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黑心莲反派攻略后》 1. 第 1 章(修) [] 【宿主,你再不去救人,反派该死了,】 枝桠上的雪啪嗒一声落下,江椿正倚在枝干上,雪粒落进她脖颈,冻得她一哆嗦,抱怨道:“死就死呗,大不了重开,” 【……不用我再重复了吧,魏锦已经附在了反派身上,反派若是死了,魏锦也会死,他已经失败了四次,五次为一个世界的上限,这次再失败,书中世界会彻底紊乱,我们都回不去了】 江椿知道系统所说的魏锦是谁,正是她上个月刚分手的前男友……兼同事兼渣男。 真是服了,要人品没人品,要能力没能力,完成个任务还要她给擦屁股,要不是管理局下达指令,非让她来,加上又到年末,她得拿下今年的年终奖,否则,她宁愿渣男死在书里。 【滴滴滴——】脑中忽地响起刺耳的报警声,【检测到宿主思想出问题,请及时更正】 “你可关了这警报吧,只会唬人,对付新员工的手段拿来吓我,”江椿直起身,哈出一口暖气在手中搓了搓,又将自己的衣领拉高了些。 “……”系统警报默默消音,它忘记江椿是管理局的金牌员工了。 “他在哪呢?”江椿眯着眼朝远处看去。 此时她正身处书中世界,天寒地冻,雪静谧地落下,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十点钟方向,礁石下,】 江椿不过说气话而已,五年业绩第一可不是吃白饭来的,人该救还得救,只不过什么方式,那就是由她来定了。 果不其然,在石壁下,江椿看见了伏在雪地里的反派——她的任务对象。 北风挂得很急,雪粒在空中被猛烈地卷起才落下。 风刮起白色的衣摆,衣摆在低空中被卷起,隐隐约约可见男人匍匐在雪地中,一抹红在白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那人伸出双手在雪地上抓着,似乎想要朝前爬,也不知去向。 他一身白衣,仿佛要融进这片雪地,血将白衣染红,方能辨出些人的轮廓。 男人墨发半披肩,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如悬崖上的松木,唇瓣微薄,带着星星血迹,一副战损美人的样子,和自己平平无奇的前男友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嚯,魏锦当真失忆穿到了反派身上?还成了我的任务对象?”江椿有些不可置信地询问系统。 系统信誓旦旦:【没错!】 “……好好好,”江椿眉头皱了皱,这么好一副皮囊,魏锦走了什么运附在人家身上。 匍匐在对面的男人,正是这本书的反派——陆旧年。 江椿昨天还在度假,结果凌晨就被拉来做任务。 她从不做没有准备的工作,熬了个大夜把原著看了三遍。 虽然原著对于反派的描写并不多,对于他的成长背景没有过多赘述,不过加上魏锦前四次做任务的存档,还是勉强可以看出反派的性格。 总结下来,是一个警惕性极高、手段残忍又贯会伪装的反派,前期伪装成翩翩公子,后期在爱上女主后成了恋爱脑,书中后续反派自立门户与主角团对立,却屈尊于女主裙下,颇有一种高岭之花被拉下神坛的爽感。 而问题就出在这,陆旧年太爱女主了,导致他的黑化进度爆满,直接乱码,书中世界频频被破坏,导致剧情进度停滞,没法给男女主大团圆结局了。 昨晚穿书局局长紧急召开大会,会议内容便是解决此问题。 讨论结果就是让江椿穿书提前感化男主,避免他后期因为情伤黑化。 此举虽然有违原书剧情,但比起书中世界被破坏,先维持秩序才是当务之急。 因为上一次的系统紊乱,如今魏锦失去记忆穿到了反派身上,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等到魏锦恢复记忆、霸占反派身体,到时黑化进度自然就由他们说了算。 而她要做的,就是陪在陆旧年身边,在他黑化之前感化他。 看着雪地里的陆旧年,江椿此时对上个月不明不白提分手的渣男怨气达到最大。 原本二人相识相知五年,虽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但二人互为同事,性子互补,魏锦对她也极好,他们也是穿书局人尽皆知的一对,甚至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 他却在上个月提出分手之后不告而别。 江椿只从别的同事里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是他穿书时竟对别人动了真情。 动真情乃穿书局员工大忌,江椿摇摇头不再去想那渣男,目光重新落回雪地里的男人。 陆旧年此行是从玄棋派外出试炼。 玄棋派多数不与人正面交锋,门内弟子极少下山,今日,应当是陆旧年的出师之日。 玄棋一派常年隐匿于世外,门派擅长奇门遁甲,故而周围常有布阵,门派弟子只有具备破解阵法的能力方能得到下山资格,破阵之日便是出师之日。 若她没猜错,此刻四周冰天雪地,只怕都是幻象,而她也误入了这玄棋派的阵法了。 【宿主……别等了,反派晕了……】 江椿眼睑微抬,望了眼不远处的人。 方才还不断向前爬的人,现在已经埋头趴进了雪地,落下的雪快要将他埋没了。 唯有鲜红的血在雪地上脱出一条长痕,有些刺眼。 她脚下微动,总算是迈步朝陆旧年走去了。 江椿费力将男人翻过身来,这才看见男人的脸色苍白,唇瓣也已没有血色,领口微敞,露出了可怖的伤口,小腿不知被什么撕扯过,血肉翻出,一片腥红。 当是被山上的灵兽所伤。 不愧是奇门遁甲之首,玄棋派的阵法还挺逼真,正常的幻象多靠迷惑人的心理来起作用,而在这阵法幻象中仍能通六感,可见其厉害。 江椿摸了摸鼻尖,看来这里还不太安全,不远处有山洞,先把他送到那去。 “兑换一下移行符,” 【查询到您余额充足,兑换成功!】 下一秒,青绿色的符咒附在空中,江椿一只手拎着陆旧年的衣袖,另一只手两指迅速夹过符咒,朝山洞的方向一指,不过一刻便瞬移到了山洞中。 指间青绿色的符咒由底部燃起火焰,青色火焰迅速向上蔓延,江椿娴熟地捏住上端,直至符咒快要被燃烬才丢掉。 还好她经历丰富,做的任务多,赚的符币多,不过这任务还不知道要做多久,得省省。 该书架空于修真世界。这种架空任务难度极高,因为穿书者本身不属于这个世界,难以利用这个世界的灵气来修炼,属于肉.体凡身,稍有不慎就会被其他人杀死,甚至被灵兽当做零食吃掉,所以往往是老练的员工 2. 第 2 章(修) [] 熟悉的热浪席卷全身,眼皮烫得发酸,太阳穴仿佛被人用剑戳了个对穿。 是毒发了! 可这次毒发与之前的有些不一样。 一股区别于雪的陌生味道袭入鼻间,像是沁人心脾的芸香。 冰凉抚上他的左肩,有青丝落在脖颈处,泛起痒意。 可他分明还在阵法的幻境中! 陆旧年猛地睁开双眼,一双明媚的眸子撞入他狠厉的目光,手比脑子快,他一把攥紧了面前女人的手腕。 “你是谁?” 江椿知道陆旧年的性子,生性多疑,以至于当别人递出好心时,会被他当做假意弃之如敝屣。 在所有人面前,他伪装成光风霁月的修士,自然,他无法容忍有人见过他狼狈的样子。 正如此刻,他指节分明的手掌像是要掐断她的手腕一般。 所以,她打算徐徐图之。 “道友,你没事吧?”江椿半收眼睑,眼里雾意渐起,收回自己稍微有些逾距的手,担忧道,“我刚才给你包扎了伤口,你,你可是病温了?” 她虽知道陆旧年是毒发了,但万万不能让陆旧年知道此事。 在他眼里,一个手握自己把柄的人,在他眼中是留不得的。 况且,陆旧年是如今玄棋派的大弟子,他的出师之日,想必各掌门都在观影珠前看着呢,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杀她。 先将他的警惕心降下去才是关键。 玄棋派的阵法入口诡诘难寻,但不乏有道友上门求道或者无心而入,此刻各掌门正站在观影珠前。 小掌门问巽皱着眉头,“近日可有拜帖?” “回掌门,未曾有拜帖,” “那便是这位女道友误闯了,无妨,想来,这也是他历练该过的一关,”大掌门祁艮抚平袖口,淡漠地望向映像中此时正靠在一起的两人。 会用符咒,想必是隐道宗门下的女弟子。 ...... 陆旧年眸子暗了暗,手上的力微松。玄棋派的幻境只幻化景,最多也只能幻化出灵兽,这女子既见过自己毒发的样子,那便留不得了。 得了空,江椿迅速往后挪了半步,腕间白皙,此时却是一片红,藏起眼中的埋怨,她颤着声音道,“道友可知此处是何地,方才我正在一片树林中走着,可不知为何,一抬脚,竟落在了这雪上,怎么也走不出去,莫,莫不是鬼打墙?” 陆旧年看着眼前微微颔首的女人,头快低到胸前去了,双眼含雾,似是害怕得快要哭出来,她两指攥着身前的裙带,指尖还在微微打颤。 体温渐渐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风,毒效已过,“道友不必担心,此处是玄棋派的幻境,想来是你误入了,跟着我便能出去了,” 门派有令,若是在幻境中遇见误入者,需将误入者带出。 但幻境之外,可就没有观影珠监视着他了。 闻言,面前的女人扬起头,眸中的泪光泛着亮,话里带着喜悦,“当真?真是谢谢道友了,” 江椿庆幸玄棋派是个以世界和平为宗旨的门派,在陆旧年羽翼未丰满的时候限制住了他,此时的陆旧年已收敛起方才的敌意。 他两眼狭长,不笑时也微微上扬,仿佛带着点点笑意,下颌狭长,声线平淡温和,如沐春风,若不是江椿方才看见他眼里露出的杀意,此时怕是要被他这人畜无害的样子给骗过去了。 “道友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可是退温了?”江椿上前,身子微微倾斜,手背落在陆旧年的额头上。 她得借着玄棋派的限制,多在反派这刷好感度。 陆旧年身子僵硬了一瞬,袖间露出一丝锋芒。 “还真是!”江椿眼尾上扬,声音如山间清泉,“若是道友病了,我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要忽视他袖间的刀真的很需要演员的信念感,山洞外还在大雪纷飞,可江椿却惊出了满背的汗。 “多谢道友关心,不知,道友姓甚?”陆旧年指尖微动,抬眸望向江椿,捕捉到她微微松了口气。 “唤我江椿便好,” “江道友可否扶我起身?” 出乎江椿的意料,感化对象主动要求肢体接触,有点不对劲。 她内心有些膈应,但她的职业道德还是让她伸手了,“自然可以,” 她俯身,柳枝般细的手臂挽着陆旧年,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藕臂,头微微下低。 看着毫无保留暴露在自己眼下纤细白皙的脖颈,只需两指就可掐断,陆旧年皱眉,指尖不动声色地拂过她脉搏。 此人毫无防备,既看不出此处的幻象,他探灵力虚实也是最低境界。 不过废物一个。 或许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她就自己死在这了。 “多谢,”陆旧年嘴角勾起极小的弧度,微微颔首,极有礼节的样子。 这副有理有节的样子,和前男友极为相似,当初江椿能接受魏锦的追求,也是因为他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她撇了撇嘴,拉回思绪,“不必多礼,我还指望着道友带我出去呢,” 江椿搀扶着陆旧年走出山洞,“道友,这白茫茫的一片,出口在哪呀?” 玄棋派的阵法高深莫测,而出师的阵法是考验弟子们的最大关卡。 书中并未着重描写陆旧年是如何出师的,毕竟他只是反派,原著笔墨着重放在了男女主,所以江椿也不知该从何解这阵法。 但陆旧年肯定知道。 藏渊阁中的秘术中曾记载过出师试炼的规则,此阵法,由心魔化身而来,来源于入阵之人的恐惧。 这些冰确实勾起了他不太好的回忆,但说做心魔实在太过,看来,书籍上写的也不一定全对。 陆旧年朝四处望去,需先寻找阵眼,远处雪山皑皑,近处就是一片白色荒漠,唯独中间伫立着一颗枯树,枯树上悬挂着几条红丝带,随着东风狼狈扯起又落下。 还有便是身后的山洞了,除却洞口被放大的风声,好像没有别的线索了。 “江道友,可否帮我寻找阵眼,我腿脚不便,劳烦你去扯一扯那树上悬着的丝带,”陆旧年将目光落在江椿瘦小的身板上。 江椿方才穿进来时就躺在树下,但奇怪的是,刚刚她并未看见树上有红色的丝带。 这抹红在这一片白色中,当会格外显眼,她不可能会忽视。 现在却突然出现在枯树上,直觉告诉江椿,有危险。 但陆旧年已经开口,她自然没有不做的道理,不过她得给自己叠个甲,“道友,听闻玄棋派阵法变幻莫测,若是横生变故,你可要.....” “江道友不必担心,我会出手的,” 你可千万要出手,别搁这光说不做啊。 江椿硬着头皮往上,风扯着她的裙摆,逆着来路,一脚踏入雪中,雪没过了脚踝,寒意顺着脚跟直达心尖,冷得江椿直打颤,忙给自己贴了个升温符。 这十几步仿佛迈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江椿总算是来到树下,此时才看清,飘带挂在树枝上,上面似乎还有若隐若现的烫金字。 树不高,江椿微微伸手,便可触到那丝带。 可还未等她看清丝带上的小字,一时天旋地转。 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大力地扯着,空气被具象化, 3. 第 3 章(修) [] 江椿知道陆旧年必定能从这梦魇中醒来,不然后面的剧情可就走不了了。 她如今给自己的人设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养女子,只会冒冒失失使符咒耍小聪明的那种。 虽然她没法在陆旧年破除梦魇时出力,但伪装出担心他的样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道友,你,你终于醒了,”江椿止住哭声,指尖在脸颊上胡乱抹去泪水,猛地将头埋在陆旧年的胸脯上,低声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女人的发丝散乱在胸前,带着浅浅的皂香,泪水渐渐浸湿衣襟,她两只手抓住了他的白色衣襟。 陆旧年的身子僵硬一瞬,下意识握紧袖中的利刃,理智制止了他将刀划开女人明晃晃暴露在眼下的后脖。 “江道友,” 耳边低哑的声音让江椿“回过神”来,她忙起身,脸上适时出现了些红晕,“抱歉,我太着急了——诶?我们出来了!” 两人对话间,周围的景象已经不再是黑漆漆的山洞,而是冒绿的丛林。 正是青天白日,头顶是茂密的树冠,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江椿的脸颊上洒下星星点点,陆旧年看着胸前的一片湿润,眼里闪过一丝嫌恶,暗自摸着袖间的匕首。 方才在梦魇中,江椿的呼唤切断六感的连接,给了他可乘之机,可这不足以使他放过她,自己的弱点若是落在他人手上......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他可以让她死得没那么痛苦一点。 “太感谢你了,道友!”江椿站起身来,环视一圈,喜上眉梢,“就是这,我昨日就是到这,然后突然,咻一下,就进入那雪地的......道友,你,你怎么了?” 江椿看着眼前的男人眸子渐深,顿觉不妙,她一把捏住陆旧年垂于腰侧的手,话音一转,“可是还有何处受伤了——我家就在不远处敬屹山上,山上有医修,正好还得感谢你,不如去我们宗门坐坐,我爹爹定会感谢你的!” 江椿还没忘,一旦破阵,就没有各掌门的监视了,她的脑袋可就架在刀上了啊,她迅速搬出下一张牌。 ——敬屹山,漳州江氏。 “江道友为何突然如此紧张?”陆旧年眯了眯眼,有些巧了——他此行正要去敬屹山。 坏了,一着急,语速都控制不住加快了,江椿直起身,面不改色道,“道友若是受伤了,我自然紧张,” 实则她巴不得渣男受伤,最好生不如死的那种,还不会影响任务。 陆旧年眉毛一挑,“江道友师出漳州?” “正是,” “那令尊是?” “江临潇,想必道友应该听过我父亲的名号,我父亲可有钱了,道友救了我,我父亲定重金酬谢!”江椿佯装出一副未经人事的憨憨千金样子,拍拍胸脯。 若是遇上宗门内的其他人,陆旧年怕是不会留情,但她是江临潇的女儿,看起来又单纯好骗,利用价值只怕是翻了几倍,他不可能还会有杀自己的心思。 “巧了,我此行也正是要去漳州,”陆旧年拍了拍袖口处沾上的落叶,听闻漳州江氏的小女天生没有灵根,看来是真的。 江椿看着他双手空空,松了口气。转而又有些发愁,虽说她如今穿过来的身份是江临潇最小的女儿没错,可在宗门内,她并不受待见。 原身与江椿同名,因为从小没有修炼天赋而被遗忘在角落,父亲和德高望重的长辈们的目光多放在她的长姐——江璎莺身上,也就是这本书的女主角,陆旧年将来会深深爱着的女主。 而她在宗门的处境,大约相当于一个花瓶,只有美貌能与女主比个高低,在原书中,此次她下山是因为嫉妒女主生闷气而离家出走。 而江临潇如今位居修真界高位,自然也树敌众多,很不巧,江椿一下山,就成了个活靶子,遇险而死,直到她死之前才知道外面世界险恶。 一言以蔽之,她是个不太重要的炮灰,用来彰显女主的厉害的。 江椿倒不太在意这些,在她看来,原主虽不受待见,但生活条件上,江临潇也没太亏待她,因着她掌门之女的身份,她能够生活在温室里,若是寻常人没有炼气天赋,只怕日日活得胆战心惊,她过得舒坦多了。 而且,在关键时候,还成了她的底牌。 比如现在。 但是回到宗门,只怕是要被江临潇戳着额头教训死了。而且,回去的路怕是也不太平,江椿微微叹出一口气。 “怎么了江道友?”陆旧年察觉到耳边的轻声叹气,颇为细心地问道。 “我与道友已有生死之交,才将身份告知,道友应当也知我父亲树敌众多,所以——”江椿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靠近陆旧年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回去的路上,还要劳烦道友护我一程,” 有些熟悉的味道,毒发时的芸香再次侵入鼻间,江椿说话时的气流洒在陆旧年的耳垂下,温热的,发顶微微擦过他耳畔。 “自然,”陆旧年微微颔首,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令人信服,但不动声色地朝远离江椿的一侧挪了半步。 江椿注意到陆旧年撤半步的疏离,正在心底翻白眼,该死的魏锦,给她留了个这么难对付的任务对象。 远处的山峦层层叠叠,云雾缭绕,可见有一翼角露出云雾,正是江氏的府邸。 江椿正想和陆旧年聊些别的话题增进感情,猝不及防,一道男声喊住了江椿,“阿椿师妹?” 江椿抬眼,看见了一公子从转角山壁后中走出,“柏光师兄?” 面前的男人面如冠玉,浓厚的眉毛似剑向上扬起,嘴唇抿着,看着严肃老派,身着一身墨绿窄袖行衣,腰间利落地挂着一把剑。 剑不似寻常剑那般锃亮,反而暗沉,被黑绿色的破布包着,仅仅露出剑柄,上面细细雕刻着尖耳长尾的狐狸。 是原著男主身上配备的剑——暗孜剑,这剑还颇有来源,江椿之所以记得此剑,正是因为其背后的爱情故事。 相传,千年之前,狐妖化身入凡,对正在历情劫的战神起了兴趣,本是一时兴起撩拨成性,后来却被战神的爱所打动,狐妖被讨伐时,战神本想放过狐仙,却失手杀了她,只留下了一把狐妖亲手为他而雕的木剑,战神倾尽神力赋予那把普通的木剑,并赐名阿紫,然后殉情。 后来逐渐流传,便成了暗孜剑。 这把剑其实也预示着严柏光与江璎莺之间的虐恋。 当时看完,江椿只想狠狠摇头,妥妥两个恋爱脑。 不过,传言就是传言,书中也没出现过修炼实力达到神级的人,估摸着这个故事也是作者自己胡诌的。 说来,这把剑还是江璎莺送给严柏光的及冠之礼。 原主去送严柏光礼物的时候,恰巧看见两人情意相投的样子,顿时心生嫉妒,自己就生闷气下了山。 不过男主怎么也下山了? 江椿莫名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当时原主在下山之后就死了,她的死正造成了男女主之间的矛盾。 江璎莺发现江椿生气下山后,意识到自己的妹妹也喜欢柏光师兄,于是她狠心将心上人推开,企图让给妹妹,严柏光气急败坏,摔门离开,后来江椿死在山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横亘在两个人心中的一道坎。< 4. 第 4 章 [] 毫无疑问,回到府邸,江椿被江临潇苦口婆心地教训了一通。 介于原主之前所做,她本就不占理,加之原主性格本就较为软懦,以防露馅,江椿也只能低着头受着。 “大会举办在即,各路同道都已前往山中府邸,难免有歹人混迹其中,你此时意气用事跑下山,可知有多危险!”江临潇忙着操办这次大会,已是脚不沾地,得知这消息,更加烦躁,“还好遇见了这位同道,” 江椿头如小鸡啄米,在空中连点了几下,其实江临潇的话她根本没听进去,左耳进右耳出,因为,江临潇看着是正道□□,其实他对原主本就不是很关心。 漳州江氏地域富庶,多一张嘴又没啥,况且江椿没有天赋,不需要称手的兵器,也不需要增进修为的草药,顶多在她身上挂两件防身的法器。 所以,江临潇说话的语气听起来着急,像是为人父的担心,但其实是伪装给其他人看的,为的就是树立他正人君子的身份——即使女儿废物也好好养着,将大道正义放在心中,而不是以修为定性人。 而江临潇真正在意的是这次的狩猎围捕大会。 多年前唐氏陨落后,占据修真界鳌头的便是漳州江氏与杭阳晏族,江氏所管辖的范围可不止这小小的府邸,整片罗像境地都是江氏的。 罗像境地内地大物博、物华天宝,除却能够使人灵力大增的花草,还有各种等级的兽类,此次大会的评判标准便是所猎兽类的内丹。 就算大家不奔魁首而来,光是能够进入罗像境这一条已是香饽饽,毕竟里面随地一株不起眼的小草都可使人修为长进。 故而,围捕狩猎大会每五年举办一次,每一次都会吸引来整个修真界的能人志士,个个摩拳擦掌想要得到点好处。 这大会美其名曰:为修真界挑选能人志士。是许多人企图名声大噪的一条绝佳路子,而江临潇也因为每五年开放一次这宝地得到整个修真界的敬仰。 毕竟大家认为,不是谁人都有这样的气度,把自己富裕的后花园打开,供众人大快朵颐,还只是为修真界挑选好苗子,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但江椿知道,这围捕狩猎大会是筛选能人志士没错,但通常每一届魁首都会为江临潇所用,他这是把修真界的顶尖力量攥到了自己手中为自己所用。 此次大会更是如此,又恰逢江璎莺及笄,正是适婚年纪,只怕能人志士都要踏破江氏的门槛了。 且早在一月前,修真界就已流传起拿下魁首,就可成为江临潇的女婿的消息。 江璎莺又是修真界人人皆知的天赋少女,又是一大香饽饽,故而今年的大会规模当是历届最大,江临潇才会忙得这么焦头烂额。 “这次所做实在太不像话!罚你到诫池待上一月,给我好好反思!”江临潇拧着眉,拂袖而去。 这时江椿才猛地抬起头,不是不至于吧?待上一月怕是大会都要结束了,她还得跟着陆旧年进罗像境地呢。 但还没等江椿开口,江临潇已经拐过弯走了,唯独剩下一旁的陆旧年还带笑地望着自己。 他是顶着救命恩人的名号住上了海景房,她就得被罚小黑屋? 方才走神时隐隐听见江临潇把陆旧年安排在了靠东边的苑邸,那边靠着白玉海,风景相当好。 此时,江椿觉得陆旧年的笑都带着几分讽刺。 书中也是这么安排的,因为东边挨着的就是江璎莺的闺房,陆旧年从罗像境地中出来时深受重伤,是女主看不下去在旁边照顾他,所以他才不可遏制地爱上了女主。 这走向......不行,她得想办法。 江椿脚尖一转,手指捏上了陆旧年的袖口,“陆道友,你与阿姐住的近,若是见到我阿姐——高高的,瘦瘦的,头发高束,记得帮我向她道歉,还有一定要解释清楚,我并不喜欢师兄,可千万千万别为了我和师兄闹矛盾,” 江椿其实并不是想给江璎莺传话,而是想提醒陆旧年——江璎莺和严柏光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可千万要和江璎莺划清界限。 因为原著中,江璎莺与严柏光进入罗像境地时,两人正因为原主的死闹矛盾,江璎莺临时遇见陆旧年,两人结伴在罗像境地中并肩作战成了朋友,陆旧年在罗像境地受的伤也是为了保护江璎莺,才有了后续的发展。 而在陆旧年看见江璎莺与严柏光两人重归于好时,才知道原来他是插足的那一个,顿时嫉妒之心如燎原之火疯长。 如今她提前暗示陆旧年,加上师兄之前所说的话,他应该会保持距离吧。 但愿如此。 千万别像那渣男一样,知道人家女主是有妇之夫还凑上去。 陆旧年看着江椿攥住他袖口的手指,指尖因为使劲微微泛着粉红,依然是那副带着雾气的眼眸,俨然一副因为被罚而难过的样子。 他胸腔里微微发出“嗯”的音。 “多谢!”江椿扬起头,眼里闪着微亮的光,随即依依不舍道,“那我就先走了,” 眸里的光险些晃了陆旧年的眼,看着她沮丧离去的背影,陆旧年眉心微蹙。 ...... 诫池内无趣得很,弟子把江椿送到这就离开了,只留下江椿一个人。 诫池,如其名,唯有一口极大的水池,四周错落堆着些大石块,此时江椿正坐在池边上,池面冒着腾腾热气,据说是有灵力的人碰到这池水便会痛苦万分,因为水质特殊,会吸收触碰之人的灵力。 然而江椿本身就没有灵力,自然也没有书中所说那般痛苦,此时倒像是泡温泉一般,江椿舒服地躺在池子中,发出一声喟叹。 忽地,胸前悬挂着的珠子发出几道微弱的金光,缓缓浮在水面上。 “诶?”江椿有些好奇地捏住那颗珠子。 这似乎是原主身上的东西,江椿本以为只是一个装饰品,这时候金光闪闪的,看起来倒像是个法器,她敲了敲系统。 【是聚灵珠,能够储存灵力的,】 嚯?这炮灰原主身上居然还有好东西,江椿眼睛一亮,聚灵珠若是能储存灵力,岂不是可以在关键时刻救命?不过不知道,这里面的灵力该怎么使? 珠子是略深的棕褐色,四周环有一道略浅的梭形,若是转动珠子,那梭形还会随着光线改变而变化,活像一颗转动的眼珠子。 此刻诫池上的雾气化作一团透明,皆朝江椿手心的珠子涌来,江椿居然感觉身体有一种肿胀的感觉,有种吃撑了的错觉。 她这是能感受到灵力了? 甚至刚才被池水浸湿的衣物也在一瞬间变得干燥了! 这个珠子有点东西! 江椿迅速从池子中翻身起来,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若是她想破开这里的结界呢? 诫池本是没有结界的,有人被惩戒时,便会专门轮值弟子监视,但方才她就听见外面的人走时嘴里囔囔着,“小师妹有什么好看守的,设个结界不就好了,” 因为江椿没有灵力,所以连最低级的结界也破不开,的确是设个结界就好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了,江椿颇有些惊 5. 第 5 章(小修) [] 江璎莺是今日下学时遇见的陆旧年,二人交谈了一番后,她才知之前是误会了妹妹,多亏这位陆道友救了妹妹,若是妹妹下山出事,她心难安,得知父亲罚了江椿一月诫池后,她就马上赶来求情了,妹妹自小体弱,没有灵力,一个月哪里受得了。 她点点头,“行,带道友熟悉熟悉府上,” “多谢,” 江椿总算是赶在江璎莺来之前回到了诫池,她将裙摆在诫池中滚了一圈,伪装出自己身上有些湿的痕迹,又往头顶发尾泼了些水。 江璎莺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江椿背对着她,肩头向内收,肩胛微微翘起,正抱膝坐在石头上,双肩一耸一耸的,还伴随着小声的啜泣。 “阿椿?”江璎莺忙放下手中的食盒,走过去,轻抚江椿的肩头,转过来一看,果然,一张小脸都哭红了。 “姐姐,这里就我一个人,我好害怕,”江椿一把抱住江璎莺的腰身。 这时她才看见江璎莺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陆旧年的眼光落在江椿身上的一瞬间,她的眉心都狠狠跳了一下。 他怎么来了? 还有,为什么严柏光也在旁边? 她知道女主的光环很大,但是也没必要一下子带两个吧。 江椿皱眉,但转眼又埋头依在了江璎莺肩头。 陆旧年的目光在江椿发顶的簪子上停滞了几秒,方才就是这支,可她不是没有灵力吗,是如何做到这么快就赶回来的? 而且,唯有衣摆和发顶是被湿的,可胸前的衣物却异常干燥。 陆旧年环顾四周,“江姑娘,这诫池无人看守吗?” 闻言,江椿心被提了起来。 江璎莺这才想起来,方才进来的时候太过着急,确实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严柏光也想到了这点,随即冷哼一声,“想必师父并不是真的想惩罚小师妹,做做样子罢了,小师妹也不必哭了,三日后,你便可以出去了,” 抱着莺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是了,爹爹不会这么狠心的,想必是交代了弟子们不必对你太严,”江璎莺也觉得有理,没有在意。 江椿才稍微放心了些,多亏了这两人给自己找理由。 这反派的观察力与魏锦一样细致,她之前只是去一趟酒吧,滴酒不沾,甚至喷上香水,也能被他看出来破绽。 江椿撇了撇嘴,下回她还是得考虑周全些。 “师兄和陆道友怎么,怎么也来了?”江椿止住了哭声,有些疑惑地望向二人。 “我对府上各处还不太熟,跟着江姑娘四处走走,”陆旧年说罢,继续打量着四周。 “师兄下学时偶遇我来看你,便也一同来了,”严柏光还未开口解释,江璎莺先一步帮他说了。 想必是半路看见陆旧年和他的心上人并肩而行,严柏光吃醋就一道来了吧,江椿心里清楚,严柏光可没这心思来关心她。 “怕弟子送的不合你口味,这是膳堂做的糕点,你最爱吃的,你还未到辟谷期,别饿了肚子,”江璎莺将糕点递到将江椿手中。 “多谢姐姐,大会在即,你快别在我这待着了,赶紧回去准备吧,莫要浪费了时间,”江椿攥紧食盒,颇为感激地看了江璎莺一眼。 女主在她这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等到三人终于走了,江椿总算是不用装了,她一撩衣摆,就盘腿坐在石头上,毫无形象,她打开食盒,果然都是些好吃的糕点! ...... 三日之后,江椿终于能舒服地躺在自己的大床房上了,而不是那硬得压根睡不了的石床。 江椿眯着眼打量着原主的房间,原主的房间与江璎莺的房间其实是挨在一起的,也就是说,离陆旧年的房间也很近,方便她行事。 忽地有一声音从窗台上穿来,“小姐,” 是原主身边的小婢女年年。 “快到青出院下学了,大师兄要来了,” 窗户半开着,那小婢女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像是叫自己赶紧出去。 “谁?”江椿一下没听清。 “大师兄呀,严师兄,”年年有些着急地挥手,声调不禁有些提高,“小姐再不出来,严师兄可就过去了,” 什么?严师兄?严柏光! 江椿双眼瞪圆,一下翻身起来,推开半合的窗,抬起食指抵在了年年的双唇前,“嘘——” “唔......唔......小姐,”年年被江椿捂住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江椿往远处一瞥,果然看见了严柏光渐小的背影。 直到背影化为黑点,江椿才松开手,呼出一口气。 年年小心翼翼打量着小姐的眼色,低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江椿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原主之前喜欢严柏光,但只是偷偷暗恋,原主没有天赋,不得和男女主一起去青见院上术法课,所以只得每天守在窗前看严柏光下学,窗前小径正是严柏光下学的必经之路,她就天天蹲点等,就为了能看心上人一眼。 江椿扶额,叹出一口气,“年年,往后都不必帮我望风了,” “小姐打算换一种方式?主动出击?”年年之前一直觉得小姐喜欢严师兄喜欢得太卑微了,总是躲在暗处偷偷看,虽然话本子上的女主角也有这般暗恋成真的,但那也得和男主角有接触才行啊。 年年早就觉得小姐应该改变策略的。 “年年啊,这个,之前呢,小姐我之前不懂事,不小心把兄长之情当成男女之情了,这次的事终于让我意识到了,”江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年年的肩膀,眼神若有若无地飘向陆旧年紧闭的屋门,“而且,小姐我啊,心里已经有别的人啦,” “所以,以后咱不用再关注严师兄了,乖~”江椿揉了揉年年的小脑袋。 年年比她年纪要小上两三岁,长得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可爱极了,但修为也一般,因为原主修为一般,整日待在山上,也用不着担心什么危险,自然也配不上像江璎莺身边的青瓷那般厉害的高手。 江璎莺天赋异禀,修真界有人仰慕,自然也有人虎视眈眈,所以得派人好生护着。 不远处,正是下学的江璎莺,今日 6. 第 6 章 [] 最近山上很是热闹,因为越发临近狩猎围捕大会了,各路能人志士相继来到江氏的府邸,被安排在靠近白玉海的厢房内。 江椿这几日也总是见到生面孔从窗外小径经过。 但她也已经连续好几日没与陆旧年接触了,不是她不想,而是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去找他,若是去得太突兀,只怕会引起怀疑,而这次的大会正是个好机会。 “年年,把我屋中的好东西都翻出来,”江椿坐在梳妆镜前,好好拾掇了一下自己。 “小姐,什么好东西?” “就是......类似法器、灵药这样的,”江椿将碎发掖在耳后,抿了抿口脂。 “静心佩、金刚甲、聚宝葫芦......”年年把箱底翻了个遍,这都是小姐之前拿月例买的,虽然也没什么用,“是像这些吗......” 原主还真是深谋远虑,等她进罗像大境了,就把这些都塞到随身空间去,关键时刻说不定能用上,江椿随手一指,拿了个静心佩,“这个吧,” 话罢就朝着陆旧年的厢房走去了。 静心佩是羊脂玉打造而成,攥在手心有些光滑,泛着凉意,说是能使人静下心来,可以防止修炼走火入魔的,也不知道原主买这个干啥,莫不是给严柏光的? 这些都不重要,江椿将玉佩放在手心,抬手递到了陆旧年面前,“陆道友,听闻你也要去狩猎围捕大会,呐,这个给你,想来可能会对你有用,” 陆旧年没有伸手,探究的眼神顺着静心佩缓缓上移,便可见江椿脖子微微前倾下低,两眼闪着期待的光。 她伸出手臂,隔着衣袖推脱,“道友若是为了报答幻境中的救命之恩,便不必了,江府主提供住宿,也好生招待,已是在下之幸,” 他的衣袖是真丝所做,触到江椿的指尖,和那块羊脂玉似的凉丝丝。 “不是的道友,”江椿忙压低声音,忙上前一步,用脚带上了半开的门。 “啪嗒”一声,门被关上。 屋内的光线忽地变暗,江椿这才发现屋内没有点灯,虽是青天白日,但陆旧年这侧的房间为阴面,显得面前的人脸都黑了。 “明日就是大会开启仪式了,我是想请陆道友带上我,”江椿咽了咽口水,她本想营造暧昧氛围,怎么变得有点阴森了。 原来是有求于他,转眼,陆旧年又恢复如初,他大手一挥,在帘侧点起了蜡烛。 屋内顿时有了点黄晕。看着有生气了些。 “罗像境地内险象环生,江道友还是不要进去为好,”陆旧年记得进入罗像境地最低修为也得是要开光期三层,可面前的江椿可是一点修为也没有。 还是说,她有把握进入罗像境地? 陆旧年又联想起昨日在正堂看见的那支簪子,那就有意思了,无论是传言还是他探识海虚实,江椿可都是没有半点灵力。 可昨日,她回诫池的速度比他与江璎莺还快。 “江道友今日怎么不戴昨日那支簪子了?” 闻言,江椿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后侧的簪子,簪子什么的她昨日并未注意,都是原主自己戴的。 不过,他话锋转折得有点太快了吧,进罗像境地和簪子有什么关系?问这个作甚,昨日的簪子更配她吗? “怎么了吗?陆道友,”江椿眼里带着疑惑。 “无事,”陆旧年收回落在她发顶的目光,轻笑,“江道友怕是忘了,进罗像境地需报名,修为需通过昭铃珠,你修为未到,想必江府主也不会同意此事的,江道友还是回吧,” 嗯嗯嗯?进罗像境地还有修为要求?书里可没说啊,江椿登时皱起了眉头。 是了,这种小设定,可能作者自己没写进去,毕竟来了的能人志士肯定都能进。 还好提前知道了,江椿想了整整一天这件事。 “小姐,你都来来回回走一天啦,到底在想啥呢?”年年抱着千机兽,一下下捋着小兽身上的毛。 “年年,进罗像境地是需要多高级别?” “罗像境地?我记着府主说过,好像是开光期三层吧,就是像我这样的,”年年捏住千机兽的后脖子,它正要跳下去,但脚上的泥点子还未擦干净。 “你到了开光期三层?”江椿瞪大双眼。 年年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脖颈,“是呀,青瓷姐姐给我指点了两句,颇有帮助!”。 江椿眼睛一眯,“你明日可去参加大会?” “年年自是不去的,听说那境地里到处是吃人的兽类,得比千机兽大上个几十倍呢!”年年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江椿眸子却亮了。 年年个子与她差不多,年纪也只是相差一二岁,顶替年年的身份去不就好了,到时戴上面纱,就说是染了寒气,完美! 江椿大掌拍着年年,“年年,你真是个天才!” “啊?”年年手正垫在千机兽的脖子下,一挠一挠,挠得千机兽舒服得嗷嗷叫,她以为江椿在夸她的手法,她害羞笑笑。 次日。 天现紫光,众人汇聚在罗像境地入口处。 江临潇特地在此处开辟出了大片空地,他大手一挥,所有人身后都出现了可坐的位置。 “各位同道,江某不才,感谢各位赏光到鄙人的府邸,罗像境地五年未开,如今打开,恐涌出些异物,大家多加小心,”江临潇大手一挥。 身后各护法各显身手,作法启动入境之门。 几道金光破空而去,弹指之间,一巨大的圆形团雾出现在空中。 金光化为圆箍猛地一缩,将团雾圈起,团雾渐渐化为透明,而出现在团雾后面的,不再是空白的天,而是遍地的绿——正是罗像境地内的景观。 众人发出惊叹。 因为入境之门成型的一瞬,涌出了大片的灵力,前排的人顿时觉得空气都变得清新,体格都健壮了几分。 江椿虽站在靠后些,但胸前的聚灵珠也有隐隐晃动的感觉。 如此充沛的灵力,众人已经蠢蠢欲动。 “年年,你不是说你不来吗?”旁侧的男子用手肘撞了自己肩膀一下。 是膳堂的武壮壮。 江椿没敢发出声音,生怕自己露馅,摆了摆手,半握着拳在面纱前,轻咳了两声。 年年爱吃甜点,时常去膳堂,便与武壮壮交好,武壮壮人如其名,人壮壮的,许是府邸内大部分人都到了辟谷期,便多剩了些粮食,倒是把他养得白白胖胖。 7. 第 7 章 [] 江椿忙掐了张移行符在手心,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没有正面刚的实力,但逃跑能力可是一流。 江椿隐藏在草垛中,企图和来者擦肩而过。 那是个两人高的低阶灵兽。 细长的身体被分为三节,青绿渐变,是为了适应丛林环境躲避天敌,尾节下还续着四条腿,颈部延伸出两条胳膊,末端尖锐,在空中张牙舞爪的,头节两侧的眼睛发黄,看得江椿渗出一身冷汗。 但她并不是没做过修真书的任务,这种低阶灵兽还算好对付,螂精看似有眼睛,但仔细看,会发现只是两个黄点,是没有视力的,用来唬人的,它靠识海辨别猎物,但他们的识海很窄,所以她只要逃出这个范围就好了。 江椿继续摸着草丛走,指尖捏起一颗石子朝对侧扔去,感受到异动,螂精四只腿迅速弯曲,朝对侧扑去,江椿迅速引燃移行符,库库就朝远离螂精的方向跑。 幽绿的树林中,一抹水绿色的身影呈“Z”形在各树间穿梭,不小半会就到了几十米之外,脱离了螂精的识海范围。 陆旧年看着突然朝自己扑过来的螂精,眉头微蹙,手下微动,匕首脱离手心,当其飞刺入它颈部的一瞬间,爆发出黑绿色的浓浆,弥漫出一股唾液的味道,转眼螂精便幻化成一颗青绿色的内丹。 一个低阶灵兽。 他捏在手心,收进了锦囊袋中,入镜前江临潇给每个修士都分发了一个,用来收集内丹的,他看着逃跑的背影,目光逐渐阴沉。 江椿不知道自己随手一丢就丢到了陆旧年身侧,光顾着跑了,她半撑着膝盖,呼出一口气,勾唇轻笑,低阶灵兽嘛,小菜一碟。 【嘀嘀嘀——六点钟方向,感受到杀意,正在飞速靠近,宿主小心宿主小心宿主小心......】 又来?! 还飞速靠近?! 江椿忙侧身站到树后,频频探出头来看,却没见来人。 “搁哪呢?” 【系统正在检测......】 【在您身后】 ! 脑子中轰然炸开,江椿迅速回头,却见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白衣胜雪,与这片绿色格格不入——是陆旧年! 杀意来源于他?! 江椿打了个寒颤。 这警报不开不知道,一开吓一跳啊! 要保命就得先发制人! 江椿迅速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背,逼出泪水,就朝着陆旧年扑去。 “陆道友,吓死我了,那怪物比我还大,还好我跑得快,” 有些熟悉的声线让陆旧年皱起了眉。 趴在胸前的女人眼角挂着两滴泪,她虽蒙着面纱,但隐隐可见脸颊泛红,像是被吓到的,又像是跑得太累了,他抬起的手迟疑了一瞬。 江椿? 不可能,她何来灵力驱动符咒,又何来令牌入境? 是隐道宗的弟子,他们善用符咒,也善口技易容,修为不行,尽耍些下三滥的小聪明。 陆旧年眼底闪过一抹光。 “遇到你我可就放心了,”江椿见身前的人没有下一步动作,稍稍松了口气。 可下一瞬,男人的大掌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力道之大甚至扯掉了她的面纱。 “你不是江椿,” 江椿背靠着枝干,树干上粗糙不平,硌得脊背生疼,她喉咙被大掌攥住,能感受到手掌在慢慢收紧,奇怪的是,分明陆旧年只是个会奇门遁甲的道士,但掌心却有微微凸起的茧,像是常年握剑的人一般。 “你是谁?”陆旧年双眉竖起,眼神犀利,根本没有给江椿解释的余地。 面纱掉落,露出熟悉的脸,但陆旧年未松半分。 他不放手,她怎么讲话啊??? 江椿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但转念一想,罗像境地内险象环生,偶有人死去也不会有人在意,都是正常的事,她若是死了,任务就失败了,她得想办法。 如果刚才流的泪是装的,这会被憋出的眼泪就是真情实感了。 真的要窒息而亡了。 江椿脸颊泛起红色,她用尽全身力气,终于从随身空间中拿出那支鹅黄色的发簪,手一时没捏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声响吸引了陆旧年的注意力,他手上的力终于松了几分。 江椿大口吸气,一口气说道,“陆道友,我们还一起在幻境中并肩作战,你忘了吗?” “那你也不是她,”陆旧年此时虽松了手,但看向她的眼神依旧冷漠,不像在人前那般温和。 妥妥的黑心莲——披着羊皮的狼! 因为魁首只能有一个,所以,遇到比自己实力弱的人,许多人都会顺手解决了,江椿本以为这是陆旧年杀意产生的原因——他没认出她来。 但她都出声了,甚至面纱都掉了,他还说自己不是江椿。 此时她甚至都搬出当时一同生死共患难的经历了,陆旧年还这样? “你以为自己万无一失,但江氏小女没有灵根,更是未曾下过山,你分明会用灵力,还会使符咒,”陆旧年毫不客气地戳穿江椿。 “陆道友怕是误会了,我分明一丝灵力也没有,不,不信的话,你进我识海看好了,”江椿伸出纤细的手,露出手腕,一副要证明自己的样子。 恐怕自己刚才用符被他看见了,她才会这般怀疑自己。 江椿暗道不妙,但是原主本就没有灵力,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就大大方方地把手腕露出去了。 识海是每个炼气之人最重要的私人空间,陆旧年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将自己的命门展示出来。 水绿的荷花袖被微微拉上去了些,露出了白皙的手腕, 8. 第 8 章 [] 两人朝着江椿所说的方向走了。 那个看见了江璎莺的方向,其实是往罗像境地深处去了。 罗像境地深处的灵兽等级更高,高阶灵兽的内丹在大会结束评分时权重自然更高,故而冲着魁首来的人都会往深处走,不会在意外围这些低阶内丹。 所以朝着内圈的方向走,准能遇上江璎莺一行人。 ...... 江璎莺踏进入境之门时,严柏光还叮嘱她牵住他的手。 但他们都猜错了,罗像境地是将他们随机分配转移了,即使牵着手也没法落在一起,就连青瓷也不知去向。 不过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多猎些高阶灵兽,她摇摇头不再想,抬脚朝内圈走去。 幸运的是,一路遇上的都是些虾兵蟹将,低阶灵兽对她来说不在话下,越往内走,雾气愈浓,都有些看不清路了,她念了清风诀,脚步更快些,得找到同伴才更安心。 幸运的是,她很快就听见了打斗声。 不知是敌是友,江璎莺先在树后观望了一番。 前方是只中阶灵兽,那灵兽匍匐在地上,通体暗红色,隐隐可看见皮下有鲜红的血管在流动跳跃。 它盘旋着,螺旋成两圈,靠内那层皮像呼吸般一开一合,隐隐能看见里面似乎还有一只更为瘦小的——是雌雄合抱的吸血精虫,外面是雌虫,内里的是雄虫。 吸血精虫最拿手的攻击便是释放血雨,每一滴雨都是一只小的吸血虫,若是沾上皮肤,只消几秒,便会钻入皮肤,随着血液侵入骨髓,损害经脉,伤人性命。 而面对这只中阶灵兽的,是一群身着相同道袍的人,打头的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直到听见旁侧的人喊了一句“晏师兄!”江璎莺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杭阳晏氏。 打头的人一身蓝衣,墨发用红色丝带高束,手握一把白扇,白扇上无字无话,是无化扇,这人正是晏殷烨,杭阳派大弟子。 无化扇是他的本命法器。 血雨来临。 他领着一众弟子连连后退,手中的无化扇左右挥动,摒去雨滴。 “师弟,你由后方包围,我们二人合力,”晏殷烨皱眉,这中阶灵兽若是他一人,只怕好对付得很,但一众师弟师妹在身后,若是强行使吸虫爆破,恐会导致一瞬间血滴密集飞溅,难以防备。 “好!” 小师弟迅速绕至吸虫身后,但吸虫很快就发现了他,甚至甩起尾部,直直朝着师弟的方向砸去。 “师弟——”晏殷烨暗道不好,早知他去,安排师弟在此吸引吸虫的注意力了。 刹那间,对侧丛林里灵鸟乱飞,哗啦啦作响。 有人从丛林中一跃而起。 那人一身红衣,手持一把长剑,他大臂一挥,暗紫色的光如闪电般落下,将吸虫的尾部直接斩断,尾部落地,距离小师弟不过咫尺之间,顿时断口涌出一堆“血滴”往外爬,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熟悉的脸,正是严柏光。 江璎莺从树后闪身出来,掏出软剑给吸虫补了一剑,红色裙摆在空中转开,好似一朵妖艳的红海棠。 转眼间那吸虫瘫倒在地上,幻化成内丹,落到了江璎莺的手上。 两抹红色身影从天而降,携手杀了这中阶灵兽。 好一对神仙眷侣。 江椿抬眼打量了旁侧的陆旧年,女主这时大放光彩,按理他本该有些动容,但此时面上看着好像没什么变化。 “江道友,在下脸上可有什么?”陆旧年目不斜视,但还是可以感受到一旁的目光。 江椿比他稍低半个头,他余光内可将她的小动作打量得一清二楚。 江椿一下子被抓包,忙将头偏向对面,漫不经心道,“姐姐与师兄看着真真是般配啊,” 言下之意,你小子可不能有所动容啊。 陆旧年有些疑惑地歪了一下头,她这是吃醋了? 早上入境之前,她也是如此,那时江椿望了一眼自己,但在看到严柏光的那一瞬,似乎有些恼,转身就走了,他们这三人还真是有意思。 此时江椿的目光已经放在了对面,没有注意到陆旧年的脑回路已经歪到了天边。 “师妹,” 严柏光自然也看见了江璎莺,他脚尖一转,便朝着江璎莺来了。 杭阳弟子却不服了。 “你们是何人?这灵兽我们大师兄本势在必得的!”另一个师弟站出来。 “师弟,”晏殷烨皱眉,随即拱手向严柏光道谢,“多亏这位道友及时出手,” “晏殷烨?”严柏光拧着眉剜了眼说话的小弟,又颇为不屑地看了眼对面一身蓝衣的人,“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弱,” “......严柏光?”晏殷烨突然想起来为何觉得此人眼熟了,原来是严柏光,冤家路窄,他一改态度,冷哼一声,“原来是你,抢人风头的毛病还没改呢,” 那旁边的女子...... 晏殷烨一转头,略带着喜悦喊道,“莺莺妹妹?” “晏道友,好久不见,”江璎莺柳眉弯弯,笑道,“你二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水火不容啊,” “真是巧了,”晏殷烨看见江璎莺之后,就再未分目光给严柏光了,双眸里只剩下江璎莺了。 众所周知,古早文的女主注定是被书中的所有重要男配喜欢的,比如此时,男三出现了——晏殷烨,同样,也喜欢江璎莺。 江椿摸着下巴,三角恋修罗场,现场大戏,她爱看。 “江道友,你不是要与江姑娘汇合吗?”陆旧年见江椿迟迟不动,歪头疑惑了一句。 “啊,啊是的,”江椿低头不满地咬了咬唇,她还想吃个瓜呢。 江璎莺笑看身边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没太在意,只一瞥,又在树林中看见了陆旧年,她挥挥手,“陆道友!” 随即一个小脑袋从陆旧年身后冒出来,细声道,“阿姐......” “妹妹?”江璎莺瞬间瞪大双眼,她何时入境了?又如何入境的? 交代完情况后,江璎莺险些生气,“你无灵力,怎么敢独自一人入境?若是出了什么事,父亲和我该有多伤心,” “......对不起阿姐,”江椿低着眉,双睫沾泪,微微颤抖,“我,我只是想修炼,” 严柏光眉拧成一个川字,抱剑冷眼看着江椿,眼里尽是 9. 第 9 章 [] “好了,”陆旧年掌心不自在地一拢,“道友放心吧,” “多谢,”江椿扭头向江璎莺,“阿姐,我们好了,走吧,” 杭阳晏氏已经离开了,朝着罗像境地更深处去了,几人虽是熟识,但毕竟这魁首只能有一个,两方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敌对关系。 四人同行,严柏光在前面赌气似的走得极快,似乎不满意江椿继续跟着,江璎莺只得紧随在他身后。 江椿没有灵力,不会清风诀,自然只能落后一些距离。 陆旧年倒是闲庭信步地跟在江椿身边,时不时看看树,抬头望望天。 就嗯......他人还怪好的嘞。 但在书中,此次围捕狩猎大会的魁首正是陆旧年。 原著中他根本不在意低阶和中阶灵兽,而是一举拿下了五只特阶灵兽。 一只特阶灵兽内丹可抵十只高阶灵兽,能拿到一颗已是极难,而他不仅拿到了,还拿下了五只。 毫无疑问,他一个玄棋派只会奇门遁甲的金丹期道士,成了这次大会的黑马,更是在短短一月内,从金丹期三层跨过元婴和出窍突破到分神期一层。 名声响彻了整个修真界。 要知道,整个修真界如今到分神期的人,掰着手指也能数得过来。 没人知道他在境地内经历了什么。 当然,他从罗像境地中出来后,也耗尽了灵力,相当于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在江氏府邸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和江璎莺一同下山历练。 文中没有仔细描述这次大会,不过是一笔带过,原著主要是以男女主出师携手历练为主线,所以江椿也不太清楚陆旧年在这罗像境地内是怎么突破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都要踏入鬼门关了,应当不会太容易。 所以这正是江椿下手感化的机会。 江椿沉浸在昨晚对境内突发状况做的方案中,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 方才还能从树叶缝隙中感受到光亮,这会却已经暗下来了,甚至看不见前面江璎莺和严柏光的背影了。 “江道友,我们恐怕进入了特阶灵兽的识海领域中,”陆旧年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他停下脚步。 “?”江椿捏紧了自己的随身空间,时刻准备掏出法器。 果然,此时四周已经没有了茂密的丛林,取而代之的是温度渐升的熔岩。 火星子在空中乱飞,险些灼了江椿的衣裙。 特阶灵兽识海广大,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将人吸入识海中。 灵兽的识海与修士的识海不同,在灵兽的识海中,这是它的绝对领域,它有着绝对的优势。 这也是特阶灵兽难对付的地方,其他低中高阶的灵兽只是在攻击力上递增。 而特阶灵兽不仅在攻击力上达到顶峰,还会不动声色地关起门来打人。 不知道他们触碰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了,竟然直接进入了灵兽的识海。 江椿拧着眉,她可得小心了,不然命没了。 【嘀嘀嘀——十点钟方向,危险靠近!宿主向右侧身!】 江椿抬眼,一只披着火焰的鸟高速向下飞行,那尖喙微微张开。她迅速按照系统指示侧身,躲过一击。 好险好险,差点把她眼珠子都啄掉了。 陆旧年看着江椿拍着胸脯有惊无险害怕的样子,疑惑她迅速的预知与反应力,但也确认她的确没有灵力的流露。 羽毛上的火焰擦过江椿的袖口,小火苗迅速燃起,灼破了水绿的袖口,江椿忙张嘴去吹、抬手扑灭。 看来是特阶灵兽火凤凰。 有点难对付。 陆旧年皱眉,低头念了个水咒,空气中的水雾瞬间幻化成水链,一环扣一环。 奈何四周温度过高,水雾不多,水链难以成形,江椿很快意识到,从随身空间中掏出了自己的水袋,朝着高空抛去,大喊道,“陆道友,用这个!” 水袋中的水转眼幻化成形,补足了剩下的水链,水链朝着那只火鸟扑去,顿时束缚住了它。 江椿满意点点头,日日喝水的好处体现出来了。 陆旧年挑眉,本以为江椿是个废物,竟还能派上用场。 小凤凰被水链束缚住,翅膀上的火焰被灭了大半,在水链中挣扎着,发出呜咽的声音。 陆旧年手掌在胸前利落地掐了个姿势。 方才的水链上瞬间向外突出数百根冰锥,还在挣扎的小凤凰瞬间被刺穿,翅膀扑腾了两下后便不再动弹,瞬间失去升力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转眼化为内丹,落入了陆旧年手中。 江椿还没来得及惊叹陆旧年手段之残忍,就看见陆旧年抬手将那颗凤凰的内丹吞了下去。 吞灵兽内丹是涨修为的捷径,但极易因为承受不了灵力而走火入魔,所以早在百年前,这就已经是修真界明令禁止提高修为的方式了。 原书中也有人猜测陆旧年在境地中是通过吞食灵兽内丹来突破修为的。 但是这种猜测很快就被否定了,因为他不是简单的从金丹期三层跨越到了元婴一层,而是跨越了元婴和出窍整整两个阶层。 就算是吃内丹,寻常人根本就承受不了啊。 但是现在,江椿有点信了。 因为面前的男人突然在一瞬间发出金光——他突破金丹三层,到元婴了。 这只是火凤凰识海里幻化出的一个小灵兽的内丹,蕴含的修为大概就是火凤凰的千分之一,就已经足够让他突破修为了。 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书中说陆旧年最后只给出五个特阶灵兽的内丹,倘若他其实还吞了几个呢? 江·瑟瑟发抖·椿心道不妙,她看见了,那还能活吗? 江椿脸色微变一瞬,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忽略他刚才的举动,上前道,“陆道友,我们还未出识海,只怕还会有攻击,” 陆旧年似笑非笑,“多亏江道友出手,你也要当心,” 你才是我最该当心的啊,江椿皱眉。 那小凤凰消失不到一刻,脚下的熔岩突然开始剧烈振动,逐渐出现出裂缝,看来识海真正的主人发怒了。 做个任务跟在刀尖上起舞一样,江椿后退两步,摸出了兜里的法器——武冈罩。 陆旧年眯着眼看大地震动,抬手之间,手心常用的匕首竟延长 10. 第 10 章 [] 铁锈味蔓延在唇齿间。 江椿倒吸一口冷气,好心喂药,他他他还咬人! 好在药丸如颗粒般大小,加之在水中融化了些许,总算是趁着方才他张开那一瞬下去了。 江椿摸着自己被咬破了的下嘴唇,欲哭无泪,等他醒了就趁机让他负责!就连魏锦都没这般亲过她! 既然方才那只特阶灵兽已经被陆旧年斩杀,那么这一块应该还算安全,特阶灵兽极有领地意识,它的领地是不允许其他低级生物靠近的。 所以附近暂时还算安全。 江椿安心盘腿坐在地上等陆旧年醒过来。 ...... 陆旧年坠入了黑暗,他伸长手向上抓,想要抓住可以依赖的东西,无尽的下落感揪着他的心。 忽地,他下颌被人拧住,一张明艳张扬的脸悬浮在上方,“六条,该吃药了,” 六条,是狗的名字。 颈上被锁链圈起,陆旧年脖颈一紧,上半身被迫前倾伏地,是锁链那端的人使劲拉了一把。 “吃啊六条,吃了药,伤才能好,才能上场呀,不要让我不高兴哦,” 陆旧年咬紧牙关,目光紧盯着那人指尖捏着的药,他手被反捆在身后,能做的唯一反抗便是牙关紧闭。 女人使了个眼色,两侧的人迅速上前,大掌粗鲁地掰开他唇瓣,将那粒药塞入他牙关,木勺里的水如风灌进他口中。 水顺着脖颈留下,染湿衣襟。 药已下肚,陆旧年却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咬上了面前大汉的虎口...... 睁开眼前的最后一幕是自上而下迎面而来的铁锤,几近身前。 但此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巨大的青绿色屏障。 荷叶后面露出双眼睛,闪了闪,“陆道友,你可算是醒了,” 不是那张讨人厌的脸,而是江椿。 陆旧年感受到喉间的清凉湿润,才意识到方才是她在用荷叶给自己喂水。 不是药,是泉水。 不过,为什么她唇瓣上红红的? 江椿看陆旧年皱着眉头,嘴唇干得都要裂开了,就赶紧跑到水源处拿荷叶接了点水,生怕他干死了。 “多谢,”陆旧年用手臂支起身子,却猛然发现自己用不了灵力了。 他目光又变得警惕,“你方才给我喝的是什么?” 荷叶一下摔在地上,剩下的水珠滚进泥地里,荷叶梗折断处的绿色越发深了。 江椿手腕上取而代之的是陆旧年逐渐使劲的大掌。 “啊,就河水呀,”江椿叹出一口气,说道,“方才你一直在流血,筋脉受损,我就给你吃了锁髓丹,暂时封住你的筋脉了,可是用不了灵力了?” 陆旧年手腕刚松,又听见她下一句话—— “方才道友情况危急,奈何牙关紧闭,喂药时便心急了些,” 江椿点到为止,也未刻意遮盖唇上的痕迹。 “多谢,”陆旧年眼睑微收,回忆起方才梦中场景,头低下去了几分,没再有后话。 多谢?? 就这么一句话没了??? 他不是走的翩翩君子的人设吗?不该说一句“我会对道友负责”这样的吗?? 江椿脸色一瞬间僵住,在心里狂打小人。 她就不信他不懂,古时候这般大的男人都娶妻生子了! 陆旧年不是不懂,唇上还残留着陌生的触感,有着淡淡的芸香。 因着他是正面对着江椿,所以江椿看不见他有些发烫的耳后根。 江椿撇了撇嘴,压下心底的不满,扶着陆旧年站起。 她挽过耳边的碎发,“不过,此丹药有时效,过了效用,恐怕就危险了,我们得快些找到别的办法,而且如今,你我都用不了灵力,更是危险,” “只要找到与火凤凰相克的内丹便好,”陆旧年捂着方才受伤的胸口,轻描淡写道。 什么叫只要找到与火凤凰相克的内丹便好?!江椿支撑住陆旧年的手臂一僵,火凤凰既是特阶灵兽,那与它相克的内丹不知道得多难拿呢。 况且现在,他们两个可都是废物啊。 这是要她的命吧。 “我曾研究过罗像境地内方位分布,”陆旧年继续道,“火凤凰的附近正是潜蛟龙,水火相克,我们需取下潜蛟龙的内丹,” 江椿硬着头皮道,“好,” 潜蛟龙......听起来就不好对付。 而且,怎么感觉他好像在诱导自己。 虽然但是,罗像境地内的分布向来是秘密,陆旧年又怎么会知道? 压下心底的疑惑,按着陆旧年指示的方向,江椿来到了方才接水的河边,“是这?” “嗯,” 江椿惊出一身冷汗,她刚才还在这接水,好险,虽然现在这局面也没什么区别。 “我方才还在这接水来着,”江椿摸了摸鼻尖。 “潜蛟龙常年潜于水底,嗜睡,不好动,”陆旧年摸上一侧的树干,树干上有几道明显的划痕,他目光一沉。 江椿注意到了树上的划痕,隐约知道是个标记,但不知这标记是个什么意思。 下一刻,陆旧年一个使劲,那颗被标记的树被连根拔起。 还没等江椿反应过来陆旧年做了什么,一道低沉的龙吟从地底传来。 地面微微颤抖,江椿险些没站稳。 “江道友,当心了,”陆旧年一个受了伤的人,倒是站得很稳,反过来捏住了江椿的藕臂,眼底坚定地望着波动的水面。 “陆旧年!我们两个现在可对付不了这特阶灵兽啊,”江椿急得喊出了他全名。 “没有时间了,药效一过,在下怕是连站也站不稳了,必须趁现在解决,”陆旧年眼底一暗,摸出袖间的匕首。 近身肉搏啊烙铁? 江椿站稳,深吸几口气,“我们本可以找师兄师姐帮忙的啊,” “来不及了,此树下面联结的正是锁龙链,此时链条松动,潜蛟龙要出来了,”陆旧年大手一横,将江椿揽在身后,“若是姑娘害怕,我启动法阵送你回外圈,” “......不必了,我自然要留在道友身边,至少,若是你出了事,还能给你善后,”江椿皱着眉。 ——简称收尸。 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波动得越来越剧烈,一瞬间,水面被一股神力拨开,一个巨石般大的龙头从水面上跃起,接着的便是蓝绿色的龙体,直直朝天上去了。 被带起的水花如海啸般朝四周涌来,二人一下浑身被淋湿,江椿胸前的聚灵珠一闪,浑身变得干燥,但陆旧年就不是了,他无法驱动灵力,白色的衣襟被浸湿,微微透明,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上回也是,在诫池中,这聚灵珠自己就动了,难道说它自己会识别,然后在必需时启动吗? 潜蛟龙一跃上天,发出青色异光,罗像境地在一瞬间仿佛发出一道闪电,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师兄!快看,那是啥,”江璎莺抬眼一望,一长条的东西飞上了天,像是龙。 他们二人刚才不知进入了什么地方,与江椿他们走散了。 彼时迎面扑来好几只披着火焰的鸟。 搏斗中鸟却突然消失,休息中又看见这异象。 “师父说的果然没错,这罗像境地中确实险象环生,方才那几只火鸟虽好对付,但数量过多,寡不敌众,”严柏光眼神飘向高空中那条龙。 能引起整个罗像境地异动的灵兽,想必内丹也价值极高,“师妹,走,看看!” 陆旧年拧眉看着腾空的潜蛟龙,秘书中曾记载着,潜蛟龙的弱点是额前两个龙角之间的鳞片,那里最为敏感。 他没有灵力,就算强行突破锁髓丹的药效,也只能维持一瞬,所以,他的动作必须快。 陆旧年观察着俯冲而下的潜蛟龙,计算着从树上一跃到它龙头上的可能性。 忽地,他感受到衣角被人扯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回头,手被人轻拉了过去,手臂触碰到柔夷,手心被安放了一颗珠子。 “去吧,陆道友,”江椿两眼带雾,贴心地拍了拍他的手心,“虽说这只是下等聚灵珠,但或许能在紧要关头救你,” 有一种送行的感觉。 他要是死了,魏锦也就凉凉了。 陆旧年压下心底的异样,攥了攥手心的聚灵珠。 就在潜蛟龙距离旁侧的树还有十米时,陆旧年双膝微弯,一跃,单 11. 第 11 章 [] 江椿讶然,微微直起身,用手肘支在身后,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 “现在不哭了?”陆旧年仰躺在草地上,看着没有要起来的架势,方才江椿的墨发散在他胸膛上,落在他颈间,泛起丝丝莫名的痒意。 她埋在他胸前,一抽一抽地耸肩,仿佛一只猫咪在心上抓痒。 此时她双唇微张,嗓子间有些惊讶地发出:“啊?” “姑娘可知自己在做什么?”陆旧年眼里带着探究,眼角微扬。 他轻笑,“私吞内丹乃修真界大罪,姑娘非但替我隐瞒,甚至扯谎帮我一带而过,该要在下如何感谢?” 他虽是笑着说此话,但江椿浑身还是忍不住颤了一瞬。 她不能说出陆旧年的秘密,若是江璎莺他们知道陆旧年吞了潜蛟龙的内丹,恐怕陆旧年就完了。 吞内丹是邪修才会干的事,邪修是整个修真界的敌人,若是陆旧年被冠上邪修的名号,他就走不出漳州了。 她不能全盘托出。 所以只能说自己昏迷,什么也没看见。 但此时面对陆旧年的质问,她只有装傻这一条路。 江椿刚想否认自己并不知道此条例,而对面的人预判了她的预判,先一步开口道—— “江氏乃修真界大家,姑娘可莫要说自己不知道私吞内丹的严重后果,” “我......”江椿想好的理由哽在喉中。 她这不是怕自己小命不保吗。 若是张嘴把他的秘密说出去,只怕这罗像境地她都出不去,更何况如今江璎莺还把他二人锁在了这一小圈法阵内,她连逃都没地逃。 江椿叹了口气,做了好一番心理工作,才低头,如蚊细的声音响起,“其实......我心悦——” “难道江姑娘也想习这般歪门邪道?”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江椿欲表白的话哽在喉头。 她眼珠子一转,话头一变,一拍大腿,“我心.....呃嘶......越发想让陆道友指点我一番,是这样的,方才看到陆道友修为大涨,我便也萌发了这般心思,” “至此,我替道友保守秘密,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江椿跪坐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是了,陆旧年定是以为她没修为,想修炼想疯了,所以认为她也想走这般捷径。 “吞内丹涨修为可不是什么好走的捷径,”陆旧年眼睑微收,他方才已看出她的口型了—— “我心悦你,” 心好像被人用手掌轻轻攥了一下。 “是,是嘛,那还是算了,想来,没有灵根,这捷径怕是也不好走,” 江椿挠挠头,她看着也是,方才陆旧年都差点筋脉尽损、一命呜呼了,能好走吗? 这哪叫捷径,这不是死路吗? 江椿看着陆旧年眼半阖,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书中只说反派自幼便活得悲惨,才造成了成长后这般会人前伪装背后捅刀子的性格。 江椿这几天没事也翻了翻这本书的评论区,底下的高赞之一就是贬低陆旧年的—— “严柏光与他一样,童年遭遇不幸,为何人家选择拯救众生,而他选择毁灭世界,要学会撑伞而不是撕伞,所以我们莺宝选择了男主,不管,光阴cpyyds!!” 光阴cp说的就是严柏光和江璎莺。 江椿虽不知陆旧年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整本书中,他其实也挺惨的,从头惨到尾。 开头虽在围捕狩猎大会中夺得魁首,但后来在休养期间却被江临潇下蛊,为江临潇所掌控。 虽然女主后续又救赎了他,可等到他情根深种时,又发现男女主才是天生一对。 所以后面脱离掌控才会自立门派,与正派对立。 他不过是作者安排来助攻的深情男二。 江椿回过神来,盘腿坐在一旁,“我们还是在此处再等等他们吧,师兄师姐找不到那只龙,会回来找我们的,” “不必,”陆旧年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沾上的泥点,“这法阵我破得了,” 这潜蛟龙与火凤凰的内丹两性中和,成了双倍灵力,他如今已是元婴期三层了。 他还得多取些内丹才能拿下魁首,只有如此才能取到解药,毒发之日恐怕不远了,不能将时间浪费在此处。 人多眼杂,他也不好发挥。 “当真?”江椿站起身,奈何盘腿的姿势维持太久,脚下如电击般发麻,她没站稳,一下跌入陆旧年的怀中。 芸香撞入怀中,发丝散乱,下摆衣裙交叠混乱在一起。 江椿微微仰头。 有渐起的情愫在两人的眼眸之间交缠、萦绕。 江椿的柔夷搭在他健壮的手臂上,白色衣裳较薄,她能隐隐感受到衣裳下的流畅的肌肉线条,温度隔着两层衣物互相扩散。 看着江椿带光的眸子,再往下便是雪颈和微微的起伏,陆旧年喉结滚动,“当真,” 之前他从没注意过江椿的身材曲线,陆旧年压下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江椿站稳后,就看见陆旧年抬手在空中轻轻一划,便破开了江璎莺设下的结界。 江璎莺如今已是元婴期一层,而陆旧年已经比她高了?! 想必是那颗潜蛟龙的内丹起了效用,二者合一,他修为又涨了。 江椿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忽地暗下一片。 反应过来后,江椿只见面前是指节分明的手指,红线在指间缠绕,上面缀着聚灵珠。 冰凉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脖颈,白色袖口落在自己的肩上,江椿忽然之间停住了呼吸。 等到陆旧年的双手离开了她身前,她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聚灵珠还是留着给姑娘自己防身用吧,”撩拨的人此时已经抬脚朝更深处去了。 江椿摇摇头,压下加速的心跳,摸着坠在脖子上的聚灵珠,她深吸几口气跟上了陆旧年的脚步。 等到江璎莺与严柏光回到原地时,只剩下一片空荡荡,唯有方才两人躺过的草地被压出些印记,除此之外,不见人影。 “妹妹与陆道友呢?”江璎莺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方才虽未找到那条腾空而出的龙,但还是费了点时间解决了一只高阶灵兽,没想到回来两人竟都失踪了。 “莫不是那龙又回来了?”江璎莺猛地后悔,早知她就留在此处了。 妹妹没有灵力,手 12. 第 12 章 [] 江椿还维持刚才将内丹送入嘴的姿势,一瞬间有些僵硬。 “怎么?江姑娘,可是不愿?”陆旧年看出江椿顿了一瞬的姿势,似笑非笑。 “怎么会?”江椿打着哈哈,“只是这也没用,一时有些惆怅罢了,”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稍远处一闪而过的黑色。 “无妨,江姑娘只需跟着在下,不会让姑娘受伤的,”陆旧年又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安抚着江椿。 江椿看着他锦囊袋中的两个特阶内丹,她确实不需要担心被灵兽伤害,但她很担心被这黑心莲害死。 如今在罗像境地中已过了七天,两人倒也不慌,甚至还在境地里找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木屋。 江椿看着陆旧年这一路顺得很,哪里有要踏入鬼门关的样子。 木屋简陋,江椿依靠在窗户边,看着窗外一片绿油油的样子,挽过耳边被风吹乱的鬓发,叹出一口气。 陆旧年出去狩猎灵兽了,许是嫌她太过拖油瓶,就设了个法阵,把她“保护”在这木屋内了。 窗外偶有高阶和中阶灵兽路过,江椿刚开始还会把头低到窗棱下面躲藏一下,后来发现它们都畏惧这法阵,压根不敢靠近。 江椿便懒得躲了。 安全是安全了,他甚至留了颗传唤珠,只道是有事的时候就捏爆珠子,他便会赶回来。 但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得想办法制造机会感化他。 传唤珠被江椿放在窗台上,像小时候玩的海绵宝宝一样,在日光下是透亮的嫩黄色,轻轻一触,有些弹性,是果冻的质感。 捏破倒是轻而易举。 但捏破的时机她可得掌握好。 她守株待兔好几天,终于有特阶灵兽了。 特阶灵兽是这罗像境地内唯一能给陆旧年造成威胁的东西了。 所以,这法阵也得靠这特阶灵兽来破开。 那是一只长得比屋顶还高上好几倍的熊,江椿之所以能认出那是个特阶灵兽,是因为他有双眼睛,能够灵活地转动,甚至与江椿四目相对了。 但它只是扫了一眼被隐藏在丛林间的木屋,并没有攻击的打算。 这可不行。 江椿敲击窗楞发出声响,引起对面那只特阶灵兽的注意,企图让它来破坏这法阵。 见那只熊不为所动,江椿急了,发出唏嘘声,尝试挑衅它。甚至从随身空间中拿出一只极小的熊娃娃布偶。 她扬起拳头朝着布偶上打着,眉毛一挑,看着不远处的那只熊。 这下熊被激怒了,它能感受到那是个没有生命的东西,但它也知道自己被挑衅了。 熊的体型很大,常弓着腰在林中行走,因着它脚步极快,块头又大,江椿感觉脚底下的木板都在重重颤着。 来了来了。 江椿将传唤珠攥在怀中,估摸着熊掌落下来的距离。 熊掌一击敲在陆旧年设下的法阵上,整个屏障都在波动。 那熊掌比自己脸都大,近在咫尺,江椿压下狂跳不止的心脏,闭眼一捏那传唤珠,喊了一声,“陆旧年!” 传唤珠和法阵在一瞬间破灭,江椿再次睁眼时,眼前是坚实的胸膛,有些熟悉的白色衣料。 腰身被结实的手臂搂着,她左腿将将后退一步支撑住自己。 江椿仰头,因着他扭过头去,所以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唇角绷直,眉头微蹙,眼神犀利,正盯着那只灵兽。 一种无声的威严在一瞬间展示出来。 四周很安静,就连风声都止住了。 那只方才还被激怒得发狂的熊一瞬间焉了下去,缓缓收回了自己带血的熊掌,转身跑了。 江椿探出头去看熊落荒而逃的背影。 不是?陆旧年一个眼神就把它吓跑了? 忽地,她腰间横着的手一紧,身前的男人一下靠近,两人之间紧贴着。 陆旧年的头一下枕在了江椿的肩颈处,他全身的重量在一瞬间压在了江椿身上。 江椿后脚撑着才没有跌倒。 “陆旧年?”她手掌轻轻拍了怕陆旧年的背,触摸到一片湿润。 没有回应。 江椿微愣,看见自己指尖的几滴血,目光向下移去,这才看见男人的脊背被熊掌划过,三四道割裂的口子赫然出现在背面,还在滋滋冒血。 这是晕了? 按理来说不应该。 只是被熊攻击了一下,就陆旧年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势必取下它内丹才肯罢休。 方才只是给熊一个眼神恐吓就没了,这会还昏迷上了? 不对劲。 除非......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受伤了。 江椿恍然大悟,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正和之前吞火凤凰内丹时一样吗? 难道来之前,他刚吞完灵兽内丹? 自上次吞了两次内丹后,陆旧年就再没吞过了,这次不会又要找什么相克内丹中和吧? 江椿纤细的手臂反过来搂住陆旧年的窄腰,想先把他搬到床榻上去。 陆旧年看着瘦,可是衣下的身材却出乎意料地好,江椿几乎是踉跄着将他移过去的,好在窗边离床并不是很远。 江椿努力使陆旧年躺在榻上,但陆旧年的重量比她大许多,因为惯性,陆旧年倒在床榻上的那一瞬,将搂住他的江椿也带了下去。 江椿头颅一下撞到了陆旧年身上,能够清楚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淡香,有规律的心跳声随着胸腔传到她的耳廓,手掌被他压在身下,她吃痛,倒吸一口冷气。 她单手撑着床榻,将上半身支起,发尾却勾在他衣襟内,她被迫侧头,姿势尴尬,她只得使劲将发丝扯出。 一本册子被拉了出来,从衣襟内滚落到床榻下。 江椿好不容易站直身子,才去捡那掉出来的册子。 册子看着是全新的,材质像是铺子里卖的话本子一般,原著也没说陆旧年有看话本的癖好啊。 他看着一副博学的样子,也会看话本? 指尖摸在书页上,翻开第一页,江椿才发现这不是话本,上面记载的似乎是一些古籍。 上面的笔墨还很新,闻起来有些淡淡的墨水味。 应当是陆旧年从别的地方誊抄来的。 她好像一不小心又发现什么要命的东西。 这上面竟记载着这罗像境地的领域分布与地图。 上面不仅写了火凤凰与潜蛟龙的应对方法, 13. 第 13 章 [] 他朝不远处的桌上看去,一堆普通灵草里面,一支红色的花尤为显眼,花芯里面包含着的,正是他要的延烟果。 这么巧吗? 江椿顺着陆旧年的目光望去,脊背冒汗,“那是我在路上看见的花,觉得好看便摘回来了,” “道友看看,里面可有你能用上的?” 陆旧年收回目光,朝江椿望去,她目光并未闪躲,一脸真诚地望着陆旧年,他轻笑,“江姑娘,将那朵红色的花拿来便好,” “好,”江椿有些惊讶地转身,抬手拿来那朵红花,疑惑道,“这红花当真能派上用场?” “嗯,”陆旧年接过江椿手中的花,慢条斯理地撕开花瓣,掸去上面的花蕊。 莹黄色的花粉掉落,一颗圆形的果实出现。 “这里面竟还有果实?”江椿圆目微瞪,有些讶然。 作戏要做全套嘛。 果肉是红色的,颇有点像红心火龙果。 红色的汁液挂在陆旧年的唇边,像血液一般鲜红,他的薄唇更显妖艳。 嗯......没错,是妖艳。 江椿咽了咽口水。 陆旧年掏出手帕,擦干净唇边的印记。 江椿总算懂什么叫做妖孽了,感觉陆旧年随便一个动作里都写满了性.张力。 此时陆旧年盘腿坐在床榻上,闭眼,似乎是在调理灵气。 他的睫毛比女人还长,趁着陆旧年闭眼,她仔细打量着他,心里啧啧称赞,伸出手想触碰,但又撇了撇嘴,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指。 下颌狭长,棱角分明如同巍峨的雪山,唇微抿,妥妥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 比她前男友好看多了。 看着这么一张帅气的脸,还真是生气不起来。 江椿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旧年。 往日修炼不需如此之久,奈何他今日能隐隐感受到旁侧注视的目光,开了识海,就算闭上眼,他也能看见江椿在干什么。 她微微伸出手,又缩回去。 她站起来在屋内转了几圈,裙摆像荷叶边一样,这里转两下,那里转两下。 她坐在床边,毫不在意形象地盘着腿,手肘支在膝上,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身上的温度渐升,陆旧年第一次这么煎熬地修炼。 陆旧年身上发出微弱的金光,是从元婴突破到出窍期了! 他睁开眼的那一瞬,江椿迅速将腿放下去,理了理裙摆,“陆道友,你好了?” “嗯,” “那你背上的伤可需上药?”江椿记着自己还摘了些止血祛疤的草药。 “嗯,” 本身外伤是只需一些灵力就能自愈的,奈何熊掌上蓄了灵力,一时半会还得靠草药来治疗。 “那我来帮你吧,”江椿迅速拿了个破角的瓷碗,将草药在碗中捣碎。 等到她回头时,陆旧年的衣物已经褪去一半。 原本隐藏在白衣下的身材显现出来,江椿克制住自己快要瞪圆的眼睛,矜持地坐到了陆旧年的身后。 宽大的脊背上横生出几条可怖的伤口,江椿倒吸一口凉气,虽心里早就预想到,但还是有些震惊。 他都不痛的吗? 江椿用指尖沾了些草药,轻轻抹在他背上的伤口边缘,腮帮子微微鼓起轻吹。 两人之间的草药味渐浓。 陆旧年能感受到她微凉的指尖,在脊背上毫无章法地涂着,带着温度的气息洒在自己的背上。 随着她柔夷的涂抹,发丝在脊背上晃动,好像在描绘着什么,如电击般酥酥麻麻的感觉爬满脊背。 他不禁攥紧了膝上的衣物。 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又把识海打开了。 脑海里浮现出江椿脸颊微鼓的样子,她眉头皱着,似是被自己的伤口吓到了。 终于,她直起身子,道:“好了,” 随即细长的手指捏上自己的衣角,一晃一晃的,如蚊般细声道,“对不起,这次是真的为了我受伤了,” 耳边的声音与识海中的画面重叠,陆旧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开了识海——就为了想要看清江椿是如何给他上药的。 他皱着眉关上识海,“无事,” 衣摆还被攥在江椿手心,轻轻被扯动,声音传来——“那个,道友,我有点饿了......” 陆旧年朝窗外望去,窗外一片漆黑,唯有几只萤虫还在外面飞,发出点光亮。 竟已过去了一天,他过了辟谷期,不吃饭自然没事,但江椿没有修为,只怕是饿坏了。 江椿肚子适时地发出了些声音,她圆目瞪大,脸颊刷得涨红,她确实是饿了,但是肚子你能不能争气点! 陆旧年大手一挥,屋内燃起烛光。 他大手朝窗外一指。 外面发出短促而惨烈的叫声,接着一只鸟的尸体便浮空从窗户飘了进来。 那鸟就这么飘进来,还怪吓人的,江椿暗地里抚了抚胸口。 不稍半会,肉的飘香从窗外飘出。 江椿吃上了烤鸟。 而陆旧年还坐在床榻上休息。 陆旧年说他需要休息几日,想必是刚突破修为,还不是很稳定。 若是江椿没猜错,他现在口袋里估计已经有四个特阶灵丹,距离书中的大会结果,只剩下一个了。 而这一个应当是相当难对付的。 在书中唯独描写了此次,因为此次是陆旧年夺魁的关键。 不过距离大会结束还有七天,就凭他手上这几枚特阶灵兽内丹,拿下魁首想必也不是什么问题。 江椿吐出最后一块骨头,犯了难。 陆旧年正坐在床榻上修炼,但是她有点困了。 而睡觉的床,只有一个,前几日他夜晚都宿在外面,今日因为要修炼所以回来了。 床被陆旧年坐了一半,江椿打算在另一侧睡觉,她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蜷缩成小小一团,睡在了靠墙的那一侧。 累了一天了,又是出去采药,又是和陆旧年斗智斗勇的,江椿一躺下就睡着了。 安静的屋内响起她起伏的呼吸声。 陆旧年的眉心狠狠挑了一下,因为腰上突然横过来一只玉足。 他本没有在意江椿爬上床,想来她没有灵力,自然是需要睡觉。 但江椿本挨着靠里的墙壁,此时睡熟,却翻过身来。 她的脚勾在他的腰身上,时不时还会触碰到衣摆下方。 他呼吸一喘,抬手将女人作乱的脚提溜开。 可下一秒,一只手缠绕上来,竟抱住了他的腰身,而贴在自己身后的人还满意地蹭了蹭他的后身。 陆旧年脊背一僵,终于睁开了双眼。 盯着横在他腰间的柔夷,陷入了沉思。 堂堂江氏小女,睡相竟如此不堪? 江椿睡觉一向喜欢抱着什么东西,这样睡觉会更舒服,睡着之后更是如此。 陆旧年叹了口气,将江椿的手臂捞起来放在了自己身后。 离江椿远了几分。 ...... 江椿醒时,陆旧年正站在窗边,背对着她。 她揉了揉眼睛,翻身坐起来,昨晚睡得不错,梦见自己脚踹渣男,跑到了三亚度假,怀里还抱着好几个阳光帅气腹肌男,都有点不舍得醒了。 陆旧年脊背挺得很直,乌发被白色丝带低低挽着,此时也不知在望着什么。 似是感受到江椿的动静,他微微转 14. 第 14 章 [] “应当不是,若是入了识海,此刻灵兽的攻击就落下来了,”陆旧年微微摇头。 这雾气会随灵力扩散至体内,他方才进入时就已经运气暂时锁住了灵力。 身旁的江椿此时看着也没什么大事,想来她真的不会用灵力。 江椿想起这里来了,是最后一只特阶灵兽的栖息地——雾散竹林。 是守雾兽。 它是整个罗像境地内最厉害的特阶灵兽,位于罗像境地最中心的雾散竹林。 这里的雾与竹林都会按照时间有规律的变换,雾会随着修士的灵力侵入体内,使人昏迷,吞噬灵力。 别看只是昏迷,这可是在罗像境地内。 在此处昏迷,不说被守雾兽吃掉,就算运气好,没遇上灵兽,灵力枯竭后,也会被活活饿死。 这里的竹子变换,极有可能走了一天还在原地打转,才是真正的鬼打墙。 江椿劫后余生地拍拍胸脯,还好自己没有灵力。 她抬眼小心翼翼地望了眼陆旧年,看着好像没事。 是了,他都是手拿攻略的人了,怎么会不知道,肯定早就做好准备了。 不过江椿对这个还是做了预案的,她出发时还特地带了可能会有效的法器。 比如颈上的翡翠项链,与那只被拿去做传门阵的翡翠耳环是一套的,都是可以抵御邪物的东西,应该可以削弱一点雾气的作用。 陆旧年注意到身边的人脚步停了下来,也减缓了脚步,他低头,可见女人微微低头,露出雪白的后脖,两只纤手抬起。 水绿色的衣袖下滑,堆在手肘处,柔夷正在费劲地解开颈后的项链。 指尖却笨拙,始终找不到开口。 “江姑娘?” “道友,快帮我一下,”江椿忘记这翡翠项链极难开扣了,这还是年年帮她戴上的。 微凉的指尖触碰上江椿的脖颈,江椿肩膀瑟缩了一瞬。 陆旧年虽不知为何此时要将项链脱下来,但还是抬手去解了,甚至忘记自己本可以使灵力的。 是头发丝卡在了扣内,所以才难拿。 陆旧年手上动作加快,手下是一片雪白,他竟横生出一些不干净的想法。 终于下来了,他没注意到自己松了口气。 “多谢,”江椿将墨发重新撩拨到脑后,又将解开的扣合上,在指尖绕了两圈。 陆旧年脑海中还是方才那片毫无瑕疵的雪白,此时手腕却被人拉了过去。 冰冰凉凉的柔软触感钻入腕间,那抹绿就挂在了自己腕间。 “这个法器给道友防身,这雾气看着诡异的,它或许能抵挡邪物,”江椿指尖还捏着陆旧年的手腕,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耳边的翡翠耳环,“我还有这个,” 她耳上仅剩下一只翡翠耳环,手指轻点后,耳环挂在耳垂上轻轻晃动。 显得娇小可爱。 那项链不算长,绕成两圈戴在手腕上,正正好好。 项链拴在他腕间,上面缀着的颗颗翡翠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一直响到了心里。 这项链的确可以摒退些雾气,他竟也能使些微弱的法力了。 不过这点微弱的灵力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抵御不了那守雾兽。 江椿看见不远处的树下躺着的人,一身红衣,看起来有些脸熟,“阿姐?” 树下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不正是江璎莺和严柏光吗? 江椿忙跑过去,两人身上无伤,衣物尚完整,双眼紧闭,呼吸平缓,看样子没有受伤,是昏迷了。 “是这迷雾,会侵入人体,使人昏迷,”陆旧年在一旁开口道,“唯有封住灵力可行,” 江椿自然也知道,她忙和系统又换了两颗锁髓丹。 给江璎莺喂了一颗下去,可给严柏光喂药时,却发生了和陆旧年一样的情况。 江椿捏着严柏光的双颊,犯了难。 这是什么男性角色的buff吗? 生性不爱吃药? 正在江椿思考如何给他喂药时,一只纤长的双手捏住了严柏光的下颌。 啪嗒一声。 江椿眼睁睁地看着严柏光上下颌分开。 脱……脱臼了? 是个狠人! 江椿收回自己瞪圆的双眼,将手中的药丸丢进严柏光此时大张的口中。 啧啧啧,堂堂男主,这么狼狈,早点张开嘴吃药不就好了。 江椿在内心为严柏光默哀三秒。 她微皱的眉头落在陆旧年眼中,便成了担心,陆旧年手一 15. 第 15 章 [] 江璎莺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灵力暂时用不了的事实,开口问道:“不过为何妹妹会在这丛林中?” “当时我与师兄去寻你们时,你们却不见了,” 江椿眼睛都不带眨的,马上回道:“师姐一走,那只灵兽便回来了,它极厉害,一下就破了那法阵,还好陆道友及时醒来,我们就逃跑了,” “果然如此,”江璎莺呼出一口气,“还好你们没事,但此处危险,已是境地最深处,危机四伏,还请陆道友启动法阵,将我妹妹送到外圈去,” ??我才来啊姐姐。 “等等,姐姐,我可以的,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呢,” “江道友,方才若是没有江椿,只怕是你二人就要葬身此处了,”陆旧年不动声色地将江椿拉到了自己身后。 “一旦在此处昏迷,便凶多吉少,且这些竹子会移动,与其将江椿送出去,不如留下来,多个人多份力,” “况且,这林子实为一法阵,是专为修士准备的,江椿没有灵力,说不定更能发现此阵的玄妙之处,” 陆旧年竟用自己说过的理由去说服江璎莺,江椿有些惊讶。 再者他的最后一句话,江椿自己都不相信。 严柏光皱眉,觉得陆旧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小师妹没有灵力,在这法阵里不更是如无头苍蝇,但小师妹刚才救了他们是事实,他也不好反驳。 “法阵启动极简单,只需捏碎那枚蓄了灵力的耳环,若是不幸发生,在下定会立即捏碎,护江椿安全,”陆旧年又补了一句。 江椿愣了一下。 护她安全? 陆旧年说出这种话来,莫名让她感到害怕…… 最终,江璎莺和严柏光还是点了点头。 遂四人同行,走在迷雾中。 奈何这竹子位置会变动,江椿觉得脚下的场景好像十分熟悉,分明刚刚才见过。 “大家注意观察一下竹林变动的规律,”严柏光目光落在竹子根部。 那竹子移动得慢,仔细看便能看出缓缓移动的轨迹。 “在下早已观察过,这些竹子运动毫无章法,光看竹子变动恐怕不行,”陆旧年适时地开口。 “想必是道友没有看出其中玄妙,”严柏光闻言反驳,“破法阵唯有从这些地方出发,除了观察树的运动轨迹别无他法。” 陆旧年方才还微弯的双眸此时眯了起来。 江椿看到陆旧年变化的脸色,不禁又为严柏光掐了把汗,他怕不是忘了,陆旧年出身玄棋派——习得可就是奇门遁甲啊。 他这是装逼装到了别人的专业领域了啊。 “师兄,”江璎莺不禁嗔怪了严柏光一声,“陆道友出身玄棋派,当是另有一番见解的,” 江椿欲开口的话凝在喉中,转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女主啊,怪不得在书中能捕获陆旧年的心。 严柏光不再说话。 “见解谈不上,我方才观察,每过半个时辰,树冠上会飞过一只鸟,每次的方向不同,若没猜错,按照其相反方向走,应当可以找到设阵的灵兽,”陆旧年抬手指了指头顶。 头顶此时还弥漫着雾。 恰好一只鸟类飞过,但被雾遮掩,只能听见像乌鸦一般的叫声,隐隐可见被遮挡一半的翅膀。 “这如何能知道它朝哪个方向去了?”江璎莺抬头望了一眼,她下意识使了灵力,却忽地想起此时用不了。 下一秒,陆旧年将匕首朝上一丢,他手上使了巧劲,匕首在空中打转后又落回他手中。 而头顶的雾已被匕首划开,散去大片。 将鸟飞往的方向看得一清二楚——正是往他们身前的方向去了。 “看来我们走反了,”陆旧年脚尖一转,“朝这走吧,” “陆道友如何知道这鸟飞行的反方向是布阵的灵兽?”江璎莺好奇道。 江椿回忆起书中的原话。 守雾兽此阵不留修士,也不留灵兽,这鸟能在此阵中飞行,想必和她一样,没有灵力,只是一只普通的鸟。 凡是生物,皆有趋利避害的天性。 故它们的反方向是守雾兽所在。 陆旧年的话与江椿的记忆重合。 闻言江璎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要跳出此阵,方能解阵啊,” “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陆旧年点点头。 而此时严柏光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江椿废了老大劲才憋住笑。 随着鸟指引的方向走着,四周的迷雾渐渐变小,视野逐渐开阔。 江椿往前一望,竹林尽头,是一池巨大的湖。 看来,这场恶战要开始了。 湖水微微波动,有低沉的声音发出,就像那种水烧开了的声音。 远处的山峰云雾缭绕,但在一瞬间中,云雾散去。 药效已过,江璎莺与严柏光顿时感受到灵力贯通。 迷雾渐散,现在能够使用灵力了。 两人相识一眼,了然于心。 江椿站在陆旧年身后,仔细回忆此处的剧情,原著交代,这守雾兽在罗像境地内修炼千年,已经突破人兽界限,幻化出人样了。 果然,远处的青峰上,有人一跃而下,一身月白,好似从雾中来。 若仔细看,可以看出他发顶隐隐冒出两点白,是真身的毛茸耳朵。 “在下漳州弟子严柏光,”严柏光打眼一望,看到来者时,以为是和他们一样误入的参赛选手。 下一秒,对面的人开口,“好久没有人来了,” 那声音不同于人声,低沉,吐字不清晰,调也有些奇怪,就像外乡人说话一样。 最奇怪的时,他的声音好像装了音响,如3D环绕,响彻在整个湖面上。 严柏光很快察觉出不对劲,摁住了身后的剑,“你是谁?” “既入了我雾散竹林,竟不知我是谁?”守雾兽哈哈大笑,他目光在他们四人身上扫了一番—— “有意思,还带了个废物,”说的正是江椿。 江椿捏住陆旧年的衣角。 接着,他尾音上扬,“还有熟人?” 他目光落在陆旧年身上,引起了江璎莺和严柏光的注意。 他二人回头,疑惑的眼光打量了陆旧年一眼。 陆旧年半收眼睑,会避开他们的目光,“想必是认错了,” 守雾兽笑声响彻震耳,就连胸前的衣物都在微微起伏,笑得露出了自己的长耳朵。 江璎莺目光触及他头顶的一抹白,瞳孔一缩,“你,你是灵兽幻化成的人!” 灵兽幻化成人,说明这灵兽是特阶灵兽中的佼佼者了。 “如此熟悉的气味,怎么可能认错?你儿时我还见过你,那时——”守雾兽接着说道。 可它还没说完,江椿身前的陆旧年已经闪身到它面前,那把匕首登时幻化成长剑,直直地朝着守雾兽的脖颈而去。 余下两人还处在陆旧年突然出手的诧异中,唯有江椿往后退了几步。 反派要开大了,她得小心点,别被误伤了。 守雾兽蓝棕色的瞳孔一缩,背手迅速后撤,露出了几条尾巴,尾巴比人还大,毛茸茸的,像狐狸尾巴似的。 这守雾兽正是兔面狐身。 江椿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何它幻化成了男人的样子,毕竟它的兔头还挺可爱的。 陆旧年脚下轻点,不一会就悬于空中,与守雾兽对立。 “陆道友,我们来帮你!”江璎莺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抽出身侧的软剑,腾空而去,严柏光则背着那把紫色的剑紧随其后。 守雾兽尾部灵活,而且有九只尾巴,它匍匐在雾气之上,仅用几只尾巴对付江璎莺与严柏光,就足以使他二人筋疲力尽了。 “师妹,你拖住这些乱窜的尾巴!我去寻它命门,”严柏光手臂一挥暗孜剑,那尾巴灵活地避开。 严柏光侧身转到守雾兽正面,它善用尾部攻击,那命门定在正面。 而此时的陆旧年正环绕在守雾兽四周,他单腿半曲着平衡身子。 奈何他们打斗都漂浮在空中,江椿看不真切。 严柏光在胸前掐着法诀,暗孜剑腾空而立,几道水柱从湖面上跃出,在暗孜剑四周幻化成同样的剑身。 霎时幻化出上百只剑,严柏光默念口诀,当是打算将守雾兽一击毙命。 守雾兽难对付,迂回战术消耗的只会是自己,所以一击毙命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他太明目张胆了。 严柏光双手在身前合掌,剑身前倾,正对着被江璎莺拖住的守雾兽,下一刻,剑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守雾兽刺去。 守雾兽嘴角一勾,眼色一暗,不愿 16. 第 16 章 [] 江椿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 来人居然是陆旧年,他手持长剑,熟悉的黑青色雾气萦绕在剑体上。 “她”却抬脚跨出池壁,脚尖尚在滴水,温泉四周潮湿,石地上被水蒙得光滑,江椿一踩上去,便在石地上留下一只脚印。 她微微依在陆旧年的怀中,“道友将长剑收起来吧,我有些害怕,” 江椿从没想过自己能发出这般娇滴滴的声音,那声音似猫叫,挠人心,她自己听了都禁不住起疙瘩。 她在心里为自己默哀,总觉得下一秒那把长剑就要架在自己身上了呜呜呜。 奈何身侧的陆旧年许久未动。静了几分钟后,手中的长剑竟真退为匕首,被收进了袖口。 !江椿服气了,莫不是陆旧年也被操控了? 陆旧年看着此时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女人,雾气环绕着四周,看得并不真切。 那双勾过自己下摆的玉足微微踮起,趾间泛红,撑在石地上。 往上是一双白皙纤细的双腿,如雪般纯净柔软。 没了衣物的阻挡,将姣好的起伏看得一清二楚,他喉头滚动,捏在江椿腰上的手掌不禁紧了几分。 腰窝瑟缩一瞬,“江椿”发出一声娇嗔。 腰间的皮肤更为娇嫩,不过是稍使了些力,就有红色指印显出。 江椿在内心捂住自己的脑袋,啊啊啊她要闹了。 陆旧年你把持住啊! 下一瞬,江椿感觉自己的双手环绕上了陆旧年的脖颈。 !!!你在干什么! 柔夷上还有池中水,湿哒哒地贴在陆旧年的脖颈上,弄湿了他颈后的碎发。 “江椿”微微仰头,带着水雾的眼睛对上了陆旧年深邃的眼眸。 她上半身微微直起,柔夷攀着他的肩,红唇去凑那人的嘴角。 陆旧年没有动作,既不拒绝,也不回应,只是站着,维持着抱她的姿势。 见他不为所动,“江椿”有些着急,脚尖一踮,白齿厮磨着他下唇,尝试将舌尖探入。 感受到男人柔软的唇瓣,江椿石化,她她她这次的牺牲太大了! 陆旧年掌上的力又大了几分,将江椿拉得更近。 雪白贴着他的胸膛,因为挤压,摊软着,泛着红。 他另一只手捏上她的脖颈,两指搭在她耳侧,捏住她的耳垂。 那颗翡翠耳环被他手指挤到一边,摇摇欲坠。 耳垂被他捏在指尖,渐渐充血红肿。 他的掌根压在她脖颈,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手部血管的跳动。 他居然反客为主了!? 江椿失去了视觉,因为她被操纵着闭眼了! 你的道法呢!你的道心呢!快醒醒啊陆旧年! 江椿还来不及想太多,自己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匕首。 她环抱在陆旧年身后的那只手,正握着一只匕首。 匕首被高举,正对着的,正是心脏的位置。 江椿控制不了自己,匕首逐渐下移,正寻找机会将陆旧年一击毙命,可陆旧年还在那吮吸这她的下唇。 你小子醒醒啊!怎么和那渣男一样,沉溺温柔乡!等下命没了! 江椿总算知道为什么守雾兽幻化出来的是个男子了。 因为只有男人才最懂自己的防线在哪。 就在匕首距离脊背只剩下分毫的距离,陆旧年迅速反应过来,将怀中的香软一推,掌中灵力聚集。 “你不是江椿!”江椿是不会灵力,陆旧年很快反应过来。 你可算是反应过来了。 那灵力击中她胸膛,江椿直接吐了一口血,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诶,能动了! 江椿喜上眉梢,可下一瞬,陆旧年的长剑就落下来了。 江椿下意识掐了个移行符,瞬间到了屏风后,一扯屏风上的衣物,勉强给自己遮了个身。 身后的屏风被剑气刺穿,江椿耳畔发丝被斩落。 “江道友!是我啊!别误伤了,”江椿只身披着一块薄衣,从屏风后闪身出来。 她瞬间懂了,这就是守雾兽的可怕之处。 它故意让修士将身边人当作幻象,诱导他们斩杀。 入识海之人若是亲手杀了自己的朋友或爱人,只怕是会痛苦至疯癫,再也无法从识海中出去了。 好恶毒的守雾兽。 “你不是江椿,”陆旧年抬手狠狠抹了把唇角,眼角压平,双眸里好像蕴含着一只待爆发的猛兽。 江椿欲哭无泪,她现在要怎么证明自己? “陆道友,你先别激动,方才是有东西附在我身上了,你那一掌,已经把它打出去了!”江椿急忙解释道。 但对面的人根本不听解释,紧接着又是一道剑气甩了过来。 江椿又一个侧身,将屏风推过去遮挡,才算幸免。 杀疯了杀疯了。 江椿皱着眉,大喊了一声,“这都是守雾兽设下的陷阱!你快醒醒!” 但她没有灵力,光靠着身法闪躲根本敌不过陆旧年。 不过周旋了一会,陆旧年使着灵力,脚下踏风,便一把抓上了她的后脖颈。 江椿后衣领被人抓着,回过头来去看身后的男人,她眼角泛红,喃喃道,“陆旧年,是我啊,你快醒醒,” “她”哭的样子与江椿极像,陆旧年如是想。 但是大掌还是毫不犹豫地掐上了江椿的脖颈。 大掌渐渐收紧。 江椿体会到了之前那般的窒息感,双脚逐渐离地,她唇微张,却吸入不了空气。 这下是真的寄了。 【嘀嘀嘀——警报警报,宿主身体难以承受,即将启动假死装置!】 江椿垂死病中惊坐起,你有复活甲不早说! 【此次任务特殊,上头想让您全力以赴,所以......】 “别解释了,赶紧启动吧,再不开,这具身体真受不了了,” 这些上司拿脚趾头想的方案吧!自己人还藏什么藏! 她刚刚在脑子里把这辈子都过了一遍,差点后悔自己没把银行卡密码先写在纸上了,白赚了那么多钱了。 【启动中,身体机能衰退中……进度......100%!】 江椿身子逐渐软了下来,没再挣扎,眼角的最后一滴泪落在了他手背上。 泪水灼热,但陆旧年眉头都没皱,他手掌微微松开,将瘫软的“尸体”丢到了地上。 石地上还有水渍,沾湿了她的薄衣,江椿的感官被弱化了,但是可以感受到微凉。 陆旧年甚至抽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眼里全是嫌恶。 【启动缓冲期,寄主将于1h后恢复机能】 江椿犯了愁,陆旧年估计只会把她丢在这,也不会给自己收尸,等她恢复了,定要好好报复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下一瞬,整个温泉开始波动,空中有阵阵笑声传来,声音细长,巨响蹦出——“你杀了她,” 陆旧年嗤笑,“这般下三滥的手段?以为我会信?” 忽地一团雾朝着陆旧年飞来。 陆旧年迅速侧身,雾气擦着他肩膀而过。 “小子,我就说我不会认错,”声音从四周包围而来,“多么熟悉的味道,” 陆旧年眉头蹙在一起,没再回它,略施灵力抬手,一只细长的毫笔出现在手中。 17. 第 17 章 [] 江璎莺疑惑地去探江椿的鼻息,她手一顿,脚下一软,好半晌才不可置信地开口:“妹妹……死了?” 严柏光揽过腿软的江璎莺,“方才我们都被吸入这灵兽的识海领域,师妹没有修为,只怕是……”他话末叹了口气,攥住江璎莺肩膀的手掌紧了几分。 身后响起了小声的啜泣声。 陆旧年扶着江椿后脖颈的手臂一点点僵硬,嘴角压平。 “这化成人的灵兽不知为何将识海领域关闭了,竟放了我们一命,当下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片林子,万一它又回来了就难对付了,”严柏光皱着眉。 这特阶灵兽已修炼出半人状态,已经相当于一个出窍期的修士,师妹闯入罗像境地本就是以身涉险。 但他们此时已经耗尽了灵力,只怕难以对付。 “那妹妹怎么办?”江璎莺虽尽力想忍住不哭,但泪水还是蓄满了眼眶。 “我带了万物囊,兴许可以尝试将师妹的尸首收入,”严柏光伸手摸了摸腰侧。 闻言,陆旧年转头,犀利的目光扫向严柏光,嘴上说道,“她没死,” “这灵兽已被我除去,没有后患了,”少顷,他又固执地重复了一句,“她没死,” 只不过后一句气势稍微弱了些。 往日陆旧年对待他人都是眼角带笑,一脸温和,严柏光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狠厉的眼神。 他甚至,感受到了杀意。 这灵兽竟是陆旧年除去的,严柏光一时脸色变化,他的修为竟如此之高? 他倾尽全力去对付的灵兽,陆旧年就这么毫不费力地除去了? 心底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他拧眉压了下去。 【恢复倒计时……3、2、1!】 江椿猛地张开大口深吸气,猝然睁开了双眼——这是机体缺氧的本能反应。 天知道,她本来想伪装一下,然后慢慢转醒的。 另外三人被她的生理性.反应吓了一跳。 江椿捂着胸口,喘着气,眼神闪躲,打着哈哈,“这灵兽也太难对付了,吓死我了,” “妹妹!?”江璎莺埋在严柏光胸膛的头抬了起来,眼里带着喜悦。 江椿脑子里正飞速旋转该该如何解释诈尸这件事,没有注意到陆旧年逐渐深沉的目光。 “师妹可还有何处不舒服,方才你分明断气了,”严柏光疑惑开口,总不至于江璎莺连探人气息都能出错。 “方才我梦见自己沉入湖底,便憋足了气,许是因为此事,”江椿摸了摸鼻尖。 “既如此,你能从那识海领域中安然出来,已是万幸,”江璎莺与严柏光虽还有些不可置信,但庆幸还是占了大部分,“陆道友说的果然不错,” 江椿这时才注意到陆旧年的手臂还搂在自己的腰上,江椿伸出手轻轻推了他手掌一下,低声道,“陆道友,我,我没事了,” 她手指细长,轻轻搭在自己手背上,带着微微的温热,陆旧年收回自己有些逾距的手,微收眼睑。 江椿好像有一点怕他。 江椿现在看陆旧年还怵得慌,她一看见他那张脸,就想到方才在识海内他狠厉的目光。 尤其是那只大掌,方才还狠狠地掐在自己脖颈上。 江椿做过这么多穿书任务,还是第一次碰见生死的难题。 她总算知道为何魏锦会失败四次了。 她与陆旧年在这罗像境地内也算是一同度过了快半个月。 他打怪,她就把自己防身的东西给他。 他受伤,她就给他摘草药,为他上药。 他却全然不顾情谊,就算她真的是幻象,他杀的也真是毫不眨眼。 和那渣男一副德性!都是无情无义的人! 她还给他保守吞内丹的秘密! 江椿恍然大悟,是了,这陆旧年分明就是想借刀杀人,借着进入识海凶多吉少,将她顺手杀了。 若“她”是幻象,杀了她可破除识海干扰,易于对付守雾兽;若“她”是真的,也就顺手解决掉一个掌握自己秘密的人。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好黑的心。 江椿长睫微颤,她突然感觉这个书中人物有点可怕了。 江璎莺将江椿从地上搀扶起来,“可还能走路?” 江椿摇了摇头,方才陆旧年把她摔到地上那一下,脚踝磕在了石块上,现在肿得和包子一样大。 想到这,江椿将头朝远离陆旧年的方向又偏了几分。 都怪他。 江璎莺侧头望了眼严柏光,眼神示意。 严柏光抱剑,他们此时灵力耗尽,皆没有余力为江椿疗伤。 也不能将江椿传送到外圈,万一遇到灵兽她连跑都跑不了。 陆旧年为外人,自热不能让陆旧年来背,严柏光作为江椿的师兄,背江椿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严柏光轻声叹气,但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小师妹,他无奈转身,微微屈身。 江椿缓缓挪步向前,手臂搭在了严柏光的脖子上。 “走吧,”江璎莺扶着江椿的后背,回头望了眼陆旧年,招呼道,“陆道友,快走吧,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一下,” 江璎莺莫名觉得周围气压有些低。 陆旧年看着严柏光将手搂在江椿的膝后,江椿则两手抓紧抱着严柏光的脖子,她受伤的那只脚裤脚被高高挽起,肉眼可见肿大的脚踝。 陆旧年有些懊悔。 没受伤的那只脚在空中晃悠悠的,看着还挺快活。 江椿身材娇小,依靠在严柏光宽大的背上,一大一小,一时看起来十分登对。 他舌尖抵在上颚良久,手中释放出点点灵力。 江椿知道严柏光背自己应当是不大情愿的,但若是让陆旧年来,她更不愿,她刚刚可是差点被他杀了! 不对,是已经在他手上死过一次了! 想到这,江椿不由得收紧手臂,却险些勒到了严柏光,她有些尴尬地颔首道歉。 严柏光不知为何,分明江椿看着骨架子极小,背起来却越发重,他甚至有些迈不开脚了。 江椿也觉着奇怪,严柏光背她走了不过一刻,他额角上汗如雨下,那汗珠都快滴到她手臂上了。 她忙将纤手缩进衣袖内,低声道,“师兄,你看起来有些累,” 严柏光摇了摇头,道:“无事,” 但江椿实在不想让汗水滴到自己身上,只得捏着衣角,顺着严柏光的下颌擦去那几滴汗,又冲着江璎莺喊道,“姐姐,可有手帕?” 其实她是在暗示江璎莺自己掏手帕给严柏光擦擦。 可落在陆旧年眼里,正是一副担心严柏光劳累的样子。 陆旧年眼底越发淡漠,他手腕一转,严柏光身形一晃,停了下来。 “怎么了师兄?”江璎莺从袖中拿出手帕,微微踮起脚去擦严柏光额头的汗水。 江椿看着两人对视那一瞬眼神的拉丝,微微侧头偏向另一侧,这狗粮撒的,她真是不好意思看。 陆旧年唇角有些僵硬。 怎么一副吃醋的样子?她到底心悦的是谁?< 18. 第 18 章 [] 江椿感受到脸颊边上的湿润,一下就联想到方才在识海中他唇瓣的柔软。 一个男人的嘴,比女子的还要柔软。 等等!!她在想什么! 陆旧年唇角还有一丝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他看着江椿半咬着下唇陷入沉思的样子。 心下微动。 “陆道友,可是累了?”前面的两人察觉到他们落下了一段距离,严柏光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他开口道,“不若换我来吧,道友,” “不必,”陆旧年僵硬地转过头,脚步加快,很快追上了前面的两人。 江椿劫后余生地呼出一口气。 她莫名感觉,刚才陆旧年的眼神好像要吃了她一般。 不至于吧,洁癖这么重?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识海里一直吸着她的嘴不放。 这会还肿着呢。 江椿抿了抿微肿的下唇,破财又破相,等魏锦恢复记忆了,非得叫他赔不可! 他们很快就走出了竹林。 守雾兽没了之后,这竹林的阵法自然而然就破了。 江椿趴在陆旧年的背上,已经睡着了,呼吸声一起一伏,就在陆旧年耳边,呼出的气流全洒在他耳畔。 顺着耳根蔓延出一片绯红。 “青瓷姐!我们出来了,”江璎莺看到远处有些翠绿的身影,抬手挥了挥。 青瓷眼底闪过一抹错愕,但很快消逝,没有人发现。 “小姐,一切可还顺利?”青瓷微微躬身,目光落在了后面的两人身上。 “……还算顺利,青瓷姐,你都不知道,这竹林危险得很,暗藏法阵,方才我与师兄都险些丧命,”江璎莺回忆起方才的事,呼出一口气,“多亏了妹妹和陆道友,” 江椿听见声音,微微转醒,下意识将头搭在陆旧年的肩膀上,抬手揉了揉眼睛。 她的脖颈贴在陆旧年的后脖上。 感受到温热相贴,陆旧年身体一僵。 江椿只觉他耳畔红得滴血。 怎么一个两个背她都背得这般费劲?她有这么重吗! 江椿再抬眼时,便望见了前面的青瓷。 “走吧,”江璎莺迈步。 “不用走了,”青瓷眉眼微弯,抬起双手摁住江璎莺的肩膀,“时间差不多了,” 她抬手指了指头顶。 罗像境地上空忽然出现一巨大的圆形门,与那入阵之门十分相似,是时间到了。 光顾着逃命了,都忘记算着时间了。 这提心吊胆的野外生活终于结束了,江椿呼出一口气。 紧接着,所有人都被传送到了门外。 还是那片空地,所有人都被传送了出来。 但显然,没有最初那么拥挤了,人数肉眼可见地少了很多。 都丧命于罗像境地内了。 “恭喜各位从罗像境地内出来,”江临潇抬手一挥,所有人腰间的锦囊袋都从衣下飞出来,聚集着落到了前面,“各位劳累几日,先移步厢房休息,待大会统计出结果,用留字珠转告各位,” 江椿此时还待在陆旧年的背上,她有些想下来了。 罗像境地内人少,但外面人多眼杂,她轻轻拍了拍陆旧年的肩膀,“道友,将我放下来吧,” 陆旧年没有动作。 江椿又抬手点了点他的肩,“嗯?道友?” “若在下没记错,我与姑娘所住在一个方向,姑娘脚步不便,我送你回去吧,” 这么多人在,陆旧年应该不敢做些什么,江椿微微颔首,“……那走吧,” 江椿回到了自己的大床房。 年年看到她被陆旧年背回来时,两眼放光,怪不得小姐叫自己报名境地,原来是为了陆公子。 看这架势,短短半月,小姐竟将这陆公子拿下了。 年年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但是在她看见江椿脚上肿起的包时,哭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她抽嗒嗒道:“小姐,都怪我,要是我当时阻止你,你就不会受伤了,” “没事,这都是小伤,”江椿揉了揉年年的脑袋,“你看,这草药一敷上去,就好啦,” 从医修那讨来的草药见效极快,那草药被注入相辅相成的灵力,可以促进药物的吸收,肿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 “好在,小姐拿下了陆公子!”年年觉得小姐开窍了,从前暗自喜欢严师兄这么多年,从未有进展,此次却半月拿下陆公子。 甚好! “……”年年这头脑简单的笨蛋,到底是从哪里看出陆旧年被她拿下了的? 江椿轻轻摇头,揉了揉自己的脚踝,一抬眼就见一颗留字珠飞了进来。 “是这次大会的排行榜!”年年惊喜地喊道。 那留字珠是寻着年年的令牌来的,当时江椿入境地也是靠着年年的令牌才得以进去。 “年年,快打开看看,”江椿连忙坐起了几分。 “好嘞小姐,”年年掏出令牌,微微一触碰那颗留字珠,一张巨大的榜就展开了,散发着微弱的金光,那卷轴上雕着万兽,看着相当贵气。 正是万罗榜。 江椿从前往后看,毫无疑问,排名第一的是陆旧年。 稍后许多才看见了严柏光、江璎莺与晏殷烨等人。 而年年的名字赫然排在了最末尾。 “小姐您……”年年指着自己的名字,撅起了小嘴。 “……呃……年年,这都是虚名昂,乖,小姐我能留着命出来就不错了,”江椿抬手摸了摸年年的头,随即起身欲套上鞋袜。 “小姐?你你你还没休息好呢,去哪呀?”年年忙按住江椿穿鞋的手,小姐脚踝还肿着,尚不能乱动。 “终身大事,你在屋里看着千机兽,我去去就回,”江椿随意套起外裳,就走出去了。 如今这万罗榜已经下来,陆旧年身为榜首,想必江临潇很快要将寒堕草赠给他了。 但那草和蛊药联系在一起,一旦陆旧年吃下,就成为江临潇手中的提线木偶了,这可是他后面黑化的导火线。 她得阻止此事。 与此同时,她还得让剧情继续发展下去。 实属难办。 该死啊,陆旧年才刚杀过她,她就又得屁颠屁颠去给他消灾! 可恶! 江椿在内心里捶了渣男好几拳。 高低得让管理局今年给她双倍年终奖! 江椿迎面撞上了一弟子,她眼尖看到他碟中的参汤,他去的方向正是陆旧年的屋中。 江椿喊住他,明知故问:“师兄,这 19. 第 19 章 [] 江椿没有再去听,也听不见了,外头还围了好多人,都是来看看此次大会拿下魁首之人的面容。 却看见江椿从陆旧年房中走了出来。 众人一时脸色变化。 “那不是江椿吗,怎么从陆道友的屋中走出来了,” “谁知道呢,不过,此次大会结束,怕是陆道友要风光好一阵,别忘了,还有与江大小姐的定亲呢,” “是啊,江璎莺此次排名虽不靠前,但在同辈中已是佼佼者,恐怕修真界又要出一对神仙眷侣咯,” 江椿脚步一顿,你这话说了,严柏光可不爱听嗷。 果不其然,严柏光从屋前小径路过时,脸黑得和锅似的。 江椿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总算是放心地回了自己的屋子中。 “小姐,你回来了!解决了?”年年知道江椿说的终身大事是什么了。 陆公子此次夺下魁首,马上就要迎娶大小姐,小姐定是去为自己争取婚事去了。 他二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年年光想想就觉得般配养眼。府主还是疼小姐的,想必也不会阻止小姐与陆公子在一起。 “嗯,”江椿无法从自己吞了虫子这件事中走出来,她感觉喉咙还是有些难受。 等魏锦恢复记忆了,她少说得喂一盘虫子给他吃!硬塞也得吃下去! 江椿丝毫没注意到年年的思绪已经飞到外太空。 陆旧年盘坐于床榻,他炼化了那株寒堕草,寒堕草千年难得,解流火毒并非它唯一的功效,它还可以使修为大涨,调节阴阳,便于吸收灵气。 分神期以下的修士,吃了寒堕草,修为多能跨阶层式增长。 所以才会吸引那么多能人志士。 此时他也突破了修为,到了出窍三层,但到分神尚还有些距离。 看着手心发出充裕的灵力,陆旧年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筋脉里的那股流火之气已灭——毒解了。 总算解决一桩事了。 他目光移向窗外。 …… 江临潇最后还要举办一场送别宴,好生招待一番府上的众人。 江椿盯着眼前的酒樽,咽了咽口水。 桌上放了清蒸鲈鱼、珍珠翡翠白玉汤等等烹饪好的美食,但更多的是一些可食的灵果。 在座的修士大多已经到了辟谷,这些菜肴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倒是灵果吃起来令人神清气爽。 江椿就不一样了,这灵果涩涩的,毫无味道,她咬了一口便仍在旁边。 主仆两人拿起筷子吃起那些菜,吃得心满意足。 武壮壮端着菜盘放到她二人面前,小小声道,“年年,你最爱吃的年糕,我给你放了好多椒粉,” 年年喜辣,就连吃年糕也是,别人都放糖,只有她放辣子。 年年有些娇羞地抬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江椿发出啧啧的声音,拿手点了点年年沉浸在粉色泡泡里的脑袋,又抬手小口地嘬着酒水,抬眼看向了对面的陆旧年。 恰好与他望来的目光撞上。 江椿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目光。 但落在陆旧年眼里,就成了刻意回避。 她还在为境地之中的事生气吗? “这酒极烈,江姑娘少酌些,” 江椿闻言冷不丁一颤,她看向四周,旁边的年年嘴角沾了两点红辣沫,嘴里还咬着那年糕,看样子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识海对话? 陆旧年已经到出窍期三层了? 修士到了出窍期三层便能通过识海对话。 这次围捕狩猎大会,陆旧年没有像原著中那样直接突破分神期,但还是到了出窍期。 江椿达不到他的高度,无法和他进行识海对话,只得挤眉弄眼,摇摇头,又点点头。 “姑娘可是醉了,嗯?” 他的声音通过识海传递,显得极为宏阔,在整个脑子里回荡,他的嗓音本就偏富有磁性,经过这般放大,音色优点更是凸显。 这下江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她眉微微皱起,脸颊因为喝了酒微微泛红,显得极为可爱,让人想要一品芬芳,摇头时,鬓角的耳环微微晃。 陆旧年想起在识海中她耳垂的手感。 软软的。 香香的。 捏住筷子的手有些痒。 江椿离开了座位,匆匆朝着后山去了。 陆旧年也放下酒樽。 却被江临潇喊住,“陆道友,可是疲倦了?” 陆旧年微微颔首。 江椿酒量并不算好,只小酌了两口便不喝了,但一杯酒下肚,身子有些热,便退出宴会,去外面透风了。 这宴会上都是些修为极高的修士,她留不留下都没所谓。 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尿性,贪杯,但喝两杯必醉,所以得在自己喝醉之前,强制自己离开。 当年魏锦向她表白的时候,就是在她的生日宴上,她喝得烂醉,好友几次三番说虽然喜欢也不能答应得太快,但她还是傻笑着点头。 她皱了皱眉,又想到这个渣男了。 “江姑娘,”身后有声音叫住了自己。 是陆旧年。 哦对,魏锦这个渣男还给她留了这个烂摊子。 江椿回头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幽怨,但一闪而过,便微微福身,“陆道友,” 他怎么也出来了? 说来,在境地里杀过她一次的仇,她还没报呢。 “江姑娘昨日寻我,有何事?”陆旧年还没忘昨日的事,江椿匆匆忙忙进了他屋子,还没开口说上几句话,就被江临潇叫走了。 “我……”江椿只是去给他消灾的,但她也不能明说江临潇送的补汤中含蛊虫。 “若是姑娘不说,那在下来说罢,”陆旧年双眸直盯着江椿,“我知道,你不是江椿,” 嗯!? 江椿脑子一下卡住了,他说什么? 她不是江椿?! 掉……掉马了? 她现在是不是得给自己想个成功率高点的逃跑方法? “陆道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椿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已是翻江倒海。 “你虽没有灵力,但却能驱动符咒,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一点,但似乎大家都没发现,”陆旧年娓娓道来,将她一直以来的伪装直接戳破。 “想来江氏小女的身份更为风光,” “不过,这并不重要,” “但有一点,识海中,我失手将姑娘杀了,姑娘是如何死而复生的,我倒是有些感兴趣,” 江椿身子一颤,被他看出破绽来了? 她微微抬手扶住假山,才得以支撑住自己。 “姑娘用来骗江道友与严道友的那番说辞便不必再拿出来了,” “一个在梦中憋气的人,总不至于连颈动脉都失去了跳动,” 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识海中我与姑娘已有肌肤之亲,在下理该负责,” !!! 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江椿垂于身侧的拳攥了攥,半晌才说话,“当时你我都受那灵兽蛊惑,道友不必放在心上,” 负责的话说的倒是好听,谁知道娶她是不是为了更好地封住她的口? 她回避开了如何死而复生的问题,但陆旧年并不在意。 但他却未见江椿脸上露出喜悦,反而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可在境地中,她分明对自己说过“心悦”。 心悦的人若是向自己提亲,怎会没有半分高兴? 他脸色沉了沉,半晌未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