕收了起来,心底一沉。 这是拒绝治疗的意思。 第29章 神智癫狂,治不了,死了 “你这个脉象,以前只听说过,我还是第一次见。” 郑老爷子忆起往昔,缓缓说道,“那时我才12岁,随我祖父去宁南城探望好友,他们交谈时,周爷爷提到过一名病人,左右手脉象不同,生脉勃勃、死脉沉沉,神智癫狂、言语不能,和你情况相似,又不太相同。” “那他、好了、吗?”严九问。 “那位病人想请周爷爷以家传针法治疗,只是那针法用起来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周爷爷考虑是否接诊时,病人突然咳血不止,呛血离世,成了周爷爷的遗憾。所以,他才会与我祖父讨论这位病人,询问他咳血不止时如何以血症止血,避免再有同样的悲剧出现。” “周医,可治?”严九的心中再次腾起希望。 “如果周家还有传人,能治。” 严九心中的希望之火刚刚点燃,又听郑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但,宁南城周家已经灭门了。” 严九愣住。 郑老爷子继续说道:“早些年世道乱了,各家都活得艰难,祖父也在那个时期去世了,后来局势稳下来,我家与各地旧交再建联系时,才知道周家惨遭灭门,已无人在世,曾经救人无数的周家绝技鬼门十五针就此失传。” 沉默许久的林红燕一个激灵,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满是不可置信:“您说什么?鬼门十五针?” “对,鬼门十五针。”郑老爷子道,“你这么惊讶,可能是以前只听说鬼门十三针,周家的十五针是鬼门十三针扩充与延续,一针借生,一针镇死。” “一针借生,一针镇死。” 林红燕的声音与郑老爷子重叠,两人都很惊讶。 “你知道鬼门十五针?”郑老爷子满脸错愕地问。 林红燕微微颔首。 她何止知道? 她还学了。 前几天,她还在邮政局里查地址,试图联系周婆婆。 原来,周婆婆是宁南城周家的传人,周家没灭门,绝技更没有断掉! 严九有救! “你从哪儿知道的?” 郑老爷子的神情比严九还要激动,他的祖父去世时,还在挂念故友,父亲去世时,还在忧心如何将周家惨遭灭门的消息告诉祖父。 “是一本医案残籍里写的。”林红燕扯谎道。 上一世,她就知道周婆婆有仇家,自己也死在周家的仇人手里。 现在亲耳听到周家曾经惨遭灭门,周婆婆有可能是周家仅剩的血脉,即便是面对郑老爷子,她也不敢透露任何有关周婆婆的消息。 “什么残籍?现在在你手上吗?”郑老爷子追问道。 林红燕迎着郑老爷子和严九殷切的目光,轻轻摇头:“我是在省城的一个旧书摊上看到的,当时觉得吹嘘得太过玄妙,只是看看,没有买。” 郑老爷子闻言,别提多失望了。 严九眼中的希望之火同样黯淡了下去。 林红燕顿了顿,又说:“我记性还行,也许能尝试写下看过的内容,就是不知道能否实践。” 郑老爷子连连叹息,摇头道:“鬼门十三针玄而又玄,周家的十五针更甚,有些人研究了一辈子的鬼门十三针都不敢下针,你尚未入门,何谈实践周家鬼门十五针?” 林红燕以前只觉得周婆婆厉害,山里哪家生病了都来求她医治,就算是不治之症,她也能为那人延续几日的生命。 正因如此,积攒了威信和好人缘的周婆婆救下她时,买她做媳妇的那家人没能闹起来。 现在,林红燕才意识到,跟着周婆婆学医的她,起点有多高。 周婆婆说,等她报仇回来,就教她最后两针,可她还没走出大山去报仇,就死在周家仇人的刀下,没来得及学完完整的鬼门十五针。 林红燕正努力回想有关周家仇人的信息,外头忽然传来柴青凤的声音。 “郑爷爷,我来求医,问问您有没有止呕的好方子。咦?燕子和九叔也在?你们这是来问诊吗?”柴青凤装作茫然不知的模样,浅笑着问道。 她今天特意打扮了,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更是梳得花哨,就连碎花连衣裙的系带都把控出了对称的长度,全身上下透着一股用力过猛的精致,非常违和。 林红燕没搭理柴青凤,严九对这个欺负林红燕的女人更没有好脸色,只是出于礼貌地点了点头。 “郑爷爷医术可好了,只要对症,一定能药到病除!”柴青凤又说。 对症这个词,此时显得特别刺耳。 严九沉默,郑老爷子亦是发出一声轻叹。 “咋了?治不了吗?” 柴青凤明知故问地拍拍自己的嘴,趁机压了压嘴角,以免自己高兴地笑出来。 她白担心了,剧情发展和原书一样,即便严九提前来找郑颂,他依然治不了严九,只能在严九生死垂危之际,以血症为严九治疗咳血,为他延续几天生命。 柴青凤欣赏着严九的失望和林红燕的失意,给自己树立开朗人设,宽慰道,“郑爷爷只是不擅长治这个,又不是九叔没得救了,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您说是吧?郑爷爷?” 郑老爷子点点头,拍拍严九的肩膀,说道:“早些去省城吧,兴许有转机。” “对嘛!省城的医疗水平更高,不行还有京城呢,肯定有得治,咱多打听打听。” 此刻的柴青凤,别提有多善解人意了,在郑老爷子面前博得了一些好感。 他问:“你说要止吐的方子,谁病了?” 柴青凤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病的人明显不是她。 柴青凤看一眼林红燕,道:“我嫂子到了月份,反胃呕吐难受得很,我看着心疼啊,郑爷爷,您能开个方子让她舒服点儿吗?” 林红燕蹙眉:“昨天我姐还好好的。” “那是嫂子不想你担心,压着难受呢,你没住我家,没看到她早上吐出酸水的样子。” 柴青凤说话故意捡着说,没说林巧月呕吐是被骂得差点儿背过气,哭到嗓子发干、战栗,最后才吐得。 林红燕上一世就在跟柴青凤打交道,看她说话频繁眨眼,就知道这个恶毒的女人肯定没说实话。 这几天姐姐日子不好过肯定是真的。 林红燕想了想,对郑老爷子说道:“您交给我的那本医书我已经看完了,昨天我又刚见过姐姐,想试着给姐姐开个方子,由您来审方,您看行吗?” 郑老爷子本就有意考校林红燕,点头同意。 柴青凤更是欣喜,她已经决定去子留母,把林巧月攥在手里慢慢折磨,昨天林巧月暴揍牛三大爷时,错过了让她流产的机会,她正愁怎么营造下次机会呢,林红燕就自己往枪口上撞了。 林巧月吃了林红燕开的方子,孩子没了,姐妹必会反目,林红燕高低不得给他家磕几个? 何愁拿捏不住这姐妹俩! 第30章成长型空间?有前途! 林红燕咋会不关心自己的亲姐姐呢。 昨天见到姐姐时,她便知道姐姐近来情绪不佳,忧思过重。 至于柴青凤说的孕吐,姐姐昨日对气味儿还不敏感,明显还不到孕吐的时候。 呕吐不一定是孕吐,某种负面情绪达到顶峰,一样会呕吐。 林红燕根据她的观察,研判出姐姐的状态,写出了舒心解郁汤。 郑老爷子见药方以疏肝解郁、养心安神为主,并没有缓解孕吐的成分,问道:“你确定此方能给你姐姐使用?” “能不能用,得先请您为姐姐诊脉。” 行医大忌,不见病人就开方。 林红燕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郑老爷子本来还想以此为例,提醒林红燕,见她有意叫来林巧月,便没再提。 林红燕借用郑老爷子家的电话,拨去家属院。 柴青凤本意是来打探严九看诊事宜,再想法拖住严九,把他跟林红燕分开。 为林巧月讨药方只是由头,根本没想让郑老爷子为她诊脉。 但话赶话的说到这儿,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红燕打电话。 总不能说别喊过来,孩子早晚要掉吧? 这个林红燕,做事儿总是这么滴水不漏! 柴青凤又看向严九,道:“九叔,你刚出差回来,厂里肯定很多事儿吧?我嫂子还不知道啥时候来呢,要不你先回厂里?” 酒厂销售商退回来的那批货有问题,严九去收货时,就和销售商起过矛盾,回厂里还得处理退货问题,给林红燕送鸡蛋和做泥坯都是勉强抽出来的时间,要不是来找郑老爷子看诊,早就该回厂里了。 但他还想送林红燕回村里,顺便在城里买些铁丝网,泥坯要晾晒后才能用,这其间,他想先用铁丝网把塌了的墙头围上,以免歹人趁墙头塌了起歪心,潜入林家,伤害林红燕。 可林巧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林红燕什么时候回村。 左右在这里无事,不如先去忙自己的。 严九站起身,对林红燕道:“我先、去忙,回来,接你。” “哎呀你这么忙还接她干啥呀。”柴青凤抢着话茬儿说道,“你要实在不放心,等会儿我和我嫂子送她回家。” 严九并不信任柴青凤,对林巧月的信任也非常有限,一双眼睛只看着林红燕。 林红燕见柴青凤这么热情,暗暗猜测她又想整幺蛾子。 她怎么能不推波助澜呢? 这样姐姐才能尽快对柴家失望,认清柴家人的真面目呀! “九哥你先去忙,忙完这里我就回去了,不会走夜路的。” 林红燕哄走严九,等姐姐来的期间,又和郑老爷子讨论起药方。 柴青凤听不懂这些,但能从郑老爷子的频频赞赏中,猜出来林红燕学得很好,再次嫉妒起林红燕的女主光环。 柴青凤想插话都插不进,为了讨好郑老爷子,干起了端茶倒水的活儿。 半个小时后,林巧月到了。 林巧月迈进郑家堂屋的时候,郑老爷子只通过观察她的气色,便知道林红燕的药方没有开错。 林巧月没有出现孕吐。 林巧月呢,一进门,就笑盈盈地对妹妹说道:“你看我说得对吧?青凤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昨天她做错了事儿,今个儿不就想着法来弥补我了?他们都对我挺好的。” 林红燕听着姐姐天真的话语,没有反驳她。 积累的希望越高,迎来失望时,心才能摔得越碎。 等姐姐彻底对柴家人失望的时候,就是柴家迎来她报复的时候。 在此之前对柴家动手,只会让一心为柴家的姐姐怨恨她,姐妹离心,反目成仇。 “对,都是一家人,咋会盼着对方不好呢。”林红燕说着意有所指的话,就当附和姐姐了。 傻白甜的恋爱脑姐姐没听出来林红燕话里的意思,真以为妹妹在赞同自己,倒是郑老爷子若有所思,目光在林家姐妹中间转了转。 “先诊脉吧。” 郑老爷子上次就要去医院给林巧月看诊,被柴青凤给拦住了。 这次给林巧月搭脉,他探清楚了林巧月的身体状况,对林红燕开出的药方给予了高度肯定。 他对柴青凤说道:“你嫂子的呕吐是情绪所致,并非孕吐,你们要多注意她的情绪变化,避免伤心伤神和伤身。” 而后,又修改药方中百合和茯苓的剂量。 林红燕听完郑老爷子的修改,知道姐姐的心病比她表现出来的要重,已经有失眠的症状,思索着给姐姐再装一个药枕,用来助眠。 林红燕写完最后一笔,神秘空间里忽然起了风,吹动烟雾凝聚于空,汇聚成云,而后下起了雨。 雨滴落入药田,草药再次疯涨,这次持续了大概一分钟。 上一次林红燕只是怀疑,这次她能确认了,神秘空间是成长型空间,病人受益后,神秘空间也会受益。 上次救助牛二毛,受益有所延迟,推算时间是医院宣布牛二毛脱离危险的时间。 所以,这个受益,需要拥有医生身份的人做出肯定?每一场雨的持续时间呢?又怎么算的? 林红燕还在研究神秘空间,林巧月已经哭出眼泪了。 她捧着妹妹开出的药方,把孕妇的情绪不稳表现得非常符合教科书标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燕子,咱爸妈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对对对,燕子真是出息了,郑爷爷教得也好。”柴青凤附和罢,紧接着又道,“嫂子,我带你去抓药吧,燕子就别去了,天快黑了,让她赶紧回家,别走夜路。” 郑老爷子疑惑:“刚刚你还说,要送燕子回家?” “这不是还得陪嫂子去抓药嘛,药方里需要的种类这么多,说不定一家都抓不齐,得跑好几家,来回去村里一趟少说得两个小时,我嫂子怀着孩子,折腾来折腾去的也不好呀。” 林红燕听着柴青凤的说辞,猜测她的安排就在村里。 先支开严九,又避开姐姐,是要让她落单好下手? 下手的人选呢? 会是谁? 林红燕本想等会儿去一趟邮政局,再查周婆婆的地址,早些联系上周婆婆,提醒她避开仇人,避免上一世的悲剧再次发生,再重新拜她为师,重续师徒情谊,学完鬼门十五针的最后两针,救治严九。 眼下看来,至少得明天才能再去邮政局了。 她要回去看看,柴青凤又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 第31章 门后藏人,吓疯了? “我自己回去。” 林红燕话音刚落,就看到柴青凤笑成了一朵花儿。 那是阴谋得逞的笑容。 “运气好,兴许能碰上好心人的顺风车。”林红燕又说。 柴青凤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顿时干巴了。 林红燕了然,柴青凤的“节目”安排在晚上。 那她就没那么急了。 林红燕离开郑家,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假意看风景,实际进入神秘空间,练习周婆婆教她的五行十八式。 练出一身汗后,林红燕用灵泉水洗个澡,顿时觉得浑身舒爽,头脑清明。 反正时间还早,林红燕干脆掏出纸笔,复写自己学过的周家鬼门十五针。 周婆婆教她是口口相传,没有医书,不留笔记。 林红燕凭着记忆,在纸上画出人体穴位图,写出对应的针法,回想曾经看过的医案,但凡与严九有相似症状的,全都默写出来,方便拿出来讨论治疗方案。 而后,林红燕又在纸上演练,病人是严九,她该如何施针。 这一忙,就忘记了时间流逝,若不是有汽车路过,鸣笛声惊醒了她,恐怕要在树林坐一晚上。 “大哥,我要去靠山村,您要是顺路的话,能捎我一段吗?”林红燕跑到路边,拦车问道。 “巧了,还真路过。” 司机招呼着林红燕上车,多一脚油门的事儿,热心肠地把林红燕送到了村口。 此时已经天黑,有人家晚饭吃得早,已经坐在村头闲谈了。 张婶瞧见林红燕,笑着朝她指了指林家的方向,道:“你这妮子咋才回来啊?快回家看看吧,那个俊后生把你家墙头收拾得可妥帖了。” “俊后生?张婶,您说的是谁啊?” “还能是谁?严九啊!人家忙活了两小时呢,才走你就回来了。” 林红燕还以为严九回厂里了呢,没想到他提前离开,是回来继续给她修墙头。 严九用铁丝网围住了那处塌了的墙头,没有塌的墙头也都重新抹了泥浆,插上碎酒瓶子做防护。 没有达到铜墙铁壁那么夸张,但谁敢爬墙头,都得被酒瓶子扎烂手。 再看堆在院子里的泥坯,经过一天的晾晒,各个完好无损,没有裂开。 严九不善言辞,他的细心与细致,全都藏在实际行动里。 不过…… 她家铁锨呢? 咋又不见了? 林红燕目光扫过院子的每一处,发现堂屋门上的挂鼻锁,不是她走时露出的那一面。 扁扁的正方形铁锁有两面,一面雕刻着一只飞燕,是锁厂的logo,另一面是平的。 她习惯露出logo的那一面,此刻却是平面朝外。 有人动过她家门锁! 林红燕心生警惕,想了想,站在院中自言自语地说:“反正还早,先去村支书那儿看看今天找草药的收获吧。” 林红燕离开的时候,特意没有锁院门。 若有人藏在她家里,这是她给那人的最后一次机会。 林红燕在村支书那儿坐了半个小时,认了草药也画了草药,供明天上山找草药的村民做参考。 这次再进院,院门还是林红燕离开时的虚掩模样。 要么家里没藏人,要么藏得人没动。 林红燕瞥一眼堂屋门口的灯绳,摸出口袋里的钥匙,插入锁孔。 “咔哒……” 挂鼻锁开了,藏在堂屋门口的牛二毛,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林红燕用手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经历了一下午提心吊胆的他,再也按捺不住,扑向林红燕! “嗷!” 牛二毛以为自己终于得手了,可以搂住香香软软的林红燕随便亲,却没想到他搂住的像个刺猬,伸出去的手被扎了,脸上也被扎了! 可偏偏林红燕没开灯,他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扎得自己。 可这黑暗仿佛只局限了他,扎他的东西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落在他最痛的地方。 痛到战栗的他,甚至没有办法发出哀嚎声,更别说求饶了。 “咔哒。” 林红燕拉亮灯绳,白炽灯的灯光将她的影子照到墙上,拉得长长的,好似巨人。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的。” 牛二毛痛得眼泪鼻涕横流,看不清楚林红燕的五官,只觉得墙上的黑色人影格外吓人。 再看摆在堂屋正中央的那两张遗像,好似也在怒视他。 牛二毛听从柴青凤的话,林红燕一出门,他就撬了锁藏进林家堂屋。 下午,严九回来拉铁丝网,牛二毛吓得大气不敢出,就怕严九手里有堂屋钥匙,发现他,暴揍他。 墙头上的每一片碎酒瓶子,都是在防他。 愤怒、激动、忐忑、紧张…… 复杂的情绪充斥着牛二毛的大脑,天越黑,这些情绪越是压得他难受,浑身像是钻了毛毛虫一样刺挠。 此刻,又增添了极度的恐惧。 紧绷了一下午的牛二毛,理智崩溃了! 一股骚臭的液体从牛二毛的身下流出,下一秒,他不知哪里来了蛮劲儿,猛地从地上窜起,吱哇乱叫着从林家冲了出去。 “啊哈哈哈,我要娶黄花闺女啦!” “呜呜呜,别打我别打我……” “动了、动了、那个黑白像动了……” 牛二毛满村乱窜,叫醒了本该沉寂的村子。 牛二毛疯了。 有人觉得他疯得太突然,有人却觉得他疯得正是时候,还有人觉得他在装疯。 “现在正严打呢,这坏痞藏在林家想干啥大家能不知道?他是要吃枪子的!现在好了,公安不抓疯子,牛二毛屁事儿没有!” “难道真是装疯?” “也不一定?牛二毛刚从鬼门关爬回来,阳气弱、阴气足,你没听他说黑白相动了吗?林红燕爸妈的遗像都在堂屋放着呢,特别是她爸,刚过头七,又是横死,按理说凶着呢……” 一时间,村里有讲法律摆事实的,有说封建迷信的,什么说法都有,又都认可林红燕是个被苍蝇盯上的倒霉蛋。 牛二毛是真疯还是假疯,又是怎么疯的,都得公安来判断。 林红燕作为受害人,向公安提供了一条线索——牛二毛和柴青凤有接触。 王寡妇作为牛二毛的姘头,被公安叫去谈话时,印证了林红燕的线索,但她害怕公安责罚她知情不报,推说不知道柴青凤找牛二毛干啥,他俩谈话时,自己被赶了出去。 是夜,一辆警车呼啸着开进烟厂家属院,吵醒了一栋楼的人。 第32章 林红燕要以死证清白 林巧月枕着妹妹配的中药枕,正睡得香甜,忽然听到有人“砰砰”敲门,赶忙推醒身侧的柴世龙。 “干啥玩意!要死啊!”柴世龙张嘴就骂。 “龙哥,有人敲门。” 柴世龙用被子蒙住头,没好气地说道,“你去开不就得了?” 林巧月想说这大半夜的,她有些害怕,可柴世龙一个翻身又开始打鼾了,她只能忍着害怕下床。 “开门,公安!” 林巧月听清楚来人身份后,恐惧减退,疑惑又爬上心头。 她打开房门,果然看到门外的人穿着公安制服。 “柴青凤是住这里吗?”公安同志亮出证件后,询问道。 林巧月局促地点头,紧张地问:“青凤咋了?” “你让柴青凤出来,我们要找她回所里了解情况。” “公安同志,你先说说到底啥事儿啊。” 这两名公安同志都和林红燕接触过,还和林红燕去村里做过草药科普,昨晚也见过林巧月。 他们对视一眼,想了想,由李公安开口,问:“具体事情你去问问你的妹妹林红燕吧,她现在应该很需要你。” 林巧月一愣,问:“是燕子报的案吗?不是说昨天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吗?下午还好好的,怎么又突然翻脸难为青凤啊!” 李公安没想到,林巧月听到出事儿以后,第一时间想维护的人是她的小姑子柴青凤。 “你搞错了,是今天夜里刚发生的事儿。”李公安再次看向屋内,“你赶紧把柴青凤叫出来。” 李公安话落,柴青凤的房间里突然传出她的嚎叫:“不要!不要!我不要死!救命啊!” 两名公安以为柴青凤有危险,推开林巧月进屋,一脚踹开了房门。 他们想要营救柴青凤,却没想到柴青凤安然无损的躺在床上,一双手对着空气乱抓,明显是陷入梦魇。 紧接着,隔壁又传来柴母的尖叫声。 “求求你饶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两名公安再次踹门,这次看到的是陷入梦魇的柴母和睡在地上打滚的柴父。 气氛瞬间诡异起来。 林巧月完全丢了主心骨,硬着头皮叫醒丈夫,请他起来主持大局。 “你这个贱人又要干啥!” 柴世龙还没睁开眼就骂,等他看清楚床边站着公安时,瞬间清醒过来,那些骂人的话也全部憋了回去。 听说公安同志要带走柴青凤,二话不说地把一脸懵然的柴青凤往外推。 “好歹说说是啥事儿啊!”柴母顶着黑眼圈问道。 “暂时不便透露,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柴青凤心里已经有猜测了,慌张过后,逐渐镇定下来。 她不知道牛二毛是怎么供出自己的,更不敢主动提起牛二毛,担心被套话,只能故作镇定地说道:“公安同志肯定不会乱抓人,爸妈你们放心,我没干啥坏事儿,他们查清楚就会送我回来的。” “对对,青凤就是嘴巴笨了点儿,其实没坏心的,我也会好好跟燕子说的,你们一定不能抓错人啊!”林巧月在一旁说道。 柴世龙一听,恼了,一巴掌扇了过去:“怎么又跟林红燕那个死妮子有关系!” 李公安没想到柴世龙会动手打人,立即严厉喝止他。 柴世龙是个标准的窝里横,对着林巧月嚣张,公安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推说自己被气昏了头,保证以后再也不敢。 李公安走之前,语重心长地说:“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亲妹妹吧。” 林红燕知道他们要来抓柴青凤时,再三叮嘱要顾及林巧月的身体。 林巧月呢,心里只挂念着小姑子柴青凤,反倒对亲妹妹有着很深的成见。 柴父担心女儿,让柴世龙跟着公安一起去派出所,柴母压着林巧月,往镇上打电话。 “问问你那个丧门星妹妹,是受伤了还是死了,咋就赖上我家青凤了!” “妈你别这么说。” “打电话!”柴母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句话。 村里没通电话,电话打到镇上,还不到上班的时候,根本没人接。 林巧月这才开始着急。 夏天,天亮得早,凌晨四点已经能看到人影了。 林巧月等不及公交车上班,骑上自行车,往村里赶。 骑到村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早起的人已经在说八卦了。 “巧月回来了?咋就你一个人啊?你小姑子真被抓走啦?”张婶张望着林巧月的身后,问道。 “你们咋知道?” “咋能不知道嘞?公安也找我们问话了啊,连我都看到过你那个胖姑子来找牛二毛,嘀嘀咕咕了半天不知道在说啥。” 林巧月一头雾水地问:“青凤找牛二毛干啥?” “你不知道啊?牛二毛昨晚藏在你家里,差点儿把燕子给糟蹋了,还好你爸妈显灵,把牛二毛给吓疯了!现在公安怀疑,这事儿你那个胖姑子也参与了,所以才要抓走她啊!” 林巧月惊得差点儿从自行车上摔下来,连连摇头:“不、不可能,青凤不会干这种事儿。” 张婶皱眉:“你这妮子咋回事?不先问问燕子有没有咋样,先替你那个胖姑子开脱。” 林巧月面色一僵,赶紧往家里跑。 “砰砰!” 林红燕听到了敲门声。 她握着手中搓好的麻绳,没动。 “燕子,是我啊,你开门。” 林巧月得不到回应,急了,用上巧劲儿,把门闩给卸掉了。 她冲进院子,就看到了令她头皮发麻的一幕。 妹妹穿着一条白色长裙,抱着刚搓好的麻绳跪在供桌前,脸上挂着清泪,眼里满是决绝。 “你犯什么傻啊!” 林巧月冲上去抢走麻绳,扔出院门以后,她的手还是抖的。 “姐……我是清白的。”林红燕说着,扑到林巧月怀里哭了起来,“我明明救了他,他为啥恩将仇报想要毁了我?我想不通啊,姐,我真的想不通……” 林巧月一想到自己差点儿失去唯一的妹妹,一颗心痛如刀绞,搂着妹妹时,身体都在发抖。 “对,你是清白的,所以你才要好好地活着,不能因为牛二毛那个畜生毁了自己!” “那柴青凤呢?姐你说牛二毛是畜生,说柴青凤是好人,可为啥牛二毛说柴青凤和他一伙的?” “不可能!” 林巧月下意识地反驳,想要辩解时,又想起张婶说,她亲眼看到柴青凤和牛二毛嘀咕事儿。 “也、也许,青凤是有苦衷呢?” 第33章 姐姐是最不会害我的人 饶是知道姐姐是个傻白甜恋爱脑,爱屋及乌地喜欢维护婆家人,林红燕的心还是被刺痛了。 她这出要上吊的苦肉计,竟然只得到姐姐一瞬间的心痛,没能让姐姐就此醒悟,认清楚柴青凤的蛇蝎心肠。 所以,想要唤醒姐姐的理智,还是得从柴世龙入手。 只要姐姐没有对柴世龙死心,就会一直维护柴家人。 但,这出戏还得演完。 “姐姐说柴青凤有苦衷,就当她真有苦衷吧。” 林红燕抹着脸上的泪,抽抽搭搭地摩挲着摆着两张黑白遗像的供桌,“本来早就要把麻绳搭上了,可一想到姐姐以后没有娘家人了,受了委屈都没地方哭诉,我就放心不下。现在我知道姐姐把柴青凤当成亲妹妹疼,以后身边有说话的人,我就放心了……” 林巧月越听越愣,正要问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妹妹朝着供桌的尖角撞了上去。 “不!!” 林巧月尖叫着阻拦,亏得她急中生智,没去拽妹妹,而是对着离她更近的供桌动手,掀了供桌,让妹妹撞到她的怀里。 “嘶——” 林巧月胸口受力,痛得她呼吸一滞,双臂却紧紧地搂着妹妹,生怕她再犯傻。 林家院墙外的麻绳吸引了晨起的村里人,他们冲进林家,看到姐妹俩抱头痛哭的这一幕。 掀翻的供桌和林红燕的那一身白裙,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支书和妇联主任亲自上门,开解林红燕,同时严厉禁止村里人再说闲话。 村里人爱说闲话的人有,可谁都不想背上一个逼死花季少女的名声。 更何况林红燕真的清白无辜,因为救人才摊上这个恶心事儿,怜悯她的人更多。 “你还是管管你那个胖姑子吧。”有人这样对林巧月说道。 林巧月刚要回答,怀里的妹妹忽然抬起头,嘶哑着嗓子说道:“我姐说青凤不会做这种事,你们别乱说话,免得冤枉好人。” “哎呀你这个妮子就是太善良了!以后要吃大亏的!”张婶急急地说道。 林红燕抿唇,搂紧了姐姐的手臂:“我相信姐姐,她是最不会害我的人。” 林巧月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眸中的目光逐渐坚定,道:“我一定让青凤给你一个交代!” 林红燕乖巧地点头。 送走村里人时,天色已经大亮,阳光洒在院子里,落在一块块做好的泥坯上。 林巧月疑惑地问:“这是谁做的泥坯?” “九哥昨天做的。”林红燕又指向铁丝网和墙头上的碎酒瓶子,“这些都是九哥为了防住歹人特意弄的,没想到牛二毛在他做好这些之前,就藏在了咱家。” 林巧月闻言,愧疚爬上心头。 她早就知道家里的墙头塌了,却没想过让丈夫帮妹妹修一下墙头,让她差点儿遭了难。 “泥坯够吗?不够的话,我喊你姐夫过来给你做。” “够了呢,就是不知道泥坯晒好的时候,九哥有没有空过来砌墙头,厂里喊他出差他就要立马走,一出去又不知道得几天……” 林巧月立即接上:“让你姐夫来砌墙。” “姐夫会愿意吗?”林红燕问得小心翼翼。 “你是我亲妹子,他咋会不愿意?我看你对你姐夫还是有偏见,其实他人很好的,厂里领导都夸他是个干实事儿的人,已经准备给他升职了。” 林巧月和柴世龙都在烟厂工作,柴父在烟厂当了个小领导,林巧月是他亲自选的儿媳,是一号车间里最出色的女工。 至于柴世龙的工作能力…… 上一世林红燕被困在柴家,清楚地知道,柴世龙能顺利升职,除了柴父在其中周旋和送礼,还有一件甩锅大事。 算着时间,距离柴世龙甩锅没多久了。 “我是怕姐夫要升职了太忙,担心我这点儿小事儿耽误姐夫工作,姐姐还是先问问姐夫有没有空吧,真要太忙,我就等九哥来修。” 林巧月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你才保住名声,不能和严九那个寡汉走太近!你姐夫是咱自己人,有自己人不用,请外人来帮忙,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姐姐说得对,是不该什么事儿都等着九哥来帮忙,那就麻烦姐夫啦!” 林巧月的心里这才舒坦。 另一边,派出所里,柴青凤正在飙演技。 “我不是去村里找牛二毛的,我找的是林红燕,我嫂子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呀,她又怀着孕不方便来回跑,就让我多关心关心她。你们也知道,牛二毛在纠缠林红燕,每次看到我都堵着我,威胁我去劝林红燕赶紧从了他。” “牛二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林红燕跳火坑啊,每次都劝牛二毛放过林红燕。” “昨天我去牛二毛家里?对对,我是去牛二毛家里了,昨天我看到严九回来了,还把牛二毛打了一顿,严九那人你们肯定都知道,他脑子受过伤,思维愚钝,我担心他一时怒急上头,下手没个轻重,再闹出什么人命,就去劝告牛二毛收了那些龌龊的心思,别再难为林红燕,免得被严九打出个好歹……” 柴青凤装出又惊又怒的模样,满脸紧张地问:“难道牛二毛被逼急了,做出啥事儿了?燕子不会被他糟蹋了吧!” 两名公安对视一眼,由李公安询问道:“你说你去村里是关心林红燕,但村里人都说你俩有矛盾。” “啥矛盾啊,一家人的小摩擦而已,村里那些人太会编排闲话了,我要是和燕子有隔夜仇,我嫂子会对我有好脸吗?这里面全是误会,不信你们可以找我嫂子来问一问嘛。” 柴青凤扯出来林巧月当保护伞,李公安想到林巧月对柴青凤的态度,半信半疑。 柴青凤说的都是片面之词,难点是牛二毛疯了,没有办法对口供,找疑点和证据。 公安又叫来林巧月,询问柴青凤和林红燕的矛盾。 但在林巧月眼里,柴青凤和林红燕根本不存在矛盾,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罢了。 并且,林巧月天真地以为,柴青凤屡次去村里,真的是去关心林红燕了。 林巧月感动地抹着眼泪:“我就说青凤那孩子心底是善良的,公安同志,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要抓也该是把牛二毛抓起来枪毙!” 牛二毛被押去县城,做精神鉴定了。 第34章 你这个成绩毫无进步! 80年代,刑侦技术有限,没有天网辅助侦查,全靠走访调查,于细微处寻找蛛丝马迹。 柴青凤的口供逻辑自洽,佐以林巧月的口供,最终以证据不足释放。 走出派出所的时候,柴青凤才知道牛二毛不仅没得手,还疯了。 柴青凤惊出一身的冷汗! 她不敢想,如果牛二毛没得手又被抓了,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柴青凤慌得腿脚打起了摆子,死死地抓住林巧月的手,目光灼灼地问:“燕子她一点事儿都没有?” “咋没事儿呢?要不是我去得及时,她就自杀了。” “所以,还是没事儿?” “是啊,我夺走了她上吊的麻绳,掀开了她要撞的供桌,把她给拦下来了。” 柴青凤恨得一双手骤然抓紧,痛得林巧月发出一声惊呼。 “你这是咋了啊?” “知道燕子没事儿,激动的了。”柴青凤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这次大家都吓坏了,你也受惊了,我带你去看看燕子吧,也让她知道,你在背后怎么帮她的。” 柴青凤一点儿也不想去见林红燕,她身上的女主光环太强了,牛二毛疯得莫名其妙,柴青凤担心自己也受到反噬。 “我被公安审了三个小时,又饿又困又疲惫,还有我哥我爸,都陪了那么久,肯定累了,嫂子,咱们先回家休息吧?” “对,去看个屁的林红燕!”柴世龙愤愤地骂道,“你们赶紧回家,出来这么久,还不知道家属院和厂里把闲话传成啥样子,要是影响了我升职,我非得撕了那个贱妮子!” 林巧月心里充满了愧疚,但又不认可丈夫的话。 “龙哥你别这么说,燕子是无辜的,她是受害人啊。” “她不是好好的?受到啥伤害了?再说了,牛二毛咋不去强奸别人,非去找她?我看都是她这个骚里骚气的惹事精自找的!” 林巧月双眼微瞪,震惊丈夫能说出这种受害者有罪论的话,让丈夫去帮忙砌墙的话也噎在了嗓子里。 “你们赶紧回去,我要去厂里跟领导解释了!” 柴世龙骑上自行车就走,柴父也得去厂里继续打点,免得传出他女儿被抓紧派出所的闲话。 “让你那个妹妹安生点儿吧。”速来话少的柴父,揉着眉心说道。 林巧月委屈地蕴出了一汪眼泪,却还是点了点头。 …… 林红燕在家里左等右等,没等到姐姐回来,带着那壶用灵泉水煮出的人参茶,进了神秘空间。 姐姐没来,说明柴青凤被放出来了,她要忙活着安抚柴家人。 柴家人的狗嘴里定是吐不出好话,姐姐又要忍气吞声了,就是不知道这次能积累多少失望值。 林红燕翻开医书,喝着用来给姐姐补身体的人参茶,继续在纸上书写医案。 学校考试后,放假一天,算是让同学们放松一下。 再回校时,便是公布成绩的日子了。 高考在即,学校会每次把摸底考试的成绩贴到公告栏里,与上一次考试做对比,谁考得好,谁还在垫底,没有丝毫进步,一目了然。 学生一进校门就直奔公告栏,新成绩还没有贴出来,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因为今天,有比考试成绩还值得讨论的事情——林红燕差点儿被痞子玷污,柴青凤被带去派出所审问。 林红燕迈进校门,就发现同学们朝着指指点点,再看柴青凤站在公告栏面前,就知道她又在捣鼓幺蛾子。 柴青凤特意熬出一双通红的眼睛,扮着楚楚可怜的模样:“都是误会,你们别提这事儿了,燕子自杀两次,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再刺激出什么好歹,我们可都是罪人了。” 柴青凤一副不敢与林红燕多接触的模样,想带动同学们不去关心林红燕,孤立林红燕。 “你家房梁结实吗?”林红燕问。 柴青凤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可以挂根麻绳试一试。”林红燕说出下一句。 柴青凤一噎,泫然欲泣:“我虽然被冤枉了,却也没想过寻死,以证清白,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啊?教唆我去死吗?” “如果结实,我以后就去你家挂麻绳。”林红燕无视同学们的议论声,瞥着演技卓然的柴青凤,淡淡地说出最后一句。 柴青凤莫名的脖颈一凉,觉得嗓子有些紧。 这时,教导主任带着老师出来贴成绩了。 成绩写在大红纸上,前10名独占一张,顶上写着光荣榜三个字。 林红燕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全校第十,比上一次考试进步128分,距离第一名相差24分。 但她对这个成绩并不满意,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1分都是鸿沟之差。 一旁,柴青凤也在光荣榜找自己的名字,10个人名她都认识,可没有她! 没有她就算了,咋会有林红燕啊? 明明她赶走了宋家人,没人给林红燕辅导功课啊! “你这个成绩咋考的?”柴青凤厉声质问道。 “努力学习。” “不可能!再努力学习也不该进步这么快!” “你没有努力学习,当然觉得这不可能。”林红燕语气凉凉的说道。 班主任十分认可地拍拍林红燕的肩膀,同时教育起了柴青凤:“你说你肯定比林红燕考得好,这就是你交出的答卷?总分只进步了3分,还没有林红燕的零头多,你这样怎么跟林红燕比,指望啥考上大学?” “我、我发挥失常了!” 柴青凤不服地说道,“把卷子重新给我做一遍,我肯定考得比林红燕好!” 班主任听得直摇头。 “下周的摸底考试我肯定能考好!”柴青凤又说。 下午放学,柴青凤直奔城东,找到书中给林红燕辅导的老师。 这位吴老师是京城一中退休回来的资深老教师,已经是颐养天年的年纪,宋家人能请动他辅导林红燕,是因为郑老爷子救过他的命。 柴青凤把郑老爷子的关系搬出来,话里话外暗示吴老师,是郑老爷子指点她过来寻求辅导。 眼下正是高考关头,救命恩人介绍过来的学生,吴老师没有道理不接收,欣然同意。 而真正该接受辅导的林红燕,此刻到了郑家。 “郑爷爷,人受到极度惊吓,会疯吗?”林红燕指着医书中有关疯病的医案,托着腮问。 第35章 啥?你邀我洗澡? “会。”郑老爷子先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道,“疯病是一个统称,具体是什么病症,疯到什么程度,得看到病人才能下结论。” 郑老爷子见林红燕若有所思,问:“你问的那人是谁?” 林红燕提起了牛二毛。 郑老爷子听完始末,气得拍桌:“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种人死不足惜,疯了简直是救了他的命!” “公安正在给牛二毛做精神鉴定,如果他真的疯了,这件事就等于没有发生过。”林红燕说道。 “疯了能治,治好了能不能抓进去?” 郑老爷子义愤填膺下,竟有几分跃跃欲试,想要给牛二毛治疗疯病。 林红燕摇头:“不知道呢,得看派出所那边怎么说。” 郑老爷子想了想,起身去给县医院打电话。 小县城的司法鉴定所虽是独立的,但会寻求县医院的协同帮助。 县医院的院长是郑老爷子的好友,他让老友谨慎再谨慎,一定不能让罪大恶极的牛二毛借着装疯逃脱法律的制裁。 林红燕特意告诉郑老爷子这件事,其实有借用郑老爷子人脉的意思。 在牛二毛疯没疯这件事上,她不想出现差错。 有郑老爷子插手,司法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牛二毛疯了。 最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病人思维紊乱,出现了严重的幻觉和妄想症状。 牛二毛双亲已逝,唯一的血缘亲人是牛三大爷,给牛二毛签字,把他送进精神病院的也是他。 但是牛三大爷赖着不出治疗费,总结就是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牛二毛必须强制治疗,派出所往上打申请,先垫付了一部分治疗费。 牛二毛被关进精神病院的那天,林红燕在家门口放了一挂鞭炮。 林巧月在一旁抹着泪,有高兴,也有心酸。 高兴的是妹妹走出了阴霾,心酸的是牛二毛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姐,别难过,恶人自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林红燕瞥向一旁的柴青凤,“是吧?” 柴青凤莫名地打了一个寒战,总觉得林红燕话里有话。 不对,她不用怕。 公安都没有证据抓她,林红燕仅凭臆想,动不了她分毫。 “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燕子治病救人,一定肯定有福报。”柴青凤笑眯眯地说着场面话。 这话,算是说到林巧月的心坎儿里了,又夸赞起柴青凤的乖巧懂事,劝告妹妹和柴青凤好好相处。 林红燕歪歪头,问:“姐,泥坯晒好了,姐夫有空砌墙吗?” 林巧月一怔,升职的事情迟迟不定,丈夫心情差,每天都是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她还没找到机会和丈夫说这件事。 “有、有吧?”林巧月神态不太自然地说道。 “嫂子。”柴青凤拉一把林巧月,道,“我哥为了升职忙得头大,哪有空给燕子砌墙啊。” 只要林家墙头一天不修好,林红燕就是破了壳的蛋,吸引着苍蝇! “这……”林巧月看一眼晒好的泥坯,神态更纠结了。 “姐夫忙就算了,等村里忙完找草药,就能请到人砌墙头了。”林红燕道。 村支书组建的寻草药队伍,进度并不顺利,收获甚微,本该找一轮就结束,现在已经开始寻找第二轮了。 “那还不知道得等到哪天,我等会儿回家就喊你姐夫过来,今天就把墙头修了,你别找村里人了,更别找严九。” 林巧月一心为守住妹妹的名声着想,让妹妹和严九保持距离。 这点与柴青凤不谋而合。 “对,九叔也忙,我听说厂里酿的酒出了大问题,原先送货的车现在成了收退货的车,忙得焦头烂额,就别给他添麻烦了。” 林红燕只知道严九在收退货,没想到退货那么严重。 爸爸上班的酒厂是个历史悠久的老酒厂,怎么会出现大批量退货的问题? 难道出现了品控问题? 林红燕正思索着,柴青凤和林巧月已经达成一致,要回家去劝柴世龙了。 林红燕笑:“我看姐夫最近忙得也累,上次见他,气色都差了,砌墙又是个脏活,我给他配个强身健体的药浴包吧,干完活洗洗,保证神清气爽。” 柴青凤听了差点儿笑出声,她可是知道柴世龙什么德行的,林红燕这不是自己往枪头上撞嘛! …… 柴家,柴世龙一句话三摇头。 “我才不去干泥工活,你妹妹那个贱皮子长着一副勾人模样,你把墙头修了,她说不定还会怪你坏了她的好事!” 林巧月听得心都碎了:“龙哥,你咋能这样轻贱我妹妹?那是我亲妹妹啊!” “哥,你也考虑一下我嫂子的感受嘛。”柴青凤在一旁扮好人的劝道,“我嫂子就燕子一个妹妹,燕子不好,我嫂子提心吊胆的,咋能好啊?她还怀着孕呢,你就当为了孩子。” 柴世龙还是不愿意去。 “墙头修不好,燕子住着我不放心,那要不,还是让她住到咱家里来?” 林巧月此言一出,柴父柴母顿时加入进劝解大军。 明天就是林文柏二七的日子,上次林红燕在这儿烧头七,害得他们一直做噩梦,熬出来的黑眼圈比锅底还黑,这要再来一次烧二七,他们还活不活了? 柴世龙不情不愿地骑上自行车出发了。 林巧月原本想跟着一起去,被柴青凤拉住了。 “你一个孕妇,去了帮不上忙还得受人照顾,难道你让我哥干完活以后,还要骑着车载你回来吗?多累啊!还不如留在家里做饭,等我哥回来犒劳他一顿呢。” 林巧月赶紧提上菜篮子去买菜。 林红燕也在厨房忙活,却不是做饭,而是煮药浴包。 柴世龙一进院儿,就被汤药的气味儿熏到了,皱着鼻子喊道:“你煮的啥玩意?呛人!” 林红燕搅动着灶膛里的柴火,微笑着说:“我姐没和你说吗?这是可以给你强身健体的药浴汤,用来洗澡的。” 柴世龙眼皮子一跳,探着头往厨房里看,迎上一双笑意盈盈的双眸。 此时本就是夏天,厨房里烧锅又热,林红燕被灶火烤得小脸红红,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你邀我洗澡?” 柴世龙说出这话的时候,脑中克制不住的浮想翩翩,说出的话也变了味道,音调都上扬了几分。 第36章 要不婶子给你搓个灰? 林红燕就知道,柴世龙那个狗脑子里全是腌臜东西。 他不该只洗澡,应该把狗脑子敲开倒出来涮洗一下,就是灌上浆糊都比现在讨人喜欢。 “药浴汤已经烧好了,洗不洗看你,我得去村支书那儿认草药了。”林红燕道。 柴世龙愣了一瞬:“你不给我倒洗澡水啊?” 林红燕小脸一板,冷眼瞥着已经想歪了的柴世龙,哼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墙都没砌,这么早倒水不都凉了?” “反正你要给我倒洗澡水。” 柴世龙就差把你伺候我洗澡说出来了。 林红燕做出十分犹豫的模样,想了想才点头:“行,你赶紧砌墙,我等会回来倒水。” 消极怠工的柴世龙顿时有了力气,和泥时铁锨一下接一下,三两下就出了汗。 如林红燕所猜,柴世龙内虚火旺,外强中干。 她敞开大门,让过路的村里人都能看到柴世龙在砌墙,逢人就说自己要去村委会认草药。 每天都有杂草被当成草药挖回来,费人费力。 林红燕把容易错认的草药与杂草的对比图画出来,辅助村里人辨认。 “你这个画工真不错,比我们买回来的这本草药集画得逼真。”村支书赞叹道。 林红燕以前就喜欢画画,最喜欢研究画报上明星的穿戴,曾经的梦想是当一名服装和珠宝设计师,她听说,大城市里已经有这种职业了。 如果不是上一世,她的梦想不会变。 林红燕笑笑:“就怕我画得不好,没办法帮助大家辨认,就是我画得比较慢,不知道我姐夫砌墙什么进度了,他还等着我回去给他倒洗澡水呢。” 村支书听得皱起眉头:“倒啥洗澡水?听起来咋那么不像话?” 林红燕忙解释:“砌墙是个脏活,我看姐夫最近又累得很,我姐心疼他呢,正好我跟着郑爷爷学到了些东西,就给姐夫配了个强身健体的药浴包,给他补补身子,已经煮好放锅里了呢。” “你这么快就能开方了?”村支书满脸讶异。 “是呀,我姐姐用来补身子的汤药也是我开的,郑爷爷审的方。” 村支书想到林红燕救急牛二毛那一幕,更加确信林红燕的本领,他们村出了个人才啊,不能让人给糟蹋了! 村支书站起身:“你继续画图,我去你家看看柴世龙干得咋样了。” 林红燕笑:“麻烦您跑一趟了。” 村支书背着手走在乡道上,逢人打招呼,就替林红燕宣传一拨,很快,村里都知道林红燕已经能开方了,都想看看可以强身健体的药浴啥样。 柴世龙砌墙累出一身臭汗,为了彰显男子气概,把上身的短袖脱了,只是他那个瘦柴的身体实在没啥看头,反而让人觉得他虚。 柴世龙四仰八叉地躺在院子里,忽然听到脚步声,便觉得是林红燕回来了,直接喊道:“赶紧给我倒水,伺候我洗澡。” “呸!不要脸!”张婶率先骂了出来。 柴世龙一个激灵地坐起来,这才发现院门口站了十几个人,大多都是妇女,领头的是村支书。 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柴世龙,莫名地心底发虚,站起来问道:“支书,你们干啥啊这是?” “他们听说燕子煮了可以强身健体的药浴汤,都想来看看。”村支书顿了顿,又说,“我来给你倒洗澡水。” “使不得啊!” 柴世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想赶紧把上衣找来穿上。 村支书却已经朝厨房走了:“你洗完赶紧回去吧,天也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 张婶也撸起袖子帮着抬盆儿:“你都需要啥伺候,我们这么多人在,都能给你搭把手!” 来的都是村子里的婶子级别的年纪,家里丈夫是主要劳动力,最近在忙着在山上找草药,腿都累细了,往床上一瘫就能睡成死猪,非常需要补一补。 再者,马上就到秋种了,补了身子能更好的干农活啊! 现在,这个澡柴世龙不洗也得洗,还是大庭广众下穿着裤衩洗。 老婶子们可不管你害不害羞,她们只注重疗效。 “说啊,要伺候你啥?要不婶子给你搓个灰?” 柴世龙想要的,是林红燕用那双肤若凝脂的嫩手游走在他的身上,而不是婶子们糙得跟犁耙似的手在他身上犁出红痕。 大夏天的,站在院子里冲个澡很寻常,柴世龙也经常在家属院里拿水盆给自己冲澡,当时他还觉得自己挺潇洒。 现在,迎着老婶子们的目光,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刺挠,在心里把林红燕骂了一百遍。 老婶子们不知道柴世龙心里在想啥,只看他脸色越来越红润,整个人劲儿劲儿的,系鞋带都没收着力气,差点儿把鞋带勒断,顿时双眼放光。 “神了,洗完就有看得见的疗效!” “红燕那妮子真有点儿本事,我也要找她给我男人开个方子,给他好好补补。” “补哪儿啊?你该不会想老蚌生珠吧?” 老婶子们讲起荤话来,可比年轻人还要开放。 她们嘻嘻哈哈地走了,给柴世龙留了一身火气,让他燥热得想再把上衣给脱了,自行车轮子蹬得飞起。 柴世龙骑进家属院的时候,那股火气非但没散,还烧得更旺了,自行车刚停好,两注鼻血顺流而下。 这回,就连家属院里的人,都知道柴世龙补了。 当然,这得归功于柴青凤的宣传。 整个家属院都知道林红燕能开方了,给林巧月开了保胎养身的药,给柴世龙准备了药浴汤。 “你这个澡洗出了火气啊,小姨子的药浴汤那么奏效?”家属院里的人调笑道。 “屁的药浴汤,这是老子气上火了!林红燕那个死妮子让我当着村里老妇女的面儿洗了个澡!” 柴青凤正准备煽风点火,一下子噎住了,这不是她想要的剧情啊! 不该是林红燕伺候柴世龙洗澡,洗得柴世龙欲火焚身,来一个霸王硬上弓,坐享齐人之福吗? “你洗澡的时候,林红燕在干啥?”柴青凤不死心地问。 第37章 乱开药是会吃死人的! “她去村委会认草药了,洗澡水都是村支书给我倒的!”柴世龙因为生气,嗓门根本没压着,看热闹的人都听明白了。 柴世龙的小姨子懂医术,能开方,村支书都认可她的本领。 林红燕呢? 这会儿确实在看诊开方。 郑老爷子给的医书,她全部拿进神秘空间里看完了,结合上一世在周婆婆那儿学到的本领,给村里人开点儿补身体的汤药完全不成问题。 当然,抱有怀疑的人也有。 找她的人全要开补药,没有一例是看诊。 林红燕谨记郑老爷子的话,医不叩门,不会开口对碰见的人说:你有病,得治。 有那个费口舌的功夫,她不如在神秘空间里默写医案、研究周家鬼门十五针,找到医治严九的方法。 她一点儿不着急没人看诊,种子她已经种下,就等着生根发芽了。 是夜,柴家。 林巧月喝了安神养心的汤药,枕着助眠药枕,再无失眠的忧愁,睡得很沉很香。 洗了药浴汤的柴世龙,却是心里烧得难受,辗转反侧。 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没一会儿就汗湿一身的醒了。 柴世龙翻个身,右手刚搭上林巧月的腰,身下就起了反应,他可算明白这股压下去的火气是啥了,噘着嘴就亲了上去。 林巧月正睡得香甜,冷不丁地被人堵住了嘴巴,紧接着身上一沉,顿时惊醒,赶忙把压在身上的柴世龙推开。 “龙哥你干啥啊!”林巧月拉起被子挡住自己,心有余悸地说,“我怀着孩子呢,可不敢胡搞!” “都几个月了,咋不能搞?我又不是和尚,你想憋死我?” 柴世龙欺身又要上前,吓得林巧月再次叫了起来:“上回医生说我胎还没坐稳,龙哥,你得为孩子想想啊。” “不行就再怀一个,下个一定行。” 柴世龙憋狠了,用上力气强行把被子掀开,将林巧月的双臂压过头顶,禁锢在身下。 这一刻,林巧月的心几乎要碎掉。 她以为,丈夫和自己一样喜爱孩子,期待他们爱情的结晶降生。 怎么会不在乎,说没了还能再怀呢? 人咋可能被裤裆子里那点事儿憋死,为了她和孩子克制一下,冲个凉水澡冷静不就过去了吗? 眼看丈夫要来强的,担心腹中孩子的林巧月把心一横,朝着柴世龙的手臂咬了上去。 她太急了,担心柴世龙不愿意停下,这一口用了狠劲儿。 “啊!你这个贱人咬我!” 柴世龙挥着手臂就是两巴掌,扇得林巧月唇角出血。 可她顾不得自己痛,趁着柴世龙松开她,连滚带爬地打开门,跑出卧室,去敲柴父柴母的门。 梦魇中的柴母柴父猛然听到砸门声,一时间分不清楚是噩梦还是现实,坐起来以后还在发懵。 “爸妈,你们快劝劝龙哥啊!”林巧月拍着门大叫。 柴父柴母终于清醒,拉开门看到的景象,又惊得他们赶紧把门关上。 “先把衣服穿好!”柴母呵斥道。 林巧月身上的睡衣被扯得松松垮垮,精虫上脑的柴世龙则是啥都没穿,虽说是夜里,屋里不亮堂,看不真切,林巧月还是羞耻窘迫的头都抬不起来。 “咔哒。” 客厅的灯泡打开,柴母柴父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柴青凤打着哈欠,斜眼瞥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林巧月和只穿了一条大裤衩的柴世龙。 原书里写过,柴世龙顺利升职后春风得意,可林巧月怀孕,不愿在孕期行房事,憋得柴世龙难受,恰逢厂里有女工主动对他献殷勤,开始游走在孕期出轨的边缘。 但在拥有着强大女主光环的林红燕的掺和下,这个矛盾插曲只用一章就解决了,林巧月与柴世龙重归于好。 不过,这个剧情是在林巧月怀孕六个月的时候。 原来,林巧月才怀孕四个月,柴世龙就憋不住了。 亏得柴世龙今天还去了林红燕家里,没用的男人! 柴青凤心里腹诽着,对哭哭啼啼的林巧月也没好脸色。 她太漂亮了,哭起来时,那种柔柔弱弱能激起人保护欲的美,令柴青凤嫉妒不已。 她也想长成这样,偏偏穿书以后,得到的是个300斤的胖身体。 最近忙活来忙活去,虽说瘦了20斤,可基数太大了啊,根本不显瘦。 她要是哭起来,跟娇滴滴沾不上一点儿边,属于黑熊咆哮。 柴青凤心里快呕死了:“好了好了别哭了!” 柴母也道:“这事儿有啥哭的?本来就是睡在一个床上的夫妻,还给你委屈上了。” “可现在不是办事儿的时候啊。”林巧月啜泣着说道。 “阿龙是男人,有需求很正常,怀个孕把你娇贵成大小姐了?我宝贝孙子没那么脆弱,我当年……”柴母瞧一眼身侧的柴父,“你们父子俩一个德行!” 柴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柴母继续道:“这事儿你俩关上房门自己好好解决就行了,现在闹得全家都知道了,再让隔壁听见了,全家的脸都让你丢光!” 柴母说着,就给柴世龙使眼色,让他把林巧月带回房间。 …… 林红燕又在神秘空间里研究了一个晚上,越是有了眉目,越觉得自己手中的医案资料太少。 “得想办法再找些关于针灸的资料。” 郑家没有这类的资料,得林红燕自己想办法找,她忽然想起,自己前些天卖野人参时,去过的一家药房,想起郑老爷子曾说过的话。 林红燕退出神秘空间,去找张婶。 “婶子,你今天是不是要去抓药啊?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要是哪些草药缺货,也好当场调整药方。” “哎呦那太好啦,红燕妮子你就是心善!” 张婶一招呼,找过林红燕开方的婶子都来了,正好大队的拖拉机要进城,搭了个顺风车。 拖拉机“突突突”的开进城里,由林红燕指路,到了县城的养心大药房。 一群婶子直奔中药柜,人人拿出一张方子要抓药。 养心大药房的规模并不大,老板是位年逾五十的男人,店里就他一个人,平时靠给人开方抓药赚钱。 现在他突然被围住了,人人只买药不开方,买的还是最便宜的草药,忙活着包几十副都赚不了5毛钱,那张脸顿时拉下来。 “你们哪里找的偏方?药可不能乱吃,会死人的!” 第38章 你医德何在? “这可不是偏方,是红燕妮子诊了脉以后开的方子。”张婶指向被挡在最后面的林红燕,招着手让她站出来。 林红燕正在挂在药房正中央的匾额,药房不大,她只用两步,就走到药房老板的面前,看清楚了他因为肝气郁结长在面颊上的黄斑。 “药方是你开的?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啊?病人吃错了药你能负责吗?”药房老板连声质问,医术如何先不说,气势嚣张得很。 有几位婶子心里没谱了,开始怀疑林红燕的药方是不是有错。 林红燕不怒不恼,微笑着说:“请你先说出我的药方是何用处,再指出药方的错误之处。” “你这药方是要给身体亏空的人用,但有几种草药应该换掉。” 药房老板拿起笔,划掉四种草药,换成了另一种,并且写上了剂量。 “这样效果更好!” 林红燕看了更改后的药方,笑了。 “你把最便宜的草药全部换成了贵的,剂量也不对,你这一剂药下去,病患定会虚不受补,躁乱难安,起了坏效果。” 药房老板没想到林红燕真的懂一些,忙给自己找补:“我又没见过你说的病患,你要说剂量高了,减半也不是不可。” “不见病患就敢改药方,还是由便宜改贵,只考虑赚钱不考虑病患,你医德何在?”林红燕冷声呵斥道。 药房老板顿时黑了脸,抓起药方团成一团,扔去了门外:“你这个小妮子来找事儿的是不是?滚滚滚,接待你们不够惹气的!” 药房老板扔的是张婶的药方,张婶又是最信林红燕的,她已经听懂了,这个药房老板想坑她们没成功,恼羞成怒了。 张婶最护犊子了,她把林红燕护到身后,冲锋上前,指着药房老板一阵臭骂。 其他婶子也轮番上阵,药房老板本来还能反驳两句,人一多,他就回不上嘴了,急得眼睛都不知道该看谁,那张嘴张张合合,竟是逐渐发紫。 林红燕赶紧拽开张婶,取出随身带来的银针,刺入曲泽穴、天池穴、天泉穴和内关穴。 药房老板刚觉得心悸,就被扎了针,张开的嘴还没有来得及求救,症状就缓解了。 药房老板这才正视眼前的小妮子。 长得漂亮,打扮利落,站在一群打扮土气的婶子堆里,越发衬得她娇俏和格格不入。 “你这个小妮子还懂针灸?家学吗?哪一派?” “我们红燕妮子跟着郑颂老爷子学医术呢!”张婶高高抬起头,说得极其骄傲。 郑家虽去京城多年,但县城里开着药房卖着药的,无人不知道郑颂老爷子的大名。 “可我记得,郑家家学不传针灸啊?”药房老板问道。 林红燕再次看向挂在药房正中央的匾额,药柜上一层浮灰,这块带着岁月沉淀的匾额却一尘不染,《妙手神针》四个漆金大字,更是被擦拭闪闪发光。 “你有家传针灸,怎么不用?”林红燕反问。 药房老板一噎,脸色再次难堪起来。 林红燕这才回答上一个问题:“我自学的。” 药房老板愣住,满脸的不可置信。 林红燕收了银针,淡淡道:“抓药,我该去上学了。” 药房老板还想问,看到各位婶子全把药方递上来了,不敢再怠慢,手脚极快地打包好所有草药。 每一张药方他都看了,若说有毛病,那就是太便宜了。 九张药方加起来,只能赚3毛2分钱,就这还没有加上人工门面费呢。 不过,药房老板并没有敷衍,每一个药包都捆得细致,交代好下药顺序。 林红燕见这人并非完全的利益熏心,道:“你心肝火旺,肝气不舒必会心悸,若不疏肝解郁,你应该知道淤血阻滞的后果。” 药房老板想到刚刚的情景,心有余悸。 “依你看,我该吃点儿什么药?” 张婶一听乐了,哈哈笑道:“你刚刚还瞧不上我们红燕呢,咋现在开始求医了?” 药房老板讪讪一笑:“医者不自医,再者,小妮子跟着郑老学医,医术肯定差不了啊!” 林红燕摇头:“疏肝解郁的药你自己就能开方,引起心肝火旺的事,也得你自己解决,我只是提醒你,不要等到病入膏肓,才恍然自己守的是治病救人的药房。” “你这个小妮子……”药房老板话说一半儿,停住打量林红燕半晌,哂然一笑,“倒是通透。” 张婶狐疑:“你这是夸人吗?我们红燕妮子好着呢!” 药房老板若有所思的看向药房中间的匾额,他刚刚注意到了,林红燕看了好几次匾额。 婶子们付了钱,就回村了,林红燕则去上学。 柴青凤已经在教室里了,不过她今天老实得有些奇怪,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埋头写题。 本来林红燕还有从柴青凤这儿刺探姐姐消息的意思,见状便没问了。 柴青凤不主动挑刺,姐姐没有回家找自己,也是一种消息。 放学后,林红燕去往郑家。 她刚进院儿,就听到里面有笑声传来,还是个熟悉的声音。 早上刚见过的那位药房老板正与郑老爷子喝茶,笑声是药房老板发出来的,神态一扫阴霾,和蔼极了。 “呐,你找的红燕来了。”郑老爷子介绍指着药房老板介绍道,“这是余文满,养心大药房的老板,你们早上见过。” “见过,小妮子还救了我一命。”余文满态度极好地说道。 “余老板言重了,我当时就算不施针,您也能凭着自救缓过来。” “说来惭愧,听说你是自学针灸时,我一点儿也不相信,特意跑到郑叔这里打听,这才知道,我是你救过的第二个人了,仅是自学就有如此医术,再想我研究针灸一辈子……” 余文满叹息一声,“我愧对余家先辈。” 郑老爷子见林红燕面带不解,在一旁解释道:“他就是我曾提过的那人,自启蒙就研究鬼门十三针,至今不曾施针。” 林红燕初次进入养心大药房,就被药房里那块大气的金色匾额吸引住了视线,暗暗想过,多么厉害的针灸医师,才能担得上这块匾额的赞誉。 但她见到的药房老板却是暮气沉沉,萎靡不振的模样,不像匾额的主人。 那天,她连野人参都没拿出来问价,转一圈就出去了。 若非她需要针灸资料,不会再进养心大药房。 现在看,她赌对了,县城不大,中医圈又小,郑老爷子提起的人果真是他。 研究一辈子却无成果,可不肝气郁结嘛! “余老板从不施针,是有什么顾虑吗?”林红燕问。 余文满摇摇头,没答话,反而问道:“我听郑叔提起了一位名叫严九的病人,我能见见他吗?” 第40章 姐,这孩子你还要不要? 医院走廊里,林红燕得知了姐姐出血的原因——柴世龙强行同房! 柴母还在絮絮叨叨:“咋就这么娇贵?就她一碰就出血?你们林家咋养的闺女?没一个省心的!你瞪我干啥?喊你过来是照顾人的,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柴母说罢,一溜烟地跑了。 林红燕看人的眼神太吓人了,好像随时都会跳起来打她! 儿子和女儿都跑得快,林红燕还没到就早早地溜了,她也得跑快点啊。 林红燕没和柴母纠缠。 姐姐虚弱地躺在病房里,现在跟柴母吵,只会让她伤心难过。 隔着窗户,林红燕看清楚了姐姐那张虚弱发白的脸,她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一般。 上一世,姐姐难产大出血,自认为要死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 林红燕推开门,只开口喊了一声“姐”,眼泪就掉下来了。 林巧月听到妹妹的声音,那双眼睛总算有了光彩,张开嘴,问的却是:“你姐夫呢?” “我没看到他。” 林巧月的眼神瞬间黯淡,嘴上却还在为柴世龙开脱:“是去上班了吧,到上班时间了。” “姐姐和孩子难道还没有上班重要吗?姐你常说柴家人对你好,可你现在躺在病床上,柴家人却全都走了……”林红燕替林巧月感到委屈。 “他们……怕羞吧?” 林巧月和医生讲出血原因时,羞愤得差点儿把舌头咬断。 医生和护士回看她的眼神,更令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丈夫和家人能逃开这里,她却逃不了,只能躺在病床上,输着液,接受旁人异样的眼神,忐忑着腹中的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燕子,你快给我号号脉,医生说,我的孩子可、可能保不住……” 林红燕来时就带上了银针,她昨夜刚研究了余家八针灸法,没有犹豫地取出银针,刺入八处穴位,帮助姐姐稳定情绪。 而后,才为她号脉。 胎脉不稳,但问题更大的是姐姐的心病。 嘴可以骗人,脉象不会骗人,柴世龙这次把姐姐伤得很重! “姐,你想留住这个孩子吗?”林红燕问得小心翼翼。 林巧月身子一颤,说话的声音都磕巴了:“你啥、啥意思?孩子要没了吗?” “宝宝是受到了影响,但不是保不住。” “那你还说那种话吓我!”林巧月气得眼泪又出来了。 林红燕委屈地瘪嘴:“可是诱因不除,有这一次就有下一次啊,这次保住了,下次呢?姐夫怎么就不懂得心疼的姐姐啊,这才过去几天啊,让姐姐住院两次,爸妈要是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你姐夫他、他、他也不是故意的。” “咋就不是故意的?难道还是姐姐强迫他的吗?” 林巧月的脸色更难看了。 前夜,公婆骂她不伺候丈夫是不懂事,她被丈夫拖回房里,强行同房。 昨夜,丈夫又要行房事,说什么头一次没出事儿,这次也没事儿。 她再次反抗无效,出了事儿以后,丈夫又说怪她反应太激烈,还说孩子要是没了,就是她闹的。 明明,她才是被强迫的那个啊,她说了多少次不行,可越是这样说丈夫越激动,手上的力道越大,咋就怪在她身上呢? “你姐夫可能……太爱我了。”林巧月咬着唇说道。 林红燕差点儿被这句自欺欺人的话噎死。 “太爱姐姐了,所以不爱孩子了吗?可是孩子不是你们的爱情结晶吗?” “他就是一时没控制住,以后肯定不会了。” “姐你……真是太爱姐夫了,我好心疼姐姐啊。” 林巧月轻轻地抚上妹妹的头,内心苦涩地说道:“等你嫁了人,就会明白姐姐了。” “我嫁的人也会像姐夫这样吗?那我……还是不要嫁人了。” “你说啥?” “没、没啥,姐你好好睡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早餐!” 林巧月望着妹妹离开的背影,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在林巧月看不到的地方,林红燕的嘴角扬起,满眼的笑意。 以前,每次她说柴世龙不好,姐姐总会反驳她,替柴世龙开脱。 今天虽然也辩驳了,但最后一次,姐姐虽惊讶,却没强行拉着她解释。 这是一个好开端! 林红燕给姐姐买上早餐,又找机会进入神秘空间,为姐姐灌了一壶灵泉水,让她用来润喉。 “你回学校上课吧,我有啥事找护士就行,中午你姐夫肯定会来看我,你学校离医院远,就别过来了。”林巧月说道。 “好呢。” 林红燕乖巧地答应。 回校后,林红燕发现柴青凤请假了,可她明明没有在医院。 中午,林红燕没休息,借着班主任的自行车去了医院。 柴世龙并没有来,林红燕进到病房的时候,正听到林巧月请求护士帮她买一份午饭。 “姐,姐夫没有来给你送午饭吗?是太忙了没法过来吗?可是柴青凤请假了呀,就是姐夫忙不过来,柴青凤怎么也没来呢?”林红燕问。 “可、可能都忙吧?”林巧月神态不自然地说道。 “没关系的姐姐,我来了,姐姐肯定饿不着啦!” 林巧月捧着妹妹买来的午饭,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口味也不错,可她却难以咽下。 不是午饭不好,是她的心情太差,影响了胃口。 她想吃的,是丈夫送来的爱心午餐。 林巧月应付着吃了几口,就让妹妹快些回学校,别耽误了下午的课程。 “青凤最近学习特别努力,晚上在家还要做几套卷子,你也要有点儿紧迫感,学医不急这一时,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做卷子?学校没有发试卷啊,柴青凤做的啥卷子?” “不是学校发的吗?可我听到青凤做卷子的时候,嘴里嘟囔着吴老师?” 县一中里倒是有两位姓吴的老师,但并不是他们的任课老师。 林巧月是个恋爱脑,不是傻子,见妹妹还是摇头,瞬间意识到,有老师单独给柴青凤开小灶。 林巧月掏出家里的钥匙,递给妹妹:“你去找青凤把卷子抄回去,快高考了,能提升一分都是进步!” “青凤会让我抄卷子吗?” “那有啥不会的?青凤人好着呢,你也收起对她的那些意见。” 林红燕见姐姐还是这么维护柴青凤,没有犹豫地将钥匙接到手中。 依着柴青凤的自私性格,绝不会好心让她抄卷子,她正好借这件事,再让姐姐看看柴家德行。 再者,抄不抄卷子另一说,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把噩梦药包升级一下呢。 第41章 谁把下一次的考试卷子泄露了? 林红燕前几次来家属院,总能受到指指点点,走出去很远,还能听到一些议论的声音。 这次再进家属院,好几个大姐围上来,询问她是不是能号脉看诊。 这是听说了林红燕的本事。 林红燕被婶子们围在中间,满脸的为难:“我今天真没空,婶子们也知道,我姐住院了,需要人照顾,姐夫他们一早都走了,只能我在那儿照看着。” “哦呦,你姐的孩子能保住吧?” “这次惊险得很,得好好养着才知道。”林红燕请求道,“我姐回来以后,麻烦婶子们多多开解她,以后婶子们有什么需要的我地方,我肯定全力以赴。” “你这妮子客气啥?放心吧,院子里谁敢胡说,你李婶我第一个不同意!”一位腰系围裙的壮硕大妈,拍着胸脯保证道。 林红燕认识她,烟厂家属院里最泼辣的女人,膝下四个女儿,做梦都想生个儿子。 “谢谢李婶。”林红燕感激地朝着李婶鞠了一躬,然后道,“我看李婶您气色欠佳,郑家医馆的义诊堂后天就开了,京城回来的国医大师郑老先生亲自坐诊,您可以过去开个方子调理一下。” 李婶之所以围过来,心里就是憋着事儿呢,不然才懒得和一个小妮子客套。 她呵呵笑着问:“那肯定很多人吧?能轮得到我吗?” “到时候我也会去论证辩方,您是咱们自己人,不给谁看也得给咱自己人看啊!” 李婶听了这话,心里别提多熨帖了。 家属院里的其他人也表示,要去请郑老先生给自己号号脉。 “大家把地址记好了吗?我得赶紧去找青凤抄写卷子了,等会儿还得赶回学校上课呢。” “青凤没在家啊,她一早就出去了,不是去上学了吗?”李婶道。 林红燕摇头:“她在学校请假了,也没在医院照顾我姐。” “那就奇怪了,难道是回来了我们没看见?你快上楼看看吧。” “这……家里没人,我不好自己进去呀,这卷子要不还是不抄了吧。” 柴青凤没丢东西,都能栽赃她,知道她自己进了柴家,指不定要怎么给她泼脏水。 “学习的事儿咋能耽误?我们跟你一起上楼,亲眼看着你抄写卷子,肯定不会怪你啥。” “那就谢谢婶子们了。” 三位婶子陪着林红燕上楼,确定柴家真没人在家。 婶子们看着林红燕推开每间房的房门找人,实际上,林红燕以神秘空间打掩护,悄悄把噩梦药包给升级了。 不是个个都火气旺吗? 那就给你们来个灭火套餐,尝尝气虚血弱的滋味儿。 草药既是良药又是毒药呢。 柴父柴母房间里的,林红燕做得仓促,柴青凤房里的她更容易上手,因为她得进屋找试卷。 书桌上,摊着一张没做完的数学试卷,一旁的书架里,还有七八张卷子。 试卷全是手写列题,各科目都有,有的已经写完了,有的还是空白的。 林红燕以为顶多是一个科目的卷子,没想到竟然是成套的卷子。 难道,这是下一次摸底考试的试卷? 有老师提前给柴青凤泄题? 这就是摸底成绩公布那天,柴青凤说一定能考过她的底气吗? 林红燕记下一道数学大题,对婶子们说道:“这卷子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抄不完,我还是晚上再来一趟吧。” 回到学校,林红燕把记下的那道数学大题写到纸上,去了厕所。 再回来的时候,同桌和三名同学正围在她的课桌前算题。 “红燕,这是啥题啊?咋这么难,我们讨论了半天,连个解题思路都没有!” “中午我去我姐家,在青凤书桌上看到的,我觉得这题挺有意思的,就记下来准备自己试一下解答。” “柴青凤做出来了?” 林红燕摇头:“她也空着呢。” “就是说嘛,柴青凤学习成绩还不如你呢,你都做不出来的题,她咋可能写出来。哎?不对啊,柴青凤从哪儿弄得题?” “不知道呢,我看她那儿有好几张卷子,各科目的都有。” 同学们面面相觑,有人提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上回公布成绩,柴青凤下次考试一定会超赶你,她不会找了哪位老师开小灶吧?难道这是下一次考试的卷子?” 另一位同学顿时义愤填膺:“真要这样那也太公平了!” “我要去找班主任!” 无需林红燕做任何推波助澜,同学们就把事情闹到了班主任那里。 今年53岁的班主任闻言,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她架着眼镜把大题读完,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不是咱们教育局能拿到的题目。”班主任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80年代初期,各地教学水平不一样,特别是他们这种偏远的县城,教学质量排在最末尾,平时用的卷子质量也不一样。 不是学校老师给柴青凤泄题,试卷的来源成了迷。 这令林红燕十分诧异。 “这些题能够拔高同学们的解题思路,对提高成绩十分有帮助,我得问问柴青凤,能不能把试卷分享出来,给同学们一起学习!” 班主任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全校学生的分数+1+1+1。 林红燕这时候要说柴青凤可能不愿意分享卷子,简直是扫兴。 班主任肯定也能想到这点,柴青凤很多题都没有做出来,不会又不找班主任请教,不就是藏着掖着不想被知道嘛。 班主任去找柴青凤了,一下午都没回来。 放学后,林红燕再进医院,还没推开病房的门,就和姐姐对上了视线。 姐姐听到了脚步声。 姐姐怀着期望看向窗外。 姐姐看到了她。 林红燕捕捉到了姐姐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过滤掉她抬头望天时,偷偷藏回去的眼泪。 “姐,我好像办错事了。”林红燕假装没看到姐姐的情绪变化,忐忑地抠着手指,小声说了试卷的事情。 另一边,柴青凤在吴老师家里开完小灶,学得脑袋发晕地到家了。 “妈,给我倒杯水。” 柴青凤推开门就喊,喊完才发现,班主任坐在自己家里,手里拿着吴老师给她的试卷。 柴青凤悚然一惊,冲过去把卷子夺了过来。 “你凭啥私自动我东西!” 第42章 严九,精神失常 柴青凤的反应太激烈了,班主任只是松慢了一秒,手里那张试卷就被柴青凤撕成了两截。 即便如此,她还是宝贝似的塞进书包里,生怕再被班主任看走一个题目。 “青凤?你这是干啥?卷子不给老师看给谁看?我看你有好多都空着,正好趁这时候问问老师,让老师好好给你讲讲。” 柴母说着,就去拽柴青凤的书包,要把试卷再掏出来。 两人争夺间,扯烂了书包,七八张卷子掉落下来,散落一地。 又是班主任没有见过的试卷,还是一整套。 班主任的神情更加激动了,没有铺垫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不行!”柴青凤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 她又不是林红燕那个傻缺。 书里,林红燕毫无保留地把试卷分享给了同学,拔高了县一中的整体成绩,又因为有女主光环,每个人都考不过她。 名利双收! 可她不是女主啊,还不知道能薅多少女主的文运,才不要拿这些给女主铺路,让她去考第一! 柴青凤拒绝得太果断,班主任准备的那些说辞全都噎在了嗓子了。 班主任看向柴母,想请柴母劝一劝。 柴母原先不知道试卷来源,现在知道只有女儿有这些可以提高成绩的试卷,顿时不乐意了。 “高考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家青凤得了好马,哪有给别人一起骑的道理!滚滚滚,赶紧滚!” 泼辣的柴母直接把班主任赶了出去。 “妈,你这样让我咋回学校上课?算了,反正去学校也学不到啥东西,我明天还是去吴老师那儿。” 柴母忙问起吴老师具体是谁,知道跟林巧月有关系后,拍着大腿,又急又恼:“完了!你嫂子已经告诉林红燕了,你那个没本事的班主任,就是看了她带回学校的题才过来的!” 柴青凤顿时敲响警钟:“林红燕咋看到我卷子的?抄走了多少题?” 柴母把李婶的话叙述了一遍。 柴青凤听到林红燕只在房间呆了两分钟,顿时解除了警报:“这个死妮子记性真好,只看一眼就记住了一道题,给我惹了麻烦。” 柴青凤更加坚定不分享试卷的心思了,真要让林红燕学了试卷内容,高考状元妥妥的还是她啊! “妈,你盯着点嫂子,别再给林红燕进咱家的机会,免得她偷我试卷,抢走我的高考状元。” 柴母一听自家闺女是奔着高考状元去的,顿时提高了十二分警惕,站起来就要去医院:“我把家里的钥匙要回来!” “嫂子会不高兴吧?她现在身体正不好呢。” “管她高不高兴,我的宝贝女儿最重要!” 柴青凤闻言,眼珠子一转,道:“妈,孙半仙的话你信吗?” “啥?” 柴青凤扭扭捏捏:“我今天遇见孙半仙了,嫂子不是住院了嘛,我就请他算算孩子能不能保住,您猜孙半仙说啥?” 柴母的一颗心被吊了起来:“说啥?” “他说千金稳重!这意思是我嫂子怀的是女儿啊!” “不可能,你嫂子屁股大,一看就是个能生儿子的。” “那可能是孙半仙算得不准?就当他胡说的吧。” 柴母明面上点头,心里却已经开始怀疑了。 如果肚子里怀的是个不值钱的小妮子,林巧月还那么娇贵干啥? 柴母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医院把钥匙拿回来。 林巧月终于盼来婆家人,听到的话却好似晴天霹雳。 “把家里的钥匙交出去?” “对!交出来,你让你妹妹去咱家乱翻,没有一点儿分寸,胳膊肘往外拐的人,不配拿着家里的钥匙!” 林红燕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说道:“你不想让我看青凤的卷子可以明说,我总共就进屋两分钟,当时还有三位婶子一起陪着,她们都能作证我没有乱碰任何东西,你别血口喷人,辱我清白!” 话说到这里,柴母干脆不装了,叉着腰说道:“对!我就是不想让你打扰青凤学习!我家青凤是文曲星下凡,以后要当高考状元的人,不能被你害了!” 柴母强行从林巧月身上翻出钥匙,全程没有一句关心,一个和善的眼神都没有,更没有提及柴世龙,问一句她原先非常挂念的宝贝孙子。 甚至还嫌自己走得不够快,迎面挡路的人都被她推了一把。 推完才发现是个板着脸的强壮男人,吓得一溜烟地跑了。 这个男人模样比林红燕还吓人,可不能被他打了。 严九刚出差回来,趁着医院没下班过来取药,刚准备出医院,就被人撞了。 他并不认识柴母,但听到了病友们的议论声,知道了事情始末。 他找到林巧月的病房,对眼睛红红的林红燕说:“卷子、我想、办法。” “九哥?你出差回来了?咋找到这儿了?” 严九亮出自己的药袋:“取药。” 林红燕揉揉眼睛,把演技逼回去,去和严九见他的主治医生。 眼下医学技术有限,在这个落后的小县城,连个影像设备都没有,全靠医生凭经验判断。 除却严九带走的病例外,林红燕在孙医生这里,见到了他的看诊笔记,包括手术记录。 结合林红燕最近的研究,第一针该落在哪儿,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大概设想。 但真要施针,还需再三慎重。 林红燕提起了严九的号脉结果,询问意见。 孙医生蹙眉道:“我对中医不太了解,但我建议,针灸之前还是去省城一趟,那里有影像设备,可以看清楚他脑部情况。” 严九脑袋里有没有瘀血是医生们最没有把握的事情,万一针灸触碰到瘀血或者刺激到淤堵的血管,造成的后果难以想象。 “九哥,能找到机会去省城吗?”林红燕问。 “明天、有车,现在、砌墙。” “墙头已经砌好啦,牛二毛也被关进精神病院了,九哥你放心去省城吧!” 严九询问下,才知道林红燕差点儿遇险。 “他,该死!” 严九说话间,额头青筋直跳,一拳砸到医生的办公桌上,直接砸劈了半张桌子,整个人是难以描述的暴戾。 “快安抚他,不能让他情绪这么激动!”孙医生惊呼道。 林红燕忙照做。 严九稍稍平复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孙医生的办公桌毁了,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我,好像、失控?” “不怪你!你生病了。”林红燕道。 严九低下头,沉默。 “你的手被木刺刺伤了!” 严九望向不停滴血的手,丝毫没有感受到痛,更加沉默了。 好在这里是医院,林红燕没有麻烦护士,借来碘伏和镊子,仔细给严九清理包扎了伤口。 严九去卫生间清洗手上血迹时,孙医生叫住林红燕,神情比方才严肃了许多。 “他必须尽快接受治疗,再拖下去,脑部病症不知道会严重到哪一步,我怕……哪一天他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精神失常!” 第45章 快喊医生,他断气了 颠簸一路,到省城的时候已经到饭点了。 严九担心林红燕饿肚子,提议先吃午饭。 一碗汤底浓郁的羊肉烩面,会配上两个小小的鹌鹑蛋和两块碎肉,烩面端上来的时候,林红燕才发现严九只要了一碗,并且推到了她的面前,自己则拿出两个杂面窝头,就着服务员倒的白开水吃了起来。 “九哥,你的身体还在恢复期,不能只吃这个,没有营养。” 林红燕说着,把羊肉烩面推给严九,“你吃这个。” 严九摇头,指着手里的杂面窝头:“食堂做的,好吃。” 端面的服务员还没走,闻言噗嗤笑了,面带鄙夷地说道:“窝窝头咋会有羊肉烩面好吃?没钱吃两碗就是了呗,别拿你那个窝窝头贬低我家的烩面!” 林红燕瞥向服务员:“好不好吃我会自己尝,你杵这儿还不走,是想分两口?” “嘁,谁稀罕!” 林红燕赶走服务员,也不同严九商量,直接伸手,从油纸包里拿出一个杂面窝头。 严九想要回的时候,林红燕已经咬上了,那只右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 “确实好吃!”林红燕点评一句,把桌上的筷子塞到了严九手里,“你把面条挑出来一半儿,咱俩分着吃!” “你吃。”严九把筷子推回去。 “病患是你又不是我,你不吃我能吃下去吗?再说了,我已经吃了一个杂面窝头,也吃不完了呀,浪费粮食可耻哦!” 林红燕说着,又喊来服务员,让她再拿一个大碗过来,两人分面吃。 服务员的嘴撅得快能挂油壶了:“要碗刚刚不说,让我又跑一趟!” 林红燕冷笑:“你信不信我还可以让你跑很多趟?不想干活回家躺着去啊,杵这儿干啥?” “你这个人……” “咚咚!”林红燕用指间关节敲两下桌子,催促道,“碗。” 服务员发现林红燕不好惹,跺着脚地去拿碗。 这顿饭,严九吃得很沉默。 林红燕跟着他吃苦了。 她本该是被娇宠着的,自己不该比七哥做的还差。 严九把鹌鹑蛋和羊肉全部留给林红燕,低头吃饭的时候,心里在计算回去加班的时间。 林红燕拗不过严九,又喊服务员加了个荷包蛋,争取多给严九补点营养。 吃完午饭,也到医院上班的时间了。 林红燕和严九到医院的时候,冯教授正在手术室巡查,两人先去影像科拍片。 因为郑老爷子的事先联系,林红燕和严九省去了很多麻烦,冯教授出手术室的时候,片子已经出来了。 冯教授是省人民医院的顶级权威专家,他比郑老爷子还要年长,已经将近80岁高龄,满头银发,长着寿眉,神态慈祥。 严九的病历厚厚的一本,冯教授仔仔细细地看过后,又拿起了手边的片子,对着光源点了三处位置,道:“他的脑部存在三处淤血,失忆和语言功能受损都和淤血压迫有关,淤血的具体位置和手术困难程度需要再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认。” 这个检查结果,不能说是最坏的结果,因为还不知道淤血位置,继续做检查,还有可能收到最坏的消息。 比如淤血位置刁钻,没有手术指征,上了手术台就可能下不来。 “继续,检查。”严九十分坚定地说道,他需要掌握自己的情况。 冯教授微微颔首,支持严九继续做检查:“你还年轻,只要有一线机会,就该勇敢尝试,就是这个检查今天已经排不上号了,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做,你们带介绍信了吗?要是没有,我可以让医务处帮你们开一个,方便你们找地方住。” “带了。” 严九拿的是酒厂的介绍信,他出门时,还从厂里预支了两个月的工资。 第一次检查花了三分之一,交完第二次检查的费用,兜里只剩6毛钱。 林红燕看见了单据上的金额,从口袋里取出50块钱,交给严九,让他去外头找个招待所。 “我要等冯教授下班才能向他请教,你安顿好了来接我。” “算我、借的。”严九说。 “行,算你借的。” 严九走后,林红燕坐在走廊的塑料蓝色连椅上,等冯教授下班。 能来到冯教授这儿求医的患者,没有一个轻症,有的患者头上还缠着带血的纱布,有的患者说话颠三倒四,走路也七扭八扭,需要人搀扶着。 吵闹的环境影响不了用心的人,林红燕看过严九的片子,知道三处淤血的大致位置后,开始调整自己昨夜整理的治疗方案。 就在她即将修改完的时候,身侧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而后肩膀一沉,压得她手里的笔尖穿透了纸张。 再看倒在她身上那名青年,身体绵软,毫无反应! 林红燕顿觉不妙,伸手摸向青年的鼻息,悚然一惊! “快喊医生,他断气了!” 说话间,林红燕把青年放在地上,取出随身带的针袋。 只是针袋还没有摊开,林红燕肩膀又是一痛,有人从背后大力推了她一把。 “儿子!儿子!” 推她的妇人扑向躺在地上的青年,发出惊恐的喊叫声。 “救命啊,快救命啊!!!” 这里是医院,医生护士来得非常快,他们齐心协力地将青年抬上病床,推着他飞奔去往抢救室。 林红燕被挤到了无人在意的角落里,等人全都散开了,才找到机会去捡被踩了好几脚的针袋。 “脏了。” 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林红燕抬头,看到了笑容慈祥的冯教授。 “我能看看你的针袋吗?”冯教授又道。 林红燕双手递过去。 针袋摊开,冯教授看到里面多了八根大针、两根毫针,脸上的笑意更甚。 “你刚刚想怎么急救?” “针刺神府、心脉,再辅助心肺复苏,给医生到来争取时间。” 冯教授又指向多出的十根针,问:“数量是不是不对?” “没错,对应的分别是余家八针灸法,周家鬼门十五针。” 林红燕说罢,快速把治疗方案的最后几处改完,递向冯教授。 整个方案里带着各种旁征博引,厚度已经超过严九的病历,冯教授越看越震惊。 “你才接触余家八针疗法,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余家拔针疗法吃透,并结合看过的周家鬼门十五针残籍,做出这个治疗方案……老郑说你在医学方面天赋极高,我原以为他是在炫耀自己收到的好苗子,现在我信了。” 冯教授的夸赞,并没有让林红燕沾沾自喜。 外人看来,她学得极快,实际上,她在借着神秘空间学习,努力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迹可循。 “郑爷爷说,您对周家鬼门十五针有了解,您觉得我对鬼门十五针的理解和应用对吗?” “对。” “那这套方案可行吗?” “不行。”冯教授回答得斩钉截铁。 第46章 先下毒,后放火 “哪里不行?”林红燕追问道。 “详细的片子没有出来前,你这个方案只能当作设想,缺少执行依据。” “原来是这样啊。”林红燕嘿嘿笑了,“我还以为是哪里错了,被您完全推翻了呢。” “没有错,但也不全对。” 冯教授合上那本厚厚的笔记本,道,“能看出来,你只接触过周家鬼门十五针的前十三针,最重要的两针你丝毫不了解,就目前来说,严九病情的复杂性与危险性,最需要的就是后两针,还有……” 冯教授话锋一转,道,“方才那青年的情况你看到了,今天是他开颅手术出院后复查的日子,他的手术预后效果一直不好,可以说是在鬼门关前来来回回,而他的情况还没有严九严重。” 冯教授说着,叹了一口气,“如今国内的开颅水平相对落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尝试,如果周家鬼门十五针没有断了传承,我会推荐你们去宁南城周家,可惜啊……” 冯教授把笔记本推给林红燕,“如果严九没有手术指证,你这套方案也许是救他的最后希望,但对施针人的水平要求极高,需要找到敢用这套方案的人。” 冯教授认可林红燕的天赋,却也认为,没有受过任何教导,自学成材的林红燕不能施针救人。 更别说,这个人是严九。 因为严九不在,冯教授把话说得更直了,几乎等于宣判严九死刑。 可以说,所有的期待都变成了泡沫,没有一个好消息! “您说宁南城周家断了传承,您收到最后一个关于周家的消息是什么?我想试试能不能联系到周家后人,请她医治严九。” 冯教授直摇头,晃得两条寿眉颤颤巍巍:“别想了,不可能的。” “万一呢?有一点希望我都想尝试。” 冯教授从林红燕的眼中看到了不愿放弃的执拗和坚持,这一瞬,他好似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个周家小妮子。 冯教授沉吟片刻,道:“25年前,正是动员下乡当知青的时候,我有个亲戚去了宁南城的一个偏远农村,我想请周家帮忙照拂一下,却收到了周家被灭门的消息,全家老小一共11口,还有四名学徒,全部被人毒死了,凶手还放了一把火,烧了周家宅子,毁了他们的尸体,而凶手至今没有找到,成了一桩悬案。” 回忆起故交老友的惨事,冯教授的心情沉重无比。 “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林红燕无比恼恨的说道。 “所以,别说周家后人了,就连周家的学徒都死在了那场谋杀里,周家传承断得太可惜了……” “这么久过去了,对凶手就没有什么猜想吗?” “有人说是寻仇,有人说是嫉恨,还有人说是谋财,当时也抓过几个嫌疑人,后面又都放了,那时世道也乱,时间久了,慢慢地就翻篇了,现在周家老宅的宅基地都被人占了,又能找谁说理呢?” 冯教授说着,摘下自己的老花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好了,不说这些了,等明天的检查结果吧,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 林红燕起身告辞。 冯教授听起来与周家关系不错,对周家被灭门义愤填膺,是个好人。 但林红燕依旧不敢泄露任何关于周婆婆的消息,也不敢第一次见面就太深入地打听,担心引起冯教授的怀疑和警惕。 谋害周家的人先下毒、后放火,可以说对周家恨之入骨,周婆婆上一世藏在大山里都能被找到,她的处境太危险了! 可她现在联系不上周婆婆,又该怎么帮她呢? 林红燕正思索着,严九来接她了。 “房间、好了。”严九说。 严九找的招待所就在医院附近,走路只需要十分钟,在一条胡同里,不临街,非常安静,还有个价格便宜的员工小食堂。 “适合、学习。”严九指着房间里那张虽然很旧,但擦得十分干净的课桌说道。 这张课桌与招待所的风格明显不搭,林红燕问了才知道,这是严九特意向招待所借的。 “你、学习,我、走了。” 林红燕问:“你住隔壁吗?” “我还、有事。” 严九掏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告诉林红燕,有事就打这个电话找他,同时,也提醒林红燕给姐姐打个电话报平安,免得她担心。 林红燕见严九不解释是什么事,以为与他查自己的身世有关,便也没有再追问。 严九离开招待所后,沿着长街走了大概两里地,来到一处工地。 1980年,正处于改革开放初期的省城,到处是建筑工地。 这是严九能找到的最快的临时工作,他今晚干一夜,明天早上就能领到工钱,让林红燕吃上肉包子。 严九给的电话,是工地旁边超市的电话,他下午来找工作时就和老板说好了,只要林红燕打电话,老板会第一时间通知他,让他能及时赶回招待所。 是夜,林红燕在神秘空间里努力学习,严九在工地上挥汗如雨。 鹿县,县医院里,林巧月听了护工王婶儿的转述,一张脸惊得惨白。 “说好的今天赶回来,咋又回不来了?是不是严九不好了?燕子一个小妮子,她留在那儿能帮上啥忙啊?” 护工王婶儿听着林巧月叨叨,觉得林巧月这个当姐姐的,还没有妹妹林红燕成熟稳重。 她正准备劝两句,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胖妮子和一个身上带着酒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两人都板着脸,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吓得护工王婶儿拦在了病床前。 “你们干啥的?”护工王婶儿警惕地问。 柴青凤更警惕,反问道:“你谁啊?咋会在我嫂子这儿?” 护工王婶儿这才了然,原来眼前的人就是林巧月那不靠谱的丈夫和小姑子。 这时候,林巧月也回过神来了,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望着丈夫哭哭啼啼: “你咋才来啊?还喝了酒,我跟你说,燕子和严九去省城了,他们说好今天回来的,结果刚刚又打电话说回不来了,就这样留在省城了,你说这可咋办啊!” 第47章 林红燕跟着严九跑咯 “啥!林红燕跟着严九跑了?”柴青凤把醉醺醺的柴世龙扒拉到一旁,瞪着一双眼睛问,“你说清楚,两人啥时候走的?干啥去了!” 林巧月从头开始说,把她知道的全都讲了一遍。 柴青凤听得心惊。 这跟书里写的不一样! 书里这段时间着重写林红燕怎么补习,为迎战高考而准备,时不时地写一下严九出差回来给她送东西,跳过了其他。 直到酒厂濒临倒闭,有人来收购,才写严九病情有多严重。 而这时候,男主就要出现了,正好代替严九,接手照顾林红燕。 难道是因为林红燕学医,把严九这条剧情线也改变了? 柴青凤今天故意把喝得醉醺醺的柴世龙带到医院,是拿准了林红燕会在医院照顾林巧月,想让柴世龙借着喝多了发发酒疯,激化矛盾,最好趁着林巧月身体虚弱,把孩子闹掉了,再把问题推到林红燕身上。 因为柴青凤发现,柴母虽然因为她的话冷落了林巧月,但依旧觉得,林巧月屁股大,能生男孩儿,对林巧月的态度左右摇摆,不会那么快地找林巧月麻烦。 想要搞掉林巧月的孩子,还得她自己想办法。 计划很完美,哪能想到林红燕跟着严九去了省城呢? 柴青凤恨得牙痒痒,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嫂子,你能确定他俩去省城是看病吗?晚上还不回来呢,孤男寡女的,真要发生点啥事儿……你能听懂我说的啥意思吧?” “燕子不是糊涂的人,她不会的。” “这事儿可说不准,燕子跟严九一直走那么近,万一两人郎情妾意呢?” 林巧月的脸更加白了。 护工王婶儿作为局外人,一听就知道其中有啥蹊跷。 “你这个胖妮子说话咋那么不中听?人家燕子和严九去省城是带着县医院的转诊单去的,我看着孙医生签的字,咋到了你嘴里就是出去胡搞了?” 柴青凤斜一眼王婶儿,哼道:“管你啥事儿?哪凉快哪里呆着去。” “你们大半夜的过来打扰病患休息,还说一些让她心神不宁的话,影响病患身心健康,该出去的是你们!” “你一个护工说话这么横?别在这儿呆着了,你被开除了!” 护工王婶儿丝毫不怯场,“我领的工资又不是你开的,你凭啥让我走?” 柴青凤怼不过护工王婶儿,看向了林巧月:“嫂子!咱们一家子说话,你让这个外人一直在这儿插嘴干啥?” “这……”林巧月性子绵软地恳请道,“燕子先前有说,我丈夫要是来了,你就能走了,要不你走吧。” 护工王婶儿瞥一眼坐都不稳,半眯着眼睛晕了不登的柴世龙,苦口婆心:“你丈夫喝成这样,他留在医院,是你照顾他,还是他照顾你?我留这儿是你妹妹心疼你,怕你遭罪,担心你养不好身体孩子没了,你要是不心疼自己,不在乎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保住,我现在就能走。” 林巧月看一眼丈夫,犹犹豫豫。 这时,护士过来查房了,刚走到门口就皱起眉头,问:“谁在病房喝酒了?这么大的气味儿,也不怕孕妇休息不好,影响恢复!” 护士来了,同病房的病友立即附和着说道:“这男的喝成这样,我们还怕他耍酒疯嘞,你快让他回去休息吧,在这儿也照顾不了人。” “对、对不起。”林巧月忙道歉。 “又不是你喝多了,你道歉干啥?他一个快当爹的人了,怎么这么不上心啊,赶紧让你男人回去吧,别在这儿耽误你们休息了。”护士道。 柴世龙本来就是喝多了被拖过来的,这会困极了,也不耐烦极了,嚷嚷着要睡觉。 柴青凤眼看闹不起来了,只好又把柴世龙带走。 不过,这趟没算白来。 明天她要去学校,告诉全校师生,林红燕跟男人去省城长见识了,剩下的让他们自己猜。 省城,忙碌了一夜的严九,领到了一夜的工资,2块6毛7分钱。 他没有直接回招待所,而是按照工友的指路,前往附近的高中。 招待所里,林红燕被敲门声吵醒,退出神秘空间,前去开门。 “你吃早饭吗?再不去食堂要关了。”服务员过来提醒道。 客房里没有钟表,林红燕问:“现在几点了?” “8点半,食堂九点收餐,你要吃饭就赶紧过去。” “和我一起来的朋友呢?他去吃饭了吗?”林红燕问。 “你朋友不住这里啊,昨天晚上走了以后,到现在还没来过。” 林红燕以为严九是出去办事儿,没想到严九还有别的去处。 检查安排在上午十点,林红燕担心严九赶不回来,找到他留下的电话号码,去招待所的前台借电话。 “您好,我是林红燕,想找严九。” “严九?他不是上夜班吗?现在天都亮了,应该已经走了啊。你还别说,今早上我还在想,昨晚咋没人打电话找他呢,没想到你这时候打过来了。” 林红燕听得一头雾水,仔细问过后,才知道严九昨晚干啥去了。 这一刻,林红燕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啥滋味儿。 也是这时候,严九回来了,左手捧着一个油纸包,小拇指还勾着一个玻璃瓶。 油纸包里是肉包子,玻璃瓶里是热牛奶。 右手拿着一个更大的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里面不知道包着什么。 兴许是夜里干活没那么热,严九的工装服上只有浅浅的汗渍,露出的肌肉依旧那么有力。 如果林红燕没有打那通电话,怎么都想不到,严九会一夜不睡,去工地干活。 严九见林红燕望着自己不说话,也不笑了,内心有些无措。 他把手里的热牛奶递过去:“牛奶、有糖、甜。” 在严九的认知里,吃甜的,能让林红燕心情好。 “不是说食堂有饭吗?咋还买外面的?乱花钱。”林红燕道。 “肉包,好吃。” 严九昨天问了,食堂只有素包子和窝头,没有肉包,林红燕还要长身体,不能缺少营养。 他又往前递了递,示意林红燕赶紧趁热吃。 “你吃了吗?” 严九点头,他吃的是昨天剩下的杂面窝头,非常抗饿。 “我吃不下,肉包你吃吧,我喝牛奶。” 林红燕小抿一口牛奶,确实是甜的,应该是今天现煮的牛奶,奶味儿很浓。 严九不听劝,把肉包重新用油纸包起来:“饿了、再吃。” 然后,他拆开另一个更大的油纸包,风一吹,一张张写满了正反面的纸张飘落一地。 严九连忙去捡,林红燕也去帮忙,只是看清楚纸上的内容后,她惊住了。 “这是……试题?你从哪儿弄的?” 第48章 没法治,别害了她 林红燕从严九断断续续的表述里,知道手中的这些纸张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她想象不出,言语表述不完整的严九,是怎么向市一中的学生讨要试题的,要吃多少白眼和无视。 “九哥你……” 林红燕嗓子堵得说不出话,给自己灌了一口热牛奶。 牛奶本来是甜的,滑过喉咙落到肚子里,泛开的滋味儿却是苦的。 “我来,抄题。”严九说。 试题全部抄写在作业本上,还都是做过的试题,答案全在纸上。 严九想为林红燕整理好,方便她直接做卷子,不被原先的答案左右思维,这样才能真正地进步。 林红燕看向严九那双手。 一夜劳累,缠在手上的纱布都磨出了毛边,渗出了血,而他又没有痛觉,连自己流了多少血都不知道。 “这些不着急整理,九哥,你先把纱布拆了洗个手,把伤口重新处理一下,别发炎了。” 招待所没有消毒水,林红燕用灵泉水给严九处理伤口,更有助于伤口恢复。 她还抓住神秘空间的时差,用人参和灵泉水煮了一壶茶,帮助严九抵抗疲惫。 严九没说昨晚去了哪儿,林红燕也没提。 因为穷吃得苦,光挂在嘴上说,解决不了问题,付出实际行动去赚钱,才能摆脱困局。 她又能说什么呢? 她自己还背着1000块钱的外债呢,给严九的那50块钱,是她从做生意的启动资金里抽出来的。 义诊结束后,赚钱大计的前期铺垫就结束了,可以正式启动! 上午10点,他们准时赶到医院,进行更深一步的检查。 这次结果出来的慢,等了两个小时,才拿到片子。 再见到冯教授,他看起来不如昨天有精神,眼下泛青,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除了冯教授,诊间里还有三位医生,是冯教授请来的会诊医生。 “淤血堵塞的位置很不理想,开颅失败几率极高,没有手术指征。”冯教授直入主题,先说结论。 严九闻言,第一时间看向林红燕。 四目相对,严九看到了林红燕眼中糅杂的情绪,他看不懂,却想给她掏一颗哈密瓜味儿的水果糖,让她开心一些。 “我,会死?”严九问。 “你现在有这种感觉吗?”冯教授问。 严九摇头。 他觉得自己浑身有劲儿,昨晚还在工地干活,用挣来的钱给林红燕买了肉包和牛奶。 “所以,保守治疗也不是不行。” 冯教授这话有着得过且过的意思。 严九脑中的淤血,像一个不受控的炸弹,开颅就好似在这个炸弹旁边放烟花,一个火星溅上去,引爆炸弹,人就没了。 在没有更先进的治疗手段前,西医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不过,你还可以听听小妮子的针灸设想。” 严九再次看向林红燕。 她从未说过,可以救他。 原来,她已经有治疗方案了吗?先前不说,是怕他有了希望又失望? 林红燕迎着严九的目光,打开了那本又增加了厚度的笔记本。 昨天,只有冯教授看过林红燕的治疗方案,今天又多了三位医生,林红燕面对的提问和质疑更多了。 她昨夜再次细化了方案,此刻对答如流。 三位医生听完,对视讨论过后,给出了结论:“听起来是野路子,但好像真有一线希望。” “你们谁愿意尝试?”冯教授问。 三位医生左看右看,全都摇头。 冯教授脸上闪过失望,点点头,示意三人可以离开了。 “这就是难题,方案也许可行,但实行起来艰难。”冯教授叹着气道。 严九看向林红燕:“你,不试?” “他们觉得我是野路子,不敢试,你敢让我试吗?”林红燕歪着头问。 “敢。”严九回答得没有任何犹豫。 他作为病患本人,听了全程会诊。 那些专业术语他听不懂,但能听出来,这些人全都认可林红燕的方案。 那么为什么不让林红燕给他医治呢? 那些人是胆小鬼,林红燕不是,他也不是。 “不行!”冯教授打断两人,道,“小妮子自学针灸,功夫全在脑子里没在手上,万一出个差错,不仅害了你,也害了她!” 冯教授认为,林红燕理论大于实践,不赞同俩人冒险。 “我现在还不能施针。”林红燕也道。 “我,等!” 冯教授这次,没有办法再说阻拦的话。 他找来的三位医生,都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恐怕其他人也一样。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一针扎下去,严九是生还是死。 “该吃的药还是要吃,你再去一趟精神科,我跟他们主任打过招呼了,小妮子你留下。” 冯教授从办公桌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道,“这里面是我昨晚整理出来的医案,每一例都是从我这儿转诊去宁南城周家,并在周家治好,又在我这儿做的预后治疗,你拿回去研究,看看对你有没有帮助。” 医案一共16人,治疗方法全部用到了周家鬼门十五针。 这是林红燕此刻无比需要的东西! “谢谢您!”林红燕朝着冯教授,深深地鞠一躬。 “小妮子,你为啥想学针灸?跟着老郑学好他的本领,已经足够你一生无忧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见过想要两手抓的人,最后啥也没握好。” “大概是我精力充沛?越学越有劲儿?” “看来你心里早就定好了目标,那就为此努力吧。” 冯教授写了他家的电话号码,“有不懂的可以问我,哪天要施针了,也记得告诉我一声。” “好的,冯爷爷,您一定能看到周家鬼门十五针再次现世,治病救人!” 冯教授一怔,开怀大笑:“好,我等着那一天!” 严九从精神科领了可以帮助他稳定情绪的药物,冯教授也给他开了新的药,联合县医院开的药一起吃,尽量缓和病情。 回程的客车是下午四点,上车后,严九不知道是药效上来了,还是昨夜太累,车刚开出省城就觉得眼皮子沉的睁不开了,再睁开眼时,身侧的人推着他说,该下车了。 严九迷茫了好几秒钟,双眼才恢复清亮。 “睡了、多久?”严九问。 “不到六个小时,天黑师傅开得慢,现在已经10点啦。”林红燕眨着眼说。 “一起,去,医院。”严九道。 孙医生等着看检查结果,林巧月也在等林红燕回去。 俩人先去看林巧月,她还没有睡,睁着一双眼睛瞪着门口。 林红燕与姐姐那双眼睛对上时,从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里判断出,姐姐此刻最想看到的人不是她。 林红燕权当没看到姐姐眼底的失落,笑着走进病房:“姐,我回来啦!” “你可算回来了。”林巧月把妹妹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问,“没出啥事儿吧?” “能出啥事儿啊?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林巧月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俩昨晚住哪儿了?” 第49章 酒厂出现了危机? “我住的招待所,九哥出去住的,我俩没在一处。” 林巧月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时孙医生也闻讯赶来了,直接在病房看起了结果。 “还是只能保守治疗?” 即便知道病人心情沉重,孙医生还是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林巧月见状,问:“咋回事儿?严九没得治了?” “有!” 林红燕回答得斩钉截铁,再次拿出她的治疗方案。 林巧月震惊到双目瞪圆:“啥?省城教授都治不好的严九,你能治?” “现在不行,以后可以。” “你快别胡闹了!” 林巧月看都不看方案就反驳了,她正要继续说,看见孙医生连连点头,道,“你看,孙医生也觉得不行。” 孙医生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妹妹兴许真能救严九。” “啊?” 孙医生指着林红燕的方案,解释给林巧月听。 林巧月听不懂啊,只觉得荒谬。 “孙医生,咱去办公室聊吧,让我姐先休息。”林红燕说道。 孙医生连连点头,前走带路。 林巧月心惊胆战地拉住妹妹的手,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燕子,你别胡闹啊,你才学几天啊?这要把人治出来啥问题,可不得枪毙啊?” 孙医生本来都走出病房了,闻言又退了回来,他凝视着林巧月,神情肃重:“严九的病情已经复杂到省医院的教授都束手无策的地步,也许,林红燕的方案就是最后的希望。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医院尽了多大的努力,才把严九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也一定想象不出来,我手中这本厚厚的治疗方案,是林红燕费了多少心血做出来的。 你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妹妹有多优秀,不知道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人,求生欲有多强烈,所以,你不知道这样随意地批判自己的亲妹妹和患者,是多么的错误!” 孙医生深吸一口气,最后说道,“仅看这份治疗方案,我就敢断定,林红燕一定会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医生,你也该相信自己的妹妹。” “我、你……” 林巧月有种不知道该怎么辩驳的无力感。 她是真不懂啊。 她也真没想到,妹妹的医术已经厉害到这个地步。 林巧月心怀愧疚地望向妹妹,正对上她的笑脸,明媚、阳光,丝毫没有怪她的样子。 “怪我最近忙晕了头,没有和姐姐说过这些。” 林巧月听到妹妹反过来在替自己说话,丝毫没有感到宽慰,反而心痛如刀割。 是她心思一直在柴家,忽略了妹妹,没去关心她。 早在妹妹救下牛二毛的时候,她就该多问问妹妹学医的事情了。 “燕子,我……” “姐,等你出院回家住几天吧?把身体彻底养好了再回去。”林红燕抢先说道。 林巧月忙点头:“好。” 林红燕笑着欢呼。 姐姐离开柴家,她更好施展手段了呢! 林红燕与孙医生详细说了自己的方案和设想,得到了极高的肯定。 她再回病房的时候,姐姐已经睡着了,护工王婶儿拉着她走出去,说起了昨晚的事儿。 林红燕微微挑眉,柴青凤知道她去省城了? 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本来她准备义诊后再去学校,现在看来,明天一早就要过去一趟。 “柴家人今天来过吗?”林红燕问。 护工王婶儿摇头:“他们一家子看起来就不是会照顾人的主儿,把你姐丢在医院不管不问,也不稀罕你姐肚子里的大孙子。” “所以得麻烦您继续照顾我姐。” 护工王婶儿顿时笑得开怀:“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林红燕又叮嘱几句,才离开医院。 严九在医院门口等她,他们向孙医生借了自行车,由严九先送她回村里,再来还自行车。 “这样挺麻烦的,要不还是我自己回去吧?”林红燕道。 “不行、太晚、危险!” 林红燕拗不过严九,只好坐上自行车。 “抓我、衣服,座椅、硌手。”严九说道。 “哎。” 林红燕揪住严九的工装。 严九被救醒后,就背上了医药费的债务,工资全都用来治病还不够,他身上穿的工装,都是其他工友换下来的旧衣服,带着缝补的补丁。 林红燕用手揪住的时候,都害怕把衣服扯烂。 “九哥,厂里是不是出啥问题了?”林红燕问。 上一世,她被困在柴家,只能从柴家人口中听说有关烟厂的时候,并不知道爸爸曾经上班的酒厂什么情况。 严九最近出差都是收退货,可她以前根本没听爸爸说过,酒厂卖出去的酒还会被退回来。 “酒,变质,在查。” “这是影响酒厂声誉的大问题啊,一定得查清楚!” 就是不知道上一世,这个问题是咋解决的,不然还能帮帮酒厂。 夜风微凉,路边传来蛐蛐和知了的叫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蛙叫,是非常惬意的夏夜。 进村时,村里人打招呼不要那么大惊小怪就更好了。 “哦呦呦,燕子你可算回来了,明天就是义诊的日子,我们还怕你赶不上呢。” “就是啊,我们听说你去省城,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嘞。” 林红燕笑着问:“不回来去哪儿?” 说话的人看一眼严九,意思很明显。 “以为你在县城照顾你姐。”张婶替那个嘴没把门的人把话接上,笑着挥手,“你奔波两天肯定累坏了,快回家休息吧,明天又是一天忙活。” 等林红燕走远,张婶又埋汰起那人,让他不要胡乱说话,坏了林红燕的名声。 “你这是占了林红燕便宜,开始替林红燕说话了?” 张婶叉腰:“你不占便宜,你明天别去义诊啊。” “那不行,我腰疼好几年了,得让郑老先生看看是啥毛病。” “你看是吧?要不是燕子,咱能知道这些嘛?嘴上多积德,说不定你的老腰疼就好咯!” “行行行,不说了,哎?你看那不是严九出来了?好了好了,这次真放心了。” 村里人目送严九离开村里,以后能给林红燕当清白见证人。 第二天,村里人套上拖拉机,又去林红燕家敲门,要捎着她一起去城里。 “我得先去一趟学校,方便送我吗?”林红燕问。 张婶哈哈笑着道:“那有啥不方便的?送大学生去学校,咱这拖拉机也算是沾上文化了。” 拖拉机的声音非常聒噪,再加上车斗里坐着满满一车的人,走到哪儿都非常醒目,距离学校还有很远的时候,校门口的人就听见动静儿了。 “咦?那是林红燕?不是说她跟人跑了吗?咋又回来了?” 第50章 义诊,你的药方开错了 “你这孩子胡咧咧啥呢?”张婶听见了,第一个不乐意,护犊子似的把林红燕挡在身后,道,“燕子是陪人去省城看病了!” 那学生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反驳道:“林红燕亲姐姐住在医院,她却陪严九去省城看病,还在外头住了一晚,这也不怪我们会多想吧?” “你一个学生脑子里不想点儿学习的事儿,多想的都是啥乱七八糟的!你哪个班的,我要找你们班主任说道说道!” “你胡乱告状,卑鄙!” 那学生跑了,校门口的议论声却没少。 林红燕按住还想替她解释的张婶儿:“张婶儿,麻烦你们等我10分钟,我去去就回。” “要婶儿陪你一起去吗?” 林红燕心里暖洋洋地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说清楚。” 林红燕迎着议论声进校,直奔班主任的办公室。 “班主任,这是我从省城带回来的试题。” 林红燕取出一张张字迹不同的作业本纸,按照科目交给班主任。 “这、这是……” “市一中的试题。” 班主任一眼就看出了这些试题的深度,她只是不敢相信。 上次她在柴家吃了憋,第二天想找林红燕谈谈,让她劝一劝柴青凤,林红燕却没来上课。 昨天柴青凤进校门,她以为柴青凤想通了,没想到柴青凤说林红燕去了省城,自己是来帮林红燕请假的。 至于卷子,还是不愿意贡献出来。 见过其他地方的试题以后,她替班上的这群孩子发愁啊。 教学质量落后,试卷用的却是一张,对落后地区的孩子们来说,太不公平了! “这些试题太珍贵了!”班主任激动得红了眼眶。 “可惜少了些,您看看能不能依照这些试题的思路,整理出几套新卷子,帮助大家进步。” 万变不离其宗,出题的思路有了,思维就开阔了。 落后地方最缺的就是思路! “我今天还要请假一天。”林红燕又说了郑家义诊的事情。 班主任抹着通红的眼睛,提醒林红燕:“高考在即,你得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后天就是第二轮摸底考试,你可不能掉链子。” 林红燕连连作保证。 拐了学校这一趟,林红燕到郑家医馆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上队伍了。 义诊堂里一共摆了四套桌椅,郑老爷子坐在最外侧,再是康如堂的两位医生,还有一套空着,留给林红燕辨证论治。 排在郑老爷子那儿的病人最多,康如堂两位医生的排队人数还没有郑老爷子的一半儿,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有人从康如堂这儿看罢,又拿着方子去郑老爷子那儿排队,主打一个来都来了,都看看吧。 林红燕落座后,有位大爷好奇地问:“你也是大夫?年纪这么小?” “我是学徒,不做首诊,开过方的病人才由我辨证论治。” “就说你年纪这么小,咋能看诊呢。” 林红燕指了指这人手里的药方,道:“您如果不着急走,可以当我的第一例病人。” 大爷想了一下,在林红燕对面坐下了。 当然,他没忘把自己的药方藏起来,省得林红燕“抄答案”。 大爷先是口述病情,又让林红燕号脉,最后问:“俺们镇上的老中医说我耳鸣是因为肾精亏虚,是不是这样?” “不是。”林红燕感受着脉搏传递来的讯息,道,“您应是中气不足、清阳失升导致的耳鸣,按照镇上老中医说的方法治疗,只会损伤中阳,让你脾运失司,清气下陷,更加严重。应该用补中益气汤,再加干姜、木香、谷芽温中助运,先用5剂,确定有效后,再继续服用。” “呦!你这个小妮子神了,跟郑神医说的一模一样!” 大爷掏出药方,他不识字,抖着药方给旁边的人看。 “不愧是郑神医的徒弟,是个有本事的。”有人称赞道。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随着林红燕验一个对一个,没人再轻视林红燕,不赶时间的病人,走之前都会来林红燕这儿再查一次药方,包括康如堂两位医生的病人。 “你来看看我。”一位中年妇女在林红燕的对面坐下,指着自己的头说,“以前就有头疼的毛病,前几天跟我丈夫吵了一架,头疼的更厉害了,嘴里苦心里也苦,反正就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这位妇人烫着一头时髦的卷发,穿戴讲究,右手手腕的玉镯透亮水润,双手嫩白,连个老茧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吃苦也不是吃贫困潦倒的苦。 林红燕搭上脉搏,细细辨认后,站起了身。 “咋了?你也要给我扎针啊?” “扎针?你做过针灸?” “是啊,三天前我去了一趟康如堂,黄大夫说我肝气不舒,郁而化火,给我扎了几针,当时我觉得挺好的,回去以后又难受了,今天又去找黄大夫,康如堂说他在义诊,我就来这边了。” 林红燕闻言,看向这位妇人说的黄大夫。 这次联合义诊,康如堂也有壮大自己名声的意思,派来的这两位大夫都是大有名气的大夫,特别是这位黄大夫。 林红燕问:“这次,黄大夫的诊断结论是什么?” “你不是辨证论治吗?我跟你说了岂不是坏了规矩。” 林红燕微微颔首:“您说得对,那我继续做检查。” “还做啥检查?不是号过脉了?” “看看您的头皮。” 林红燕说着,拨开这位妇人头顶的卷发。 “哎你这个小妮子好奇怪……哎呦痛死我了!” 这位妇人一句话还没说话,就被林红燕戳了一下头皮,顿时疼得顾不得什么人前礼仪,尖叫声引得整个义诊堂的人侧目。 “你在干啥?” 黄大夫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康如堂看过的病人又找郑颂再看,这本就让他心里不舒服,结果还有人找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妮子辨证论治,这不是在质疑他的医术吗? 现在又看到林红燕对康如堂的“大客户”动手动脚,黄大夫用上了近乎呵斥的语气:“不懂不要瞎搞!” “她是你的病人?” “对!” “你以情志病给她医治,施了针灸,这次呢?又是什么诊断?” “当然还是情志病,我给她开了加味小柴胡汤,用来疏肝理气,让她快些好转。” “错了。” “啥?” “你的诊断错了。” “胡说八道!”黄大夫呵斥的声音,响彻义诊堂。 第51章 你想害死我啊! 黄大夫对自己的医术有着绝对自信,他自诩已经是第二次给这位病人看诊,十分清楚病情,完全没有再次核验病情的想法,直接呵斥了回去。 被人质疑医术而腾起的怒火,也在此达到了顶峰。 “读了几本医书就在这里卖弄,郑老先生,您得管管自己学徒,免得以后坠了您名声!” 黄大夫连着郑老爷子一起贬低的行为,让林红燕皱起了眉头。 “你说病人是情志内伤、肝气不舒、郁而化火、上扰清空所致,没错,这样的头痛针灸的确能得到缓解,可你为什么不想想,病人为啥会第二次来找你看诊,并且头痛的情况更严重?望闻问切,哪一点你做到位,都不会得出情志病的结论!” “我行医了大半辈子,望闻问切该怎么做,不用你这个小妮子来教!” 烫发妇人见两人因为她的病情吵起来了,傻眼了。 从本心来说,她更愿意相信黄大夫,可小妮子又说得言之凿凿,弄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们先别吵,请郑神医给我看看,不就知道谁说得对了?”她插话道。 郑老爷子听到动静儿了,没过来是因为药方还没写完。 争吵缘由他已经知道,他先问黄大夫:“你要不要再诊断一次?” 黄大夫断然拒绝:“不用!” 郑老爷子又问林红燕:“你认为病人是什么病症?” “带状疱疹。” “不可能!”黄大夫冷笑出声,“带状疱疹又叫蛇缠腰,多发在腰上!” 林红燕已经看出来了,黄大夫是个傲气十足的人,与他争辩不如用事实打脸。 “郑爷爷,您来检查。” 林红燕再次拨开烫发妇人的头顶,这次,她没有触碰那几颗零散的水泡,免得引起病人疼痛。 郑老爷子则上手触碰了。 看诊,不能漏过一丝疑点。 “哎呦!”烫发妇人再次叫疼。 也是这时候,自诩绝不会错的黄大夫,神情出现了动摇。 情志病导致的头疼,可不会一摸就加剧疼痛。 疱疹会,带状疱疹则更痛。 黄大夫走近一步,探头一看,神情顿时精彩极了。 震惊、难堪、羞愧、尴尬。 “这……”黄大夫望着那些刚冒头的小水泡,磕磕巴巴,“这的确是带状疱疹。” 全场哗然! 烫发妇人的情绪最为激动,她这几天饱受头痛的痛苦,因为非常信任黄大夫才会再次找他看诊,没想到,这个黄大夫竟然会误诊,两次都没有找到头痛的真正原因! “那这药方也错了?” 黄大夫低头:“错了。” “你、你、你想害死我啊!” “不会不会,只是吃了可能会头痛加剧……” “那不还是想害死我!” 烫发妇人已经被头疼折磨得寝食难安,病情再加重,跟要她的命有啥区别? 同时,她十分感激林红燕的复诊。 “要不是小妮子,我又要多吃几天苦,你一把年纪看诊还不如你口中的黄毛小丫头,还有啥资格穿身上的白大褂?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黄大夫羞得老脸通红,看向林红燕的目光终于去掉了轻蔑。 “我向你们二位说一声对不起,此教训定会谨记一生!” 黄大夫虽然傲气,却不嘴硬,知错就改。 他带着歉意地朝着林红燕和烫发妇人,深深鞠了一躬,“您的后续治疗全由康如堂负责,不收任何治疗费用,保您治好为止。” “你看了两次都没看出是啥病,谁还敢去你那儿看诊!”烫发妇人扭头问林红燕,“你在哪儿坐诊?我以后找你看诊。” “感谢您的信任,只是我还没有出师,只能做复诊的活儿,等您养好病,想要调养身体可以来找我,到时候我请郑爷爷给您审方。” 张婶等村里人纷纷附和,说林红燕特别擅长给人调理身体,喝过她开的汤药的人,都夸好! 烫发妇人顿时心动了。 在黄大夫的极力挽留下,她决定再信一次康如堂,重新让黄大夫开了药方,并让林红燕和郑老爷子二次审方,确定这次绝对没错,才去康如堂拿药。 经过这个小插曲,康如堂的两位大夫对这次义诊更加认真了,每一位病人都看得极其细致,生怕再出差错,砸了康如堂的招牌。 林红燕更是打响了名头,找她复诊的病人也排起了长队。 郑老爷子原本只考校林红燕10个病人,现在早早超额,翻了几倍。 义诊结束的时候,康如堂的两位医生也纷纷朝零出错的林红燕竖起大拇指,无比佩服:“郑老先生名师出高徒,咱们鹿县出了一位小神医。” 小神医这个名头一出来,林红燕有了代称。 是夜,郑家书房,郑老爷子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小妮子,眸中带着浓浓的不解。 “你以前真没有学过医?” 郑老爷子想不明白,要多么聪慧的人,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到林红燕这个程度。 “虽然跟着您的时间短,但以前就研究过,其实不算新入行?” 上一世跟着周婆婆的耳熏目染,这一世神秘空间内的埋头苦读,都不能讲给郑老爷子听。 这些带着汗水的努力,只能换算成一句听起来非常厚脸皮的话,“我应该是有些学医天赋吧?” “以你这个学习能力,恐怕拜师仪式还没有定好日子,你就能出师了。” 林红燕嘿嘿笑:“您老行医一生,救人无数,我能从您身上学到的东西多着呢。” 郑老爷子点点林红燕的小脑瓜,笑道:“我原本想等你高考结束,带你去京城大办,也让你认认人,现在你已经在县里出名,看来拜师仪式也得提前了,就在县城办吧,我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京城那群老家伙,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林红燕心念一动,问:“客人从京城过来,能给我捎点那边的特产吗?” “你想要啥特产?稻香村的糕点?还是全聚德的烤鸭?” 林红燕把学校缺试题的事情讲了一遍。 地方教育水平不同,是改革开放初期的教育痛点,郑老爷子听到班主任拿到市一中试题时激动得红了眼眶,颇为感慨地说道:“你们有位好老师,不过……” 郑老爷子话锋一转,道,“想要京城的试题哪需要那边捎过来啊,城里就有一位从京城回来的老教师,前些天他还来我这儿喝茶,想要试题,找他就行了。” “那太好了!郑爷爷,您能帮我牵个线吗?” 郑老爷子脸一板:“还叫郑爷爷呢?” 林红燕赶忙换了称呼:“师父!” 郑老爷子畅怀地笑了,起身就去打电话。 “喂,老吴……” 第52章 克制不住恋爱脑啊 这一通电话,让柴青凤露了馅。 柴青凤打着郑老爷子的名头找吴老师补习,到头来,郑老爷子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儿。 林红燕算是见识到了柴青凤的厚脸皮。 她本来没提柴青凤捂着试卷这回事儿,眼下忍不住了,给柴青凤扒了个底朝天。 柴青凤狡辩道:“这些试题都是吴老师亲手罗列出来的,是他的教育心血,凭啥分享给无关紧要的人,吴老师年纪大了,也照顾不来那么多学生。” 柴青凤自私的嘴脸,刷新了林红燕的认知。 幸好,吴老师与她观念不一致。 特别是听说严九去市一中找试题,班主任正联合全校师生一起研究试题,想要做出新卷子,吴老师被家乡师生努力奋发的精神感动了。 他决定把试卷分享出来,为家乡教育发光发热,县一中更是快速做出响应,聘请吴宣老师为一中荣誉校长。 柴青凤没有办法再去吴老师家里补课,只能重新返校。 柴青凤藏起试卷驱赶班主任的事情,已经被所有人知晓,学校里还愿意跟她说话的没几个人了。 柴青凤半路拦截吴老师,想截走林红燕的文运,自己去当高考状元,兜兜转转一大圈,林红燕还是做上了吴老师的卷子。 柴青凤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在心里暗骂林红燕是圣母,同时觉得林巧月是个麻烦精。 如果不是林巧月说出她做试卷的事情,她也不至于闹到名声全臭的地步。 所以,当林巧月达到出院标准,提出想要回娘家住几天时,柴青凤第一个赞同。 孩子在医院保住了,在林家没保住,林巧月依旧对不起柴家! 林巧月回到娘家,一进自己的房间,就感受到了浓浓的亲切感。 屋里的东西还是她出嫁时的模样,她喜欢的那些小东西都被珍藏着,曾经的闺房没有变成杂物房,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姐,你躺着休息会儿,我来做饭!” 林巧月看到妹妹手里提着的猪肉,惊奇地问:“你啥时候去买的肉?” “隔壁张婶刚刚送来的,她说你怀着身子需要营养,让我炒了给你吃。” “张婶她人一直挺好的,但你不能老是吃拿别家的东西,得懂得回礼。”林巧月趁机教育妹妹道。 “好呢!有姐姐教我做事,真好呀!” 林巧月一怔,舒心地笑了。 妹妹真是懂事又听话! 吃过晚饭,姐妹俩坐在院子里,吹着夜风看星星。 “姐,明天我想把家里的田地过户了,等秋种的时候,种上药材。” “啊?”林巧月不懂得种地,只是一听不种粮食了,下意识地问,“那你吃啥啊?” “下半年我就出去上学了,当然是吃学校食堂啊。” 林巧月更不懂了:“种药材不需要干农活吗?” “农活请人干就行了呀,不一定要事事亲力亲为。” 从林红燕给爸爸销户起,她就在计划这件事了。 义诊后,她的名声传出去了,也是该执行计划的时候了。 村里经过几次搜山都收获甚微,觉得靠山村风水不行,不如对面村里的资源丰富,已经放弃去山上找草药。 在这个时候,林红燕提出自己要种药材,村支书愣了好几秒钟,才问:“咱们这儿的田地适合种药材吗?” 林红燕十分坚定地点头。 “这可是你家的唯一收入来源,你要是把地给霍霍了,来年可能要饿肚子了。” 林红燕说出自己的计划。 第一茬药材,她要种生长快的品种,开学前就能收割,卖了就能交学费。 “你光种也不行啊,得有买家,卖不出去烂在地里也是个麻烦事儿。” “我已经打听过了,隔壁县有个中药材公司,他们收。” 这个消息,是林红燕通过余老板知道的。 他去京城前,把养心大药房关了,店里没有卖出去的药材全都退回了隔壁县的中药材公司。 田地归个人所有,村支书见林红燕是个有主意的,最后问:“你要给田地过户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你爷爷奶奶一声?” 林家分地时分了四亩地,老宅那边以孝道压制林爸爸,强行要走了两亩最好的良田,只给林家四口留了两亩地。 但在明面上,这四亩地都属于林红燕,这次过户,也是过户四亩地。 “我前些天就跟您说过户的事情,一直拖到现在才来找您,正是因为这事儿我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想听听您的意见。” 村支书哑然失笑。 他就知道林红燕是个聪明的,两句话就把难题丢给了自己。 “我看那边不想管你家的事儿,你要不跟他们纠缠那两亩地谁来种,他们应该不会跟你闹。” “您说得对,四亩地忙活起来也累人,那两亩地就先给他们种着吧,只要地在我名下就成。” 村支书拿起公章,批准了林红燕的田地过户。 林红燕又道:“我把自家的田地当试验田,真要能成,可以带动村里人一起种药材,一起发家致富!” 村支书眼皮子一跳,他知道林红燕是个胆大的,没想到她这么大胆! “你真有这种打算?” “当然啊,村里对我这么照拂,我也想回报村里,让大家早日摆脱苦日子。” “好好好。”村支书连说三个“好”字,“我没看错你,红燕妮子,你是个好样的!” 很快,林红燕要给地里种药材这件事儿,就在村里传开了。 任谁来打听,林红燕都会告诉他们这事儿是真的,并且放出消息,种药材时会请人帮忙干农活,有闲空的可以来育苗。 田里不种粮食种药材,有人劝林红燕别糊涂。 也有人看出林红燕是个有本事的,寻思着她能种成,已经提前报上名,让林红燕请自己干活。 能不能种成另一说,干活就能领工钱啊。 因为这事儿,林巧月坐在村口树下乘凉时,总能看到过路人的笑脸,听到人家夸赞妹妹,高兴得合不拢嘴。 但到了晚上,林巧月的伤心事儿就来了。 今天婆家又没来人呢。 娘家住着舒服,却也盼着婆家挂念她,来问她一句啥时候回去。 丈夫怎么连个信儿都没呢?好像把她忘了似的。 “燕子,我没记得的话,这两天学校在摸底考试?青凤肯定参加考试了吧?她就没跟你说点儿啥?” 回到娘家住的第三天,每到晚上就度秒如年的林巧月,就克制不住她的恋爱脑,忍不住对她男人的思念了。 第53章 林巧月:我是被赶回娘家的? “参加考试了呀,我俩还在一个考场呢,就是……”林红燕犹豫地望着姐姐,没往下说。 急于听到婆家消息的林巧月追问:“就是啥啊?青凤说啥了?” 林红燕低下头,拘谨地说:“我想跟她说说姐你在娘家的近况,让她别担心,她却说咱俩狼狈为奸的阻止吴老师跟她补习,说我们坏心眼,把我骂了一顿。” “这……这也怪不得我们啊,就是那天你没看到试卷,郑老爷子不照样也会帮你联系吴老师吗?” “对呀,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柴青凤还是埋怨咱俩,还、还说……” 林巧月更急了:“还说啥?” 林红燕替林巧月委屈,红着眼眶说道:“还说你身为柴家媳妇,却吃里扒外,让你好好在娘家反省,想明白了再回去。” 林巧月一张脸,瞬间白了。 原来,她回娘家是被赶回来的? 难怪,婆家一直没人来看她,丈夫也对她不管不问。 给妹妹钥匙这件事,她真的做错了? 林红燕看着姐姐的神情变化,猜出她在自我反省。 被pua惯了的人就是这样,凡事先从自己找原因,就算没错,也硬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姐,你别胡思乱想了,柴青凤那张嘴从来都是不饶人的,姐夫肯定不是这样想的,他不来找你一定是太忙了,明天我就去厂里找姐夫,一定把他带回来见你!” “对对,你姐夫为升职忙前忙后,肯定是顾不得过来。”林巧月嘴上这样说,却还是不能心安,犹犹豫豫地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姐你现在请着病假呢,万一领导看到你到厂里,把你留在厂里上班咋办?姐,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跑腿的事儿就交给我来吧!” 林巧月听着妹妹贴心的话,双手轻轻抚上小腹,神态渐渐柔和下来:“燕子,宝宝好像动了一下。” “真的吗?”林红燕立即贴到姐姐的肚子前,鼓着小脸说道,“宝宝你要乖乖的哦,不准欺负妈妈,否则姨姨会生气,打你屁屁哦!” “呀,宝宝又动了一下!宝宝听懂了!” 林巧月惊喜的拿起妹妹的手,覆盖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怀的月份还小,腹部才刚刚隆起,算起日子,胎儿还没有完全长成人形呢。 “我猜宝宝在说自己困了,姐你该带着宝宝一起睡觉啦!” 今夜,林巧月入睡特别快,不知是怕宝宝困,还是在期待天亮以后,丈夫能过来看她。 林红燕关上房门,再次进入神秘空间。 参加郑家义诊时,她一直在复诊,但直到指出黄大夫误诊,神秘空间才有过一次变化。 由此说明,必须有病人受益,神秘空间才会升级,复诊验方不算。 再一次扩大后的神秘空间,是林红燕独属的一亩三分地。 她将这里划分成了三个区域。 灵泉眼是重点保护对象,郁郁葱葱的药田也被圈了起来,最大的区域是她的简易书房。 神秘空间每次升级都会下雨,林红燕从余老板那儿租的医案手札都放在这里,这些都是以后要还回去的东西,得好好保护。 有了书房,摆了桌椅,她阅读医案、写治疗方案都更方便。 虽然,这个书房目前只能叫书棚。 东西可以慢慢添置嘛! 林红燕在书桌前坐下,开始一夜的奋笔疾书。 第二天没有课,学校考完试就要放假一天,进行改卷,在根据现有考试成绩,想法出新试卷,继续考试。 林红燕上午就到了烟厂门口。 烟厂是鹿县效益最好的工厂,林巧月因为优秀才能进入这里上班,柴世龙则是因为他爸是厂里的小领导,走后门进的厂。 这次,柴世龙竞争的岗位是分管烤烟叶车间的副组长。 烤烟叶有一定的损耗,而那些不合格的烟叶全由车间自己处理,这是一个大肥差。 上一世,柴世龙竞争成功,手里有了权力,开始人为操控烤烟叶的损耗,谋取个人利益,过得比那些下海经商的万元户都滋润。 烟厂门卫是李婶的丈夫,郑家义诊时,李婶领着他丈夫一起来了,现在俩人都在喝汤药,目标是调理好身体,生个胖儿子。 “燕子咋来啦?有啥事儿吗?” 李婶丈夫远远看到林红燕就笑了,热情地打着招呼。 他才喝三天汤药,就觉得身上有劲儿了,已经在努力造娃了呢。 “叔,您今天的气色看着真好。”林红燕笑着夸赞道。 “那不还得谢谢郑神医开的药方嘛,你婶子昨天还说得谢谢你嘞,要不你跟我们说这事儿,我们哪能找到郑神医看病啊!” “您和她平时都挺照顾我姐,我们还没孝敬你们呢,婶子咋还谢我呢?咱都是自己人,谢谢说多了都生分了。” “对对,都是自己人。” 李婶丈夫笑得开怀,招呼着林红燕,让她到门卫室坐坐。 也是这时候,一名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蹬着自行车到了门口。 他看起来很着急,顶着满头大汗,已经骑到大门口了,都不舍得握车闸,闷头往厂里冲。 “戴师傅,你慢点儿,都已经迟到了就别急了,再给摔了。”李婶丈夫出声提醒道。 戴师傅捏住车把,拿起挂在脖颈上的毛巾,匆忙地擦了擦汗,喘着粗气说道:“车间忙,我得赶紧过去帮忙。” “你娘今天啥样啊?”李婶丈夫又问。 “睁眼了,但还是说不出话,也不认识人了。” 李婶丈夫叹了一口气,而后突然看向林红燕:“要不让红燕妮子给你娘看看?你别看她小,厉害着嘞,是郑神医的徒弟,俺们都喊她小神医!” 戴师傅的母亲病危,他每天车间、医院两头跑,不是忙着烧锅炉,就是在医院照顾亲娘,他听说了郑家义诊,但他老娘摘下氧气就喘不了气儿,就没过去求诊。 他从本心来讲,更愿意相信医院里的医生。 医院有氧气,一接通他老娘就舒服了,中医有啥? 眼前的小妮子长得倒是漂亮,可年纪也太小了,会治病吗? 她还是柴世龙的小姨子,会真心给他娘治病吗? 戴师傅摇着头,婉拒了。 林红燕打量着戴师傅,将他与柴家人口中的那个憨汉子对上了号。 戴大刚,锅炉车间工龄最长的员工,连续多年被评为优秀员工,性格憨厚,为人本分,多少次把升职的机会让给别人,更愿意守着锅炉烤烟叶,不愿意当领导。 今年,他是柴世龙的竞争对手。 柴世龙原本觉得自己的升职稳了,没想到戴大刚母亲突然病危,急需钱治病。 升职,代表着加薪,戴大刚今年不想再让了。 以戴大刚的资历和工作水平,早该升上去了,但柴世龙又有亲爹在走关系。 戴大刚是实力派,柴世龙是关系硬。 俩人升职这件事儿就卡在这儿了。 上一世,柴世龙等来了一次转机。 第54章 中风急救,谁在颠倒黑白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刚擦过汗的戴师傅,又拿起毛巾擦拭汗液,呼吸也一直没有平缓下来。 “戴师傅,您照顾母亲的时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林红燕提醒他道。 戴师傅着急回车间,朝林红燕简单地点点头,声音沉闷地说了一句“谢谢”,就赶忙推着自行车进厂了。 他很急,急得上自行车都来不及了,脚下虚浮,林红燕都担心他下一秒是不是要摔跤。 “唉,戴师傅也不容易啊。” 李婶丈夫和戴师傅是多少年的工友,对他家的情况十分了解,“听说他娘就这几天的事儿了,其实病成他娘那样,早该走了,活着也是受罪。” 林红燕也清楚戴师傅家里的情况。 10年前,媳妇难产死了,留下一个女儿。 其间,多少媒婆上门要给戴师傅说媒,他都因为怕女儿受委屈给拒绝了。 烟厂效益好,原本日子过得也滋润,今年年初,他娘突然中风了,还因为第二天才发现,在雪地里冻了半宿,只剩一口气儿。 戴师傅孝顺,花光了积蓄才把亲娘救回来,在医院靠各种药物和氧气吊着一条命。 李婶丈夫说,戴师傅的母亲活不久了。 林红燕看一眼挂在门卫室的钟表,戴师傅也该出事了。 “身体健康是最大的福,别的都是虚的。”林红燕道。 李婶丈夫连连点头。 林红燕又道:“叔,我再给您号个脉吧,看看您养得咋样了,方子需不需要调整。” 李婶丈夫喜笑颜开地坐下。 他见林红燕从随身的军绿色挎包里掏出脉枕,又夸赞起林红燕已经有当大夫的模样了。 林红燕搭上脉,他就不说话了,生怕影响林红燕的判断。 大概过了十几秒钟,厂里突然传来争吵声,紧接着还传来了打砸东西的声音。 李婶丈夫当即顾不得再号脉:“我去看看咋回事儿!” 林红燕看一眼钟表,背上挎包,跟了上去。 她不如李婶丈夫跑得快,赶到锅炉车间的时候,戴师傅已经倒在地上了。 柴世龙站在一米远的位置,捂着右脸,嘴里骂骂咧咧,说戴师傅装病。 有看不过眼的工友给戴师傅掐人中,可他毫无反应,眼看着脸已经憋得发紫了。 “快,谁去门卫喊红燕妮子!” 李婶丈夫话刚落,就看到林红燕挤了过来,瞬间惊喜万分,“你快看看戴师傅这是咋了!” “中风。” 林红燕说着就要从包里掏银针急救,一双大手突然按住她的挎包。 “我是你姐夫,你先给我治!”柴世龙抿着挂在嘴边的鲜血,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林红燕一把将自己的包夺回来:“事分轻重缓急,姐夫你先等等。” “你个吃里扒外的贱妮子,我才是你姐夫!” 柴世龙又要再夺,林红燕一个退步,躲去了李婶丈夫身后。 眼看戴师傅出气多、进气少,李婶丈夫急得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把想要抢包的柴世龙推得一退三步远。 “柴世龙你别太过分了!”李婶丈夫喊道。 其他工友也纷纷开口,为戴师傅讲话。 林红燕攥着背包,大声说道:“姐夫,你再阻拦我对戴师傅进行急救,就是谋害他!” 柴世龙就是不想戴师傅好过,但也不想摊上人命,他恶狠狠地瞪一眼林红燕,骂骂咧咧地坐了回去。 戴师傅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 林红燕镇定自若地取来放血针,针刺十指尖端的十宣穴,为戴师傅进行急救。 “嘴、嘴歪了!”李婶丈夫惊呼道。 林红燕迅速拉扯戴师傅的双耳,然后针刺两耳耳垂。 “又不歪了!”李婶丈夫再次发出惊呼。 “神了!真是神了!” 烟厂去过郑家义诊的有好几个,前些天厂里就有人讨论林红燕在义诊的医术表现,称赞她是小神医。 没有亲眼所见的人,都觉得这是夸大吹嘘。 今天,聚集在车间的人亲眼目睹林红燕对戴师傅做急救,终于信了! “我……” 戴师傅悠悠转醒,有些迷瞪。 “要说话,一直说话,让自己保持清醒。”林红燕道。 戴师傅看看冒血的十指,问:“你,救的,我?” “对!红燕妮子救的你!”李婶丈夫连说带比划,“你不知道刚刚多凶险,眼看着你昏过去没反应了,嘴都歪了嘞,要不是没有红燕妮子,你得像你妈那样瘫床上嘞,你说真要瘫了可咋弄啊!” “对对,你得谢谢红燕妮子,她姐夫刚刚拦着不让她给你治,她愣是没听,这是个好孩子啊!”另一名工友说道。 “我是她姐夫,就该先给我治!”柴世龙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强词夺理的说道。 林红燕瞥一眼柴世龙:“姐夫,你的嘴已经没流血了。” 这意思是,柴世龙的小伤根本没一点儿屁事。 戴师傅是老实,不是傻,已经明白咋回事儿了。 “妮子,谢谢你。”戴师傅人刚能动,就想站起来给林红燕鞠躬。 他的老娘就是中风以后,病成现在的样子。 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中风倒下了,他的老娘和女儿的日子以后咋过。 “戴叔你快歇着,我只是救急,等你情况稳定了,得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好好好。” 早先戴师傅就听说家里有老人中风了,就得防着下一代也中风。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年轻,不用管这些,没想到最近太累,刚才又太气,一下子血压就上去了…… 戴师傅再次看向柴世龙的时候,这个老实人的眼底带上了恨意,他刚刚那一巴掌,还是打得轻了! “我,要见厂长!”戴师傅说。 柴世龙眼皮子一跳,却也不怕,气焰嚣张地说道:“我也要见厂长!你调的锅炉温度出了问题,给厂里造成重大损失,这笔账得到厂长面前好好算!” 林红燕听得想笑。 上一世,柴世龙就偷偷在锅炉温度上做手脚,导致戴师傅烤坏一炉烟叶。 两人争吵锅炉问题属于谁时,因为柴世龙骂得太脏,带上了戴师傅的女儿和老娘,气得戴师傅中了风。 当时,没有人给戴师傅急救,让他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送到医院的嘴也歪了,人也瘫了,话都说不清楚,一张嘴就“哗哗”流口水,更没法给自己解释了。 在柴世龙的运作下,烤坏烟叶的黑锅稳稳地盖在戴师傅的头上,不仅丢了晋升副组长的机会,还被厂里开除了。 柴世龙有多可恶呢,他已经赢了还不放过戴师傅,故意跑到医院耀武扬威,气死了戴师傅卧床已久的老娘,还对戴师傅说,他帮戴师傅减轻了家庭负担! 这一次,戴师傅安然无恙,林红燕倒要看看柴世龙怎么颠倒黑白! 第55章 工作失误还是故意陷害? 戴师傅为人光明磊落,工作了半辈子都没出过错,状态稳住以后,甚至没有抽空擦干净十指的血,就要见厂长。 “戴叔,您最好先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林红燕建议道。 戴师傅摇头:“这事儿必须现在说清楚。” 林红燕一想也对,戴师傅要是能受得了这个委屈,刚刚就不会气得中风。 柴世龙也叫嚣:“谁走谁心虚!” 厂长办公室里,柴父正在和厂长喝茶。 突然有人来报,锅炉车间出了事儿,柴父差点儿没能压住脸上的笑容。 只是接下来的话,他越听,嘴角压得越狠,最后站起来的比厂长还快:“咋还动手打人,这得赶紧去看看啊!” 厂长看一眼柴父,微微颔首:“差点儿出了人命,是得赶紧去看看。” 柴父一噎,他过于担心儿子,把戴师傅差点儿中风自动略过了。 差点儿中风,不还是没中风吗? 儿子挨打了是真真切切的疼啊! 锅炉车间里聚集了几十名员工,乱糟糟的,柴父见儿子脸上还有着巴掌印,心疼得脸都黑了。 “都围在这里看啥热闹,散了散了!”柴父赶人道。 不属于锅炉车间的员工,顿时全部散开了。 “还有你俩,也赶紧走!”柴父又指向李婶丈夫和林红燕。 林红燕站在原地没有动:“戴叔刚恢复过来,还需要避免二次中风,我得看着点儿他,以免造成悲剧。” 上一世,戴师傅的下场就很悲剧。 柴世龙为了一个职位,害了他一家! “对!红燕妮子要留下。”李婶丈夫说道。 锅炉车间的其他员工纷纷附和,一致要求林红燕留下。 戴师傅平时的人缘有多好,瞬间就体现出来了。 再看柴世龙,平时那几个烟酒朋友,这会儿都没吭声。 “你是林红燕?柴世龙的小姨子?”厂长问。 “是的。” “你咋会在这里?” “我姐出院以后需要人照顾,我把她接回了娘家,姐夫一直没去看她,我姐就想我姐夫是不是太忙了抽不出空儿,担心他,让我来看看姐夫。” 林红燕话语里透着委屈,“我姐这会儿身体弱,正是需要关怀的时候,厂长您能不能让我姐夫少加点儿班,让我姐和他团聚一下?” 厂长满头问号地看向锅炉车间的现任组长:“你们车间最近加班了?” 锅炉组长忙摇头:“咱们现在是计划生产期,正常排班,没有任何人加班。” 厂长又看向柴世龙:“那你下班以后,咋不去看看你媳妇?早点儿让她养好身体,你心安了,她也能回来上班了,一直老请假也不行啊。” 柴世龙尴尬地点头。 他总不能说,自己忙着吃吃喝喝走关系了吧? “我今天下班就去看巧月,现在先说锅炉的事儿。” 柴世龙把话题绕回正事儿,指着戴师傅就开始甩锅。 戴师傅母亲前几天被医院下了病危,这几天状况非常不好,随时都要咽气的程度。 戴师傅是孝子,为了多照顾一下母亲,早上迟到、下午早退、休息空档打瞌睡,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也经过了厂里允许。 毕竟特殊时期,要进行一定的特殊关怀。 柴世龙认为这是个好时机,昨天,戴师傅调好温度再次离开后,柴世龙偷偷调整戴师傅负责的那个锅炉的温度,造成一炉本该慢火烤一夜的烟叶全部烤糊。 柴世龙死咬戴师傅为家事忙昏了头,工作疏忽大意,给厂里造成损失! 先发制人,一通告状。 戴师傅落了下风,这个老实人又开始着急了。 林红燕在他开口前,取出银针,刺入他的百会穴、风池穴和太阳穴,帮助他醒神镇定。 戴师傅渐渐冷静下来,他没有急于解释,而是请工友把烤糊的烟叶拿过来。 戴师傅在锅炉车间工作了半辈子,工作能力出色,对什么样的火力能烤出什么样的烟叶有着精准的把控。 “从这个烟叶糊的程度可以判断出来,锅炉的火力,是我走了以后才调大的,有人陷害我!” 戴师傅将烟叶凑到鼻间又嗅了嗅,“锅炉的温度大概是昨晚7点调的,太早会碳化,太晚又不会烤得这么糊黑糊黑的。” 柴世龙悚然一惊,瞪圆了眼睛。 这个戴师傅,比他想象的厉害啊! 柴世龙惊魂未定的时候,柴父说话了:“锅炉车间里这么多人,谁能偷偷动你的锅炉?” “七点已经下班了,查一查那时候谁还没有离开厂里就知道了。”戴师傅道。 柴世龙更慌了。 柴父瞪一眼不成器的儿子,继续道:“照你这意思,还留在厂里的人都是嫌疑人?你这个人品德有问题,遇事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 戴师傅感受着大脑的清明,把烧糊的烟叶呈给了厂长:“您可以自己判断。” 厂长也是从最基层一步一步升上去的,锅炉车间他也干过,但没有戴师傅这般老道。 厂长把烟叶交给锅炉车间的组长,让他找来五名老员工,一起做判断。 无一例外的,五名老员工说出的判断和戴师傅一样。 工作失误变成故意陷害,这个性质就变了! “去查,昨天晚上七点,都谁还在厂里!”厂长做出命令。 柴世龙怂得差点儿没站稳。 柴父忙道:“这事儿还缺判断,是不是得再议?我看还是让戴师傅先去医院吧,你看他脸色多差,得赶紧做个检查,是吧?红燕妮子?” 林红燕点头:“对,戴叔得赶紧去医院,至于你们争议的事情要是拿不出一个结果,不如报案吧?是工作失误还是故意构陷,公安同志肯定能查清楚。” “这、这、这种事儿咋报案?” “诬告陷害罪了解一下?” “这够不上吧?” 林红燕没回答,向厂长提了个问题:“如果戴师傅不是被冤枉的,给厂里造成这么重大的损失,应该怎么处罚?” “严重工作失误,开除。” “再说刚刚戴师傅中风,如果不是我及时急救,他应该已经口歪眼斜,不能言语了,自然不存在还能给自己解释,所以,他不仅会被开除,还会瘫痪在床,下场凄惨!这么来说,诬陷戴师傅的人,不进去坐几年牢,是不是不够解恨?” 这些,都是上一世真实发生过的。 戴师傅越听越心惊,想报案的心也越发坚定。 “报案,我要报案!” 第58章 他们林家全是坏种 热水壶里装的是开水,用来给工会领导泡茶的。 柴青凤不在家,柴世龙左右坐着柴父、柴母。 林红燕冲过来的太突然,三个人一个都没跑掉,被热开水烫得吱哇乱叫。 柴世龙胳膊上起了大水泡,柴父脸上也烫红了,柴母手上溅到的最多,烫出来的都是小小的水泡。 最严重的地方是被衣服盖住的地方,柴世龙和柴父当场脱了上衣,却把粘在衣服上的皮撕啦掉了,柴母脱衣服慢了一步,看到两人撕掉了皮,赶紧盖住衣服往厕所里跑。 只泼开水当然不算完,柴家三人跑去厕所了,林红燕拎着热水瓶砸向茶几。 “砰!” 热水瓶内胆炸了,发出的声音和外露的锋利内胆,吓得想拉她的人收回去了手。 “哐当!” 林红燕拎着碎掉的内胆,开启扫荡模式。 她手脚麻利,上蹿下跳,一分钟就把柴家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要不是林红燕停手,屋里的人还没有机会拉住她。 林巧月早已经吓傻了,愣愣地站在门口,要不是张婶和妇女主任一边一个扶着她,可能早就站不稳了。 “我看谁敢欺负我姐!” 妹妹的话,回荡在林巧月的耳边。 “要杀人啊,这个死妮子这是要杀人啊!” 婆婆的嚎叫的话也是那么的刺耳。 “冲动、太冲动了!咋就不能静下心坐下好好说说?” 这是工会领导在和稀泥。 各种杂言杂语钻进林巧月的耳朵,而她眼中,只有站在客厅中央,双手沾着血的妹妹。 她被热水瓶内胆的碎片扎伤了手,鲜血顺着指尖缓缓流下,她应该很痛,眉头皱成了一团,心里应该在后怕,眼神闪躲地不敢看向自己。 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垂着头,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中央,受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 可是妹妹又有什么错呢? 她只是做了一个学医人该做的事情,尽最大的努力救治病患。 也只是做了一个妹妹要做的事情,保护自己受了委屈的姐姐。 “我打死你这个丧门星!” 柴母吼叫着从厕所里冲出来,高高举起的拖把,眼看着就要砸向背对着她的林红燕。 这一刻,林巧月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妹妹不能有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冲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婆婆已经被她推倒了,那根沾着臭水的拖把更是砸在了婆婆的脸上。 “呜哇呸呸呸!” 柴母被臭得连连作呕,却还不忘咒骂林巧月。 骂出来的话,比拖把散发出来的气味儿还臭! “闭上你的臭嘴!” 林红燕拿起臭拖把,再次盖到柴母的脸上。 林巧月不在,柴家没有了做家务的丫鬟,别说收拾房间了,就这拖把都是林巧月住院前一天洗的。 那个味儿,直冲天灵盖! 要不是工会领导快一步拉开林红燕,能把柴母臭晕过去。 “你要不能好好说话,我就再洗洗你的臭嘴巴!”林红燕盯着呕到脸红脖子粗的柴母,语气冰冷地说道。 讲道理她会,不讲道理,她也懂些拳脚。 柴家人自诩拿捏住了姐姐,不适用先礼后兵,必须得给他们上点儿强度,让他们学学怎么好好说话。 这一世,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忍气吞声,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的受气包了! 至于柴母吃得膀大腰圆,为啥反抗不过? 当然是她的灭火气虚套餐生效了! “好了好了,大家坐下好好说。” 工会领导又一次站出来和稀泥,只是左看右看,也没找到柴家能好好坐下来的空地。 整个客厅被林红燕砸得乱七八糟。 “说啥说?没啥好说的了!我儿子要休了这个吃里扒外的……”柴母看见林红燕又开始找什么东西顺手了,把脏话吞回嗓子眼,“离婚!我儿子不要你了!” 离婚二字,压得林巧月摇摇欲坠。 林红燕扶住姐姐,冷笑道:“你儿子在厂里诬陷同事,在家里殴打媳妇,一个该关进牢里的品德败坏之人,真以为是什么镶了金边好东西?敢说不要我姐这种话!我姐多留在你家一分钟,都是你们柴家八辈子积攒的福气!” “你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人媳妇连儿子都生不出来,孙半仙都说了,她怀的是个赔钱货!” 再次听到孙半仙这个名字,林红燕心中腾起了浓浓恨意。 上一世,就是孙半仙胡说八道,害得爸爸曝尸荒野! 但,这一次孙半仙竟然蒙对了,姐姐怀的的确是个女儿。 “原来你们把我姐扔在医院不管不问,是因为孙半仙说我姐怀的是女儿,你们只想要孙子不想要孙女,巴不得我姐的孩子流掉!” 林红燕知道姐姐有多珍爱腹中的宝宝,上一世姐姐生女儿难产,柴家人就差点儿把她放弃治疗! 她要让姐姐趁机看清楚,柴家人重男轻女的丑恶嘴脸! 柴母丝毫没觉得自己不对,拔高着嗓门说道:“谁家不想要金孙孙传宗接代?你妈生不出儿子,让你爸绝了后,你姐也生不出儿子,想害我柴家绝后,大家都快看看啊,他们林家全是坏种!” 柴母这话说得太恶毒了,刺得人耳朵疼,也扎的人心痛。 “你、你、你太过分了!” 林巧月颤颤巍巍地说出这句话,要不是妹妹扶着她,人就要倒在地上。 而林红燕因为要扶着姐姐,才没去撕柴母那张臭嘴。 而柴母看林红燕腾不出手,气焰更嚣张了,叉着腰骂道:“我哪一句说错了!你们林家就是坏种,爹娘都早早地死了,一窝子丧门星!我看以后谁敢娶林红燕那个最大的丧门星,谁又会要你这个生不出儿子的破鞋!” “龙哥!!!” 林巧月恼得咬破了嘴唇,泪眼婆娑地看向刚从厕所走出来的丈夫。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丈夫面目狰狞地挥着巴掌朝她扇了过来。 “我打死你这个丧门星!” 这一巴掌,被林红燕手快的拦下来了,却落进了林巧月的心里,将她的满腔爱意与仰慕砸得粉碎! 此刻,林巧月心痛如刀绞的阵阵发昏,咬破的嘴唇有鲜血滴滴落下。 妇女主任和张婶赶忙过来扶她,生怕她摔了。 林巧月却挥着手拒绝,凭自己的力量站稳了。 她望着联合上阵围攻妹妹的柴家人,冲上前,高高举起巴掌,重重落下! 第59章 走,把嫁妆都拉走! 温文淑雅的林巧月打人了,这一幕震惊所有人。 因为是第一次动手,没有经验,这一巴掌打偏了,但力气很大。 巴掌落在柴世龙的右臂,显露出清晰的五根手指印。 柴世龙意识到自己被媳妇打了,瞬间觉得自己的威严与地位受到挑衅,更觉得丢人! 此刻的他像一头发怒的霸王龙,跳起来要打林巧月。 “砰!” 林红燕一脚把柴世龙踹倒在茶几上! 她已经试探出了姐姐的态度,不需要再留一手了! “你还想打我姐?你还想打我姐!” 林红燕的拳脚噼里啪啦,柴世龙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妇女主任和工会领导担心闹出人命,赶忙把人拉开,把林家姐妹带出柴家。 家属院的大槐树下,妇女主任望着因为脱力,身体微微颤抖的林巧月,问:“你现在是啥想法?” 柴家刚刚的态度很清楚,要跟林巧月离婚,把她赶出柴家。 林巧月虚弱地靠在妹妹身上,一双唇咬出了血。 工会领导见状,跟着说道:“你现在怀着孩子,真离婚了你们娘俩咋弄?我觉得柴家刚刚说的应该是气话,这其实不是没法调和的矛盾。” 林红燕听着工会领导和稀泥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妇女主任调和过多少家的矛盾,能看出来,林巧月不表态就是内心还有犹豫。 她板着脸说道:“这事儿肯定是柴世龙做错了,真要和好,也得先让柴世龙认错,并写下保证书,以后不能打人和侮辱人!” “那肯定的!但事情过了两口子的日子还得过啊。” 工会领导话音刚落,柴世龙的头从二楼窗台钻了出来。 “她们俩不跟我磕头认错,这事儿别想过!” 这话,想要给两人说和的工会领导和妇女主任听了都生气。 同时,也浇灭了林巧月的最后一丝犹豫。 “燕子,我们走。” 林红燕终于等到了姐姐这句话,扭头就对张婶说:“婶子你带人上去搬我姐的嫁妆!” 林巧月身体一僵,转身看向妹妹,刚要说话,就听妹妹举着鲜血淋漓的手,哭着说:“姐,我手好疼啊,咱们去医院看看吧?我怕伤到肌腱,影响我学针灸呜呜呜。” 林巧月顿时顾不得别的了。 妹妹的手最重要! 林红燕顺利将姐姐带出了家属院。 她能看出来,姐姐很难过,在医院包扎的时候,她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小声地说:“姐,你别怕,以后我来照顾你和宝宝,只要是姐姐生的宝宝,男孩女孩我都喜欢,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委屈,让你们伤心难过!” 林巧月听着妹妹懂事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她轻轻地摸上自己的小腹,感受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 “姐,如果生的是女儿,你想给她取个啥名字?” “叫……珍珍吧,珍宝的珍。” 林红燕听到这个名字,心再次痛了起来。 上一世,姐姐就想给宝宝取这个名字。 柴家人却说,一个赔钱货,算个屁的珍宝? 就该起个贱名,反正是个小贱人。 一开始说要叫草儿,后来又叫招弟,期盼着柴家赶紧有个传宗接代的皇子。 “珍珍好!珍珍乖!”林红燕用缠成猪蹄的手,摸上姐姐的肚子,“珍珍我是小姨呀!是和妈妈一样爱你的小姨哦!” 林巧月望着妹妹幼稚的举动,哑然失笑:“你不是不信孙半仙吗?又不一定是个女孩。” “柴家人不是说了宝宝坏话嘛,我怕宝宝听到了伤心,先哄哄她嘛!我才不会像柴家人一样,重男轻女!” 林巧月想到婆婆说的难听刺耳的话,心又开始痛了。 大家都是女人,她咋能那么轻贱女孩子? 林红燕看见姐姐再次红了眼眶,挽上姐姐的手臂,给予她力量:“姐,咱们去吃饭吧!不要饿到咱们的宝宝呀!” 林巧月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肚子空空。 她以为自己会没有胃口吃饭,撒上香菜和蒜苗的酸汤丸子端上来,香味儿竟勾得她嘴里冒口水。 她不饿,但身体饿了。 肚子里的宝宝肯定也饿了,她不能亏待自己的孩子。 林巧月拿起汤勺,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林红燕见姐姐还能吃下去,放心不少。 现在,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精神支柱。 姐妹俩吃过午饭,张婶也赶来了。 她被柴家人气得不轻,坐下就开始说落:“一窝子浑蛋,见我们要拉嫁妆就开始砸东西,好好的红漆木柜,被他们砸出了洞,还有两个斗柜的门都被砸歪了!” “太过分了!这些嫁妆都是我爸亲自画的设计图,请最好的木工师傅做的!”林红燕气愤地在一旁火上浇油。 哀莫大于心死,林巧月望着面目全非的嫁妆,语气平静得异常:“能用的拿回去用,没用的拿回去当柴烧。” 拖拉机“轰轰”着回村,村里人看到林巧月把嫁妆都拉回来了,纷纷问发生啥事儿。 没一会儿,林巧月要跟柴世龙离婚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村。 同一时间,柴青凤回家了。 走进家属院,她就发现气氛不太对。 她还以为是这些人发现自己瘦了,在背后偷偷议论她,进了家门瞬间傻眼。 “咱家这是遭贼了?咋连家具都少了啊?” 柴母咒骂着把事情讲了一遍,嚷嚷着要让两人离婚。 “不能离婚!”柴青凤语气坚决地反对道。 “必须离婚!这个贱人把嫁妆都拉走了,这是把我们的脸放在地上踩!” 柴青凤急了。 按她知道的书中剧情,林家姐妹真正的爷爷会来寻亲,那可是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柴家就等着凭靠这个飞黄腾达,林巧月就是死,也得死在柴家,埋进柴家的坟地,和柴家绑得死死地! “妈你糊涂啊!”柴青凤骂道,“我哥刚丢了工作,又丢媳妇,你仔细想想,别人是笑话林巧月那个破鞋,还是笑话我哥是个没本事的窝囊废啊?” 柴母听得愣住了。 柴青凤又说:“再说了,我哥工作是丢了,林巧月的工作不是还在?他俩要是不离婚,我嫂子的工作能名正言顺地转给我大哥,不然,就只能便宜林红燕那个贱人了!” 第61章 当通缉犯的流浪滋味儿 柴青凤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有关栓爷的剧情。 栓爷,把人拴着当牲畜拿去卖。 在书中,他是恶名昭著的人贩子,男主与女主感情升温的助燃剂,出场在女主林红燕去京城读书的火车上,试图拐走林红燕。 现在,男主还没有出现,英雄救美不会上演,林红燕凭啥脱困? 再看眼前的柴父,这是他第二次问是不是靠谱了。 “爸,那种老板可不是随便搭线的,咱们下定决心就不能变了,出尔反尔得把人得罪了,就不好收场咯。” 柴父考虑一下危险性,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柴青凤呵呵笑了:“爸你想哪儿去了?咱们把林红燕交给他,是让他带林红燕出去赚钱的,一点儿也不危险呢。” 柴父闻言,神色晦暗地盯着自己的女儿看了又看。 他的女儿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但是,他再次犹豫了。 “工作都没了,再把林巧月弄回来,有啥用?也就撒撒气了。” 柴青凤眼看柴父又说丧气话,忙道:“林巧月他爸以前在酒厂上班,我哥能顶酒厂的职啊!要我说,烟厂不回去就算了,回去也是遭人白眼。” 酒厂的效益比不上烟厂,但也不差。 “再说了,不治治林红燕,这口恶气你咽得下去吗?” 柴父当即下定了决心! …… 林红燕又一次走进邮电局,查找那个叫“lishan”的地方。 小小的笔记本上,划去了几十个地名,这些都是被排除掉的。 邮电局门口站岗的大爷都认识她了,见她背着小挎包又来了,问:“又来找人啊?电话费都没少花了吧?你要找的人到底是谁啊?” “帮过我的一位救命恩人。” 林红燕再次翻出电话黄页,按照疑似地址拨过去,以口音辨别正确性。 上一世,她因为被划破了脸,毒哑了喉咙,成了人贩子手中的滞销品,被二道贩子转手三次,才找到一个啥都没要求,只要是个女人就行的买家。 人贩子说,那家人买她回去是做共妻的,因为太穷,兄弟五口,只凑出一个买“残次品”媳妇的钱。 林红燕回忆起当时的绝望,依旧害怕地颤抖。 根本不敢设想,如果不是周婆婆救了她,自己的下场会有多凄惨! “啥子?姓zou?妹有介个人!” “周,zhou的周,是位50出头的婆婆,说话有外地口音。” “妹有妹有,没有酱婶儿的。” “嘟嘟嘟——” 对方挂断了电话。 排在林红燕身后的人开始催促了。 “你已经拨了四个电话了,啥时候算完啊?” 林红燕说着对不起,让开了位置。 从邮电局出来,她回学校上课。 今天是公布上次摸底考试的日子。 县一中有吴老师的加入,试卷难度直线上升,多数人考得都不如上一次好,但也有超越上次的学生。 比如柴青凤,进步飞快,增长了80分,一跃挤进了前30名的红榜中。 再比如林红燕,虽说只增长了6分,但她的进步空间本来就小呀,夺得全校第一的桂冠,名字写在光荣红榜的第一位! 柴青凤嫉妒的后槽牙差点儿咬碎。 她只以为,林红燕遇见吴老师,就会触发书中剧情,文运亨通。 根本不知道,林红燕每天夜里是怎么在神秘空间里努力学习。 “恭喜你,第一名!” 林红燕瞥见柴青凤眼中快要溢出来的嫉恨,微笑:“你是不是又要立誓,下次一定要考过我了?” 周围同学闻言,哄堂大笑。 柴青凤已经放过两次狠话了呢! 可惜,没一次成功。 柴青凤臊得慌,推开人群跑了。 又有人询问林红燕,她姐是不是真和柴世龙离婚了。 “还没有办手续。” 林红燕打听过了,姐姐现在怀着孩子,除非男方有重大过错,否则不会轻易给办离婚手续。 她着急把姐姐的工作卖了,就是想让柴家看到,姐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但柴家咋还没有闹上门要办手续呢? 就连柴青凤,在学校都老实了。 难道想等姐姐把孩子生下来,看看是男是女,再决定下一步? 柴家的消停,让林红燕有些拿不准他们想干什么。 干脆静观其变。 姐姐现在跟着她生活,不用再伺候柴家人给他们当丫鬟,也不用担心营养过剩,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这是好事儿! 眼下距离高考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不用分出心思在姐姐身上,林红燕抽出所有的精力,备战高考! 郑老爷子那边也来了消息。 那些老友听说了林红燕的事迹,纷纷建议郑老爷子回京城举办拜师仪式。 “小县城里有啥办的?来得最大的官儿也就是个书记?高考也没几天了,不如直接来京城!” “以后小妮子会来京城上学,你得多让她在京城认识些人!” “最后一名关门弟子,仪式必须不能寒酸了啊,一定要来京城办,把场面做得大大的,让你的宝贝徒弟看看,你郑老头忙活一辈子到了啥样的高度。” 在老友们的强力劝说下,郑老爷子最终决定,回京城举办拜师仪式。 时间定在高考后,坚决不能影响林红燕的学习,也正好考完了可以放松放松,去京城提前转转。 林红燕忙着学习,柴青凤忙着摇人。 她通过原书给的种种线索,通过电话,联系上了栓爷的马仔。 “我这里有个好货,可以免费送给栓爷,前提是要把她卖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的那种!” “你谁啊?活腻歪了是吧?敢跟栓爷提要求!”栓爷马仔极其嚣张地说道。 柴青凤丝毫不慌,报了两个栓爷的藏身窝点,暗暗威胁道:“我只想和栓爷合作解决点儿小麻烦,我带着诚意来的,不想惹事儿,你们也最好不要惹我,免得我一不小心,把手里掌握的东西送给公安。 如果我没猜错,栓爷现在是公安的重点排查对象?我先提醒一下哦,当通缉犯的流浪滋味儿可不好受!”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换了一个人。 那人声音雄厚嘶哑,与书中写的一致,是臭名昭著的人贩子栓爷。 “你说的好货,叫啥名字?” 第62章 牛二毛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了! 林巧月看到妹妹放学回来,立即把晾在院子里的那条淡黄色碎花连衣裙摘下来,让妹妹穿上试一试。 这是新缝纫机做出的第一件成品。 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别家有妈妈缝补衣服,林红燕没有妈妈,衣服全由姐姐缝补。 她那时候,就知道姐姐手艺好,缝出来的补丁都是带着小花边的。 如今这条碎花连衣裙,掐腰翻领的工艺,更是显露出了林巧月的手艺。 “姐,我在省城见过这种款式,你的思想真潮流!” “我见厂长老婆穿过这种,就想试试能不能做出来,你穿着还挺合身?比厂长老婆穿上好看!” 林巧月前后观察着连衣裙的细节,看看有没有纰漏。 “特别合身,我现在就要出去转一圈,让大家看看姐姐给我做的新衣服!” 林巧月没想到妹妹说做就做,穿着新裙子,拉着她去村里当现眼包,逢人就问自己身上的裙子好不好看。 林巧月一开始很羞涩,也很不自在。 听多了夸赞,还有人问能不能帮忙也做一条的时候,林巧月的腰杆慢慢的挺直了,嘴角渐渐扬起。 村里人还挣扎在温饱线上,饶了一圈,也就村支书媳妇,出钱给她女儿定了一条同款式的红色。 下个月,她女儿就要结婚了,原本买的红裙子没有林巧月做的这条好看,村支书媳妇想让女儿穿得再漂亮些。 虽然只有一单,林巧月还是特别高兴。 这代表着她不是无用的人,能靠手艺吃上饭。 林红燕也很高兴,姐姐只要手里有事儿做,就抽不出空来想柴家那群王八蛋,更容易从过去走出来。 她还哄着姐姐做画一些式样,兜里有闲钱的都在县城,比如烟厂家属院,又比如机关大院。 手里有东西,才有方法推销呀。 你空口白牙地说自己做衣服的手艺好,人家咋放心把布料交给你呢? 是夜,林红燕把伏案画图的姐姐催去休息,锁上房门,进了神秘空间。 刚拿起书没看多久,林红燕忽然听到外头有奇怪的动静儿,像是谁在敲她家房子的院墙。 谁家小孩夜里不睡觉在调皮? 随着敲击声越来越大,透着焦躁,林红燕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去到院子里,声音更清晰了,墙外头那人敲的正是柴世龙新补的那一面。 “谁在外头?” 林红燕大着嗓门问道。 敲击声戛然而止,而后,林红燕听到了“feifei”的声,像是克制暴躁的粗喘。 “谁?” 林红燕又问一句,这次,她听到了奔跑声。 敲墙的人跑了。 林红燕没敢贸然去追,将大门打开一条缝,透着中缝往外看。 月光下,奔跑的人一瘸一拐,特征明显,是牛二毛! 林红燕心底一沉,牛二毛咋从精神病院出来了? 还敢来敲她家的外墙,难道精神病院把他治好了? 今天晚上是来警告她的? 林红燕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但她没有贸然去追。 月黑风高,她得考虑安全问题。 姐姐还在家里呢! 这一夜,林红燕没有再看书,而是练了一夜的武。 第二天一早,村道上开始有人活动了,林红燕立马去找村支书。 “啥?牛二毛被放出来了?这咋可能!除了你之外,也没听说谁见到他了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可能!” 林红燕回答得笃定,引起村支书的重视,立即让人去镇上的电话询问精神病院。 很快,消息带回来了。 牛二毛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并且已经跑了三天了,精神病院联系过牛三大爷,牛三大爷让医院别管了,也没把这个消息讲出来。 村支书找来牛三大爷,确定了这个消息。 “你咋不说一声啊?”村支书质问道。 牛三大爷揣着手,满脸的无所谓:“我问精神病院把牛二毛治好了没有,精神病院说没有,我寻思着他还疯着,跑不回来呢。再说了,精神病院找我就问我要医药费,我哪有钱交?干脆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吧。” 牛二毛属于危险分子,村支书用大喇叭朝全村播报这件事。 没一会儿,就有人跑来报信儿:“我早上去后山挖野菜,看到个人一瘸一拐的,我当时还以为是村里谁摔着了腿,现在想想,那可能是牛二毛!” 村支书气得拍大腿:“他咋又往后山跑!这得把人找回来啊!” 现在还不知道牛二毛在精神病院治到什么程度,人要是在后山出了事儿,又是个大问题。 村支书组织人上山找牛二毛,林红燕提出一起上山。 “那太好了,你懂医术,一起跟过去,真有啥情况也能做做急救。” 林红燕微笑着点头。 一共20个人上山,到了山道,队伍就散开了,呈地毯式搜索。 这次上山的人员都是青年劳动力,除了林红燕,全是男的。 起初,这些人有意照顾林红燕,压着速度上山。 慢慢的,他们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林红燕的速度了。 这个发现令他们诧异,想卯着劲儿追,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红燕妮子,你慢点儿走,注意安全啊。” 林红燕应一声,脚步却丝毫没有放慢。 因为,她发现牛二毛的踪迹了,需要把这些人甩开。 山上晴雨不定,后山有几处可以躲雨的山洞,村里人会在里面放点儿杂草之类的东西,休憩避雨的时候能舒服点。 林红燕找到牛二毛的时候,他蜷缩着身体睡在杂草窝里,手里抱着一根沾着泥巴的木棍,身上的泥巴更多,能想象得出,他经过了怎样的摸打滚爬才来到这里。 但,林红燕对他生不出任何同情心。 她只想看恶人恶报! 林红燕蹑手蹑脚地走进山洞,趁着牛二毛没醒,用银针刺向昏睡穴,让他彻底睡死过去。 而后,摸向牛二毛的脉搏。 精神疾病在中医属于情志病,症状严重者,可通过号脉做出判断。 牛二毛的脉搏时而缓、时而急,杂乱无序又狂躁,符合精神疾病的特征。 林红燕又探向牛二毛的头顶,那晚,她将三根银针刺入了这里! 第63章 栓爷来了?公安也来了! 牛二毛是个泼皮无赖。 偷鸡摸狗啥都干,横行乡里,胆子没有那么小。 那晚会被吓疯,三分是因为他做贼心虚,七分是因为林红燕用银针刺激了他的穴位,放大了牛二毛内心的恐惧,刺激他精神失常。 牛二毛的四肢有束带勒出的血痕,新旧交叠,想必在精神病院的日子非常不好过。 他还欠着精神病院治疗费呢,既是罪犯,又没人管,精神病院也不会多么关照他。 “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要,现在,到你赎罪的时候了。” 林红燕的神秘空间里,其实有两份治疗方案。 一份是严九,另一份是牛二毛。 鬼门十三针专治情志病,林红燕确定牛二毛疯了以后,就开始从医案手札里寻找治疗方案。 鬼门十三针太深奥,严九的情况又太复杂,不能只在纸上演兵,需要实验体。 “一针鬼宫,入三分。” “三针龟垒,入二分。” “六针鬼府,入二分。” …… 十三针位置各有不同,针刺的深度也不一样。 第一个治疗阶段,就是六针。 做完这些,林红燕收起银针,看向牛二毛的那条瘸腿。 “你能乱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咔嚓!” 林红燕给那条瘸腿来了个雪上加霜,又用银针刺入左脚脚踝。 而后,她拔掉让牛二毛昏睡的银针,假装自己刚来到这里。 “找到了!在这里!” 林红燕喊来队友,也喊醒了牛二毛。 “啊啊啊——” 大梦刚醒的牛二毛像一只受惊的野兽,吱哇乱叫,抱着手里的木棍来回挥打。 “还疯着呢?大家一起上,把他捆下去!” 牛二毛反抗得越激烈,村里人下手越狠,三两下就把牛二毛捆成粽子。 林红燕用破布堵住牛二毛的嘴巴:“别被他咬了。” “对对,疯子咬人是会拽下来肉的!” 村里人把牛二毛拴在棍子上,像抬猪一样地抬着他。 牛二毛呜咽着扭动身躯。 林红燕瞥着他眼中的恐惧,知道他出现了短暂清醒。 她挥着手中的棍子,敲向牛二毛腰间的软肉。 “敢挣扎,挨打!” 她对牛二毛没有任何同情,下手自然不会轻。 其他人也不同情牛二毛,要不是他胡乱往山上跑,他们也不会爬上来找人,还得费力气地把人抬下去。 牛二毛试了几次,腰都被打紫了,人也老实了。 等到了村委会,林巧月也到了,事关妹妹,她不来看看不放心。 牛二毛看到村支书,比看到亲人还激动,眼泪夺眶而出。 有委屈,也有疼的。 他的腰都被林红燕抽紫了,双手双脚也被麻绳勒出了血。 牛二毛哭得泪流满面,村支书看得一脸疑惑:“我看着他好像不疯了?” 说着,他让人把堵嘴的破布拿掉。 “哇!救命啊!他们要打死我!” 牛二毛嚎啕大哭,言语清晰,情绪宣泄到位,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疯子。 “还真治好了?怪不得能从精神病院跑回来。”村支书道。 “治好了是不是能去坐牢了?”林红燕问。 牛二毛的哭声戛然而止,开始打着圈地在地上打滚,嘴里重复着不要去坐牢。 牛二毛身上还捆着麻绳呢,此刻的他像一条来回蠕动的虫。 “压住他,我要给他号脉。”林红燕道。 再次搭上牛二毛的脉搏,缓而温和的脉象持续更长了,狂躁的脉象也还有。 由此说明,他在精神病院出现过短暂的清醒,然后跑了出来。 昨晚,应该又是清醒过一段时间,所以去了她家,上了山。 现在,经过鬼门十三针的初步治疗,他清醒的时间延长了。 “没那么疯了,有好转。”林红燕压着牛二毛的脉搏,问,“你潜进我家想干啥?” “柴青凤那个胖妮子让我抓住机会睡了你……” 牛二毛这句指控,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林巧月更是吓得不轻,身体软得差点儿从凳子上滑下来。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 牛二毛回想起那晚的事,恐惧再次笼罩心头,他突然朝着林巧月不停磕头,说她是林红燕的爸爸,哭着让林巧月原谅他。 林巧月是长得像爸爸,但牛二毛这种男女不分的情况,明显是又疯了。 林红燕通过牛二毛杂乱无序的脉象,确定了这件事。 “那他刚刚说的话是真是假啊?”林巧月心惊肉跳地问。 “这事儿……还是得找公安。” 村支书请来公安同志,说了牛二毛的情况和他那句指控。 公安同志望着大小便失禁的牛二毛,皱眉道:“他疯成这个样子,说的话做不了证词,不过……我们会再找柴青凤问问情况。” 林红燕一直观察着姐姐,以往只要有谁说柴家人坏话,她总是第一时间替柴家人辩驳,把一切推给误会。 今天,姐姐沉默很久了。 “姐?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林红燕问。 林巧月抬起苍白的脸,摇了摇头。 然后,她看向了李公安。 “公安同志,你们得把牛二毛带走,他昨晚还去我家敲墙了,这是威胁啊,他这么危险的一个人,不能留在村里,你们得为我妹妹的安全着想啊!” “这……” 李公安也很为难。 所里先前垫付的医药费早就花完了,现在牛二毛在精神病院是欠费的状态,不交钱肯定不会收。 “牛三,你是他的监护人,你得负起监护人的责任!” “我没钱送他去精神病院啊!”牛三大爷还是那副无赖模样,嘿嘿直笑,“要不我找个铁链子把他拴起来,锁屋里?” “这是丧失人权的行为!” “好好好,我不栓,就锁家里,要是这样还不行,你们就把他带走随便找个地方一扔吧。”牛三大爷又耍起无赖。 公安也没办法,反复叮嘱牛三大爷看好牛二毛。 牛三大爷给牛二毛松了麻绳,拖着他要回家。 这时候,他才发现牛二毛右腿断了,左脚也成了跛子,就是拄着东西,都没法好好走路,得用双拐,不然只能在地上爬。 “好嘛,这下真不用栓了!你们也都放心了吧?” 林巧月果真松了一口气,林红燕也很满意。 另一边,公安同志又到了柴家。 柴青凤昨个儿刚联系上栓爷,公安今天就上门了,属实把她吓了一跳! 同样吓一跳的,还有连夜赶到鹿县的栓爷。 昨个儿他接到柴青凤的威胁电话,虽然谈成了什么合作,但总觉得不见一眼这个握着他把柄的柴青凤,心里不安稳。 没想到,他刚摸到烟厂家属院,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警车。 “这他马的有诈!” 第64章 你想吃枪子,还是继续疯? 李公安这次再来柴家,发现屋里的布局变化很大,更奇怪为啥除了柴青凤,柴家人身上都带着伤,特别是柴世龙,整个人肿成了猪头。 随口一问,才知道林巧月和柴世龙在闹离婚。 “这都是林红燕打的?”李公安问。 “对!” 柴母刚想控诉林红燕,最好让公安把她带走关几天! 只是话刚到嘴边,就听李公安说:“这得做了多大的亏心事,才会被打成这样都不敢还手啊?” 李公安可是刚见过林红燕,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呢。 柴家人:“……” 柴青凤忙笑着打哈哈:“就是夫妻矛盾,我嫂子怀着孕呢,让她们撒撒气应该的。” “对对,都是家务事,不用你们管,你们赶紧走吧。”全家最怂最心虚的柴世龙补充道。 李公安正了正神色:“我们是来找柴青凤问情况的。” 柴青凤心里一个咯噔,柴世龙更是怂得已经在往柴母身后躲了。 最迷茫的就是柴母了,她问:“又问啥情况?该说的上次不都说清楚了?” “对啊,公安同志,你们找我啥事儿啊?”柴青凤克制着心中的忐忑,微笑着问。 “事关牛二毛,再问问一些细节问题。” 听到跟栓爷没关系,柴青凤猛松了一口气。 再一问,牛二毛出现了短暂的清醒? 柴青凤瞬间想起一句话——斩草不除根,祸患无穷! 她继续用那一套完美逻辑应对公安。 本来精神病人的指控就不算数,又让柴青凤给糊弄过去了。 公安走后,柴世龙把柴青凤拉进房里嘀咕。 他害怕了! “栓爷已经联系上了,你这时候退缩,小心栓爷生气,把你栓走卖去黑煤窑!” 人贩子可不是只拐妇女,男的也要,卖给黑煤窑也能赚钱。 不过,拐卖男的风险比较大,他们一般只拐那种老实的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人,得手了就先毒哑,省得叫唤。 “那、那要是被公安发现了咋弄!” “我再说一遍,栓爷是带林红燕去赚钱的,其他的我们啥都不知道!” “可是……” 柴青凤瞥着畏畏缩缩的柴世龙,真有种让栓爷把他卖去黑煤窑的想法。 偏偏,她还要留着这个猪队友,用来拴住林巧月的心,以此攀上林巧月的亲爷爷。 柴青凤刚压制住柴世龙,去学校的路上,又被栓爷的人给捆了。 头被麻袋套起来的那一刻,柴青凤吓得差点儿尿裤子! 黑麻袋,粗麻绳,这是栓爷出场的标配啊! “错了错了!栓爷你搞错了!”柴青凤慌张地说道。 “栓的就是你!竟然敢跟公安做局抓我,你也不瞅瞅自己有几条命!”栓爷用刀抵住柴青凤的软肉,恶狠狠地说道。 柴青凤迅速反应了过来,赶紧解释:“公安找我是另外一件事,栓爷,咱们其实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她把牛二毛的事情说了一遍。 栓爷瞥着眼前这个胖妮子,问:“你跟那个林红燕到底有啥仇?” “我嫉妒她事事比我强!” 不杀了书中的女主,她怎么掠夺属于女主的气运? 她可是穿书女,凭啥比不过土著女主! 栓爷看人很准,他确定,柴青凤脸上的嫉恨丝毫没有作假。 “看来那个林红燕长得很漂亮。” 柴青凤一噎。 “她是长得漂亮,但我要把她脸划了!我还要把她毒哑,让她这辈子不可能再开口说话,没法跟人告状求救,永远都不可能翻身!” “你这个胖丫头挺狠毒。”栓爷打量着柴青凤,眼里全是审视。 “栓爷,你别想着对我动手,我哪天出事,你哪天的老底儿就掉了,而你要是好好跟我合作,我还能告诉你更多发财的路子。比如,哪里有煤矿!”柴青凤放出了自己的诱饵。 书中有写,这个时期的栓爷在找煤矿。 因为他往黑煤窑卖人的时候,见到煤矿老板赚得盆满钵满,十分动心,想换个更赚钱风险又小的门路。 栓爷警惕地眯起眼睛:“你背后到底站着谁?” 柴青凤故作神秘地板起脸:“道上的规矩栓爷比我清楚,不该问的别问,想发财就好好合作。” 柴青凤说得太笃定了,表现得又太镇定,真的唬住了栓爷。 “我把人给你解决了,事成之后,你要是说不出哪里有煤矿,我就把你丢进黑煤窑去挖矿!” 柴青凤丝毫不慌。 她知道八处煤矿的位置,全是书里男主的产业。 她要在男主没有拥有这些煤矿之前,先下手为强! …… 是夜,林红燕趁着姐姐睡熟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家门,去了村尾。 牛三大爷的家很好找,村里最破的那间房子就是他的。 三间屋子塌了两间,牛三大爷睡在唯一完好的堂屋里,牛二毛躺在塌了半边的西屋,身下连个草席都没有,直接躺在泥地上。 林红燕照旧先刺昏睡穴,再施针。 这一次,她用上了完整的鬼门十三针。 施针结束,林红燕先感受到了神秘空间的变化。 这次,不仅仅是外扩下雨那么简单,还出现了一张古旧书桌,上头摆着一张泛黄发旧的纸。 林红燕没空研究那张纸,她给牛二毛号了脉,脉搏稳健,虽有小波动,却很快平复。 牛二毛的疯病,好了。 鬼门十三针,治疗情志病的确有神效! 当然,为了防止牛二毛乱叫,吵醒牛三大爷,林红燕先封了他的哑穴。 牛二毛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猛然看到林红燕蹲在自己面前,张嘴就要叫,又发现自己喊不出声音,惊恐万分! 林红燕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问:“清楚我是谁吗?” 月光下的笑颜,充满着美丽的诱惑。 牛二毛却是满眼惊恐,疯狂摇头。 “看来你很清醒。” 牛二毛缩起脖子,不敢说话。 “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是继续疯,还是坐牢吃枪子。”林红燕道。 牛二毛听得有些懵,但看林红燕的反应,好像每一个选择都是极其恐怖的。 “吃枪子?”林红燕问。 牛二毛赶紧摇头。 林红燕微笑:“那就是继续疯。” 说罢,拿起手边的砖头,夯晕了牛二毛。 她已经确定方案是正确的,自己掌控了鬼门十三针,治好了牛二毛。 林红燕再次施针,这次,是推翻自己的治疗,让牛二毛再次疯起来。 牛二毛这种人渣,不配好好活着,也不该死得那么轻巧! 林红燕从牛三大爷家出来,抄小路回家。 今晚月光很亮,拉长了她的影子。 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掩盖住了她的脚步声。 林红燕抄小路回家,走到路口,忽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趴在她家大门前。 那个粗壮的腰身,狰狞的长相,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 那人是——栓爷! 第65章 来吧,尝尝当“肉票”的滋味儿 再次回忆起上一世被拐的经历,林红燕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对这个男人抽筋剥皮! 冷静下来后,林红燕又是遍体生寒。 这一世,栓爷出现的时间提前了。 她以为柴家安生了,原来是在谋划更大阴谋! 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看来,柴家这次是彻底急眼了! 她家墙头插着玻璃碴子,不好翻墙,栓爷撅着屁股在撬门。 林红燕正准备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院子里的灯忽然亮了。 “燕子?燕子?” 姐姐的呼唤声自院中传来。 林红燕心底一惊,担心栓爷对姐姐不利,却看到栓爷比那受惊的兔子还要矫健,窜进路边的臭水沟,沿着河道跑了。 栓爷要走村头出村,林红燕是从村尾回来的。 林红燕能看到栓爷趟着臭水沟逃跑,栓爷却看不见她。 为了防止栓爷知道她半夜出去了,林红燕进了院子,才回应姐姐。 “燕子,这大半夜的你去哪儿了?”林巧月看到妹妹从院外回来,吃惊地问。 “夜里睡不着,就去田里看看药材,姐,你咋起来了?” “我起夜上厕所,发现堂屋是从外面锁着的,就去你房间看看。” 林巧月替妹妹擦掉额头上的细汗,关心地问,“是不是要高考了焦虑?别太担心,以你的成绩,只要稳定发挥,肯定没问题!” 林红燕乖巧地点头,推着姐姐快回房间去睡觉,而她自己,又进了神秘空间,坐在那张古旧书桌前,研究那张泛黄发旧的纸。 纸上空无一字,林红燕左看右看,没发现这张纸有特别之处。 她拿起铅笔,尝试在上面写字,刚落笔,上面的字就消失了。 很神奇,却想象不出有什么用。 林红燕索性暂时放弃,开始勤练功夫。 第二天,林红燕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在家,借口想送师父一套衣服,带着姐姐去给郑老爷子量尺寸。 郑老爷子听说了柴家发生的事情,他对林巧月的印象不如林红燕好,觉得林巧月的性格太柔。 如今见林巧月做起了裁缝,颇为赞赏地说道:“凭靠手艺赚钱,永远不会饿肚子。” 林巧月害羞地笑了笑:“就是刚入行,做得不好您多担待。” 郑老爷子愿意做提携后辈的事情,更何况,这人还是宝贝徒弟的姐姐,外孙救命恩人的女儿。 “正好我家里有几匹香云纱,等会儿我把阿亮他们喊过来,你把尺寸都量了,每人做两身新衣裳,回京城的拜师礼就穿你做的衣裳。” “香云纱是啥料子?”林巧月没听说过,揣着忐忑问道。 郑老爷子让保姆把家里的布匹搬过来。 林巧月细细看过后,受宠若惊地连连摇头:“这料子太好了,我在咱们县城就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肯定很贵,别让我给糟蹋了。” “给自己人穿,怎么叫糟蹋?拜师仪式的时候,红燕穿着你做的衣裳,心里指不定有多高兴。”郑老爷子笑着说道。 “对呀姐姐,拜师仪式我想穿着你做的衣裳,还有呀,我们都穿着你做的衣裳,就是你的活招牌,行走的模特儿,是替你做宣传,让大家都看看我姐的手艺有多好呢!” “我……能行吗?” “当然可以啦!” 林巧月是有本事的,只是性格太软,遇事犹犹豫豫地不敢下决定,总想问问其他人的意见,习惯向他人寻找依靠。 “师父,我姐就先交给您帮忙照看着啦,我得先走了!” 临出门前,林红燕又朝着姐姐挥手,“姐,你别把自己累着了,有啥不舒服的记得跟我师父说,自己千万别回家啊,等我来接你!” “只是量量尺寸,能有啥累着的?快去上学吧,别迟到了。” 林红燕笑着点头。 郑老爷子望着林红燕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徒弟今天的笑容带着勉强,像是有心事。 他又看看林巧月,见她已经把心思放在研究布料上,便在想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也许是要高考了,紧张吧。 林红燕是挺紧张,但不是因为高考。 她和姐姐走出村子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们。 不用猜,肯定是栓爷在伺机下手。 安顿好姐姐,林红燕没有了顾虑。 去学校的路上,她故意走了沿着河道的那条路。 盛夏时期的河道,芦苇长得比人还高,是天然的青纱帐,在这里发生点儿啥都有可能。 果不其然,栓爷动手了! 栓爷只带了一个马仔,想来是觉得林红燕就是个小妮子,构不成威胁。 当他被林红燕一脚踹进河道,扣在河边动弹不得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再看自己带来的马仔,已经先一步地跑了! “你这妮子干啥啊?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咱们有话好好说。”栓爷一改凶相,嬉皮笑脸地说道。 林红燕瞥一眼逃跑的马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交朋友是吗?那希望你能做到对朋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红燕动作麻利地卸了栓爷的双臂,又用事先准备好的麻绳缠住栓爷的双腿,把他变成一条只能蛄蛹的虫。 接着,从书包里取出一支织毛衣用的钢针。 栓爷看到这根钢针,眼中闪过惊恐。 “原来你也知道害怕。”林红燕恨得发抖。 栓爷和他的马仔喜欢用毛衣针教训不听话的“肉票”,方法就是把钢针沿着指甲缝插进去。 这样既能保证“肉票”的美貌不受损,又能起到教训的作用。 用栓爷的话说,手上有点儿伤不耽误干活,打得一身是伤容易被买家压价。 林红燕亲眼看到有人痛到呕吐,昏死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而她,当时被毒哑了,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声音。 林红燕封住栓爷的哑穴,让栓爷尝了尝当“肉票”的滋味儿。 疼? 那就去水里冷静冷静。 林红燕跟涮肉片儿似的,扯着栓爷忽上忽下。 眼下正是上学的时候,河道上有人来来回回地走,却不知道由芦苇丛构成的青纱帐里,有人痛得恨不得现在就死去。 等上学的高峰期过了,河道上几乎没人了,栓爷也疼得半条命都没了。 “你现在在想什么?”林红燕睥睨着栓爷,冷声道,“是不是想着谁能来救救你?那你肯定也知道,被你拐走的那些人,每分每秒都在想,谁能来救救她们!” 栓爷一抖,在心里狠狠地咒骂柴青凤。 “现在我来问你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栓爷望着在林红燕手里弹动的钢针,十分怀疑林红燕是公安派来对他严刑逼供的! 第66章 啥?栓爷不是通缉犯? “被你拐卖的人,都卖去哪儿了!”林红燕问。 栓爷听到林红燕的第一个问题,更觉得自己是栽到便衣警察手里了。 她都不问问,自己为啥来拐她? “你跟柴青凤是一伙的!”栓爷解开哑穴后,脱口说道。 林红燕举起钢针,狠狠地刺入栓爷的肩胛骨,随后又是一脚,把他踹进水里。 栓爷胳膊被卸了,双腿被捆着,根本没法挣扎,忽上忽下地呛得没法求救。 “知道该怎么回答问题了吗?” 岸上传来林红燕的问询声。 栓爷慌张地点头,乞求林红燕把他从河里拽上去。 “长得漂亮的卖去洗头房,长得丑的转卖给其他人,那些人会把人卖去山里给人当媳妇,价格很便宜!” “再具体点!” 栓爷一连报了几个地名。 林红燕没有询问“lishan”到底是哪儿。 问得太细,容易引起怀疑。 她将栓爷报出的地名记下,欣赏着栓爷眼底的恐惧、恨意和迷茫,道:“我会把你交给公安,你知道该怎么戴罪立功。” 说罢,捡起一块儿大的鹅卵石,砸晕栓爷。 力道刚好,懵逼不伤脑。 林红燕拴着栓爷,找到县城派出所。 到了这儿,林红燕才知道,栓爷并非通缉犯! 林红燕指控栓爷想拐卖她,派出所的公安看看栓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又看看林红燕,皱着眉问:“差点儿被拐的人真的是你吗?” 栓爷脑瓜子转得贼快,瞬间确定柴青凤没有骗他,她跟林红燕不是一伙的。 栓爷当即叫起了屈。 “我是发掘演员的星探,在路上碰见她,觉得她长得漂亮,想问问她有没有想法当明星,结果被她误会成这样,我真的冤枉啊!” 栓爷在羊城开了个皮包公司,用来充当门面,他拐卖漂亮姑娘时,用的就是星探的身份。 “这是我的名片,我叫刘全,你们可以找羊城公安核实,问问我是星探还是人贩子。” 栓爷摆出坦荡又委屈的模样,四十多岁的大男人,长得虎背熊腰的,就差抱着公安同志的腿放声大哭了。 公安同志把两人叫进审讯室,分开审问。 林红燕已经意识到了,她掌握的消息出现了偏差。 上一世,她被栓爷拐走的时候,栓爷已经成了被通缉的逃犯。 这一世,栓爷提前出现,而他此时,还没有成为通缉犯! “请您联系羊城公安,我可以把所有知道的消息线索,全都告诉你们!” 另一间审讯室里,栓爷满脸无辜地说着自己的委屈。 他说自己手上有个电影剧本,需要长得漂亮又有文化还得模样青涩的新人演员,才能演出导演想要的味道。 所以,才在会和林红燕在去往县一中的路上相遇。 他还说,自己是从省城一路找过来的,亮出了自己的车票和介绍信,说得有理有据。 派出所的公安同志拿着林红燕和栓爷的口供,核对之后,一边向上级通报,一边联系羊城公安。 很快,羊城给了回复。 刘全的确是影视公司的星探,同时,也是几档失踪案子的重点排查对象。 一直没有对他下达通缉令,是因为证据不全。 而林红燕提供的各种线索,都需要时间核查。 总的来说,达不到把栓爷立案关押标准。 栓爷顿时嚣张起来,开始控诉林红燕对他的故意伤害。 他的十指被林红燕用钢针穿透,肩膀也有贯穿伤,用栓爷的话说——手段残忍! 公安同志看看栓爷身上的伤口,又看看林红燕。 看着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手段这么阴狠? “要不,你把医药费出了吧?”公安建议道。 没有证据没法抓人,公安只能把栓爷暂时划为好人那一列。 林红燕微微一笑:“好,他的伤势我来负责。” 栓爷品着林红燕的笑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 他正要说什么,大厅突然走进来一人。 他穿着打着补丁的破旧工装,身上却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往门口一站,仿佛是守门的将军,千军万马不可抵。 这人……不像普通民工。 特别是这张脸,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九哥?你咋过来了?” 栓爷看到林红燕和这人打招呼,在脑子里过一遍这个称呼,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问,线索。”严九简短地回答罢,望着林红燕,意思是询问她为啥会在这里。 公安同志先一步,说了林红燕的情况。 严九充满审视的目光落在栓爷身上,似是要将他穿透。 栓爷坐在审讯室迎接盘问的时候,都没现在心虚。 他阅人无数,却拿不准眼前这人的身份,更觉得这人面相看着眼熟,下意识地觉得不能招惹他? 栓爷能混到现在还好好的,正是因为足够警惕,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算了算了,都是误会,不让你负责了!” 栓爷灰溜溜地走了,甚至不听林红燕的“挽留”。 “让他跑了!”林红燕恨得攥紧了拳头。 要不是两世信息出现偏差,栓爷这次绝对跑不掉! 好在,她不是没有收获,问到了买卖人口的地区。 “九哥,我得走了。”林红燕道。 “等我、送你。” “不用,我要去邮电局,你回厂里不顺路。” 严九无比坚持。 他相信林红燕的判断,担心她的安危。 严九认定的事情,很难被扭转。 林红燕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扶住他的腰,感受着从严九身上传递过来的热度。 省城医院开的药效果明显,严九的气色明显有好转,情绪也平稳了,少了急躁,但也没有笑脸,不苟言笑地板着脸。 “九哥,酒厂的麻烦解决了吗?” “没有,在查。” “退货呢?还多吗?” “已经,退清。”严九顿了顿,又说,“老魏、思念、七哥。” 林红燕闻言,心里发酸。 “我爸和魏叔是多年的搭档,厂里的酒出了问题,魏叔可能在想,如果我爸在就好了。” 两人说话间,到了邮电局。 林红燕估摸着,栓爷和柴青凤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特别是栓爷,今天自己已经把他给得罪狠了。 所以,严九说他晚上来接自己的时候,林红燕没有拒绝。 本来她打算,在牛二毛身上试过鬼门十三针,就和师父一起研判什么时候给严九施针。 但现在,她知道周婆婆在哪儿了,鬼门十五针没有断绝,她的治疗方案也该做出改变了。 不过,还是得请师父再给严九号脉,看看他能不能撑到自己去见周婆婆。 林红燕和严九约好,在郑老爷子那儿会合。 林红燕在邮电局排上队,等着打电话。 另一边,栓爷跑回藏身的窝点,循着马仔给他留的线索暗号,俩人会和了。 “栓爷,您这是被严刑逼供了?又怎么出来的啊?”马仔望着栓爷指甲缝里的血,大惊失色地问。 “别他酿的提了,我差点儿栽在那个死妮子手里,这事儿他马的有蹊跷!你去联系柴青凤,老子要见这个死肥婆!” 第67章 周婆婆身在哪座山? 柴青凤等来等去,等到自己被马仔捆了。 她惊恐,她无助,她听到林红燕爆锤栓爷,并把栓爷交给派出所的时候,失声尖叫。 她就知道,针对气运盖天的女主,可能会出现意外,但这也太令她意外了! “咋会这样?你咋会打不过林红燕?你是不是看她长得漂亮不舍得下手!” 栓爷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老子跟她打个照面就被她一脚踹进了河道里,爬起来刚想反抗,又被她卸了胳膊、绑了腿,被她捆结实了才有时间看她正脸!” 栓爷说到这儿顿了顿,“确实很漂亮。” “不可能啊!林红燕咋可能打得过你?” 她在书里的人设不是娇妻吗? 哪有可以和猛男壮汉对打的娇妻?那还用得着男主英雄救美吗? 柴青凤第一次,对林红燕产生了怀疑。 “她学中医的,可能学了正骨,知道咋样才能最快地卸掉一个人的胳膊?” 柴青凤推测着可能性,也有几分宽慰栓爷的意思。 “你确定没有跟她说过啥?”栓爷亮出血淋淋的双手,“这个招数,一般人可想不到。” 柴青凤当即对天发誓,势必要把自己摘出去。 栓爷打量着柴青凤,见她不像会骗自己的样子,打消了疑惑。 “这个女人不好搞!”栓爷沉声道。 “那也不能放过她啊!”柴青凤指着栓爷身上的血和伤,“您吃了这么大的亏,就不想找补回来吗?” 栓爷冷笑:“别对我耍心机,激将法那一套对我来说不顶用。” 柴青凤讪笑:“我这不是想让您赶紧撒撒气嘛,您也看到了,林红燕漂亮着呢,您脱手前卖出去之前,可以先享用了。” 栓爷恶狠狠地呸了一声:“你不是要划了她的脸?老子才不睡丑东西!” “哎呀,我可以等栓爷享用完再折磨她,只要她落到您手里,我就不着急了呀。” 距离高考只有三天的时间,她必须要阻止林红燕参加高考! “咱们的计划要再改改,我不能再出面了,换你把她引诱出来。” 柴青凤忙摇头:“林红燕那个死妮子警惕着呢,我肯定不行。” “你不会用她姐姐做诱饵?”栓爷眯了眯眼睛,“要不是你不让我动她姐姐,前天晚上我就得手了,两人都能栓走!” “我嫂子不能动,孩子也要保住!” 眼下林巧月对柴世龙的感情有了动摇,得靠着孩子维系和恢复感情! 栓爷阴笑一声:“那就动你哥,用你哥来当诱饵。” …… “喂?您好,这里是通讯台,请问你是lishan镇的高大门吗?” “就是我,搞哪样?” 林红燕听到这个熟悉的方言与声音,紧张激动到差点儿捏碎手里的话筒。 高大门! lishan镇镇长。 林红燕曾跟着周婆婆去过他家,给他那个生来就是癫痫的儿子治病,所以记住了这个名字。 她终于找到了周婆婆在哪儿! lishan,是贵南县栗山镇! 林红燕遏制着激动,努力平复着心情,让自己的语调没有那么夸张。 “核查登记的乡镇电话,谢谢配合。” 说罢,她挂断了电话。 不能在这时候提起周婆婆,她必须避免一切给周婆婆带来麻烦的可能,她要直接去见周婆婆! 林红燕揣着无比喜悦的心情,走出了电话厅。 门口的大爷望见她喜笑颜开,笑着问有什么喜事。 林红燕想都没想说:“要和亲人团聚了!” 周婆婆是教导她医术的师父,也是她的亲人! 去到学校,今天又是考试日,也是整个高中时期的最后一场模拟考试。 林红燕踩着点进考场,发现柴青凤已经坐在这里了。 脸上的巴掌印,就算擦着粉都没法遮盖,回过头时盯着她的眼神,更是透着恶毒。 “准备发卷,禁止东张西望!” 监考老师大声提醒着,警告柴青凤老老实实地考试。 柴青凤手里的笔杆子都快捏烂了。 她想不通,林红燕刚经历过被拐、被审讯,咋就又能安安稳稳地坐下考试? 柴青凤心里憋着事儿,十分不安,审题都静不下心。 吴老师过来巡视考场时,见她跟身上长钉子了一样,又看一眼她的卷子,连卷面整洁都没能做到,顿时失望极了。 再看林红燕,他看到的题,全都对了。 吴老师对林红燕的吸收能力大为赞赏。 林红燕考一门就复习一门,复习的地点是神秘空间。 这里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掌握难点。 不过,她在这里的努力旁人不知道,只认为她学习天赋高,一看就会。 上午的考试柴青凤第一个交卷,下午同样还是第一个交卷。 林红燕做题有自己的节奏,认真审过两次答案,确定无误,才交卷。 出校门,去郑家。 路上,林红燕再次察觉有人跟踪自己,是早上见过的那个马仔。 她知道栓爷和柴青凤肯定不会死心,但也没想到,两人这么迫不及待。 到了郑家,严九还没有到,姐姐正在书房里绘制衣服图纸。 林红燕望一眼专心致志的姐姐,把郑老爷子请到了院子里。 “师父,有件事,我得告诉您。” 林红燕早上离开时,郑老爷子就觉得她心里像是有事儿,如今听完始末,大为震惊! “这人真是太猖狂了!就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还有你说的柴家人参与其中,有证据吗?” 林红燕摇头:“我都没有实证,但我相信自己的推测。所以,比起自己,我更担心姐姐。” 她练了一身功夫,对付栓爷那种壮汉,来个三五个都不成问题,她所知道的线索消息已经全部提供给了公安,核查清楚以后给栓爷定罪是早晚的事儿。 姐姐不一样,她是娇弱的孕妇,这事儿还有柴家人掺和其中,不管是身体打击还是心理打击,对姐姐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 “郑爷爷,您能找个理由,先把我姐带去京城吗?让她避开这件事。” 郑老爷子还没有思考出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保姆阿姨忽然小跑着过来,说道:“柴青凤在外头敲门,说她哥摔断了腿,着急见她嫂子!” 第68章 嫂子,我哥的腿真断了啊! 林红燕顿时拉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柴家人的后招来了! 郑老爷子刚刚还觉得林红燕的猜测有些站不住脚,如今也信了。 他示意保姆压下音量,问:“只有柴青凤一个人来了?” “对。”保姆比划着说道,“我一开门这个妮子就想冲进来,得亏我没把门栓全都打开,才把她拦在门外头。” 郑老爷子皱着眉头看向林红燕:“你准备怎么做?” 林红燕请保姆关好书房的门,自己去见柴青凤。 她刚打开大门,一双肥手就钻进门缝,霸蛮得想把整张大门推开。 林红燕比柴青凤快一步,也比她力气大,直接关门,卡住柴青凤那双不安分的双手,痛得柴青凤嗷嗷大叫。 “松开!你快松开!我的胳膊要被你夹断了!” 林红燕增加了力气:“夹断了正好去跟柴世龙做病友。” 柴青凤见林红燕丝毫不留情,又嚷嚷着叫林巧月。 “嫂子!嫂子救我啊!” 林红燕松手,抬腿一脚,把柴青凤踹下门槛儿,反手关了大门。 “我来找我嫂子,你凭啥不让我进去!”柴青凤嚷嚷道。 “别套近乎,我姐的嫁妆已经搬回家了,和你们柴家没关系了。” “他们还没有办离婚手续,我嫂子的名分就还没有变!再说了,我哥已经知道错了,这次摔断腿也是因为想给我嫂子弄点儿野蜂蜜吃,掏马蜂窝的时候摔了。” 柴青凤大声嚷嚷着,想让街坊邻居全听见,再施展道德绑架。 “我哥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嫂子也该消消气儿,回去看看他吧?” 林红燕从来没有低估过柴青凤说谎话的能力,她连公安都能骗过去,逻辑相当完美,更是道德绑架的一把好手。 如果此刻姐姐在场,也许真会被为她掏野蜂蜜的柴世龙感动,毕竟,柴世龙把自己的袜子脱了扔进盆儿里,姐姐都要夸他没有乱丢呢! 林红燕听了只会冷笑。 “我姐回家几天了,柴世龙连头都没露,现在摔着腿了,就说想我姐了?咋没把他摔死呢?这样就不用借着给我姐弄蜂蜜的由头,把我姐骗回家照顾他了!” “你胡说八道,我哥跟我嫂子关系本来好好的,都是你从中搅和,非要闹得他俩离婚!” 柴青凤见围观的人数上来了,开始控诉林红燕,逼她把林巧月叫出来。 有人不明所以,就说让林巧月出来说话。 回不回去的,总得本人开口。 柴青凤连连附和,借刀杀人。 林红燕微笑:“我已经给县医院打了电话,全县唯一一辆救护车已经摇着铃铛去接人了,有啥不舒服的跟医生说,我姐一个孕妇,帮不上忙还得受照顾,去了不是净添乱吗?” 柴青凤急了:“我哥就是想见我嫂子,不是想让我嫂子去照顾他,你干啥推三阻四的!” “因为不想和你们这窝下水道臭老鼠沾上一点儿味儿!” 林红燕站在门槛上,睥睨着着急上火的柴青凤,“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柴青凤忽然有种被人看透的恐慌。 随后,又赶紧摇着头否定。 林红燕不可能知道栓爷是她找来的! “你……” 柴青凤又要开口再说话,院门打开了,郑老爷子家的保姆把新接好的水管递到了林红燕的手中。 林红燕对着柴青凤呲了过去! 郑老爷子不让她打人动粗,那她就让保姆接一个水管,洗洗柴青凤那张臭嘴! 柴青凤避之不及,瞬间全身湿透、 看热闹的人,也瞬间散开了。 “这妮子看着怨气这么大,她那个姐夫肯定是做了天怒人怨的大坏事儿!” “就是就是,红燕妮子平时可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风向开始往林红燕这里倾倒,反过来推测柴家人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把林家姐妹气成这样。 柴青凤浑身湿透,宽松的长裙湿了以后,贴在皮肤上,描绘出腹部的一圈圈肥肉,令她感到丢脸和窘迫。 眼下,她落了下乘,干脆彻底丢开脸面,用最大的声音呼唤林巧月的名字。 林红燕正要摸出来银针,让柴青凤尝尝变成哑巴是什么滋味儿,姐姐忽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林巧月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泪痕,一看就知道刚哭过。 站在她身后的郑老爷子朝林红燕摇摇头:“保姆进来报信儿的时候,你姐就听见了,刚刚你们说的,她也全都听见了。” 柴青凤顿时有底气了,演技也上来了,委屈巴巴地说:“嫂子,我哥想你想得天天睡不着觉,这才在掏马蜂窝的时候精神恍惚地摔了,你快跟我回去看看他吧。” 林红燕望着眼睛哭红的姐姐,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她想听听姐姐的态度。 在她没有开口劝姐姐之前。 “燕子已经叫了救护车,你们去医院吧,我不是医生,不懂得治病,就不去了。” 林巧月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清楚。 柴青凤跟看鬼一样地瞪大了眼睛。 她的恋爱脑嫂子怎么变了? 难道真的转性了? 还是她和栓爷的密谋真的暴露了,林家姐妹对她也有了防心? “医院肯定是要去的,嫂子,你就不想去看看我哥吗?你肚子的孩子呢?她也不想爸爸吗?那是你和我哥的亲骨肉,是你们爱情的结晶啊!” 林巧月轻抚上小腹,眼里又有眼泪在打转。 就当柴青凤以为林巧月心软了的时候,却见她转身进了郑家院子。 柴青凤傻眼了。 现在的她,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小丑! 她为了做戏做全套,事后能把自己摘出去,也为了能把林巧月留在柴家照顾柴世龙,让栓爷的马仔背后偷袭,真把柴世龙的腿给敲断了。 现在林巧月不回家看柴世龙,她就没法引诱林红燕上钩,计划全乱了啊! “嫂子?嫂子你再好好想想,明天去看我哥也行……啊咕噜噜——” 柴青凤想再努力一把,被林红燕呲了一嘴的水。 眼看再无可能,柴青凤连做几个深呼吸,恶狠狠地强行咽下这口窝囊气,等林红燕栽到自己口里的那一日! 林红燕将柴青凤的恨意收进眼底,关上郑家大门,去找姐姐。 林巧月又坐回了书桌前,泪水将她新画出的图纸晕染成一团墨,见到妹妹进来,赶忙重新擦干脸上的泪,硬挤出一个笑容。 “图纸被我弄脏了,可能明天还得再来郑老这儿重画。” 郑老爷子和林红燕交换个眼色,十分自然地接话道:“来回奔波麻烦,我让保姆收拾两间客房,你们今晚就住这儿吧。” 林红燕以为姐姐会推辞,还在准备理由劝她,却见姐姐点了头,瞬间松了一口气。 这时,严九到了。 他看到了郑家门口的水渍,也听到了街坊邻居的议论,进了郑家门,一双眼睛就在林红燕的身上,想看清楚她有没有吃亏。 第69章 姐,你走吧 严九的到来,恰好缓解了林巧月的情绪。 她知道妹妹有正事儿,自己又帮不上任何忙,拿起桌上的笔,说着自己要继续画图,催着他们去忙自己的。 林红燕就怕姐姐没事儿做胡思乱想,见她还能画出线条,就放心了。 郑家堂屋里,郑老爷子拿出脉枕,再次给严九号脉。 依旧是一生一死的极端脉象,总体有好转,但不多。 两股脉象互相冲撞的时候,必会点燃这颗炸弹的引线,引起血崩,到那时,严九必死无疑! 林红燕的治疗方案,等于把这个炸弹放进防爆桶里捂着,万一某天突然爆炸,也还有挽救的机会。 真正的鬼门十五针,才能彻底治好严九。 她的治疗方案只是别无他法式的退而求其次。 所以,在郑老爷子询问林红燕,计划什么时候开展第一阶段施针时,林红燕推说要去京城见过余老板,再问问余家八针疗法,细化方案。 她的贵南之行,暂且不能泄露! “其实,在京城施针再好不过。”郑老爷子道。 京城有着最高端的仪器和最顶尖的医生,出现任何意外,获得的急救都将是最及时的。 郑老爷子问严九:“你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去京城吗?” “暂时,不知。” “那就高考以后再做打算。” 郑老爷子又说起了栓爷。 没有柴青凤来闹这一遭,郑老爷子不考虑先把林巧月送去京城,毕竟高考在即。 现在,他倒是觉得林巧月留在鹿县,只会拖累林红燕,令她高考分心。 “你觉得,用什么理由比较好?”郑老爷子问。 “宝宝。” 姐姐以夫为天,以孩子为宝。 现在,她已经能放下断腿的丈夫,宝宝就是她最大的软肋。 饭桌上,林红燕见姐姐小口嚼着嘴里的菜,神情木讷,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猜出她还在为柴世龙的事儿烦心。 她找到机会,率先开口:“姐,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等下吃完饭,我给你号个脉?” 郑老爷子和严九全在一旁点头,动作一致。 林巧月一个愣怔,过了几秒后,点点头:“好。” 林红燕的铺垫完成了,紧接着,郑老爷子说:“我准备明天去省城,坐后天的航班回京城,给拜师仪式做准备。” 林巧月再次愣住:“这么突然吗?” “红燕是我的关门弟子,自然是准备得越充分越好,不能让她受委屈。” 林巧月的眼中,流露出感激。 两项铺垫完成,晚饭后,林红燕摆出脉枕,给姐姐号脉。 “姐,你这个胎脉怎么发虚?是柴世龙影响了你的心情?还是忙着做衣服累到了?” 郑老爷子立马接上:“我来看看。” 然后,郑老爷子摸着胡须点头,“郁气凝结,胎脉发虚,要谨慎出现情志病啊。” “那……是不是出去散散心比较好啊?”林红燕问。 “是个办法。” 林红燕立即看向姐姐:“姐,我拜师礼你肯定会参加对吗?要不明天你和师父一起去省城吧?京城那边安排了机票,不用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一点儿也不遭罪!” “这……” 林巧月看看郑老爷子,又看看妹妹,欲言又止。 “你状态不好,红燕也不安心。”郑老爷子指出来道,“还有三天,她就要高考了。” 林巧月看向妹妹,从她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担忧。 她知道,妹妹是为了她好,才想将她送走。 “我……”林巧月一开口,眼泪就忍不住地落下了,“我一走,就剩你一个人了。” 沉默许久的严九立即站了起来,用词简练,声音坚定:“有我。” 以前,林巧月总觉得妹妹跟严九走太近了不好。 唯有今天、唯有此刻,林巧月庆幸妹妹身后站着严九。 “你宋叔暂时不去,也能帮着照拂。” 郑老爷子又给林红燕增加了一道保障。 “赵婶女儿的红裙子,我还差了半天的工期。”林巧月又说。 “正好,我明天下午才去省城,上午能用来做裙子,行李就不用收拾了,我让京城那边准备好。”郑老爷子道。 “还有我新买的缝纫机和布料,我……” 林红燕看出姐姐的紧张,握住了她那双冰凉的手,温声安抚道:“姐,你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了,就是去京城参加我的拜师仪式,顺带散散心,这些东西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可我……” 林巧月望着妹妹那故作轻松的笑容,堵在心口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她这个做姐姐的,本该照顾妹妹,现在反倒成了妹妹的拖累,整天让妹妹为自己操心。 林巧月深吸一口气,拉着妹妹朝郑老爷子鞠躬:“给您添麻烦了。” 县医院,医生把柴家人叫进了办公室。 “柴世龙右腿骨折块数超过3块,属于粉碎性骨折,需要手术,你们要做好术后继续做康复训练的心理准备。” 柴青凤心里一个咯噔,暗骂栓爷的马仔下手太狠。 她说的是敲断就行了,敲这么碎干啥! 柴青凤知道爸妈把柴世龙当成眼珠子宠,没敢告诉柴世龙断腿的真正原因。 这会儿,柴父柴母真以为柴世龙是掏蜂蜜摔的,逮着林巧月,骂她是丧门星。 “爸妈,我嫂子不愿意过来看望我哥,这可咋弄?”柴青凤继续火上浇油。 “阿龙是她丈夫,他们还没办手续,凭啥不来?明天下午阿龙手术,我就是捆也要把她捆到手术室门外,让她跪着等!”柴母叫唤道。 柴青凤与柴父对视一眼,一致决定,这个“泼妇”的活儿,就该柴母来做。 等柴母去给柴世龙打水的时候,柴父把柴青凤拉到楼梯间,道:“今晚你带我一起去见栓爷。” “你去干啥?”柴青凤不解地问。 “现在你哥可能成了残废,以后的日子更难熬了,上次栓爷没成事儿,这次不能再失手,我们一起去谈谈怎么动手,免得再出意外。” 柴青凤也不想再出意外,点头同意了。 她见柴父好像还有心事,笑着说道:“爸,你放心吧,解决了林红燕,咱们的福气在后头呢!” 柴青凤以前想把林红燕攥在手里,屡试屡败,现在想想,还是她不够心狠,格局小了。 直接毁了林红燕,她不就能取而代之了? 才貌双全、气宇轩昂的男主,咋会喜欢一个丑八怪哑巴呢? 柴父望着眼里闪着毒光的女儿,微笑着点头:“对,解决了麻烦以后,福气在后头。” 第70章 啥?柴青凤被拐了? 第二天上午,林红燕去学校考试,林巧月回村做裙子。 郑老爷子担心柴家人又去骚扰林巧月,特意让女婿开车送林巧月。 村里人瞧着林巧月坐小轿车回来,又听林巧月要去京城,这才对郑神医家里有多大的本事,有了一些确切的认识。 林巧月将新做好的红裙子熨烫好,交给村支书的女儿:“您看哪里有不合身的地方,我现在就改好,不能耽误结婚的时候穿。” 村支书的女儿穿上试了试,满意的不得了。 “我在省城试的那些衣服,都不如巧月姐你做的这条合身,卖得还特别贵呢!巧月姐,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 村支书女儿说着,给林巧月掏工钱。 林巧月本来就没打算收钱,见村支书女儿又多给了,连连摇头:“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夫妻和睦、永结同心。” “祝福我收了,这钱你也得收。” 村支书女儿强行把钱往林巧月的口袋里塞,按着她的手说,“你跟红燕去了京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真要客气,等以后你们发达了可以尽管来和我客气!” 给林巧月塞钱的,不止村支书一家。 隔壁张婶都来塞了5块钱。 林巧月离开村里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把这些帮助自己的村里人,默默记在心中。 机场在省城,明天上午的航班,不走夜路,最迟今天中午就要出发去省城。 这次,郑老爷子把宋亮和他妈妈也带走了,只留宋亮在鹿县。 分别的时候,林巧月强忍着泪意,把万千不放心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车窗关上,林巧月的眼泪夺眶而出,捂着脸大声哭了出来。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郑老爷子轻叹一声,道:“你已经很勇敢了。” 早上,保姆悄悄告诉他,昨夜林巧月哭湿了枕头。 性格柔软的林巧月需要经历多少天人交战的纠结,才迈出这勇敢的一步,只有昨夜的月亮知道。 他看向后视镜,林红燕站在原地挥着手,身姿挺拔,神情坚毅。 “你妹妹更勇敢,你们都是好样的,谁都没有拖对方的后腿。”郑老爷子又说。 …… 天刚落黑,夜风还没有降下温度,乡间的小路上也还有人来来回回。 林红燕假装没有发现远远跟在身后的黄色面包车,来到她的药田,检查藿香的生长情况。 这些种子全在神秘空间进行了育苗,长势喜人。 林红燕得闲,提着水桶,开始给藿香浇水。 她浇的是灵泉水,能加快藿香的生长,再次缩短生长周期。 给两亩地浇水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有人要帮忙,林红燕全给拒绝了。 “要考试了,我心里紧张,想靠干活定定神。” 渐渐地,夜深了,80年代没多少消遣事儿,一到晚上就会早早地睡下,就连村里的土狗,都趴窝里了。 月光下,地头前,林红燕的影子忽然一分为三,另外两个影子,朝着她伸出罪恶的爪子! 林红燕拎着水瓢砸向其中一人,接下来一个利落地转身,用胳膊肘狠狠地撞向另一人! 这次,栓爷和马仔有备而来,一人手里拿着钢管,一人手里握着匕首。 林红燕手中的水瓢磕在钢管上碎成两瓣儿,胳膊肘也没能将马仔手中的匕首击落。 栓爷和马仔的脸上,齐齐露出狰狞的笑容,可是下一瞬,他们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严九好似从地狱钻出的恶魔,扯开遮挡身躯的草席,从林红燕的身后出现,红着眼睛夺过钢管,轻而易举地掰弯了! 而后长腿一抬,将举着匕首,想要伤害林红燕的栓爷一脚踹了半米远! “操!” 栓爷匕首都顾不得捡,转身就跑! 还没有跑两步,又看到四名公安出现在药田另一头,将他给包围了! “这他吗是个圈套!” 栓爷咒骂一声,和马仔交换个眼色,两人一东一西,朝着相反的方向跑。 这样一来,公安也只能分头去追,警力瞬间分散了。 “我们去追栓爷。” 林红燕和严九刚跑上村道,赫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两个身形相似的人。 他们穿得也几乎一样,只看背影,根本分辨不出来,哪一个才是栓爷。 而这两人,再次跑往不同的方向。 栓爷的狡猾,令林红燕震惊。 难怪,上一世栓爷成了逃犯,也能活得那么潇洒,原来他还有用来金蝉脱壳的替身。 “朝西。”严九道。 他与栓爷交手时,看到栓爷脖子里挂着一块儿佛牌,只有朝西跑的那人,奔跑时胸前有佛牌一荡一荡。 跑在前面的栓爷回头看一眼,再次骂出了声。 好在,他还留了一手,开来的面包车就停在前面。 没有熄火的车子,挂上档就能开走。 栓爷猛踩油门,瞬间消失在村道上,留下一串尾气,呛得追在后面的人连连咳嗽。 “这人是、是有备而来!”公安喘着粗气说罢,也赶紧骑上自行车,回派出所进行上报。 鹿县是个贫困县,不是每个派出所都配得起警车代步。 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栓爷逃走,令林红燕十分的不甘! “车里,还、有人。”严九回想着从车窗看到的影子,说道,“像,柴、青凤。” 柴青凤在栓爷车里? 难道是等着给她灌毒药,划花她的脸吗? 林红燕和严九匆匆赶到派出所的时候,柴母正在大闹派出所,柴父坐在一旁,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林红燕从柴父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紧张,目光落在那根猛然被他掐断的卷烟上。 柴父尴尬地丢了手中的卷烟,神情极其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柴母则朝着林红燕冲了过来。 但她没能靠近林红燕,严九先一步挡在林红燕身前,推开了柴母。 柴母顺势躺在地上,嗷嗷大叫:“我的女儿啊,被人贩子拐走了啊!我好好的大学生啊,就这么不见了啊,这让我怎么活啊!” 林红燕:“?” 柴青凤被拐了? 这是什么世纪大笑话? 第71章 一个破高考,有啥好考的? 林红燕从柴母的声声控诉中,听懂了事情的始末。 柴青凤今天中午回家,告诉柴父柴母,她要去羊城当影星了。 下午考试结束,柴青凤一直没有回家。 他们在埋伏抓栓爷的时候,柴父柴母跑到派出所报案。 羊城、影星、严九在栓爷车里看到的那个影子。 一切都对上了。 栓爷带走了柴青凤! 林红燕看一眼还在撒泼打滚的柴母,目光最后移到柴父的脸上。 他又点了一支烟,一口接一口,像是在努力平复心情。 他平时话就不多,此刻更是沉默至极。 但他抖动得像是发癫痫的右腿,出卖了他的混乱的内心。 “柴青凤有那么蠢吗?”林红燕盯着柴父,问道。 柴父像是没想到林红燕会和他说话,被闷在口里的那口烟呛得咳嗽了好几声,眼底闪现出慌乱。 “青凤说,那个人请她暑假去拍电影,拍完赚的钱还能交大学的学费,一点儿也不耽误她上大学,她、她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信了……” 柴父解释的逻辑越是完美,林红燕越是想笑。 这个理由,上一世她也听到过,只不过是柴青凤讲给姐姐听的。 柴青凤说:“红燕没有参加高考,不上学了就得打工呀,有人看中她长得漂亮,喊她去拍电影,这是天大的福分,指不定以后赚得比上大学都多。” 柴青凤还说:“你阻拦红燕去当影星赚钱,以后她是要恨你的。” 当时,林红燕已经被捆好了、毒哑了,躺在隔壁房间的地板上,绝望地听着柴青凤给姐姐洗脑,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如今,再次听到这番洗脑的说法,没想到被栓爷带走的那个人,成了柴青凤。 林红燕真的笑出了声儿。 柴母气得从地上爬起来,大声质问道:“我女儿丢了你笑什么!” “柴青凤真丢了吗?也许她是出去挣大钱了呢?你们这样闹,说不定是拖了她的后腿呢。”林红燕拿起柴父的话,堵起了柴母的嘴。 柴母拍着腿大骂:“就是拍电影挣学费,也得是参加完高考再走啊,这都没考试,挣哪门子的学费!” 林红燕看向柴父:“是哦,为啥不等到高考完呢?”是不是担心公安找到栓爷犯罪实证,想要尽快动手呢? 柴父神情不自然地嘬了一口烟:“所以我们觉得,青凤是被骗了,公安同志刚刚也说了,是有个人贩子假借星探的名头,来这儿拐人,还差点儿把你拐走是不是?” “是啊,我差点儿就遭了那人黑手呢。” 柴母一听,嚎得更加大声了:“咋就没把你带走嘞,咋把我的宝贝女儿带走了啊!” 林红燕再次看向柴父:“是啊,怎么就把柴青凤带走了呢?” 柴父猛嘬两口烟,垂下头做出一副难过模样,用来掩藏着眼底的慌乱。 这时,押送马仔和栓爷替身的公安回来了。 面对公安同志的连夜审问,两人闭口不言,不肯透露一丝的线索。 好在,就算没有口供也有了实证,天亮的时候,派出所已经向上级部门申请下发通缉令,羊城那边也很快给了回复,把栓爷在羊城的皮包公司关停。 林红燕把这个消息,告诉远在省城的郑老爷子。 郑老爷子担心了一夜,听到这个消息,丝毫没能感到轻松。 “又让他给跑了,现在他在暗处、你在明处,更危险了!” “栓爷现在成了通缉犯,最近不会轻易冒头,再说了,我身边还有严九和宋叔叔呢,师父您就放心吧。” “你一个人留在老家,我们哪里能放心?高考完尽快来京城,我们在这儿等你。” …… 柴青凤在颠簸中醒来,像是噩梦没醒般的望着坐在驾驶位上的那个男人,满眼的惊恐。 “呜呜呜呜——” 她的嘴巴被人用破布塞着,身体被麻绳捆在座椅上,挣扎得再厉害,屁股也离不开凳子。 栓爷透过后视镜,欣赏着柴青凤眼中的恐惧,幽幽开口:“麻绳捆得紧不紧?你亲爹捆的,他说你能闹腾,得捆紧点儿才安生。” 柴青凤差点儿把眼珠子瞪出来。 她此刻才明白,柴父为啥要跟她一起去见栓爷! 让栓爷把她带走,不管事成还是事败,柴家都是受害者之一,就算公安掌握到啥证据,怀疑这件事是她和栓爷合谋,也不会怀疑到柴父和柴世龙身上! 狠,太狠了! 栓爷会把她咋样? 柴青凤想着书中那些被拐人的命运,呜咽地说着“煤矿、煤矿”。 她被堵着嘴,发音不准,但栓爷听懂了。 栓爷冷笑:“你这个死肥婆真能唬人,连你爹都不知道煤矿在哪儿,我竟然被你骗得团团转!你既然了解我干的那些事儿,肯定知道我手段多得很,你最好真知道哪里有煤矿,要是敢骗我……” 柴青凤赶忙摇头,满脸写着“我会很乖”。 栓爷这才满意地点头,把破布拔出来。 柴青凤的嘴被堵得发酸,张张合合好几次,才发出声音。 “我现在就告诉你煤矿在哪儿,你赶紧放我回去,我要回去参加高考!” “不行,我必须亲眼看到煤矿!就连你爹都不相信你能找到煤矿,我凭啥相信你?” “煤矿在曹南县,离这里几百公里,我去了会错过高考的!” “就一个破高考,有啥好考的?等挖煤矿赚到钱了,还不是想上哪个学校都能买到名额?我看就你这个死猪脑筋,也考不上啥好学校!” 柴青凤被骂得愣住了。 栓爷又道:“亏你还是读过书的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都不懂?等你有了钱就会拥有权,到时候想折腾谁不行?” 柴青凤的心越来越沉静。 她竟然觉得,栓爷一句话比一句话实在? 林红燕身边有严九、有宋家、有郑家,连村里人都向着她。 她身边呢? 只有柴家一群窝囊废也就算了,这群人竟然还敢背叛她,用她给柴世龙那个废物铺路! 什么狗屁家人,还不如眼前这个只谋利益的栓爷靠谱,亏她早前还想着,怎么攀上林家姐妹的亲爷爷,让柴家飞黄腾达! 她现在改主意了。 扶起谁不是扶? 栓爷做的虽然是违法生意,却也以讲义气出名,每回遇险,手下小弟都是心甘情愿地为他赴汤蹈火。 “我们合作!” 她要让柴家人知道,背叛她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 她斗不过林红燕,那她就去抢夺男主的气运,占了他的煤矿,再回过头来和林红燕斗! “先往康陇走,那里的煤矿更大,也更好藏身!” “你知道很多煤矿?从哪儿知道的?”栓爷狐疑地问。 柴青凤怀抱着被勒得红肿的手臂,没有说话。 栓爷又换了个说法:“我逼供的手段也不是没有。” 柴青凤冷笑:“那就鱼死网破。” 栓爷嘿嘿嘿地笑了:“你这个胖妮子,还挺烈性。” 柴青凤最讨厌别人说她胖,穿来就这样,她已经很努力地在减肥了! “哦对了,跟在林红燕身旁的那个男人是谁?我怎么老觉得他眼熟?” 栓爷说话的时候,揉了揉心口,昨夜他被那个男人踹了一脚心口,这又开了一夜车,痛得更厉害了。 经栓爷这一提醒,柴青凤才恍然想起,栓爷跟严九其实不算没有交集! 书中有写,严九是在重伤垂死的情况下,被运到鹿县的! 第72章 严九发病,摘了氧气就要死 “那是一个你得罪不起的人。”柴青凤咬着后槽牙说道。 她几次对严九示好,都被严九忽视。 “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蠢货!”柴青凤又说。 栓爷从柴青凤脸上,看到“恼羞成怒”四个字。 他更好奇了。 他是人贩子,干这种行当的,只要有过一面之缘,就能留下印象,并快速回想起来。 可他始终想不起,自己在哪儿见过严九。 栓爷追问道:“他到底是谁?” “听说过影子军吗?” 栓爷惊得一脚刹车踩到底,差点儿把柴青凤甩出去。 “你、你、我、我、他、他……” 栓爷结巴的差点儿憋缺氧! 他给自己缓了好一会儿气,才把想说的那句话完整地说出来,“我想起来了,我看到的那张照片,是他!” 两个月前,突然有人把他这个栓人的人贩子给栓了,拿着一张模糊侧脸的黑白照片,询问他有没有拐过这个人。 栓爷当时以为自己框瓢了,要吃枪子,没想到那个神秘人确定他没有拐过这人后,就把他给放了。 后来栓爷悄悄打听了一下,但凡是盘踞在羊城附近几地的人贩子,都被这个神秘人抓了一个遍,问的全是一个问题,有没有拐过照片上面的男人。 有个跟着港城道上大哥混的人贩子说,照片上的男人,可能是影子军。 当时,栓爷还不知道影子军是啥,追问后,才知道是军队里最神秘的一支队伍,他想再细问,那兄弟就不愿意多说了。 栓爷估摸着,这兄弟知道的也不多。 又过两天,栓爷还是心痒痒着想知道,再去找那兄弟,才知道他被港城大哥清理门户了。 因为,嘴不严! 栓爷吓得跑出去躲了半个月,没见到有人找他麻烦,才敢再回羊城。 而照片上那个模糊侧颜的男人,就是严九! 在外面躲着的那半个月里,栓爷反复回忆那张黑白照片,不停回忆自己有没有见过这人,想从脑瓜子里搜刮出来一些线索,留着自己被找上门时保命。 后来确定没人找他,他又不停给自己洗脑,让自己忘掉黑白照片上的男人,远离危险。 以至于,他见到严九,觉得熟悉,又陌生得想不起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怎么知道这么多?” 栓爷再次审视起柴青凤,这回,眼里带上了些许畏惧。 “不该问的别问。” 栓爷一噎,回想起两个月前的忐忑不安,真把嘴巴闭上了。 这时,柴青凤忽然道,“找个能打电话的地方。” “你要干啥?”栓爷警惕地问。 柴青凤露出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冷笑,她要强行推动剧情发展,局势越乱,她越喜欢! 凭啥,就她一个人倒霉? …… “叮铃铃——” 发卷铃响了。 1980年的高考,开始了。 这场考试一共三天,每天早上,林红燕都能在考场门口看到柴母。 柴青凤也分到了这个考场,柴母每天都过来找人,想看看宝贝女儿有没有回来。 严九担心柴母闹腾林红燕,随时做好准备阻拦柴母的准备,后面发现她只探着头找人,没有闹事儿的意图。 一开始,林红燕觉得柴家人这是有意做戏做全套,后面又怀疑,柴母根本不知道柴青凤被拐藏着蹊跷。 柴母只对儿媳妇苛刻,对外人刁难,对自己亲生的儿女那叫一个掏心窝子,算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找不到女儿,想将火气撒到林红燕的身上,考场外头有公安站岗,她又害怕自己打人以后被抓,只能隔着马路,凶巴巴地瞪着林红燕。 林红燕把柴母当成路边的垃圾桶,理都不理,镇定自若地走出校门。 7月盛夏,严九从她进考场,就站在外面等。 校门口就那几棵树,全被等候学生的家长占用了,严九不和那些人挤,就那样站在大太阳下,尽管身上的工装短衫早已汗湿了贴在背上,脊背依然挺拔,比校门口的公安站姿都要标准。 林红燕正要朝严九招手,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忽然在校门口来了个急刹车,停在严九的面前。 就当林红燕以为要出什么事儿的时候,这辆吉普车突然又猛踩油门,一溜烟地开跑了。 眼下正是交卷的时候,站岗的公安全都心生警惕,刚要上前询问,就喝了一肚子的黑烟。 “这咋回事啊?” 公安们齐齐看向严九。 严九眉头微微蹙起,看向吉普车消失的方向,双唇抿成一条线,没有说话。 严九算是公安局的老熟人了,这三个月没少去查自己的身份。 公安们也知道他不善言辞,自顾自地接上了话:“可能是着急赶路吧。” 林红燕却注意到,那辆吉普车开走的那一瞬间,严九的双拳下意识地攥紧了,直到现在,还没有松开。 他的情绪进入到了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九哥?你还好吗?” 严九生硬的将头扭回,嘴巴张张合合,不仅没能说出来话,反而逐渐发紫,“哇”地吐出一口极其浓稠的黑血。 林红燕心中一惊,急忙摸向挎包,没等她把银针取出来,方才还能用宽大身影为她遮挡太阳的严九,像是根系腐烂的大树,突然朝后倒去。 他身后就是花坛,脑袋要是磕上去了,那还得了? 千钧一发之际,林红燕丢了手中的东西,抱住严九的腰,让他倒在自己的身上。 好在林红燕有练武,底盘稳,扶住了高大强壮的严九。 “哎呦抱一起了喂!”柴母站在路对面怪叫了起来。 这个年代,多数人是热心的,看到严九忽然昏倒,赶忙过来搭把手,还有人帮忙摇扇子,询问是不是中暑了。 林红燕扣着严九的脉搏,神色肃重。 生脉与死脉在冲撞,严九发病了! 好在,考场距离县医院不远,门口又有站岗的公安,非常迅速地将严九送到了医院。 孙医生望着突然发病的严九,束手无策。 “我们这儿没有给严九开颅的条件啊!” 孙医生看着心电监护仪上跳崖式的波浪线,接着又说,“他这个情况,别说去省城了,摘了氧气可能就要死!” 第75章 你不愿意,我就放弃治疗 严九从林红燕的沉默里,看到了她内心的挣扎。 他再次开口,缓缓说道:“你说只有鬼门十五针能救我,又说我下一次发病最迟十天,如果我真的没救了,你不会拒绝战友带我回京城,给我留出时间安排自己的后事。 但,宁南城周家早已被灭门,传承断绝,仅凭你看过的残籍,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参透周家传承,所以……你知道关于宁南城周家的消息,可又不敢说出来,担心被周家仇人知道,害了周家人。” 严九说出的话,与他起初说的那句“不信任”接上了。 林红燕表面还在维持镇定,实际再次被严九的洞察力震惊了。 她以为自己足够谨慎,实则这般经不起推敲。 “关心则乱。”严九又说,“谢谢你一直这么想救我,现在,该我做一些自我介绍了。” 严九从自家祖上,说到了部队。 他刚从鬼门关回来,脸色灰白,虚弱至极,每一句话说完,都要缓上两口气,才能接上下一句。 林红燕以前只知道陆军、海军之类的军种,第一次听说,还有影子军的存在。 这超出了她的认知,更明白了为什么严九的战友找到他时,没敢第一时间与他相认,又为什么要悄悄带走他。 “你在和我交换秘密吗?”林红燕问道。 “郑老先生已经回京城,我爷爷与他有些交情,你可以通过郑老先生核实我的身份,但不要提起你知道周家消息的事情。” 严九拿出了百分百的真诚,甚至主动给林红燕找人证,并提醒她如何避免给周家后人带来麻烦。 这样,只要严九不说、林红燕不说,周家的幸存者就一直是安全的。 “如果这些还不够打消你的顾虑,请你放我回京城处理后事。”严九最后说道。 这是严九第一次提出,放弃治疗。 他一直有着非常强烈的求生欲,即便之前的治疗方案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愿意冒着失败会立即死亡的可能去尝试。 此刻,在知道周家尚且有传承人的时候,他却因为不愿意为难林红燕,说出了放弃这种话。 “我需要时间考虑。” 林红燕脚步沉重地离开病房。 走廊上,王家两兄弟在站岗。 他们看到林红燕,齐齐敬了一个军礼。 他们已经问过医院的医生,知道严九能活下来,第一个要感谢的人是林红燕的父亲,第二个要感谢的人是林红燕。 而他们,差点儿成了害死严九的凶手! “我出去一下,你们守好九哥。”林红燕道。 “是!” 王家兄弟再次敬礼,目送林红燕走后,立即进病房,向严九请示:“严哥,现在可以上报你的消息吗?” “林红燕已经去打电话了,很快都会知道。” 王家兄弟震惊! 他们的身份是可以随意向普通人泄露的吗? 队长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另一边,林红燕借孙医生办公室的电话,拨去了京城。 她一直没有向郑老爷子泄露周家消息,这一次也一样,只说严九恢复记忆,是京城严家的严长霆。 郑老爷子诧异极了:“竟然是严家那小子?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倒是长变了样子,一点儿也认不出来了。不过……我怎么没听说严家小子出事儿了?” “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听说吗?” “没有,严家行事低调,以前只听说严家小子去了部队,再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郑老爷子顿了顿,忽然明白林红燕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了,道,“别急,等我的电话。” 郑老爷子与严家交情不深,真论起来,是医患关系。 早年严长霆奶奶身体不好,他经常去严家出诊,后来严长霆奶奶病逝,严长霆爷爷有保健医生,用不着他去出诊,交往便从此断了。 郑老爷子仔细回想,才恍然严家竟然没有摆严长霆的照片。 这时,严家电话接通了,保姆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您好,请问哪位?” “我是郑颂,有急事找严首长。” “请您稍等。” 郑老爷子心底一松,同时又看一眼钟表,已经是夜里10点,严老爷子竟然还没有休息? 不一会儿,他听到了严老爷子略显疲惫的声音。 “老郑,什么急事儿?” “你家孙子是不是在部队啊?”郑老爷子绕着弯子问道。 “对。”严老爷子回答得简明扼要。 “他最近咋样啊?说起来我有挺久没见他了,我这不是收了个关门弟子,准备办拜师仪式嘛,你要是有空就带着他过来凑凑热闹。” 严老爷子攥着话筒沉默好几秒钟:“这就是你说的急事?” 郑老爷子也觉得自己这个弯子绕得太大了,严老爷子没有当场挂电话,纯粹是念着以前的交情。 “算了,我还是直接跟你说吧。” 郑老爷子将严九的事情和盘托出。 “你说长霆在鹿县?他失忆了?又恢复了?” 严老爷子觉得非常的匪夷所思! 自从孙子被选进影子军,严老爷子就想过他可能会面对的各种情况。 部队上报孙子失踪以后,严老爷子夜夜难眠,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有时也会懊恼,自己是不是不该同意孙子进影子军,想着等他死了,该怎么去跟老伴儿认错。 现在突然收到孙子安好的消息,威严了一辈子的严老首长,握着话筒的手都在颤抖,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 “老郑你等等,我要先联系人!” 郑老爷子和林红燕一样,成了等消息的人。 不过,林红燕比郑老爷子先一步等到了消息,更见识到了严家的本领。 深夜的县医院,突然开进一辆黑色小轿车,从车上下来的人直奔院长办公室,点名要见严九。 两分钟后,严九的单人病房接了一部电话,病床上的严九和京城通上了话。 “爷爷。” 一声简单的称呼,明确了严九的身份。 话筒另一头的严老爷子,更是激动得泪流满面。 “好,还在就好,我这就让人把你接回京城!” 严九看向病床前的林红燕,等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