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猫咪是男绿茶》 1、他,秃了! “下面,有请东江大学杰出校友——付时凌女士上台发言!” 复古而庄重的礼堂中,穿着礼服的主持人拿着话筒,朝着幕布后的一侧微微鞠躬。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被收音良好的麦克风收录,扩散到整个礼堂中,每一步都带着莫名的韵律,仿佛踩在每一个人的心尖。 礼堂中还在小声说话的人安静了下来,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礼堂中间的大屏幕。 大屏幕上方挂着印有‘祝贺东江大学建校100周年’字样的红色横幅,横幅下方的屏幕上滚动着东大杰出校友名单。 突然,屏幕上的名单变成了一个个人介绍——付时凌,东江大学19届硕士毕业生,东江市十大杰出企业家,上凌集团现任执行总裁、ceo。 短短十来个字,便将她的头衔概括,但东大的学子却不会不知道这十几个字的含金量。 “听说我们现在使用的这座礼堂,就是付时凌入学那一年捐的。” “这付时凌可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有手腕有能力,她大三就进了上凌集团,担任上凌集团ceo仅四年时间,上凌集团的市值增长了一倍。” “我叔叔几年前买了上凌的股票,这几年他每次看上凌集团的财报,脸都要笑烂了。” “可惜这么漂亮的富婆姐姐已经订婚了,听说他的未婚夫还是东江第二大集团赵氏的小儿子,那个赵二少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才得到女神富婆的垂青。” “唉,重一,你家里和上凌集团有没有生意往来?你有没有见过付时凌?她是不是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个冷酷无情的女魔头?”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汇入耳中,白重一睁开半眯的眼睛,琥珀色的眼底透着浓重的倦意,还有几丝烦躁,“不知道,不认识。” 白家的根据地在北市,与东江市付家一南一北,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也没有什么生意往来,他自然是没有机会见过付时凌。 “唉唉唉!重一,付时凌出来了!”舍友又推了他一把,随后他倒吸一口凉气,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国粹,紧接着礼堂中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 白重一皱着眉,他随意扫了眼台上。 台上站着一个看起来与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女孩,她穿着一袭简单而又浓烈的红裙,外搭一条黑色的西装外套,身材高挑匀称,脚下踩着一双细跟高跟鞋,在台上如履平地。她的五官浓烈精致,宛若女娲精心杰作,但人们看到她的第一眼,却是先被她冷漠疏远的气场所震慑,其次才会注意到她的外表,她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就给人一种极强的威慑力,像一只威严而霸气的狮子。 付时凌走到主席台前,从主持人手中接过麦克风,抬眸淡淡地扫了眼观众席上,只一个眼神,便让人汗毛直竖,有种上课开小会时被校长当场逮到的紧迫感。 白重一的视线在不经意间与她的眼神对上,心不由自主地重重一跳。 只一眼,礼堂瞬间安静下来。 付时凌收回视线,“大家好,我叫付时凌,很荣幸今天能站在这里……” 客套且无聊的开场白。 白重一吐出一口气,将视线移开,他身体向后靠着椅背,将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托着头,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熬夜赶论文,导致生物钟混乱,这几天晚上他总感觉心烦意乱,睡不着觉,昨天他洗澡的时候偷偷把尾巴露出来,发现尾巴上的毛都掉了不少,也没有了往日的光泽! 他,秃了! 白重一忧心忡忡,他可是猫妖中最漂亮的狮子猫,靠着一身雪白无暇、浓密柔顺的毛发傲视群雄,如今的他竟然因为熬夜秃了! 白重一昨夜焦虑地在网上搜索了一夜的宠物毛发护理指南,看了许多生发液、防脱洗发水的攻略,记了满满一页的笔记,如今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 他在付时凌清冷疏离的嗓音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付时凌不是一个喜欢用一两个小时长篇大论做一场无意义演讲的人,她说了几句鸡汤式的发言,就开始进入正题——宣传自家企业。 东江大学是整个东江市、整个南方数一数二的大学,为不少企业输送了许多顶尖且优秀的人才,临近毕业,周围的企业如饿狼似的紧盯着这一届毕业生,想要从中瓜分一两个优质打工人——毕竟黑心资本家都知道,刚毕业的应届生便宜、皮实、还能干,遇到能干的,可以花一个人的钱,打三个人的工。 上凌集团是东江乃至全国数一数二的企业,旗下的产业涵盖电子、医疗、生物技术等领域,特别是在付时凌入主集团的这四年,她对人员冗余的集团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投资新兴产业、开拓海外市场,在她的手上,上凌集团的产业规模进一步扩大,她亲手一个东江市老牌企业发展到如今的东江新霸主。 付时凌,是一个天生的商业奇才。 有付时凌这个活招牌在,上凌集团的hr不必与别的竞争对手卖力吆喝,只要打着上凌集团的招牌往双选会上一坐,就有数不清的简历将她淹没。 * 东大有八个食堂,其中七食堂与八食堂都是东大历任杰出校友捐赠的,不同的是七食堂走的是物美价廉路线,而八食堂主打的是一个精致奢华,动则三四位数的消费让99%的学生和老师望而却步。 今天是校庆,在七食堂消费的学生还能得到一个免费的苹果,八食堂则全场消费打八折。 不过八食堂的八折,在一群月底囊中羞涩的学生里和劳斯莱斯五元优惠券没什么区别,都一样消费不起,所以今天七食堂人满为患,而八食堂一如既往地清冷寂静。 白重一看了眼七食堂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当即密恐发作,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八食堂。 身为青春年少、能吃外加能吃的男大学生,高油高盐高热量的川菜是白重一平日里的最爱,但今日他走到食堂的川菜小炒档口前,犹豫了会,便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一旁的减脂餐档口,要了一份水煮鸡胸肉、生煎三文鱼、一份牛排,备注了要低油低盐。 高油高盐的食物会加重掉毛,平日里吃这些东西没事,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不得不重视起来。 白重一吃着没有滋味的食物,神色凄凉,味同嚼蜡。 在吃了一顿没有油盐的晚饭后,白重一决定一会就买机票回家,回族里的医院做一次毛发美白、防脱、育毛生毛的美容项目。 这狗屁减脂餐,狗都不吃! 白重一本着不浪费粮食的精神,板着一张晚娘脸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在将餐盘拿去回收处时,然后去学校的地下停车场取车。 这是学校的内部停车场,白重一在学校那里花重金买了一个停车位,用来停他那辆招摇的法拉利,平时都是在学校里,这辆车他只有在往返机场和学校的途中才会开。 长时间停放在地下停车场的车并没有长毛,但却长了猫。 如今正是四月份,万物复苏的季节,一只烟熏火燎的短毛玳瑁母猫将一窝小崽子生在了他的车底。 白重一轻啧一声,他蹲下来,弯着腰同拿只勉强算他半个同族的玳瑁道:“喂,打个商量,把你的孩子带走,我要用车。” “哈!”回应他的是玳瑁母猫毫不留情的哈气,如果翻译成人类的话,大概就是一个“滚”字。 哺乳期的玳瑁母猫嗅到了白重一身上雄性同类的气味,感受到了威胁,于是便将还没睁眼的崽子护在身下,拱起了背,两只耳朵折成飞机耳,嘴里呜呜地骂着脏话,朝白重一做出准备攻击的动作。 白重一又看了眼玳瑁母猫身下喵喵叫的猫崽子,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他无奈地折返回宿舍,从宿舍里拿了一个猫罐头和两根猫条——当然,白重一虽然是猫,但这些猫罐头和猫条不是白重一自己吃的,他是个喜欢吃川菜的猫,比起腥味重、又没有盐的猫罐头,他更喜欢吃人吃的食物。 这些猫罐头和猫条是他平时喂学校里的流浪猫的。 白重一企图用一个猫罐头和两根猫条贿赂玳瑁猫让她挪个窝,然而他是个被娇生惯养的家猫,没见识过流浪猫猫的阴险狡诈,玳瑁母猫吃了他一个猫罐头和两根猫条后,又翻脸不认猫了。 “哈!” 这次不止哈气,还冲上来想给白重一一个猫猫拳,还好白重一反应够快,不然他就要被抓伤了。 到了最后,白重一不仅没有将玳瑁猫哄走,还损失了一个猫罐头和两根猫条、以及一辆车的使用权。 亏大发了。 白重一耷拉着脸,在走出校门打车和趁玳瑁猫出门捕猎将她的孩子转移然后开车走人之间犹豫,东大的校园占地面积实在太大,从停车场到校门至少要走二十分钟,他有点不太想动弹,而后者有点像偷小孩的。 就在白重一犹豫不决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略带清冷疏离的嗓音。 “实验室那边再追加五千万资金,但我希望最迟下个月,你们必须能拿出一点成果来,我的钱虽然多,但不是做慈善的,若是再没有结果出来,我会撤资,并且按照合同,你们要退还我前期所有的投资。” 白重一回头,发现一行人从电梯走出来,为首的是付时凌,身后跟着两男一女,那两个年轻的男女他不认识,但落后付时凌半步的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是东大的副校长,同时也是材料学方面的教授。 她看起来是这一行人中最年轻的,但周身凛冽的气势让人不敢因为她年纪小而小瞧她半分。 他们的距离不是很远,白重一虽然不是故意偷听,但还是往角落里侧了侧,以便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过他,却听脚下突然传来一声夹着嗓子的“喵喵”声,一道黄黑相间、烟熏火燎的猫猫从白重一的脚边跑了出去,竖着尾巴哒哒哒哒地跑向付时凌。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她淡淡地往白重一的方向扫了眼,眼神疏离淡漠,只一眼,便印在了白重一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消散。 白重一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重重一跳。 地下停车场的通风系统不是很好,一辆车缓缓从付时凌身旁驶过,带来一阵微风。 白重一似乎闻到了一点十分特别的香味,从付时凌身上传来,有点好闻,他感觉鼻子痒痒的,有种想要化成原形在地上打滚的冲动。 他无声地看向付时凌,又仔细闻了闻,却发现那股勾猫心神的香味消失了。 是错觉吗? 2、生日礼物(修) 白重一和付时凌的视线只交汇了一瞬,很快又移开了。 白重一家中虽然显赫,但白家与付家一南一北,且如今白家的掌权人是白重一的母亲,白重一基本没有在公共场合以白家幼子的身份露过面,所以付时凌并不认识白重一。 她又和身边的秘书交代了几句,突然,她脚步顿了下,她低下头,眉心微微皱起。 白重一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便看到了那只原本朝他凶巴巴地哈气的玳瑁不知何时跑到了付时凌的脚下,顺势往地下一躺,露着肚皮朝她喵喵叫,声音又娇又软,和之前凶巴巴的样子天壤之别。 如果将玳瑁猫的喵喵声翻译一下,这只玳瑁猫说的大概意思是“快来摸我啊~” 前后对此,天差地别。 白重一:…… 这只猫是不是有什么性别歧视? 付时凌低头盯着那只明目张胆碰瓷的玳瑁,漂亮的红唇微抿,原本淡漠疏离的眼中透着一股对眼前这种情况的略有些苦恼。 她身旁的何秘书从包包里掏出一根猫条,撕开包装递到玳瑁的嘴边,还在哺乳期的玳瑁完全抵挡不住猫条的诱惑,翻了个身,眯着眼吃得津津有味,而何秘书则趁着玳瑁沉迷猫条诱惑之时,一把抓住玳瑁的命运的后脖颈,将它提溜到一旁,整个过程十分流畅,仿佛做过了许多次。 而被提溜着后脖颈的玳瑁也丝毫不见生气,在何秘书将它放下后也十分乖顺,和刚才在白重一眼前的表现判若两猫,它就着何秘书的手吃完了一根猫条后,便不再纠缠付时凌。 它围着付时凌的脚边转了一圈,在她的衣服上留下自己的信息素后,又竖着尾巴跑到车底下奶孩子了。 刚才喂了玳瑁一个罐头和两根猫条还要被凶的白重一:…… 一旁的教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笑呵呵道:“看来付总很喜欢小动物,这只猫也喜欢您,不知道付总有没有兴趣领养它?” “不了,”付时凌没有考虑就拒绝了,她对这种需要花时间花精力去照顾的宠物不感兴趣,她冷淡道:“天底下的流浪猫这么多,若是我都要将它们领回家的话,恐怕要在家里开个救助站才行。” 教授尴尬地笑了笑。 教授目送着付时凌和秘书进了车里,车门被关上,库里南与白重一擦身而过,后座的车窗半降,猫的动态视力都是极好的,车辆只是擦肩而过的一秒钟,他精确地捕捉到一张冷艳的侧脸,恍若惊鸿。 白重一怔了怔。 不过很快,他又被脚边的小奶猫的喵喵叫声惊扰回了神。 他将刚才喂猫产生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又和玳瑁猫谈判了好一会,最终在玳瑁猫的喵喵拳下铩羽而归。 白重一无奈只能选择走到校门打车。 出租车上,白重一计算了下那只玳瑁猫生产的时间,然后将那只玳瑁猫的信息发到群里,计划两个月后,它的幼崽已经能够独立进食了,就给玳瑁猫做绝育。 白重一是猫妖,那些不能变成人形的猫算是他半个同族,但他并不反对给流浪猫绝育这件事,不管是母猫还是公猫,它们发/情以及交/配的过程都是很痛苦的,而母猫除了要每年承受两次发/情的痛苦外,还要独自承担生育的风险。 给流浪猫做绝育能够减少它们的痛苦,延长寿命,且在大学城附近的猫都有人定时定点投喂,并不用担心因为绝育后捕猎能力下降而饿肚子。 白重一也是猫,不过猫妖和普通的猫不一样,猫妖只有到了成熟期才会经历三次痛苦的发/情,熬过那几次发/情期后,他们的生活就和人类差不多。 每个猫妖的成熟时间都不同,一般是十八岁到三十岁这个年纪,听族中长辈说,成熟期快到的时候是会有征兆的,到时候提前回家,熬过那段时间就行。 白重一的成熟期还没有来临,但他丝毫不慌,他觉得他是属于那种成熟比较晚的猫妖。 * 如今正值晚高峰,黑色的库里南被堵在了高架桥上,何秘书的手机叮咚响了两声提示音。 何秘书拿起手机看了眼,然后回头看了眼那些ipad处理邮件付时凌。 何秘书想了想,对付时凌道:“老板,今日是赵总的生日,赵家邀请您出席今夜的晚宴。” 付时凌将视线从邮件上移开,看着何秘书的眼神带着一缕恰到好处的疑惑。 何秘书暗叹了口气,心想老板一定是贵人多忘事,所以才会不记得她未婚夫的生日,她隐晦地提醒道:“要不要给赵总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付时凌的眉心往下沉了沉,她将ipad放在一边,揉了揉太阳穴,问:“哪个赵总?” 何秘书:…… “是海通物流的赵总?还是宏远家电的赵总?” “不对,海通赵总的生日宴我上个月刚参加,宏远家具的赵总生日在二月二十九号。” 因为这个日期比较特殊,四年才能过一次,所以付时凌就记住了。 何秘书:…… “老板,是赵京宇赵总,您未婚夫。”何秘书委婉提醒。 付时凌愣了几秒,想了半天,才从犄角旮旯的想起这么个未婚夫来。 付家和赵家是世交,这个婚约是付时凌二十岁时,由两家父母在口头上定下的婚约,不过付时凌跟赵京宇真的不熟,双方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两只手都能数得出来,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三个月前,何秘书不提,付时凌都快忘了她还有这么个未婚夫。 她随意摆了摆手:“那去赵家一趟吧,好歹是合作伙伴,礼物你替我在前面的商场里看着买就行。” 想了想,她又补充:“价格不要超过一百万。” 付时凌虽然有钱,但并不打算将钱浪费在这个未婚夫身上,毕竟是迟早要踹掉的塑料未婚夫。 有这钱买礼物,还不如省下来做点投资,毕竟花钱给男人买礼物的回报率肯定是没有投资的回报率高的。 何秘书:“……是。” 库里南在前面的奢侈品商场停下,何秘书进了商场,很快便拿着一份打包精美的礼物回来。 此时,赵家,赵京宇作为生日宴的主角站在迎来送往的大厅中,有些不耐地应付着宴会厅的宾客。 明明是他的生日宴,但从小到大,他的父母举办生日宴的目的却不是为了替他庆生,最后都会变成一场充满市侩气息的商务晚宴。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晚宴。 赵京宇随口找了个借口到了院子里,宴会厅中是商界人士畅谈的酒会,只有院子里的伙伴才是真心来为他祝贺的朋友。 院子里架起了烤架,友人见到赵京宇,顿时起哄道:“我们今晚的男主角过来了!” “芸芸,快点将你准备的礼物送给我们二少!” 一群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中走出来一个穿着碎花长裙、面容秀气温婉的女孩,女孩红着脸,对赵京宇递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朝他笑,“赵京宇,生日快乐!” 赵京宇看着肖芸芸,后者脸色微红,跺了跺脚,将手中的盒子塞给赵京宇,“我随便买的,你爱要不要!” 赵京宇握住了盒子,打开看了眼,随后又看着肖芸芸,肖芸芸面色涨红,眼神躲闪不敢看他,“你若是不要,我就丢了。” 赵京宇将盒子中的礼物取出,那是一枚c家的鹰眼石纯银镀钯方型袖扣,价格不到赵京宇一条领带的零头,但赵京宇却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反而十分愉悦地将自己衬衫上价值六位数的袖扣毫不犹豫地取下来,换成了肖芸芸送的袖扣。 “不错。”他看着肖芸芸道。 肖芸芸脸颊微红,旁边的众人齐齐起哄。 而就在这时,管家走了过来,对赵京宇道:“二少,付小姐来了,夫人叫您过去。” 院子里原本热闹而又充满暧昧的气氛瞬间将至冰点。 赵京宇的面色一沉,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烦躁,“她怎么来了!” 管家笑而不语。 肖芸芸朝赵京宇温柔笑道:“京宇,付小姐来了,你快去招待一下付小姐吧。” 赵京宇看着肖芸芸,欲言又止,最终烦躁地瞪了眼管家:“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赵京宇和管家重新回到宴会大厅,他见到了矗立在他父亲身边,那个眉目冷艳、宛若众星拱月的女人,她正和他父亲说着什么,俨然一副宾主尽欢的样子。 他父亲朝他招了招手,赵京宇冷着一张脸,站到他父亲的另一边,问付时凌:“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称不上好。 赵父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怎么时凌说话呢?这是你未婚妻!” “时凌你别介意,这孩子天生一副冷脸,对我们都这个样子。” 付时凌抿了口香槟,并不在意,毕竟不喜欢她的人实在太多了,她要一个个介意恐怕能把自己郁闷死,她上下扫视了眼赵京宇,视线在他的袖口处停留了一秒,又好像没有停留,赵京宇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生日快乐。”付时凌将手中的礼物盒子递给赵京宇,眼前的盒子上印着某个奢侈品手表的logo,价值不菲,赵京宇接过,随手放在一旁的礼物堆里。 他衬衫上的鹰眼石袖扣微微反射着光。 付时凌眉梢微挑,她收回视线,将手上的酒杯放下,对赵父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赵父客套地挽留了付时凌几句,见自家儿子无动于衷,他瞪了眼赵京宇,压低声音:“还不快去送送时凌!” 赵京宇压下眉心的厌色,一声不吭地跟在付时凌身后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赵京宇看向容色逼人的付时凌,道:“你别白费心思了。”就算付时凌送他礼物,他也不可能喜欢付时凌的。 付时凌:? 她疑惑地看着赵京宇,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然而赵京宇却没有耐心和她解释什么,将付时凌送到了门口,便转身回去了。 他回到花园里,却见好友们手上拿着一只银白色的男士手表在相互传看,赵京宇一眼就认出那是l家今年新出的手表,价格将近百万。 “哪来的?”他问,走近了,他看到众人脚边的地上躺着一个盒子,有些眼熟。 “还能有哪来的,”好友看着手表,“这是付时凌刚才送的,看不出来付时凌还挺大方,会送你这么昂贵的礼物。” “那是我们赵二少魅力超群,谁不知道付时凌喜欢我们京宇?区区百万的礼物算得了什么?就算是千万的礼物,只要我们二少开口,她肯定也会马不停蹄的送过来。” 赵京宇看向一旁肖芸芸失落的表情,阴着脸,“闭嘴。” 他看了眼那只价格昂贵的手表,似乎是从这只手表上想到了付时凌,眼神带了几分厌恶,“既然你们喜欢这只表,那就送你们了。” 他看着肖芸芸,眼神逐渐变得柔软,摸着袖扣,意有所指道:“礼物不是越贵越好。” “我只喜欢合适的,不喜欢贵的。” 众人愣了下,随后回神,起哄似地笑出声。 肖芸芸嗔怒地瞪了眼赵京宇,脸颊绯红。 而此时,东江机场,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狮子猫从卫生间里跑了出来,他嘴里叼着一部手机,如一道白色的幽灵窜过夜晚冷清的机场大厅,跑出了机场,一头扎进了绿化带里。 3、残酷的猫猫社会 这只白色的狮子猫,正是白重一。 他闯进了机场门口的绿化带里,将手机放在地上,试图使用爪子上的肉垫将手机解锁。 他要联系族中的长辈来将他接回去:就在三个小时前,他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他的成熟期到了! 猫妖的成熟期一般三到六个月不等,在成熟期到来的第一天,他们会变回原形,第二天,会变成只有三四个月大小的幼猫状态,直到慢慢长到成年形态,期间每个月会经历一次发/情,熬过三次发/情后,才能重新变回人形。 当时他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若是当场变成一只猫,明天的头条恐怕全是他的名字。且成熟期即将来临,他没有时间联系家人,当即跑进机场的厕所,关上隔间的门。 就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就变回了原形——一只毛发旺盛蓬松、威武与美貌并存的白色狮子猫。 他躲在厕所的隔间里,因为厕所的地板太脏,他只好跳到相对而言比较干净的水箱上站着,一站就是三个小时。 东江机场夜间的航班不多,白重一在厕所隔间里等了许久,直到外面航班播报的声音间隔越来越久,外面也变得越来越安静,他才叼着手机跑了出去。 当然,他原本穿在身上的那套衣服也被他丢进了厕所里的垃圾桶中。 绿化带里,白重一正在拼命按手机的锁屏密码,然而爪子上的肉垫不如手指灵敏,手机键盘又小,他总是按多一个字或者按少一个字。 又一次密码错误,手机还有10%的电量,白重一急得“喵”了声。 突然,身后传来簌簌的声音,像有什么小动物在绿化带里穿行。 变回猫的白重一五感更为敏锐,他感受到了一股杀意,他放下手机回头,看见一只膘肥体壮的狸花猫睁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龇牙咧嘴地盯着他,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这块绿化带是这只狸花猫的领地,白重一这只陌生的猫侵入了他的领地,现在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这只流浪狸花猫的蛋蛋还幸存着,领地意识极强的狸花猫根本不能容忍他的领地里出现另一只雄性——尤其是这种雄性身上还有很强的信息素的味道。 狸花猫“喵呜”了声,随后扑了上来,白重一这只娇生惯养的战五渣家猫从来没有用猫猫的形态战斗过,所以完全不是凶猛的狸花猫的对手。 经过一番看似激烈、实则单方面碾压的打斗后,白重一的前爪被咬穿,如扫把一般漂亮的尾巴也被薅秃了一片,一身雪白无瑕的毛发上沾满了落叶灰尘,像个空有一身美貌,却四处流浪翻垃圾的公主。 白重一叼着手机负伤遁逃,然而刚走出机场的范围,又遇到一条没栓绳的哈士奇追,哈士奇的体型对于猫猫形态的白重一而言是个庞然大物,他被追得慌不择路,好不容易甩开了哈士奇,他却发现手机不知何时丢了。 白重一:我恨遛狗不栓绳的! “喵呜?”白重一站在陌生的街角,夜深了,街边只剩下两三个醉汉踉踉跄跄地走过,又或者是下夜班的行人行色匆匆,他迷茫地看了看四周,那双异色鸳鸯眼中盛满了茫然与委屈。 为什么会这样? 白重一碗饭只吃了一些没有油水的鸡胸肉、牛肉和三文鱼,经过刚才的激烈运动,他如今饿得前胸贴后背。 突然,一只浑身漆黑、只有四肢爪子上有白毛的黑猫和一只上半身黑、下半身白的奶牛猫从围墙的另一边跳了出来,它们熟练地跳进巷子深处的垃圾桶里,从里面吭哧吭哧地扒拉出一只装着剩饭的外卖盒连着袋子刁出来,又用锋利的爪子熟练地撕开了外卖盒的包装。 这是一份卤肉饭外卖,点外卖的人可能是觉得这份卤肉饭不好吃,所以吃掉了上面的卤肉后,还有大半沾着卤肉汤汁的米饭剩在盒子里,被丢了出来。 这对于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浪猫来说已经是一份不错的食物,黑猫与奶牛猫一左一右围着外卖盒子,埋头苦吃。 吃饱喝足,他们走跳上了墙头,一面用舌头上的倒刺梳理身上的毛发,一面打量着白重一这个陌生的猫猫。 也许是因为城市里猫口密集,又或者是这两只猫的性格比较温顺,他们并没有驱赶白重一,而是在确定白重一没有什么威胁后,翘着尾巴围了过来。 “喵?”你也是被人类丢掉的吗? 奶牛猫围着白重一,它没有从白重一身上感受到那种刚砍了两条狗的社会大喵的气场,反而有种初出社会的傻白甜气息,竟然连有人类来了都不知道躲的! 于是曾经有过被人类圈养,后来又被抛弃经验的奶牛猫人为认为白重一是那种被人类丢弃的猫猫,只有被人类圈养长大的猫才不会打架,爪子都被咬破了! 白重一还没从今日的一番遭遇中回神,他想些如何与家里人取得联系,所以不太想搭理这只自来熟的奶牛猫。 黑猫也从墙上跳了下来,它好奇地看着白重一这只“生活在石头笼子里”的猫,“喵?”你会打猎吗? “喵!”大哥你真傻,他被人类养大的,怎么可能会打猎呢? 黑猫苍绿色的眼睛看着白重一,眼底多了几分怜悯,似乎在看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成年人。 白重一:…… 温柔的奶牛猫见白重一没有反应,以为他被打击到了,于是安慰他:“喵喵。”你不会打猎也没有关系,那边的大箱子里每天都有食物,你跟着我混吧,我可以教你打猎! 白重一看了眼不远处那个散发着异味的垃圾桶,那是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他就算饿死,也不会翻垃圾堆的! 白重一委婉谢过了两位热心猫友,他垂着拖把似的大尾巴,在这座城市漫无目的地流浪。 他必须要找一个地方,安全度过成熟期。 夜深了,天空中飘起了雨丝,东江市的春季经常一下就是好几天,这座城市很大,然而能够让猫猫躲雨的安全位置太少了,白重一跳上了一座烂尾楼,被里面的原住民赶了出来,尾巴毛差点被薅秃。 他躲在废弃民宅的屋檐下,隔壁的房子里想起一阵凶猛且带着敌意的狗吠声。 最后白重一找到一个废弃的停车场,躲在一辆报废的汽车车底下躲雨,他那身漂亮的毛发已经被雨淋湿,又在刚才上蹿下跳的过程中沾了一身灰,变得暗淡粗糙没有光泽,前爪上被狸花猫咬伤的伤口隐隐作痛,若是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可能会发炎化脓。 白重一蜷缩在车底,自小被家里惯大的小少爷哪里受过这种苦?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委屈地喵呜了声。 第二日,天公依旧不作美,白重一一觉醒来发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他的身体已经从七八个月将近成年的大猫变成一只看起来只有两三个月大、刚断奶的小奶猫。 他本就不高的战斗力更是呈断崖式下跌。 但他已经一个晚上没有进食,肚子空空如也,他必须要出门找食物了,再不进食,他在伤口发炎之前就会饿死。 城市里的流浪猫想要找到食物填饱肚子,无非就是那几种方式——翻垃圾堆、自己捕猎、或者等待人类的投喂。 白重一宁愿饿死都不会吃垃圾堆的食物,而他如今的小身板别说捕猎了,他自己不被当成猎物就不错了。 白重一决定去找一个公园,有流浪猫聚集的公园一般会有人类放置的喂食器,那里会有干净的食物和水。 白重一避着人群,小小的身体在阴影处穿梭,一身雪白的毛发被地上的泥水染成淡黄色,前爪被狸花猫咬出来的伤口在奔跑时又撕裂开了。 白重一在翻过一个墙头时,脚下一个不稳,啪嗒一声,重重地从墙上摔了下来,原本还有些蓬松的毛发在泥水里滚了一圈,脏兮兮地贴在身上,没有了一点颜值。 白重一哪里吃过这种苦?他消沉了一会,最终还是饥饿占据了上风,他又重新爬起来,朝着记忆中公园的方向前进。 但白重一忽略了它如今是个只有三四个月大的幼猫,他当人时觉得没多远的路,对于一只小猫而言,却宛若天边。 在翻墙进入另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时,白重一又遭到院子里的原住民的驱赶,白重一这只娇生惯养的家猫完全不是这些混社会的家猫的对手,被撵得落荒而逃。 白重一的爪子在慌不择路翻墙逃跑的时候被围墙上埋着的玻璃渣割伤了,原本粉色的肉垫变得脏兮兮的、混杂这泥土和血渍,每走一步就跟针扎似的。 白重一跳下围墙,有些羡慕地回头看了眼被关在院子里的猫,甚至起了碰瓷一个人类,让人收养他的念头。 毕竟从小娇生惯养的家猫,流浪后的生存技能几乎为零。 不过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浮现出来,又被白重一压回去了:他不是普通的流浪猫,只要挨过这段成熟期后就能变回人,叫人类收养,万一看见他大变活人该怎么办? 白重一继续在小巷子里行走,而经过大半天的努力,终于发现一个事实:他在这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里,迷路了。 夜幕降临,白重一一整天都没有找到吃的,天上又下起了雨,将他的毛发打湿,湿漉漉的毛发没有了保温的效果,白重一饥寒交迫,还发起了高热,他昏昏沉沉之际,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跟着这股味道走进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里车辆往来频繁,若白重一是清醒的,他绝对会避开这处危险的地方,但他如今只想着找一处温暖干燥的地方,好好地睡上一觉。 白重一凭着本能,爬上了一辆刚刚熄火的汽车,他趴在汽车温暖的发动机盖子上,蜷缩成一团,看着发动机盖子上的余温取暖。 “咦?这是哪来的小猫?”白重一意识昏沉之际,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鼻尖嗅到了熟悉的、像猫薄荷的味道,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然而他又累又饿,实在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4、飞檐走壁狮子猫 付时凌没想到她只是开车回公司取了一份文件,再下楼时她车子的发动机盖子上竟然多了一只浑身沾满泥水,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小流浪猫。 这只小流浪看起来只有三四个月大,淋了雨,身上的毛发湿漉漉的,身上可能受了伤,湿漉漉的毛发里透着被雨水冲成淡红色的血渍,它蜷缩在发动机盖子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看起来就像已经死了。 付时凌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抬手碰了碰这只看起来脏兮兮、没准身上还有跳蚤的小流浪,然而本性警惕性十足的流浪猫完全没有反应,付时凌只摸到了它冰凉的体温。 应该是淋了雨失温了。 失温的小猫若是置之不理,它很可能活不过今晚。 付时凌皱起眉,她有一点小洁癖,所以平时遇到碰瓷的流浪猫都是让何秘书处理,但现在何秘书已经下班了,等何秘书过来,可能这只小猫都硬了。 付时凌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决定脱下身上那件价值十几万的外套,她隔着外套,将这只小猫用外套包起来放到了副驾驶座上。 白重一闻到外套上熟悉且令他感觉到安心的气味,轻轻叫了一声。 付时凌听到那一声微弱的猫叫,她打开车内暖气,启动车子前往最近的宠物医院。 康馨宠物医院是东江市知名的连锁宠物医院,也是付时凌投资的医院。 进入宠物医院后,付时凌将那只流浪猫交给医院,便打算离开,她不是医生,将这只猫交给医生就行了,她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够她再开几个宠物医院了。 只是当医生将白重一从付时凌的外套里拿出来后,白重一感受到熟悉的气味消失,他立刻挣扎着睁开了眼,不安地叫了起来。 但他的身体又实在虚弱,即使是不安的嚎叫也十分沙哑且柔弱。 付时凌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这声弱声弱气的喵喵声后,又停住了脚步,她走了回来。 白重一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止住了叫声。 他站在诊疗台上,踉踉跄跄地朝着那股好闻的味道跑去,眼看着就要掉下医院的诊疗台,被眼疾手快的医生按住。 “喵!喵!”快放开我! 小奶猫的声音沙哑且无助,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人能听懂猫语,医生丝毫没有动容,他用一张毛巾将白重一裹了起来,仔细检查后对付时凌道:“这只小白猫是只小狮子猫,它身上虽然脏,但并没有流浪猫常见的跳蚤之类的,应该是家养的猫走丢了,或者……” 或者是被人丢了。 比起前者,它被人遗弃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这只小猫虽然脏,但身上并没有流浪猫常见的冠状、杯状病毒,只有一点轻微的炎症,以及营养不良。 “它身上的伤口看起来都是和别的流浪猫打架时弄伤的,它这么小,没有野外生存经验,又打不过其他流浪猫,看起来饿了好几天,若是付总您没将他送来医院,这只小猫可能挺不过今晚。” 付时凌听着轻皱起眉,城市里因为人类的遗弃,而使原本的宠物猫变成流浪猫的事十分常见,城市中有很多流浪猫就是这么来的。 没有野外生存能力的小猫不适合治疗后放归,付时凌对医生道:“你们给他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有什么问题及时治疗,医药费记我账上,等他恢复了,你们给他找个领养吧。” “这是付总亲自送来的小猫,不如付总亲自养了?”医生和付时凌说笑。 付时凌是别人说的那种吸猫体质,一年到头碰瓷到她面前的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众所周知,她捡了猫都是交给助理和秘书,让她们处理,她不养猫的。 付时凌看着在操作台上那只叫得柔弱可怜且无助的小猫,神色微微动容,但很快又移开视线,“不了,我不喜欢猫。” 医生看了眼付时凌。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到时候你们给它找到领养人通知我一声。”说完,付时凌转身离开了宠物医院,门关上,将那可怜兮兮的猫叫声隔绝在身后。 * 白重一再次醒来时,发现他被锁在了一个四面是不锈钢板、前面和底部是不锈钢栅栏的笼子里,两只前爪都凉飕飕的,他低头一看,他之前被狸花猫咬伤的爪子被剃光了毛,伤处缠上了绷带,而另一只爪因为要打点滴,也剃去了一部分的毛发,可能是怕他醒了将针头甩出来的原因,他的脖子上被套了一个伊丽莎白圈,针口的位置也被包裹起来。 白重一走到不锈钢栅栏前,透过栅栏往外看,然后确定了一件事:他被好心人送到宠物医院了。 白重一这一间是猫咪病房,里面住着被救助的流浪猫,以及生病被主人送进来的宠物猫。 十几只猫挤在一个房间里,有宠物猫因为和主人分离产生了分离焦虑,焦急地喵喵叫,也有被救助的流浪猫挠着笼子的门,嘴里骂骂咧咧叫个不停,白重一的耳朵都快被吵出幻觉了。 “喵!”闭嘴!别吵了! 白重一叫了一声,他的身上散发出猫妖的气息,病房里几乎都是胆小的家猫、以及温顺或者性格敏感的流浪猫,他们被白重一的气息震慑,纷纷夹着尾巴闭上嘴不敢再吵。 白重一的耳边重新变得清静,他松了口气,开始思考起如今的处境。 昨日他生病了,迷迷糊糊时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身体的本能趋势他跟着那股味道去了一个地方,记忆的最后,他似乎是被一个身上有些类似猫薄荷气味、说话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冷冽的女孩子救了。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白重一看向门外:是送他来医院的人吗? 白重一想到记忆里那股好闻的香味,身后的尾巴控制不住地甩了甩, 门被打开,一身淡蓝色的医院职工制服的护士走了进来,白重一失望地收回视线:不是她。 护士小姐姐哼着轻快的曲子打开猫咪病房,有些意外平日里吵闹的房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尤其是那只因为肾病住院的流浪橘猫,还有那只很粘人、有分离焦虑症的、还以话唠闻名的暹罗猫,它们平时见到有人来恨不得把天花板都叫破,今天早上却安静地待在属于自己的笼位里。 护士小姐姐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粗略看了眼,发现所有的猫猫都好好的,十分乖巧地躺在属于自己的病房里,看到她之后委屈地跑到笼子前喵呜喵呜地朝她叫。 护士小姐姐还从来没有在猫咪中受到过如此热情的接待,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然后借着给小猫咪们铲屎和清理笼子的功夫,将他们一个个地rua了个遍。 轮到白重一的笼子时,护士小姐姐看到白重一睁开了眼,惊喜道:“呀!小家伙你醒了!”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摸一摸白重一的头,白重一虽然知道她没有恶意,但他不能接受被陌生人抚摸,他退后一步避开,朝护士小姐姐哈气表示拒绝。 护士小姐姐有些伤心,不过想到流浪猫的警惕性高,不让摸也正常,她收回手,看了眼笼子里的猫砂盆和笼子还是干净的,便关上笼子。 白重一在宠物医院里住了三天,三天后,他脚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医生给他拆了纱布,两只前爪秃了一块,甚是难看。 白重一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心情十分沉重——他最终,还是秃了。 白重一又住了两天医院,这天,医院的护士带着一个陌生男孩子进来,白重一以为是来接别的猫出院的,并没有多想。 他在想别的事,那个将他送进医院的人,还会来吗?养好伤之后,他要怎么联系家里人? 白重一本来计划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越狱去借用医院前台的固定电话通知家里人来接他回去,但他的计划在越狱的第一步就搁浅了——晚上医院下班的时候,病房的门是被锁上的,而医院的工作人员在第二天发现白重一会开笼子的锁后,便用一条纱布将笼门的开关绑紧,只有解开绳子才能开锁,而白重一如今的爪子是做不到解绳结这种事的。 白重一心事重重地缩在笼子的角落里,这几天医院给他洗了个澡,他的毛发从沾满泥水的灰黄色重新变成光洁的白色,他看起来只有三四个月大小,一身雪白的毛发十分蓬松,团在角落里像个刚煮熟的汤圆儿。 护士小姐打开了他笼门,鉴于白重一这几天表现出来的攻击性,她没敢上手去将白重一从笼子里拎出来,而是弯下腰讨好地给白重一挤了根猫条到碗里,对白重一小声道:“小猫咪,我给你找了个领养人,你一会可要好好表现,装模作样五分钟,荣华富贵十五年知道吗?” 白重一:? 他抬起头,那双异色鸳鸯眼中写满了冷漠疏离的情绪,从头到脚将护士小姐身边的年轻男人打量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无视了护士小姐用来讨好他挤的猫条的诱惑。 他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消毒水与福尔马林混合的气味,白重一猜测这个男人的职业或许是医生,又或者是法医之类的。 但这和他没有关系,他堂堂猫妖,怎么能被一个人类领养?从此成为以色侍人的宠物猫?如果有机会,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和家里人取得联系,通知家里人将他带回家族,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段成熟期。 在男人伸手过来想要抱他的时候,白重一抬手给了男人一爪子,不过他的指甲已经被医生剪了,手里又收着力道,没挠出血,只是挠出了几条白印。 男人缩手,而白重一也趁着这个时候,从笼子里蹿了出去,他们进来的时候又没关着门,白重一从病房跑到了大厅,最后被大门拦住了去路。 见此路不通,白重一又蹿上了一旁的柜子顶上,在宠物医院里飞檐走壁,闹得医院人仰马翻,却碰不到他半根汗毛。 白重一站在一处高高的柜顶上优雅地舔毛,一蓝一黄的异瞳看向底下拿他无可奈何的医生和护士,眼神睥睨,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王者的风范。 他堂堂狮子猫妖,绝不会沦为以色侍人的宠物猫。 就在此时,大门被人从外往里推开,白重一眼神一亮。 就是现在! 他风驰电掣般地冲向大门,速度快成一道白色的闪电,医院的工作人员察觉到他的异动,顿时惊呼:“快把门关上!” 哼!他堂堂猫妖,怎么可能会被一个门拦住?他的反应速度可是人类的4倍! 白重一不屑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医生护士,他跑到门边,门还剩一条缝,被人挡着,但这对于白重一而言并非难事,他一跃而起,从那人的头顶上跳过,穿过还未关闭的推拉门,然后——精准地投入一个温暖而柔软、还带着一阵熟悉的香味的怀中。 “嗯?”一声带着疑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有些耳熟。 5、猫咪卡墙 “付总!”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白重一凝神,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柔软而温暖的怀中,他的爪子勾着一块光滑且价值不菲的面料,再往上,他看到了一张明艳的、熟悉的面孔。 付时凌垂眸看着怀中的狮子猫,微皱起眉,趁着白重一愣神的功夫,她精准地捏住了白重一的后脖颈,白重一猝不及防之下,被人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顿时感觉浑身发软无力,他的手在半空中无力地挥了挥,想攀住什么东西,又看到付时凌裸露在外的手腕皮肤白皙细腻,他若是挠了一爪子肯定会见血。 白重一收了爪子,任凭付时凌捏着他的脖子走回医院,他可怜又无助地喵喵叫。 付时凌面无表情,她拎着眼前这只越狱的小猫咪回去,何秘书趁机关紧了医院的大门。 付时凌将白重一往地上一放,白重一三下五除二,又蹿上了易守难攻的柜顶,在上面辗转腾挪,飞檐走壁,如入无人之境。 何秘书悄悄瞪大眼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活泼的小猫咪。 她给付时凌递了一张湿巾,付时凌擦了擦刚才碰了白重一的手,以及被白重一踩到的衣服。 她有些洁癖,白重一在柜顶上东窜西走,早就沾了一身灰,刚才白重一扑进她怀里时,她那件昂贵的外套上留下了两枚显眼的梅花脚印。 付时凌仔细将衣服擦干净,而站在高处的白重一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些许心虚的表情,只不过没人看得出来。 就在刚才,他认出了眼前人,是东大优秀校友,上凌集团现任总裁,付时凌。 没想到他是被付时凌救了,这个人情他记住了,待他度过成熟期,他定会给付时凌送上一份谢礼,只是现在,他还是先思考如何才能从医院里逃走。 难不成只剩下给别人当宠物这一条路了吗? 他堂堂猫妖,怎么能当人类的宠物!? “付总!”这时,医院认识付时凌的医生擦着冷汗迎了上来,“让付总受惊了,这只猫儿实在太聪明了,险些让他跑了,还好付总眼疾手快,将它逮了回来,真是太感谢您了。” 付时凌抬了抬手,“你之前通知我,已经给那只小猫找好了领养人?” 付时凌被很多猫碰瓷过,有大猫,小猫,公猫,母猫,不过她有轻微洁癖,不会轻易上手碰流浪猫,以往那些猫都被何秘书妥善处理了,付时凌没将那些碰瓷的猫放在心上。 白重一是她第一个亲自救助、送到医院的猫,她还记得那天夜里白色的小猫虚弱地朝她喵喵叫的样子,十分地可怜无助,牵动了付时凌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 所以付时凌在附近谈生意时,听到医院说给小猫找了个领养人后,她顺路拐进了宠物医院。 到底是她亲自救助的猫,她做事习惯有始有终,所以她在百忙之中抽出了一点时间,到这里看看医院给小猫找的领养人合不合格。 宠物医院的领导是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成年人,他听懂了付时凌的言外之意,顿时更加热情了。 “付总您放心,我们医院有一套合格的领养程序,选的都是十分靠谱的领养人,”他让护士将这次的领养人带来,“这些就是我们为小猫找的领养人杨先生,杨先生是东江本地人,有车有房,收入稳定,杨先生也是一位爱猫人士,有照顾小猫的经验,小猫跟着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毕竟是付时凌亲自送来的猫,医院不敢懈怠,所以对于领养人的资格审核这块他们还是做得十分仔细的。 杨先生对付时凌伸出手,唇边带着温和的笑容:“付学妹,好久不见。” 付时凌瞥了眼杨先生的手,没有回握,而是问:“我们认识?” 杨先生的神色有些许尴尬,不过很快又神色自然地收回手,笑容未变:“学妹工作繁忙,不记得我很正常,重新向学妹介绍一下,我是东大经管系15届毕业生,杨望。” 白重一居高临下,将杨望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轻啧一声:孔雀开屏。 都是男人,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个杨望心里抱着什么心思?据他所知,付时凌已经订婚了,这个男人看起来想插足别人的感情做男小三,啧,不要脸! 杨望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一只猫腹诽,“我从刘医生的朋友圈里看到了领养信息,没想到这只小猫是时凌学妹救助的,看来我们挺有缘的。” 付时凌轻皱起眉,没有说话,但从表情上能看得出来,她对这个领养人不满意,无他,只因眼前这个叫做杨望的人,所表现出来的功利性实在太强了,他从出现到现在,没有将丝毫的视线分给柜顶上的猫。 杨望似乎没感觉到付时凌的生疏,道:“我给学妹介绍一下我目前的情况,我现在是独居状态,毕业后靠自己的能力在东江市全款买了一套小两居,面积大约80平米,目前市政府工作,每个月的收入税后莫约5000。” 铁饭碗,有房有车,杨望的条件别说是找一个猫的领养人,就算是一般人家找女婿也完全够了。 而付时凌听到这个条件,却完全不为所动,她锐利的眼神盯着杨望,问:“你喜欢猫吗?” 杨望脸上从容且温和的表情不变,“自然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到医院来领养猫。” 付时凌不可置否。许是因为那只小猫是她亲自送到医院的猫,又或者是因为它太可怜了,又被‘遗弃’过一次了,付时凌更想为它寻找一个喜欢它的领养人。 杨望的条件不错,但付时凌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任何看到猫的时候那种欢喜和动容的表情。 他不符合付时凌对于领养人的要求。 白重一从柜顶悄咪咪地探出头观察着底下的情况,寻找着下一个越狱的机会。 他不想被那个男人领养,可医院是医生的地盘,他如今只是一只柔弱无助的小猫,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如果他们来硬的,他可能跑不掉。 但他真的不喜欢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 杨望只是经管系的毕业生,不可能跨行去做了医生,他身上为什么会有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呢? 白重一探究地看向杨望,他站得比所有人都高,隐约能看见杨望人到中年,有些稀疏的发顶。 白重一:啧,再过几年他说不定就变成个地中海了,他更不能跟杨望走,万一秃头会传染该怎么办? 付时凌并不知道头顶有一只小猫咪越狱之心不死,她看着杨望,冷漠地开口:“你不符合领养条件,你可以回去了。” 杨望这回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他显而易见地错愕,他垂下视线,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轻声问:“学妹是不喜欢我吗?” 付时凌没有理会杨望。 白重一总觉得底下那个男人怪怪的,他继续寻找越狱的方法。 突然,他眼前一亮,他从柜顶一跃而下,以杨望的脑袋为借力点,再敏捷且迅速地跳进杨望身后的通风口,钻了进去。 白重一目前还是个小猫,但因为这段时间医院的员工不停地给他开小灶,他如今营养十分充足,再加上他的体型比一般的狮子猫偏大些,所以他的体重已经达到了4.5斤。 杨望被他这么一踹,身体一个踉跄,还险些扭到了脖子,他扭头只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钻进了通风口里,他表情扭曲了一瞬,眼底控制不住地露出暴戾阴沉的情绪,咬牙道:“这该死的……” 他的咒骂声被医生护士的惊呼打断,“哎呀,它怎么跑进那里去了?那下面是个通风井没有出口的啊!” “昨日师傅检修通风口忘了把防护网安上去了,没想到这只小猫能爬到这上面去,这该怎么办?” 原本以为找到了越狱出口结果被困在里面上不去的白重一:……喵? 付时凌看了眼通风口的位置,又看向还没来得及掩饰好情绪的杨望,皱起眉:医院给小猫筛选的领养人似乎不太靠谱。 她看了眼何秘书,何秘书心领神会,她上前两步,朝杨望道:“杨先生不好意思,我老板觉得您并不适合领养这只小猫,请您离开这里。” “付学妹,我的条件不合适吗?”杨望似乎有些遗憾,他看向付时凌,表情真挚而诚恳:“可是我真的很想领养一直小猫,你能不能为我一个机会?” 付时凌没有开口,她朝何秘书摆了摆手,眼神一直盯着白重一钻进去的那个洞口。 何秘书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没过一会,医院门外进来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 何秘书对杨望微笑:“杨先生,请您出去。”她将“请”字咬得重了几分。 杨望看了看付时凌,又看了看两个保镖,最终不甘地退了出去,临走前他对付时凌道:“学妹若是有空,一起喝一杯如何?” 他的邀约自然是没有得到付时凌的回应。 出了宠物医院,杨望回头,透过门前的落地窗看着室内被人簇拥的付时凌,眼底透出浓浓的不甘。 付时凌并没有将杨望放在心上,她从小到大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异性或者同性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她套近乎,若是她不能分辨出来身边哪些人心怀鬼胎,那她这个上凌集团ceo的白当了。 比起一些商场上的老狐狸,杨望的心思实在是昭然若揭。 她不可能让一个不喜欢猫的人领养走她的猫。 “老板,人已经送走了。” 付时凌微微颔首,“想办法将猫救出来。” 猫是一种能卡在任何地点的动物,通风口的洞口十分狭小,人只能钻进去一个脑袋。 不过宠物医院的医生对此也有经验,他们用绳子将一个箱子吊下去,又在箱子里挤了一点猫条,而白重一知道这个通风口是封死的,只有上方一个出口后,十分配合地钻进了箱子,被吊了上去。 一上去白重一又趁着医生和护士不备窜到了柜顶,他动作敏捷、身形小巧,整个医院七八个医生护士对他进行围追堵截,也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付时凌抬起头,和柜顶上悠然自得的狮子猫对视,她似乎从狮子猫那对鸳鸯眼中看出了不屑一顾的神色。 付时凌见此倒是对这只小狮子猫提起了几分兴趣,她拍了拍身前的桌子,对小猫道:“下来。” 白重一看着付时凌,他的命是付时凌救的,那他勉强给付时凌一个面子吧。 刘医生等人惊讶地看到,刚才还在医院里飞檐走壁、闹得医院人仰马翻的狮子猫被付时凌这么一喊,便动作敏捷灵巧地跳到桌子上,他在桌上坐下来,尾巴圈着前爪,朝付时凌乖巧地“喵”了声。 刘医生看着付时凌的眼神满是崇拜:他们付总是一位深藏不露的训猫高手啊! 刘医生看着付时凌和小白猫,下意识问:“付总您看这只猫这么听您的话,要不然您将他领养了吧?” 他们医院实在是怕了这只猫,它比哈士奇还能拆家,再让它在医院待下去,医院迟早要被这个小家伙拆了。 6、领养 领养? 付时凌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乖巧的小狮子猫,若不是亲眼见到,她也不信这个小猫前不久才将医院弄得人仰马翻。 付时凌对于自己亲手救助的第一只猫本就有一些区别于其他猫的感情,对他也会多几分关注,要不然她也在医院给小猫找了领养人后还要过来亲自把关。 事实证明,医院在救助小猫这方面很专业,但在筛选领养人这一块不怎么行,果然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付时凌打量着眼前的小猫,它长得十分可爱,原本被泥水弄脏而显得灰黄色的毛发洗干净后,呈现出如雪一样的洁白色泽,它是付时凌送过来的猫,医院自然不敢怠慢,每天罐头冻干无限量供应,小肚子吃得圆滚滚的,纯白的毛发十分浓密,犹如一朵炸开的蒲公英,看起来又软又滑,想必手感绝佳。 毫无疑问,以人类的审美来看,这只狮子猫有着不亚于猫中美人布偶猫的颜值,还比布偶猫要皮实。 但它看起来毫无猫德,空有一身美貌而毫无猫德的小猫咪就算一时迷惑了领养人,之后也会被领养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弃养的。 而小猫咪若是频繁被弃养换环境会导致应激,尤其是眼前这只小狮子猫的性格看起来比普通的猫咪更加敏感。 在付时凌观察白重一的时候,白重一也在观察付时凌,经过今天一事,医院从今往后肯定会对他越发严防死守,他越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是找到一个领养人,否则的话他恐怕不能踏出医院半步。 白重一体验过两天的流浪生涯,他深知流浪的日子不好过,他没有流浪猫捕猎的本领,也做不来翻垃圾桶找食物的事,在和家人联系上之前,他或许可以给自己找个领养人。 但白重一心有顾虑,一来他不是真正的猫,不可能做得出来那种撒娇卖萌讨主人欢心的事,二来他怕随便找个领养人,会落到虐猫人的手里。 白重一做过救助流浪猫的工作,他知道有许多虐猫团伙抓不到警惕性高的流浪猫,就会去医院、救助站之类的地方领养亲人的小猫,然后带回去折磨虐待,即使这些机构已经提前审查过领养人的资质,但这些虐猫团伙也会想方设法钻漏洞。 白重一如今只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小猫,若是落到那些虐猫团伙的手里,肯定跑不掉。 若是一定要选一个领养人的话,眼前的付时凌是个最好的选择,付时凌虽看起来冷淡,但能将他送来医院救助,绝不会是那些虐猫团伙的一员。 他喜欢付时凌身上的味道,若是被她领养,或许好过被其他陌生人领养。 且白重一想起了一件事,最近白家和上凌集团似乎是在在一个项目上有合作,这个项目白家会找人来和付时凌对接,他到时候可以在她身上留下一些信息素,或许他的族人会闻到付时凌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从而猜到他在付时凌这里。 想到这里,白重一站了起来,他朝付时凌叫了两声。 他的猫形是同族中是最好看的,他觉得不会有人类能抗拒他的美貌诱惑! 付时凌看着这个喵喵叫的小猫咪,抿了抿唇,她长相冷艳,如今看起来更不好相与,总之看起来没有一点心软要领养白重一的意思。 白重一:…… 他就不信了!还有人类能抵挡他的美貌?! 如果说刚才是一时妥协,那么现在白重一就是挣一时之气。 白重一巡视般地在桌子上转了一圈,最后跳上离付时凌最近的柜台,他伸出爪子,按在付时凌昂贵的外套袖子上:“喵!” 人类,给你个领养我的机会。 付时凌看着眼前这只自来熟的、看起来对她十分信任的小狮子猫,神色凝重。 刘医生看着白重一的举动,再次劝道:“付总,看来这只猫它很喜欢你,最近医院里接诊了好几个患了猫瘟的小猫,我怕他又越狱了乱跑,被传染了猫瘟,不如您暂时将这只猫接回去,等我们找到了合适的领养人再将它接走如何?” 看得出来,刘医生为了将这只能上天入地、闹得医院人仰马翻、几乎没有猫德可言的小猫咪推销出去,可谓是煞费苦心。 白重一跟着点了下头:没错没错,快将他带回家吧! 刘医生此话一出,付时凌的脸上果然露出来犹豫的神色,她皱起眉,又看向何秘书。 何秘书虽然喜欢猫,也愿意为老板分忧,但是,“老板,我妈对猫毛过敏。” 付时凌抬手按了按眉心:小动物什么的真是……麻烦。 狮子猫是长毛猫,有猫中掉毛机器的“美称”,有轻微洁癖的付时凌受不了家里猫毛乱飞的场面。 可这只小猫没有猫德,只亲近她,一看就不好找领养,而在医院里有被传染猫瘟的风险,并不安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这只猫带回去,再慢慢找领养。 罢了,她的住处有很多房间,她到时候将这只小猫关在房间里,再请个阿姨照顾猫就行了。 等到这只猫适应和人相处、没那么敏感后,再给它重新找领养吧。 她微微弯腰,盯着那只浑身雪白的小狮子猫,问:“喂,小猫,你愿意跟我走吗?” 付时凌愿意将他带走正中白重一的下怀,他哪有不应的道理? 他朝付时凌“喵”了声,主动跳进一旁的纸箱里,乖巧地坐着,完全不见之前飞檐走壁、大闹医院的嚣张跋扈样。 刘医生等人:…… 他们惊奇道:“真是奇了,它好像能听得懂付总说话似的。” 何秘书完全是见怪不怪的模样,身为付时凌的秘书,她不知道替付时凌解决了多少往她脚边碰瓷的流浪猫。 别的老总的贴身助理替老板解决桃花,而她则替老板解决碰瓷的小猫咪。 何秘书看了眼坐在纸箱子里的小白猫,狮子猫是国内本土长毛猫,其美貌能和以貌美著称的布偶猫一较高下,而眼前这只小狮子猫似乎比一般白猫的毛发还要白,身上的毛发浓密有光泽,一双圆溜溜的猫眼一黄一蓝,澄澈透明,宛若两颗不同颜色的宝石镶嵌在其中。 他胸前的围脖有些许的凌乱,却不损美貌,像个落难的公主——哦,刘医生说这是个公猫,不过这不要紧,等这只小猫成年了,就会变成一只公公猫,到时候都是姐妹,说它像落难的公主也没什么毛病。 何秘书心里在想着以后的事,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她拿来一个新的航空箱,放到白重一的旁边。 白重一并不知道何秘书已经想着等他成年了就嘎了他,他看了眼付时凌,乖巧地走进了航空箱中,和之前飞檐走壁猫德丧失的猫完全是两个样子。 何秘书关上了航空箱。 付时凌是第一次养猫,但她有一个全能秘书外加一个宠物医院,所以没有新手养猫的顾虑。 她吩咐何秘书帮她在医院里买一些养猫需要用到的物品后,就提着航空箱先上了车,她看到医院的员工将一箱箱的东西往车子的后备箱里搬,几乎要塞满后备箱时,她忍不住问:“怎么买这么多?” 付时凌并不是心疼钱,钱对她来说就是个数字,就算将医院买下来付时凌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她并不打算让这只小猫在她家里待多久,找到合适的领养人就会送出去,买太多东西回去可能根本用不上。 “不多的老板,”何秘书给付时凌列了个清单,“我买了有两个猫碗,一个用来喝水一个用来装猫粮,一袋猫粮、这个年纪的小猫要吃幼猫粮,最好是跟羊奶粉一起泡着吃,所以里面还有一罐羊奶粉,小猫只吃猫粮可能会厌食,所以我还准备了一箱猫零食罐头、一箱猫主食罐头用来改善伙食,还有一个智能猫厕所、一个猫咪用来睡觉的猫窝,这些都是养猫必备的东西。” 付时凌扫了眼长长的清单,她按了按眉心,“那就按上面的准备吧,选最好的。” “知道了老板!” 一箱箱的猫咪用品塞满了后备箱,最后竟连航空箱都放不下去了,付时凌将装着猫的航空箱放到她身旁的位置,笼门的位置正对着她。 车缓缓启动,白重一透过航空箱的笼门,偷偷观察付时凌。 他第一次见到付时凌时,觉得她是个冷冽孤高、面冷心硬的上位者,后来停车场里的宠物医院vvip金卡、上凌大楼里的援助、以及今天的领养,都让他对付时凌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至少他觉得,付时凌的心是柔软的。 付时凌是上凌集团的ceo,每天都有许多文件要处理,她对自己的要求是今日事今日毕,刚才在宠物医院里耽误了些时间,一会还要回家给白重一腾出一间房间出来,应该没时间去公司了,所以在车上她必须争分夺秒地处理好那些堆积的文件。 她左手拿着ipad,右手握着触控笔在电子文件的下方签上名字,此时,车子进入了桥底,周围的光线变暗,屏幕的幽光映在付时凌的脸上,明暗交加,为她明媚的五官增添几分清冷深邃的色彩。 白重一不由得看得愣住。 车子很快驶出桥底,白重一回神,他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高高竖起的耳朵变成了漂亮的淡粉色。 库里南驶入了明雍云邸,明雍云邸坐落于市中心,是上凌集团旗下的地产公司在五年前承建的项目,五年前的上凌集团的核心产业还是房地产,付时凌便是靠着明雍云邸的项目将上凌集团证明自己的能力,顺担任上凌集团ceo,不过付时凌并不看好地产行业的前景,所以在她上任ceo没多久,就带领公司成功转型。 明雍云邸坐落于东江市寸土寸金的cbd商圈内,一户一梯,付时凌为了上下班方便,在明雍云邸给自己留了套大平层,她带着航空箱刚准备上楼,却见一个满脸怒色的男人挡在了付时凌身前。 男人面色阴沉地看着付时凌,质问道:“付时凌,芸芸受伤的事是你干的对不对!” 7、猫咪搓澡 白重一透过航空箱的笼门看过去。 挡住他们去路的男人莫约二十七八,五官较为出色,微皱着的眉心看起来有几分桀骜不驯,看着付时凌的眼神十分冷漠,带着厌恶,一副来者不善的表情。 何秘书挡在付时凌身前,戒备地看着男人,生怕他会对付时凌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她道:“赵总,付总现在在忙,您有什么事可以一会……” “你他妈谁啊?”赵京宇打断何秘书的话,上下打量何秘书一眼,不耐烦地推了把何秘书,“滚开!好狗不挡道,我找付时凌说事什么时候需要经过你们同意了?” “付时凌,你别以为你占了我未婚妻的名义就可以对我的私事指手画脚?芸芸这次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付时凌伸手扶了把险些被赵京宇推倒的何秘书,她眉心微沉,抬眼看向赵京宇,一张艳丽的脸庞上满是冰霜,嗓音不带温度地问:“明雍云邸的安保什么时候这么差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 “你说什么?”赵京宇怒极了,“你说谁是阿猫阿狗?付时凌,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多看你一眼,就算你用那些肮脏的手段拆散我和芸芸,我也不可能喜欢你的!” 付时凌看着赵京宇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逼,付时凌与赵京宇是商业联姻,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她不知道赵京宇从哪里听来的洗脑包认为她喜欢他,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付时凌的人生信条是谈恋爱不如搞钱,毕竟男人可以背叛你,但钱不会,有这个时间浪费在男人身上,她可以多谈几笔几个亿的生意了。 之前她以为赵京宇这个未婚夫比较懂事,知道她忙所以很少打扰她,如今看来他跟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等手头上这个和赵家合作的项目结束,她就把赵京宇踹了。 付时凌不想浪费时间与傻逼论长短,当即朝在一旁犹豫要不要上来帮忙的明雍云邸的保安招手道:“把他给我扔出去,以后不允许他踏进这里半步。” 保安犹如得了主心骨,朝付时凌道:“是,付总!” 赵京宇听到了付时凌与保安的对话,当即勃然大怒,“你敢!?” 明雍云邸的保安没什么不敢的,他们隶属上凌集团,领的是付时凌发的工资,跟赵京宇没有半毛钱关系,赵京宇虽然也是个富二代,但他并非明雍云邸的业主——赵京宇还未掌权,买不起这里的房子,之前他们是看在赵京宇是付时凌未婚夫,怕将他拦住会令付时凌不喜才将他放进小区,如今付时凌发话了,他们自然要百分百严格执行。 赵京宇被两个人高马大、一拳能打三个他的保安大哥架了出去,并将他的脸拍下来放进安保系统的黑名单里。 付时凌和何秘书进了电梯,她看了眼何秘书脚上的高跟鞋,道:“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不必替我挡着,直接叫保镖。” 何秘书满脸感动:“是!” 付时凌的大平层位于顶层,这里的视野开阔,站在明雍云邸的顶层,能将东江市的夜景、以及不远处的江景尽收眼底。 明雍云邸的楼顶与墙体采用特殊的隔热保温材料,质量对得起它的级别,且每套房子在最初就会安装新风系统,一年四季恒温恒湿,即使是最炎热的夏季,付时凌所在的顶层也不会感到一丝炎热。 付时凌有轻微的洁癖,不喜欢家中有外人,也怕小猫在人多的地方会应激,她叫来钟点工将她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家具都放在另一个指定的位置,又让何秘书将猫窝猫碗猫厕所按照她的意思摆放整齐,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才将白重一放了出来。 白色的狮子猫重获自由,很快便窜出航空箱,钻进了屋内唯一的一件家具——一张凳子下,椅子的四条腿完全遮挡不住他这几日吃得日渐圆润的身体,他从椅子后探出头来,充满警惕和谨慎地向着付时凌的方向看了眼。 付时凌突然想到她朋友以前给她发的一张表情包:猫猫探头.jpg 她唇边扬起一抹细微的弧度,不过跟快又消失了。 她打开一袋猫粮,白重一的体型比起别的同龄狮子猫要大一些,几乎能够和大型布偶猫香媲美,它一天需要喂60g左右的全价幼猫猫粮,而流浪过的猫一般会暴饮暴食,所以喂养最好分三次给,定时定量,不能因为偷懒就将一天的猫粮全都倒在猫碗里。 付时凌是个严谨的人,她将猫粮舀到一个带着容器的称上,给它称了15g她买的猫粮,又添加了15g他在医院吃的猫粮作为过渡粮,最后用羊奶泡软。 付时凌买的猫粮是医院里最贵的、品质最好的,含肉量将近100%,再加上羊奶的味道,闻起来喷香。 付时凌想到这只小猫刚来到家,又开了一个罐头,罐头打开时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白重一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但因为付时凌还在,他装作毫不在意地样子,只是用余光一直看着那碗都是肉的金枪鱼罐头。 付时凌将罐头倒在白重一用来喝水的碗里,但这样子他喝水的碗就没有了。 付时凌想了想,走出房间,她从厨房里找到一个吃面的碗。 房间里,白重一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听到付时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从椅子后面猫猫祟祟地跑出来,走到猫碗前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了猫粮和猫罐头。 白重一今天在医院里闹了一天,体力消耗严重,又因为成熟期需要补充大量的能量,他早已饥肠辘辘,他急需进食补充能量。 他大口地吃着原本看不上眼的猫粮和猫罐头,猫粮和猫罐头对于人形的白重一而言有股难以言喻的腥味,但当他变成猫的时候,那些腥味就变成了一种难以抗拒的美食的诱惑。 付时凌准备的猫粮和猫罐头价格不低,里面的配料比人吃的还干净,味道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白重一吃得尾巴都竖了起来。 付时凌拿着面碗装了些纯净水走回房间。 一走进房间里,她看到那只白色的小狮子猫正低着头,一根拖把似的大尾巴高高竖起,他几乎将头埋进了碗里,左一口猫粮又一口罐头,吃的正香,直到听到一阵关门的声音,他才猛地抬起头,嘴边叼着一块罐头里的肉丝,用充满震惊和疑惑的眼神看着她,那对漂亮澄澈的鸳鸯眼似乎在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即使是这样,他也没忘记下意识地用身体将缺了大半粮食的猫碗挡住,小心翼翼地看着付时凌。 付时凌尝试走近了几步,见这只小狮子猫没有应激反应,她才将手中盛满纯净水的面碗放到猫碗旁边。 白重一看了眼付时凌,又低头看了看眼前的粮食,犹豫了下,选择继续将这些猫粮猫罐头吃完。 浪费是一种罪过。 白重一一边吃一边催眠自己:他现在就是一个宠物猫,吃猫粮猫罐头很正常。 付时凌就坐在那个椅子上,看着小狮子猫将猫粮和罐头吃干净,又看着他喝了水,然后找了个角落开始舔毛洗脸。 付时凌想起她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里说,如果一只猫在你旁边舔毛,代表它的状态是放松的,说明它非常信任你。 付时凌看着这只小狮子猫沉思:它信任她? 付时凌再仔细观察,发现眼前这只小猫咪勤奋地洗了半天脸,结果连嘴角边沾着的猫罐头残渣都没有洗干净。 付时凌:…… 她有点怀疑这只小猫的智商问题,不然这只猫为什么在她面前怎么一点戒心都没有,而且连洗脸都不会。 付时凌有轻微的洁癖,自然看不得自己养的猫邋里邋遢的,顶着一张油嘴四处跑,好在何秘书准备的东西齐全,付时凌在一堆箱子里找到了干洗手套。 在医院那段时间医生给白重一打了疫苗,打疫苗的一周内不能洗澡,但白重一今天在医院的时候钻柜顶沾了一身的灰尘,洁癖付时凌自然不能容忍他带着一身灰尘睡在她的房子里。 “过来。”付时凌戴上一对橡胶手套,橡胶手套再还套着一层干洗手套,她朝正在专心舔毛的白重一招手。 白重一扭头看了眼付时凌,想到刚才吃的猫粮和罐头,正所谓吃人嘴短,白重一乖巧地走了过去。 “喵?”叫我做什么? 付时凌弯下腰,趁着白重一不备,一把捏着他的后脖颈将他提溜起来。 白重一被揪住命运的后脖颈,顿时觉得浑身发软,失去了力气,他无力地扑腾着四肢,爪爪条件反射地张开,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肉垫,发出慌乱而震惊的声音:“喵!?喵!”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付时凌虽精通六国语言,但这六门语言中其中显然不包括喵喵语,她对白重一的抗议一无所知。 她提着小猫咪命运的后脖颈,将小猫咪按在膝盖上,用干洗手套给白重一洗了个澡。 猫咪都是不喜欢洗澡的,白重一也不例外,虽然这次的洗澡没有碰水,但作为一个芯子里是成年男性的猫猫,他觉得被付时凌按着,戴着手套将他的全身上下摸了一遍的行为,耻度爆表。 然而被揪住命运的后脖颈的小猫咪怎么能是狡猾的人类的对手? 付时凌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就将小猫咪按在她的膝上,用干洗手套将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搓了好几遍,这才将原本灰扑扑的小白猫重新变回白得发光的样子。 付时凌满意地点了点头。 被付时凌清洗干净的白重一无力地趴在付时凌的膝盖上,眼神呆滞,神游天外,粉色的耳朵透着一股羞耻的热意。 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付时凌摸遍了!他不干净了! 8、越狱的小猫咪 白重一的情绪十分低落,他保留了二十二年、要留给未来老婆的清白,在这一天,毁在付时凌的手中。 虽然后面他坚决抵抗、誓死不从,付时凌没有掀起他的尾巴,擦他屁股上的毛,但付时凌将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是事实,若他是人形,他可以理直气壮地骂付时凌一声女流氓,但他现在在付时凌眼里只是一只半路上捡回来的流浪猫,她不知道他的芯子里是人,她只是好心替他擦洗,她没做错什么,他就算想骂望月,也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白重一趴在付时凌的腿上,四肢有气无力地垂着,头顶上白里透粉的耳朵微微耷拉,毛茸茸的后脑勺都透着一股仿佛遭遇了重大打击的消沉。 付时凌:? 这只猫就真这么不喜欢洗澡吗?就算干搓都不行? 但是付时凌是坚决不允许她的家里有任何一件脏东西的,哪怕是脏猫都不行!这只猫在暂住她家这段时间,至少每周都要洗一次澡,否则她怕她真的会忍不住将这只猫丢出去。 不过每周给猫洗一次澡很容易让猫感冒,虽然付时凌的大平层里恒温恒湿,但万事防患于未然。 这么想着,付时凌上网搜了下宠物烘干机,然后火速选了最贵的一款下单,这款烘干机声称零噪音,吹出来的风十分温和,温度也接近猫的体温,只是五位数的价格令绝大多数铲屎官望而却步。 付时凌过往二十五年的人生经验告诉她,贵的东西不一定好,但好东西一定贵,所以选择最贵的那款就可以了。 付时凌毫不犹豫地下单了那款最贵烘干机。 下单烘干机后,付时凌看了眼那又给白重一换了一碗清水,这才走出去,顺手将房门带上。 她看了眼手上的腕表,这才惊觉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付时凌有些茫然地看着腕表,确定她并没有看错时间,将分针和时针看反了。 天呐,这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她刚才只是喂了下猫,又给猫做了点基础清洁,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这一个多小时足够她处理好公司的文件了。 付时凌摇摇头:养宠物真的太浪费时间了,她感觉她什么都没干,时间却一晃眼就过去了。 房间里只剩白重一一人,哦不,是一猫,他走到门边仔细听了听声响,确定付时凌进了另外的房间,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客房,有独立卫浴,厕所的门没有锁,里面就放着一个智能猫厕所。 不过白重一并没有多看那个猫厕所一眼,他的外表虽然是只猫,但芯子里还是将自己当成人的,在医院的时候他别无他法,勉强可以使用猫砂,但如今有了厕所,自然不可能再用猫砂。 白重一肃着一张猫脸,跳上马桶解决了生理需求,又从洗手台下的柜子里找出一条备用毛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毛巾拆开,叼上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将毛巾打湿,然后将四个爪子踩在湿毛巾上,仔仔细细擦了爪子。 他也是个爱干净的小猫咪好嘛! 白重一解决了人生大事后,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又跳上窗台,房间的窗户付时凌已经提前封死了,隔着玻璃,白重一低头看了眼底下的车水马龙,不远处宽阔的江面十分平静,偶尔驶过一两辆游轮,歌舞升平。 他想家了。 白重一蹲在窗框上,毛茸茸的尾巴垂在半空中,百无聊赖地甩了甩。 不过很快他又振作起来,跳下窗台,钻进付时凌给他准备的猫窝里,何秘书挑的猫窝是一款猫狗通用的半封闭式南瓜猫窝,顶上坠着一个小球,猫窝里面铺着柔软厚实的垫子,白重一踩到柔软的垫子上,忍不住踩了踩垫子。 刚踩了两下,他猛地反应过来他刚才在干什么,顿时浑身如被电击似地僵住,他收回爪子,躺了下来,若无其事地舔了舔胸前的毛领围脖。 他刚才只是想将垫子弄平整,绝不是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在垫子上踩奶。 白重一使劲催眠自己,做猫这几天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又没有手机玩,白重一也不是真正的小猫,可以在房间里玩跑酷。 他很快就窝在猫窝里睡着了。 付时凌处理完公司的事,悄悄打开门看了眼屋内,白色的小狮子猫半边身子躺在猫窝里,橙色的猫窝衬得他身上的毛发白得发光,似乎听见了门口处传来的动静,他那对淡粉色的猫耳朵动了动,不过还是没有醒过来。 付时凌看了眼水碗里的水还剩不少,就关上了门。 卧室里,白重一睡到一半,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犹如猫薄荷的味道,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睡了过去。 直到后半夜,他被一道惊雷惊醒,才发现屋外下起了瓢盆大雨,似乎是刮台风了,今夜的雨下得格外大,他似乎嗅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香味,是付时凌身上的味道,还夹杂着一缕恐惧的情绪。 她为什么会感到恐惧?难道是遇到了危险? 白重一噌地一下站起来,尾巴上的毛根根炸开,像一朵巨大的蒲公英。 白重一噔噔噔地跑到门前,身子轻巧地向上一跃,便跳到了门把手上,借着重力将门把手拧开。 门开了一条缝,白重一从门缝里钻了出去,黑夜里,他那对鸳鸯眼犹如两个探照灯般明亮,在诺大的房子里游荡。 白重一闻着空气里飘荡的气息,来到了一扇门前。 他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门内的动静,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房门的隔音效果太好,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能闻到空气中那股夹杂着恐惧的芳香越来越浓。 明雍云邸安保措施做得很好,小区入户门、电梯都是要刷卡才能上去的,家里进歹徒的可能性为零,付时凌可能是生病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白重一站起来挠门,“喵!”付时凌,你没事吧? “喵!”再不开门我就进去了! 付时凌在一片雷雨声中,梦到了许久以前的事,那个漆黑的夜晚,大雨倾盆,雷电交加,年幼的她被母亲反锁在房间,歇斯底里的争执声从楼上传下来。 “付建成!你说跟我清楚,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你只在乎那个女人生的儿子,不在乎我们娘俩了是吧?我告诉你,你休想撇开我们!” “你站住!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去找那个女人,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不多时,一道巨大的阴影从楼上坠落,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年轻的女人身上还穿着参加晚宴时的华服,雨水落在她的身上,在地上汇聚成红色的溪流。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漆黑的夜,付时凌看到她空荡荡的、带着愤怒以及不甘的眼睛。 救护车急促的声音和雨水砸在窗户上的声音混在一起,她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给地上的人盖上了蓝布…… “不,不要……” 漆黑的房间里,付时凌陷入梦魇之中无法脱身,她在梦境中,一遍遍地经历当年那场可怕的事故,窗外似乎又响起了一道惊雷,隐约夹杂着凄厉的猫叫声,隐隐约约,听不分明。 而这声猫叫,却犹如一盏指路明灯,叫她从梦境中脱身而出。 付时凌猛地从床上惊醒,她坐起身大口地喘着气。 门外传来一声又一声焦急的猫叫声,比梦境中要清晰许多,夹杂着一阵挠门的声音,持续不断。 不是梦中的幻觉。 付时凌隐约想起家中多了一只猫,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赤脚踩在地上,走下床打开房门。 白重一扑在门上的身体往前一倾,再抬头发现门打开了一条缝。 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纤细匀称的小腿,视线再往上,是一截丝绸吊带睡衣的裙角。 白重一向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向付时凌,猫科动物的夜视能力优越,即使是在漆黑无光的夜里,他也能看见她惨白没有血色的脸庞,以及被汗湿的鬓角,看着像是大病了一场。 “喵?”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白重一的尾巴扫了扫地板,黑夜里那对鸳鸯眼发出幽幽的绿光。 是一只半夜打开房门越狱的小猫咪。 付时凌抬手打开走廊的灯,低头看着蹲在地上乖巧的小猫,想起了宠物医院里医生说过的话。 医生说这只小狮子猫是被遗弃的,莫非是在被遗弃之前,它在那户人家养成了半夜进卧室上床和主人睡觉的习惯,不给进就半夜挠门? 付时凌想了想自己的床上多了一只掉毛机器、猫毛乱飞的画面,皱起眉:“不能进去。” 白重一歪了歪脑袋,瞪大了眼睛的模样十分可爱,“喵?”谁要进去了? 付时凌看着这只小猫咪卖萌,冷漠道:“撒娇也没用。” 白重一:? 谁撒娇了!? 付时凌见这只小猫咪探头探脑,似乎贼心不死,干脆弯下腰,吊带睡裙的领口因重力下垂,白重一在看到一抹雪白后就及时移开了视线,然后被付时凌一把揪住了后脖颈。 白重一:“喵?”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他的四肢在半空中无力地扑腾,声音因为被揪住了后脖颈而有些变形,听起来有些娇软。 付时凌的脚步顿了顿,她一言难尽地看着手中的小猫咪:身为一只公猫怎么能发出这种声音? 白重一不知付时凌的震惊,他觉得被付时凌拎着后脖颈这件事十分羞耻,但他如今只是一个小猫咪,根本反抗不了,只能在嘴里“喵呜喵呜”地抗议不停,那对白里透粉的耳朵折成了飞机耳。 付时凌无视小猫咪的抗议,提着白重一的脖子,将这只越狱的小猫咪送回隔壁的客房,“你好好在这待着,不许乱跑。” “喵!”我没有乱跑! 付时凌板着脸:“再越狱我就把门反锁起来。” “喵?” 9、猫猫打滑 眼前的小猫咪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因为光线不够明亮的原因,黑色的瞳孔几乎占了眼球的二分之一,一黄一蓝的异色鸳鸯眼显得格外呆萌。 付时凌忍不住勾了勾唇,她犹豫了会,最终还是抬起手,摸了摸小狮子猫的头顶,“刚才谢谢你啊。” 如果不是这只小猫误打误撞地挠门叫醒了她,付时凌如今恐怕还陷在梦魇之中无法脱身。 十几年前的那一幕其实她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平时回想起来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她会不受控制地梦到那天晚上记忆最深刻的场景,她深陷在当初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年幼时留下的心理阴影固然还存在,不过付家在发现之初就给她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做心理疏导,且身为付家这一辈的接班人,她心性已坚不可摧,这个心理阴影对她而言,只是一场噩梦,一个比较深的疤痕,梦醒了,梦中的情绪不会带到现实中。 清醒的付时凌是坚不可摧的。 不过她还是感谢白重一刚才“误打误撞”叫醒了她,沉溺在噩梦中的滋味并不好受。 付时凌如今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白重一根本不敢多看一眼,他低头着,感受到头顶轻盈的力道,白里透粉的耳朵控制不住地抖了下。 腹中传来饥饿的感觉,白重一想了想,走到放着猫粮和各种罐头的柜子前,朝付时凌“喵”了声,声音拉得有些长。 如果要翻译的话,用四个字足以概括:饭饭,饿饿。 白重一的身体如今对能量的需求远远大于一般的同龄小猫,白天吃的东西早在下半夜就已经消化完了,不过猫是一种很能忍耐的生物,不管是饥饿还是疼痛,如果没有今晚的插曲,他可以忍到明天付时凌给他放饭。 其实以白重一的能力,是可以做到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加餐的,但身为白家小少爷,他干不出在别人家里偷吃这种事。 付时凌看着这只大半夜精神抖擞的小猫,莫名其妙地get到了他的意思, 付时凌也是第一次养猫,她对于一个正常小猫的食量一知半解,既然白重一想要吃东西,那她自然不会吝啬几个罐头。 付时凌给白重一开了一个主食罐头,又给他填满一碗鸡胸肉冻干,罐头的香味一出来,白重一几乎是饿虎扑食一般,一头扎进罐头里。 “嗷呜~”算你有良心。 他一边吃一边含糊道,付时凌买的罐头是高档货,对于饥饿的小猫咪来说是难以抵挡的诱惑,白重一吃得耳朵都成了飞机耳。 付时凌等白重一吃完罐头,观察了会,确定白重一这次没弄脏嘴角,又收拾了一下,将脏了的猫碗扔到厨房水槽里——明日会有阿姨上门清洗。 此时外面的狂风暴雨渐渐小了,付时凌看了眼时间,便回去睡觉了。 付时凌的作息一向规律,虽然昨夜没有休息好,但第二日她六点还是准时醒了,她洗漱完走出房门,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 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付时凌脸颊上还带着些许红晕,冲淡了她身上冰冷的气质,显得有几分平易近人,也就是这个时候,才显出了几分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身上的朝气。 不过若是因为这样便觉得她是那些初出校门懵懂无知的女大学生而不将她放在眼里,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能纵横商场、以一己之力带着上凌集团完成转型、让那些倚老卖老的股东对她心悦诚服的人,绝不会是懵懂大学生。 付时凌吩咐阿姨替她喂猫、顺便将猫厕所里的猫砂清理掉,才出门上班。 她走到电梯,发现电梯已经下到一楼,便抬手看了眼时间,今天出门比往日晚了一分钟。刚好错过了电梯。 付时凌耐心等另一部电梯下来。 明雍云邸里,阿姨在付时凌上班后,将大平层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她是付时凌轻的钟点工,不过虽说是钟点工,但干的活和住家阿姨差不多,只不过付时凌不喜欢外人在,所以她不住在这里。 付时凌有洁癖,她每天都需要拖一次地板,每周要进行一次大扫除,工作虽然繁重,但付时凌给的钱也是别人家的好几倍,她干得十分开心。 做完大扫除后,她也没忘了付时凌出门前的吩咐,打开客房给白重一喂吃的。 白重一通过优越的听觉早就听到付时凌去上班了,他站在窗框上,看了眼阿姨,又继续低头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马路,垂眸深思的模样颇有几分霸总气质。 阿姨没养过猫,眼睛又不太行,她按照付时凌的嘱咐,将两种猫粮混合后放到猫碗里,又给白重一开了一个零食罐头,朝白重一喊道:“咪咪,快过来吃饭了!” 咪咪——全天下猫咪的通用名。 白重一只是高贵冷艳地回头看了眼阿姨,没理会她:他白家小公子岂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狼吞虎咽的一面? 阿姨见白重一没动,以为是他还不饿,便走到厕所准备将集便仓里的猫砂带出来扔掉。 不过打开集便仓以后空空如也,阿姨没养过猫,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小猫还没来得及上厕所,又盖了回去。 她将工作都做完后,便离开了明雍云邸,而白重一在阿姨走了之后,便猫猫祟祟地打开房门,越狱了。 白重一竖着尾巴在房子里房子里到处走,偶尔跳上跳下,打开抽屉,他这么做但也不是因为好奇和探险,而是想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备用机,他想借用一下付时凌的备用机联系家人。 一般来说,付时凌家中应该会有一两个备用机或者淘汰下来的旧手机,而这些手机一般放在客厅或者卧室里。 白重一在客厅转了一圈,锁定了电视机柜下面的抽屉,他弹出指甲,准备将抽屉拉出来。 不过白重一忽略了一点,付时凌不差钱,她买的家具用料都是用最好的实木打造,白重一如今的身体力量很小,指甲又被剪短了,又是趴在柜子上不方便用力,用指甲勾了好几次,都打不开沉重的实木抽屉。 白重一迫不得已,用牙咬在抽屉的金属把手上,身体向后倾斜,终于打开了抽屉。 然而这个抽屉里空空如也。 再依葫芦画瓢打开另一个,抽屉里只有一些备用药品。 他连续开了好几个抽屉,就连付时凌房间内的床头柜都没放过,然而却连一个备用机的影子都没看到。 白重一气喘吁吁地合上梳妆台下的抽屉,他跳到梳妆台上坐着,一脸怀疑人生:付时凌难道不换手机吗?还是她习惯断舍离?手机换了新的就把旧的扔了? 还是说备用机在那间上锁的书房里? 付时凌身为一家集团的ceo,经常在书房里处理公事,里面有许多商业机密,她在书房门上安了个指纹锁,即使钟点工也只能在付时凌在场的时候进去打扫。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白重一的耳朵竖了起来,他甩了甩尾巴:付时凌用过的手机里自然也有商业机密,不可能随便扔了或者送给别人,一定是在书房里锁着。 但现在问题来了,该怎么进去呢? 白重一看着大门紧闭的书房,发了愁。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电梯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猫咪的听觉尤为灵敏,他立马就认出是付时凌回来了。 不能让她知道他越狱了。 白重一咻地一下钻回房间。 付时凌推开门,看到屋内的灯全都开着,她有些疑惑:难不成今天阿姨忘记关灯了吗? 她将外套放在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复盘今天处理的文件以及下的决策有没有哪里有疏漏的。 突然,客房里传来咚地一声,付时凌皱起眉,发现声音是从她卧室隔壁的房间传来的。 付时凌被公司的事占据了的脑海后知后觉地记起:哦,她昨天领养了一只小猫,放在了客房里。 客房里的什么东西被那只小猫碰掉了吗? 付时凌想了想,决定先去看一眼,万一是什么易碎品被打破了,小猫踩上去很容易受伤。 她拧了下门把手,却发现房门只是虚掩着没关——某只小猫咪生怕越狱之事败露,慌忙跑进了房间,却忘记将房门关上。 推开房门,付时凌只看到椅子上蹲坐着一只小猫咪,耳朵微微后撇,看起来十分乖巧而又无辜地朝她“喵喵”两声。 猫猫什么都不知道呢。 付时凌移开视线,再扫视了眼房间内,房间里能撤的家具和摆件都撤走了,剩下不能搬动的只是一个定制衣柜,里面放着罐头猫粮的,但衣柜的门是关着的,刚才到底是什么掉了? 付时凌搞不明白,她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猫碗,从柜子里取出猫粮和猫罐头倒进猫碗里。 白重一的前爪抬起,又放下,矜持着没动。 “小猫过来,”付时凌朝小猫咪招手,“吃饭了。” 这只小猫连吃饭了都要人叫,是不是智商真的有点问题? 白重一不知道付时凌的心理活动,他抖了抖耳朵,自认为潇洒且灵活地从椅子上一跃而下——然后打了个滑。 熟悉的“咚”的一声传来,付时凌刚才的疑惑终于解开:原来刚才是某只小猫咪脚底打滑摔倒发出来的声音。 付时凌忍不住轻笑了声。 白重一:…… 他故作镇定地重新站好,走到猫碗前,头埋进猫粮里,恨不得钻进去。 太丢猫脸了! 10、剃脚毛 白重一吃饱后打算跳到柜子上以逃避刚才社死的场面,但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可以跳上去的柜子——房间里唯一的衣柜是根据层高定制的,和顶上的石膏线严丝合缝,根本不给他躲藏的空间。 白重一背对着付时凌,不愿意面对她。 他还沉浸在社死的窘迫中,又听见了房门被打开又合上的声音,白重一的耳朵抖了下,悄悄回头,发现付时凌已经出了这个房间。 他悄悄松了口气,抬起脚低头看了眼,发现刚才打滑是因为脚底毛长长了,几乎快盖住了肉垫,而这个房间的地板是用光滑的天然大理石铺的,他的肉垫和地板没有了摩擦力,所以走快一点就会摔跤。 这不管是长毛猫还是短毛猫都会遇到的问题,长毛猫要更明显一点。 这可如何是好?白重一的脸上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它如今的身体也没办法给自己剃毛啊。 就在白重一苦恼该怎么办的时候,房门又被重新打开了,付时凌的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白重一迅速转身背对这付时凌,只要他看不见,就当刚才刚才打滑的事没被付时凌看到。 可以说将掩耳盗铃发挥到了极致。 付时凌扫了眼便在墙角的位置看到了正在面壁的白毛团子,像个大号的棉花糖,他雪白的毛发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虽然只有四个月大,但他的体型已经比普通的同龄小猫要大一号,乍一看和那些六七个月的小猫没什么区别。 付时凌提着袋子缓缓走近,大号棉花糖将拖把似的尾巴往屁股底下藏了藏,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后,他被付时凌拎着后脖颈提溜了起来,浅淡的、却令猫咪迷醉的猫薄荷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中。 白重一浑身发软,他甩了甩尾巴,象征性地挣扎了下,拿着一黄一蓝的鸳鸯眼睨着付时凌,只见付时凌将他放到那个椅子上,对他道:“别动。” 白重一像被点了穴,乖乖站着不动,圆溜溜的猫眼看着付时凌,显得十分地无辜。 “还挺听话。”付时凌嘟囔了句,她伸手拍了拍猫头,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猫用电动剃毛器,打开开关。 这是付时凌让何秘书买来的,付时凌刚才出去,就是去拿这个东西。 白重一愣愣地看着付时凌,心里有一瞬间怀疑她拿这个剃毛器是想将他身上的毛剃了,不过这个年头刚出就被他否定了。 付时凌不会做这种事,他身体表面的毛发会起到一个保护皮肤的功能,若是将一个正常猫身体上的毛全都剃掉,很可能会使皮肤受到感染、得各种各样的皮肤病,付时凌虽然没养过猫,但她应该知道这种常识。 她不是那种人。 白重一甩了下尾巴,疑惑地瞧着付时凌手中的电动剃毛器,还抬起爪子碰了碰在不断震动的剃毛器,他懵懂的眼神让付时凌误以为他对这个东西感兴趣。 它估计是以为这是什么玩具吧,毕竟是小猫,没见过什么世面。付时凌心想。 “你倒是心大。”付时凌以前听过养猫的朋友抱怨她们给猫剃脚底毛时,那些乖巧的小猫咪一听到电动剃毛器的声音就躲了起来,这只小狮子猫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害怕,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智商有问题。 付时凌觉得应该是前者吧,若是这只猫智商有问题,那就砸手里领养不出去了。 她顺手将白重一抬起的那只手抓住,她看网上教程说给猫咪剃脚底毛、剪指甲时最好将猫咪抱在怀里,听说这样才能给猫咪最大的安全感。也更不容易被挠。 不过付时凌看了眼白重一那一身浓密的、一看掉毛量就应该不低的长毛,又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她今天穿的是一条价值五位数的黑色针织裙,若是将猫抱在怀里,猫毛沾在针织衣物上,是很难弄掉的,尤其是白重一还是一只白猫,白色的猫毛沾在衣服上更显眼。 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将小猫抱进怀里。 白重一被浓郁的猫薄荷香味所包裹,整只猫瞬间凝固住了。 “喵!”男、男女授受不亲,快放我下来! 白色的小狮子猫炸了毛,每一根毛孔里都写满了抗拒。 而付时凌身为霸总,自然是熟练地进行了一番强取豪夺,她无视了小狮子猫的抗拒,和小猫咪换了个位置——她坐在椅子上,而白重一被她按在了腿上。 白重一还是在清醒的状况下和付时凌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医院门口企图越狱未遂反而一头撞进了付时凌怀里那次不算,他被付时凌按在腿上,肚皮朝天,他用尾巴盖住了自己的小屁屁,震惊地看着付时凌,一时间忘了动作。 “这才乖。”付时凌抬手挠了挠小猫咪的下巴,然后抓着他的一只前爪,打开剃毛器将他肉垫上长出来的毛发小心翼翼地剃掉。 细碎的白色猫毛洒落在付时凌昂贵的衣服上,被脚底毛覆盖的肉垫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白重一是一只纯白色的长毛狮子猫,他的鼻子、嘴巴和肉垫都是最漂亮的粉色,他的肉垫上并没有因为走路摩擦而生的茧子,莹润而有光泽,有种粉宝石的质感,看起来十分地漂亮。 付时凌没忍住按了按他爪子上最大的那块粉色肉垫,而她的动作像是按到了什么开关,原本团在一起的如山竹般的爪子瞬间开了花。 “喵!”你怎么能随便摸我的爪子?! 白重一欻地一下收回爪子,不满地抗议着。 然而他的抗议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力度,毕竟付时凌并非猫语学的学者,听不懂白重一的抗议,她见白重一只是喵喵叫,并没有挣扎逃脱的动作,便抓住他的第另一只前爪,这次她先按着白重一的肉垫,让爪子开花,每一块肉垫的缝隙变大,她三下五除二就将缝隙里长出来的毛剃掉。 如此重复几次,付时凌就将小猫咪的脚底毛剃干净了,而她的衣服上也沾满了猫毛。 白重一看着付时凌衣服上那一大片的猫毛,耳朵因为心虚变成了飞机耳。 他小声地叫了声:“喵。”谢谢。 付时凌顺手挠了挠猫下巴,潋滟的眉眼浮现出一抹笑意,白重一躺在她的腿上,正对着她,一时间看呆了。 这个人类,还,还有一点点好看。 他耳朵上的粉色慢慢加深,看起来越发显眼了。 他噌地一下从付时凌的身上跳下来,窜进角落里躲着,看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付时凌站起来扫了扫身上的猫毛,意料之中的没有弄干净,她轻啧一声:她果然还是不喜欢会掉毛的宠物。 付时凌走出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将沾了猫毛的衣服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在浴室吹头发时,突然看见了一根白色的猫毛,十分突兀地躺在洗漱台上,她皱了皱眉,不过自以为是刚才从衣服上带下去的,没多想。 她通知阿姨再过来打扫一次卫生,紧接着就去了书房处理公事了。 书房就在白重一所在房间的对面,猫咪的耳朵比人类灵敏许多,他听到了指纹锁打开的声音,耳朵抖了抖。 书房已经打开了,如果想查看书房里有没有备用机的话,如今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只要悄悄溜进书房,然后找个角落躲起来,等到付时凌离开之后,他就能在书房里找一找有没有备用机了。 说干就干,白重一一跃而起,这次没有了脚底毛的阻碍,他没有打滑,而是精准地跳到门把手上,利用体重压下门把手,又跳了下来,有肉垫的缓冲,他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门开了一条缝,白重一悄悄地从门后探出了毛茸茸的脑袋,客厅里阿姨正在打扫卫生,白重一听到她的嘟囔:“奇怪,这桌子上怎么会有猫毛?” 白重一心虚地移开视线,甩了甩尾巴,然后猫猫祟祟地走到书房门口,将书房门口推开一条缝。 书房里付时凌正在开跨国视频会议,白重一听到她用略带沙哑和慵懒的腔调说着一口流利而纯正的法语,具体说的是什么白重一也听不懂,只觉得她的声音好听极了。 白重一抖了抖耳朵,他偷偷看了眼付时凌,确定她正忙于公事,没有注意到他偷溜进来后,便贴着墙角,迅速藏到一个柜子后面。 为了不让付时凌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白重一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付时凌慵懒而别具韵味的嗓音钻进他的耳中,像极了高数课上老师的讲课内容——催眠极了。 白重一一不小心,睡着了。 付时凌挂掉视频会议,揉了揉眼间,她关掉了电脑,正准备回去休息,但刚起身她就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忽轻忽重的口哨声。 “咻—咻——” 付时凌:? 谁在吹口哨? 她循声找去,在书房的一个书柜后面找到了一只睡得四仰八叉、肚皮朝天的小猫咪。 付时凌:…… 她看着这只又一次越狱的小猫咪沉思:身为一只漂亮的小猫咪,怎么睡觉还打呼呢? 虽然他的呼噜并不响亮,仔细听的话还有几分像吹口哨的声音,但这并不能掩盖小猫咪睡觉打呼噜的事实。 11、猫猫祟祟 付时凌伸手,将某个睡觉打呼噜的越狱小猫咪熟练地拎着脖子提起来。 刚才还沉浸在联系上家里人的美梦中的白重一瞬间清醒过来,他感受到后脖颈上熟悉的力道,轻轻挣扎了下:“喵?!”你怎么发现我的?快放我下来! 付时凌似乎猜到了他心里所想:“别乱动了,我是不会放你下来的。” 她毫不犹豫地将这只小猫咪拎回房,她将白重一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脑袋,清冷的嗓音微沉,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小猫,事不过三的道理知道吗?你下次再越狱,我就将这个门锁起来。” “喵!”白重一抗议,强制爱是不可取的! 然而并没有人能够听懂他的抗议,付时凌关上了房门,洗了洗刚才碰过猫的手,准备休息了。 付时凌的作息时间一向规律,十一点睡,早上六点起,对她而言,夜间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足以让她一整天都精神抖擞,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公事中。 而在隔壁房间,白重一并没有将付时凌的威胁放在心上,他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又将耳朵贴在门上,确定外面已经没有人活动的声音,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越狱了。 他收着指甲,用肉垫踩在地板上,厚厚的肉垫起到缓冲作用,减弱了他的脚步声。 他来到书房门口,推了推房门,然而令猫猫感到遗憾的事,房门已经上锁了——显然付时凌有随手关门的好习惯。 白重一的耳朵耷拉下来,一张毛茸茸的猫脸上透出些许失落之色,他垂着脑袋走回房间,不过在经过付时凌的房间门口时,他突然听到了几声手机弹出消息的提示音。 白重一欻地一下顿住脚步,原本有些无神的眸子亮了起来:他光想着备用机了,忘了付时凌身上也有手机! 付时凌的房门没有反锁,白重一甩了甩尾巴,预测了下门把手的高度,然后熟练地跳上门把手,打开她的房门。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猫薄荷的香气,白重一不自觉地深吸了口气,眼神有一瞬间变得迷离,不过很快他就清醒过来。 他贴着墙,猫猫祟祟地溜进漆黑的房间内,一双异色鸳鸯眼在黑夜里犹如探照灯一般明亮,泛着幽幽的绿光。 猫科动物的夜视能力十分卓越,在黑夜之中如履平地,白重一看到宽大的席梦思床垫上,那道盖着被子略微起伏的身影,听到了付时凌缓慢而悠长的呼吸声。 她已经睡着了。 白重一在房间里扫视一会,终于锁定了床旁的床头柜,他悄悄地跳到床头柜上,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银灰色手机。 白重一感觉自己在做贼,他紧张地看了眼还在熟睡的付时凌,抬起爪子,将肉垫按在手机屏幕上。 手机屏幕被唤醒,意料之中,手机屏幕上设置了密码锁。 白重一尝试输入生意人比较喜欢的六个6,六个8,都提示了密码错误,若是再输错一次,手机就会自动上锁,一个小时之后才能再次输入密码。 白重一犹豫,就在这时,他看到手机上跳出一个来电提醒,紧接着,响亮的手机铃声响起,白重一本就心虚,又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尾巴上的毛吓得都竖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白重一像个无头苍蝇慌乱地四处看了看,想要寻找一个藏身之处,然而他太紧张了,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没想到要藏到哪里去。 他的余光看到付时凌被手机铃声吵醒,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千钧一刻之际,白重一终于反应过来,他跳下了床头柜,钻进床底下,响亮的手机铃声遮盖住了他这一翻动作闹出来的动静。 付时凌睁开眼,她似乎看到了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她皱起眉,伸手打开等细看,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是刚睡醒产生的幻觉? 付时凌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发现是一串本市的陌生电话。难道是公司有什么急事? 若非有急事,他们也不会在大半夜打电话过来打扰她。 付时凌皱起眉,接通电话,“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顿了下,付时凌似乎听见了嘈杂的音乐声从另一端传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男人的自言自语:“奇怪,难道打错了吗?” “你好,请问是付时凌吗?” 付时凌靠在床头柜上:“我是付时凌。” “哦,那就没错了,是这样的,赵京宇喝多了,你是他未婚妻,你过来接他吧。”电话那头的男人平静地发号施令。 付时凌:? 谁?赵京宇? 付时凌和赵京宇订婚五年,但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三位数,是谁给了他们错觉,觉得她会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去接一个酒鬼? 付时凌皱了皱眉。 “没空。”付时凌撂下两个字后,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然后随手将号码拉黑,将手机一撂,重新躺了下去。 电话的那头,男人听着电话的忙音,陷入沉默,他不信邪地再次拨通电话,却听到了机械女声的提示:“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被拉黑了? 不,准确地来说,是赵京宇被拉黑了,他手上的电话是赵京宇的。 他拿着手机回到包厢,看到他们那群狐朋狗友们八卦的眼神。 “怎么样?肖程,付时凌是不是一听到电话就赶过来了?” “上凌集团的ceo又如何?还不是拜倒在咱们赵二少的西装裤下?” “那可不是,我听说付时凌在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京宇了,这个婚约还是付家主动提出来的,现在京宇喝醉了,她听到消息可不是屁颠屁颠赶过来了?” 肖程,也就是刚才拿着赵京宇的手机给付时凌打电话的男人看着这群将付时凌贬低得一无是处的兄弟,他握着手机,有些茫然地摇头,“不是。” 他刚想复述一遍付时凌的话,而就在此时,赵京宇从肖程身后走进包厢,眼神清明,不见丝毫醉态。 肖程噤声。 赵京宇摸了摸口袋,又往中央的茶几上看了看,问:“我手机呢?” “在这呢。”肖程将手机递过去,赵京宇用指纹解锁手机,便看到了通话记录的界面,最上面是刚才拨打的一通电话,电话上“付时凌”三个字的备注映入眼中。 “你们动我手机了?”赵京宇面露不悦。 一群男人言笑晏晏,“二少,弟兄几个刚才开个玩笑。” “我们刚才打赌,让肖程用你的手机给付时凌打电话,说你喝醉了让她来接你,看她会不会过来。” 赵京宇扬了扬眉心。 这些和赵京宇混在一起的弟兄都是一群吃喝玩乐无所不精的纨绔子弟,见到赵京宇的脸色就知道他并不在意他们拿付时凌打赌,让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出门这件事。 果然如传言一样,付时凌倒贴赵京宇,而赵京宇对付时凌十分厌恶。 他们有心讨好赵京宇,便道:“肖程,刚才付时凌是怎么回答的,你快重复一遍,她是不是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肖程看了眼赵京宇,又想到电话那头冷漠得仿佛寒冬腊月的嗓音,犹豫了下,委婉道:“付时凌说她没空。” 包厢里瞬间变得十分安静,仿佛落针可闻,刚才的话还犹言在耳,他们看着赵京宇,露出尴尬的表情。 赵京宇皱眉,不过很快又松开了,他往沙发上随意一躺,长腿交叠,似乎对付时凌来不来不感兴趣。 他随意道:“上凌集团这几日有个重点项目在京市启动。” “瞧我们这脑子,都忘了这事,上凌集团和京市白家合作的项目启动,今天晚上付时凌肯定不在东江。” “咱们二少的魅力太大,如果她在东江,就算天上下刀子也会赶过来的。” 肖程听着这些兄弟的话,然而脑海里却想起那道冷漠的嗓音,似乎和传言中并不一样。 付时凌真的喜欢赵京宇吗? 肖程眼角的余光看向赵京宇。 赵京宇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了按,删掉了刚才的通话记录。 “我还有事,走了。”他喝了杯酒,站起来走了出去。 “二少估计又去找他那小秘书了,”有人哄笑了句,“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啊!” “是啊。”肖程无所谓地附和了句,他拿起酒杯灌了一杯酒,另一只手藏在一旁,手握成拳,指甲陷进了肉了,不过面上仍是一片云淡风轻。 明雍云邸顶层,付时凌的卧室里,付时凌挂了电话,重新躺回床上,她的作息一向规律,很快便重新睡熟了。 白重一缩在付时凌的床底下,阿姨每周都会进行一次大扫除,床底下倒没有什么灰尘。 他缩在床底下不敢动弹,生怕弄出什么动静让付时凌听到。 他和付时凌只有一个床板加床垫的距离,密闭的空间,再加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他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里都是付时凌身上的猫薄荷香,并且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猫薄荷香越发地浓郁了,白重一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坚持着,才没有被这股香味诱惑,躺在地板上打滚。 等付时凌的呼吸重新变得绵长,白重一落荒而逃般跑出了房间。 他深呼吸几口带着淡淡猫薄荷香的新鲜空气:为什么付时凌的气味会是猫薄荷的味道?这也太考验自制力了! 他可没有这么高的自制力! 12、心软 付时凌第二日一早便精神抖擞地起床,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时,却眼尖地发现床头柜上躺着一根白色的猫毛。 她皱了皱眉,捻起猫毛仔细看了看:奇怪,她养的那只小猫从来没有进过她的卧室,怎么连床头柜上都有猫毛了? 难道是昨晚将那只小猫从书房里拎走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 果然她还是不太喜欢猫,稍不注意,猫毛就能飘得满屋都是,这对于一个洁癖而言是一种折磨。 付时凌将猫毛丢进垃圾桶,然后打开扫地机器人让它将房间扫一遍,以便彻底清扫干净房间里可能还存在的猫毛。 她换了套运动服在跑步机上跑了会步,然后简单洗了个澡,阿姨此时也做好了早餐。 “王姨,我今天和明天会去京市出差,你这两天不用过来准备早餐,只需要过来帮我照顾一下那只猫就行了。” “好的付小姐。”王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而同样在房间里的白重一竖起了耳朵:她要去京市出差?那有没有可能遇到他的家人? 白重一想到之前的打算,他是打着要在付时凌身上留下信息素的念头,才跟着付时凌回家。 他深知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付时凌身上的信息素要留,手机也要弄到,付时凌今日要去京市出差,如今便是他在付时凌身上留下信息素的最好时机,他相信他的族人如果闻到了付时凌身上的信息素,一定能猜的出来他要表达的信息——我,白重一,快来接我。 这么想着,白重一更加竖起耳朵关注外面的动静,他听到付时凌走进房间,不一会又走了出来,“王姨我走了,这几日辛苦你了,别忘了喂猫。” “哎,不会忘记的!”王姨应了声,她的脚步声慢慢走近,门把手拧动。 就是现在! 在王姨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之后,白重一如一道白色的闪电飞快窜了出去,只留下了残影,快到王姨还没反应过来,白重一已经跑到了门边,朝正在换鞋的付时凌“喵”了声。 付时凌看着这只第三次越狱的小猫咪:…… 她有些头疼:“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她给这只小猫咪腾出的房间有三十多平,足够一只猫咪在里面活动了,但不知道为何,这只小猫咪看起来更加向往外面的世界,一有机会就越狱。 为了越狱,他甚至学会了开门,这是一只四个月大的小猫咪该学的东西吗! “喵!”白重一在付时凌的裤腿上蹭了几下,确定她的身上留下了信息素,这才讨好地看着付时凌。 王姨追着白重一跑了出来。 “这只小猫可能是知道付小姐你要走,舍不得你,特意来送你的。”在新增了一项喂猫任务后,王姨通过手机学习了不少喂猫的知识,而大数据捕捉到她最近对猫比较感兴趣,所以给王姨推了许多萌宠视频。 王姨的脑子这两天被良莠不齐的短视频荼毒,见到白重一的这一举动,便十分笃定白重一刚才的动作是想挽留付时凌。 只是想在付时凌身上留下信息素的白重一:?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语文阅读理解原作者只考9分的心情:不要因为他现在说不了话就曲解他的意思好吗!他哪有舍不得! 可惜白重一现在说不了话,对于王姨曲解他不能反驳。 付时凌低头看着脚边这只满脸写着无辜的小猫咪:这只小猫舍不得她离开吗? 付时凌的内心被触动了下,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猫身上感受到对她的眷恋,她蹲下来摸了摸白重一的脑袋,她感受到掌心下柔软的、温暖的触感,它在她的的掌心下轻轻蹭了蹭,仿佛诉说着它对她的眷恋。 付时凌向来冷硬的心柔软了几分,她垂眸看着白重一,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温柔。 “喵~”白重一并没有放过这个几乎,在付时凌的掌心猛蹭,争取将信息素留在付时凌身上久一些。 时间差不多了。 付时凌看了眼时间,将手抽回来,对王姨道:“既然它不喜欢待在房间里,这两日我不在家可以让他出来自由活动,后天再做一次大扫除。” “哎,好!”王姨笑着应声,她是钟点工,做大扫除是按次收费的,付时凌出手大方,她每个月能拿上万工资呢!没什么不愿意的。 想到接下来两天要替付时凌照顾猫,王姨问了一个她昨天就想问的问题:“付小姐,你这只猫儿是什么品种?它叫什么名字啊?” “它是一只狮子猫,叫——”付时凌顿了顿,因为她原本想着养几天就送给别人养,所以懒得给这只小猫取名字了,她看了眼蹲在她脚边,一脸乖巧的小狮子猫,它的毛发如雪一般白皙,营养充足,油光滑亮,没有一根杂色,如一颗白毛球。 一个名字浮现在付时凌的脑海里,“小白,它叫小白。” 突然被改名的白重一:“喵?”小白是什么名字?太敷衍了吧! 听到白重一回应的付时凌:小白答应了,它果然喜欢这个名字。 她穿好了鞋子,弯腰摸摸白重一的头,语调温柔:“乖,等我回来。” 付时凌平日里的嗓音偏冷,带着一股不近人情的疏离,但如今她放低了音调,听起来犹如情人间的细语呢喃,白重一被付时凌身上的气息包围,又听到这嗓音,顿时感觉有一股电流,从耳朵顺着脊椎,传到了他的尾巴上,白重一感觉心跳都快了几分,他原本在悠闲地轻轻摆动的尾巴僵住,噌地一下红了耳朵。 不过他的耳朵本来就是白中透粉,如今粉色加深,也看不太出来。 这声音,太、太犯规了。 算了,小白就小白吧,起码有一个字跟他的名字是一样的,就当是一个昵称好了。 这么想着,白重一的耳尖更加滚烫了。 在白重一出神的功夫,付时凌拿上包包出了门,白重一看着闭上的大门好一会,鼻尖那股淡淡的香味逐渐消散,他感觉有些空落落的,有些无精打采地回了房。 他跳到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舔毛,那双澄澈透明的鸳鸯眼似乎失去了神采,没有了之前那种令人惊艳的美。 王姨看得心疼极了,她拿出猫碗,给白重一倒了满满一碗猫粮,和冻干拌在一起,又给他开了罐头、小鱼干、鸡胸肉。 “来,小白,快点吃饭,你主人过两天就回来了!” 白重一舔毛的动作一顿,耳尖发红:“喵?”什么主人?付时凌才不是我的主人! 王姨听不懂猫语,只不过她听出了这一声猫叫中的质疑,心想这只猫不愧是付时凌养的,看起来好像能听懂她说什么。 “我没骗你,你主人后天就回来了,快点吃饭,你不吃饭饿瘦了,等你主人回来见了该有多心疼!” 她知道很多有钱人都将养的小猫小狗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孩子饿瘦了,当父母的能不心疼吗? “喵?”是,是吗?她会心疼吗?算了,他是个贴心的小猫,为了不给付时凌添麻烦,还是勉强吃一点吧。 一人一猫的脑回路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但却能神奇地聊到了一起。 白重一甩了甩尾巴,跳下椅子来到猫碗前。矜持地吃着碗里的猫粮。 王姨看着白重一肯吃东西了,她给白重一拍了张照片,发给付时凌。 王姨:【刚才付小姐离开后,小白的情绪有点低落,不过付小姐放心,经过我的开解,小白的心情已经好多了,现在在吃饭呢!】 “叮——” 付时凌坐在前往机场的车上,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声。 付时凌拿出手机看到了王姨发的信息,随手点开照片看了眼。 照片中的狮子猫蹲坐在猫碗旁边,嘴边叼着一一块鸡胸肉,抬头看向镜头,它的毛发纯白如雪,一双澄澈的鸳鸯眼透着几分懵懂,有种大学生般清澈的愚蠢。 付时凌的嘴角微弯,坐在付时凌身旁的何秘书不经意间看见付时凌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又看到她老板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于是眼睛一转,拍马屁道:“这是老板您前几天领养的那只小猫吗?看起来比那天看到的样子漂亮了很多,老板您养得真好!” 付时凌放下手机,“前几日我叫你帮忙找领养人的事就先算了吧,一只猫而已,我也不是养不起。” 虽然那只小猫不太乖,经常越狱,但她给小猫取了名字,相当于打上她的标签。 付时凌平时看起来对公司以外的事都不太在意,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的骨子里是一个比较霸道的人,她给小猫取了名字的那一刻,小猫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别人没资格养。 “好的老板。”何秘书脸上的笑容未变,她偷偷看了眼付时凌:果然啊,没有人能抵挡小猫咪的诱惑,就连一向对毛茸茸不感兴趣的老板也不例外。 可惜她母亲猫毛过敏,不然她也想养只小猫咪。 “老板,飞机大约在9点抵达京市,11点您需要出席项目启动仪式,12点和白氏的董事长白熙夫人用餐……”何秘书有条不紊地和付时凌汇报行程。 13、粘人的小猫咪 而此时,京市白家,一群人围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投影出来的画面。 那是一个正对着厕所门口的监控录像,画面显示晚上十一点多,一只道白色的身影从厕所里窜了出去,镜头慢放后能看得出来,那是一个白色的狮子猫。 监控画面随着狮子猫的所到之处切换,最后他们看着狮子猫消失在机场外。 “从我们调查的结果来看,重一应该是成熟期突然来临,变回了原形。” 白家如今的当家人白熙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带忧色的丈夫,她握着丈夫的手,叹了口气:“你放心,我已经让小芙去东江市找重一了,小芙的嗅觉灵敏,相信很快就能有好消息,重一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白熙的丈夫宁致安愁容不解,因为白重一的身份特殊,他们不仅没有办法大张旗鼓地报警寻人,还要向学校遮掩住白重一失踪的事,在庞大的东江市找一只猫谈何容易?他看向妻子,“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重一,雄性的成熟期十分痛苦,重一从小就娇生惯养,如何能吃得了这种苦头?” 白熙的电话响了几声,她看向屏幕,是公司的电话,但此时小儿子失踪,她实在是没有心思处理公事,正想挂掉。 “接吧,你不去公司处理公事,也要把工作都安排好才行,不然恐怕会生出乱子。”宁致安柔声劝她。 白熙想了想,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她秘书的声音:“董事长,上凌集团的付总已经落地了。” 白熙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白氏和南方上凌集团签约的日子,她揉了揉眉心,“我家中有些急事,今天就不去公司了,上凌集团那边你安排洪总和杨总代替我出席,顺便替我跟付总说一声抱歉。” “好的。” 另一边,付时凌得知了白熙临时有事爽约了的事,不禁有些遗憾,她一直以来都将白熙视为敬仰的长辈,原本还想着这次能有机会聊一聊,不过白熙家中有事要处理不能来公司,她表示理解。 她看着面带歉意的白熙秘书,“既然白总家中有事,我和其他人谈也一样,麻烦吴秘书替我向白总问好。” 吴秘书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格外老练、仿佛在商场浸淫多年的老油条,心下对付时凌的态度更是慎重了几分:这个付时凌,和白总年轻时的风采不相上下,听说她是踩着自己亲生父亲坐上了集团ceo的位置,年纪轻轻,心性就十分果断,她的前途不可限量,不可得罪,只可交好。 吴秘书对付时凌笑得越发亲切:“多谢付总体谅。” 合约的细节在之前双方已经派了专业人士进行你来我往的试探和谈判,最终才敲定下来详细的合作方案,付时凌进了白氏总部,拿到和最终版的合约书,她仔细翻了翻,确定这上面的内容和之前确定的没有出入,这才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付时凌的签名是端正的楷体,力透纸背,笔锋锐利,就如同她这个人一般,锋芒毕露。 签约之后,两家的官网放出了他们将要合作开发新型领航系统的消息,付时凌将这个新型领航系统命名为——涅槃系统。 白家是老牌车企,上凌集团是新晋的科技黑马,双方合作颇有一种强强联手的势头。 两家公司的股价自然又飙涨了一段时间,而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了这个消息,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竟然叫付时凌和京市白家搭上了线,若是这个项目成功,这个家哪里还有我们母子二人立足的余地?” 东江市郊区,丽苑别墅区内,一栋雅致二层小别墅里,一位面容姣好,打扮得容荣华贵的妇人盯着平板上的消息,几乎将屏幕盯出一个洞来,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早就叫你给爸爸说,让他安排我进公司,你又不肯!”妇人的对面,一个穿着花衬衫,将头发染成黄色的青年一脸烦躁,从青年与付时凌有三分相似的五官可以猜出他的身份——付时凌同父异母的弟弟付志远,而付志远对面的贵妇人,是付时凌的后妈高梅。 高梅面对儿子的指责也有些后悔:“我当时以为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不可能压得住公司里那帮老东西的,毕竟你爸之前在公司还经常被那群老东西挑刺,谁知道她这么大能耐啊。” 她眼珠子转了转:“这样,你今年也24了,你去求你爷爷,让你爷爷做主将你送进公司。” 付志远皱眉,犹豫:“这能行吗?爷爷一直偏心付时凌。” 高梅轻前期二郎腿,唇边露出一个嘲弄的笑:“你爷爷若真的偏心付时凌,就不会松口让我进付家的门了,你是他唯一的孙子,那个老东西骨子里其实重男轻女得很,付时凌终究是个女孩子,迟早有一天要嫁出去的,等她出嫁后,老头子肯定不会继续将公司交给她管理。” “否则你妈我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替付时凌定下一门门当户对的婚约?” “下个月老头子过生日,你给你爷爷送个礼物,说两句好听的哄他开心,再将你想进公司学习的想法跟他一说,让他在公司里给弄你一个职位,他肯定会答应的。” “如果你在公司表现出色,你爷爷肯定会站在你的那边的,上凌集团是付家的祖业,怎么可能交给一个迟早要嫁出去孙女手里?” “付时凌就算再有能力,她不是男的也白搭。” 付志远看着平板上付时凌意气风发的模样,咬牙:“好!” * 付时凌在京市停留了一天,除了和白氏签约那半天时间,剩下的一天半她也没有闲着,她视察了上凌集团在京市的分公司、卖场,震慑了下那些觉得天高皇帝远就起了异心的人,除此之外还要抽空处理东江总部的事,忙得夜里只睡了三个小时。 不过付时凌是天生的掌权者,即使只睡了一会,精力也十分充沛,她以雷厉风行的速度处理完分公司的一些问题,乘着夜里的航班回了东江市。 白重一本来在猫窝里休息,付时凌给他买的猫窝十分柔软,睡起来比起席梦思也不差,当他听到门外传来密码锁打开的声音后,他立刻清醒过来,警惕地站起来看着门外,尾巴在身后一摆一摆的,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门被推开,一股略有些浅淡的猫薄荷香从门口的位置传进来,白重一的尾巴一顿,原本紧绷的身体彻底松懈下来。 客厅里的灯光大亮,王姨并没有将房门关上,白重一蹭地一下从房间里跑出来,跑到付时凌的脚边,围着她东闻西闻,像是想从她身上的味道判断出她有没有遇到他的家人或者族人。 “喵?”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家人? 付时凌第一次感受到小猫咪的热情,她愣了下,“奇怪,才两天不见,小白你怎么变得这么粘人了?” 随后将行李箱放到一边,弯腰摸了摸白重一的头,“难道是想我了?” 白重一感觉脑袋轰地一声,耳朵变得滚烫,“喵!”谁、谁想你了! 他只是想看看他的族人有没有发现他在这,才没有粘人。 他嗅了嗅付时凌身上,她这两天见了很多人,身上那股特殊的猫薄荷香味中混杂着许多陌生人的气息,十分繁杂,熟悉的味道没闻到,倒是闻到了一缕刺鼻的烟味。 白重一打了个喷嚏,不太高兴地“喵”了声,他将额头往付时凌身上蹭了好几下,企图用他信息素的味道掩盖住付时凌身上属于别人的味道。 付时凌苦恼:难道是因为小白曾经被遗弃过的原因,所以她离开了两天,他变得更粘人了吗? 唉,太吸猫了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看着待在她脚边不停蹭来蹭去的小猫,付时凌想走又怕踩到他,她不由自主地凝眉,拿起手机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一行字:猫咪在主人出差回来后变得更粘人了怎么办? 付时凌顶层的千兆宽带wifi的信号很好,半秒钟就搜出了答案——猫咪在主人出门后变得很粘人是因为分离焦虑,建议主人给予猫咪一点抚摸、和猫咪玩会玩具、喂零食分散猫咪的注意力。 付时凌盯着手机,刚才她摸过了,看起来效果不大,玩玩具? 嗯……她忽然想起来,小白并没有玩具。 付时凌将白重一抱回客房,给他开了一个罐头,白重一正好饿了,他用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掩盖住付时凌身上的其他味道后,便埋头吃了起来。 付时凌坐在一旁,认真盯着手机屏幕,像是在看什么机密文件。 但如果有人去看的话,会发现哪是什么机密文件?付时凌点开的是某橙色软件,她正在上面挑选适合猫咪的玩具呢。 别的猫猫有的东西,她家的猫也必须要有! 猫咪喜欢玩的逗猫棒?加入购物车! 猫咪喜欢爬上爬下?买个猫爬架! 再买个磨爪的猫抓板,猫咪跑步机…… 付时凌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下单了一堆价格昂贵的猫玩具,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猫窝和一个柜子的房间:要不把房间也装修一下吧,装修成一个更适合猫咪跑动的房间。 14、争风吃醋 上凌集团本就是房地产起家,如今虽然发展的重心已经不在房地产上,但找一个装修队替她将房间重新装修一遍不难。 在钞能力的运作下,仅用了三天时间,工人们就按照付时凌的要求将房间装修好。 之前给白重一住的是一间客房,本就有些小,如今和隔壁的客房打通之后,面积就和主卧差不多大小,两个房间的中间放置了一个巨型猫爬架作为隔断,外面是猫咪玩耍和吃饭的‘客厅’,里面放了一张柔软的床,床上放了一个猫窝,两个房间的墙壁上还镶嵌着许多板子以供猫咪跑酷,阳台上也摆满了绿意盎然的毛草还有令许多小猫咪欲罢不能的猫薄荷。 这个房间对于一般的小猫咪而言是一座天堂,但付时凌观察了两天,却发现她家小白对此兴致缺缺,除了猫爬架会光顾几回外,其他的设施似乎都不太感兴趣,阳台上种的猫草猫薄荷更是不屑一顾。 付时凌是个初次养猫的新手,见此不免有些焦虑,遂拿起手机搜索:家猫不喜欢玩玩具是什么问题? 搜出来的结果千奇百怪,有说猫生病了的,有说猫性格文静不喜欢运动的,更有说因为猫是个智障不会玩玩具的。 付时凌深感离谱,觉得百度果然靠不住,想了想,她询问她的万能秘书何秘书,何秘书虽然没有养过猫,但云养猫的经验十分丰富。 果然,还是何秘书靠谱,对得起付时凌给她发的七位数年薪,很快就告知了付时凌原因。 【付总,猫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有时候比起豪华的猫窝,它们更喜欢睡快递纸箱,而几百块钱一个的逗猫棒它们不感兴趣,唯独钟情用小木棍和塑料袋自制的免费逗猫棒。】 付时凌看后大为震惊,并表示不解,不过她决定尊重猫猫的喜好,花了十几块钱买了几个纸箱子回来,然而她的猫猫却仍旧对此兴致缺缺。 付时凌这时候觉得可能不是这只猫与众不同,而是单纯地因为它是一只刺头猫。 刺头猫猫白重一这几天正闷闷不乐,因为他好几次想要偷看付时凌的手机和书房的密码却没有成功——有指纹解锁谁还用密码解锁?他的拿手机给家人打电话的计划被迫搁浅。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就是,他偷偷听见了上凌集团和白家的涅槃系统项目已经成功启动的消息,接下来付时凌应该会和白家的人有接触,他不知道付时凌每天的行程,只能在每天付时凌出门上班的时候,在她的腿边狂蹭留下信息素,蹭得他耳朵下面的那两块分泌信息素的位置的毛发都稀疏了不少。 这几天他爪子上的毛发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结果脑袋上又秃了,白重一跳到卫生间的洗漱台上,对着镜子照了照耳朵下那两块分泌信息素的皮肤,隐约能够透过稀疏的毛发看见下面发红的皮肤,他又转身看了看背上的毛发,总觉得和记忆中的蓬松茂密的样子相比稀疏了不少,就连光泽度也比以往相差甚远了。 白重一万分想念他家里为他定制的美毛素和护毛素,他emo了一会,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付时凌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他偷偷地打开存放零食的柜子,用自己并不灵活的爪子艰难地打开有美毛效果的鱼油和卵磷脂的瓶子,偷偷摸摸地多吃了一颗。 给普通的家猫投喂鱼油和卵磷脂必须适量,过量容易引起中毒,但白重一是猫妖,多吃一些鱼油倒不会导致维a中毒。 吃完后,白重一又偷偷摸摸地将这些东西放回原位,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即使每天偷吃鱼油和卵磷脂,白重一仍旧觉得他的毛发不如以往地有光泽,掉毛的现象仍然存在,就如同现代年轻人发现自己的发量日益稀疏,这令白重一感到十分焦虑。 付时凌也发现了最近家里的猫毛似乎无处不在,阿姨刚做完大扫除,转眼间又在地板上看见了好几根猫毛。 付时凌盯着白重一,总觉得他看起来似乎比之前瘦了点,不知道是因为脱毛太多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这么小的猫咪掉这么多毛正常吗? 正好明日是周末,付时凌虽然是个合格的资本家,但并没有丧心病狂地在公司里推行996,她的员工工作日加班,但周末可以正常休息,唯有付时凌这个卷王之王,有时候周末还要在家里办公。 但这个周末,付时凌决定带着小白去做个体检,顺便打疫苗,所以推了周末的行程,将一整天时间都空了出来。 付时凌用航空箱带着猫咪来到位于小区楼下的康馨宠物医院,和上次的不是一家,不过装修上都大差不差。 这家宠物医院分店是新开的,里面的员工并不认识付时凌,不过付时凌这张冷艳精致的面容依旧引得旁人频频侧目,只不过碍于她身上冷冽的气质才不敢上前搭讪。 今天宠物医院十分热闹,付时凌在前台领了号发现前面还排着四五个人,她走到休息区坐下,将航空箱放到一旁,一边等一边用目光巡视这家分店,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她只看了一圈,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突然感觉脚边一沉,遂低头,看见一只精致的布偶扒着她的腿,朝她娇声娇气地“喵喵”叫。 没过多久,隔壁被主人抱着的橘猫挣脱了主人的怀抱,以一个与它沉重的身躯不符的灵巧动作,跳进了付时凌的怀里。 医院收养的英短猫院长姗姗来迟,为了争夺付时凌里的位置向橘猫打了一套喵喵拳,而橘猫不甘示弱,跳下去以沉重的身躯压住英短,猫猫相争,布偶得利,它趁着那两个竞争对手不备跳到付时凌身上,朝她露出了粉嫩的肚皮,甩了甩尾巴,夹着嗓子:“喵~”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短短几秒钟,这几只猫的主人都没反应过来。 一直以来觉得自家布偶是个大烟嗓的布偶猫铲屎官惊呆了。 而觉得自家橘猫胆小内向的橘猫主人也沉默了。 他们纷纷看向付时凌,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猫妲己引得三只猫猫大打出手。 而在航空箱里的白重一,怒了! 付时凌是他的主人,她的身上带着他的标记的,这些可恶的猫居然敢觊觎付时凌! “喵呜!”白重一疯狂挠着航空箱的门:付时凌!不准你摸其他猫!快放我出来!我要教训教训这些狗胆包天的猫! 布偶猫的主人一脸歉意地将自家的猫抱了回去,医院的工作人员也将橘猫和英短分开,两只猫在各自待主人的怀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付时凌听到了白重一的叫声,她还以为是他在待不惯,遂将他放出。 白重一刚出笼门就奔着刚才那个在付时凌腿上耀武扬威的布偶猫而去,给了布偶猫一个喵喵拳,然后趁着布偶猫和其主人没反应过,又跑回付时凌的怀里,蹭了好几下,将她身上别的猫的味道覆盖掉。 做完这一些,他才坐在付时凌怀里,慢悠悠地舔了舔爪子,睨着眼瞥向那三只被主人抱着的猫。 “喵。”呵,你们这些丑猫,也敢觊觎本少的主人? 一句话,一个眼神,拉满了三只猫的仇恨值。 刚才还在为了付时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三只猫瞬间挣脱了主人的控制,联起手来对着白重一这只小猫咪使出犀利的猫猫拳,白重一怕那几个猫误伤了付时凌,跳了下去以一敌三。 白重一的原形本就比一般的猫要大,在四只猫中看起来和英短不分上下,只比布偶小了一圈,而英短与布偶这两只温驯的宠物猫完全不是白重一的对手,他和同时本土猫的橘猫战成一团。 一时间,医院的休息室里猫猫惨叫,猫毛乱飞,竟叫几位主人插不进手。 白重一最终还是双拳难敌六手,四爪难敌十二爪,败在三只猫猫的围攻之下。 医院的工作人员闻讯而来,及时将几只猫猫分开,以免真的下死手打出血来。 白重一看到他尾巴上的毛被抓秃了一块,他十分委屈地扑进付时凌的怀里喵喵叫着,一边叫一边偷偷得意地看向那三只猫。 “喵~”呵,你们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猫,她是我的,就算你们打赢了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付时凌看着怀中的小猫咪一边委屈地喵喵叫一边又得意地看向那几只猫的举动,沉默了会:她怎么感觉她养的这只小猫有点茶? 她摸了摸委屈巴巴的小猫:肯定是她看错了,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一场争风吃醋的战争最后以其他三只猫猫被关进航空箱里结束。 付时凌作为挑起猫猫大战的引子兼主犯的主人,主动让医生给四只猫检查了一下确定只是掉了点毛没有其他外伤后,又出钱给其他三只猫做了一次体检作为这次意外的赔礼。 至此,一场猫猫间的争风吃醋以白重一的胜利而告终。 15、猫猫梳毛 白重一这只小猫咪得意了十分钟,然后就被付时凌拎着进了诊室,白重一以为付时凌是带他来看掉毛的,因此十分地配合,直到他看到了医生将他的皮肤检查过一遍后,又拿出了一支针尖泛着寒光的注射器。 白重一:“喵?” 怎么回事?不是来治掉毛的吗?为什么把针拿出来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是白重一身为一个一米八几的男孩子,他怕打针。 他弓起了背,警惕地看着医生,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付时凌好心提醒:“你小心点,我这只猫比较猛。” 医生推了推眼镜,“付小姐请放心,我们是专业的,不管是多么猛的猫我们都能对付。” 医生话音刚落,白重一就跳上了柜子上,但他没想到那个柜子是个死角,跳上去之后无路可躲,被医生擒住,提溜着脖子揪下来,用一条毛巾熟练地将白重一包成一条猫猫虫,然后捏着他的脖子,给他打了一针疫苗。 猫咪的疫苗一般是选择皮下注射,皮下注射虽然比皮内注射的疼痛感轻,但胀痛感还是比较明显的,白重一又更加娇生惯养,受不得痛,他被医生按在操作台上,可怜兮兮地朝着付时凌喵呜喵呜地叫。 付时凌冷眼旁观,直到医生给他打完疫苗,才将这只可怜兮兮的小猫抱进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像哄小孩似的哄他:“好了好了,没关系的,一点都不痛。” “喵呜!”白重一朝付时凌控诉,这个医生下手太重了,一点都不懂得温柔一些!他的脖子好疼啊! “回去给你开个罐头好不好?”付时凌揉了揉刚才打疫苗的位置,据说这样按摩有利于药液的扩散和吸收。 容貌精致艳丽的女孩搂着纯白貌美的狮子猫,眉眼低垂,向来冷漠的眼中透出三分温柔,白重一窝在她的怀中,被浓郁的猫薄荷味所包裹,一时间看呆了。 “付小姐,第二针疫苗已经接种成功,接种疫苗的一周之内不能给猫洗澡,避免着凉,还有您刚才说的猫咪掉毛的问题,请不用担心,这两个月是猫咪的换毛季,您养的又是狮子猫,这个掉毛量是正常的。” “您可以给猫喂一些鱼油,经常给猫梳毛,将上面的浮毛梳出来,这样猫毛就不会满屋子飘了。” 医生的声音让白重一猛地回神,他才意识到他如今被付时凌抱在怀里,他的身体隔着一层单薄的春装,与她的距离十分近。 白重一从来没有与别的异性靠得如此近过,他顿时红了耳朵,在付时凌的怀中轻轻挣扎。 “喵!”付时凌,快放我下来,男女授受不亲! 付时凌以为他是不耐烦了,猫猫确实是一种没有耐心的动物,付时凌见小猫已经恢复了活力,于是就把猫塞进了航空箱。 白重一:…… 航空箱狭窄逼仄,他转个身都不方便,白重一一点都不喜欢,早知道要被关进航空箱,他就不挣扎了,现在还不如让付时凌抱着呢! “喵?”他伸手扒着笼门,企图让付时凌回心转意,付时凌在此时领悟到了小猫咪的抗议,她轻轻拍了拍航空箱:“小白,你乖一点,待会就带你回家。” 付时凌记下医嘱,又在医院买了一把价格十分美丽的给猫咪梳毛的梳子,才带着猫回家。 经过付时凌半个月的精心饲养,白重一如今已经是一只五斤重的小猫咪了,提起来的手感微沉,不过付时凌经常锻炼,倒不觉得吃力。 回到家,付时凌将猫咪放了出来,正准备将航空箱收起来,突然看见箱子底部掉落了十几根白色的猫毛。 她又低头看了眼在自己脚边转圈的猫咪,皱了皱眉,问:“你这种脱毛量,真的正常吗?” 白重一尾巴一僵,抬头看向付时凌,满眼无辜:“喵?”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白重一当了二十二年的人,他当人的时候是没有脱毛的困扰的,他不知道这种掉毛量正不正常。 付时凌叹了口气,她坐到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白重一不明所以地跳了上去,他蹲坐在沙发上,尾巴圈着前爪,歪着头看她,那双异色鸳鸯眼里满是付时凌的身影。 付时凌竟然觉得这只掉毛机器竟然有些可爱,她摸了摸白重一身上柔软的毛发,然后拿出刚才买的梳子:“我给你梳梳毛。” 白重一:…… 身为一只有羞耻心的猫咪,白重一并不愿意让别人给自己梳毛,尤其是在他掉毛的时候,这会让他看到自己的毛一大把一大把地掉,十分地搞猫心态。 白重一有些鸵鸟心态,他转身想走,但被付时凌眼疾手快一把按在了沙发上。 “喵!”他挣扎。 付时凌将梳子从他的脑袋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划到了尾巴,白重有一瞬间感觉浑身的经脉都被梳通了。 “喵?”他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叫声也变了音调。 付时凌又梳了一下他背上的毛发,白重一是一只长毛狮子猫,平时看外表觉得还好,但用梳子梳了梳,付时凌便发现了这只小猫咪不仅掉毛,毛发还有点打结。 这是长毛猫的通病,不管平时猫咪自己打理得多么好,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打结,特别是掉毛季的时候。 付时凌一点一点将打结的毛发梳开,而原本抗议的猫咪不知何时停止了挣扎,被付时凌梳得发出荡漾的“喵喵”声,那双漂亮的鸳鸯眼也微微眯起。 小猫咪沉浸在梳毛的快乐中,丝毫没有发现刚才自己发出了多么糟糕的声音。 在不知不觉中,付时凌给他梳完了背面,又转战到他胸前的大围脖,每一个狮子猫都有一块标志性的大围脖,它们蹲坐时,围脖的毛发更显蓬松,远远看去就像一只雄狮,不负狮子猫之名。 白重一的大围脖已经初具规模,围脖上的毛比背上的毛密实许多,付时凌梳了十几分钟,才总算将他的围脖上的毛梳得蓬松顺滑,轻轻抖动时宛如上好的绸缎,十分漂亮。 轮到肚子了,小猫咪眯着眼,配合付时凌的动作躺下,在梳子划过他的肚皮时,更是感觉舒服到了极点,他从喉咙里无意识地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像个小拖拉机。 这是付时凌第一次听到白重一发出这种声音,她惊讶了下,又看向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小猫咪,忍不住嘴角轻扬。 肚子上的毛比背上的柔软许多,摸起来的手感像是陷入了棉花堆,付时凌熟能生巧,很快就将肚子上的浮毛都梳掉,她放下梳子,忍不住摸了摸小猫咪柔软的小肚子。 白重一感觉到肚子上的力道,才猛然回过神,他看了看地上的猫毛,又看了看付时凌放在他肚子上的手,回想起付时凌的手指在他身上穿梭、从头上到尾巴,他甚至还主动躺在沙发上,朝付时凌露出了敏感的肚子! 猫咪震惊! 完了!他全身上下都被付时凌摸遍了,他的清白没有了! 猫猫社会不同于人类社会,猫猫社会是个母系社会,而身为狮子猫妖的白家也保留着母系社会的传统,他们家一般都是给女儿招赘,让女儿继承家业,儿子则是打发出去,自立门户。 白重一在家里虽然受宠,但家里人对他的教育也非常严格,如果让家里人知道他今天主动朝付时凌露出了肚子,让付时凌摸他,没有一点男猫该有的矜持,他一定会被母亲打断腿的! 小猫咪十分忐忑,他想到刚才的场景,想起自己还舒服得呼噜出声,他便羞愤欲死,就连粉粉的耳朵也变得更红了。 他看着付时凌:“喵!”付时凌,你摸了我,你可一定要对我负责! 柔软的肚子对于猫科动物而言是最敏感的地方,自小母亲就告诉他,他的肚子除了他的未来伴侣,谁也不能摸,而今天他主动诱惑了付时凌,让她将他的全身上下都摸遍了。 完了,他已经不清白了,如果让母亲知道他是这么随便的猫,他一定会被母亲打断腿的! 付时凌并不知道一只小猫咪内心的纠结与害怕,她摸了摸白重一,感觉他身上的毛发变得更柔软顺滑了,这才满意地将工具收起来。 她拿出手机通知王姨过来打扫这一地的猫咪,然后随手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猫咪,便回房洗个澡换身衣服。 白重一被放在客厅自由活动,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突然听到手机响了一声,他抬头望去,发现付时凌的手机放在桌子上,没有锁屏。 16、猫猫emo(修) 白重一跳到了茶几上,低头注视着手机。 距离他变成猫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家中想必已经知道了他失踪的消息,很有可能已经派人来东江找他。 他下落不明,家中的人很有可能已经担心坏了,如今付时凌忘了锁屏,摆在他面前的是天赐良机,只要它拿着付时凌的手机给家人发个信息说明他的位置,他的家人很快就能将他接回去了。 白重一用肉垫点开发送短信的界面,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迅速输入他母亲的号码,发过去一条短信,确认短信发出去后,他又删掉了短信,将手机锁屏放回原位。 手机又响了一声,白重一以为是家人的回信,跳过去看,发现是一个花店的采购短信。 【云彩花店:尊敬的付时凌女士您好,您在我店订购的99朵玫瑰花已……】因为是锁屏状态,后面的字被省略了,但这并不妨碍白重一从中提取到了关键信息。 99朵玫瑰? 白重一盯着屏幕上的玫瑰二字,眸光犀利:她买了99朵玫瑰?是要送给谁?她那个未婚夫吗? 她为什么要给赵京宇送花?还送99朵?她喜欢赵京宇吗? 99朵玫瑰的花语是天长地久,她想要和赵京宇天长地久? 这一刻,白重一忘记了付时凌对赵京宇冷淡的态度,满脑子都是这99朵玫瑰花,他想,若不是因为付时凌喜欢赵京宇,她怎么可能和赵京宇订婚?怎么可能给赵京宇送花?还是送99朵玫瑰。 白重一伸出爪子,用肉垫在屏幕上点了点,想看更详细的信息,但因为没有密码而宣告失败。 他焦躁地在茶几上走来走去,脑海里满满都是付时凌给赵京宇送玫瑰花,二人温情对视、深情告白的画面。 不行,付时凌怎么能给赵京宇送花呢?虽然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虽然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草! 白重一越想越气,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他死死地盯着手机,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 她怎么能给别人送花呢?她刚摸了他,就不打算负责了吗? 渣女。 白重一有些委屈,虽然他非常清楚付时凌只是将他当成一个宠物,对他并没有别的心思,而人家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彼此之间送花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他还是不可抑制地觉得难受,心脏又酸又涩,他想到付时凌会和赵京宇结婚,眼前忽然变得朦胧。 为什么一想到付时凌给赵京宇送花的事他会觉得这么难受呢? 白重一忽然意识到,他或许已经喜欢上了付时凌。 然而也就在他确定心意的这一刻,他失恋了,因为付时凌早就已经和别人订婚了。 白重一活了二十二年,情窦初开喜欢上的女孩子,已经和别人订婚了,他恋爱即失恋。 白重一的尾巴和耳朵都耷拉下来,那双清澈的鸳鸯眼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光亮。 白重一吸了吸鼻子,安慰自己:不就是付时凌喜欢别人吗?不就是她已经有了未婚夫吗?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他喜欢付时凌,没准只是吊桥效应罢了,她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救了他,这些天又是朝夕相对,付时凌长得那么好看,他会喜欢上付时凌再正常不过了。 没错,就是这样! 他已经联系了家里,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从此以后他跟付时凌一南一北,再也不会见面了,这些情感只不过是受多巴胺的影响,最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的。 他真的不难过,真的!他也不会介意付时凌跟别人订婚、甚至以后还会结婚……妈的赵京宇怎么还不死? 嫉妒吞噬了白重一的理智,让他完全没办法冷静思考,他的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小猫咪在争吵,一个小白猫说付时凌和赵京宇情投意合,他没希望了,趁早放弃吧;另一个小黑猫说他们还没有结婚,一切皆有可能,让他不要放弃,再努力一下。 努力什么?努力当个男小三吗? 白重一打飞了脑海里的小黑猫:他从小在一个父母恩□□里长大,对于插足别人感情的行为十分瞧不起,他不可能去做男小三。 既然他喜欢的人已经有了未婚夫,白重一就算再不甘心,也不会去做破坏别人感情的事,这是将自己、也将付时凌置于难堪的境地,这事他做不出来。 所以他只有放弃这一个选项。 白重一的眼里彻底失去了光。 付时凌洗了澡出来,没在客厅里看到小猫咪,她到房间看了眼,发现小家伙躺进了猫窝里,只露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外面,似乎是睡了。 今天他怎么大白天的就睡了?难道是打了疫苗的原因? 付时凌拿出手机问了医生,得到的回复是猫咪打完疫苗确实有可能会比平时嗜睡一些,她这才放下心,往碗里添了些猫粮便出去了,看到手机上还有一条未读短信,便随手点开。 【云彩花店:尊敬的付时凌女士您好,您在我店订购的99朵玫瑰花已送达永陵墓园分店,请您24小时内到店取货。】 付时凌退出去看了眼日期,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她都快忘了,下周就是五一小长假了。 已经十五年了,明天,又到了她母亲的忌日了。 付时凌吐了口气,将手机收起来。 白重一在付时凌走了之后,就从猫窝里走出来了,他根本没睡着,只是现在有点不想见付时凌而已。 他就要走了,他怕再看见付时凌,他会舍不得离开。 可是这终究是一份没有结果的感情,他留下来只会徒增伤感,只能眼睁睁看着付时凌和赵京宇恩爱,折磨自己罢了,他才不要留下来! 白重一身为京市白家小公子,有自己的骄傲,他不愿意去当别人爱情里的点缀。 他喜欢付时凌只是因为吊桥效应,只要离开付时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重一没有心情吃饭,他缩在猫窝里独自emo,他回想着这些天和付时凌的点点滴滴,越想越心酸。 当天晚上,白重一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付时凌与赵京宇结婚了,他们婚后还生了一个长得很像赵京宇的儿子,对着他喊“小白叔叔”,画面再一转,他发现他还是一只猫的样子! 白重一醒了,他回想着梦中的场景,心脏一抽一抽地难受,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 隐约中他似乎闻到了他姐姐白芙的味道,就在门外。 他终于可以回家了,他不应该难过的。 白重一丧着脸走出房间,客厅里静悄悄的,付时凌正在房间里熟睡,他走到大门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付时凌的房间:他走了之后,她会想他吗? 不会的。 白重一心道:她本来就不喜欢猫,如果他走了,她只会觉得轻松许多吧。 白重一跳到门把手上,熟练地打开了大门。 他看到姐姐白芙穿着干净利落的黑西装站在消防门边,手里拿着粉色的猫包,白重一见到了亲人,顿时一股委屈的情感涌上心头,他走过去蹭了蹭姐姐。 “受委屈了?”白芙看着弟弟,自从弟弟长大之后,就很少跟她这么亲近了。 白重一摇了摇头没说话,在白芙打开猫包后,他主动跳了进去,蜷缩在猫包里,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已经生活了大半个月的地方。 白芙是个心大的,见白重一没有承认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她拉好猫包,看着猫包里的弟弟感慨了句:“我这样好像来人家家里偷猫的啊。” 白重一:…… 他还沉浸在失恋的痛苦里,不想和姐姐说话。 “老弟,我怎么觉得你比一般的小猫重了不少?爸爸担心你在外面饿瘦了真是多余的。” 白重一舔了舔毛,看了眼自己一天没有进食仍旧圆滚滚的小肚子,更emo了。 白芙关上付时凌家的大门,从消防通道里走到楼下,明雍云邸的安保很严,为了接回弟弟,她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就在付时凌的楼下。 她到了楼下,便乘电梯下了停车场,带着白重一开车回她暂时栖身的酒店。 白重一扒着车窗往外看,似乎要将这里的风景都印在脑海里,毕竟以后他可能不会再来东江市了…… 等等! “喵!”停车!白重一盯着远处的酒店大堂,喊道。 白芙与白重一是同族,自然能听懂他的猫言猫语,她将车停在路边,问:“怎么了?” 白重一没有说话,他死死地盯着车窗外的酒店,酒店门口处,有一对男女暧昧地搂搂抱抱黏黏糊糊,在前台开房后,走进了电梯。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男人是付时凌的未婚夫——赵京宇! 而他搂着一个陌生女人进了酒店,总不可能是在酒店里聊人生聊理想。 有了付时凌这么好的未婚妻,他竟然不知道珍惜,还敢劈腿!这个渣男! “喵!”姐,我要回去! 他对白芙道。 他要回去告诉付时凌,揭穿这个渣男的真面目,不能让付时凌被渣男骗了! 去tm的不插足付时凌和赵京宇的感情!赵京宇既然不知道珍惜,就别怪他做男小三! 16-31 第17章 猫猫的诱惑 付时凌醒来之后就看到了她请的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 她随意滑了滑,确定照片上的时间地点还有人物的五官都清晰可见后,便将页面关闭。 她又点开一份跟着一起发过来的文件, 文件里是跟赵京宇一起去酒店的那个女人的资料。 女人是赵京宇的秘书肖芸芸, 是赵京宇的高中初恋, 后来因为家里反对而分手,大学毕业赵京宇自己创业开了个小公司, 肖芸芸在两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应聘了赵京宇的公司,成为他的秘书,后来两人旧情复燃,又搅和到了一起。 如果赵京宇看到这份文件的话,会发现这份文件里关于他和肖芸芸的事记录得十分详细,每次他们在哪里约会, 约会的时候买了什么, 做了什么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并且有照片为证。 她早就知道赵京宇赵京宇不太老实, 上次他来这里闹了一通,付时凌便找人去查了赵京宇, 真是不查不知道, 赵京宇竟然给她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虽然她和赵京宇没有感情, 这段塑料未婚夫妻的身份也只是和赵家合作的附加条件, 但这不代表她能容许在这段关系存在之时, 给她脸上抹黑。 付时凌轻哂了声, 将文件关掉:等项目一结束, 她要拿着这份文件和赵京宇解除婚约, 并且还要从赵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赵京宇出轨,她身为受害者, 要点赔偿不过分吧? 一想到她能从赵京宇这件事上要到巨大的利益,付时凌感觉她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今天是周日,何秘书知道今天是付时凌母亲的忌日,所以将能推的工作都推了,公司的人也知道付时凌一到这一天的心情就不好,所以很少会在这天触她眉头,除非有什么突发事件,不然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找她。 最近天气开始转热了,付时凌换上了一条纯黑色的长裙,脸上粉黛未施。她着淡妆的时候有种令人惊艳的美感,再加上她素来冷着个脸,让人下意识忽略了她的年龄,当脸上没有化妆品的修饰时,脸上便多了几分柔和,让人想起来,她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 付时凌以前起床的第一件事是看财经新闻,养了猫之后,她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不知不觉变成了喂猫,都说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她今天起晚了,不过她养的猫一向很乖,就算没有定时喂他也不会记得喵喵叫,付时凌觉得十分省心,她拐进隔壁,顺手从柜子里拿出猫粮准备加进猫碗里,却猛然发现昨天晚上她加的猫粮还在碗里,一点都没有少。 付时凌往猫窝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没了小猫咪的身影,她晃了晃手中的猫粮袋子,喊道:“小白?” 房子里一片寂静,没有猫咪回应的声音。 周围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 付时凌皱起眉,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怎么回事?往日她只要叫一声小白就会出现的,今天怎么还不见猫影? “小白!”她提高音量喊道,但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小白不会出事了吧? 付时凌的心咯噔了下,她立马检查了一遍窗户,发现房子里所有的窗户都是关着的,不存在小白跳窗坠楼的可能,她一边喊着“小白”,一边将沙发、床底、卫生间等各个角落找了个遍,但只找到了几根在卫生死角里没有打扫到的猫毛。 小白不见了!? 付时凌原本稍好一些的心情又宛如掩上了一层阴霾,她想到了很多种糟糕的可能,她取出笔记本调出客厅里的监控,客厅的监控有一个角落是能拍到猫屋的房门的,她回想了下昨天最后见到小白的时间,将监控从那个时间开始以12倍速播放。 十五分钟……半个小时…… 终于,在第四十五分钟的时候,客厅里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付时凌将监控暂停,重新倒回去以正常的速度播放,她看到在夜里十二点刚过,也就是她熟睡的时间段,隔壁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白色的狮子猫从房间里探出头,一双眼睛在摄像头中宛若镭射激光,十分明显,它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确定外面没有别的动静后,才从房间里出来,目的明确地直奔大门,走到大门前,它回头看了眼,不知道在看什么,然后跳起来打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看起来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付时凌立刻调取同时间段的门外的监控看了眼,她发现消防通道的防火门旁站着一个穿西装的女人,因为摄像头角度的关系,只能拍到女人的肩膀。 小白和这个女人似乎很熟悉,它走过去蹭了蹭女人的裤脚,这是天天喂它的王姨都没有的待遇。 监控视频里,女人将手上的猫包打开,付时凌看到小白似乎迫不及待地钻进了猫包中,随后被女人带离了顶层。 这个女人是谁?难道是小白的前任主人?它是不是闻到了前任主人的味道,所以才会半夜偷溜出去,跟着它的前任主人跑了。 这一切付时凌不得而知,因为光线太暗的原因,她甚至看不太清楚女人的身形,只能清楚地看到一身白毛的小白对此人的熟稔和信赖。 那似乎是对她都不曾有的信赖。 付时凌将这段视频来回看了三遍,她抿了抿唇,向来冷静眸子染上了几分暗色:为什么要跑呢?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在今天逃跑呢? 十五年前的今天,是付时凌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她亲眼目睹了母亲坠楼而死,她永远失去了母亲。 而十五年后的今天,她养的猫为了前主人越狱离开了她。 付时凌合上笔记本,闭了闭眼:算了,既然它跟前主人跑了,那就不必找了,她本来就不喜欢养宠物的,如今能找到别人接收更好,不是吗? 就当没养过这只猫。 付时凌拿起电话,想叫人将房间里有关猫的东西拆了,突然,她听到门铃响起,付时凌有些不想理会,但门铃声持续不断,似乎还隐约伴随着砸门的声音。 付时凌拧眉,心中涌起一阵怒火,她走过去打开门,准备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打扰了她,却见门外空荡荡。 付时凌:? 怎么没人? “喵~” 她正疑惑时,突然听到的脚边传来一阵细微的猫叫声,付时凌低头,看到那只她以为已经跟别人跑了的狮子猫正蹲在她的脚边,抬起头用清澈鸳鸯眼无辜地看着她。 “喵~”早上好啊付时凌! 付时凌盯着白重一不说话,白重一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他站起来,讨好地往她的腿上蹭了蹭,叫出了讨好的夹子音:“喵~~” 付时凌冷眼看着小猫咪讨好的动作,心里没有半点触动,仿佛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那样冰冷,她冷声道:“你不是和别人跑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喵?”白重一心虚地将耳朵折成飞机耳:付时凌怎么会知道他跟姐姐走了的事? 他抬着头,正好看到了付时凌身后,那个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 白重一:“……” 人证物证具在,白重一越发显得心虚,不过他想到昨夜看到的一幕,打定主意,就算付时凌赶他,他也要赖着不走。 他要帮付时凌揭穿赵京宇的真面目!他要——当男小三。 白重一的耳尖因为想到‘男小三’这个词而有些发烫,为即将介入别人的感情而感到有些羞耻,但羞耻归羞耻,他绝对不愿意将自己心仪的女孩子让给一个渣男,即使是做介入他们感情的事,也在所不惜。 如此想着,他在付时凌的脚边啪嗒一下躺倒,朝她露出了柔软的肚皮,他将爪子搭在付时凌的裤腿上,极尽勾引和诱惑:“喵~” 没有人能拒绝猫猫的撒娇。 付时凌纵使再生气,但在看到他满心满眼对她的信任以及依赖后,心里的气也发不出来了,她就像是一个单身母亲,精心照顾女儿长大,但一个没注意女儿被外面的野男人勾引走了,后来女儿尝到外面生活的辛酸后幡然醒悟,洗心革面,向她这个老母亲认错悔改,而她作为母亲也只能将她原谅。 她咬了咬牙,将门打开,恶狠狠地警告这只对着她撒娇卖萌的小猫咪:“下次再敢偷跑,你就别回来了!” 第18章 猫猫蹲大牢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 白重一在目睹了赵京宇和他的女秘书不可言说的二三事后, 当场下决心做男小三抢走付时凌,他跟父母通了电话报平安后,又磨得白芙同意将他送回去, 他才被白芙送了回来。 白芙将白重一送到顶楼楼下, 然后让白重一从楼梯跑上去, 她看着头也不回、连背影都透着雀跃的弟弟,问:“你真的不后悔吗?” 白重一停下脚步, “如果我真的走了,才会后悔。” “你……”白芙瞥了眼弟弟,“你喜欢付时凌?” 白重一红了脸,只是被毛发挡着看不分明,他慌乱地否认:“没、没有!没有的事!” 然而他是白芙带大的,说句难听的, 白重一屁股一撅白芙就知道他是拉屎还是放屁, 白重一这番慌乱的神态哪里能瞒得过白芙? 她叹了口气, “重一, 我并不看好你们,不是因为她比你大, 也不是因为她有未婚夫, 而是付时凌太优秀了, 同样, 她也太冷漠了, 我和付时凌算得上是一类人, 爱情对于我们来说是点缀, 可有可无, 我想象不出来她会喜欢别人。” 对于弟弟喜欢上一个有未婚夫的人这件事,白芙也没有怪他什么, 只能怪付时凌太优秀了,她家弟弟涉世未深,在身陷险境的时候被付时凌所救,之后又朝夕相对大半个月,白重一会控制不住喜欢上付时凌这很正常。 白重一委屈:不是的,付时凌她也会喜欢别人。 白重一想到那99朵玫瑰,和姐姐据理力争,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虽然付时凌喜欢别人不喜欢他是事实,但他不愿意和别人说这件事。 想到自己是要回去当男小三的,白重一的眸光闪了闪,“姐姐,这件事你别跟妈说可以吗?” 白芙看了眼弟弟,“行,我会替你保密的。” 这是她弟弟这辈子第一次对别人动心,她总不好阻止,她知道她越是阻止,白重一的逆反心理越重,还不如让他认清现实,及早回头。 她和付时凌接触过几次,知道付时凌不是那种会玩弄青春貌美男大学生感情的人,白重一在她那边碰了壁,就能认清现实了。 虽然这个做法可能会让弟弟伤心,但不经风雨,弟弟怎么能成长? 至于每只猫妖成熟期每月一次的发情折磨也并非无法解决,到时候将医生带来这里就是了。 有她在,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嗯,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只是会让臭弟弟痛苦一阵子,对身体没什么伤害。 所以白芙思索了会,便同意将白重一送了回来。 白重一三更半夜越狱,还跟着一个看不清脸的陌生人走了,他的这一行为自然是受到了付时凌的惩罚。 付时凌扣掉了他每天都要吃的罐头、冻干、小鱼干,只给他60g猫粮,就连泡猫粮的羊奶都没了。 她要让这只偷跑的小猫咪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让他下次再也不敢乱跑! 白重一正心虚着,对于直线下降的伙食标准也不敢有什么异议,他吃完了猫碗里的猫粮,竖着尾巴走到付时凌脚边,蹭了蹭她的裤脚,“喵~” 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仿佛满心满眼都是她。 付时凌面冷心更冷,她看小猫咪吃完了猫粮,便当着他的面将房门关上,顺便上了锁,白重一听到上锁的声音:他第一次,被关了禁闭。 白重一看着紧闭的房门,却松了口气:付时凌关门肯定是怕他又跑丢了,这说明她在意他!不然她为什么关着他而不去关别的猫?四舍五入就是付时凌心里有他! 白重一的脑海里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若是被白芙知道他的想法,只会摇着头说:恋爱脑没得救了。 将那只不听话乱跑的小猫咪关了禁闭后,付时凌看了看时间,便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她开车到了永陵墓园,在墓园门口取了一束玫瑰花,鲜艳的红玫瑰是昨日才从西南省空运过来的极品红玫瑰,经过一晚上的精心养护,非但没有萎靡,反而越发娇艳欲滴。 鲜艳的红玫瑰和死气沉沉的墓园格外不匹配,玫瑰象征爱情与美好,墓园象征死气与离别,墓园里偶尔有一两个墓碑前插满了鲜花,也大多是素雅的白雏菊或者黄雏菊,寄托着对去世的亲人的哀思。 但付时凌知道,躺在这里的母亲并不喜欢素雅的颜色,比起平平无奇的雏菊,她更爱雍容华贵的牡丹、娇艳欲滴的玫瑰、热烈灿烂的太阳花,唯独不喜欢菊花。 白色的墓碑上的照片里的母亲依旧如记忆中一般明艳大方,付时凌注意到墓碑已经有人擦拭过,地上还残留着焚烧祭品后留下的灰烬,她知道这些痕迹是谁留下的,当下敛了敛眉,将手中的玫瑰放在墓碑前,对着照片上的女人道:“母亲,今年年初,我已经将付建成彻底踢出上凌的管理层了,您放心,有我在的一天,我一定不会让上凌集团落到别人手里的。” “您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上凌集团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将它从我手中抢走。” 付时凌对着照片鞠了一躬,温暖的阳光晒在她单薄的背上,却没有多少温度,周围的清冷寂静,莫名地给她添了几分冷肃的气息。 付时凌走到墓园门口,刚想开车回去,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弱的小猫叫声,她循声望去,发现是墓园的保安大爷养的小猫生了崽。 大爷养的是一只狸花猫,生了六个崽,共四种颜色,有两只是跟猫妈妈一样的狸花猫,一只橘猫,一只黑猫,还有两只奶牛猫,这几只小猫被猫妈妈照顾得油光水滑的,但猫妈妈因为哺乳期的原因消瘦了不少。 付时凌养了猫之后对这些毛茸茸的生物多了几分耐心,她想起来车里有一箱猫罐头,是前几天下班回家的路上买的,她一次性买了好几箱,没搬完,忘了一箱在车上了。 付时凌到停车场将那一箱猫罐头拿下来,走近了,狸花猫也看见了付时凌,它闻到了付时凌身上那种令猫猫欲罢不能的猫薄荷的味道,立刻甩下还在喝奶的崽子,屁颠屁颠地朝付时凌跑来,躺下,露肚皮碰瓷一气呵成。 付时凌哭笑不得,她将一箱子罐头放在门口的保安室,跟大爷说了下,然后给它开了个罐头倒进它的窝旁边的碗里。 猫猫得了吃的,也赖着不走,它蹭蹭付时凌的鞋子,用一双明亮的猫眼渴望地看着付时凌:“喵~” 可能是因为家里有只猫的原因,付时凌竟看懂了这只猫猫的想法,她犹豫了下,看了眼满眼写着渴望她摸一摸的猫咪,仿佛看到了自家的小白。 付时凌蹲下身,轻轻摸了摸这只狸花猫的脑袋。 狸花猫得了付时凌的抚摸,享受地打了个滚,在付时凌收回手后,它便不再留恋,头也不回地走到饭碗前大口大口吃着罐头。 付时凌皱着眉看着狸花猫,回想刚才那一幕,感觉像是和狸花猫完成了一桩PY交易:她给了罐头,而狸花猫像她付出了□□。 付时凌晃了晃脑袋,甩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回到车上,随手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手,便开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想到那箱刚才送出去的罐头,便又在楼下小区里买了一箱同款罐头,捧着罐头回了明雍云邸。 她打开房门,房间里的小猫咪便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扒在她身上,朝她使劲“喵喵”叫,十分地热情。 “喵!”付时凌,你去哪里了?你是不是去跟赵京宇那个渣男约会去了?我告诉你赵京宇那个渣男脚踏两条船,你别跟他在一起了。 “喵!”你喜欢赵京宇不如喜欢我啊,我叫白重一,身高185,985本科毕业,我不仅比赵京宇有钱,还比赵京宇那个老男人年轻貌美! 白重一仗着付时凌听不懂猫语,红着耳朵向她推销自己,他闻了闻付时凌身上的味道,想知道她刚才出门是不是和赵京宇见面去了。 然而赵京宇的气味他没有闻到,却在付时凌的身上闻到了另一只猫留下的信息素的味道! “喵?”猫猫震惊,他跳到付时凌身上仔细闻了闻,发现付时凌的手上、脚上都有那只陌生猫留下的信息素的味道。 白重一控诉地看向付时凌:“喵!”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猫了!你身上有它的香水味(信息素)! 他不再是付时凌的唯一了吗?他要失宠了吗?! 第19章 猫猫爬床 付时凌并不知道她在外面摸别的猫的事情已经败露, 她只觉得小白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像是一个在家里含辛茹苦的原配控诉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 付时凌:……奇怪,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联想?难道是因为刚刚祭拜完母亲, 受到以前的事的影响了吗? 付时凌将挂在她身上的小猫咪拎下来, 想了想, 给小猫咪开了一个罐头,结果收获小猫咪幽怨的眼神。 白重一:“喵!”你以为你用一个罐头收买我, 我就不会计较你在外面摸别的小猫咪的事了吗? “喵!”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外面那只野猫进门的! 付时凌和赵京宇的事他作为一个随时准备上位的男小三预备役,确实没资格插手,但作为一只猫咪,他才是那个先来的,他坚决不允许付时凌养除了他之外的小猫咪! 当然, 身为一个丧尸看了都摇头的恋爱脑, 白重一因为付时凌在外面招猫逗狗而真的生她的气, 他气的是外面那些手段百出碰瓷付时凌的野猫! 付时凌有什么错?她只是喜欢猫猫, 错的是那些猫! 白重一闻着付时凌身上的别的猫留下来的信息素,嘴里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尾巴毛都炸开了, 乍一看过去像是一把白色的鸡毛掸子。 他蹭、接着蹭……他要把付时凌身上那些陌生的信息素盖掉! 付时凌看着小猫咪一副十分生气的模样, 就连平时最喜欢的猫罐头都不屑一顾了,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在外面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生病了? 她又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猫碗, 以及小猫咪活力满满的模样, 又觉得不像。 所以小白为什么生气了? 付时凌摸不着头脑, 她坐在椅子上, 看到小白一直蹭她的手,还有她的脚边, 蹭了几遍之后又闻了闻,似乎还是不太满意,又接着蹭。 付时凌养了一阵子的猫,她知道猫的这种行为是在标记领地。 付时凌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上是沾染了什么让小白不喜欢的气味吗? 付时凌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她忽然想到永陵墓园外的那只狸花猫,小白蹭的地方都是那只狸花猫蹭过的地方,难道小白是问到了她身上的其它猫的气味才如此生气吗? 想到这里,付时凌突然心虚:这么算起来,她确实背着小白这个“原配”在外面拈花惹草了,不仅如此,她还将一箱原本给小白买的罐头给了外面的“野花”。 付时凌像一个在外面偷吃忘擦嘴的渣男,回家之后面对拿着印着口红印衬衫的妻子的质问,格外地心虚。 她收回手站起来,对白重一道:“你自己在这里玩吧,我身上灰尘有点多,先去洗个澡。” 白重一幽怨地盯着付时凌,直到付时凌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愤愤地收回视线:她果然是心虚了!一回家就去洗澡!肯定是怕他发现什么!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付时凌被外面的野猫勾引了! 外面的野猫怎么可能比得上他好看! 白重一走进卫生间跳上洗漱台,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虽然这些日子他掉毛频繁导致毛发稀疏了不少,但总体而言还是在一个正常水平,白重一抖了抖身体,原本服帖的毛发顿时变得蓬松起来,看起来像是一团洁白无瑕的棉花糖,虽然这段时间不加节制吃胖了些,小肚子圆溜溜的,但以人类的审美来看更多了几分可爱。 白重一骄傲地抬起头:外面的野猫哪有他这只小猫咪可爱!只要他略施手段,付时凌一定会忘记外面的小猫咪,只喜欢他! 白重一雄赳赳、气昂昂地跳下洗漱台,然后顿住——问题来了,这个略施手段,到底是个什么手段? 他走出房间,客厅里,王姨正准备晚餐,王姨喜欢一边干活一边追剧,白重一听到了电视传来的声音。 “他到底有那点吸引你了?以至于你要为了他跟我离婚!”白重一知道这是王姨最近在追的一部中年狗血大戏。 这部电视剧讲的是一个两男争一女的故事,女主人公和丈夫结婚二十年,生活过得一地鸡毛,就在这个时候女主邂逅了初恋,老房子着火,为了初恋要跟丈夫离婚,而丈夫幡然醒悟,试图挽回妻子而展开的中年狗血大剧。 白重一原本对这些狗血电视剧不感兴趣,如今却联想到了什么,他躲在墙角,偷偷看向客厅,耳朵竖了起来。 白重一:猫猫探头.JPG 电视里,女主角对男二道:“我自然是喜欢他的一切,他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细心照顾我、在我肩周炎犯了的时候会贴心给我按摩、为我洗手作羹汤,这一切你都做不到!” “可是我有钱啊,这些事我都可以请人来做,我可以请专业的医生、按摩师、厨师……” “你以为你有两个臭钱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吗?我想要的事一颗真心待我的心!”女主愤然离场。 王姨看得津津有味,手上的工作也没停,白重一缩了回去,一脸学到了的表情:原来如此,他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会让付时凌知道,外面那些肤浅的野猫是比不过他这个贤惠又漂亮的小猫咪的! 付时凌如今身体健康,不需要照顾,而他如今的状况也不可能为她洗手做羹,但他可以给付时凌按摩啊! 付时凌每天处理公事,一定很累了,这个时候他给付时凌按摩,一定能够提升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将那些猫和人都比下去! 说干就干,白重一溜进付时凌的房间,他跳到了付时凌的床上,找了一个最显眼的位置,争取让付时凌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就能看到他这只可爱的小猫咪。 他昂首挺胸站了两分钟,感觉脚有点累了,想了想,便坐了下来,像只小狮子一样守着,盯着卫生间的方向, 又过了两分钟,他的脖子有点酸了,但付时凌短时间内没有出来的意思,白重一又坚持了一分钟,他趴了下来,揣着前爪盯着卫生间,身后的大尾巴无意识地一甩一甩。 盯着盯着,白重一感觉有些困了,他昨天几乎一夜没睡,今天白天小眯了会,但还是感觉有些疲倦,而付时凌的床上满满都是她身上的类似猫薄荷的气息,白重一不自觉放松下来。 这床真软……我就小眯一会,就一会! 白重一的头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最终控制不住睡着了。 付时凌吹干头发披着浴袍出来,就看到了几乎和她的床单融为一体的白色小猫咪,小猫咪躺在她的床尾,睡得四仰八叉,粉色的肉垫都露了出来。 付时凌:…… 付时凌有洁癖,平时她是不允许小猫咪上床的。 付时凌疑惑:之前小白也很乖,从来不会上床,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上床了?难道是因为她在外面摸了别的猫被他发现了,导致它没有安全感,所以才要上床粘着她? 想到这里,付时凌突然越发地底气不足,也不敢将这只霸占了她的床的小猫咪丢出去。 算了,反正小白身上那么白,看起来一点也不脏,而且他的身上也没有一些宠物猫身上难以避免的味道,就让他睡着吧,明天再将床单换了。 因为今天不小心犯下的错,付时凌不得不退让了一步,而她此刻并没有意识到,小猫咪是一种得寸进尺、恃宠而骄的动物,等到她以后意识到这个问题,也已经晚了。 付时凌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关了门,而床上那只原本信誓旦旦要在付时凌面前展现出贤良淑德的一面的小猫咪丝毫没有察觉,在柔软的、带着付时凌气息的床上睡得很香。 付时凌用了晚饭,又到书房处理了一些文件,在书房待了会,直到十一点才回了房。 小猫咪还睡在她的床上,只不过这只小猫咪睡觉非常不老实,已经从床尾的角落滚到床的正中间。 付时凌:…… 好在付时凌这张床很大,剩下的半张床足够付时凌睡觉。 床微微陷了下去,床上的小猫咪似乎感觉到了动静,耳朵动了动,不过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令猫安心的气味后,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又睡了回去。 付时凌本来以为这个晚上她还会做噩梦,梦见母亲死时的画面,因为这么多年都是如此,每逢母亲的忌日、打雷的雨夜,都是如此,她早已习惯了梦中那种恐惧和无力感。 但今夜,付时凌却奇迹地没有做那个梦。 她做起了另外一个梦,梦见她被一座大山压在身上,压得她动弹不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闹钟响了,付时凌睁开眼,发现一只五斤重的小猫咪压在她的胸口上。 付时凌:……难怪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身上的小猫咪睡得正沉,付时凌伸出手,将这只小猫咪拎了起来。 白重一在睡梦中忽然感觉到一股失重的感觉,他猛地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付时凌的脸近在咫尺,因为刚刚睡醒的原因,侧脸上还有几条压痕,看起来有种不一样的美。 白重一一睁眼就被付时凌的美貌攻击,心跳陡然加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付时凌丢下了床。 白重一在地板上站稳,抬起头看向付时凌:“喵?”发、发生了什么事? 见这只小猫一脸的无辜,好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付时凌直接下床将小猫咪丢出房间,关上房门前,她撂下一句:“以后不许再爬上我的床!” 白重一:? 白重一突然反应过来,他昨晚不小心在付时凌的床上睡着了,所以昨晚他是跟付时凌在一张床上睡的,四舍五入就是同床共枕了! 白重一:!!! 它原本白里透粉的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怪、怪不好意思的。 第20章 那些过往 昨夜虽然没有做噩梦, 但由于被某只小猫咪压在胸口上睡了一晚,付时凌也感觉没怎么睡好。 今天是周一,早上九点有一个中高层例会, 能坐在这个会议上的都是公司的老人了, 他们都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当年付建成失手杀了付时凌母亲, 被判了三年的事在整个东江市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就算不知道的, 在公司里待几年也会有各种渠道被动知道这件事。 今天上凌集团的员工上班都绷紧了神经,没有人敢在这几天触付时凌的霉头——上一个敢在这几天触付时凌霉头的公司副总,被付时凌拿到了他贪污公司公款的证据,据说判了十年,现在还在里面踩缝纫机呢。 所以今天的例会上,大家看见付时凌眼底淡淡的青黑也只当做没看到, 在例会上作报告十分认真仔细, 生怕出一点差错就要步那个副总的后尘去踩缝纫机了。 而事实上付时凌的心情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糟糕, 母亲已经去世十五年了, 再大的悲痛都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而消失殆尽,她还不至于因为这些事迁怒到别人身上, 那个副总只是时间上凑巧了, 最后不知为何以讹传讹传成了副总因为在这几天得罪她被她送进去踩缝纫机。 不过付时凌在公司需要威望, 所以干脆将错就错, 没有澄清这件事, 公司里的人对她心怀敬畏对她来说更省心些。 结束了高效率的晨会后, 付时凌喝了杯咖啡提神, 又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 明雍华邸,王姨昨晚家务离开后, 白重一偷偷打开门,朝楼下“喵”了声,很快,白芙出现在楼道里。 白重一看着自家姐姐,“喵?”东西带来了吗? 白芙扬了扬手中的白色购物袋:“都在里面。” 白重一激动地跳起来,“喵!”姐你太好了!快把东西给我! 白芙将手中的一个袋子交给了白重一,白重一很快叼着袋子啪嗒啪嗒地迈着猫步跑了回去,这个过程不到一分钟,白芙站在原地看着自家不值钱的弟弟拿了东西,头也不回地跑了上去,总感觉他们刚才有点像地下党接头。 白芙:…… 回了顶楼,白重一谨慎地将门重新关好,然后才将购物袋里的东西扒拉出来。 购物袋里的东西不多,有一部新手机和一瓶像鱼油一样的东西——那是白重一让白芙帮他带的根据他的体质配置的有防脱美毛生毛功效的保健品。 只要吃了这个保健品,他的美貌就可以重回巅峰,再也不用担心付时凌被外面的小野猫勾走了! 他才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猫猫! 白重一将手机扔在一边,十分努力地打开瓶子,用爪子从瓶子里勾出了一颗胶囊吃了,然后将这瓶保健品藏起来。 他打开手机。 白重一之前那部手机已经遗失,这部手机是新买的,里面的卡也是拖白芙去补办的,他打开手机,重新下载社交软件登陆。 他瞥了眼微信上的留言,才发现他失踪之后,他家里人替他向学校请了假,请假理由是他遭遇车祸出院了,在ICU里躺着昏迷不醒。 白重一:…… 也行吧,他最近这副样子肯定不能出现在人前,若是三个月不见人,只有这一个理由能让人信服。 搞个病历单对白家人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好消息是他的毕业论文已经过稿了,不需要他再废脑细胞降重,这让白重一松了口气。 白重一在一个月之前还是个网瘾少年,这期间将近一个月没碰手机,得了手机之后立马沉浸在网络世界的快乐里,要不是他的爪子如今不方便,不然他高低要玩两局游戏。 突然,他听到了门外传来些许动静,他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付时凌一般七点下班,这个时间点是王姨提前上来做晚饭,白重一立刻紧张地将手机关机,四处看了看,然后决定将手机藏到猫爬架上。 猫爬架的最高一层有将近三米高,除了他之外谁也上不来也看不见,将手机放在那里十分安全。 进来的果然是王姨,王姨一边打开了电视一边在厨房忙活,王姨昨天看的中年版两男争一女的狗血剧已经大结局,如今电视里放的是娱乐频道的八卦新闻。 “前日,新晋小花张诗颜与神秘男友甜蜜约会……” “刘氏企业长女出嫁,陪嫁上亿嫁妆……” “上凌集团总裁夫人高梅于商场豪掷数百万……” 上凌集团总裁夫人? 上凌集团的总裁和CEO不都是付时凌一人兼任吗?哪来的总裁夫人? 白重一以为是付时凌的母亲,好奇地看了眼,他看到电视上是一个看起来莫约四十出头的女人在商场的奢侈品店出入,身后的报表手上拎着许多购物袋,他从女人的脸上没有看到半分与付时凌的相似之处。 白重一收回视线,觉得应该是八卦记者胡说八道,有或者电视上的女人是上凌集团的哪个高层的妻子,被说成了总裁夫人。 娱乐新闻出现这种差错很正常。 就在他移开视线时,突然听到王姨呸了声,他转头看向王姨,却见她扔下手里的活,神色鄙夷地关掉电视,骂了声:“一打开电视就看到这个不要脸的小三!真晦气!若是夫人还在,别说百万,连一百块都没有你的份!” “付小姐还是太心软了。” 白重一觉得王姨刚才那番话的信息量有点大,他有些好奇地看了眼王姨,但王姨已经起身回厨房炒菜了。 白重一看了看时间,悄悄回房找出手机开机,在浏览器上输入上凌集团总裁夫人的字样。 第一条是刚才他看见的新闻,白重一直接无视,用肉垫划着屏幕,没过多久,他找到了一条五年前的新闻。 【上凌集团风云变幻,父女反目成仇,究其缘由,竟与十年前上凌集团总裁杀妻一案有关!】 白重一看到这个标题的一瞬间皱起了眉,他点了进去。 【近日,上凌集团高层付建成卸任总裁一职,而其女付时凌以二十岁的年纪接过父亲付建成职位,集团内部风云涌动,父女反目成仇,或许与十年前上凌集团总裁夫人身亡一事相关。 据相关人士透露,上凌集团前任总裁夫人时宛琴出身书香世家,二十年前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付建成,而在十年前,时宛琴目睹付建成出轨,在争执过程中,时宛琴被付建成失手推下楼,时宛琴不治身亡,而这一切都被当时只有十岁的付时凌亲眼目睹,当时付时凌就发誓要为母报仇……】 报道这个新闻的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报,将付时凌的成长轨迹、心理活动写得极为详细,比如什么付时凌卧薪尝胆、智斗后妈、步步为营夺取集团,跟写小说似的,将付时凌写成了一个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白重一将整篇文章看完后随手点了举报,理由是传播虚假信息、造谣:付时凌这么善良、这么温柔,肯定不是新闻上说的那种人,这些都是恶意揣测! 当年的付时凌才十岁,她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肯定很害怕、很难过。 白重一十分心疼年幼的付时凌,心想他要是能早点遇到付时凌就好了,他可以陪着付时凌,安慰她,照顾她。 付建成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才判三年!真是便宜他了! 因为是十五年前的旧闻,且这对于上凌集团而言是一桩丑闻,大多数报道都已经被公关掉了,除了这篇看起来跟小说一样夸大其词没有一张照片作为证据的报道,白重一已经找不到其他关于时宛琴的新闻。 他倒是还找到十二年前,也就是付建成出狱那年高调迎娶第二任妻子高梅的新闻,新闻上附有当年的婚礼图片,照片上穿着婚纱的女人正是他今天在电视上见到的那个。 而昨日竟然是付时凌母亲的忌日,白重一想起他昨日不仅偷跑让付时凌担心,还以为她要出去约会,怀疑她在外面养了别的猫,他真的太不坏了! 白重一深深谴责了一番自己,就在此时,屋外传来王姨的声音:“付小姐回来了?饭菜已经做好了。” 白重一竖起耳朵,噌地一下从房间里蹿了出去,他跑到付时凌身边,围着她转了几圈,讨好地蹭了蹭她。 “喵。”付时凌,对不起,我昨天不应该跟你生气,如果你喜欢外面那只猫,你可以将它领回来,但你不能喜欢它超过喜欢我好不好? “喵。”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害怕,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以后我的母亲就是你的母亲,我母亲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白重一一股脑将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也没考虑到他们之间有语言障碍,说完之后他突然意识到刚刚那后一句实在太过大胆,什么我妈就是你妈,跟求婚似的,小狮子猫的耳朵瞬间变得滚烫。 付时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大半天不见,她的小白似乎更热情了,而且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难道是想她了? 付时凌: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猫咪都这么热情,还好她只打算养这么一只,若是再来几只她怕是无福消受。 她弯腰将小猫咪一把捞起抱在怀里,熟练地挠了挠它的下巴,直到这只小猫咪舒服得呼噜起来,就差给她露肚皮了,她的唇边染上了浅淡而又温和的笑意。 白重一撞进了付时凌的笑眼中,脸不禁一红,心跳也控制不住地加快。 “喵~”他蹭了蹭付时凌的手心:付时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21章 恋爱脑猫猫 付时凌逗了会猫, 才开始洗手吃饭,她吃饭的时候白重一也没有如往常一般跑回房间——他怕看到付时凌碗里色香味俱全的菜会忍不住流口水。 虽然受猫形的影响,他的口味也发生了变化, 猫粮和猫罐头吃起来更合他的胃口, 但他的芯子里毕竟是个人, 还是个无辣不欢的川菜忠实爱好者。 小猫咪可经不起诱惑。 只不过他刚才已经放下话要陪着付时凌,就不能半途而废, 所以他强忍着人类饭菜的诱惑,目光灼灼地盯着付时凌。 付时凌感受小白比以前热情了许多,如果不是因为纯白异瞳的长毛狮子猫比较难找,且这只小猫咪前爪的毛发比别的位置短了一点,她可能以为是换了一只猫。 付时凌以为小白是饿了,她吃完饭之后就给他倒了猫粮, 不过她还记得昨天的“惩罚”, 并没有给他开罐头, 只是给他倒冻干的时候不小心多倒了一点。 嗯, 她真的是“不小心”的,绝对没有因为小猫咪看起来这么乖而故意倒多了一点,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快吃吧。”付时凌rua了把猫猫头, 她感受着掌心柔软的触感, 嘴角微扬。 “喵呜~”白重一吃着冻干, 朝付时凌发出了又娇又奶的叫声, 付时凌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如今的习以为常:谁说小公猫就不能是个夹子猫呢? 夹子总比烟嗓好。 付时凌以为喂了猫之后, 小猫咪就不会像刚才那样黏人了, 就跟往常一样同在一个屋檐下, 但是互不打扰,但她没想到小猫咪吃完了猫粮, 又黏上来了,他静悄悄地跟在付时凌身后,亦步亦趋,像个小跟屁虫,但又偏偏没什么声音,以至于付时凌转身的时候差点踩到了他。 付时凌吓了一跳,她将小猫咪抱起来放到吧台上,问:“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粘人?” “猫~”小猫咪睁着一双澄澈的鸳鸯眼无辜地看着付时凌,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一对耳朵变成了飞机耳: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猫猫只是想陪着你而已。 付时凌看着他的样子,又忍不住rua了把猫猫头,而猫猫顺势往吧台上以躺,两只前爪抱住她的手,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喵~” 付时凌:…… 付时凌没忍住小猫咪的诱惑,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摸了摸他那蓬松而顺滑的大围脖,不过面上依旧是一副义正辞严的严肃表情,“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萌混过关!下次再跟在我的脚后跟后面我踩到你怎么办?” “这次你是初犯,我就不追究了,如果下次再这样,我就扣你罐头!” 白重一被付时凌挠着下巴,又被猫猫最喜爱的猫薄荷的味道所包围,本就薄弱的意志力轰然崩塌,他眯着眼,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根本没有听见付时凌在说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付时凌摸他了!付时凌果然最爱的还是他!外面那些小野猫根本就不足为惧! 白重一翻了个身,朝付时凌露出了猫猫最脆弱的肚子,他看着付时凌,媚眼如丝,极具勾引和诱惑:“喵~” 饶是付时凌意志坚定,此刻也不免沉浸在rua猫的快乐中,她将小猫咪翻来覆去地rua了个遍,rua得小猫咪的叫声越来越娇,尾巴上的毛都舒服得炸开了。 等付时凌心满意足地收手,忽然发现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付时凌:!!!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她想到书房里还有没有完成的工作,深深觉得小猫咪果然是个能让人荒废时间的生物!不行,不能再这么将时间浪费在陪猫咪玩耍上了。 付时凌看着眼前被她rua成一摊猫饼的小猫咪,深吸口气,然后发挥出她极强的自制力,十分不舍地收回手。 那一瞬间,付时凌忽然觉得她像极了美人在怀、而她却坐怀不乱,专心处理朝政的再世明君!上凌集团有她这样的明君,今年的业绩起码要再提高30%才行。 一想到公司,付时凌完全冷静了下来,她耐心地给小白梳了梳凌乱的毛发,然后进了书房开始工作。 而客厅吧台上,那只企图魅惑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小猫咪感受到付时凌的气息渐渐远去,他才慢慢从那种浑身酥软的感觉中回过神,坐了起来,如果付时凌刚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只小猫咪的耳尖绯红,如一抹最艳丽的晚霞,而他的一双鸳鸯眼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水润,像是刚刚被狠狠怜爱过。 说怜爱也没有错,虽说此怜爱非彼怜爱,但对于发情期渴望伴侣抚慰的猫猫来说,结果都大差不差。 只不过这只猫猫没有经验,将发情期即将到来时渴望被抚摸的本能当成了取悦付时凌、防止她被外面的小野猫勾搭而进行的主动诱惑。 白重一舔了舔毛,然后从吧台上跳了下来,身上的毛发随着他的动作而抖动,泛着如上好的白丝绸般的质感,他抖了抖毛发,闻了闻付时凌的味道,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进了书房。 付时凌本就是醉心事业的人,一旦沉浸在工作中,很快便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眼前的文件上,她专注地看着手上的文件,完全没注意到有只小猫咪已经尾随她进了书房。 其实付时凌手上的文件并非什么紧急文件,只是她的生活中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消遣和兴趣,上班和下班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在养猫之前,她都是在公司加班到晚上八、九点才从公司回来,就连晚饭也是在公司食堂解决的,也就是养猫之后,她才尽量在八点钟之前下班回家喂猫。 虽说她可以叫王姨上门喂猫,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猫,铲屎的工作交给王姨就算了,这喂猫的工作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否则这只小猫咪可能就不认识她这个主人了——当然,在一次付时凌意外发现小白会使用马桶后,王姨连铲屎的工作都省了,家里的全自动猫砂盆也没了用武之地。 对于小白会用马桶这件事,付时凌并没有很惊讶,只会觉得小白不愧是她养的猫,就是比其他的猫聪明! 白重一溜进书房后没有出声打扰付时凌工作,他坐在距离付时凌不远的地上,静静地看着付时凌。 书房里的光照充足,头顶上的吊灯照在付时凌的身上,就连她脸上的绒毛仿佛都清晰可见,她垂眸仔细看着手上的文件,看到不满的地方她轻轻皱眉,拿笔划掉,若是看到一份满意的提案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十分地专注。 白重一清透的眼里倒映着付时凌的身影,心跳加快,耳尖粉红: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而在白重一的眼里,认真工作的付时凌比平时还要美上三分,让小猫咪心跳失控,白重一看得痴了。 期间付时凌又接了一通电话,听起来应该是工作上的电话,可能是对面说了什么令付时凌不满,付时凌毫不留情地在电话里训斥了几句,冷艳的眉眼染上几缕薄怒,看起来越发气势凌人,让人高不可攀。 白重一已经被粉红色的泡泡蒙蔽了眼睛:付时凌不愧是他喜欢的人,就连骂人的样子都这么迷人! 小猫咪抑制不住激动,在地上打了滚,不小心弄出来细微的声响,付时凌看了过来,眼尾还残留着薄怒。 但恋爱脑上头的小猫咪根本不怕付时凌冷若冰霜的眼神,发现付时凌看过来后,他哒哒哒地跑过去蹭蹭付时凌的小腿,“喵~” 如果付时凌懂猫语的话,就会知道刚才小猫咪说的是:摸摸~ 付时凌看着乖巧黏人的小猫咪,心中被分公司负责人蠢到的火气渐消,她从旁边那个总是放满各种文件的抽屉里熟练地拿出一个粉红色的毛线小球——拖某只小猫咪总是进书房“扰乱君心”的福,付时凌不得不将一袋粉红色的毛线小球放在抽屉里,为的就是防止像现在这样她在办公的时候某只小猫咪求摸摸的情况发生。 至于为什么是粉红色的?只能说这是猛喵该有的颜色。 付时凌将粉红色的小球放在小猫咪眼前晃了晃,然后熟练地丢出书房。 一道白色的影子跟着粉色小球窜了出去,付时凌重新进入办公状态。 白重一被本能支配,兴奋地叼着小球回书房,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突然浑身一僵。 “喵!”太丢猫脸了! 白重一羞耻地将粉红色的小球藏了起来,然后回到书房,安静如鸡。 第22章 猫猫踩奶 过了一会, 白重一偷看了眼付时凌,确定她没有往这边看,他匍匐着, 以一种捕猎的姿势悄悄靠近付时凌, 最后在距离付时凌不到一米远的距离上坐下。 他自认为小心翼翼的动作并没有逃过付时凌的眼睛, 不过他安安静静没有打扰她办公,付时凌只当没看到。 又处理完一份文件, 付时凌和海外分公司开了个简短的视频会议,这才结束一天的工作。 她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她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付时凌虽然还年轻,但已经是个毕业两年却有五年工作经验的卷王之王,即使她平常再怎么注意, 坐得椅子再怎么符合人体工学, 身体也难免会因为长时间的工作而落下了一些小毛病, 当然, 比起一般霸总文里动不动的胃出血,她这因为长时间伏案工作造成的肩颈酸痛都是一些小问题。 付时凌是惜命的人, 她每周都会请按摩师上门来给自己做保养, 每半年进行一次体检, 除了有轻微的近视外, 她的身体健康得不得了。 她站起来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肩膀, 而她的这一举动被白重一看在了眼里。 白重一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想到的收拢付时凌的心的方法, 昨天晚上他本来是想在付时凌面前一展身手, 表现出贤惠的一面, 可惜犹豫付时凌的床实在太过舒服,以至于不小心睡了过去。 而此时付时凌看起来有点累了, 这不正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摆在他面前!? 白重一激动地站了起来,一下子跳到桌子上,他拍了拍桌子,抬头对着付时凌嚎了两声:“喵~”付时凌你快坐下! 付时凌听不懂猫言猫语,她看着这个异常激动的小猫咪,心想:莫非是还想让她摸摸? 也不是不可以,工作已经处理完了,撸猫能让人保持愉悦的心情。 付时凌重新坐下,正打算满足一下小猫咪的愿望,谁知她刚坐定,小猫咪就跳到了她身上,准确地来说,是跳到了她的肩膀上,五斤重的小猫咪踩在她酸痛的肩膀上,那种滋味真的是一言难尽、雪上加霜。 付时凌轻嘶一声,正打算将这只小猫咪拎下来好好“教训”,小猫咪已经站在了她的椅子靠背上,他的后爪弹出了指甲,抓着付时凌那张价值六位数的人体工学座椅上的真皮,将自己的身体固定在椅子上,前爪搭在付时凌的肩上,开始卖力地——按摩。 小猫咪的前爪踩在付时凌的肩膀上一起一落,反复交替,他知道自己的力道可能不够,还聪明地利用体重的优势,哼哧哼哧地踩得十分卖力,用力得腮边的胡子都绷直了。 付时凌感受着肩膀上微弱的力道:小白这是在——踩奶? 付时凌这是第一次被小猫咪在身上踩奶,隔着一层薄薄的家居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小猫咪肉垫的形状,以及每次按在她身上的时候爪子开花的形态,应该是像一朵粉红色的梅花,漂亮而又可爱。 这种感觉对于付时凌来说十分新奇,付时凌连肩膀上的酸痛都忽略了。 而猫师傅卖力工作了三分钟便感觉有点累了,他如今的身体比较弱小,气力不够,但真男人不能说不行,他强撑着气力,又将另一边肩膀按了按。 最后,小猫咪累倒在了付时凌的怀里,他嗅着浓烈的猫薄荷香,朝她“喵呜”地叫了声。 付时凌: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猫咪! 付时凌捏了捏小猫咪的爪子,白重一的爪子和他的毛发一样干净,粉嫩粉嫩的,透着一种果冻般的质感,十分地可爱。 她按了下肉垫,如山竹般的爪子开了花,小猫咪手上的肌肉记忆还未消除,虚空踩了踩奶。 付时凌:更可爱了! 看着小猫咪一副疲软无力的样子,像被掏空了身体似的瘫在她的怀里,付时凌直接将小猫咪抱回卧室——当然,这指的是白重一的卧室。 付时凌肯摸猫抱猫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但她还是不太能够接受和小猫咪一起睡,即使这只小猫咪比别的小猫咪干净,但付时凌并不想培养它和她一起睡觉的习惯——这只小猫睡觉不老实,她还想睡个好觉。 白重一看着付时凌走了出去,他摆了摆尾巴,钻进猫窝里,猫窝里都是他的味道,又是半封闭的空间,按理说猫咪更喜欢这样的环境。 白重一已经睡了将近一个月的猫窝,他之前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但不知是因为有两天晚上没睡猫窝了,还是其他别的原因,白重一总觉得今晚的猫窝十分地不舒服,它不够柔软、不够温暖,也没有——付时凌的味道。 白重一十分地怀念昨夜睡得那张大床,不仅温暖柔软,还满是付时凌的味道,闻起来十分地令猫安心。 白重一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他想了想,叼着一张毯子跑到了付时凌的房门前,他将毯子铺在房门侧前方的地上,确保付时凌明日一早起床不会踩到他,然后走到毯子上试了试。 这张毯子只能隔绝了大理石地板的冰冷,睡起来比刚才的猫窝硬上百倍,四舍五入和直接睡地板没有什么区别,但白重一他趴在毯子上,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猫薄荷香,眼皮渐渐沉重,最后趴在毯子上睡着了。 而此时,远处的酒店里,身为一个合格的夜猫子,白芙正精神奕奕地从饭局上下下来。 作为一只猫妖,白芙继承了猫猫夜猫子的属性,属于白天萎靡不振、晚上活跃蹦迪的典型,从饭局上下来后,她又组了个局和东江市这边的富二代打成一片。 作为白氏的下一任继承人,白芙完美继承了母亲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社交天赋,从这一群二代中得到了不少关于付时凌的内部消息——白家与上凌集团合作看的是付时凌的能力与人品,而白芙打探的是付时凌个人的喜好、感情史。 虽说她认为自家弟弟和付时凌没什么可能,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弟弟的一颗芳心已经挂在了付时凌身上,她总要帮一帮他。 她只有他一个弟弟。 但怎么说呢?白芙发现这些二代嘴里的付时凌和她接触过两次的付时凌完全是两个人,他们嘴里的付时凌是那种为了权势不择手段,连亲生父亲都要陷害的人,是那种脑袋空空只有男人的蠢货。 他们嘴里的付时凌会为了栓住赵京宇,以家里的权势逼迫赵京宇和她订了婚;为了赵京宇可以忍受他在外面的花边新闻而不敢做声;而赵京宇一个电话,付时凌即使是半夜三更也会爬起来去见他。 白芙:? 谁?他们说的是谁?确定是她认识的那个被京市商圈号称商业女魔头的付时凌? 是个同名同姓的人吧? 白芙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你确定你说的这个人是上凌集团CEO付时凌?” “什么CEO,”那人不屑地嗤笑,“谁不知道付时凌在上凌集团只是个挂名CEO?实际上很多决策都是付老爷子做的,只是杜老爷子疼爱这个孙女,所以将这些功劳记在付时凌头上了。” “这些事可是付时凌亲爹说的,不会有错!” 白芙:…… 比起道听途说,她觉得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她跟付时凌短暂地接触过几次来看,付时凌可不是什么花瓶,她那身大权在握的凛冽气场也不是靠装就能装出来的。 是花瓶还是能人,白芙不会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白芙觉得她的想法可能出错了,她从这群只知道吃喝玩乐、正事一点都不做的富二代嘴里可能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白芙看着对方提起付时凌时鄙夷的、瞧不起的神色,有些疑惑,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瞧不起付时凌? 见白芙似乎不太赞同他的话,那人笑了笑,道:“白总有所不知,我们东江市上层圈子就没有女儿继承家业的先例,这上凌集团最终都是要交给她弟弟付志远的,而付时凌嫁给赵京宇后,就只是一个豪门儿媳了。” “赵家是不允许儿媳抛头露面做生意的。” 所以付时凌到底是不是恋爱脑、有多少才能、做出了多少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与其和付时凌打好关系,不如讨好付时凌那同父异母的弟弟付志远。 白芙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作为一个同样年轻有为、将来会继承家里产业的女儿,她心里大为光火。 不过她又想到和付时凌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她看向眼前这人自以为看透一切的嘴脸:以付时凌霸道的性子,她真的会按照他们的安排,乖乖嫁人,然后将公司交给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吗? 她看是不见得,换做是她,宁愿将上凌集团毁了也不愿意拱手让人的,让的那个人还是小三的儿子。 若赵家真像这些人所说的一般是个封建老古板的家族,付时凌应该不会嫁给赵京宇,这么看来,她弟弟的胜算又大了一些。 第23章 焦躁不安 从酒局出来, 白芙拿出手机打算跟自家弟弟分享这个消息,顺便将医生安排到付时凌家楼下。 自家弟弟变回猫形快一个月了,成熟期每个月一次发情即将到来, 若是不安排医生给自家弟弟用药缓解, 他恐怕会十分痛苦。 猫妖在即将进入发情期的时情绪会变得敏感, 变得十分粘人,若是有心仪的对象或者是有伴侣的猫, 还会格外渴望得到另一半的抚慰。 简单来说,处于成熟期发情的族人会变得十分粘人,身边是不能离开人的。 而白重一进入发情期可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她是个靠谱的姐姐,是不会让弟弟受苦的,白芙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医生。 不过刚拿出手机, 还没来得及联系医生, 白芙的手机里就打进了一通电话, 是母亲的电话。 白芙按下接听。 “小芙, 非洲分公司那边的生产线出了点问题,当地工人在闹事, 这件事那边分公司的经理没有处理的权限, 辛苦你现在飞过去处理, 务必让生产线正常开工。” 工人闹事这件事可大可小, 但让母亲亲自打电话交代她连夜过去, 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白芙神色微凛, “好, 我现在立刻赶过去。” 白芙联系了助理买好机票, 又考虑到到了当地可能会发生一些冲突,又联系了几个保镖跟她一起飞过去。 做完这些安排之后, 助理也买到了最近一趟的航班,她赶到了机场时飞机还有半小时就起飞了。 白芙带着助理匆忙办了登机手续,过了安检,坐上了飞机。 她在空姐的提醒下关掉了手机,只是在手机关机的那一刻,她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但紧接着又被助理汇报工作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彻底将刚才的疑惑抛在脑后。 算了,能被她忘记的,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飞机起飞了,白芙在飞机上了解了分公司生产线停工的原因,然后又和助理商量出解决办法,她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飞机落地之后,她一边忍受着睡眠不足的头昏脑涨,一边投入到工作之中。 这边的事还是有些棘手的,白芙花了三天时间,才总算将事情解决,事情解决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她在这边睡了一觉,才有闲心逛一逛当地的交易市场,打算给家人带点礼物回去。 这条有当地特色刺绣的丝巾可以给母亲;这个木雕摆件给父亲;还有这个泥塑人偶可给弟弟…… 想到白重一,白芙忽然顿住脚步,终于想起来几天之前她忘记了什么——糟糕,忘记安排医生去东江市了。 白芙:……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白芙想到弟弟对自己的信任,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的手机在国外是没有信号的,于是便借了一部当地的手机,顺利地联系到家里,安排医生去了东江市。 * 而时间倒回三天前的东江市—— 付时凌一早起来就发现了睡在门边的小猫咪。 小猫咪身下垫着着她给他买的白色珊瑚绒厚毯子,它的身子陷进了柔软的毯子里,白重一的毛发白得耀眼,几乎和毯子融为一体,如果不是他的耳朵透着微微的粉,付时凌还真不一定能看到他。 可能是睡着的时候还做了什么美梦,他粉色的耳朵时不时轻轻一抖,时而微垂,时而高高竖起,但睡姿并非是之前见过的那种毫无戒心的四仰八叉造型,而是侧躺着,随意中又带着一丝猫科动物与生俱来的警惕与狩猎的本能。 付时凌:…… 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看到房门前躺着一只猫,以往小白明明是乖地在他自己的猫窝里睡觉的。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守着她的房门? 难道他是想进房间里睡觉吗? 付时凌苦恼地看着脚下还在沉睡的小猫咪,别人家的猫也都这么粘人的吗? 付时凌没养过别的猫,不得而知别的猫是不是和小白一般粘人,她正想悄悄绕过去,白重一闻到属于付时凌的气息,从睡梦中醒来,意识还未回笼,身体就已经做出反应,它睁着迷迷糊糊的睡眼,站起来蹭了蹭付时凌的裤脚,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猫薄荷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绵长的叫声,“喵~”付时凌,早上好呀。 付时凌看着小猫咪黏黏糊糊的样子,她将白重一抱起来,给他倒了猫粮。 但付时凌发现今天小白的表现似乎有些奇怪,她倒完了猫粮刚想出去吃早饭,却见小白连猫粮都不吃了,寸步不离地跟再她身后,她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猫。 白重一蹭了蹭付时凌,将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染到了付时凌身上,他的信息素与付时凌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白重一闻着觉得十分地安心,就连心里那缕若有若无的焦躁感都减少了不少。 付时凌微皱起眉,看着粘人的小猫咪,又看了看那盆还没有动几口的猫粮,她将脚边的小猫咪提起来检查了一番:精神是好的,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她又用体温枪测了测耳温,也是正常的。 为什么小猫咪不吃猫粮呢? 付时凌将白重一拎回猫碗旁,给他开了一个罐头,白重一看了眼付时凌,确定她还在身边,这才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付时凌在一旁看着白重一吃完了猫粮和猫罐头,这才放心,她回想了一遍刚才白重一的表现,猜测可能是因为小白不喜欢吃猫粮吧。 猫粮对于猫来说就像是一种营养比较均衡的泡面,换做是人,如果天天吃泡面估计也吃腻了,所以她开了罐头之后小白才愿意多吃一点。 付时凌看着将小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小猫咪,伸手挠了挠他他下巴,小猫咪被挠得舒服地眯起眼,就连耳朵都折成了飞机耳,瞳孔缩小,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不过付时凌只是挠了几下就松开了手,在小猫咪不舍的眼神中,她站起来走了出去,洗手吃早饭。 白重一寸步不离地跟着付时凌,在付时凌吃饭的时候他就蹲在椅子下,他嗅着付时凌的气息,像个小尾巴似的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付时凌进了衣帽间准备换衣服,转头一看小猫咪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她按了按眉心,拎起他的后脖颈将这只尾随的小猫咪扔了出去。 白重一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他的视线变高,看到这一室琳琅满目的衣服首饰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耳朵噌地一下因为尴尬而变得通红:他是跟在付时凌的身后进去的,因为身高受限,视线被遮挡了,他不知道这里是付时凌的衣帽间! 白重一内心化作了尖叫鸡:啊啊啊啊啊!他今天怎么会做这种蠢事!肯定将付时凌心里的印象分拉低了! 他焦躁地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又回到房间里跑了几圈跑轮,才将情绪稳定下来。 付时凌打开了衣帽间的门,白重一心里对付时凌的渴望又战胜了刚才那股社死的感觉,他跑了出去跟在付时凌身后,像是恨不得黏在付时凌身上。 今天的小猫咪格外粘人,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对付时凌的依恋。像是希望付时凌能在摸摸他。 但付时凌必须要上班了,她对小猫咪水灵灵的眼神视而不见,在某只小猫咪企图尾随她出门的时候严厉阻止了他。 随着门被合上,付时凌的气息渐渐远去,白重一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股焦躁的情绪从胸口弥漫。 他跑到落地窗前,看向楼下,楼下川流不息的车子中,不知道那一辆里坐着付时凌。 “喵呜!”他充满焦躁地叫了声。 客厅里,王姨正在打扫卫生,她的手机里传来了天气预报的声音。 “各位市民朋友早上好,今天是4月29日,农历……受冷暖气流对撞影响,我市今日下午会出现大到暴雨,请各位市民外出带好雨具……” 白重一看向天空,早晨还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中午,天空的云层慢慢积累,变厚变黑,黑沉沉地向地面压去,许是收天气的影响,白重一越发地焦躁不安,他烦躁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蹭下了自己的气味,又到跑轮上跑了十几分钟,跑得气喘吁吁的,但心里的焦躁始终没有减少半分。 白重一累得趴在地上,感觉身体在发烫,皮肤通红,几乎将白色的毛发都映成了浅粉色。 “喵呜~”白重一不安地叫了声:他这是怎么了?是生病了吗?他好想付时凌,想要付时凌摸摸他。 “喵!”白重一跑到了大门边,一边挠着门一边不安地叫着,他很想跑出去找付时凌,但又想起付时凌前两天的警告。 他的理智制止了它:不能跑出去,不然付时凌就不要他了。 “喵~”付时凌怎么还不回来? 上凌集团,付时凌看见淅淅沥沥的雨滴打落在玻璃窗上,她看着外面的水痕,心里总有一种即将有什么事要发生的奇怪预感。 何秘书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老板,这是您托我准备的今晚要送给付董的七十大寿贺礼。” 付时凌点了点头,扫掉心里那古怪的感觉,她看了眼何秘书手上的东西,“放着吧,今晚顺便带过去。”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不知道爷爷会不会喜欢我这个孙女送的礼物。” 宋秘书看了眼手上的礼物,沉默了会,然后不着痕迹地拍着顶头上司的马屁:“老板您一片孝心,付董看到了这份礼物,肯定会感动得哭了。” 第24章 爷孙交锋 四月是个阴雨绵绵的潮湿季节, 又值春夏交替,回南天刚刚过去,冷暖气流相撞, 降雨量随之丰富。 雨下了大半个下午仍未停歇, 在这么一个潮湿多雨的天气, 付时凌却是难得准时下班了一次。 她穿着在公司上班穿的女式西装,黑色的西装裤衬得一双长腿越发笔直, 她脚上踩着黑色的细高跟,露出纤细却并不单薄的脚脖子,搭配她将近一米七的身高,踩上高跟鞋后足以和绝大多数的男人平视。 东江市是个南方城市,别看在某晋江文学城中的男主角们的平均身高已经奔着190去了,但实际上东江市20-40岁男性的平均身高只有174公分, 与付时凌同龄、或者比她年纪大的男性中, 身高能够超过一米八的寥寥无几, 但凡是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人都恨不得在脑门上写上身高, 死后的墓碑上也要刻上“此人180.5cm”的字样。 这正是如此,在一群身高不足180公分、五官也没有经过一代代基因优化的富二代富三代中, 身高已经有183cm, 模样英挺帅气的赵京宇已经是难得的极品, 所以别人听到付时凌喜欢赵京宇的洗脑包时, 并不会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付时凌回到老宅时, 生日宴会还未开始, 但老宅的宴会厅里已经聚集了许多许多政商名流, 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聊天。 付时凌在这些人中看到鹤立鸡群的赵京宇, 两人对上视线,赵京宇旁边的人似乎对他笑着说了什么,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向付时凌,明眼人能看得出来他说的内容和付时凌有关。 跟在赵京宇身边的是经常和他一块玩乐的纨绔子弟,其中赵京宇的头号狗腿子就是东江某个知名连锁超市的小儿子周伟。 周伟看向付时凌,笑道:“二少你看,付时凌果然追着你不放,你前脚刚进了付家老宅,她后脚就跟上来了,还眼巴巴地看着你,她是不是想过来跟你聊天?唉?她真的向你走过来了,啧,二少,不得不说,付时凌虽然性格糟糕了点,但长得比女明星还漂亮,二少艳福不浅。” 赵京宇听着旁边的人对付时凌的意味不明的称赞,再看着朝他们走来的付时凌,有些烦躁地拧眉,他面色不善地盯着付时凌。 付时凌面不改色地朝着赵京宇的方向走来,她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她的身上没有穿着华丽的礼服,也没有佩戴耀眼的珠宝,唯二的装饰就是耳朵上的一对祖母绿耳钉。还有女式西装胸前的钻石胸针,她胸前的钻石熠熠生辉,却不如她的容颜耀眼。 平心而论,付时凌是他们见过最美的女人,就算是那些以美貌闻名的女明星,和付时凌对比起来也少了一丝孤冷的韵味,只要她想,她可以令无人男人倾倒在她的西装裤下。 “二少,说真的,兄弟有点羡慕你了,有个这么漂亮,还对你一心一意的未婚妻。” 赵京宇的脸色越发冷了,他盯着付时凌,在她走近时,他喊住了付时凌:“付时凌。” 付时凌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顿住脚步,抬眼看向说话之人,见到赵京宇,她冷艳的眉目似乎有些疑惑,冷淡问:“有事?” 赵京宇的眉心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盯着付时凌,只觉得她倒是装得像是那么一回事,他冷嗤:“你这样有意思吗?” 明明暗地里对芸芸出手打压的的小动作一直没停,若不是他出手护着,芸芸恐怕已经被这个女人赶出东江了,可她面对他的时候又是这么一副冷淡、仿佛对一切事都看不上的模样,她这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有意思吗? 付时凌:? 面对赵京宇不明所以的话,付时凌懒得探究,毕竟再过几个月他就注定会成为被她踢掉的前未婚夫,对于能主动给她提供把柄、让她能在项目合作结束后还能从赵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的人,付时凌拿出了对待合作商般的客气,对赵京宇微微点头,然后略过他走向了他身后的电梯。 见到她的举动,刚才还在说付时凌是来找赵京宇的人有些许尴尬。 周伟看着付时凌远去的背影,收回视线,笑道:“京宇你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上市公司的总裁。” 周伟的话打破了刚才尴尬的氛围,而付时凌刚才的举动自然而然被他们理解成了被赵京宇下面子之后的挽尊。 “什么上市公司总裁,我可是听到消息了,过了今天,她还是不是总裁都说不定。”有人看向在宴会厅里以主人翁的姿态招待来宾的付志远,暗示道。 “怎么说?”有消息不灵通的人问周伟。 “我刚才从我爸那里听到一个消息,”周伟压低了声音,“一会付老爷子要当众宣布付志远出任上凌集团副总裁的事,付老爷子这是要给付志远造势呢,说不定付老爷子的今晚就要将他的人脉给付志远。” “一会有好戏看了,”周伟幸灾乐祸地看向付时凌,“你们看付时凌现在这么得意,一会不知道会不会哭,多年劳苦最后为别人做了嫁衣。” 赵京宇皱了皱眉,不过没有表达什么看法。 付时凌并不知道有些男人嘴碎起来跟村口的大妈没什么两样,她不屑理会这些只会无所事事、一看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纨绔子弟,这些人只会耽误她赚钱的速度。 她坐着电梯上了三楼,在某间上锁的房门前稍顿了下脚步,随后又走向书房。 她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应允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老人,老人莫约七十出头的年纪,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正费力地看着平板上的字。 见付时凌进来,他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用眼镜布擦了擦,放进眼镜盒中,对付时凌和蔼道:“小凌来了?你帮我看看这份文件有什么问题吗?这人老了就是不行,看一会平板眼睛就花了。” 付时凌看了眼何秘书,何秘书将手上的盒子放到桌子上,然后退了出去。 付时凌拿过付正清的平板看了眼,上面是一份人事调动任命书,大致内容是任命付志远为集团副总裁,掌管公司的宣发。 付时凌看向付正清,付正清笑眯眯的,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份文件是什么,代表着什么含义。 付时凌抿了抿唇。 书房中安静极了,但这种安静又并非是和谐的宁静,而是紧绷着的,像是随时要起了争执的那种暴风雨前的令人窒息般的宁静。 第25章 股份 上凌集团的副总裁一职可重要, 也可不重要,可以是挂名的虚职,也可以是掌权的实职, 而这份任命书看起来是后者。 付时凌将平板放下, 脸上并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 她掌管着整个上凌集团,若是连集团要空降一位副总裁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那她还不如辞掉CEO的职位回去种红薯。 她对这份任命书并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将刚才何秘书放在桌子上的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份牛皮纸文件袋。 付时凌将文件袋递给付正清,嘴边噙着笑:“爷爷,这是我送您的生日礼物,希望您能够喜欢。” 付正清看着付时凌, 付时凌平静地回望着他。 付正清从付时凌的身后的玻璃柜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头上灰白的短发、他脸上的老人斑、皱纹, 这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年华不再的事实。 他老了啊…… 付正清认清这个事实, 他接过文件,刚要打开, 却见付时凌像是想起了什么, 伸手按住文件袋, 问他:“爷爷, 您今天降压药吃了吧?” 她话语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关心, 像是一个孝顺的孙女在关心长辈的身体。 付正清顿了顿, 脸色更难看了, 他没有回话, 深吸口气,做足心理准备, 打开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文件。 文件的第一页,“股权转让协议书”七个大字映入眼帘,转让方写着他的名字,而受让方写着“付时凌”三个大字。 即使是心里早有准备,付正清在看到文件时依然止不住地愤怒,他面色赤红地看着付时凌,呼吸急促:“你、你……” 付时凌贴心地从书房的一个角落拿来降压药,又给付正清倒了杯水,表现得宛若担心爷爷身体的乖巧懂事的孙女:“爷爷,您可千万别动怒,若是您出了什么事,付志远可就没有人替他撑腰了。” “爷爷您不是想让付志远当上公司副总裁吗?那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毕竟我不是什么好姐姐,若是有一天您不在了,我可不会对他手软。” 付正清抖着手倒出一颗降压药吃了下去,也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付时凌的那一番话起了作用,总之他的状态看起来比刚才好了许多,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他捏着文件,看着付时凌,不知何时起,他这个孙女已经成长到连他都感觉到棘手的地步,他当年力排众议让付时凌坐上上凌集团CEO的位置,或许是他这辈子走过的最精明、但也是最失控的一步棋。 付时凌年富力强,而他自从几年前动过一次心脏支架手术后,身体就大不如前了。 他似是十分失望地看着付时凌,“我们爷孙两个一定要如此较真吗?” 付时凌一脸无辜,脸上仍旧是温和而客气的假笑:“爷爷这是什么话?这难道不是爷爷先迈出了这一步?” “只要爷爷签了这份文件,我自然可以保证,付志远可以顺顺利利地进入集团,不会受到任何不长眼的人的刁难,只要他不犯错,就不会有人对他做什么。” 付正清看向付时凌,这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孙女,优秀、耀眼,又足够有手腕。 若她是男孩子该多好!若她是男孩子,他便不会担心祖宗的基业改了别人的姓。 可惜付时凌并不是男孩子,她迟早要嫁人的,她嫁了人,孩子不姓付,他这么舍得将祖宗的基业送给外人? 付正清衡量了片刻得失,他最终还是拿着笔,在文件上签下名字,按下手印:他愿意以他手头上10%的股份,为付志远争取一个和付时凌在上凌集团公平竞争的机会。 希望付志远不会让他失望,即使付志远只有付时凌一半的本事,他也能够放心将上凌集团交给付志远。 若是付志远没有那个本事,他也死了这条心,交给付时凌,至少上凌集团还存在,这是最好的结果。 付时凌将股权转让书收起来,眼尾肉眼可见的染上些许愉悦的神采。 她手头上有从母亲手里继承的5%的上凌集团股份,四年前她升任CEO时,又从付建成手里坑了10%的股份,这些年她又零零散散收了7%的股份,加上付正清赠与的这10%的股份,她手头上有了32%的股份,成为公司内部仅次于付正清40%股份的第二大股东。 她对付正清微微颔首,“祝您生辰快乐,长寿如松。” 付正清朝付时凌摆了摆手,“扶我下楼。” 付时凌拿了股份,自然不介意配合付正清出演一场家庭和睦的戏。 她将转让协议交给何秘书,然后扶着付正清下楼。 楼下,受邀的宾客已经差不多到完了,付志远已经将头发重新染回了黑色,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色西装,穿梭在宾客之间,和宾客谈笑风生,表现得彬彬有礼,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富家公子的底气,只是时不时望向楼上的动作透露出了心中的焦急与不安。 在场的人有一些是集团的高层,他们事前也听闻了些许风声,见到付志远的表现彼此默默交换了下眼神:这付二少果然比不上付总,就连最基本的情绪都不会隐藏。 也不知道付董在犹豫什么,如果他们有付时凌那么优秀的孙女,脸都要笑烂了,可付董却想扶持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孙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要说是担心家里的公司若是给了付时凌继承会改了外姓,大不了让付时凌以后生的孩子姓付就好了,反正赵家有两个儿子,这天大的好事,赵家应该不会不同意的。 付董真的是越老越不懂的变通。 不过大家心底的一些小心思并没有摆在明面上,今晚上来给付正清贺寿的大多是和上凌集团有合作的商界人士,即使心里不太看好付志远,他们觉得就凭这个没听说过有什么本事的付志远,都不够付时凌玩的,但面上对待付志远的态度依旧十分和善,像是对待一个十分看好的小辈。 即使再不看好付志远,但他们这些老狐狸也不会在尘埃未落之时得罪付志远,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突然走狗屎运上位了。 且付时凌并非那种小心眼的人,即使看见他们和付志远相谈甚欢也不会记仇的。 一群人各怀心思,倒也相谈甚欢,待看到付时凌与付正清言笑晏晏地从电梯里出来,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撇下付志远,迎了上去。 付志远看着宛若众星拱月的付时凌,眼神阴沉。 高梅来到付志远身旁,安慰道:“别急,我刚才问过了,事情已经办好了,她能得意一时,但笑到最后的永远是我们母子二人。” 付志远吐出一口气,他看着付时凌那边祖孙和睦的画面,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母亲说得没错,能笑到最后的必然是他们。 付正清今夜这场宴会与其说是寿宴,而不如说是一场商务晚宴,是一场为付志远造势的商务晚宴。 付正清站在了宴会厅的上面,付时凌站在他的身旁,她的气场偏向清冷,又无比地强势,即使身旁是曾经浸淫商场多年的付正清,也没有显现出丝毫的。 “很高兴大家能参加我这个老头子的生日宴……” 一番客套且拢长的寒暄后,付正清进入正题,“今天除了是我这个老头子的生日宴外,也是我付正清的孙子付志远的升迁宴,”付正清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些许骄傲的神色,“从今日起,付志远将出任我上凌集团副总裁一职!” 付时凌朝下看去,她看到了那一家三口,付建成站在人群的最前方,高梅穿着一身精致又不失优雅的晚礼服朝她微笑,像个合格的后妈,付志远眼里的得意之色几乎要掩饰不住。 付志远听着爷爷的任命,只觉得心里一阵痛快:付时凌再怎么严防死守不让他插足集团的任何事物又如何?他只不过和爷爷说了一声,爷爷就替他安排好了进集团的路,这就是孙子和孙女的区别。 付志远听着那“副总裁”三个字,心中涌起无限的豪情壮志,他看了眼付时凌,露出挑衅的笑容:上凌集团早晚是他的!付时凌识趣点就主动把集团交给他,没准他还能发个善心,给她留个部门经理的位置。 付时凌并不知道付志远刚得到了一个副总裁的位置已经想着他以后坐上了总裁位置打发她去当部门经理的事了,她今天刚得了10%的股份,心情很好,对傻逼也愿意多几分宽容。 她对付志远露出一个关爱智障的笑,而这个笑容却被付志远曲解为鄙夷的笑,不过两者都不是什么好的含义就是了。 他握紧拳头,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他绝对要和付时凌理论一番——之所以是理论而不是武斗并非付志远是个绅士,而是因为付时凌从小练武,付志远打不过她。 而除了上凌集团的高层外,其他和上凌集团有合作的公司老总也在关注付时凌和付志远,不放过他们脸上的任何一点微表情。 付时凌的气定神闲与付志远的小人得志形成鲜明对比。 在观摩了一番各自的表现后,他们不约而同得出一个结论:付志远绝对不够付时凌玩的,除非是天上下红雨、又或者的付时凌自动退出,不然付志远没戏。 得出结论后,他们看着付志远,不禁撇了撇嘴:就这点本事还想和付时凌争,恐怕都不够付时凌玩的。 他们大多数人都是靠着上凌集团混口饭吃的,且几乎有一半是付时凌对集团进行改革后由付时凌拉来的,他们并不在乎上凌集团的掌权者是男是女,谁能带给他们更大的利益他们就会支持谁。 比起不知底细的付志远,他们更愿意和付时凌交好,毕竟付时凌能带着他们一起吃肉。 一群人各怀鬼胎,不过都没有表现在脸上,这场借寿宴为付志远扬名的宴会倒也宾主尽欢。 付时凌陪着付正清与客人寒暄了会,喝了几杯酒,她酒量其实不太行,几杯红酒过后,眸子中染上薄薄的雾色,宴会厅头顶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垂眸的模样多了几分如月色温柔,赵京宇不经意间瞥见,愣了下。 赵京宇心想:她安静的模样,倒比之前顺眼许多,如果付时凌能有芸芸的几分温柔体贴,对着他的时候不是永远冷着一张脸,他可能也不会这么讨厌付时凌。 第26章 小猫儿 赵京宇想到了一些事, 望着付时凌的方向有些出神,直到旁边兄弟的声音将他拉回神,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周伟看着意气风发的付志远, 有些妒忌道:“这付志远的运气可真好, 一个私生子出身, 他妈逼死了原配自己上位,他最后还能坐享其成, 继承付家这么庞大的家业。” “谁说不是呢!”另一人附和周伟,他们这群能混在一起的兄弟在家中的处境大多都是相同的,要么是家里还有更出色的兄弟,要么就是本身不适合经商,且家族基业不大、父母正值壮年,轮不到他们插手。 而原本像付志远这种身世的富二代是处于他们这些圈子的鄙视链最底端的, 他们这些婚生子根本看不上付志远这种私生子。 所以他们看到原本处境比他们还差的付志远竟然可以插手自家集团的业务, 他们怎能不酸? 有人对赵京宇笑道:“赵哥, 付时凌好歹是你未婚妻, 她这明显是被她那后妈一家欺负了,你不为她出头?” 赵京宇看向付时凌, 冷淡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略过, “付时凌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赵哥你真绝情, ”说这句话的人看起来像是在替付时凌抱不平, 但眼里全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你们以后说付时凌在公司里吃亏了, 会不会找赵哥你哭诉呢?” “哈哈哈, 我还没见过付时凌哭的样子, 到时候二少你可要拍下来给兄弟们看看。” 他们说话时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声音自然传到了隔壁的小圆桌上。 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供客人歇息吃点心的小圆桌, 而圆桌让坐着的是三个打扮得光鲜亮丽、时髦而又富贵优雅的年轻女孩们。 她们将这群男人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集体默默翻了个白眼,其中有一个穿着C家礼服的女孩扭头看向旁边的姐妹,问:“他们是在说什么新型笑话吗?还是在说恐怖故事?” 从小到大,只有付时凌把别人欺负哭的份,就凭付志远也想欺负到付时凌?还把她欺负哭?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或者是个恐怖故事。 旁边娃娃脸的女孩啧了声:“做梦更快一点,梦里什么都有。” 另一个短发女孩将蛋糕的叉子一扔,上下打量一眼赵京宇,一针见血地评价道:“这个赵京宇也就一张脸能看,但每时每刻都摆着一副司马脸,看着真晦气,真不知道付时凌怎么眼睛这么瞎,喜欢这种男人,随便在外面包几个小白脸不好吗?比赵京宇长得好看、又比他听话、还比他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抓一大把。” 她的两个姐妹煞有介事地点头,不过如她们这样看不上赵京宇的很少,赵京宇在东江市的二代圈子里已经算得上稀有物种,家世不凡,长相身高过关,没有太多花边新闻,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付时凌的未婚夫,现在喜欢他的女孩子还要再多一些。 对于她们来说,赵京宇是一个很好的联姻对象,但对于付时凌来说,赵京宇却是最差的选择。 因为付时凌是跳级念大学的缘故,如今二代的女孩圈子里有不少女孩曾经和付时凌是同学,对付时凌的性子有几分了解,她们不太相信付时凌会喜欢赵京宇。 付时凌在女生圈子里和男生圈子里的风评是两极分化的。 男生圈子对付时凌没有太多的了解,再加上多了二两肉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提起付时凌大多数鄙夷且随意的姿态。 但女生这边提起付时凌是好感居多,女孩子更懂得欣赏事业出色、容貌美丽的女孩子。 不过付时凌和两边的关系都不远不近,付时凌已经进入家族企业工作,而她们还在享受买买买的乐趣,和付时凌实在没什么交情可言。 所以眼下虽然觉得隔壁的那几个男人说的话就是放屁,但也不会为了付时凌出头。 付时凌陪着付正清见了许多合作商,脸上依旧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即使在酒精的作用下视线有些朦胧,但她依旧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可以清醒地应对一切客套话。 她看起来醉了,但实际上再是清醒不过。 和一群合作商叙完旧,酒喝得也有点多了,付时凌便打算离场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何秘书走了过来,给付时凌递上手机,低声道:“老板,王姨找您。” 付时凌有些疑惑,这个时间王姨联系她做什么? 她拿起手机到花园里接电话。 电话那头,王姨有些急切道:“付小姐,我刚才去您家里喂猫,发现小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他不知道怎么将房门反锁了,现在一直在叫,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太正常,您要不要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白? 付时凌眉心一凛,她想到了家里那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猫,难不成是小白在家你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那只和她相处了一个月的小猫咪可能出了什么意外,付时凌的眉心顿时浮现出些许焦急的神色,回道:“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回去看看。” 挂了电话,付时凌立刻通知司机将车开过来,她和那些老总说了声便打算提前退场。 她焦急的模样引起了不少人的担忧,毕竟大家都是在一条船上的,付时凌以前还从未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他们关切问:“付总,莫非是公司出了什么事?” “是啊,如果出了什么事就跟我们说一声,没准我们能帮得上一点忙。” 付时凌知道她的言行举止都关系着上凌集团,若是不说清楚让他们自己去猜反而会惹出事来。 “不是公司里的事,是一点私事。”她摇头道。 私事?付时凌孤家寡人,她的家人还有赵京宇这个未婚夫都在这里,她又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还能有什么私事会让她露出这副表情? 车到了,付时凌顺嘴道:“家里的猫儿在闹,我要回去哄一哄,各位叔伯吃好喝好,我先失陪了。” 付时凌钻进车里,大家望着黑色的库里南远去,有人问:“付总家里什么时候养了猫?” 这是一家做宠物用品生意的老板,因为和付时凌投资的宠物医院有合作往来,托关系拿到了今晚寿宴的邀请函。 他问出这句话来本是想打听情报,投其所好,但大家听到这句话后却齐刷刷地想歪了。 是啊,他们都知道付时凌并不喜欢猫猫狗狗之类的宠物,她家里应该是没有猫的。 什么猫会闹?还需要付时凌回去亲自哄? 在场的人中有一小半的男人是不怎么老实的,就算没有在外面养小三小四小五的,也知道有人在养,而他们那些养三儿的兄弟,有些会用小猫儿、小金丝雀儿来指代他们养在外面的人。 听到付时凌的回答,以及想到付时凌罕见的焦急的模样,他们那颗本就不纯洁的脑袋不可抑制地多想了些。 毕竟他们见过成功的男人在外面养女人,也见过有钱的女人在外面养小白脸。 什么?你说付时凌喜欢赵京宇? 说实话,他们那些兄弟家里有老婆,以前也是喜欢过家里的老婆的,但也没耽误他们在外面风流快活。推己及人,他们觉得以付时凌的地位,和赵京宇站在一起明显是女强男弱的搭配,付时凌背着赵京宇在外面养几个小白脸完全没问题。 只不过他们都是在心里默默猜测,并不会说出来,当和旁边臭味相投的老伙计对上视线后,彼此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只是一味不明地感叹了句:“想不到付总还挺有生活情趣的。” 再回到宴会厅时,他们看到了在大厅里被一群无所事事的富二代捧着的赵京宇,其中有几个还是他们的小儿子。 想到付时凌刚才的举动,他们觉得付时凌对外面的那只“小猫”更在意些,他们以前看在付时凌的面子上,叫家里的小儿子和赵京宇交好是不是走了一步废棋? 不过付时凌现在还没有和赵京宇退婚,赵京宇最后上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想了想,他们像以前替兄弟在原配面前隐瞒兄弟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事一样,对赵京宇隐瞒着他们刚才的猜测,只是目光时不时扫过赵京宇的头顶,他们似乎在赵京宇的头上看到了一抹绿光。 赵京宇总觉得自从付时凌离开后,有些人看向他的视线怪怪的,但他不想和这些付时凌的狗腿子打交道,所以忽略了这些异样。 酒喝到微醺,赵京宇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接通电话。 “京宇,外面打雷了,我有点害怕,你可以陪我说会话吗?”电话那头传来肖芸芸柔弱无助的声音。 赵京宇顿时站了起来,拿起外套往外走,“芸芸你别怕,我这就去找你。” 第27章 绝育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 黑色的迈巴赫在道路上疾驰,刚才焦急的情绪退去,付时凌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她又联系了王姨, 在从王姨口中得知小白的叫声一直持续不断、且听起来并不虚弱、只是有点焦急后, 付时凌暂时放下了心:至少应该不是出了什么危及生命的意外。 可能是笨蛋小猫咪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发现出不去了所以着急地叫了吧。 家里的备用钥匙放在书房里, 付时凌不会让不相关的人进去,在确定小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 她并没有让王姨进书房取备用钥匙。 付家老宅距离明雍云邸只有半个小时的距离,今天晚上下了雨,视线受阻,付时凌花了4 一进门,付时凌就听到了那焦躁的、不安的叫声,持续不断, 可能是因为叫得太厉害, 把嗓子都叫哑了, 付时凌有些心疼。 司机和何秘书在楼下待命, 王姨因为家里还有小孩要看,所以看到付时凌回来后便回去了。 付时凌进了书房将备用钥匙取出来, 房间里, 白重一在反应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后, 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忍受着身体里如同被火焚烧的痛楚, 他将卫生间的洗漱台上的水龙头打开, 将自己泡在冷水里。 冷水打湿了他的毛发, 带走了一部分的热意, 但白重一还是没有感觉好受多少。 他的内心疯狂地思念付时凌,他想念付时凌的味道、她的体温, 以及——想要她的抚摸。 在几个小时前,白重一就意识到他发情了,他拿出手机联系白芙让医生上来,但手机那头却是提示手机关机。 他又想联系父母,但父母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其他人的联系方式他是没记住的,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泡冷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过想念付时凌了,他闻到了付时凌的味道,这股味道越来越浓郁,淡淡的猫薄荷香像是最好的安慰剂,缓解了他体内的灼热感。 他意识回笼,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付时凌打开了房门,房间里并没有见到小白的身影,小白并没有和以往一样出来迎接她,他的叫声不知道什么停止了,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小白!” “喵~”白重一叫了声,付时凌循声找去,她这才注意到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走进浴室,她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地面,以及在洗手盆里“玩水”的小猫咪。 付时凌:…… 她不禁扶额,上前关了水龙头,将浑身湿淋淋的小猫咪用一条浴巾包起来。 原本毛发蓬松的小猫咪变成了一条猫猫虫,付时凌上下检查了下,确定小白还是健康的、外表上看起来没什么外伤、精神头也挺足的,应该不是生病了,于是便让在楼下等着的司机以及何秘书先走了。 她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小猫咪:对于自家毛孩子偷开水龙头还把自己弄湿这事,付时凌感到十分头疼,有种孩子的家长面对青春期的儿女叛逆时的那种无所适从的无力感。 小白之前都很乖的,怎么今天这么顽皮了? 难道是因为她今天回来晚了? 付时凌简单用浴巾将小猫咪湿漉漉还在滴水的毛发擦了擦,然后将猫塞进了烘干机。 被付时凌的气息包裹的白重一只觉得十分安心,但烘干机的门一关,里面的风机开始工作,付时凌的气息慢慢淡了,白重一感觉那股汹涌的热意再度袭来,他不安地扒拉地烘干机的门。 “喵~喵!”付时凌,放我出去! 嘶! 不知道是酒精上头了还是被猫叫声吵的,付时凌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她想置之不理吧,但小白实在叫得太惨了,她有些于心不忍。 终究是自己养的猫…… 付时凌将烘干机的开关关闭,打开了烘干机的门,门刚打开,白重一便从里面蹿了出来,扒拉着付时凌,在她的身上挨挨蹭蹭,一双清澈的异瞳无辜又依赖地看着她,“喵~” 因为今天叫得太厉害了,他的嗓音没了以往的清脆,听起来像个沙哑的大烟嗓。 见付时凌没有动作,白重一有些着急了,他用爪子勾着付时凌衣服上的布料往上爬,付时凌是蹲着的,他很快就爬进了付时凌的怀里,之后便缩在付时凌的怀里,嗅着她身上猫薄荷混合着他的信息素的味道,不再叫唤了。 付时凌看着怀里安安静静的小猫咪,后知后觉地感觉有点不对,因为小白并不是一直爱叫唤的猫咪,虽然平时粘人了一点,但不至于像今天一样,一旦见不着她、或者她不摸摸了就开始叫。 小猫咪身上的毛发还有点湿,付时凌怕小白着凉,暂且放下了心里的疑惑,她从卫生间里拿来了吹风机,试着吹了吹小白的尾巴,见他适应良好,一点也不怕吹风机后,才慢慢将他身上浓密厚重的毛发一点一点吹干。 随着吹风机的风吹过他的毛发,付时凌看到了漫天飞舞的白色猫毛,她眼角抽了抽,收回视线,懒得再去在意。 这只猫是自己决定要养的,毛茸茸的动物掉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她也不能因为他掉毛就将这只小猫咪丢了。 除了无视还能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不是吹风机的温度太高的原因,付时凌总觉得小白身上的体温比以前烫了一点,但看他的精神面貌又不像是生病了,看起来反而十分地——享受? 付时凌关掉吹风机,确定没有听错,她怀里的这只小猫咪在被吹风机吹毛的时候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享受地打起了呼噜。 白重一感觉到身上轻柔抚摸他(其实是他的毛太密了不得不用手分开慢慢吹)的动作停下了,他抬头,用爪子扒拉了下付时凌的手,“喵~”快继续,不要停。 付时凌有些无语地继续,将小猫咪吹干后,她拿起手机联系了宠物医院的院长。 这个时间点宠物医院都已经下班了,付时凌想起来她加了她投资的那家康馨宠物医院院长的微信,于是决定先在微信上询问一下情况,如果没事是最好的,若是有事,她可能要让宠物医院的员工加个班。 付时凌将小白的症状和表现发给了宠物医院的院长,那边又谨慎地询问了一些其他信息。 康馨宠物医院院长:【付总,综合您给出的信息判断,您家的小猫应该是发情了,宠物猫的发情时间一般是在6-8个月大的时候发情,但这其中也存在个体差异,您家的小猫营养充足,体型也比一般的猫要大一些,可能存在早熟的情况,五个月发情也是正常的。】 发情? 付时凌皱起眉,问:【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吗?】 宠物医院的院长是专业的,很快就给出了解决办法。 康馨宠物医院院长:【付总您可以用它喜欢的玩具或是零食分散它的注意力,或者为小白找一只母猫,让它和母猫交配,若是找不到母猫,抚摸公猫咪的尾巴或是拍拍屁股也是可以的,等到发情期过了,可以给小白预约绝育手术,给公猫做绝育基本没有副作用,且伤害小,恢复快,做完手术之后,小猫就不会再感受到发情的痛苦了。】 绝育? 付时凌看着躺在她怀里的小猫咪,这里一时半会找不到小母猫,她只能照着院长的方法摸了摸小白的尾巴,果然感觉到刚才还在躁动的小猫咪安静了下来,脑袋不断地往她的身上蹭啊蹭。 白重一沉浸在被付时凌摸尾巴的快乐中,不自觉地躺在付时凌的怀中,两只前爪一上一下,虚空踩起了奶,他的尾巴不受控制地圈着付时凌的手,表情十分地享受。 突然,白重一感觉到后背一凉,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付时凌看着他的尾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白重一:“喵?”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28章 猫猫变人(入V万字) 付时凌被院长的绝育建议打动了, 不过在详细咨询了院长后,她又得知年纪太小的小公猫生殖器官还没有发育完全,如果此时绝育的话会增加以后患泌尿系统疾病的风险, 最好的等到一岁以后, 各个器官发育成熟了再进行绝育比较安全。 付时凌只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白重一丝毫不知道他刚才差点就失去了蛋蛋, 他被发情期的激素蛊惑,看了看周围没有感受到危险后, 就将刚才那点异样的抛在脑后,专注地享受着付时凌的抚摸。 “喵~”小猫咪发出了隐忍、沙哑、又有几分荡漾的声音。 付时凌的手一顿,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浑身雪白、毛发蓬松的狮子猫躺在付时凌的怀里,朝她露出了肚皮,他享受着付时凌的抚摸,没忍住, 伸出舌头舔了舔付时凌的手。 付时凌:……感觉更怪了。 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漆黑的闪电划过夜空, 照亮了大半个城市。 付时凌感觉撸猫的手有点酸, 但只要一放开小白,他就喵喵叫个不停, 让付时凌实在苦恼。 好在后来这只小猫咪似乎叫累了, 沉沉睡了过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 付时凌将这只小猫咪放进了猫窝里, 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 她看到原本已经睡着的小猫咪蹲坐在她的床上, 见到她出来就主动躺了下来, 他朝付时凌摇了摇尾巴,朝她喵喵直叫。 付时凌:…… 算了, 自己要养的猫,还能丢了咋地?刚才他算是已经洗了澡,身上不脏,让它上床躺着吧。 付时凌掀开被子躺下,下一秒,那只在床尾的小猫咪已经贴了过来,他躺在付时凌的枕头旁,毛茸茸的脑袋往付时凌的脸上蹭了蹭。 付时凌是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换做是一个月之前,别说是跟一只猫一起睡觉,就算是在路上看到一只猫她都会退避三舍。 然而一个月后的现在,付时凌不仅把猫带回了家,还允许他在家里乱跑,即使家里飘满了猫毛也视而不见,甚至允许小猫咪上床,还不止一次! 只能说底线这个东西真的是一步退步步退,这只小猫咪真是可磨人的小妖精!付时凌看着它的眼睛就容易心软。 “你可以睡在这里,但如果你半夜敢乱叫的话,我就把你丢出去。”付时凌恶狠狠地警告这只得寸进尺的小猫咪。 “喵?”小猫咪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清澈的愚蠢。 付时凌才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伸手关了灯,白重一重新将信息素标记在付时凌身上后,才嗅着她的味道,安稳地睡了过去。 一夜安眠,白重一醒来后看到了付时凌的侧脸,昨晚的记忆一下子回笼。 他回想起自己粘着付时凌让她摸摸贴贴、还用尾巴勾着付时凌、舔她的手,在付时凌的抚摸下叫出那种糟糕的声音…… 他蹭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圆溜溜的鸳鸯眼因为震惊而瞪大了,尾巴上的毛因为极度的震惊与羞耻而炸成了一朵蒲公英,耳朵通红! 他昨晚居然没有控制住自己,勾着付时凌让她对她又摸又揉,还主动跑到了她的床上! 要是让母亲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会被打断腿的! 不过白重一如今满脑子都是昨夜付时凌的手轻抚过他身体的感觉,那时候他完全忘记了家里以前对他的教导,满脑子想的是:只要付时凌可以摸摸他,就算被母亲打断腿也值了。 白重一僵了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天呐,他怎么会有这么肮脏的心思! 他看了眼正在熟睡的付时凌,感觉浑身发烫,尾巴都快变成了粉色,他如今没有勇气面对付时凌,于是悄悄地跳下床,打开房门跑回隔壁,将自己埋进柔软的猫窝里,“喵!”太害羞了! 付时凌是被小猫咪开门的声音吵醒的,她揉了揉脑袋,洗漱换过衣服后,又到隔壁检查了下小白的状况,用耳温枪替他量了□□温,确定温度已经没有昨天的高了,而且表现得也没有昨天那么躁动,她才松了口气:还好小白虽然是只猫,但他发情的时候也不会到处圈地盘乱拉乱尿标记,否则她会忍不住噶了它的。 此时的付时凌并不知道,猫妖的躁动会持续48小时,此时他只是被暂时抑制住了躁动时的渴望罢了。 但猫妖的发情并不是那么好过的,他们只会越来越痛苦,越来越不知餍足,如果不能满足他们的渴望,他们的痛苦也会成倍增长。 * 今天是五一小长假,但付时凌并没有假期,她趁着这段时间巡视了一遍集团旗下医药公司的实验室。 上凌集团旗下的医药公司是整个集团的另一个印钞机,其前身是东江制药厂,付时凌上任后将制药厂收购,然后进行大刀阔斧地改革,又经过三年的发展,成为了南方地区的医药巨头之一。 如今实验室正在研发治疗宫颈癌的靶向药,宫颈癌常规的靶向药主要有贝伐单抗、帕唑帕尼、曲妥珠单抗等,但目前市面上针对宫颈癌晚期靶向药的研究比较晚,市面上的靶向药比较少,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市场。 付时凌开医药公司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救死扶伤,她自认为没有如此崇高的理想,她是个商人,看到了这个市场的商机,所以才要进去插一脚。 付时凌旗下的医药公司这几年挖了很多研究宫颈癌靶向药的人才,他们最近研制成功了一款新专门针对宫颈癌的新型靶向药,这款药物今天正式进入临床试验阶段,虽然距离成功上市还有好几年,但若是这款新药成功推广,便可以提高宫颈癌晚期病人的五年存活率。 付时凌对她公司的东西有很大的信心,这种信心来源于实力。 从实验室出来,付时凌脱掉罩在衣服外面的防尘服,跟实验室的研究员吃了点饭,当然国内饭桌上的酒桌社交是不可避免的,付时凌也喝了几杯低度数的红酒。 付时凌喝酒是为了气氛,倒也没有人敢灌她酒,饭吃得差不多了,她看了眼时间:该回去喂猫了。 五一前后都是多雨的时节,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还有变大的趋势,付时凌让司机送她回了明雍云邸,一打开门,便看见小猫咪粘了上来,十分急切地朝她喵喵叫。 她该以为是饿了,毕竟她今天回来的时间比往常小白吃晚饭的时间迟了半个小时,但她给小白倒了猫粮、开了罐头,然而小白却不屑一顾,只想和她贴贴。 怎么说呢,有种微妙的既视感。 付时凌低头,看着在她的脚边转圈的小猫咪,她蹲下身。 白重一受到付时凌身上的气息的吸引,控制不住跳进了付时凌怀里,身体一翻,朝她露出了脆弱的肚皮:“喵呜~” 付时凌:…… 她一边娴熟地撸猫,一边打开宠物医院院长的微信。 然后她得知猫的发情期一般持续一周左右。 付时凌:? 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付时凌有些头疼,但猫是自己养的,又不能丢了,也不可能让他一直叫下去。 付时凌熟练而又麻木地撸猫,但她撸着撸着却发现昨天十分见效的撸猫大法今天好像失灵了,也不能说是失灵,只是对此昨天来说,今天的小白似乎更加躁动了。 昨天小白只要挨着她就不会叫了,但今天她发现只要她的手一离开,小白就表现得烦躁,叫个不停。 付时凌盯着小猫咪的屁屁:现在嘎了还为时过早,要不给他找只小母猫舒缓一下?不知道小白喜欢白猫还是黑猫,又或者是猫咪眼里的大美人三花猫。 “喵呜!”付时凌想着事,手上的动作难免有些敷衍和懈怠了,白重一的头脑被发情期的情热影响,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他不满地咬了下付时凌的手,不过没有用力,甚至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付时凌一边撸猫一边上网搜了下其他猫在发情期时的表现,她总觉得小白的发情症状似乎比网上说的更严重。 小白似乎完全离不开她,只要她的手一离开,他就恨不得把嗓子叫破。 付时凌还是感觉有点不对,她犹豫着要不要带小白去医院做个检查,虽然医院这个时候已经下班了,但她可以出三倍工资,让医生加个班? 被付时凌安抚着的白重一此时也并不好受,他只觉得浑身滚烫,只有被付时凌的手拂过的位置才能获得短暂的清凉感,但这股清凉的感觉也是转瞬即逝,没过多久,那阵清凉又转变为更加炙热的煎熬,他靠着付时凌,宛若饮鸩止渴。 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对付时凌的渴望几乎完全支配了他的理智,四肢百骸的深处出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与煎熬,让他忍不住痛苦地嘶吼出声。 白重一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那股灼热与剧痛在他身上仿佛放大了两倍,而付时凌就是他缓解痛苦的解药,让他忍不住从付时凌的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柔与清凉。 不够,这远远不够…… “喵……”他睁着眼,用沙哑的嗓音呼唤着付时凌的名字,眼里带着强烈的渴求,只不过他的猫语并不在付时凌的知识范围内,付时凌抽出手,揉了揉有些酸软的手,真的是撸猫撸到手软,她再低头不经意间对上了小白有些不满意的视线。 付时凌顿了顿,那一瞬间,付时凌有种中年男人面对妻子抱怨的眼神却有心无力的既视感。 付时凌:…… 她晃了晃脑袋,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咚!” 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付时凌看过去,发现是固定在猫爬架上的逗猫棒,当初是连同猫爬架一起买的,是一根荧光粉色、顶端有几根粉白色的羽毛、底部有吸盘固定的逗猫棒,但小白似乎并不喜欢粉色的逗猫棒,付时凌从来没见他玩过。 付时凌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家里有一只猫已经是她所能容忍的极限,对于脏乱差的环境她是片刻不能容忍的。 她将小白放到一边,捡起逗猫棒打算将它放到给小白买的玩具堆里,却忽然听到身后凄厉的猫叫声,她回头,看见了原本小白待着的位置,坐着一个没穿衣服的男大学生。 为什么说是男大学生?因为他的脸上有着只有在大学生眼里才能看到的清澈的愚蠢。 付时凌看见他的第一眼,脑海里闪过两个字:真白。 这个男孩子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皮肤白净,可能是因为如今身体状况的原因,白中透着微微的淡粉色。五官精致漂亮,但却不是那种雌雄莫辨的中性美,而是那种宛若精灵的精致帅气,看起来有点眼熟。 他喘着粗气,被微微汗湿的黑发柔顺地耷拉在额前,那对微圆、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眸子无措地看着她,瞳孔的颜色是和小白一样的一金一蓝,有种神秘而又令人心动的美色。 付时凌的视线向上,落在他细软的黑发上,那里竖着一对白里透粉的猫耳,和她记忆里的如出一辙,而身后有如大扫把般的尾巴绕在身前,遮挡住了晋江审核不让看的位置。 不对,也没有完全遮挡。 他的尾巴有点大。 呸!她在看什么! 付时凌赶紧将视线移开,抬眼对上这个看起来既眼熟又陌生,来历不明的男孩子脸上、耳朵上、还有那对熟悉的鸳鸯眼上。 付时凌刚才下意识以为是哪个想要投机取巧的家伙往她的住处送漂亮的男公关诱惑她,还玩起了猫耳play,但她四处找了找,没在房间里看到小白,而这个陌生的男孩子身上的猫耳、猫尾、还有那双异色鸳鸯眼都太过熟悉。 一个十分荒唐的猜测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付时凌虽然见惯了大世面,但这种世面她还是没有见过的。 她试探性地叫了声:“小白?” 白重一此时被身体里的热浪折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回了人形,听见付时凌叫他,他白里透粉的耳朵颤了颤,抬起湿漉漉的猫眼看向付时凌,眼尾洇着一抹胭脂红,他嗓音沙哑:“凌凌……” “难受……” 付时凌手中的逗猫棒,掉了。 付时凌自认为她是个十分冷静的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但当有一天,她养的猫变成了一个大活人,她怎么也淡定不了。 建国后动物能成精吗? 她现在是该打110报警说有人私闯民宅还是打电话通知和尚来收妖? 话说收妖在和尚的业务范围内吗?他们有这项营业许可证吗? 如果警察来了看到他这个样子会不会怀疑她在搞什么不健康且少儿不宜的东西? 付时凌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麻木而冷静,但实际上脑子里的想法已经飞出去十万八千里。 她看了眼像只猫一样坐在地上,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变成人了的小白,她看似十分冷静地捡起地上的逗猫棒,放进一旁的收纳箱里,而她注意到那个男人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移动,迎上她的视线,他的尾巴动了动…… “别动!”付时凌出声,她盖住自己的眼睛,生怕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但已经迟了。 付时凌的眼睛虽然有轻微的近视,但并不严重,这个距离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付时凌:!!! 白重一不解,他晃了晃尾巴,抖了抖耳朵,不知道为何,他刚才突然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像是一直被禁锢的身体突然得到了释放,虽然身体还有些发烫,但已经没有那种恨不得撞墙的痛苦。 只是那种强烈的想要付时凌抚摸的欲望并没有减少,他紧盯着付时凌,在他变成人形后,原本一黄一蓝的鸳鸯眼变成了一金一蓝的瞳孔,金色的灿烂和蓝色的清纯融合在一起,有种男大学生的清澈的愚蠢。 男大,学生。 付时凌:…… 她深吸口气,甩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断句,眼神克制地停留在白重一的脸上,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目不斜视地走过去,递给白重一,看似十分冷静:“你……遮一遮。” 光天化日……嗯,虽然外面是黑夜,但屋内还亮着灯,在这种时候遛……总是不太好的。 白重一疑惑,随着付时凌走近,他忽然发现他的视线怎么变高了,他低下头—— 白重一:!!! 白重一“啊”了声,面色暴红,他从付时凌的手中拿过外套围住下半身,准确来说是围住了一半——付时凌不胖,她的西装外套是小号的,展开也不能将他的身体都围起来。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因为这一个月以来习惯了四肢着地的走路方式,一时间没掌握住身体平衡,身体朝后摔去。 意外来得太过突然,付时凌都没反应过来,就见这个站起来有一米八将近一米九的男孩子仰面摔到地上,因为手上抓着付时凌的外套,没办法支撑身体,所以他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发出砰的一声,他痛苦地呻吟了声。 付时凌也不知道是他本身的音色问题,还是她心里太污,她听着这个微微沙哑、还带着一丝喘息的声音,感觉有些——色气。 付时凌轻咳一声,迅速低头看了眼,又移开视线,问:“没事吧?” 白重一抓紧了腰间盖着的外套,红着脸摇了摇头。 他看了眼付时凌,漂亮的眉眼透着羞意,他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低头看着付时凌,跟个小媳妇似的,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他的身体看起来单薄,但实际上将近一米九,宽肩窄腰,就连身高将近一米七的付时凌站在他面前也显得格外娇小。 那件外套只能勉强遮挡住关键部位,但如果他乱动,就会有走光的风险。 白重一没想到他会重新变回人,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尴尬极了,他咬着下唇,漂亮的眼睛透着慌乱,而没有被外套遮挡的部分,白里透红的皮肤下是结实紧绷的薄肌,薄薄的肌肉不似肌肉男般虬结难看,但也不是那种排骨精的身材,他紧实的线条下充斥着满满的力量感,像一副优美的油画。 付时凌看出了他的窘迫,那鲜红欲滴的耳尖,还有尾巴上炸开的白毛,让付时凌找到了些许熟悉的感觉。 “你应该能听懂我说话吧?”付时凌确认了这个男孩子是她养的猫,思来想去,放弃了打110或者叫和尚抓猫的打算,毕竟是她养了一个月的猫。 付时凌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对猫变成人这种前所未见的事也很快冷静了下来,“我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卫生间里有干净的浴袍,你……先将就一下,我出去让人送衣服过来。” “你先穿好衣服,再来谈谈现在的事,如何?” 从刚才小白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不是那种刚刚变成人类、意识懵懂小猫,至少是有羞耻感,知道要穿衣服的。 白重一此时此刻还没有冷静下来,满脑子都是刚才自己在付时凌面前赤身裸体的画面,耳朵红得快要爆炸,如果地板上有缝的话,他一定会钻进去的! 听见付时凌的话,他连忙点了点头,他揪着衣服,一点一点地往旁边挪,倒退着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关上,白重一重重地松了口气,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他抬手捂住了脸:太社死了! 他弯腰从卫生间里翻出一件崭新的浴袍系上,遮挡住一些不允许在晋江出现的部位,他往前走了两步,感觉有点凉飕飕的,想了想,他又翻出一条浴巾系在腰间,杜绝任何走光的可能。 何秘书刚回到家,正在网上吃某顶流女星和某新晋小生的姐弟恋大瓜,突然接到了付时凌的消息,让她买一套男装送到她家里。 何秘书从葛优瘫的姿势改为端正坐着,她捧着手机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 她的老板三更半夜让她去买一套男装送到她家里,而且不仅仅是买简单的T恤衬衫,还有贴身衣物,甚至给出了详细的尺码。 何秘书看了眼付时凌发出来的尺码,这个尺码十分优秀,堪称黄金比例,如果不是关系特别亲密的人是不会知道得这么详细的。 何秘书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秘书,她记得付时凌未婚夫,也就是赵京宇的尺码和这上面的有出入,赵京宇的尺码要小一点。 也不可能是付建成或者付志远,付时凌不可能让他们踏进明雍云邸一步。 这三更半夜出现在老板家里,还弄脏了衣服的男人,这堪比男模的优越的三围尺寸,该不会是老板包的某位男模吧? 天呐! 她有点想看这个能让她老板把持不住自己的男妖精到底是什么绝色!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何秘书立马从家里出发,按照付时凌提供的尺寸买了一套男装,就赶去了明雍云邸。 不过赶到明雍云邸后,何秘书又冷静下来,发挥出一个优秀秘书的素养,不该看的不看,不该打听的也别打听。 她站在门口将买好的衣服递给付时凌,视线低垂,没有乱看,不过在带上门前,她听到屋内微微沙哑的男声传了出来:“凌凌,这是买给我的衣服吗?” 这个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年纪并不大,何秘书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年下小奶狗的模样。 八块腹肌的年下小奶狗X腰细腿长的冷艳女霸总? 救命,有点好磕! 何秘书瞬间觉得刚才她在网上磕的那个女明星X小奶狗的CP一点都不香了,不知道真假的瓜哪有现实里的八卦带劲! 可惜事关老板的八卦,何秘书没有办法找人倾诉,她的职业素养不允许。 * 付时凌将新买的衣服递给白重一,白重一将衣服拿进了卫生间,但没过多久,又拿着袋子出来。 “怎么了?不合适吗?”付时凌疑惑地看着他。 白重一摇了摇头,他穿着浴袍,一截尾巴从浴袍下伸了出来,在付时凌的注视下晃了晃。 白重一脸色绯红:“那个,尾巴,卡住了。” 付时凌:…… 这是她没有料到的问题,毕竟电视剧里还有电影里那些狐妖、猫妖以及狼妖之类的妖精在变尾巴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是穿着裤子的——当然不穿裤子也过不了审。 “你不能把尾巴收回去吗?”一般像他这样的,尾巴不都是收放自如吗? 白重一茫然地摇头,显然他试过了,但不行。 按理说成熟期的猫妖会变回原形,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变成了人,还是不彻底的人形。 往常十分听话的耳朵还有尾巴此时似乎变得叛逆了,收不回去了。 “那该怎么办?”付时凌想了想,从茶几底下拿出一把剪刀,十分诚实地建议:“要不,剪个洞?” 白重一想了想他穿着一条屁股后面破了一个洞的裤子的画面,十分抗拒地摇头,他红着耳朵低头扯了扯浴袍:“不,不用了,我现在这样也可以的。” 付时凌想了想那个画面,似乎确实不太美观,于是便作罢。 她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示意白重一坐下。 白重一被付时凌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弄得有些许不安,他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的边缘,忐忑地看着付时凌。 “小白,”付时凌起了个头,然后顿了下,问:“你原来有名字吗?” 白重一抿唇,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抿唇看了眼付时凌,又移开了视线,轻嗯了声,他的手揪着浴袍,道:“我叫小白。” 白重一也不算撒谎,因为他整个狮子猫妖族群里,就属他的毛发最为雪白,所以他的小名就叫小白。 付时凌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她之前随手起的名字就是他的本名,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面上挂着完美无缺的客套表情,带着白重一从未看过的疏离,对白重一道:“你以前住在哪?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吧。” 付时凌看得出来眼前的猫妖应该是一个有一定的人类社会生存经验的猫妖,所以他会用马桶、知道穿衣服,还会说中文。 可能之前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变回原形凑巧被她捡到了带回来,当成一只普通的宠物猫养在家里。 既然如今对方能够变成人,再让他在家里待下去就不太合适了,付时凌并不喜欢家中出现陌生人。 白重一猛地抬头看着付时凌,脸色微白,那双异色鸳鸯眼含着雾,无措地看着付时凌,澄澈的眼底似乎都暗沉了些,他揪着浴袍的衣摆,小声地问:“凌凌,你是要赶我走吗?” “是我做错了什么了吗?”他嗓音微颤。 付时凌看着眼前抿着唇,满脸不可置信和委屈的男孩子,若是其他的男生做出他这副表情,付时凌可能会嫌弃对方没有男子汉气概,娘里娘气,让对方有多远滚多远,然而眼前的他做出这副表情,在付时凌的眼里却没有半点违和感。 付时凌似乎透过他那双眼睛看见了一只乖巧可爱、无赖而又粘人的小猫咪。 他头顶上的耳朵微微耷拉了下来,看起来像是被主人遗弃后、在街头四处流浪找不到家的小猫咪。 付时凌向来冷硬的心肠莫名地涌上一股淡淡的罪恶感,因为她就是那个可恶的弃猫人。 但付时凌是不可能让一只会变成人的猫留下来的,她冷静而又清晰地吐字道:“你既然是人,住在这里不合适,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白重一瞪大眼睛看着她,企图让她改变主意,然而付时凌能走到今天,她的心肠远比一般人要硬。 她冷静道:“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去的,那个房间里的东西如果你喜欢,你也可以带走。” 她是不会再养第二只猫了,第一只猫给她带来的震惊已经快要超出她的承受能力。 她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听说猫会变成人。 白重一不敢置信地看着付时凌,然而他只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漠然,白重一的心脏忍不住抽痛了下。 半晌,白重一似乎才接受了被赶出去的事情,他低着头,轻嗯了声,低声道:“那你把我送回青桐路吧。” 白重一的乖巧让付时凌忍不住对他另眼相看,出于这一个月的主仆、呸!饲养员和被饲养者之间的关系,她随口问:“你家在青桐路吗?” 青桐街位于东江市的郊区,是东江市脏乱差的代名词,那一带是东江市著名的城中村聚集地,付时凌之前看到白重一一身皮肉细皮嫩肉的,身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那种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底气,她以为白重一至少是个中产阶级以上的人家的孩子。 白重一揪着浴袍的下摆,缓缓摇了摇头,“不是。” “我在东江市没有家,我找不到家人,”白重一垂着眸,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住了他的那双美丽而又神秘的异瞳,看起来更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流浪,“不过我在那里认识两个朋友,那里是它们的地盘,我可以跟着它们混。” 混?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词,付时凌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白重一跟着两个纹着大花臂的大哥当街溜子的画面,她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 不过付时凌为了避免自己误会了,想了想还是问:“你的朋友是……” “是一只黑猫还有一只奶牛猫,”白重一低下头不敢看付时凌,小声道:“我之前流浪的时候认识了他们,他们说只要我认他们做大哥,他们愿意教我打猎!” 白重一说的是他刚变成流浪猫的那个晚上,在青桐路巷子里遇到的那两个翻垃圾桶的猫,当时那两只猫确实说过要他跟它们混的话,他并没有说谎。 他只是没有说他已经拒绝了它们。 白重一有些心虚地抿了抿唇。 打猎? 付时凌的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一个画面:一只浑身雪白的狮子猫在街角抓老鼠、但因为技术不行总是抓不到,饿得瘦骨嶙峋的,而原本蓬松且水光柔顺的毛发被泥水弄得灰扑扑的,还粗糙打结。 付时凌瞬间感觉眼前一黑:这还不如出去混社会呢!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月前捡到白重一时的画面,弱小可怜的小狮子猫趴在她车子的引擎盖上,饿得连动都动不了,尾巴和爪子上都是被别的猫抓伤、咬伤的伤口…… 他明显就是没有一点野外生存能力的家猫,把他放出去,他会把自己饿死的吧? 付时凌迟疑了,到底是自己精心养了一个月的猫,她就这么将他送走,跟那些不负责任遗弃猫的人有什么区别? 白重一感受到付时凌的视线,他十分心虚,不敢抬头看她:他刚才说谎了,他在东江市这里是没有家,但他的家在京市。 找不到家人指的是他联系不上家里人。 他故意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的,想让付时凌同情他,以退为进,好让他留下来。 白重一承认,他有点卑鄙,他喜欢付时凌,所以想要不择手段地留在她身边,就算这个谎言最终有被识破的一天,他也选择不要脸地赖下来。 所以他不敢看付时凌,付时凌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如果对上她的视线,她一定会发现他眼底的心虚。 这是白重一活了二十多年撒的为数不多的谎言,他十分地心慌,连带着耳朵都憋红了。 白重一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是正义的小白猫指责他卑鄙无耻、利用别人的同情心,而另一边又是邪恶的小黑猫用充满诱惑的语调鼓动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只有接近付时凌,才能将她得到手。 白重一本就是一个恋爱脑,如今又受了成熟期的影响,理智慢慢偏移:他好想留在付时凌身边,哪怕是当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男小三,他也要和付时凌在一起。 他抬头,用可怜而又无辜的眼神看着付时凌,他知道以前每当他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付时凌都会心软。 他轻声道:“司机什么时候来?我可以把猫窝带走吗?” 付时凌瞬间被这个眼神击中,她看着像是路边的小流浪一般可怜兮兮的小猫妖,竟然有些不忍心将他送走了。 她叹了口气:算了,毕竟是自己养的猫,总不能因为这只猫突然变成人就将他遗弃了吧?他之前混得这么可怜,说不定她将他放出去后,他哪天就饿死街头了。 这不好。 “算了,你暂时先留下来吧,等到我找到地方安置你,再将你送走。”付时凌道。 白重一听到“留下来”三个字,原本低垂的耳朵噌地一下竖起来,可怜兮兮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连眼睛都因为欣喜而瞪圆了些,他藏在浴袍下的尾巴情不自禁地摆了摆:“真的吗?” 付时凌:…… 付时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她自然不会反悔。 她点了点头。 白重一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此时激动得忘了自己已经变成了人,习惯性地想要跑过去想要和付时凌贴贴,突然,他感觉身上的浴袍一松! 白重一以为是浴袍的带子送了,他惊恐地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他却感觉自己的视线似乎变矮了,有点像是之前变成猫的视角。 紧接着,一条浴袍从天而降,盖住了白重一的视线。 “喵?”发生了什么? 白重一在浴袍里拼命扒拉着,但却找不到出口,反而将自己困在浴袍下面,和浴袍团做一团。 之前猫猫大变活人的画面她已经错过了,但如今付时凌亲眼目睹了一个男孩子变成猫的画面,付时凌有些看呆了。 就在白重一和浴袍奋战的时候,突然,他眼前一亮,原来是浴袍被付时凌轻松移走了。 她将浴袍丢在一边,看着下面那个因为和浴袍奋战导致身上的毛发都打结了的小猫咪,轻啧了声:“怎么这么笨?” 这么笨的小猫咪,还好她没有将他送走,万一在车上大变活猫吓到司机还是轻的,没准真的笨到把自己饿死了。 她还是勉为其难地养着这只小猫咪吧。 “喵?”白重一有些羞耻地甩了甩尾巴:他才不笨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知道自己又变了回来,他有些遗憾:他变成一只猫的样子,还怎么和付时凌培养感情? 不过下一刻,他被付时凌拎了起来,放在她身边,然后动作轻柔地用梳子一点一点地将他凌乱的毛发梳理整齐。 白重一享受地眯起眼,打起了呼噜:其实变成一只猫,也没有那么差劲。 第29章 小猫咪的勾引 给狮子猫梳毛是个大工程, 特别是白重一的毛比其他猫的猫要长一些,也更加密实。 而白重一如今又在掉毛,掉下来的毛如果不及时梳理、而小猫咪自己又不懂得打理的话, 就容易和其它正常的毛发打结在一起。 付时凌在给猫咪梳毛这一件事上可以说是一回生二回熟, 到了如今已经练就出了十分专业的、能将小猫咪梳得神魂摇曳、飘飘欲仙的手艺。 白重一被付时凌的气息包裹着, 原本因为发情的余韵还未过去而有些躁动的 付时凌梳完了背后的毛发,小猫咪顺势躺了下来, 朝她露出了柔软的肚皮,媚眼如丝:“喵~” 付时凌一顿:…… 在不知道眼前的这只猫可以变成一个一米八八的男孩子的时候,她或许可以心安理得地对这只小猫咪上下其手,从脑袋rua到尾巴,再从尾巴rua到肚子,但付时凌见过他的人形后, 再看这只朝她露出肚皮的小猫咪, 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之前看到的画面。 面容绝美的男孩浑身发烫, 雪白的肌肤透着粉意, 身上的肌肉微微紧绷,用那双无辜的鸳鸯瞳无辜地看着她…… 付时凌悄悄咽了下口水, 之前她被大变活人的画面震惊, 如今再回想起小白人形的模样, 竟觉得十分地养眼, 以及——漂亮。 付时凌很少会用漂亮来形容一个人, 还是一个男孩子, 但漂亮这两个字用在白重一的人形上, 竟分外合适, 而如今重新变回她熟悉的小猫咪的小白,朝她露出肚皮后, 付时凌望着它圆溜溜的肚子,心里想的却是:小白的人形有几块腹肌来着?之前惊鸿一瞥,震惊之下忘了数了。 白重一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付时凌的下一步动作,他从迷醉的状态中清醒,有些不满地拱了拱她的手,“喵?”你怎么不摸摸我了? 比起之间抚摸尾巴时的隔靴搔痒,白重一更喜欢她的手划过他柔软而敏感的肚子时,带来的酥麻颤栗的感觉。 他如今看起来已经平静下来了,心里的躁动也被付时凌安抚好,也没有那种像被火烧似的痛苦了,但实际上他比之前更加渴望付时凌的触碰与抚摸,他从身到心都离不开付时凌。 这种渴望比灼热还要绵长。 只有付时凌的触碰能让他觉得心安。 可是付时凌现在怎么不摸摸他了? 不过没关系,勇敢的猫猫不怕困难,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白重一站起来,跳到付时凌的怀中,熟练地躺了下去,他用脑袋蹭了蹭付时凌,朝她露出肚皮,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付时凌:“喵~” 付时凌被小猫咪的美色击中,没能抵挡住小猫咪的勾引和撒娇,将手伸到小猫咪的肚子上,一边揉一边用梳子将他肚子上的毛梳好。 狮子猫的毛量太多,加上他时不时捣乱勾引,付时凌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替他把猫梳好。 她再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此时已经超过了她平时的入睡时间。 付时凌赶紧将小猫咪放了下来,在这只诡计多端的小猫咪企图跟着她进卧室时,付时凌这次终于心硬如铁地关上了门:她可不想明天一大早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个裸着的男孩子。 白重一十分遗憾,不过他没胆子在付时凌没有同意的情况下跳到她的床上睡觉。 付时凌睡了,但白重一还十分清醒,毕竟猫猫就是一种白天睡晚上清醒的生物,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掏出手机想要再次联系白芙,打过去仍是关机。 白重一:……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他已经习惯了。 他收好手机,躺进猫窝里,然而猫窝里属于付时凌的味道很淡,白重一怎么都睡不着。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拖着他的小被子跑到付时凌的房门,闻着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属于付时凌的气息,安稳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属于发情期的躁动彻底过去,白重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又一次红了耳朵。 趁着付时凌还没醒,他将小被子拖回了房间,又跳到洗漱台上照着镜子,仔细将因为睡觉而弄乱的毛发用舌头一点一点梳理整齐。 他照着镜子:像他这么漂亮的小猫咪,一定能将付时凌迷死! * 付时凌被生物钟叫醒,她掀开被子下床洗漱后,她打开房门,便看见乖巧地蹲坐在房门前的小猫咪,抬着头朝她夹着嗓子“喵”了声。 他举起前爪,朝付时凌挥了挥,即使付时凌没有点亮猫语技能,看到他的动作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肢体语言果然是全世界的通用语言。 付时凌的脚步顿了下,她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再看着小白,心情十分复杂,不过由于了半秒钟,她还是客气地向小猫咪点头:“早。” “吃早饭了吗?”她顺嘴接了一句常用的客套话,不过看到小白毛茸茸的爪子,又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她还没有喂猫,小白自然是没有吃过早饭的。 付时凌走到隔壁去倒猫粮,又开了猫罐头,她又忽然想到小白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猫,他的内里是个人,可能并不喜欢吃猫粮,刚想开口问他的喜好,却见这只傻乎乎的小猫已经迫不及待地埋头吃了起来,看起来没有一点作为人吃猫粮时的心理负担,嗷呜嗷呜地吃得很香。 付时凌:…… 是她想多了,小白都吃了一个月的猫粮,不可能到现在才矫情起来。 而且这些猫粮和猫罐头虽说是给宠物吃的,不过实际上比人吃的零食还要干净,除了听起来不好听,但味道应该也比一些垃圾食品好很多。 见小白没心没肺地吃着猫粮和猫罐头,付时凌的唇边不禁露出了一抹淡淡、又有些无奈的笑:这只小猫咪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还好是遇到了他,要是遇到了别人,估计连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付时凌摇了摇头,习惯性摸了把小白身上被她养得油光水滑的毛,语重心长道:“长点心吧。” 白重一舒服地眯了眯眼,沉浸在付时凌的撸猫手法之下,他舔着嘴边的猫罐头残渣:“喵?”什么点心?能吃吗?好吃吗? 付时凌竟然神奇地听懂了他的喵喵语,她十分无奈地看了眼这只傻白甜的、将小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小猫咪,亲昵地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呀,怎么总想着吃?” 白重一蹭了蹭付时凌的手心,夹着嗓子朝她乖巧地喵喵叫,叫得付时凌的心里十分熨帖。 付时凌虽然昨夜看过了大变活人的一幕,但在某只有心小猫的撒娇卖萌讨好下,他们还是恢复了一惯的相处方式。 白重一偷偷在心里比了个耶: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今天付时凌会为了他心软,明天就会为了他将赵京宇踹了。 白重一: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猫猫只是想跟付时凌在一起罢了。 今天是五一假期的第三天,付时凌没有了别的工作安排,她虽然卷,但也懂的劳逸结合。 付时凌的这套大平层中有一间健身房,喂了猫之后,她换了一套运动服,在跑步机上跑了半个小时、又做了半小时瑜伽、打了半小时拳击。 白重一在一旁看着付时凌运动后透着淡淡的健康的红晕的脸,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湿后贴在侧脸上,她出拳的样子带着几分飒爽与利落,白重一目不转睛地看着付时凌,耳尖悄悄变红,心跳加速:他的凌凌怎么这么好看! 白重一甩了甩尾巴,见付时凌结束运动后,他屁颠屁颠地叼着一块毛巾过去,蹭了蹭付时凌。 付时凌低头,看见被小猫咪叼在嘴里、还有一般拖到地上的毛巾,又看了看小猫咪一脸邀功的表情,她顿了顿,挣扎了下,才接过白重一递来的沾着他的口水和地上灰尘的毛巾,拿在手中,“谢谢。” “喵!”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白重一开心地摇着尾巴,如果不看他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一只狗,他并没有注意到付时凌并没有用他的毛巾擦汗,满脑子都是:付时凌夸我了!我这么贤惠一定能让付时凌刮目相看! 付时凌拿着小猫咪送来的毛巾进了浴室,放进了脏衣篓里:虽然她很想不辜负小白的一片好心,但她真的过不了心里那关。 她洗了澡出来,换上一套休闲的家居服,她今天没有工作,也没有其他的社交,所以不打算出门。 可能是因为刚才辜负了小猫咪的一片好心,付时凌吃过早饭都,就拿出了粉红色的小球,和白重一玩起了抛接球的游戏。 白重一觉得这种幼稚的游戏不适合他,但每当付时凌将粉红色的小球扔出去的时候,他又控制不住自己,跟条狗似的一下子蹿了出去接住粉红色的小球,并且洋洋得意地叼回来放在付时凌跟前,跟她邀功:“喵!”看我接得又准又快! 付时凌看着小猫咪这么“乐在其中”,不知不觉陪他玩了一个上午,白重一从屋子的这头跑到那头,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最后小猫咪累得气喘吁吁,趴在付时凌的身边不愿意动弹了。 付时凌:额……玩得过火了一点。 她撸了把猫头,给他喂了点水,又开了一个零食罐头,给他补充能量。 白重一也不客气,埋头将罐头吃得一干二净,吃得小肚子都比之前圆润了一些。 下午没什么事,付时凌挑了一部电影和白重一看了起来,转眼就到了晚上。 白重一忽然感觉身体里传来一阵熟悉的躁动感,他身体一僵:“喵?”怎么回事?成熟期一个月一次的发情不是过去了吗? 第30章 猫猫下厨 晚上八点, 白重一感觉到一阵熟悉的躁动感,他有些不舒服地喵了声,用脑袋轻轻蹭着付时凌。 付时凌一边看着电影, 一遍熟练地rua了把猫猫头:“好了别闹, 看电影。” 付时凌看的电影并非什么商业爱情片, 或者是轻松休闲的搞笑片,而是一部科幻电影, 大屏幕上五光十色的特效十分绚丽,每一帧画面都散发着人民币的光芒。 付时凌满意地点了点头,时下影视行业是个捞快钱的地方,付时凌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这部电影就是付时凌两年前投资的,她往这部电影里投了一个亿,今年电影上映后大爆, 当初投进去的钱翻了十倍回了付时凌的口袋里, 不过电影的回报率虽高, 但制作周期长, 还有其他不确定的因素,比如主演暴雷导致电影不能上映等等, 有血本无归的风险, 所以只适合投一点闲钱进去玩一玩。 以付时凌的赚钱能力, 若是将这笔钱投资其他行业, 两年的时间足够她将这笔钱翻几十倍, 而且还是稳赚不赔, 这点钱对于付时凌而言只是一点零花钱。 电影是春节上映的, 期间付时凌一直没有时间去电影院看——当然, 付时凌也不是那种会将两三个小时浪费在电影院中的人,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谈几个合作, 在电影院你浪费的时间足够她赚到将电影院买下来的钱。 如今电影已经下映,改成线上上映,付时凌才得空看一看。 不过刚才还十分乖巧的小猫咪怎么动来动去?一直往她身上贴贴? 付时凌认真做事的时候不喜欢分心,就算看电影也一样,于是她敷衍地撸了把猫猫头,“小白别闹。” 白重一并不是在闹,异样的躁动从他的心尖向四肢百骸扩散,这种躁动让他的身体开始下意识地颤栗,白重一有些忐忑地蹭了蹭付时凌:“喵!”付时凌,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大概是这段时间的主仆、阿不是,是饲主和被饲养者的关系,付时凌敏锐地从白重一的叫声中发现了异样,她将电影暂停,打开了客厅的灯,看向白重一。 她摸了摸小猫咪的皮肤,感觉温度比之前的高了些,她不禁皱起眉,“怎么回事?” 白重一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过下一瞬,他脸色一变,他从沙发上一跃而下,十分迅速地跑向了他的房间。 付时凌有些不放心地跟了上去,不过刚走到门口,她突然听见一道有些窘迫的声音:“别、别进来。” 付时凌的脚步一顿,抬头看了眼时间,问:“你又变回来了?” 浴室里,长着猫耳与尾巴的少年红着脸,轻嗯了声,他在浴室里胡乱地套上一件浴袍,打开浴室的门,他从门后探出脑袋,看了看付时凌,然后又低头整理好身上的浴袍,走了出去,他站到付时凌面前,有些不安地揪着浴袍的带子,头上的耳朵微垂。 昨天他变回人形之后付时凌就想要送他离开,今天他又变回去了,付时凌会不会又改变主意了? 付时凌并不知道小猫咪内心的忐忑,只以为他是个害羞内向的性子,她仔细打量了下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高大半个头的男孩,问:“你每天晚上都会变回去吗?” 她刚才看了眼时间,发现小白昨天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变回人形的。 白重一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白重一说的是真话。 白重一虽然是一只已经成年的狮子猫妖,但由于白熙和宁致安忙于事业,难免有些疏忽了儿子的成长,他们都以为对方都已经给白重一普及过这方面的知识了,而白重一只有一个姐姐,雄性和雌性在成熟期的表现不一样,而他也没有什么同龄的猫妖伙伴,所以无从参考。 他对于成熟期的事也一知半解,他只知道成熟期会变成猫,每个月会经历一次发情,那时他会比较痛苦,这种痛苦可以靠药物缓解,仅此而已。 他不知道成熟期会不定期变成人形的。 他耷拉着耳朵,小心翼翼地看着付时凌,生怕付时凌会因为这样而把他赶出去。 而付时凌并不知道小猫咪的担忧,她听到白重一的解释,又联想到昨天晚上小白说的话,下意识以为他父母都不在了,没有长辈的教导,所以对这些事一知半解。 付时凌通过错误的推断得出了正确的结论,她想到这只小猫咪从小到大都没有长辈可以依靠,可能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四海为家,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顿时对这只小猫咪更怜爱了。 她看见小猫咪提起家人的神色似乎有些低落,想了想,抬起手像平时撸猫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他的发质跟他猫形时的毛发一样柔软顺滑,发根处生长着细软的绒毛,手感出乎意料地不错。 她轻声安慰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这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 白重一微低着头,习惯性地蹭了蹭付时凌的手心,他对上了付时凌柔和的眼神,心脏快速跳动着。 他头顶的耳朵颤了颤,微垂的耳尖支愣了起来,看着付时凌的眼神亮晶晶的:他真的好喜欢付时凌啊。 “咕噜……” 突然,白重一的肚子响了下,他抬手捂住肚子,有些尴尬地看向付时凌。 “饿了?”付时凌看了看时间,才想起来今天晚上还没来得及喂猫。 白重一点了点头,小声地“嗯”了声。 付时凌下意识往里走了两步,想拿出猫粮喂猫,不过她看见白重一比她还要高一个头的身量,默了默:虽然小白是她养的猫,但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给一个看起来和人没什么区别的男孩子喂猫粮。 她又退了回去,“我去做饭。” 今天是五一假期,王姨也放假了,不过付时凌不是那种离了阿姨连饭都吃不上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她会做饭,只是做得没有专业人士那么好吃而已。 做饭? 白重一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之前他行动不便所以没办法给付时凌做一顿饭,现在机会不就来了!? 他要让付时凌看到他贤惠的一面!将付时凌那个未婚夫给比下去! 这一刻,白重一重新想起了他要当男小三将付时凌抢走的雄心壮志! “等一下!”白重一伸手抓住付时凌的手臂,在她疑惑地回头时,白重一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掌心里温暖而又光滑细腻的触感——付时凌在家穿的是一套短袖家居服。 白重一像是被烫到似地放开付时凌,耳尖更红了,他小声道:“我以前跟一位大师傅学过几天厨艺,让我来吧。” 白重一学过一段时间的厨艺,当然不是出于兴趣爱好,而是生活所迫:白芙是个厨房杀手,有时候家里的厨师放假,父母又出国了,白重一为了不被白芙用发芽土豆、焦黑看不出原本材料的饼子毒死,所以跟家里的大厨学了几天厨艺。 不过白重一这番话落在付时凌的耳中,却听成了一段心酸的过往。付时凌自动脑补了小猫咪为了生计,在酒店打工洗盘子顺便偷师学艺的经历。 看来小白以前的生活过得十分糟糕,怪不得之前会差点饿死在她车前。 还好昨天没有将他放走,不然这只小猫咪真的会饿死在街头的。 见付时凌没说话,白重一抿了抿唇,用那对漂亮的鸳鸯眼看着付时凌:“我在你这里白吃白喝太久,我也过意不去,不如你尝尝我的手艺吧,这是我为数不多能为你做的事。” 付时凌感觉如果她不答应的话,他能内疚好久,想了想,她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白重一咧开了嘴,笑得十分灿烂,一对鸳鸯瞳仿佛染上了阳光,十分明媚且漂亮,像一轮持续发光发热的小太阳。 白重一揪了揪衣角,对付时凌道:“你先坐着,我换身衣服。” 白重一穿着浴袍,在厨房里不太方便活动,想了想,将付时凌昨天给他买的衣服穿了起来——虽然衣服是何秘书买的,付时凌只负责给钱,但对于白重一来说,四舍五入就是付时凌给他买的。 他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付时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随即一愣。 何秘书是按照付时凌的审美买的,是一套衬衫西裤,白重一将衬衫套了上去,他身材清瘦,白色的真丝衬衫衬得他的身形十分挺拔,衬衫的下摆被他塞进了西装裤中,乍一看有种斯文清冷的贵公子气质。 不过他一说话,那股子清冷男神的表象就消散殆尽了,白重一他捏着裤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很奇怪?” 白重一很少穿得这么正式,他以前的穿衣风格偏向休闲运动风,所以穿上白衬衫和西裤之后,他觉得哪哪都被拘束着。 付时凌摇了摇头,“不奇怪,挺好看的。” “真的吗?”白重一噌地抬头,那对白中透粉的耳朵在她啊头顶颤了颤,他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付时凌。 突然,付时凌看到了他身后跟小狗似的,不停摆动的尾巴。 那么问题来了,他穿着裤子,是怎么把尾巴拿出来的? 付时凌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默了默,随后移开视线,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也不去细想。 白重一兴致勃勃地打开冰箱,冰箱里的食材十分丰富,他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牛肉,又从角落里翻出一把黄豆芽和一罐豆瓣酱,问:“凌凌,你可以吃辣吗?” 白重一比较喜欢川菜,他也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付时凌。 “可以。”付时凌点了点头,他想要纠正白重一的称呼,毕竟没有人这么叫她,不过看见白重一亮晶晶的眼神,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不过是一个称呼的问题,随他喜欢吧。 白重一系上围裙,将冰箱里的牛肉切成薄片,加入调料腌制,付时凌也不是那种坐享其成的人,她在一旁给白重一剥蒜、洗豆芽。 水煮牛肉是一道简单的川菜,只需将豆瓣酱和一小块火锅底料放入锅里炒出红油,放入开水,然后便可以放入豆芽煮熟捞出,最后再将腌制好的牛肉放进红汤内滑熟。 白重一将锅里的牛肉和汤汁盛出,撒上蒜末小葱辣椒,最后泼上热油。 “刺啦”一声,热油将蒜末的香味完全激发出来,空气里弥漫着辛辣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饭也熟了,付时凌装了两碗饭出来,白重一将围裙一摘,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付时凌,“你快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付时凌看着白重一身后不断摇摆的尾巴,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只猫,还以为他是一只狗狗。 白重一的厨艺不愧是找大厨请教过的,牛肉十分滑嫩,辣中带香,十分适口,付时凌以前的饮食都偏清淡口,如今吃到这道水煮牛肉,感觉很棒。 “很好吃。”付时凌擦了擦嘴角上的油渍,夸赞道。 白重一表面看起来十分镇定,他朝付时凌谦虚地笑了笑,不过身后的尾巴高高竖起,尾巴尖一甩一甩的,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白重一:凌凌夸我了!她夸我了! 白重一:今天距离抓住付时凌的心又更近了一步! 吃饱喝足,白重一本来还想抢过洗碗的活,不过他刚站起来,突然又感觉眼前一黑。 白重一又变回了猫猫的模样。 白重一从衣服里跳出来,跳到桌子上,他茫然地看着付时凌:“喵?”他怎么又变回去了? 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经过连续三天的验证,付时凌确定了白重一会在晚上八点变回人,到了十点又准时变回一只猫。 * 周一,亦是端午收假的第一天,付时凌起了个大早,她吃了早餐,换上工作的正装,拿起包准备出门。 不过刚将包包拿起,她突然觉得手感不对,她将包包打开,对上了一只小猫咪单纯无辜的眼神,“喵~” 付时凌:“……快点出来。” 白重一摇了摇头,“喵!”付时凌,你带我去上班吧,我好久没出门了。 付时凌鬼使神差地听懂了他的喵语。 带他去公司?这可不行。 公司是个严肃的办公场所,怎么能带猫去呢? 付时凌正想将这只小猫咪拎出来,却对上他带着祈求的眼神,他蹭了蹭付时凌的手,撒娇:“喵~”付时凌,带我出门好不好? 谁能拒绝小猫咪的撒娇呢? 付时凌抑制不住地心软了,最终她屈服在小猫咪的喵喵中,将他带去了公司。 付时凌让他在办公室里自由活动,她则去会议室开会了。 白重一在付时凌的办公室里巡视着,走到门口时,他听到门外传来别人说话的声音。 “赵总,付总还在开会,麻烦您在会客室稍等好吗。” 白重一将耳朵贴在门上,他听到一道熟悉的、怒气冲冲的嗓音由远及近:“少拿这种借口怎么?付时凌是心虚了不敢见我吧!” “她有胆子逼芸芸离开东江,怎么没有胆子出来见我!?” 芸芸? 白重一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突然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门外的人是付时凌的未婚夫,赵氏集团的赵京宇。 听他的意思是来找付时凌麻烦的。 白重一站在门后,亮出了爪子:这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竟然还有脸来找付时凌?他要挠花这个渣男的脸! 第31章 猫猫打架(抓虫) 赵京宇怒气冲冲地推开了付时凌办公室的门, 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人未至,声先到, “付时凌你给我说清楚, 你对芸芸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要离开东江?” 三天前, 赵京宇从付正清的宴会上早退,来到了肖芸芸的住处。 肖芸芸因为以前的一些事, 在打雷的时候都会非常害怕,他在肖芸芸的出租屋里陪了她一夜——当然,他什么也没做。 他知道他和付时凌的婚约关乎着赵家和上凌集团的合作,他喜欢肖芸芸,自然不会在没有和付时凌解除婚约时和肖芸芸在一起,肖芸芸说过她不会当第三者, 他尊重肖芸芸的意见。 虽然他们除了不是情侣关系, 却将情侣之间能做的事都做过了:包括但不限于牵手、接吻、上床。 不过赵京宇认为那一次是意外, 他和肖芸芸都喝多了, 是他情不自禁要了肖芸芸,肖芸芸只是因为太喜欢他, 所以没有办法拒绝他而已。 赵京宇以为他和肖芸芸的关系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然而昨天肖芸芸却突然辞职了, 他去了肖芸芸家中, 发现人去楼空, 电话也打不通了, 他问了肖芸芸的朋友, 她们说前天中午有一个看起来长得十分漂亮、盛气凌人的女人找了肖芸芸, 她们不知道那个女人和肖芸芸谈了什么, 只知道肖芸芸第二日就辞职了。 长得漂亮,盛气凌人。 赵京宇默念着这八个字, 脑海里浮现出一副浓艳而又冰冷的眸子。 付时凌,一定是付时凌,是她知道了芸芸的存在,芸芸离开东江,一定是付时凌动的手。 赵京宇当天就气冲冲地想要找付时凌问个清楚,不过付时凌这几天没有出门,他已经被明雍云邸拉进黑名单,根本进不去,他只能等到周一,到上凌集团的总部质问付时凌。 他不顾秘书的阻拦推开付时凌办公室的门,不过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是什么情况,突然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朝他飞来。 赵京宇还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侧身避开,然而白重一是冲着他来的,哪会给他躲开的机会? 白重一的身体在空中一扭,扑到赵京宇的身上,照着他的脸来了一爪。 赵京宇发出一声惨叫——白重一的爪子虽然前几天打疫苗的时候才剪过,不过也并非没有杀伤力,他对着赵京宇施展了一套猫猫拳,一爪下去赵京宇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三道血痕。 赵京宇发出一声惨叫,他抬手想要抓住白重一将他甩下去,然而白重一的动作十分敏捷,不等他来抓就已经跳了下去。 赵京宇扑了个空,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眼神阴沉地盯着那只猫。 白重一跳到付时凌的办公桌上,舔着爪子,赵京宇从他那双异色鸳鸯眼中看到了嘲讽与不屑。 赵京宇从这个眼神中看到了付时凌的影子,他从来没有被一只小畜生这样骑脸输出过,当即对白重一的杀意超过了要找付时凌算账的怒气。 “该死的小畜生!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他猛地推开在一旁想要阻拦他秘书,穿着高跟鞋的秘书踉跄了下,扶着门才勉强站稳。 他闯进了付时凌的办公室,随手抄起放在旁边扫把,他手持这扫把的末端,将另一端对准桌子上那只猫的脑袋狠狠扫去。 他这一击带了十成的力道,若是白重一被他打中,非死即残,不过赵京宇怎么可能打得中白重一? 猫的反应速度是人类的2-4倍,赵京宇的动作在白重一的眼里跟慢动作没什么区别,他轻轻跳下桌子,绕到赵京宇的侧面,而赵京宇没来得及反应,他的扫把落在付时凌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砰”地一声,没有碰到白重一的半根猫毛。 赵京宇见一击落空,他抓着扫把追去,棍子扫落办公桌上的东西,发出“哗啦”得声响。 赵京宇是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而付时凌的秘术几乎都是女的,少数几个男助理看到赵京宇发疯的样子也不敢去阻拦他。 “快去叫保安!” “我去通知付总!” 有人去搬救兵了,剩下的人继续站在门口盯着赵京宇,他们不知道付时凌的办公室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浑身雪白的狮子猫,但看到赵京宇将这只猫追得上踹下跳的样子,不免捏了把汗。 “咪咪快跑过来!” “咪咪小心!” 在几个秘书和助理的见证下,白重一在付时凌的办公室里上蹿下跳,将赵京宇耍得团团转,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然而赵京宇连他的一根汗毛都碰不到。 而反观赵京宇,被白重一遛得满办公室跑,赵京宇追在白重一后面,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了。赵京宇并没有健身的习惯,又抽烟喝酒熬夜样样不落,体力自然是比不过青春年少的男大学生——这里指的是某只正在读大学的小猫咪。 白重一将赵京宇在办公室里遛了几圈,将办公室搞得鸡飞狗跳,猫毛乱飞。 正在掉毛期的小猫咪真的是走哪都掉一地的毛,他吃了家里送的保健品,掉毛情况虽有所改善,光泽度也提高了,但因为成熟期的猫咪比较焦虑且容易躁动,少量的掉毛还是不可避免的。 狮子猫是一种一年换两次毛,一次换半年的猫猫,所以即使他知道自己没吃亏,但这办公室里一地的猫咪也十分可观。 赵京宇的手上、脖子上还有脸上多了几条血痕,都是他在追击白重一的过程中被白重一反击抓伤的。 白重一跳上墙边的博古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赵京宇,气定神闲地舔了舔毛:“喵。”啧,弱鸡,来抓我啊!竟然敢讲付时凌的坏话,还脚踏两条船,看他不挠花你的脸! 赵京宇对上这只猫的眼神,他似乎从这只猫的眼神中看到了鄙夷的神色。 这个眼神让赵京宇刚找回的理智再一次崩断,他扔下手中扫把,随手抄起一个桌子上的摆件,朝白重一狠狠扔过去。 “砰!”摆件砸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博古架上的摆件也受到了牵累,一阵晃动后都掉在地上,砸个稀巴烂。 刚才看起来勉强还算整洁的办公室顿时宛若被洗劫了一般,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而就在此时,付时凌的嗓音冷冷地响起,仿佛掺了冰渣,她扫了眼仿佛被战火洗礼的办公室,以及追着猫想要图谋不轨的赵京宇。 付时凌的眼神瞬间阴沉,道:“赵京宇你再敢动他一下试试!” 这是付时凌第一次在赵京宇面前连名带姓地叫他,嗓音中含着薄怒,声音冷到了极点。 付时凌身边的秘术和助理害怕地缩起脖子:他们是第一次见到付时凌如此愤怒的模样,真的好可怕! 然而赵京宇并没有将付时凌的话放在心上。他此刻的眼里只有这只不断挑衅他、将他耍得团团转的猫,他今天一定要弄死这只该死的猫! 白重一听到了付时凌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朝付时凌的方向看去,高兴地“喵”了声。 而也就是这一瞬间,让赵京宇逮到了机会,他抄起已经被折断的扫把棍子十分狠戾地朝着白重一的身上击去! 而此时,保安姗姗来迟,付时凌看着里面凶险的一幕,她来不及提醒白重一,她抓着手边的东西朝赵京宇砸去。 赵京宇眼看着就要得手,眼神染上了暴虐和兴奋的神色。 小畜生!竟敢抓他,给他死吧! 棍子即将砸到白重一的身上,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凌空飞来,文件夹上最坚硬的角撞到了赵京宇的鼻梁,瞬间赵京宇流下了两行鼻血 赵京宇吃痛,下意识松开手中的棍子,抬手捂住鼻子,而保安也赶了过去,按倒在地上,双手反剪在身后。 “放开我!”赵京宇感觉这个姿势屈辱极了,他不断挣扎着,不过他这白斩鸡身材哪是这两个退伍军人出身的保安对手? 他被按在地上,抬头看向付时凌无能狂怒:“快放开我!” 付时凌冷冷瞥了眼他,赵京宇突然触及到她冰冷的眼神顿时感觉背脊一寒,挣扎的力度都变得小了些。 付时凌收回视线,而白重一见到了付时凌,立刻朝付时凌扑了过来,他跳进付时凌的怀中,朝她委屈地喵喵叫。 “喵!”付时凌,我被他欺负了! “喵呜!”付时凌,他把你办公室砸了! 在场的人虽然没有人能听懂他的猫语,但从他慷慨激昂的叫声中不难猜出来:他这是在向付时凌告状。 付时凌一边听着小猫咪的告状,一边检查了下他有没有受伤,不过白重一身上的毛发实在太过浓密,她检查了会没检查出来。 遂问白重一:“小白,你刚才有没有受伤?” 在这场和赵京宇的战争中,白重一并没有吃什么亏,反而挠得赵京宇满脸血痕。 不过小猫咪眼睛一转,原本慷慨激昂的叫声逐渐变得委屈,他将因为掉毛而稀疏了些的尾巴露了出来,朝付时凌喵呜喵呜地叫着。 看,我被他吓得尾巴毛都掉完了! 付时凌身边目睹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的助理再看着白重一刚才的表现,默了默:她怎么觉得老板养的这只狮子猫有点茶里茶气的? 付时凌见白重一生龙活虎的,并不像受伤的样子,才松了口气,她撸了把白重一身上的毛,抱着他来到赵京宇面前,她看着脑袋被按在地上,五官都挤变形的赵京宇。 赵京宇似乎有话想跟她说,但付时凌没有兴趣和蠢人浪费时间。 她扫了眼赵京宇,冷声道:“把他带下去醒醒脑子,通知赵家,让他们过来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要来砸我的办公室” 32-45 第32章 赔罪 赵京宇被保安带了下去, 可能是怕他再弄出什么事,两个高大威猛的保安一左一右地钳制着他,赵京宇几乎是被保安夹着走的。 付时凌的办公室被毁, 自然是不能用了, 她的隔壁是新收拾出来的副总裁办公室, 付时凌扫了眼门上的铭牌,上面写着付志远三个大字, 然而如今办公室却是空的,里面根本没人。 付时凌瞥了眼何秘书,何秘书老实汇报:“付副总假期的时候出国玩了,如今还在国外,飞机晚点了没能赶回来。” 付时凌抱着猫,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付正清还有付建成、高梅这三人会对付志远抱着不一样的幻想, 觉得付志远能够将她比下去吧。 但付时凌从未将付志远放在眼里, 付志远连成为她的竞争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哪怕付正清再重男轻女,但在见识过付志远和她的差距后, 老爷子也该认清现实, 将上凌集团交给她。 老爷子也该退休了。 付时凌毫不掩饰自己想要得到上凌集团的野心, 她让人去统计她的办公室里的损失, 做个账单出来, 然后将隔壁办公室门上的铭牌拆下来, 扔进垃圾桶里, 道:“今天我就在这个办公室里办公。” 何秘书应了声是。 在集团内部的人看来, 这个公司迟早都是付时凌的,她在哪里办公都没有区别。 只不过还有人不想认清这个现实罢了。 赵家, 赵家如今的当家人是赵京宇的父亲赵宏茂,一大早,他还在公司和下属开会,给员工们画大饼的时候,他的秘书拿着电话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当时赵宏茂还在讲话,见到秘书慌张的表情有些不悦,但他正在将公司下一季度的发展规划,简称画大饼,并不好中断。 好在会议也快结束了,又过了几分钟,他收了话筒,秘书赶紧上前,附耳小声对他道:“老板,二公子刚才惹了点麻烦。” 赵宏茂听到赵京宇的名字,条件反射地皱起眉,“那个臭小子又给我惹了什么是?” 赵氏集团是东江市房地产的龙头公司,赵家家财万贯,赵宏茂膝下的大儿子又有能力继承他的家业,他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唯一让他感觉不省心的就是他的小儿子赵京宇。 赵京宇出生之时赵家已经发迹,但当时他忙于事业,疏忽了对儿子的管教,而他的妻子对小儿子又十分溺爱,等到后来他发现,儿子已经长成了一副不省心的样子,三天两头都要惹出一点麻烦来,改都改不过来,以至于赵宏茂听到赵京宇的名字就觉得头疼。 赵宏茂问:“他这次又惹了什么事?是跟人打架了要我出面摆平?还是又为了他那个小破公司来跟我要钱?” 秘书欲言又止,似不知道怎么开口,赵宏茂见秘书这副表情,心里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宣布会议暂停,跟着秘书来到门外。 秘书小声对赵宏茂道:“二公子刚才去上凌集团闹了一通,将付总的办公司砸了。” “什么?!”赵宏茂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赵京宇那个臭小子做了什么?” 秘书将刚才从宋秘书那里打听到的前因后果跟赵宏茂说了一遍,秘书并没有说书的天赋,没将那个场面说得绘声绘色,但即便如此,赵宏茂也感觉眼前一黑,身体踉跄了下:“逆子!这个逆子!他怎么敢……” 如今赵家和付家的合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赵氏也因为攀上了上凌集团这颗大树,业务都比以前多三分之一,在这个节骨眼上,赵京宇怎么敢去得罪付时凌的?还将付时凌的办公司给砸了! 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别人肯定会以为赵家和付家的关系已经破裂,那些看在付时凌的份上找上来的生意肯定也会缩水大半。 赵京宇砸的不是付时凌的办公司,而是赵家的饭碗! 他怎么敢的啊! 赵氏集团虽然是东江市地产公司的龙头,但如今房地产经济不景气,赵氏集团已经不能和如日中天的上凌集团相比了,赵宏茂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如今正在着手策划集团的转型,如今他们还要依靠上凌集团度过这转型阵痛期呢! 赵宏茂几近晕厥,不过他到底是心理素质比较强打,深吸几口气,还是缓了过来。 他脸色阴沉:“赵京宇那个狗东西现在在哪?” 他非打死这个整天不干正事,只会给赵家惹祸的逆子不可! 秘书道:“二公子被付总的人扣下了。” 赵宏茂瞬间明白过来,付时凌扣下了赵京宇,这是要向他们讨一个说法,如果他们不给一个令付时凌满意的赔礼,付时凌不会轻易放过赵家的。 这个会议是没办法再开了,赵宏茂让他的大儿子接替他的位置在公司主持大局,自己则打算立刻赶去上凌集团。 不过刚走出公司的大门,他又折了回去拿了一份文件。 * 上凌集团,付时凌的新办公室里,白重一正在巡视他的新地盘。 他在这间办公室里逛了好几圈,发现这间办公室并没有付时凌的总裁办宽敞明亮,也不像隔壁的办公室那样沾满了付时凌的味道,他顿时变得兴致缺缺起来。 不过付时凌正在认真办公,白重一这个时候想起了自己“贤惠”的人设,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付时凌,他只能自己找事情消磨时间。 角落里放着的一个纸箱子引起了白重一的注意。 那个纸箱子不知道是用来装什么的,看起来是一个细长的长方体,横放在地上,另一端开了口,不过开口看起来只有两个巴掌大小,里面黑漆漆的看不见藏着什么。 白重一有点好奇,他凑过去嗅了嗅,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又用胡子量了量箱子的宽度。 这个纸箱正好比他的胡子宽一指。 众所周知,猫猫胡子能过去的地方,身体也能过去,无所事事的小猫咪顿时匍匐着身体,将脑袋探了进去,兴致勃勃地‘探险’起来。 开始的时候十分顺利,白重一将脑袋和上半身都挤进了这只小小的箱子里,然而进到一半,他突然感觉卡住了。 小猫咪:? 他不信邪地用力往里面挤了挤,然而小猫咪根本没有发现在付时凌一天两三个罐头、三条小鱼干还有若干冻干的饲养下,他的小肚子已经变得圆溜溜的,比脑袋还大。 当白重一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他已经被卡在了纸箱里。 白重一:…… 他尝试往后退,想要退出去,然而这纸箱不像别的管道那样光滑,也不是固定起来的,它轻飘飘的,白重一根本无从借力退出来。 白重一挣扎了半天,仍然没有办法将自己从纸箱你弄出来。 他叫了声:“喵!”付时凌,救命,我被卡住了! 当付时凌从文件里抬起头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幕:小白顶着一只比他的身子还长的纸箱,一步步后退,左摇右甩,却怎么也没办法将纸箱从他的头上弄下来。 小猫咪急得喵喵直叫。 付时凌抬手扶额叹了口气:这只小猫咪好像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她站起来,走到白重一身边,将他抱了起来,然后稍稍用力,就将纸箱取了下来。 白重一得以重见光明,看着付时凌的眼神亮晶晶的,“喵!”付时凌,你太厉害了! 付时凌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想了想,她塞给白重一一个平板,“如果无聊就看看电视剧吧,对了,你喜欢看电视剧吗?还是喜欢玩游戏?” 白重一看了眼平板,又看了眼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喵!” 付时凌跟白重一相处久了,几乎能够通过他不同音调的喵喵声领悟到他的意思,于是他将平板和猫都放在一旁沙发上。 白重一点开一部电视剧,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付时凌是一个专注的人,即使伴着电视剧的背景音她也能十分认真的处理手上的文件,不会出一丝差错。 等何秘书通知说赵宏茂来了之后,付时凌才放下手中的东西,让秘书带赵宏茂上来。 赵宏茂是个外形儒雅的中年男人,他从电梯出来,经过总裁办的时候看到了里面狼藉的画面,不过他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神色未变。 直到在隔壁见到了付时凌,他才露出亲切又热情的笑意,“时凌,好久不见!有空去伯父家吃饭?你伯母想你了!” 付时凌按了下手中的签字笔,签字笔发出咔哒一声,她抬眸,眼神漫不经心,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吃饭就不必了。” “你儿子刚才砸了我的办公室这件事,赵总是知道的吧?”付时凌并没有要跟赵宏茂客气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赵总若是不愿意管教儿子,让他到我的地盘上来撒野,那就别怪我迁怒了。” “我这个人心眼很小的。” 赵宏茂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出来了,别人没有和付时凌打过交道,或许觉得外面对于付时凌冷漠霸道、心狠手辣的传闻只是夸大其词,但赵家和付家有合作,他知道有关付时凌的传闻都是真的,付时凌的能力、手腕都远超常人,以前得罪她的人都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就连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付时凌也不会手软:当初付建成就是被她亲手设计赶出上凌集团的,如果不是付老爷子出面,付建成甚至会被她送进监狱。 不过如今付建成手中的上凌集团的股份已经被付时凌拿了,他只能靠那么一点基金分红度日,赵宏茂也说不出来是让他蹲监狱更难受,还是现在更难受。 如今的付时凌比四年前更强了,手段也越发强硬,正处于转型阵痛期的赵氏集团得罪不起付时凌。 付时凌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赵宏茂将从公司内部带来的那份文件交给付时凌,“京宇做事情不经过头脑,让你受惊了,伯父在这里跟你说声抱歉。” 赵宏茂压抑着心痛,他在心底咒骂赵京宇,不过面色看起来十分平静,道:“这块地皮就当伯父送给你的赔礼。” 付时凌接过文件,打开看了眼,发现是城东那块火车站附近的地皮,赵家上个月花了五个亿拍下来,打算在那里盖一座商场的。 赵家的赔礼诚意十足,付时凌神色稍缓,她将这份文件放到一边,对赵宏茂道:“赵京宇在保安室,赵总将他带回去吧。” 赵宏茂松了口气:付时凌这话就是不再计较的意思。 看着付时凌没有要和他多说闲话的意思,赵宏茂默默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问何秘书要了办公室里被赵京宇砸坏的东西的账单,将这笔钱赔了。 他黑着脸将赵京宇从上凌集团带走,直接忽视了赵京宇脸上那一道道伤痕,直到将人待会了家,他才一巴掌甩到赵京宇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赵京宇的脸给打肿了,他对赵京宇怒喝道:“跪下!” 赵京宇阴沉着脸,站在一旁不动。 赵母方小娟看到丈夫的黑着脸回来,一言不合就甩了赵京宇一巴掌,她惊叫了声,跑过去将赵京宇护在身后:“赵宏茂你这是干什么!有事不能好好说吗?” 赵宏茂看着妻子护犊子的样子,气结,他指着方小娟道:“慈母多败儿!你知道他今天惹了多大的祸吗!” 方小娟心疼地摸了摸赵京宇的脸,“那你也不能打人啊!儿子做错了事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说吗!?” “京宇你脸上怎么这么多伤?韩姨,快叫家庭医生过来给京宇上药。”她给旁边的阿姨使了个眼色,阿姨会意,将赵京宇带上了楼。 赵宏茂看着妻子护着赵京宇的样子,感觉十分地无力:每次都是这样,每次他要管教儿子的时候,妻子都护着儿子。 “他今天跑去将付时凌的办公室砸了你知道吗!” 方小娟不理解,“不就是砸了个办公室吗?砸了多少钱我们赔给她不就得了?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 “付时凌也是,她是京宇的未婚妻,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京宇肯定不高兴,砸了她办公室也好,让她以后别上班了,年底就嫁进来吧,我们赵家也不是养不起她。” 赵宏茂听到这番话,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东西?” 她让付时凌从上凌集团辞职?让付时凌嫁进来安心当个豪门太太?这是什么新型笑话? 方小娟不以为意:“像我们这种人家,谁家的媳妇会出去工作的?这不是让人觉得我们赵家连个儿媳妇都养不起了吗?” “她要是还喜欢京宇,还想嫁给京宇,就乖乖听话我的话。” 赵宏茂说不出话了,他知道方小娟蠢,但没想到她这么蠢,“谁告诉你付时凌喜欢京宇的?” 赵京宇什么样他会不知道吗?付时凌怎么可能看得上赵京宇?他觉得赵京宇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谁传的谣言说付时凌喜欢赵京宇?这听起来就很荒谬很不靠谱好吗! 付时凌会喜欢他儿子?赵宏茂更相信明天是世界末日。 方小娟一脸理所当然,“自然是高梅。” “她亲口说的,付时凌喜欢京宇,喜欢得不得了,付时凌嫁给赵京宇后,他们付家会让付时凌辞职的,我们那几个经常和她一起打麻将的姐妹都知道。” “如果不是付时凌喜欢我们京宇,当初付家怎么会主动提出来让付时凌跟京宇订婚?” 第33章 心机猫猫(捉虫) “蠢货!你个蠢货!”赵宏茂指着方小娟, 手指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着,“这种话你都信!?” “就赵京宇那种蠢货,付时凌能看得上他?他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 “赵宏茂, 你在说什么?”方小娟可听不得别人诋毁她儿子, 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丈夫, “京宇这么好,那付时凌能嫁给我的儿子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怎么能诋毁我的儿子?” 赵宏茂感觉到一种无力感, 妻子认定了付时凌喜欢他儿子,所以拿着鸡毛当令箭,认为这样就能够拿捏住付时凌。 可是妻子不知道付时凌和赵京宇订婚的真相,但他却是一清二楚啊,赵京宇和付时凌的婚约,不过是两家合作的信物之一, 当初付时凌入主上凌集团, 根基尚浅, 需要一些外力支持, 而当时的赵氏地产面临转型阵痛,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付时凌主动找上了赵宏茂,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赵氏存在的问题以及解决方案, 赵宏茂被她的心计和能力折服, 答应了助她上位。 而付时凌也承诺她上位后会帮住赵氏地产转型, 付时凌这几年也遵循了她的承诺, 慢慢将赵氏集团从转型的阵痛中拉了出来, 以后只要付时凌有一口肉吃, 他们跟着付时凌就有一口汤喝。 付时凌和赵京宇的婚约, 相当于这场约定里的一个信物而已,高梅以为是她千辛万苦凑成了这段婚约, 迟早要将付时凌嫁出去,到时候公司就会归付志远所有。 但她不知道,这段婚约有名无实,只待项目一结束,赵氏转型成功,付时凌就会解除和赵京宇的婚约。 最开始那两年,赵宏茂还想着自己的儿子有一副好皮囊,或许能够凭借这副皮囊讨得付时凌欢心,那么这段婚约就可以假戏成真,赵家和上凌集团的合作也会更紧密。 但后来,在见识过付时凌狠厉淡漠之后,他就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自家儿子是什么狗样子自己知道,付时凌绝对不会看上赵京宇的,之前他也听说过外面有人传付时凌喜欢赵京宇,他也只是当个笑话听,但没想到,自己的老婆把这个离谱的传言当成真了。 而且看样子,他那个蠢儿子也相信这个离谱的谣言。 赵宏茂觉得如果不能把这个谣言澄清,让他们认清自己的位置,他们迟早会给赵家惹出大麻烦来。 付时凌能将赵氏集团拉扯出来,自然也能轻易毁了它,这些年和付时凌作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已经不复往日的荣光了。 他可不想让他辛苦奋斗出来的家业毁在他们手里。 所以就算方小娟蠢得让他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话,但赵宏茂还是耐着性子,将这其中的因果缘由一点点掰碎了、理清了分析给妻子听。 方小娟听到赵宏茂说的付时凌并不喜欢赵京宇的话,她是不信的,她的儿子这么优秀,付时凌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我没有嫌弃那个付时凌粗鲁不懂事、也没有一点贤妻良母的样子就不错了,她还嫌弃起我儿子了?赵宏茂,你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尽帮着外人说话,京宇这么优秀,喜欢他的大家闺秀多了去了,付时凌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又来了,又是这种话。 赵宏茂觉得头疼,他和方小娟是少年夫妻,两人都是农村出身,没什么文化,但她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他能没有后顾之忧放手去做自己的事业,他也理解妻子的不易,所以后来发迹之后,他虽然经受过一些诱惑,但守住了底线,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在外面养小三小四。 他从来没有嫌弃过妻子不够聪明,除了今天。 但现在指责是没用的,只怪他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公司上,忽略了对儿子的教育,他必须要让妻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行。 “你有什么资格嫌弃付时凌?你知不知道,我们家是靠着付时凌才能撑到今天的!如果没有付时凌的支持,我们家公司早就资不抵债,破产拍卖了,赵京宇就连自己的公司都经营得半死不活的,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付时凌有这样的能力,你告诉我付时凌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样样不如她的男人?” “凭他长得好看吗?外面比他好看又比他能够讨女孩子欢心的男明星多得是!” 方小娟想要反驳,毕竟是她的儿子,她自然是看不到赵京宇身上的缺点的,在她眼里,小儿子哪里都是完美的,但她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赵宏茂却不理会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冷漠道:“你如果再认不清情况,那么我会和你离婚。” 方小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吵闹起来:“赵宏茂,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所以才找这么一个借口要跟我离婚?” “闭嘴!”赵宏茂怒喝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们家现在是靠着付时凌才能活着的!如果你再这么胡搅蛮缠看不清现实,与其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连累了赵家,倒不如现在就把婚离了!你还能分得一半的财产,以免你后面得罪人,公司也被你连累倒闭!” 方小娟被赵宏茂狰狞的表情吓住了,她终究是害怕和赵宏茂离婚的,她如果和赵宏茂离婚,就享受不了如今这种奢侈的豪门太太的生活了。 她哭出了声,哽咽道:“我、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话,不去招惹付时凌的。” 见方小娟知道害怕了,赵宏茂这才缓了缓神色,道:“希望你记住今天这句话,如果有一天你做了连累我的事,我一定会和你离婚的。” “京宇那里你去跟他说清楚,如果他再敢去惹了付时凌不开心,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永远不要回来了!” 赵宏茂对和自己相伴三十年的妻子有一点仁慈之心,但对于总是给自己惹祸的儿子可没这么多耐心。 方小娟神色讪讪,可能是还没从赵宏茂的离婚威胁中回神,红着眼圈点头,低声说:“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 她虽然护着赵京宇,但若是一家之主的赵宏茂发火了,她也不敢违抗他的意思。 她害怕赵宏茂会跟她离婚,就算到时候能分到赵宏茂的一半身家,她也没有那个能力护住这些钱。 她上了楼,看到赵京宇高高肿起的脸,有些心疼,但想起赵宏茂的吩咐,又硬起心肠跟他道:“你爸爸跟我说了,他今天打你是有原因的,你以后可别这么鲁莽了,咱们家得罪不起付家。” “付时凌是个有能力的,等以后你们结婚了,她可以帮你打拼事业,你们好好相处。” 方小娟的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赵京宇的逆鳞,他站起来,对着母亲怒目而视:“我是不会任你们摆布的,也绝对不会跟她结婚的!” “你不想跟付时凌结婚?你想跟谁结婚?”方小娟皱起眉,“你难道还想着那个肖芸芸不成?” 赵京宇猛地抬起头:“妈,你知道芸芸?” 方小娟看着赵京宇犀利的眼神,她眼神躲闪了下,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京宇,妈不会害你,你就听妈的话吧。” 赵京宇似乎想到了什么,“前天是你去找的芸芸?” 方小娟见隐瞒不了了,索性承认:“没错,我前天去找了那个肖芸芸,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你,她拿着钱就乖乖离开了,我没把她怎么样,京宇,那种出身普通的女孩子跟咱们家门不当户不对,你还不如跟付时凌好好相处,那样的女孩才配得上你。” “付时凌虽然脾气不好,也不够温柔,但她长得比那个肖芸芸好看多了,家世也好……” 方小娟说着说着,却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发现她一心为他着想的儿子竟然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瞪着她。 “你干嘛这么看我?妈妈把肖芸芸赶走是为了你好啊!” 赵京宇抬手,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摔到了地上,“够了!我不需要!你这么喜欢付时凌,你们去娶她好了!” 方小娟可能是没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小儿子会这么对她说话,还对着她摔东西,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赵京宇拿起钥匙越过方小娟,想要出去,方小娟回神,拉住她,“京宇,你想去做什么?你又想去找那个肖芸芸?你不许去!” 见赵京宇执意要走,她放声道:“你爸说了,你这段时间都不许出门,如果出去了就别回来了。” 赵京宇面色冷凝,父母从小到大的无条件宠爱给了他任意妄为的底气,他冷声道:“谁稀罕回来!” 见方小娟还拉着他不放,他用力拉开方小娟的手,将她推开。 方小娟踉跄了下,摔倒地上,脚腕传来一阵剧痛,她尖叫了声,痛得眼泪都出来了,然而始作俑者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小娟难以置信地看着赵京宇无情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对她动手。 心里的痛甚至超过了脚踝上的痛。 * 另一边,付时凌在赵京宇离开家没多久就收到了消息,知道了在赵家发生的事,甚至连赵家夫妻的争执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翻看了眼她请的侦探发来的消息,想了想,让她的人不着痕迹地向赵京宇透露肖芸芸的去向,赵京宇现在和肖芸芸的联系越紧密,到了以后,她就可以更理直气壮地跟赵家要亿点赔偿。 希望赵京宇不要让她失望啊。 付时凌的眼睛微微眯起。 正在追剧的白重一抬头,不经意间瞥见付时凌脸上的淡漠疏离,仿佛大权在握、睥睨天下的女皇。 他望着付时凌的侧脸,心跳如雷,粉色的耳朵上的颜色逐渐加深。 今天的他对付时凌的喜欢又比昨天多了一点。 仗着自己现在是一只猫,白重一大着胆子跳到付时凌的办公桌上,蹭了蹭她的手,然后在键盘上啪嗒一下躺下,朝着付时凌喵喵叫。 付时凌看着这只诡计多端让她分心、想要打扰她工作的小猫咪,敷衍地撸了把他的脑袋,然后拎着他的后颈皮,将他放到地上。 白重一蹭了蹭她的小腿,然后翘着尾巴跑回了沙发,付时凌随意瞥了眼,突然间看到两颗荔枝,她顿了下,脑海里突然想起小猫咪人形的时候、不穿衣服的样子。 那天晚上只是不经意间的惊鸿一瞥,她本来以为她已经忘了,但事实证明,有些东西是很难忘记的。 毕竟小白人形的身体还是很漂亮的。 付时凌:…… 她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然后很艰难地找回注意力,继续办公。 经过保洁阿姨一个上午的努力,付时凌的办公室已经重新打扫干净恢复原样,她重新搬回了原本的办公室。 付时凌的总裁办是顶楼最宽敞的办公室,设置了会客区、办公区、休息室,以前付时凌加班的时候就会在休息室睡了,不过自从家里养了某只小猫咪,她再也没有在公司过过夜。 中午到了,何秘书给付时凌送来了午饭,她打开餐盒,还没来得及吃,就看到旁边有只小馋猫泛着光的眼神,嘴角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普通的猫最好不要吃人类的食物,因为重油重盐对他们的身体不好,不过付时凌想到,小白并不是普通的小猫咪,而是一只猫妖。 昨天晚上他还跟她吃辣子鸡来着。 “你现在可以吃吗?”付时凌有些不确定,“要不我给你开个罐头?” 白重一闻着空气里食物的芳香,正是从付时凌手中的餐盒传来的,是糖醋排骨和葱烧小排的味道。 他咽了下口水,对付时凌点头:“喵!”他和普通的猫不一样,自然也能吃人类吃的食物,如果可以吃大米饭和浓油赤酱的炒菜,谁还愿意去吃没有味道的猫粮和猫罐头? 至少白重一是不愿意吃的。 他跑过去蹭了蹭付时凌的小腿,用那双亮晶晶的鸳鸯眼看着付时凌,“喵~”给我吃一口,就一口! 小猫咪这么可爱,付时凌怎么能说得出拒绝的话呢? 她自己要养的小猫咪,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最终她将自己面前的这份饭给了白重一,又叫何秘书去食堂重新打一份午饭上来。 第34章 赵京宇的算计 吃过午饭, 付时凌准备去午休一会,中午午休养精蓄锐,下午才能更专注地处理公事。 不过她前脚刚走进休息室, 后脚某只小猫咪就跟着走了进来。 白重一站在付时凌的脚边, 十分无辜地朝她拉长嗓子“喵”了声, 他看着休息室里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付时凌:……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只小猫咪, “不行,你不能上床睡,去外面的沙发上睡。” 白重一:“喵?” 他歪了歪脑袋,假装听不懂顺便卖个萌,然而付时凌是那种会被一只小猫咪蛊惑然后心软的人吗? ——是的。 付时凌发现这只小猫咪的撒娇技术越来越高超娴熟了,而且只要他用那种清澈又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她就感觉没有办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付时凌面色严肃给给白重一在床尾分了一块小小的地盘, 并且叮嘱这只小猫咪不能越界。 白重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等付时凌睡着之后, 这只诡计多端的小猫咪小心地挪到距离付时凌更近的地方,他闻着付时凌身上淡淡的猫薄荷香, 开心地打了个滚。 * 另一边, 赵京宇从别人那里知道了肖芸芸如今的地址, 他从东江开车前往肖芸芸的老家。 他在肖芸芸家里的楼下等了好一会, 终于等到了肖芸芸下楼。 肖芸芸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眼眶红肿, 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 赵京宇的眼神落在肖芸芸的脸上, 感觉心都要碎了。 在肖芸芸经过他的车旁时,他突然打开车门将人拉了进来, 肖芸芸惊慌地叫了声,挣扎起来。 赵京宇紧紧搂住肖芸芸,哑着声音喊道:“是我。” 肖芸芸挣扎的力度顿时停了下来,她沉默了会,随后挣扎得更厉害了,她带着哭腔嘶吼:“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放开我!” 赵京宇将她抱得更紧了,“不,我是不会放开你的芸芸,你才是我最喜欢的人。”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母亲已经告诉我了,你就要结婚了,我是不会当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的!唔……” 肖芸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京宇吻住了唇,以吻封缄,肖芸芸挣扎着,用拳头捶打着赵京宇,赵京宇握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座位上,吻得越发深入。 肖芸芸挣扎的力道渐渐变小,原本捶打赵京宇的手慢慢环上了赵京宇的脖子,深情地回应他。 而他们并不知道,在不远处停着的五菱宏光面包车里,有一只闪烁着红光的高清摄像头正在忠实地记录着车里的一切,连他们脸上的神色都拍得一清二楚。 私家侦探看着相机里的画面,听着放在赵京宇车上的窃听器传来的声音,煞有介事地评价道:“亲得还挺激烈,这声音……这回有料可以跟付总交差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肖芸芸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和赵京宇做了什么,她看着赵京宇,落下了泪:“你都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赵京宇看得心疼极了,他抬手擦掉肖芸芸脸上的泪,“不,我不会跟付时凌结婚的,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芸芸你放心,我已经跟我父母说过了。” “你是不是跟叔叔阿姨吵架了?”肖芸芸似乎才看到赵京宇脸上的伤,她心疼地摸了摸他的伤口,“我家里有药,你跟我上去,我给你上药。” 面包车里,私家侦探听着两个人在哪里互诉衷肠,被这些肉麻的话恶心得打了个冷战,“琼瑶剧都没这么黏糊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磕着瓜子听现场版的琼瑶大戏:毕竟现实比起电视剧精彩多了。 肖芸芸和赵京宇从车上下来,朝着小区里走去,而此时,路边的一辆面包车也打开了车门,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似乎有什么事,急匆匆地往小区里走,在经过肖芸芸的时候,他不小心和肖芸芸撞了下。 肖芸芸被撞得一个趔趄,赵京宇扶住肖芸芸,怒骂道:“有没有长眼!” “对不起对不起!”带着黑框眼镜、长着一张大众脸的男人朝他们道歉,肖芸芸拉了下赵京宇,温柔道:“京宇算了,我没事。” “实在是对不起。”男人表现得满脸歉意。 赵京宇不悦地皱了皱眉,但在肖芸芸面前,也没有再说什么,拉着肖芸芸走了。 而刚才撞了肖芸芸的男人收起老实巴交的脸孔,回到车里拿起一副耳机:刚才他已经趁机将一个□□装到了肖芸芸的包包里。 他从耳机里听到了肖芸芸和赵京宇上楼的声音,还有肖芸芸替赵京宇上药的声音。 紧接着安静了会,肖芸芸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京宇,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叔叔阿姨是为了你好,你不应该为了我跟他们吵架,我觉得阿姨说得对,我们之间门不当户不对,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芸芸,你不信我吗?”赵京宇握住肖芸芸的手,“我这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肖芸芸声音哽咽道:“我怎么忍心将你推给别的女人呢?但付小姐出身高贵,又比我漂亮,还是你的未婚妻,你们才是最相配的那个,你忘了我吧!” “芸芸,你是在介意付时凌的存在吗?你放心,她很快就不是高贵的上凌集团总裁了,到时候我会和她退婚,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你才是最配得上我的人。” “什、什么意思?”肖芸芸似乎没反应过来。 因为眼前的人是他最心爱的女人,而且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赵京宇知道肖芸芸不会出卖他,所以无所顾忌道:“付时凌的弟弟想要得到上凌集团CEO的位置,我和他已经联手了,下个月上凌集团旗下的医药公司会开展新药的药物临床试验,如果这个环节出了问题,那么付时凌作为医药公司的股东和法人,可不仅仅是下台那么简单,甚至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面包车里的私家侦探噌地一下坐直了,喃喃自语道:“本以为是出来抓奸的,没想到查到个大的。” “发财了发财了!” 他一边将这些录音保留下来,一边继续听下去。 不过赵京宇可能是觉得肖芸芸不懂这方面的事,并没有对着肖芸芸说出更详细的计划。 “你放心,等付时凌坐牢了,我就会和她解除婚约,到时候就没有人能阻碍我们在一起了。” 肖芸芸感动得泪眼朦胧,她扑进赵京宇的怀里:“京宇,你对我真好!” 赵京宇的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傻瓜,我不对你好谁会对你好。” 说着,他抬起肖芸芸的下巴吻了上去。 侦探戴着耳机评价:“有点油。” 而楼上,油王赵京宇已经和肖芸芸纠缠在了一起,耳机里又传来阵阵暧昧的声音。 作为一个帮富婆抓过奸、帮老太太找过猫、如今更是掺和进了商战中的高级私家侦探,面包车里的男人丝毫没有听人墙角的羞愧感。 干他们这一行,没脸没皮才能挣到钱。 他甚至还能一边听着那边的现场版一边嗑瓜子,没过多久,那边的动静停了下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刚刚过去十分钟,而去掉前面的亲热,真正做运动的时间也就五六分钟。 赵京宇哑着声音、喘着粗气问:“宝贝,我厉不厉害?” 侦探:…… “好虚啊。”他评价。 肖芸芸似乎很害羞:“讨厌!” “那你喜欢吗?” “哎呀你别说了太讨厌了!” 侦探放下了手中的瓜子:饱了,被腻到了。 半个小时后,肖芸芸和赵京宇手牵手下了楼,气氛变得十分地暧昧,肖芸芸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他用摄像机对准了赵京宇和肖芸芸,高清摄像头清楚地拍到肖芸芸的衣领下有半块暧昧的红痕,而赵京宇一脸餍足的表情。 侦探拿着微型摄像机跟在他们身后,拍下了他们亲密的样子,连同刚才那段赵京宇商量着怎么对付付时凌的录音发给付时凌。 付时凌收到录音的时候正好下班了,她一手抱着猫,一手点开录音,手机的扬声器放出了赵京宇的那一段话。 付时凌的唇边溢出一抹冷笑:就凭付志远那个废物,加上赵京宇这个蠢货也想成事?别人是一加一大于二,而赵京宇和付志远两个蠢货加在一起就是负数。 而被付时凌抱着的白重一听到有人想要对付时凌不利,他顿时怒火中烧,拉长嗓音对付时凌道:“喵!”付时凌你别怕,谁敢欺负你我就挠花谁的脸! 付时凌的猫语虽然已经过了四级,但并不能听不懂这句话,她撸了把猫猫头,将他放下来,给私家侦探打了十万块钱,然后吩咐他:“我知道了,你继续跟着他,有什么消息再联系我。” 白重一在付时凌脚边绕了一圈,但付时凌正在看侦探发过来的图片,没有注意到他。 白重一回了房间,叼着手机偷偷走进卫生间关上门,将手机开机。 白芙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重一,我已经安排医生过去了,医生现在就在付时凌家的楼下,你这几天没事吧?” 白重一:…… 现在才问他有没有事不觉得晚了吗? 白重一的沉默让白芙心虚,“这么巧吗?” 白重一喵了声。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不靠谱的姐姐责任的时候,白重一让白芙动用白家的人脉查一查赵京宇,他怀疑赵京宇要对付时凌不利。 白芙不解:“既然付时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她肯定会去查的,也会多加防备,那些人的算计怎么可能成功?咱们家在东江市的人脉还不如付时凌,我们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插手这件事?” 白重一:“喵!”我要保护付时凌! 白芙觉得自家弟弟这个恋爱脑没救了:保护付时凌?付时凌需要别人保护吗! 不过这次的疏忽,白芙有些心虚,对于白重一的要求自然是有求必应:“这样,我叫人去查查,到时候给付时凌通风报信。” 白重一满意地挂断电话,重新将手机藏回了猫爬架上。 阿姨准备好了晚饭就下班了,不过走的时候她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付小姐一个人在家却要她做两个人分量的饭菜?其中还有一道不符合付小姐口味的川菜。 晚上八点钟到了—— 白重一听到了阿姨走了的声音,他悄悄打开门,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今天穿着一件宽松的男士衬衫,下半身穿的是一条黑色的带着马面裙元素的男士长裙,他的身量高挑,穿着裙子并没有丝毫的女气,宽松的衬衫上的两颗扣子未扣,露出精致的锁骨,底下白皙的皮肤莹润如玉,他脑袋微垂,长长的睫毛遮住异色的鸳鸯瞳,看起来有种文艺青年的气质。 付时凌看着被惊艳了下,不过很快回神,对白重一道:“阿姨已经做好饭菜了,快来吃吧。” “我让她做了你喜欢吃的川菜。” 白重一走近一看,发现桌子上果然有一道麻辣牛肉,他眼睛亮了:付时凌竟然记得他喜欢吃什么!她心里有他! 白重一用那双漂亮澄澈的眼睛欣喜地盯着付时凌,耳尖红了:“谢谢你,凌凌。” 付时凌已经习惯了白重一对她的称呼,可能是因为白重一这双眼睛的缘故,她对白重一有着前所未有的包容和耐心,她拿起筷子,笑了笑:“快点吃饭吧。” 这一顿饭,白重一吃的是麻辣牛肉,但尝起来却感觉阿姨放多了糖:不然他怎么觉得甜滋滋的。 吃过晚饭,白重一主动将这些碗筷丢进了洗碗机,再回到客厅,他听见付时凌正在和谁打电话,他听到了付时凌称呼电话对面的人为“赵总”。 付时凌在跟谁打电话?赵总?是赵京宇的家人吗?她不是已经知道了赵京宇背叛她了吗?怎么还和赵家人联系? 白重一悄咪咪地走过去想要偷听,不过刚走到一半,付时凌已经讲完了电话挂断。 白重一看向付时凌,欲言又止。 付时凌看到小猫咪脸上纠结的表情,问:“怎么了?” “其实我忘了告诉你,半个月前,我看到赵京宇和别的女人去酒店开房了,”白重一一边说着那天晚上的事,一边偷偷看着付时凌脸上的表情,“赵京宇早就背叛你了,你会和赵京宇解除婚约吗?” 第35章 猫猫的暗恋 白重一有些紧张地看着付时凌, 他希望付时凌能认清赵京宇的真面目,然后和赵京宇解除婚约,但又不希望付时凌会为了这件事而伤心。 赵京宇是付时凌的未婚夫, 他听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 如果她知道她被信任的人背叛了, 她会伤心的。 白重一不想让付时凌伤心,可他对付时凌有着卑劣而又隐晦的心思, 他又希望付时凌能看清赵京宇的真面目,希望她把赵京宇踹了,这样他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白重一觉得他怎么好卑鄙啊,可为了得到付时凌的喜欢,就算卑鄙一点他也认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付时凌。 付时凌愣了下,但并没有一点意外的神色, 反而看向白重一, 眼中闪烁着某只单纯的小猫咪看不懂的深沉的情绪, 问:“你在哪个酒店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的?” 白重一以为付时凌是想找人证实, 便如实道:“在人民大道的赵氏酒店。” “哦,”付时凌单手托着下巴, 半个月前的这个时间点让她想起了一件事, 她眉梢轻抬, 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轻点, 看着白重一, 猝不及防地提问:“半个月前, 你跟一个陌生人离开了明雍云邸, 你应该是哪天晚上看到的吧, 人民大道距离这里有十公里,你是怎么跑到那里的?那个人又是谁?” 白重一:!!! 他没有想到付时凌会提起这件事, 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慌乱:完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刚才为什么要跟付时凌提起那件事! 付时凌是不是发现他撒谎了? 白重一忐忑地瞥了眼付时凌,对上她锐利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头上的耳朵因为紧张变成了飞机耳,因为他人形时候的体型大,耳朵也跟着变大了,稍有变化就十分显眼。 他赶紧撇开视线不敢去看付时凌,可脸上的心虚几乎掩饰不住,结结巴巴道:“她、她她是,是我的一个朋友。” 付时凌哦了声,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白重一忽然想到他之前为了留下来,跟付时凌撒谎说他没有地方可以去,如果付时凌一查不就知道他之前是在撒谎了吗? 白重一的心提了起来:如果付时凌问他那个朋友是谁,叫什么名字,他该怎么回答?如果说谎的话付时凌一查就能查出来的,但如果说真话,他的身份就会暴露,到时候付时凌会不会将他赶出去? 白重一感到十分后悔:他刚才或许不该提起那一天见到的事,至少不应该由他提起来。 小猫咪的心虚显而易见,毕竟他没有学习过如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付时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她的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白重一仍然感觉到了十分沉重的压力,让他忍不住在心里打鼓。 付时凌问:“你那天晚上应该是打算跟她走了吧?为什么不走?又回来了?” “我、我……”白重一越发地心虚,他不敢看付时凌,又不知道该编一个什么样的谎言才能掩饰住上一个谎言,他低头小声道,“我不想走。” 付时凌怔了下,她认真打量着白重一脸上的表情,问:“为什么不想走?” 她刚才敏锐地察觉到,小白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他那天晚上明明离开了,为什么又回来?他跟她说过他没有去处的话是真的吗? 付时凌觉得有些头疼:她当初怎么会因为觉得这只小猫咪可怜,他对她撒个娇卖个萌之后就决定将他留下来了呢? 白重一似乎也察觉到了付时凌对他产生了怀疑,他猛地抬头,脸色微白,手指无意思地捏着身上的衣服,慌乱而又无措地看着付时凌,小声问:“我、我可以不说吗?” 他的表情慌乱,那双漂亮的异瞳微微瞪大,睫毛微颤,像极了一只拆家之后被主人当场逮捕逮捕却死不认罪、强装镇定的小猫咪。 演技十分拙劣。 付时凌:她养的小猫咪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不愿意说,她也不能逼他说出来,她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将这只没有野外生存能力的小猫咪丢掉的。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心,对白重一道:“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 白重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原本撇向后面的耳朵重新竖起来,不过与此同心他觉得更加地心虚和愧疚了:付时凌对他这么好,他竟然为了那点小心思骗了付时凌,他真的太卑鄙了! 付时凌将小猫咪的表情尽收眼底,单纯的小猫咪心里的那点小心机怎么能瞒得过阴险狡诈的霸总?付时凌观察了下他脸上的表情,确定了白重一和之前出现在她家门口带走他的人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跟那个人离开,反而选择回来了。 难道他是敌人安插在她身边的商业间谍? 付时凌看了眼这只将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小猫咪,觉得她的对手应该不会那么蠢,派这么一只单纯的小猫咪过来是看不起她还是太看得起这只小猫咪了? 商业间谍这个词语刚浮现在付时凌脑海里就被PASS掉了。 她又琢磨:难道是想要对她用美人计讨好她?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猫咪。 以付时凌的审美来看,白重一人形的外貌是非常优越的,他的五官精致柔和,却不显丝毫女气,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双如宝石般澄澈的眼睛十分漂亮,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单纯,粉白的耳朵竖在头顶,随着她的目光而微微颤动,慢慢地充血变红。 若是美人计,确实是有这个资本。 付时凌有一瞬间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她咽了下口水。 不得不说,白重一的人形确实有一瞬间戳中付时凌的某种XP,他确实有美人计的资本。 不过付时凌是个很清醒的人,虽然欣赏,但不会为色所迷,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清醒而理智道:“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我和赵家的婚约暂时不会解除的。” 白重一瞪大眼睛,他没有听到‘暂时’那两个字,满脑子都是“付时凌和赵京宇不会解除婚约”的话,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付时凌:“为、为什么?” 为什么付时凌明知道赵京宇背叛了她却不解除婚约?难道她真的很喜欢赵京宇?喜欢到不计较他的背叛? 白重一感觉心脏有些闷痛:难道他真的比不过赵京宇吗?他没有机会了? 付时凌看到小白在她说出那句话之后的脸色就有些苍白,漂亮而明亮的眼睛似乎也失去的神采,付时凌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淡淡的苦涩和难过的情绪。 他听到她暂时不会和赵京宇解除婚约后,似乎很难过?为什么? 付时凌没有喜欢过别人,但却不代表她看不懂白重一的眼神,毕竟他的心思一眼就能望到底。 付时凌:她养的猫居然喜欢她?还是说是她自作多情看错了? 付时凌从小到大惯会察言观色,对别人的心思把握十分准确,但这一刻她宁愿自己看错了。 可是回想起小白对自己的依赖、动不动就想和她贴贴的举动,还有他对赵京宇的敌意…… “你……”付时凌眼神复杂地看着白重一,她想劝白重一不要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她对爱情没有期待,是不会喜欢别人的,但对上白重一的表情,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白重一,而白重一沮丧地耷拉着耳朵,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抬起眼看着付时凌,眼角微红,那双明媚的异瞳仿佛失去了光亮,仿佛一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小猫咪。 “怎么了?”他小声问,声音里是隐藏不住的低落。 透过他的眼睛,付时凌似乎看到了一只小猫咪因为失去了心爱的玩具,缩在墙角里emo,原本高高翘起的尾巴都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漂亮的毛发黯淡无光,就连最喜欢的猫罐头都不愿意再吃了,可怜极了。 付时凌的心不禁一软:谁会忍心让一只小猫咪伤心呢? 她对他道:“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白重一看了眼时间,还不到晚上十点,他点了点头,没什么精神,“哦。” “我和赵家之间有合作,暂时不会解除婚约。”她瞥了眼小猫咪垂下的耳尖,像是随口一说。 而原本已经想着自己以后孤身一人该选什么养老院的小猫咪听到付时凌这句话,耳朵一下子支棱起来,若不是有男士长裙的遮挡,恐怕连尾巴都翘起来了,那双漂亮的异瞳也重新恢复了神采,变得澄澈明亮:“真的吗!” 付时凌将小猫咪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若说原本只是猜测,但现在她已经肯定了:这只小猫真的喜欢她。 付时凌突然觉得有点头疼:从小到大不是没有男孩子因为她长得漂亮而对她表白,但她向来都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可她若是拒绝了这只小猫咪,他会不会哭? 付时凌并不觉得哭泣是女孩子的专利,按照小白表现出来的性子,她觉得他真的有可能会哭。 付时凌木着脸点头,她看见,白重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完美的、傻白甜的笑容,但可能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明显,他又用十分拙劣的眼睛掩饰着眼底的激动与喜悦,但在做无用功。 他也可能意识到他的演技不是那么好,转身跑进了房间里,不过下一秒他又从房间里探出头,对付时凌道:“晚安。” 付时凌:…… 头疼。 她要怎么样毫无痕迹地拒绝,才能不伤这只小猫咪的心呢? 付时凌想了会想不出来,她实在不会应付这些事,最后她决定摆烂,虽然摆烂不符合她的性格,但也别无他法。 自己养的小猫咪,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将他扔了。 算了,顺其自然吧,没准哪天他自己想开了,就不喜欢她了。 付时凌此时并没有意识到,她对于白重一的纵容已经超过了一般人,以前那些喜欢她的人、还有和她告白的人,无论在她面前表现得多么伤心、多么低声下气,她都是直接毫不留情地拒绝的,她可不会考虑对方会不会伤心这种无聊的事。 有些底线就是这样一步步退让的。 房间里,某只小猫咪高兴地上蹿下跳,最终按奈不住兴奋,给唯一的知情人白芙发了条消息:【她要和赵京宇解除婚约了!】 白重一这么说并没有毛病,暂时不会解除婚约四舍五入就是迟早会解除婚约。 白芙看着这条恋爱脑气息扑面而来的信息,面无表情地回了个:【哦。】 她并不是很想知道他的感情进度。 第36章 付时凌的梦 另一边, 知道了白重一对她可能藏着不一样心思的付时凌做了一个不太健康的梦。 梦境里的小白长着猫耳兽尾,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怜,紧紧遮掩住关键部位, 他用那双灿烂的异瞳无辜地看着她, 像个想要勾引她犯错的狐狸精, 他羞红着脸问:“凌凌,我这样好看吗?” 付时凌沉默。 他赤着脚走了上来, 拉着她的手,似乎要将她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他裸露的胸膛上皮肤白皙,可能是因为害羞透着淡淡的粉色,紧实的胸肌透着属于少年的力量感。 付时凌似乎被蛊惑了,她的指尖距离少年结实的胸膛仅有一线之隔,她几乎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 有点滚烫。 长着猫耳的小白声音喑哑:“凌凌……” 付时凌猛地回神, 她唰地一下睁开眼, 从梦境中清醒, 看着漆黑的室内,她抬手扶额, 轻嘶了声:她怎么会做这种带颜色的梦! 她是个正经人!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刚刚凌晨4点, 距离起床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她吐出口气, 重新盖上被子打算继续睡。 然而—— 付时凌睁开眼睛:她睡不着了, 只要一闭眼, 她就想起刚才那个梦, 饶是向来冷静淡定的她也不禁觉得耳尖有些发热。 付时凌辗转反侧了会,最终还是困倦地睡了过去, 只是梦境又卷土重来,光怪陆离,一会梦见她在撸猫,而怀里的猫突然变成了小白的样子,他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急促,耳尖红得滴血。 又一会,她看见穿着白衬衫的猫耳少年躺在浴缸里,浑身湿漉漉的,半透明衬衫紧贴着肌肤,美好的身体线条若隐若现…… “叮铃铃……” 手机闹钟响起,付时凌睁开了眼,脑海里似乎还残存着梦里的记忆,她的眼底透着罕见的茫然。 她机械性起床,在挤牙膏的时候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眼神麻木,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像是被男妖精吸干了精气似的。 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确实如此,虽然是梦,但梦中确实有一个男妖精。 付时凌晃了晃脑袋,甩掉昨天晚上那些不健康的梦境,带着薄荷清凉的牙膏味让她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洗漱完毕,付时凌打开房门,毫不意外地在房门前见到了某只精神奕奕的小猫咪蹲坐在她门前,朝她喵喵直叫。 这个叫声似乎和昨晚的梦境重合起来。 付时凌顿时有些难以直视这只小猫咪。 感受到付时凌冷落的白重一:“喵?”付时凌,你这么不理我啊? 他蹭了蹭付时凌的小腿,重新将信息素标记在她身上,然后抬起头用一副求抚摸的眼神看着付时凌。 付时凌的脚步一顿,她弯腰,十分敷衍且透着心虚地摸了摸猫猫头。 得了摸摸的白重一高兴得尾巴都翘了起来,在付时凌的脚边围着她打转,毛茸茸的尾巴勾着付时凌的小腿,触感像一匹丝绸。 付时凌收回手,掌心似乎还保存着刚才毛茸茸的触感,抿了抿唇,神色有些许地不自然。 她怎么会做那种梦呢! 付时凌吃过早饭,回房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淡妆。 付时凌的五官本就浓艳,素颜时自带妆感,平时上班她基本不上底妆,仅仅只是涂个口红就完事。 但昨夜没有睡好,她只好用化妆品遮掩住有些憔悴的神色。 她拿起放在玄关的包,毫无意外地感觉有些沉。 小猫咪从包包里探出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喵!”付时凌,我们快走吧! 付时凌:…… 付时凌并不是很想带这只小猫咪去公司,带着一只小猫咪去公司哪还有威严感?可是这只小猫咪实在太会撒娇了,付时凌拗不过他,最终还是冷静地合上包出了门。 到了公司,白重一熟练地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确定这间办公室里没有其他危险的味道,才熟练地找了个位置打开平板追剧。 突然,他听到隔壁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隐约间似乎提起了付时凌的名字,而且语气不是很好。 他耳尖动了动,贴着墙仔细听,但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他的听觉虽然比人类要灵敏,但还是听得隐隐约约的。 白重一想了想,他放下平板溜出办公室,走到了隔壁昨天付时凌临时办公的那间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不过玻璃门的隔音不如墙壁,白重一清晰地听到里面男人打电话的声音。 “就让付时凌先潇洒最后一段日子。” “你让我联系的人我已经联系好了,你放心,林巧珍得了宫颈癌,已经没有几年可活了,但还有连个孩子要养,只要我们给出足够的钱,她会为我们办事的。” “我答应了她,等到她把事情办好了,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的两个儿子能够上大学,而且日后还会安排他们进上凌集团工作。” “就算是去送死,她也愿意的。” 白重一听到了办公室里的人对付时凌的算计,听到对方不将人命当一回事的凉薄,他有些心惊。 如果他没猜错,办公室里的人应该是付时凌同父异母的弟弟付志远,他为了争权夺利,竟然将人命算计在付时凌的头上! 这还是人吗! 他听得入迷,没发现里面的声音不知何时停止了,面前的玻璃门被打开,白重一抬头,对上了付志远眼底的阴鸷。 “哪来的臭猫?滚一边去!”他抬起脚打算将白重一踢到一边,不过白重一的反应很快,猛地跳起来,照着昨天赵京宇的待遇,给付志远的脸上留下了三道伤口。 然后趁付志远没反应过来,他一溜烟跑进了付时凌的办公室。 他的身后,传来付志远暴怒的声音:“啊啊啊!这该死的臭猫!你给我站住!” 白重一回听他的话站住才有鬼,他跑进办公室,跳上了付时凌的办公桌,得意地舔了舔前爪。 付时凌并不知道白重一刚才出去了,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她皱了皱眉,等看到付志远竟然敢强闯她的办公室时,她冷下脸,“公司不是菜市场,不允许大声喧哗,你未经我允许闯进来,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了是吧?” 她骂人不带一个脏字,但却比任何的脏话都要犀利。 迎上付时凌冰冷的视线,付志远刚才被愤怒冲昏了的头脑冷静了下,他放下用手捂住的左脸,质问:“付时凌,那只猫是不是你养的?它把抓伤了我,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付时凌这才看见付志远脸上血淋淋的三道细长的伤口,伤口的形状有点熟悉,毕竟昨天才在赵京宇的脸上见过。 付时凌看向桌子上的小猫咪,白重一朝付时凌“喵”了声,摇了摇尾巴似在邀功:付时凌,我替你打了这些你讨厌的人,我厉不厉害! 付时凌眉心一跳,不过在抬眸看向付志远的眼神十分平静且淡漠:“我的猫不会无缘无故抓人的,肯定是你做了什么惹到他了。” 付时凌像极了那种熊孩子惹了祸却只知道一味偏袒的家长,对付志远进行受害者有罪推断:“你皮糙肉厚,我家小白以前从来不抓别人,如果不是你惹到了他,他为什么会才抓你。” “你他妈放屁!”付志远坚持不承认自己有错,他看着付时凌,“是你的猫发扬抓人,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付志远上前,他神色狰狞,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和一百六十斤的身材十分有压迫感,看起来像是要和付时凌动手。 白重一从付志远身上感受到了威胁,他站在付时凌面前,甩着尾巴弓起背,朝付志远发出凶狠的哈气声。 “喵呜!”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挠花你的脸,咬穿你的手! 付时凌感受到小猫咪的炸毛,她放下手中的文件,将签字笔搁在桌子上,钢制的签字笔外壳和桌面接触发出短促而清脆的声音。 她按住了看起来随时要冲上去的白重一,手顺着毛轻抚着他的背,抬眸看向付志远,那双淡漠的眸子染上了冷意,她卷了卷衬衫的袖子,问:“付志远,说说看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付志远对上付时凌冰冷的视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许多画面:那是十岁的、十五岁的、二十岁的付时凌将他按在地上暴打的记忆。 付时凌学过武术,他打不过付时凌! 付志远打了个寒颤,刚才的愤怒彻底消散,撂下一句“你等着”,就跟后面有鬼追似的头也不回跑了。 正打算保护付时凌的白重一:? 发生了什么?付志远刚才不是气势汹汹的吗?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怂了? 正在他疑惑之时,突然被付时凌拎住了后脖颈提了起来。 白重一感觉四肢软绵无力,身体被付时凌转了一圈,面对着她。 小猫咪迷茫地看着付时凌:“喵?” 付时凌看着这只看起来一点也不心虚的小猫咪,问:“你刚才偷跑出去惹了什么事?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乱跑吗?” 白重一的耳朵变成了飞机耳,对着付时凌撒娇:“喵~” 付时凌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将他放下,“撒娇也没用,说吧,刚才你跑出去做了什么?” 白重一不是普通的猫,不会无缘无故挠人的。 白重一喵喵两声,想将刚才偷听到的话告诉付时凌,然而付时凌并不能听懂这么复杂的猫语,白重一想了想,跳下去将平板叼上来,点开打字页面,用粉红色的肉垫在平板上愤怒地打出刚才他偷听到的付志远说的话。 “林巧珍?”付时凌看着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似乎在刚才子公司提交上来的药物临床试验的志愿者名单中看到过,付时凌重新翻出名单,果然在上面看到了这个名字。 “谢谢。”付时凌摸了摸猫猫头,小猫咪一脸骄傲,一副求夸夸的模样。 付时凌叹了口气,说出来的却不是夸奖,“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下次别插手这些事。” “喵?”白重一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是他做得不够好吗? “太危险了,”付时凌道:“付志远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他小时候被一只狗吓过,第二天他用老鼠药毒死了那只狗。” “今天你抓伤了他,他估计怀恨在心,只是因为我压着他他才不好发作,你最近一段时间别离开我的视线。” 想了想,她又改变了主意:“你最近还是别来公司了,我怕他会对你下手。” 惨遭剥夺上班贴贴机会的猫猫:“喵?” 第37章 设计(捉虫) 上凌集团旗下的制药公司叫做长凌制药, 他们最近研发的关于宫颈癌晚期的靶向药已经进行到临床试验阶段,公司取得证明后,向社会招募了一些志愿者。 林巧珍是其中之一。 林巧珍是东江市土生土长的人, 但她并非是别人印象里那些东江本地有三套房的有钱人。 她的家住在青桐街, 那里是东江市最穷的地方, 她文化程度不高,十六岁就结了婚, 婚后生了两个儿子,而她的丈夫每天出去花天酒地,出去乱搞,给她染上了一身妇科疾病。 她今年才三十五岁,但饱经风霜的脸看起来像四十五岁了,去年她因为腹痛就医, 在医院查出了宫颈癌, 晚期。 这种病她本来是不会有这个病的, 但她的男人出去乱搞, 在外面将高危型HPV病毒传染给了她。 林巧珍对未来已经没有了希望,她没钱治病, 癌症疼痛发作时只能吃一点止痛药缓解, 但癌症的疼痛比生孩子还痛, 岂是一点止痛药可以缓解的? 若不是想着在死之前给两个儿子留下一点钱傍身, 她早就跳进东江里, 一死百了。 死了就不会觉得痛了, 也不会因为看病买药拖累了家庭, 连儿子要上大学的钱都拿不出来。 但是她放心不下两个儿子啊。 林巧珍憎恶着给她染了病的丈夫, 但她又要指望着在她死后,丈夫能够将孩子抚养长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她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告诉她,只要报名长凌制药的临床志愿者,并且听他们的安排,将原本长凌制药的针剂掉包,就可以拿到50万的报酬,除此之外,她的丈夫还可以向上凌集团申请巨额赔偿。 久病成医,林巧珍不是什么没有常识的人,她知道被掉包的药如果打进身体里可能会出现问题,甚至可能会死。 但她本来就活不长了,她这条烂命,在临死前能给儿子们攒下一笔钱也是值得的。 所以林巧珍报名了长凌制药的临床志愿者,并且十分顺利地通过了筛选。 她被制药公司的工作人员安排了详细免费的体检,情况比起她上次做的检查差了很多,她身体里的癌细胞已经出现了脏器转移,如果不及时得到医治,她只有半年的命了。 林巧珍的脸上只有麻木,没有恐惧,她本来就要死了,半年和一个月、一周又有什么区别?对于正在经受癌症晚期疼痛的人来说,早死就是早一点解脱。 林巧珍住进了医院,接待她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对方穿着白大褂,但并非医生,这是长凌制药的研究员,他戴着眼镜,林巧珍有些羡慕地看了眼对方的白大褂:不知道她的儿子以后能不能穿上这样的白大褂。 研究员是一个最风光不过的工作了,可以做办公室,不用累死累活只能拿两三千的工资。 可能是因为自己要死了,林巧珍感觉身体里那随时折磨着她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她和这个年轻人攀谈起来。 “小伙子,你们这一行每个月可以领多少工资啊?”林巧珍问,那个人说过,等她的儿子毕业了,会安排他们进这家公司,她可要提前打听清楚。 年轻男人看了眼林巧珍,对她说:“目前我的工资每个月税后一万二,加上各种补贴,这个月大概有一万五,年底我们公司还会发一笔年终奖,将近大概三万,我只是个普通研究员,所以工资不高,但公司里的高级研究员,每年能拿到百万年薪。” 林巧珍倒吸一口凉气,“我滴乖乖,这么多!” 虽然东江市是一个经济发达的城市,但月入过万也并非那么常见,就连林巧珍一个月打两份工,也才挣四五千块,若不是家里的房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要房租,靠着这点工资,他们可能连饭都吃不起,更别说养孩子了。 她眼睛转了转:不行,她得让那个人承诺,在她儿子毕业后将他们安排到这里来,普通公司职员哪里比得过研究员? 年轻男人似乎没看见林巧珍神色的变化,他给林巧珍弄了个中央静脉置管,将点滴接到了她的留置管上。 不知道是这个药的效果很好,还是心理作用,在点滴滴下的那一刻,林巧珍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 她抓着进来时随身携带的印着iv字样的水桶包,看了眼年轻男人,她看到男人身上的工牌,他姓时,叫时扬古。 时这个姓似乎很少见。 “小时,这点滴看起来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滴完,你去看看别人吧。”林巧珍道。 时扬古低头,视线从她手上的包掠过,林巧珍肉眼可见地紧张得绷了起来: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这么看着她的包? 他收回视线,对林巧珍温柔笑了笑,“旁边的柜子可以存包。” 林巧珍紧张地摇头,将包搂进怀里:“不,不用了!” 许是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太大,她又补充:“我这包里有贵重物品,不放在我的视线里我不放心。” 时扬古没有强硬要求她一定要将包放进去,见她不愿也就作罢,他给林巧珍调了下点滴速度,才走了出去。 林巧珍松了口气,她看了看门外,从包里拿出一只注射器,还有一瓶避光的棕色安瓿瓶。 若是时扬古在这,他就会发现这个安瓿的模样,和他们研发的靶向药的安瓿瓶子一模一样。 棕色的安瓿瓶子上印有“长凌制药”的字样,还有这个靶向药的药名,这是那个人给她的药,他说等进行到第二个疗程,也就是一个月后,在这里的人给她打针时,将这瓶药和护士手里的药掉包。 时扬古合上门,他回头看了眼,拿出消息发了条信息:【鱼儿已经咬钩。】 上凌集团,付时凌看到消息,她抬手将林巧珍的名字用一支红色的签字笔圈住,回道:【放长线钓大鱼。】 第38章 她在洗澡 又是新的一天, 付时凌熟练地将藏进她包包里的小猫咪提溜出来,她的心已经锻炼得十分地冷硬,面对小猫咪的撒娇面不改色, 将他丢在地上:“我说了, 这段时间不准跟我去上班。” 她每天上班不是一直都待在办公室的, 偶尔还要开会,或者是出去谈项目, 开会和谈项目的时候她总不能带一只猫过去吗,平时在办公室里就算了,如果开会还有出去谈项目的时候也带着一只猫,会让人觉得她将工作当成儿戏的。 付时凌对待工作永远是认真而严谨的,她不会让别人因为这件事而对她、对公司产生不好的印象。 如果不带着他,小白又得罪了付志远, 付时凌担心他在公司落单的时候会出事。 虽然小白有着人的思维, 但他现在只是一只柔弱的小猫咪, 若是付志远铁了心地要对付他, 他一只小猫咪怎么可能是付志远的对手?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将白重一放在家里为好, 即便白重一对她使用了无敌喵喵撒娇大法, 她也冷着脸拒绝了他。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大门在白重一的面前被关上, 白重一失落地垂下脑袋, 他坐在大门前, 仔细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然后是电梯“叮”的一声, 电梯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 白重一小声地“喵”了声,又在门边守了好一会, 才慢吞吞地回房。 他找出手机联系白芙,问她查赵京宇和付志远的事查得怎么样了:该死的付志远,如果不是因为他,他可以跟着付时凌上班的! 小猫咪的肉垫啪啪啪地按在手机屏幕上,后脑勺都充满了怨念。 “不是,我的弟啊!我才刚回国,还在倒时差呢!你让我休息两天再帮你查清楚不行吗?” 白重一:“喵!”你把事情交代下去,让别人帮查,这怎么会耽误你休息! 胳膊肘往外拐的小猫咪理直气壮。 白芙:…… 她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行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安排下去。” 谁叫她之前忘记了给白重一安排医生呢?她理亏,所以对于白重一的任性小请求自然是能满足就满足。 “你现在就在明雍云邸对吧?有空下楼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看看你的身体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 白重一喵了声表示知道了,还不忘催促白芙尽快将赵京宇和付志远搞下去,别耽误他跟付时凌培养感情。 白芙:知道了知道了! 恋爱脑真可怕。 不过挂断电话,白芙还是将这件事马不停蹄地安排下去了,毕竟这事关到自家弟弟的终身幸福。 而另一边,赵京宇和肖芸芸温存了几天之后,就回到东江市了。 他的事业根基还有人脉都在东江,他不可能离开这里太久。 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将肖芸芸带回去,他这次回去有要做的事,将肖芸芸带上反而不方便。 赵京宇已经回到了赵家,家里没有人,空荡荡的,他猜测母亲应该又去打麻将了,而父亲应该是在公司。 赵京宇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并没有注意到,别墅里的佣人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房间里被他摔碎的摆件已经收拾干净,重新放上新的,赵京宇也不在意,他躺在床上,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赵京宇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肖芸芸,他接通,问:“怎么?才分开两个小时就想我了?” “才没有!”肖芸芸娇嗔,否认道:“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安全到家!” 赵京宇听着肖芸芸温柔的关心话语,心里一片柔软:也只有肖芸芸会关心他什么时候到家,也没有安全到家。 他离开家的这几天,他家里人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想到家里的父母,赵京宇的脸上闪过嘲讽的神色。 “我已经到东江了,”赵京宇对肖芸芸温柔道:“如果不是为了我们的计划,我根本不想回到这个地方。” “京宇,”肖芸芸温柔道:“辛苦你了。” “为了我们的将来,再辛苦都是值得的,”赵京宇深情道:“芸芸,你再等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把你接回来。” “这段时间为了麻痹付时凌,让计划的顺利实施,我会跟付时凌提起结婚的事,你如果看到新闻,千万不要多想,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嗯,辛苦你了了,我等你……啊!”电话那头,肖芸芸原本还在感动地和赵京宇诉衷情,但突然短促地叫了一声。 赵京宇听到声音,猛地站起来,问:“怎么了芸芸?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肖芸芸的声音气息似乎有些不稳,颤音道:“刚才跑过去一个蟑螂,把我吓到了,这里的蟑螂太大了。” 赵京宇想起在肖芸芸家住的那几天看见的巴掌那么大、还会飞的大蟑螂,别说是肖芸芸,就连他都被吓了一跳。 想到那几个硕大的蟑螂,赵京宇也没了和肖芸芸甜言蜜语的心思,道:“你去请个专业的杀虫公司把你屋子里的蟑螂全都杀死吧,或者换个房子,你那个房子又老又破,连个电梯都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不过赵京宇并没有发现,她柔声道:“好,我都听你的。” “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赵京宇嗯了声,挂断电话。 肖芸芸看着电话被挂断的界面,突然,有一只宽大的手从他的身后伸出来,将她的手机放到一边,一个面容帅气的年轻男人从她身后抱住她:“怎么了?舍不得吗?” 肖芸芸转身,踮起脚尖吻上男人的唇,指尖沿着衣摆下滑进去,熟练地讨好他:“肖程,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高中的时候若不是他横插一脚,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我现在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向他讨回这么多年的补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爱的人永远是你~” “嗯……”回应她的事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他将肖芸芸拦腰抱起,走进了卧室里。 他们并没有发现,在他们对面的楼层,某个拉着窗帘的房间里,窗帘被掀起了一角,探出一个摄像头,将刚才那一幕都拍了下来。 “真是劲爆,赵京宇刚走,又来了一个男人,这个肖芸芸也不简单啊。” “赵京宇的头顶都绿成草原了,果然是绿人者,人恒绿之。” * 付时凌刚到公司没多久,就见何秘书抱着一束巨大的玫瑰花进来,脸色十分微妙,她对付时凌道:“老板,这是赵总送给您的花。” 付时凌:? “他吃错药了?” 何秘书问她:“老板,这束花该怎么处理?” 如果不是赵京宇还占着付时凌名义上的未婚夫的位置,何秘书也不会多此一举询问这个问题,早就将这束花处理了,不让这些东西碍到付时凌的眼。 付时凌皱起眉,她并不确定赵京宇在搞什么飞机,她安排跟着赵京宇的私家侦探能力再强也查不到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丢掉吧。”付时凌淡淡道。 何秘书点了点头,她抱着花,转身就丢进了垃圾桶里,娇艳欲滴的玫瑰转瞬就和各种生活垃圾融为一体。 而此时,付时凌的手机进来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花喜欢吗?今晚八点,花园餐厅见,有事和你说。】 付时凌:? 神经病。 付时凌随手将这个号码拉黑,然后又看到了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 照片中的肖芸芸搂着一个男人,正吻得难舍难分,但这个男人却不是赵京宇。 付时凌转了转手机:“还真是有趣。” 看来肖芸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赵京宇,她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让赵京宇和付志远体验一下背刺的感觉。 付时凌张开手掌,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她的手心很白,没有一点老茧,仿佛柔弱无骨,不过若是了解她的人会知道,她的这双手所掌握的权势和力量有多恐怖。 是时候让爷爷明白,整个上凌集团,必须是她的,若是敢和她竞争,她会毫不留情地碾碎所有的竞争者。 付时凌眉眼凌厉如剑。 到了下班时间,付时凌处理完今天的文件,便准时下班了:家里还有一只小猫咪,不准时下班她估计他又要闹了。 唉,这大概就是养了一只粘人的小猫咪的烦恼吧。 付时凌回了家,果然看见白重一在门口守着,见了她之后就竖着尾巴朝她跑过来,热情地在她脚边转圈圈,围着她喵喵叫。 他这样经常让付时凌忘了他是个猫妖,能变成人的那种,她随手将包放下,弯腰捞起小猫咪,像抱婴儿似的抱起他,将他抱进屋内,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小猫咪对付时凌的抚摸十分受用,他抬起下巴,眯着眼,躺在付时凌的腿上甩了甩尾巴,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喵呜~”被挠得舒服了,他将脑袋靠在付时凌身上,轻轻蹭了蹭,付时凌顺势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猫咪被付时凌身上猫薄荷的气味迷得五迷三道,分不清东南西北,原本因为和付时凌分开而产生的强烈的焦躁和不安的情绪慢慢被她安抚下来。 又过了一会,付时凌的腿有些麻了:这只小猫咪经过她的投喂,如今体重已经突破六斤大关,朝着七斤迈进,抱一会还好,抱久了真的顶不住。 她将小猫咪放到旁边,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我去换件衣服,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付时凌回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半,又撸了会猫,已经将近八点,王姨已经烧好了饭菜回去了。 白重一喵喵叫了两声,虽然不舍,但也舍不得让付时凌吃冷掉的饭菜,主动站起身走回房。 付时凌换了一件舒适的家居服出来,一头长发被她用夹子简单地夹起来,几缕碎发散落,平添几分温柔。 而隔壁的房门也被打开,长着猫耳的少年从房间里出来,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下身是偏古风的男士长裙,宛若从国风里走出来的美少年,有些害羞地看了眼付时凌,“晚上好啊凌凌。” 付时凌收回视线,面上看似平静地点了点头,不过心底却有些感慨:不管再看几次,小白的这张脸似乎都会给她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若不是她定力不错,可能都要犯错了。 “吃饭吧。”付时凌淡然道。 白重一点了点头,他十分殷勤地去厨房里拿了碗筷,给付时凌盛饭,又给付时凌拿了杯子,按照她的口味给她倒了一杯水,做完这些,他才在距离付时凌最近的位置坐下来,自以为隐晦地将椅子悄悄往付时凌的方向移了移。 付时凌犹豫了会,最终还是没有戳穿他。 白重一瞥了眼付时凌,耳朵愉悦地动了动,这才低头吃饭。 吃了晚饭,白重一主动将碗筷收拾起来,放进洗碗机里。 付时凌似乎是去洗澡了,白重一的听力很好,他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耳尖微红。 突然,他又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的声音,定睛一看,是付时凌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他凑过去看,发现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白重一没有管,过了一会,电话自动挂断,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难道有什么急事? 白重一拿着手机,走到付时凌房门前,喊道:“付时凌,有人打电话给你!”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付时凌问:“谁的电话?” 白重一看了眼,“不知道,没有备注,是本地的号码,打了两次了。” 说话间,铃声停了,紧接着又想起了第三次。 陌生的本地号码? 付时凌想了想,如果是重要的合作伙伴她肯存了号码的,如果没存,那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于是道:“我在洗头,你替我接吧,如果是什么重要的事就告诉他我一会再回。” 白重一嗅到了空气中洗发露的香味,红着耳尖,嗯了声。 他拿着手机,点了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那边劈头盖脸地质问:“付时凌,我等了你一个小时了,你竟敢放我鸽子?!” 付时凌手机的音质很好,能完美还原对方的音色,白重一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白重一原本有些圆润的满眼微微眯起,想了想,似乎在记忆里找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赵京宇?” 赵京宇顿了下,再看了眼号码,他的手机打不通付时凌的电话,这是借服务生的手机,但应该是没有按错才对。 付时凌的尾号是嚣张的八个8。 “你是谁?付时凌呢?”赵京宇问。 白重一看了眼手里,又看了眼浴室,嘴角轻扬,他说:“她在洗澡,你一会再打过来吧。” 说完,他不等赵京宇反应过来,就挂断电话,顺便将这个号码拉黑:三更半夜找他的凌凌?滚吧! 他将手机放回原处,二十分钟后,付时凌洗完澡,她穿着浴袍走出来,头发半干,她问白重一:“刚才是谁的电话?” 白重一看了眼桌子上的手机,假装若无其事,“好像是一个姓赵的,问你怎么放他鸽子了。” 付时凌皱起眉,她想到了白天那条短信:难道是赵京宇? 白重一观察着付时凌的脸色,清咳一声:“不过我说了你在洗澡,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瞥了眼付时凌,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无辜:“凌凌,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我是不是让他误会了什么?要不我给他解释解释吧。” 付时凌:…… 她觉得小猫咪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不要翘得那么高可能更有说服力。 第39章 撒谎的猫猫 眼前这只小猫咪的小心思都快隐藏不住了, 但付时凌也只假装没发现他的茶言茶语,道:“不必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白重一唰地一下抬起头, 用明亮的眼睛看着她:“是、是吗?” “可是他为什么大半夜打电话约你出去?你们是不是约好了?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坏了你的事?”白重一瞥了眼付时凌, 颇有些恃宠生娇、得寸进尺地提问。 付时凌看着他的小动作, 抬手,白重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身体已经顺从地低下头,让付时凌够到他的头上。 付时凌像平时撸猫似的,轻轻揉了揉他头上细软的长发,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和纵容,她轻扬了扬唇,“我和他能有什么事?一个跟吉祥物似的未婚夫, 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白重一听到付时凌的解释, 一双粉白色的耳朵高兴地竖起来:吉祥物未婚夫这个词用得好啊!他喜欢! 他用脑袋蹭了蹭付时凌的掌心, “你白天上班都这么累了, 他还想占用你的下班时间,真是不懂事, 不像我会心疼你。” 付时凌:…… 她瞥了眼这只茶言茶语的小猫咪, 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差不多得了啊。” 白重一无辜地眨了眨眼, 像是听不懂付时凌在说什么。 他见好就收, 偶尔茶一茶是可爱, 如果经常茶那就有点惹人烦了。某个小猫咪已经无师自通了这个套路。 十点到了, 灰姑娘的魔法失效, 白重一又重新变回一只毛发蓬松、美丽而又优雅的狮子猫。 他想要蹭蹭付时凌, 然而付时凌已经洗过澡了,不想衣服上再沾一裤脚的猫毛, 抬腿避过了小猫咪的贴贴。 白重一蹭了个空,抬头震惊地看着付时凌:“喵呜?” 付时凌神色严肃认真:“我已经洗澡了。” 小猫猫歪了歪脑袋,似乎不解:“喵?”洗澡了又怎么了? 他抖了抖身体,雪白的毛发变得更加蓬松自然,宛若一团刚刚出炉的白色的棉花糖,而几根白色的毛发也随着他的动作飘到了地板上。 付时凌盯着那几根毛发,若是再仔细看,就会发现屋子的地板上随处可见这样的白色猫毛,狮子猫这种掉毛机器名不虚传,就算是猫妖也不能幸免。 白重一跟随者付时凌的视线,看到了地上那几根缓缓下降飘落、还在地板上慢慢飘动的猫毛。 小猫咪的身体一僵,“喵……” 付时凌知道小猫咪很在意掉毛这件事,就跟人类介意掉头发一样,她用一种理解的语气说:“没关系,一会我把扫地机器人打开,王姨每天都会过来打扫,看不见就代表没有掉。” “不过我刚换了睡衣,我有点洁癖,不想衣服上带着猫毛睡觉,你能理解对吧?” 猫猫看着地上的猫毛,受到了打击,不过他还是坚强地点了点头,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自己的房里。 不过过了一会,他又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墙角启动扫地机器人的开关,然后站在扫地机器人的上面巡视,他亲眼看着扫地机器人把满屋子的猫毛都扫干净了,才放心地回房。 看不见就代表没掉! 一进房,他又掏出那瓶具有防脱、美毛、护毛功效的保健品,倒了两颗出来吃下去。 他打开手机,打算联系楼下的医生,叫他重新开点防脱药给他吃,不过刚打开手机,他就看见了微信上弹出来的消息。 是辅导员给他发的消息:【重一,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吗?听说你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了,恭喜你。】 【我们班的毕业答辩预计在本月30号举行,校方了解到你的情况,已经为你申请了线上答辩,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安心准备答辩就好。祝你早日康复。】 刚刚还没有感到压力的白重一看到答辩两个字,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心理压力。 小猫咪盯着手机,神色凝重,尾巴都绷直了,他看了眼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又看了看时间:现在是5月5号,距离答辩还有25天,而他的PPT还没做! 时间已经不多了! 另一边,花园餐厅,赵京宇重新将电话拨出去,但那边却永远都是一段机械性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显然是将这个号码拉黑了。 他想到刚才电话里的那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的声音,似乎带着挑衅说出“她在洗澡”四个字。 赵京宇的脸色漆黑如墨,而黑中又隐隐透着五彩斑斓的绿色。 “先生,这是我们餐厅给您赠送的甜品抹茶布丁,祝您用餐愉快。” 服务生将一份精致的甜品端了上来,抹茶布丁只有拳头大小,装在一个8寸白盘子里,盘大,食物少,留白多,稳稳拿捏住了高档餐厅的细节与逼格。 抹茶布丁上还浇了一点枫糖浆,淡黄色的枫糖浆将抹茶布丁包裹起来,像一层缓缓流动的外衣,看起来十分诱人。 然而赵京宇看着这一抹绿色,就想到刚才电话里的男人,这个时间,付时凌在洗澡,而她的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 都是成年人了,他怎么可能会觉得那只是凑巧?说不准他们刚才就躺在一张床上! 赵京宇低头,再看到这个像是嘲讽他是个绿头龟的抹茶布丁,即使他不喜欢付时凌,但这并不代表他对付时凌找别的男人这件事无动于衷。 他们还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付时凌这样做是在打他的脸! 赵京宇原本就跟乌云似的表情越发难看,越想越气,他直接将手中的手机一砸,桌子一掀,桌子上的花瓶、餐具、蜡烛都被掀翻在地。 “你们故意的是不是!” “先生,你在做什么!”服务生尖叫了声,“你若是在这里闹事,我们可要报警了!” 服务员的尖叫让赵京宇冷静下来,他沉着脸从兜里掏出一张信用卡甩到服务员身上,“闭嘴!多少钱?我赔!” 刷了卡,赔偿了餐厅的损失和服务员的手机后,他怒气冲冲地来到明雍云邸,然而他的脸已经录入了明雍云邸的黑名单。 赵京宇想要强闯,被保安扔了出去,他被怒火占据的大脑总算冷静下来,他抬头狠狠盯着楼上的某一处:这个耻辱他记住了! 只要再等一个月,他定要让付时凌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 付时凌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家的小白似乎没有以前粘人了,前几天她去上班时,小白恨不得挂在她身上、或者藏进她的包里,百般撒娇让她带他去上班。 然而这几天小白在她上班的时候,只是敷衍地把她送到了门边,有时候她甚至还没走,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扭头跑回去了。 付时凌骤然有种失宠的既视感。 付时凌:…… 不过他的反常还不止于此,晚上下班的时候她没了小猫咪的迎接,她只在八点到十点的那段时间会见到人形的小白,其余时间小猫咪像是消失了一样,有时候喊半天才从房间里跑出来。 而这段时间,付时凌还发现地板上的猫毛似乎又增加了一倍,小白经常活动的屋子里、沙发上、以及经常待的那个柜子上,都积了一层猫毛。 付时凌将给白重一梳毛的时间从原本的一星期一次,变成了三天一次,而这三天梳一次毛,掉毛量却比原本一周梳一次的掉毛量还多。 往往阿姨刚刚打扫干净,一转眼猫毛又飘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付时凌决得这几天她撸猫的手感都没有以前好了,小白的毛量摸起来似乎也比以前稀疏了一点。 付时凌刚开始怀疑小白是不是生病了,但看到他依然活力满满、偶尔也会在屋子里上蹿下跳,人形的脸色也十分红润的样子,觉得他并不像生病的样子。 真是奇了怪了,小白这几天在房间里到底在干什么?怎么掉毛这么严重? 难道是因为天气热了,所以掉毛更频繁了? 今天晚上,付时凌看着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把辣子鸡里的辣椒吃了、鸡肉丢了,结果被辣椒辣得满脸通红、吨吨吨喝水的白重一,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噗!咳咳咳咳……”白重一听到付时凌的提问,被呛到了,他咳得惊天动地,原本被辣得通红的脸越发地红艳了,那双漂亮的鸳鸯眼蒙上了一层水雾。 付时凌没想到他这么大的反应,给他抽了几张纸巾,拍了拍他的背:“慢点。” 白重一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眼神闪烁,不太敢看付时凌的眼睛,“我、能有什么事瞒、瞒着你啊?” 小猫咪并不擅长说谎,说起这段话都有些结巴了,他咬着筷子尖,左脸写着心虚,右脸写着紧张,额头上横批:我在说谎。 付时凌:…… 小猫咪学会撒谎了,他有事瞒着她。 付时凌感觉有点不太开心:她的猫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而且这个小秘密还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是吗?”付时凌盯着他,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可是你最近好像都不往我身边凑了,总是待在房间里,你的房间里是有什么好玩的吗?” 白重一:!!! “没、没有啊,”白重一的耳朵因为紧张变成了飞机耳,“我只是觉得有点困,想睡觉,所以才总是待在房间里。” “是吗?”付时凌看出来了他在撒谎,但没有拆穿,她觉得小猫咪这副紧张的样子也挺可爱的,“你这段时间这么嗜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吧?” “不不不、不用了。”听到要看医生,白重一更紧张了,他连连摇头拒绝,“我的身体很好,不需要看医生的。” “我、我不喜欢看医生。”白重一的耳朵更红了:果然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盖真相,如果他做的PPT的事暴露,那么他前段时间为了留下来撒的谎也就不攻自破了。 付时凌是不会喜欢一个满口谎言的人的,所以他不能让付时凌发现他在说谎! 他坚决不能让付时凌知道他这几天在做什么! 白重一颤动着睫毛,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可能是天气太热了,不想动弹,而且白天没有人陪我玩,太无聊了,所以总是想睡觉。” 付时凌看着白重一的脸:这只笨蛋小猫咪真的不会撒谎啊…… 但看他绞尽脑汁找到一个自以为完美的借口而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付时凌又舍不得拆穿他。 谁都有一点小秘密,何必刨根究底呢? “这样啊,那我将空调的温度调低点。” 白重一以为付时凌相信了这个理由,重重地舒了口气,粉白色的耳尖重新竖了起来,他对付时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付时凌被晃了下。 第40章 撞见 付时凌如今已经二十五岁, 再过两个月就二十六岁了,她二十五年的阅历比普通人的大半辈子还多,这也就导致她的心理年龄比同龄人更成熟、性格也更沉稳冷静。 除了工作, 她很少会喜欢什么东西, 她也不允许别人轻易踏进她的世界里, 在亲眼目睹母亲身亡的那一刻,她就为自己的心筑上了高墙, 不允许任何人走进去。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墙也有松动的一天,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咪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强行从缝隙里挤了进去。 付时凌并非迟钝的人,她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她对这只小猫咪的纵容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底线, 无论是允许他留下来、还是带他去公司、甚至在意识到小猫咪在撒谎时, 向来不喜欢被人欺骗的她竟觉得这只小猫咪绞尽脑汁撒谎的样子竟然该死的可爱。 付时凌:…… 这似乎是个不详的征兆, 但付时凌却没有一点挣扎的念头, 她在等,等着看小猫咪能做到什么程度, 而她, 又能和他走到哪一步。 这可真是个……不妙的想法啊。 白重一为付时凌被他“糊弄”过去而感到庆幸, 他觉得自己真的太机智了, 此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付时凌深邃清冷的眼神中多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少顷, 那抹情绪又沉淀下去, 不见了踪迹。 白重一吃着饭反思了一下这几天的行为, 猛然发现他这几天一心扎进毕业答辩上, 完全忽略了付时凌。 白重一:!!! 这可不行,本来付时凌就忙, 如果他不在付时凌面前刷一刷存在感,付时凌岂不是都要不记得他了! 于是今天晚上吃饱喝足的小猫咪恢复了以往的粘人样子,吃饭的时候要贴着,付时凌办公的时候他变回了原形,占领了付时凌办公桌的一角,就连付时凌睡觉都想偷偷溜进她的房间。 当然小猫咪并没有什么下流猥琐的心思,他只是想将这几天的贴贴补上而已。 但遭到了付时凌毫不留情的拒绝。 付时凌知道这只小猫咪喜欢她,但她目前对他并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情,顶多只是一点点因为外貌而产生的好感,这些好感并不能让她允许白重一深更半夜躺在她的床上睡觉。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就算了,现在不行。 最多最多,只是在公司午休的时候,允许他躺在床边的角落里。 白重一早就知道了结局,也不气馁,他回房做完一页PPT,觉得困了,就叼着小被子躺在付时凌门口睡着了。 第二天付时凌发现小猫咪又恢复了平日里粘人的样子,似乎还比以前热切了几分。 赵京宇让人跟着付时凌好几天了,却没有看到付时凌有和别的异性同进同出的画面。 怎么可能? 赵京宇原本冷静下来后,想着抓到付时凌的把柄,然后可以用这件事给她的名声泼上脏水,以便在付时凌倒了之后以受害者的身份获取同情,争取更大的利益,但如今因为没有掌握证据,他的打算都落了空。 赵京宇有些后悔他当初砸了那台手机,不然手机里的通话录音就是证据。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打草惊蛇了,有了那通电话,付时凌肯定会更警惕。 迈巴赫里,司机趁着等红灯的间隙问付时凌:“老板,后面那辆车要不要让人解决一下?” 早在赵京宇派人跟踪付时凌的第一天,她聘请的这位侦察兵退役的司机已经发现了后面的小尾巴——毕竟这些人第一次偷拍的时候居然忘了关闪光灯,明晃晃的,谁看不到? 他们这里说的解决已然不是要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而是将这些人送进去。 上凌集团有一个豪华的律师团,自从付时凌上位后便从无败绩,被人称为东江必胜客,若是律师团出马,能让后面那辆车里的人以侵犯隐私的罪名判个三年的。 付时凌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身后的车子,又淡漠地收回视线,“不必了。” 她也找了私家侦探跟踪赵京宇和肖芸芸,她做了初一,不会那么霸道地不让别人做十五。 她喜欢看一些小动物在绝境时垂死挣扎的模样,这样会让这场游戏变得更加有趣味性。 另一边,长凌制药旗下的私立医院,林巧珍经过一周的化疗,身体里的肿瘤已经减小了许多,她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她精神好了许多。 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 这几天住院时她听医生说,这种药似乎对阻止癌细胞的扩散、缩小肿瘤体积有着显著的疗效,可以为癌症晚期的病人争取到手术的机会,但这和林巧珍并没有什么关系,她没有做手术的钱。 当志愿者赚来的几千块钱已经被她的丈夫拿去还赌债了。 她已经是宫颈癌晚期,只靠药物并不能彻底治愈这种疾病,这些药物只是延长她的一两年的寿命,她的生活已经没有了指望。 她面色如常地跟她的主管医生道别,“时医生,月底见。” 化疗的间隔时间是三周,三周后就是这个月的月底。 时扬古是她的管床医生,若是换作平时,她看到管自己的医生才这么年轻,早就闹起来了,让医院给她换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看起来更靠谱的医生。 但如今她快死了,医生的医术好不好、能不能治好她的病,她并不在乎。 时扬古的视线从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他温和地笑了笑,从桌子上拿出一张名片,对她说:“这是我的名片,回到家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是你想通了,都可以打电话通知我。” 林巧珍看着时扬古手中的名片,这张名片和他白大褂一样白,白得刺眼。 没关系,只要她做成了那件事,她的儿子以后也可以变成这样的人。 她抬手,枯瘦黝黑而又布满老茧和皲裂的手接住了名片,哎了声,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纯朴老实。 “时医生你可真是个大好人!真是谢谢你!” 时扬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给你们免除医药费、发放补贴的钱都是从我们付总的私人账户里出的,你要谢就谢我们付总吧。” 听到这个“付”字,林巧珍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又想起来她在楼下散步的时候,看到公告栏里看到的一张年轻漂亮的、一看就是富家千金的女孩照片,照片的下面写着的【长凌制药董事长——付时凌】的字。 那一位或许才是时扬古口中的付总。 “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哪里能见得到付总?”林巧珍干笑了两声,像是随口一说。 林巧珍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医院。 医院人多眼杂,出于安全考虑,她这几天并没有联系那个男人。 出了医院,她拿出了名片准备丢进垃圾桶,但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时扬古刚才的那番话。 “……或者是你想通了,都可以打电话通知我。” 鬼使神差地,她将这张名片留了下来。 她回到家,家中乱糟糟的,两个儿子已经上学了,丈夫也不在家,洗碗槽里堆放着这几天没洗的碗筷,泡在水里,已经发馊变臭了。 林巧珍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她麻木地洗了碗,拖了地,又打电话给主管准备销假回去上班,但却被主管告知她请假太多,已经被老板辞退了。 林巧珍挂了电话,她在沙发上待了几分钟,余光瞥到自己带回来的东西里,那一张张的化验单。 她最终重新打了个电话,手机屏幕上自动录音的按键亮着。 “付先生,我是林巧珍。” “换药?我还没有换,我想让付先生再答应我一件事。” “我没想做什么,而且这件事对于付先生来说不是难事,等我的儿子大学毕业之后,您将我的两个儿子安排进长凌制药的实验室工作。”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月底我就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林巧珍挂了电话,其实她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男人是谁,不过以前的某次通话中,她听到了别人喊他付先生,所以她也跟着这么喊了。 她这条烂命,能为儿子挣一个光明的前程,真好! 另一边,接到林巧珍得寸进尺的勒索电话的付志远骂了句脏话,但他担心林巧珍不爽反水,到时候将他捅了出来,他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应了这个要求。 没关系,只要他能赢过付时凌,到时候整个长凌制药都是他的,塞两个人进去不算什么。 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通话已经被监听了,不久之后,他们的这段对话录音被人发到付时凌的手机上。 监听别人电话是犯法的,付时凌并没有做这件事,但可能是有哪个好心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所以给她发了这个文件吧? 付时凌将文件整理好,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等付志远动手,这样她才能把付志远也送进去踩缝纫机,就跟十五年前的付建成一样,这也是另一个方向的子承父业了。 付时凌垂着眸,眉眼划过一抹淡淡的冷意。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的是“时扬古”三个字。 付时凌眉眼间的冷意消散,按下接听,时扬古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笑意:“小妹,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愿不愿意请你哥我吃顿饭?” 付时凌笑道:“既然哥你都这么说了,那这顿饭我肯定是要请的,今天晚上御味居见,记得带上嫂子。” 时扬古是付时凌舅舅的儿子,也是付时凌的表哥,不过付时凌没有亲哥,对时扬古的称呼就省略掉了那个表字。 她和时扬古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兄妹二人再见面,付时凌的话也比平时多了许多。 或许是结了婚的人都比较热衷于催婚,时扬古握着自己老婆的手,问付时凌:“时凌你打算什么时候谈个男朋友?” 付时凌听见这句话,的脑海里闪过一张长着猫耳的少年的脸,她喝茶的动作顿了下,才道:“还早着呢。” 时扬古并不认同,“你也该找了。” 已经到九点了,明雍云邸里,白重一从七点等到现在,却没有等到付时凌回来,他有些着急地在客厅里转圈。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想用手机联系付时凌,但拿起手机却发现他没有付时凌的联系方式,他只能焦躁地等着。 突然,他听到了外面电梯门打开的声音,这里都是大平层,一梯一户,只有付时凌能进入这一层。 他激动地打开了大门,探出头问:“凌凌,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刚说了几个字,没说完,突然看到了付时凌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对方亲密地将手搭在付时凌的肩膀上,而付时凌似乎并不抗拒对方的触碰。 他们听到声音,齐齐朝白重一看过来,时扬古看到白重一的模样和装扮,重点是看到了他头上那对耳朵,呆了下。 付时凌看见时扬古的神色,心中警铃大响,她朝白重一使了个眼色。 白重一接受到付时凌的视线,这才回神,猛地缩回去,将大门重重关上,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时扬古回神,看向付时凌,“你们……” 付时凌的脸上闪过些许懊恼的神色,“哥,你听我解释……” 时扬古神色古怪,有些复杂地看着付时凌:“你不必解释,哥是过来人,我都懂,只是没想到妹你还好这一口。” 付时凌:? 时扬古看了眼付时凌,他拍了拍付时凌的肩膀,“看来你的终身大事不需要哥操心了,你的小男友应该在里面给你准备了惊喜,我就不进去打扰您们了。” 付时凌总觉得时扬古误会了什么。 时扬古摇摇头,感慨道:“年轻真好。” 付时凌想解释,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目送着时扬古进了电梯。 付时凌:我的一世英名啊! 第41章 疯狂 付时凌回想时扬古刚才那种耐人寻味的表情, 再联想到白重一刚才那引人遐想的装扮,她百分百肯定时扬古想歪了。 或许在他的心里,已经给她打上了有某种特殊癖好的标签。 而且时扬古回去肯定会跟他老婆说, 他的老婆又是个大嘴巴, 要不了几天, 这件事就能在时家传遍,付时凌长这么大, 第一次感受到社会性死亡的感觉。 她在门外又做了一些思想准备,才走进去。 白重一在房间里竖着耳朵,好半天没有听到第二个人的动静,也没有闻到有别的陌生人的味道入侵了他的“领地”,他才从房间里探出脑袋打量一圈,见客厅里只有付时凌, 他才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付时凌的视线在白重一的脑袋上停顿片刻, 随后才收回视线, 问:“你吃过晚饭了吗?” 白重一点了点头, 他瞥了眼付时凌,走过去坐到她身旁, 因为距离近, 他闻到了付时凌身上携带着的别人的味道, 是刚才送她回家的那个男人的, 这说明付时凌和那个男人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看着付时凌, 有点想问付时凌那个男人是谁, 她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但又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开口询问这个问题。 白重一抿了抿唇, 感觉心尖微涩。他垂下视线,纤长的睫毛盖住稍显暗淡的眸光。 他不敢问, 害怕会问出一个他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付时凌能够允许对方将她送回家,这是她那个未婚夫赵京宇都没有的待遇,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非常不一般? 那个男人是不是她喜欢的人? 白重一想起刚才看到的,付时凌和那个男人之间十分融洽的气氛,自己别人根本插不进去的氛围,说是普通朋友,他自己都不信。 她是不是已经有了新的对象? 光是想象到付时凌喜欢别人,白重一就感觉心脏一抽一抽地难受,他坐立不安,有数次想问,又不敢问,最终只能低着头自闭。 他此时有种乌龟心态,想缩进自己的壳子里,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付时凌发现今晚的小猫咪有点安静,似乎情绪有点低落,完全不复刚才的活泼,难道他也是在担心被人看到了他的样子,会出去乱说吗? 付时凌知道他的身份应该是个秘密,不能够让太多人知道,他有这个担忧很正常。 于是付时凌劝解道:“你不必担心,我哥虽然看到了你的模样,但他不会猜到你的真实身份的,正常人不会往那方面想。” 都是接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人,现代人在看到一个人长着猫耳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觉得对方是猫妖,而是认为对方在搞cosplay,头上的猫耳装饰比较逼真。 白重一愣了下,瞬间提取到了重点,原本微微下垂的耳朵支棱起来,看向付时凌,眼睛发亮:“你……哥?他是你哥?” “嗯。”付时凌点头,她觉得这只小猫咪的关注重点有些奇怪,时扬古是她哥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怎么听到时扬古是她哥会这么开心? 想到这里,付时凌突然明白过来他刚才怎么闷闷不乐的,她抬手按了按眉心,“不然呢?你刚才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没、我没有以为你们是什么别的关系。”小猫咪的耳朵因为开心而恢复了粉红色,支支吾吾道,一张精致的脸蛋透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 付时凌:…… 她放下抵着眉心的手指,闭了闭眼,有些惆怅:“但是他刚才看见你头上的耳朵了,他误会了。” 白重一:? 身为一个洁身自好、在付时凌之前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的纯情男大学生,白重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付时凌说的是什么意思,直到付时凌的视线落在他头顶的耳朵上。 白重一虽然纯情,但并非什么都不懂,在付时凌的注视下,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耳朵尖的粉色慢慢变深,慢慢向耳根晕染。 “那你喜欢吗?”白重一小声道,他瞥了眼付时凌,头顶上的耳朵因为羞涩而红得滴血。 付时凌:? “你如果喜欢这种,我也不是不可以。”白重一摆着无辜的表情说着骚话,仿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虎狼之词,但事实上,小猫咪就是故意的。 付时凌:…… 她看着白重一,他那双异色鸳鸯瞳盛着最澄澈的光,精致的脸颊微微泛红,清纯与诱惑在他的身上得到了极致的融合,若不是付时凌的定力比较好,恐怕都被这只小猫咪给诱惑了。 美□□人。 付时凌从沙发上站起来,离白重一远了些,她悄无声息地咽了下口水,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洗个澡,你早点休息。” 付时凌走回房,如果细看会发现他的步伐有几分慌乱。 白重一看着付时凌走进房间的背影,眼里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凌凌完全不上钩呢……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作为一只猫猫,他在捕猎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白重一想到这,又握着拳支愣了起来! * 经过白重一的紧赶慢赶,在答辩的前三天,他终于将PPT做完了。 答辩在三天后的上午十点,到时候白重一会让医生给他打一针,那种针剂可以让他维持两个小时的人形,这两个小时已经足够了。 不过针剂也是有一点副作用的,成熟期打这种针剂,可能会导致成熟期时的发情反应更强烈。 不过这只是极少数猫会遇到这样的情况,白重一觉得他应该不会这么倒霉。 大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白重一看了眼时间,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王姨上门打扫的时间,他将手机藏了起来,电脑也合上,慢慢塞进柜子底下,他跳上猫爬架的最上层,闭上眼睛假装在睡觉。 不过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白重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猫科动物的听觉和嗅觉都是十分灵敏的,但他听到走进来的人的脚步声却不是王姨的或者是付时凌的,而是一个男人的脚步声! 白重一竖起耳朵,眼睛的瞳孔变成了细长的竖瞳,警惕地看向外面。 刚才进来的人似乎对这个屋子的布局不够熟悉,他先是进了厨房,然后又退了出来,走进客厅和卧室之间的茶室,紧接着又到了健身房。 他一点一点朝白重一这边靠近,似乎在找些什么,偶尔会传来翻箱倒柜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对方从门口朝着这里走过来,最终停留在书房外。 对方试着拧了门把手,书房里被指纹锁锁着,他又尝试了下密码,但书房的秘密和大门的密码并不一样。 白重一听到了对方烦躁地踢了下书房的门,“妈的!在家里还搞这么个锁!防谁呢!” 白重一认出了这个声音,这是付志远的声音。 他怎么会有付时凌家的密码?对方这个时候溜进来,肯定是来者不善。 而事实上付志远接下来的举动也证实了这一点。 白重一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他站在猫爬架的最上面一层,看到了付志远。 一人一猫隔空对峙,白重一站在三米高的猫爬架上,付志远在门边,他看着白重一,眯了眯眼:“你这只小畜生,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付时凌之前的担忧是对的,付志远并不是那种心胸宽阔的人,那天在公司被白重一挠了一爪子后,他便对白重一和付时凌怪恨在心,这些天他一直想找机会将这只猫给弄死,但谁知付时凌之后就没有再让白重一去公司了,所以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林巧珍已经开始第二轮化疗了,只要林巧珍按照他的计划行事,要不了多久,付时凌就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到时候上凌集团就是他的了。 今天早上起床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没忍住多喝了两杯,他喝醉了酒就又想到了那天被白重一抓伤导致他去医院打了两针狂犬疫苗的事,越想越觉得愤怒,于是他便趁着酒意,开车来到了明雍云邸。 明雍云邸是上凌集团开发的,那时候付时凌在上凌集团的权势还不是很大,付建成、付正清在这里都留了一套房,不过他们平时住在别墅里,再加上和付时凌的关系比较微妙,一般不往这里住。 付志远去年生日,付建成将这里的房子送给了付志远,所以付志远才能在安保严格的明雍云邸自由进出。 他坐电梯到了他自己的楼层,又从安全通道上到顶楼,他知道付时凌习惯性用她母亲的忌日当做密码,只试了一遍,门就开了。 在进来之后,他看着这套光是装修就价值上亿的大平层,又想到付建成送给他的那套,只是最基本的精装,可能连千万的都不到,采光也没有这套好。 凡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付志远嫉妒极了,不过他并没有忘记他的目的。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这套房子,一间房一间房地搜过去,终于,在一件卧室里找到了那只该死的猫。 “找到你了!”他走进这间房间,关上门,手里拿着刚才从健身房顺的一根棒球棍,“小畜生,今天我就要用这根棒球棍将你打成肉酱!” “我要将你的尸体挂在门口,这样付时凌回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你的尸体。” 白重一翻了个白眼,就凭他这个废物,只要他躲着他,他就别碰到他的一根毫毛。 付志远并没有看见白重一的眼神,可能是因为即将要做的事他之前也做过,所以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我很期待到时候付时凌的表情,她会不会吓到哭呢?” “付时凌她妈刚死的时候,爷爷送给她一只萨摩耶,她很喜欢那只萨摩耶,我看了她抱着那只狗笑得很开心,我很不喜欢,于是我就把那只狗毒死了。” “我把那只死狗的脑袋剁下来,将尸体开膛破肚,放到了她的床上,她一掀开被子看到那只狗血淋淋的尸体,吓得好几个晚上不敢睡觉呢。” “后来她就有了洁癖,看到猫猫狗狗都离得远远的呢。” 白重一忽然想起大半个月之前,付时凌提起的那只被付志远毒死的邻居家的狗的事,原来不是邻居家的狗,而是她养的狗吗? 白重一看着猖狂地述说着当年是如何恐吓付时凌的细节,他的眼神沉了下来。 他愤怒地从猫爬架上跳了下来,伸出锋利的爪子朝着付志远攻去,他的指甲已经一个月没剪了,恢复了往日的锋利,若是付志远被他挠到这么一下,伤势肯定会比之前重许多。 然而付志远已经有过被挠的经验,见白重一扑来,他朝着他举起了手中的棒球棍挥去。 白重一虽然有人类的思维,但他如今的体型却不能和一个成年男人相提并论,他见到付志远的棒球棍时便扭身躲开,然而却因为惯性躲闪不及,被棒球棍集中了尾巴。 “喵!”白重一发出一声痛呼,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趁着这个机会,在付志远的手上开了三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付志远拿着棒球棍的手顿时血流如涌。 “啊!”付志远吃痛,手中的棒球棍掉落在地,他举起手狠狠打了白重一一拳,然后下意识弯腰去捡棒球棍。 然而白重一不给他这个机会,趁他弯腰的功夫,白重一再次在将他的另一只手挠出几道伤口。 一人一猫厮打起来,白重一仗着体型小、动作灵活的便利,连着偷袭了他好几次,不过有时候他也会被付志远打到,他的尾巴上的毛被揪秃了一块,尾巴尖处的毛囊渗出血,身上各处留下大小不等的伤口。 但总体来说,这场战斗是付志远的伤势更重,他的身上被白重一挠了十七八道的伤口,手掌被白重一咬得洞穿,就连最脆弱的颈动脉出也差点被白重一抓伤。 付志远身上被抓伤的位置火辣辣地疼,但他也不蠢,在知道自己打不过这只猫后,他一边和白重一打架一边退出去,在打到客厅之后,他转身就跑,直到跑出了大门,将门口关上后,他才重重松了口气。 他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越发地痛恨里面的那只猫,他咬了咬牙,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门,眼里闪过狠意。 这只该死的猫!他非要弄死他不可! 还有这套房子,凭什么付时凌可以有这么好的房子,而他却只能和父母住在一起! 他踉踉跄跄地下楼,回到自己的那套房,简单地包了包身上的伤口,在看到医疗箱里的酒精时,他的表情沉了沉。 他被酒精支配的大脑里浮现出一个十分疯狂的主意。 白重一将付志远打跑后,他一瘸一拐地回到房间,躺进猫窝里,独自舔舐身上的伤口。 付志远受的是外伤,他被付志远打了几下,估计有点内伤了,不过猫妖的恢复力比一般的猫强,这点内伤过几天就可以痊愈。 等付时凌回来了,他要告诉付时凌,他打跑了闯进家里的坏人! 白重一舔了会伤口,觉得没有那么痛了,他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而此时,门外又传来响动。 白重一耳朵动了动,他睁开眼,忽然,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精的味道。 白重一彻底清醒过来,他从猫窝里出来,还没走出房门,就听到了付志远疯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给我去死吧!” 白重一跑出房门,便看到一道蓝色的火焰在地板上燃起。 白重一没想到付志远竟然会嚣张到公然纵火,这里的硬装虽然采用了一些阻燃材料,但付志远在这套房子里浇了大量的酒精,火焰还是很快蔓延起来。 第42章 纵火 白重一没有想到付志远会这么大胆, 竟然敢闯进付时凌的家中放火,酒精燃烧时产生的蓝色的火焰蔓延到地毯上,滚烫的火舌吞噬了沙发、以及木质家具。 不过明雍云邸的房子之所以卖得那么贵, 除了地段原因, 还有就是这个小区在建造之初, 就以超高的安全性吸引了许多有钱人在这里购房,这个安全性安保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也是设计和结构上的安全。 明雍云邸的房子都采用了超高标准的抗风制震设计,能够抵抗9.5级地震,12级以上的台风,建筑材料选用了防火材料,且每个楼层都安装了烟雾报警器和消防喷头,这些消防器材每三个月都会检测一次, 并不会出现失效的情况, 一旦感应到有异常热源或者是CO超标, 就会立刻报警。 头顶上的烟雾报警器发出刺耳的警鸣声, 整栋大楼的电力系统自动断电、消防喷头检测到热源开始工作。 很快,蔓延的大火被扑灭, 只剩下没有安装消防喷头的厨房还有火焰在燃烧。 白重一抬头看向傻了眼的付志远, 他弓起背, 朝付志远发出具有威胁性的吼叫声。 付志远站在门外, 同样被水滋了一脸, 冰冷的水带着难闻的铁锈味, 让他被酒精麻醉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他瞧见屋子里那只猫朝他扑了过来, 付志远想起之前被他挠伤、咬穿时的痛苦, 顿时觉得身上隐隐作痛,他拔腿就跑。 而此时, 付时凌正在会议室里接待合作商,何秘书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悄悄走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有些焦急地看了眼付时凌。 她走到付时凌身边,俯身在她耳旁,说,“老板,您在明雍云邸的住处发生火灾了。” 付时凌皱起眉,她想到了被她关在家里的白重一,顿时站起来,对合作商道:“王总,我突然有些私事要处理,今天的合作事宜我会让别人跟你对接的。” 她说着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甚至没有等到司机备车,她吩咐了何秘书两句后,便下了地下车库,开着车回到明雍云邸。 付时凌的车速很快,维持在最高限速的范围内,宛若一道黑色的流光,在道路上疾驰,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她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只用了十分钟就到达了明雍云邸。 明雍云邸的A栋楼下已经停着三辆消防车,小区的居民已经疏散出来了,时不时有消防员在这栋楼里进出。 正在冒烟的是顶楼,付时凌往楼下焦急地看了一圈,小区内多有住户养宠物的,可是她在一群猫猫狗狗中看了一大圈,并没有看到那只熟悉的猫猫。 付时凌的心提了起来,她面色有些凝重,透着几分焦虑,正想上前,但理智又迫使她停下脚步。 她知道消防员正在救火,若是贸然上去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还会给消防员添乱,于是她不得不耐着性子,找到物业经理,在物业经理的带领下,她来到消防员中一位看起来应该是指挥员的消防员身边,有些焦急地问:“您好,我是A栋顶楼的业主付时凌,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只白色的狮子猫?” 她知道小白聪明,如果起火了肯定会跑的,但万一火灾发生得太过突然,又或者被火封堵了去路,他来不及跑怎么办? 付时凌想到白重一或许被困在火场,孤立无援的画面,她就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心脏似乎被什么拽着,直直地往下坠去,若是细看,会发现她冷静的外表下,指尖在轻轻地颤抖。 可能是怕自己的描述不够准确,付时凌又补充道:“那只狮子猫大概六七个月大小,眼睛的异瞳的,左边是黄色,右边是蓝色。” 指挥员拿着对讲机询问了一遍,很快就受到了回复,他看了眼付时凌,摇头:“目前火场里的火已经扑灭了,我的弟兄正在楼上做最后的排烟和检查工作,暂时没有找到你的猫。” 付时凌松了口气,却又听他说,“但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些血迹,还有一些被烧焦的动物毛发,不确定是不是猫毛。” “火灾发生时,你家中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家?” 付时凌似乎听到了嗡地一声,她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心口像是有什么堵着,有点胀痛,脸色微微泛白。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双手握拳,指甲陷进了掌心里,微微刺痛的感觉让她保持住了最后一丝冷静:不会的,小白又不是普通的猫,火灾来了肯定知道跑的。 “我能上去看看吗?”她问,若是细听,会发现她的声线有些颤抖。 指挥员拒绝了她:“目前上面的浓烟还没有排干净,起火原因也没有找到,你暂时不能上去。” 可能是看付时凌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他安慰付时凌:“你放心,你的猫我会让在上面的弟兄找一找的,这上面的火势不大,火灾刚刚起来没多久就被消防喷头浇灭了,你们这个小区的消防设施做得很好,只要那只小猫躲得快,就不会有事的。”说到最后,他习惯性地夸了下小区的消防设施。 付时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点头嗯了声。 除了相信消防员,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她不能以身犯险。 等待的时间似乎十分漫长,付时凌抬头看着顶楼,从窗户里冒出来的浓烟渐渐消散了,她抬得脖子有点酸,眼睛也因为长时间的不眨眼而有些干涩。 她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糟糕的可能。 还好,最后传来的是好消息。 “队长,我们在楼道里找到一只长毛异瞳白猫……” 付时凌听到了对讲机传来的声音,攥紧的手这才缓缓松开。 几分钟后,一个消防员抱着一只浑身湿漉漉的、毛发沾了灰尘、有点脏兮兮的猫下了楼,离得很远,但付时凌一眼就认出了,被消防员抱着的那只灰白灰白的猫,是她的那家小白。 “小白!”付时凌快步上前,白重一听到了付时凌的呼喊,他抬起头,从消防员的怀里跳下来,然后一瘸一拐地跑向付时凌,激动地跳进她的怀里。 “喵!” 付时凌抱着猫,就算是昂贵的真丝衬衫被蹭得脏兮兮的,也没有丝毫介意,她感受到怀里沉甸甸的重量,原本高高提起的心落回了实处,而不再是空荡荡,没有一点着落。 这时,她看到了白重一受伤的尾巴,又想到刚才他一瘸一拐的动作,她眼神微顿,伸手碰了碰白重一身上的伤口,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你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回事?你被谁伤了?” 白重一身上的伤看起来不像摔到的、也不是被火烧伤的,倒像是被人打的,再加上这场莫名其妙的火灾,让付时凌有种不好的猜想。 她皱起眉。 白重一蹭了蹭付时凌,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瞬间安心下来,兴致勃勃地向她告状:“喵!”付时凌,有坏人闯进来,被我打跑了! 付时凌听不懂他的话,她轻轻抚摸着白重一的脑袋安慰他,抱着猫向消防员道谢之后,就准备带白重一去检查。 等今晚再问问他,这些伤是怎么来的,若是人为的…… 付时凌面色冰冷:她会让那人后悔的。 “付小姐请等一下,”这时,一个警察过来叫住了她,“刚才消防员在你家中发现了大量的95%酒精的瓶子,请问你家中有囤积酒精的习惯吗?” 酒精?付时凌抱着猫,想了想,皱起眉摇头,“没有。” “我们怀疑这次起火的原因,可能是有人故意纵火,若是有人蓄意纵火,那就是刑事案件,你现在方便跟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吗?” 刑事案件?小白受伤是不是和这场火有关系? 付时凌抱着猫,脑海里闪过诸多可能,她身上洁白的真丝衬衫被小猫咪蹭得脏兮兮、皱巴巴的衬衫,也丝毫不影响她身上冷冽而又强大的气场。 她道:“我的猫受伤了,我要先带我的猫去做个检查,麻烦你等给我的猫做完检查,我再去派出所做笔录。” 警察看了眼付时凌怀里那只一看就遭了大罪的猫,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付时凌抱着白重一去了小区门口的医院,可能是怕白重一觉得痛,她在白重一做检查的时候在一旁摸着他的头安抚他:“没事的,很快就好了,医生给你打了针就不痛了。” 白重一蹭了蹭付时凌的掌心,原本并没有觉得很痛的伤口,在付时凌的安抚下似乎慢慢变得刺痛,他委屈巴巴地叫了声:“喵~” 何秘书处理好公司的事,找到了付时凌,她将房子里监控视频导到平板里,递给付时凌。 付时凌看着平板的画面里,醉醺醺的付志远顺利地输入密码,进屋,他走进了白重一的房间,后面的画面就看不到了,不过摄像头收录到了付志远那几句嚣张而又猖狂的话。 紧接着就响起了打斗的声音,付时凌捏着平板的指尖有些泛白。 她眼神黑沉地盯着监控画面:付志远……竟然是他! 付时凌将所有的监控看完,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面上已经笼罩着一层厚厚的冷色与狠厉,她抬眸对何秘书吩咐:“先找个人将他教训一顿。” “叫律师准备材料,我要让他牢底坐穿。” 何秘书点了点头。 * 检查结果出来了,白重一的肋骨断了两根,尾巴骨折、躯干有三处软组织挫伤,就连内脏也有轻微的出血。 付时凌捏着检查报告单,她想到白重一身上的伤,面如寒冬,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气。 白重一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处理上药了,轻微的内出血不需要手术,只需要打两针就可以。 付时凌看着药水,想到了监控里的画面,她抿了抿唇,抬手摸了摸白重一的头,有些愧疚:“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小白是因为喜欢她,为了给她出头,才招惹了付志远的记恨,而且也是因为她将密码设置得太过简单,付志远才会闯进去,伤了小白。 是她太过自信了,结果却百密一疏,连累了他。 她以前没有任何弱点,然而如今小白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弱点,他们拿她无可奈何,就会将脑筋动到小白身上。 是她连累了他。 白重一感受到付时凌有些低落的情绪,他蹭了蹭付时凌的掌心,“喵!”你别自责,又不是你的错,我今天打架打赢了! “喵!”我受的都是皮外伤,男子汉身上哪能不带一点胜利的勋章? 付时凌感受着掌心的触感,有些出神地看着白重一,这只小猫咪明知道打不过付志远,却还是因为付志远的话而主动冲了上去。 付时凌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被别人维护的感觉了,心里除了自责与愧疚,似乎还滋生了一种别样的情绪,鬼使神差地,她弯腰在他毛茸茸的、甚至还有些灰尘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谢谢。” 白重一僵住:……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付时凌,瞳孔紧缩,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然后才慢慢回神,反应过来,耳尖慢慢变得通红,小声而又羞涩地叫了声:“喵~” 他、他刚才不是在做梦吧?付时凌居然亲他了!?啊啊啊啊啊!付时凌亲他了!!! 付时凌看着突然变得激动的小猫咪,她摸了摸小猫咪的脑袋,嗓音柔和道:“你乖乖在这里输液,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我去处理一些事,晚一点再把你接回家。” 正沉浸在付时凌突然一吻的白重一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不过他知道付时凌还有其他事要做,就乖巧地点了点头。 出了宠物医院的付时凌冷下脸,对何秘书道:“去派出所。” 付志远动了她的人,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她原本还计划给付志远逍遥一阵子,但既然他已经迫不及待想体验牢狱大礼包,她就没有必要再放水了。 有句话说得没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就是太过仁慈了,没有费了付志远,才让他今日伤了小白。 派出所里,付时凌将监控视频提交给了警察,付志远蓄意纵火,危害公共安全,证据确凿,很快警察就锁定了付志远的位置。 付志远是在医院里被逮住的,据说是在来医院打狂犬疫苗的路上,和一辆车发生了剐蹭,随后两人起了口角,付志远被对方按在地上打了一顿,肋骨被打断了两根,右手轻微骨裂,身上还有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淤青。 打伤付志远的人已经到派出所自首了,那人是个经常进局子的老油条,有自首情节,加上认错态度特别积极,并且保证会赔偿付志远的医药费等损失,且付志远的伤势不算严重,对方只需要进看守所一个月。 他在派出所里嚷嚷着说打他的人是付时凌指使的,然而打人者却声称根本不认识付时凌,打付志远纯粹是因为看他不顺眼。 付时凌这边也说不认识那个人,付志远拿不出证据证明是付时凌指使的,警察觉得他因为和付时凌有仇,在胡乱攀咬,自然也不会相信他胡说八道。 而这个案子证据确凿,警察只用了几个小时就侦破了案子,而付志远面对铁证如山,却坚决不肯认罪。 但蓄意纵火是刑事案件,又造成了重大的财产损失,就算他不认罪,最终也被送进了看守所,有上凌集团的金牌律师团队出马,等待付志远的将会是最低十年、最高无期的刑罚。 第43章 尾巴不见了(捉虫) 付时凌从派出所出来, 看了看时间,她又回到明雍云邸。 火已经灭了,她推开门, 看见的便是一片狼藉的画面, 这里肯定已经不能主人了, 不过付时凌不止是在这里有一套房子,只不过这里离公司比较近, 为了上下班方便,她才选择住在这里。 她进书房收拾了一些重要文件,将余下的事情交给何秘书处理,这才到外面的医院将已经输液结束的白重一带走。 付时凌将白重一带到了望江别墅区,这个别墅区也是她经手的项目之一,别墅区位于市中心, 距离公司有半小时车程, 毗邻东江, 主打的就是一个闹中取静, 风景也十分漂亮。 这个别墅区的房价比明雍云邸高三倍,是东江市房价最高的别墅区, 不过因为从这里到公司要多花十分钟, 所以这套别墅区被付时凌常年闲置了。 在刚才去派出所做笔录的那段时间, 何秘书已经安排了工人将这套别墅收拾出来。 付时凌的这套别墅占地面积不大, 莫约400平, 共有五层, 地上三层加地下两层, 装修简约中透着奢华与精致, 一看就是名家手笔。 因为别墅常年闲置着,如今仓促入住, 很多生活用品还没来得及采办,不过如果肯话大价钱,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付时凌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各大品牌的人开着卡车将各种新款衣服、鞋子、首饰、包包填满了别墅的衣帽间,不仅有女装,还有小部分的男装混在其中。 何秘书将付时凌惯用的洗漱用品和护肤品添置起来,又给付时凌新请了一位厨师和两位打扫卫生的阿姨——原本明雍云邸负责付时凌日常起居的王姨,因为这次的事件,已经被付时凌解除合作了。 何秘书知道付时凌不喜欢家中有外人,厨师和阿姨只是工作结束就走了,并不会住在这里。 到了晚上八点,别墅里空荡荡的,安静极了,付时凌住在三楼,白重一住在二楼,她处理完今天耽误的工作,走出书房,经过二楼时她顿了顿。 二楼安静得不同寻常。 付时凌先走到一楼看了眼,某只小猫咪并不在一楼,她又回到二楼,敲了敲白重一的房门。 “进。”白重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起来有点闷闷的。 付时凌推门进去,看到坐在床边的白重一,他今夜穿着白衬衫,下半身搭配一条黑色的西装裤,显得身材修长笔挺,透着一股干净清透的气质,精致的五官仿佛女娲毕设,每一处都漂亮得恰到好处。 他抬起头看向付时凌,眸光亮得像星辰,脑海里蓦地想到了下午的那一吻,视线落在付时凌粉红色的唇瓣上,耳尖忽然变得通红,他有些羞涩地喊了声:“凌凌,晚上好啊。” 付时凌晃了下,很快又回神,问:“怎么不吃饭?是身体不舒服吗?” 白重一摇了摇头,原本明亮的眼神消失,脸上露出古怪又一言难尽的表情,头顶上的耳朵微微下垂,预示着他的心情似乎比较糟糕。 “怎么了?”付时凌不解。 白重一站起来,转身背对着付时凌,付时凌看到他空荡荡身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他的腰真细,再仔细看之后,她才发现了不同,问:“你尾巴呢?” 难道是因为今天受了伤,所以化作人形的时候连尾巴都不见了? 付时凌担忧地皱起眉,猜测:“难道是因为被伤势影响到了?所以你连尾巴都变不出来了?” 白重一摇了摇头,他看向付时凌,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变成人的时候,尾巴不见了,不过和受伤应该没有关联,我能感觉到尾巴还在,只是变成人之后,就看不到了。” 他皱起眉,脸上浮现出苦恼的神色,“凌凌,我没有尾巴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尾巴的样子会很丑?” 付时凌:“……你刚才闷闷不乐的,是因为这个?” 白重一点了点头,他用那双漂亮的异瞳看着付时凌,头顶上的猫耳的耳尖微红,“我记得你很喜欢摸我的尾巴。” 付时凌:…… 请不要把她说得像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好吗!她喜欢摸猫尾巴!不是喜欢搞兽尾play! 她深感槽多无口,转身,“既然没事,就下去吃饭吧,一会菜就该凉了。” 比起有尾巴的白重一,付时凌对没有尾巴的他接受更良好一些,她猜测小猫咪如今应该会慢慢地、彻底地变成人形,在人形的时候没有尾巴可能是一种进化。 白重一见付时凌似乎对他有没有尾巴这件事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喜恶,他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尾巴为什么突然又不出现了,不过这是一件好事,毕竟他的原形尾巴上已经秃了!原形的时候就算了,在人形时,他可不想再付时凌的心里留下这么糟糕的印象! 他快步上前几步,追上付时凌,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付时凌身边,像条小尾巴。 新来的厨师的厨艺很好,不过今晚的这些菜都做得比较清淡,而白重一是一只重口的、喜欢吃川菜的猫猫,看到这一桌子没有一点辣椒的菜,有点味同嚼蜡。 付时凌余光瞥见某只小猫咪数着饭粒子吃饭,脸上一片愁云惨淡的表情,她将一盘清蒸鱼推到白重一面前,“你伤还没好,这几天吃点清淡的。” 白重一捏着筷子,瞥了眼付时凌,余光又不经意间落在付时凌红润的唇上,耳尖又是一热,他点了点头,夹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 刚才还觉得有点寡淡的鱼似乎变得十分美味起来,就连猫猫最不喜欢吃的那盘青菜似乎都十分地翠绿可口了。 小猫咪吃着鱼,嘴角高高扬起:她这么关心我,下午还亲了我,这是不是代表,付时凌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了呢? 白重一想到付时凌可能也喜欢他,他就感觉心跳加速,浑身都在发热,原本粉色的耳朵变得更红了。 白重一想问付时凌是不是喜欢他,不过又怕得到否定的答案,而付时凌又会因此猜到他喜欢她, 已经立志要做男小三的小猫咪不怕被付时凌猜到他的心意,但他怕付时凌会因此疏远他。 某只心思单纯的小猫咪并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早就被付时凌看得一清二楚,付时凌没有点破,只是想看看这只小猫咪能忍到什么时候。 付时凌对白重一有好感没错,但她是个天生的掌控者,她在感情中也是掌握主动权的哪一方,不会上赶着主动点破这一点,她享受着小猫咪对她的喜欢,看着他见了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而感到愉悦,面对小猫咪的讨好,她不主动、也不拒绝。 欺负一只单纯小猫咪,真的会让人感觉到心情愉快呢。 付时凌喝口汤,掩饰住上扬的唇角:若她是个男的,可能会被人骂渣男吧。 可惜白重一此时还get不到付时凌的心理活动,吃完了一顿饭后,他最终也没有问出来付时凌是不是喜欢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搬到了新的住处,白重一晚上嗅着房间里陌生的味道,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新房间里的空调好像坏了,他觉得有点热,只是猫咪的汗腺不在皮肤上,不然他感觉他身上要被汗湿了。 他最终从床上跳下来,从二楼溜上三楼,他嗅着从门缝里透出来的付时凌身上的味道,浑身的燥热都下去了不少,他舒服地眯了咪眼,甩了甩尾巴,最终趴在付时凌的房间门口睡着了。 * 明雍云邸失火在东江市算得上是一个重大新闻,这个小区当年开盘的时候对外宣称是防风抗震防火,但如今却发生了火灾,再加上失火的人家是上凌集团的总裁付时凌的家,第二日,这场火灾就抢占了今日的头条,外界对此议论纷纷。 有人说是因为煤气泄露引发的安全隐患,有人说是这个楼盘的安全性根本没有他宣称的那样好,装修上有安全隐患,所以才会失火。 当然更扯的就是还有小道消息说付时凌在火灾中身受重伤,无力再掌管上凌集团,即将卸任上凌集团总裁一职。 因为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上凌集团的股价也出现了一定的波动。 高梅看着手机里有关明雍云邸发生火灾的视频记录,有些幸灾乐祸:“这下看你还怎么神气。” “付时凌当时怎么就不在家呢?烧死她该多好。” 她吃了早餐,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十分安静,便问旁边的阿姨:“志远呢?怎么都九点了还不起床吃早饭?饿坏了胃怎么办?” 阿姨顿了顿,对高梅说:“少爷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高梅闻言,皱了皱眉,不过付志远不是第一次彻夜不归了,她并没有多想。 中午了,她吃过午饭,小憩了会,准备下午约几个姐妹去美容院做做美容,她的年纪大了,若是不好好保养,没准哪天付建成又要被外面的小妖精勾走了。 她自己就是小三上位的,对付建成的德行心里有数,付建成平时在外面偷吃,她知道也是假装不知道,只要那些女人不舞到她面前来、不弄出私生子跟她儿子抢家产就行。 她要的是付太太这个身份,可不是付建成这个人,只可惜付建成是个废物,连付时凌那个小丫头都斗不过,不仅被踢出了公司,就连身上的公司股份也没了,害得她最近几年花钱都不敢大手大脚了。 还好她还有个儿子,那个死老头是个重男轻女的,付时凌就算做得再好,最终也只是在给她儿子做嫁衣。 只需要再忍几个月,她的儿子就能接手集团了,到时候她就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 高梅收拾好正打算出门,突然见管家神色有些慌张地将手机递给她,高梅疑惑地接过来看了眼,发现上面是一段视频,视频的标题写着:【明雍云邸纵火案背后的豪门恩怨:付志远被捕现场首次曝光!】 高梅皱起眉,仔细一看,发现视频的封面是付志远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手上戴着手铐,被两个警察压着进了警车的照片。 她的儿子他化成灰了她都认识。 这个新闻是所,她儿子被抓了? 高梅眼前一花,身体踉跄了下,她扶着旁边的沙发稳定住身体,急切地点开新闻视频。 新闻主持人的声音飘入高梅的脑海里:“昨日明雍云邸失火一事引发了网络热议,今天我们的记者从知情人口中了解到,明雍云邸失火一事看似意外,实则人为,警方仅用了3个小时的时间就破获了这起纵火案,将犯罪嫌疑人付某远抓捕归案,让我们来还原一下案情的经过。” “昨日上午十时许,犯罪嫌疑人付某远酒后心情郁闷,开车来到明雍云邸小区,到达了其同父异母的姐姐家中,因其与其姐关系恶劣,遂买来大量的酒精,在其姐的家中点燃了酒精。” “据现场消防员报道,犯罪嫌疑人付某远所携带的酒精非常多,若非明雍云邸消防设施完善、建筑强度高、物业反应及时,或许这场火灾会引发更为严重的后果。” “目前,嫌疑人付某远已被警方以涉嫌醉酒驾驶、蓄意纵火罪逮捕归案,之后将等待检察院起诉。” 高梅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这个新闻一出来,明雍云邸的房价瞬间又往上涨了10%:越有钱的人越怕死,明雍云邸的安全性可是经过这场火灾的检测的! 而上凌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刚刚开盘的新楼盘因为这件事,楼盘里的房源很快就售空了。 第44章 猫猫露馅(捉虫) 长凌制药旗下所属的医院, 林巧珍看到了新闻,慌了下,此时, 护士推着推车进来, 推车的托盘上放着两瓶用避光袋包裹的注射液。 护士拿起病历本看了眼, “林巧珍?吃过早餐了吗?该打针了。” 她将输液瓶挂在了输液杆上,棕色的避光输液器里, 透明的液体缓缓流下,最后从针尖滴下。 林巧珍瞳孔一缩,她看向护士,下意识地将手背在身后。 她今天早上,趁着医生和护士交班的时候偷溜进了注射室,将里面的药给换了, 现在这瓶药水里的不是那种癌症靶向药, 而是会要命的药。 她刚才已经看到新闻了, 跟她接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被抓了的付志远, 付志远已经被抓,她的五十万、还有儿子以后进上凌集团工作的机会肯定泡汤了。 在巨额利益的驱使下, 她悍不畏死, 但一旦她的死没有了利益, 她变得贪生怕死起来。 “我不要打针!”林巧珍推开护士, 往外跑去, “我要回家, 我不要打针!” 她拉开病房门, 却看见门外站着两个身穿蓝色制服的警察, 时医生站在警察身边,朝她笑了笑, 道:“两位警察先生,此人就是林巧珍,我们已经掌握了她犯罪的证据。” 林巧珍脸色一白,她这才明白,她自以为完美的掩饰早已被他们看穿。 冰冷的手铐带在她的手上,坚硬且沉重。 林巧珍是个小市民,这辈子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心理素质普普通通,答应付志远做这种事是她做过最大胆的事,被抓回警局后,她面对警察的审问,以及如山的铁证,很快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她将她偷偷录下来的那段录音交给了警察。 付志远策划这件事时足够谨慎,他并不会亲自去见林巧珍,就算和林巧珍联系所使用的号码都是虚拟号码。 而之前给林巧珍的五万块订金也是从国外的账户打给她的。 但他没料到林巧珍竟然谨慎到会在打电话的时候录音。 经过声纹比对,证据确凿,付志远的身上又背负了一个侵犯商业秘密罪。而拔出萝卜带出泥,付时凌趁机清理了几个在这个过程中给付志远方便的人。 经过这件事,付时凌将整个上凌集团把控得死死的,再也没有人能跟她竞争。 高梅晕了一阵后便醒了过来,她完全想不起来要去美容了,急匆匆地叫上司机:“去派出所!快点!” 她不信新闻是真的,要么是新闻胡诌的,要么就是付时凌陷害她儿子! 去派出所的路上,她不停地给付志远打电话,然而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 高梅的手在抖,在到了派出所下车的时候还险些摔了一跤,还没走进派出所,她看到了付时凌被一个警察送了出来,双方对上视线,电光火石间,高梅便知道,她的儿子真的被抓了。 “付时凌!是不是你!是你陷害了我儿子!”高梅扑了上去,然而被付时凌的保镖拦住了。 付时凌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高梅,眉眼间漫上一丝淡淡的漠然,“付志远犯了刑法,证据确凿,还请高阿姨不要污蔑我一个守法公民,不然我可是要告你诽谤的。” “你儿子犯的事,足够他在里面待十几二十年了,你与其想着与我争辩,倒不如给你儿子请个好一点的律师,或许还能让他少坐几年牢。” 高梅怒急攻心,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付时凌啧了声,好心给高梅叫了辆救护车,然后扬长而去。 付时凌正打算去公司处理后续事宜,何秘书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板,我在清理明雍云邸的房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付时凌:“什么东西?” “一台笔记本,还有一部手机,被藏在了您养猫那间房间的柜子底下,还有猫爬架上。” 而此时,正在付时凌新家四处巡视的白重一路过书房,看到书房里摆着的电脑,猛然间想起来一件事:糟糕!他的PPT还存在那台笔记本上!而那个笔记本还有手机都被他放在明雍云邸了! 完了!他的答辩! 他难道要成为一只延毕的猫猫了吗? 付时凌接到何秘书的电话,觉得有点奇怪,小白的房间里怎么会有手机和电脑?还藏得这么隐蔽?她之前应该是没有将这些东西放到那个位置的。 她的房子里出现了奇怪的东西,她决定去看一眼。 房子里的积水已经清理干净了,今天是在清退家具,准备重新将这套房子装修,没了家具装饰,这套大平层显得格外宽敞。 何秘书递给付时凌一个手机,还有一台平板电脑,手机和平板都是崭新的,没有受到火灾的影响,但付时凌记得,她没有买过五彩彩斑斓渐变外壳的手机和电脑,这太惹眼了,不是她的风格。 她将手机打开,手机的屏保是一只纯白色的长毛异瞳狮子猫的近距离美照,小猫咪蹲坐着,爪爪踩着尾巴,半个脑袋陷进了蓬松柔软的大围脖中,粉红色的耳朵高高竖起,十分地可爱。 付时凌:…… 何秘书瞥了眼手机,“咦?这不是小白的照片吗?” 虽然白色的长毛异瞳狮子猫的长相大同小异,但像白重一这样毛发旺盛而又柔软的狮子猫可不多见,何秘书看了眼付时凌,“老板,这是你的手机?” 付时凌按灭手机屏幕,神色莫名地嗯了声。 她可能猜到这个手机和这台电脑是谁的了,她并不是十分意外,毕竟某只小猫咪真的不擅长撒谎,拙劣的演技漏洞百出。 只是付时凌懒得去查而已,否则他说的那些谎话根本经不住细查。 何秘书有些疑惑:她家老板什么时候喜欢这种七彩渐变颜色的手机了?她的手机配色不一直都是简约的黑白两色吗? 这时,付时凌手中的手机进来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是京市,没有备注。 何秘书识趣地退出去,将空间留给付时凌。 付时凌犹豫了会,选择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有点耳熟:“小弟,你终于开机了!我刚看新闻说付时凌家起火了,你没事吧?你电话一直关机,我都没敢和爸妈说这件事。” 付时凌眯了眯眼,“白芙?” 付时凌与白芙见过几面,她的记忆里很好,加上白芙是嗓音带着一股微微沙哑且慵懒的腔调,付时凌只是稍微思索片刻,就将这个声音对上了号。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随后电话被挂断。 付时凌拿着手机,过了十秒钟,电话又重新响起。 “哈哈,付时凌,原来是你捡到了我弟弟的手机,我刚刚还以为我打错电话了。”白芙的嗓音透着一丝牵强的解释。 付时凌直截了当问:“他是你弟弟?” 白芙:“……” 白芙知道此刻否认也不能蒙混过关了,以付时凌的手腕,要查出白重一的身份很简单,“是的,重一是我弟弟,这几日多谢付总收留我弟弟。” 付时凌挑眉:“他叫重一?白重一?” 白芙反问:“你不知道?” “托你的福,刚知道。” 白芙:她好像不经意间,又坑了一次弟弟。 “咳,”白芙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总之谢谢付总之前救了我弟弟,我弟弟年纪比较小,如果他有什么冒犯了付总的地方,还请付总多多包涵,我这里还有个重要会议,就先挂了,再见。” 说完,白芙又挂了电话,她怕付时凌找她,直接将电话关了机,然后对助理道:“我记得明天在国外有一个展销会需要公司高层出席,你替我买张机票,安排行程出席这个展销会。” 付时凌看着手中的手机,抬手按了按眉心。 小白竟是京市白家的儿子,而不是他所说的无父无母的流浪猫猫。 付时凌现在回想他之前那番话,八成是为了卖可怜留下来而瞎编的,不过付时凌却生不起气来。 白重一是京市白家的儿子,养尊处优,只是一不小心走丢了,被她捡到,一个月前的那天,带他离开的那个人应该是白芙,但他最后却没有离开,而是选择留了下来,这个原因付时凌如今也猜到了。 她觉得这只小猫咪有点傻,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留下来跟着她,后来还因为她再次受了伤。 付时凌的心情有点复杂,她感觉她像是把别人家金尊玉贵的公主拐走了却不好好对待的穷小子,虽然她不穷。 付时凌将白重一的电脑和手机收起来,想了想,她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赵总,我是付时凌,我和你谈谈解除婚约的事吧。” 赵宏茂沉默了会,应下来,“好,我一会过去和付总详谈。” 付时凌见到赵宏茂这样识趣,她神色稍缓,“赵叔你不必奔波,我现在在赵氏大楼附近,我去赵氏找你吧。” 赵宏茂被付时凌这一声赵叔叫得受宠若惊。 付时凌抵达赵氏的时候,就见到赵宏茂在公司一楼候着,付时凌的这张脸在东江市并不算陌生,不过这是她第一次来赵氏,公司的前台看到了付时凌的这张脸,还有赵宏茂堪称殷勤的态度,都觉得有些新奇。 他们看着付时凌和赵宏茂进了总裁专用电梯,面面相觑了会,有人小声问:“付总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进赵氏,我还从来没见过赵总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是因为付总和二公子的好事将近?” “付总身边也没有带秘书,应该不是为了公事,付总和赵总的私事,不就只有和二公子的婚事了?” “啧,像付总这种顶级白富美,又事业有成,赵总的小儿子真是好福气……” 赵氏大楼顶楼,董事长办公室,赵宏茂亲自给付时凌泡了杯茶,付时凌端起茶杯轻抿了口,微微点头道:“茶不错。” 一直观察着付时凌动作的赵宏茂松了口气:付时凌看起来,并非是因为他那个蠢儿子惹恼了她,所以才想解除婚约。 他哈哈笑了声,“今年新上的极品明前碧螺春。” 付时凌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她拿出手机,点开一张图,屏幕朝上放在桌子上,赵宏茂看到图片里,是赵京宇和付志远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 赵宏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今天整个东江谁不知道付志远被抓了?他知道的甚至更多一点,听说付志远准备将一条人命栽赃到付时凌头上,让她背负人命坐牢。 赵宏茂打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还觉得付志远太蠢了,付时凌要是那么容易对付,她早就进去八百次了。 没想到上午刚笑玩,下午回旋镖就扎到了自己身上,他可不会认为付时凌给他这张照片只是巧合,付志远做的那些事,赵京宇没准真的插了一手。 赵宏茂想到以前得罪付时凌的人的下场,他感觉眼前一黑:赵京宇这个逆子! 付时凌手一滑,又是下一张照片,是赵京宇和肖芸芸亲吻的照片,看赵宏茂看清楚了,付时凌又点开了那段录音。 录音不长,赵宏茂听完之后感觉血压开始飙升,如果赵京宇在他面前,他都恨不得将他手撕了:这个蠢货!惹谁不好去惹付时凌! 赵宏茂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倒出一颗降压药吞下去,才感觉好了很多,他站起来,对付时凌鞠了一躬:“付总,是我教子无方!” 付时凌将赵宏茂扶起来,“赵叔这是哪里的话,你是你,你儿子是你儿子,都是现代社会了,我不搞牵连那套,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来解除婚约的。” 赵宏茂听着付时凌这番话,表情却没有半分松快,“京宇他做了错事,我这个做父亲的要和你说声道歉,这样,为表达歉意,解除婚约之后,我会将赵氏集团30%的股份送给付总,还请付总收下。” “赵叔你真是太客气了,”付时凌嘴上说着客气,实际上并没有拒绝的动作,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当年若不是赵叔帮忙,我也不会这么顺利坐上上凌集团总裁一位,你放心,婚约解除之后,上凌集团和赵氏的合作还会继续,你我两家还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赵宏茂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今天晚上不知道付总愿不愿意赏脸吃个便饭?” 付时凌得了赵氏30%的股份,她对于合作伙伴向来是有很大的耐心,于是点了点头:“自然。” 而正在望江别墅,趁着付时凌不在,偷偷利用她的电脑在WPS的云文档里找到PPT的白重一突然看到电脑的弹窗新闻。 【付时凌登门赵氏,与赵宏茂相谈甚欢,疑似与赵家婚期将近?】 配图是付时凌与赵宏茂一起进了赵氏高层专用电梯、看起来相谈甚欢的画面。 白重了按在鼠标上的爪子顿了下。 第45章 痛苦的猫猫 白重一并不相信付时凌会和赵京宇结婚, 他觉得这一定是八卦媒体的捕风捉影,谁说付时凌和赵宏茂在一块就一定是谈私事?就不能是谈公事吗? 据他所知,上凌集团和赵氏是有合作的, 一定是这些媒体乱写的! 白重一有些心烦意乱地关掉弹窗, 强迫自己专心恢复云端的PPT, 他可不能因为没能准时参加答辩而延毕了! 找回云端数据后,白重一浏览了一遍PPT上的内容, 有些神游天外。 他没忍住,又搜索了一遍付时凌有关的新闻,将刚才那篇报道又仔细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上面赵宏茂的笑容有些刺眼。 他闷闷不乐地关了电脑,回到自己房间,盯着天花板出神:若新闻是真的, 付时凌要和赵京宇结婚, 他该怎么办? 别看白重一说自己要当男小三说得那么信誓旦旦, 但实际上若付时凌真的结婚了, 他不可能会插足别人的婚姻,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 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事。 企图破坏付时凌和赵京宇的婚约, 让付时凌和赵京宇解除婚约已经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一件事。 白重一思来想去, 决定问个清楚, 若是付时凌真的打算和赵京宇结婚, 那么他就悄悄离开, 不会让付时凌感到为难的。 而另一边, 付时凌并不知道有八卦小报乱写导致某只小猫咪看到了之后胡思乱想, 她从赵氏出来,就径直去了公司——私事处理完了, 班还是要上的。 而她刚进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了许久没有进公司的付正清坐在她的位置上,正在翻看她处理好的文件。 付时凌顿了顿脚步,看向付正清,微微颔首,表现地疏离而有礼,“爷爷,您来了。” 付正清将手中的文件合上,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付时凌:“你将公司打理得很好。” 付时凌宠辱不惊,“这是我的分内之事,爷爷不妨直说,今天来公司有什么事吧?” 付正清看向付时凌,心中陡然生起一股自己日薄西山、面对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时的那种无力感,“你弟弟的事,是他做得不对,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毕竟是你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你就放他一马吧。” “爷爷说笑了,付志远酒驾、蓄意纵火,证据确凿,这些案件都是公诉案件,我虽然有两个小钱,但也不能影响司法的公正,他的事你找我可能找错了。”付时凌笑得温和,看起来没有半句谎话。 付正清沉默了会,他拿起手边的一份蓝皮文件夹,“这里面是一份股权转让书,只要你能出具一份谅解书,我就将这10%的股份转让给你。” 付时凌看着这份股权转让协议,只要有了这份股权转让协议,她就是整个集团最大的股东,整个集团都是她的了,谁也不能竞争过她。 付正清笃定,付时凌一定会同意的,她努力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上凌集团吗?如今付志远已经算半废了,他也老了,只要付时凌当上集团最大的股东,就没有人能威胁到她在上凌集团的地位。 见付时凌没有动,他又道:“我只需要你在这份谅解书上签个字就行了,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操心,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付时凌听着付正清的话,突然笑了笑,“付董您可真是一位一心为孙子着想的好爷爷。” 这话乍一听是夸赞,但经由付时凌的嘴说出来,有种说不出的讽刺。他的孙子在孙女的家中纵火,但他从头到尾没有问过一句付时凌有没有受伤之类的关心的话,开头就是让受害者去原谅加害者。 付正清拿着文件的手微颤了下,不过想到还在看守所里,可能要面临十到二十年刑期的孙子,很快就沉住心,“小凌,你弟弟他只是一时走错了路,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爷爷老了,你得到了上凌集团,他什么都没有,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付时凌早就不是那种对家人还抱有期望的无知少女了,甚至付正清会来替付志远求情也在她的预料之内,若只是付时凌自己,她十分乐意用那点损失换这些股份。 不过…… 想到家里那只小猫咪凄惨的模样,付时凌合上了那份代表着她可以得到整个上凌集团的文件,“付志远伤到了不该伤到的人,董事长您将这份协议收回去吧,我是不会在这份谅解书上签字的。” 付正清认为付时凌是想狮子大开口,他皱眉:“小凌,10%的股份已经不少了,我手头上剩下的这些股份,等我百年之后,会给你的。” “付董可能误会了,”付时凌摇头,“付志远这次纵火,不仅毁了我的一套房子,还让京市白家的小儿子受伤了,京市白家白熙的手段相比你也知道,她要追究这件事,我阻拦不了,除非你想让上凌集团和白氏为敌。” 付正清说不出话来了,如今的上凌集团虽然是南方一霸,但若是比起底蕴还真没办法和白家相提并论,白熙的威名他也听说过,若是惹恼了白熙,对方没准真的会给上凌集团使绊子。 他真要为了一个注定前程尽毁的孙子,拿上凌集团的前程去赌吗? 只一瞬间,付正清的脑海里便得出了结果。 孙子再重要,也没办法和上凌集团相提并论,否则当初他就不会让付时凌这个聪慧的孙女坐上总裁的位置了。 在付正清的心理,公司的利益大于一切,他就算再喜欢孙子,也不会为了孙子拿公司的前程冒险。 付正清收起文件,朝外走去,他的背影看起来比以往佝偻了几分。 出了公司,付正清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趟遗产公证处,将自己的遗产进行了修改。 等他死后,手上的股份都留给付时凌,至于他的儿子和孙子,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不赌博不吸毒、也不去胡乱投资,他留下的那些遗产,足够他们维持如今奢侈的生活了。 付时凌在下班的时候得到了付正清更改了遗嘱的消息,不过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的触动,这些东西都是她该得的,若不是有她力挽狂澜,上凌集团早就走下坡路,过不了几年就会资不抵债,破产拍卖了。 她下了班,去御味居和付正清吃了顿饭,期间又谈成了一笔合作,才宾主尽欢地结束了这顿晚宴。 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付时凌打开别墅的门,却发现别墅里黑漆漆的一片,听不见半点动静,也没有小猫咪上前迎接。 “小白?”付时凌喊了声,却没有听到小猫咪回应的声音。 她打开灯,发现餐厅的课桌上还的饭菜已经凉透了,但没有半点动过的痕迹,她的心里陡然生起一丝微妙的不安感。 她走上二楼,来到白重一的房门前,发现房门开着,房间内空无一人,浴室里传来细微的声音。 她顿住脚步,皱起眉,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小白?你怎么了?还好吗?” 现在已经是十点了,按理说这个时间点,白重一已经变回猫了,他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做什么? 付时凌莫名觉得现在发生的事有点熟悉,好像前不久刚经历过一次。 里面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小猫咪的叫声传来,但紧接着付时凌听到了里面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以及一阵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开门了?”付时凌担心那只笨蛋小猫咪是不是把自己锁在里面出不来了,毕竟这是小猫咪能干得出来的事。 她等了会,才拧开卫生间的门,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帘后的浴缸里传来,浴室的地板被浴缸里漫出来的水弄得湿漉漉的,和水声交杂在一起的,是一阵沉重而急促呼吸声,似乎还有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小白?”付时凌走过去,拉开浴帘,却见宽大的双人按摩浴缸里,躺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猫耳少年,清澈的水浸湿了他的衬衫,白色的布料变成了半透明状,紧贴着肌肤,美好的身体线条若隐若现…… 这一幕好TM熟悉,似乎在梦里见过。 付时凌低头,对上了白重一迷蒙的视线,对方似乎闻到了付时凌的气息,睁开那对异瞳看向付时凌,他仰着脖子剧烈地喘着气,锁骨上方因为剧烈的呼吸而出现了一个凹陷,脖子上的青筋浮现,显得脆弱而又绮靡。 “凌凌……”他朝付时凌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因为身体状况的影响而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漂亮的异瞳浮现出无措而又动情的艳色,仿佛一只勾人心魂的水鬼。 付时凌:…… 有过一次经验的付时凌知道,他似乎、好像、又发情了,只不过上一次他发情的时候是猫猫的样子,而这一次是人形。 付时凌将帘子拉上,决定问问白芙眼前的情况到底该怎么办。 然而电话打过去:“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付时凌沉默,她想联系白重一的母亲,但忽然发现她根本没有白熙的联系方式。 浴帘后传来什么东西重重坠地的声音,付时凌又打开浴帘,看到白重一已经从浴缸里爬出来了,又因为身体的状况有些糟糕,浑身虚弱无力而摔倒在地上。 比起那些只能缓解片刻的冷水,付时凌身上的味道对他而言有着更加致命的吸引力。 “凌凌……”他没有焦距的眼神落在付时凌身上,因为痛苦,眸子浸出了些许水润的色彩,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想被蒸熟一般通红。 付时凌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弯腰,朝他伸出手,“地上凉,快起来吧。” 白重一伸手,握住了付时凌的手,他的体温比付时凌的要高许多,像一个大火炉,借着付时凌的力道,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将付时凌拥进怀里,紧紧抱着她,他弯下腰,脑袋在付时凌的颈间蹭了蹭,他嗅着付时凌身上的气息,原本躁动的情绪安静下来不少。 “凌凌……”他似乎除了这一句话,再也不会说其他句子了。 付时凌伸手,回抱住他,她摸了摸白重一湿漉漉的脑袋,任由他湿漉漉的衣服将自己的衣服弄湿,她哄着他:“好了,我回来了,没事了。” 白重一和付时凌抱了十几分钟,躁动的情绪被付时凌的气息安抚下来大半,原本迷乱的理智才重新回笼,身上滚烫的热度退下去大半,他直起腰,低头看了眼付时凌,心脏跳得飞快。 “好了?”付时凌感受到他的呼吸不再那么急促,她拍了拍白重一,说出来的话十分煞风景:“好了就换身衣服,先下去吃点东西吧。” 白重一虽然感觉还有些难受,但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而且他确实饿了,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付时凌也回去换了身衣服出来,她之前已经吃过了,但还可以陪白重一再吃一点。 白重一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他从楼上跑下来,付时凌已经将桌子上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热好了,他紧挨着付时凌坐下,扒了两口饭,又看了眼付时凌,欲言又止。 “看我做什么?吃饭。”付时凌将菜往他那边推了推。 “你不问我,刚才是怎么回事吗?”白重一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 付时凌吃了一根青菜,然后放下筷子,笑看着他:“或许我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呢?” 白重一:?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被付时凌知道了,也不知道白芙已经卖了他,所以对付时凌这句话百思不得其解。 吃过晚饭,时间已经很晚了,白重一正打算回自己房间睡觉,但原本偃旗息鼓的躁动又卷土重来,他指尖紧紧地蜷起,扶着墙坐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45-60 第46章 在一起 付时凌的脚步刚刚跨过从二楼到三楼的转角, 就清晰地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异样的声音。 她转身,沿着楼梯而下,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上。 走廊亮着一盏微弱的夜灯, 她看见白重一坐在走廊上, 身体靠着墙, 胸膛在剧烈起伏,发出急促而压抑的痛苦□□, 他仰着头,手抬起来按在墙壁上,似乎想要借力站起来,但光滑的墙壁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唔……”他感受着体内犹如烈火灼烧的疼痛,陌生又熟悉的躁动席卷全身,他抓在墙壁上的手, 微微蜷起, 指尖因为用力按着墙壁而有些发白。 他大口地喘着气, 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猫科动物的发情期于他们而言是痛苦多于快乐, 就算是猫妖也不例外,他的身体在叫嚣着想要得到安慰, 他迫切地想要到付时凌的身边, 想闻着她的味道、触碰着她的体温, 想要每时每刻都和她在一起, 永远不分开。 但猫妖和普通的猫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不会被欲望所裹挟而丧失理智, 哪怕是最痛苦的时候, 他仍然保留着一丝理智, 他要回去泡冷水, 冷水可以减轻身体的灼热感。 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领口微张, 冷空气从领口灌进来,减轻了一丝灼热的感觉。 付时凌留在楼上,但白重一不敢去找她,付时凌身上的味道对如今的他有些致命的吸引力,这两天他的状态会越来越严重,若是去找付时凌,他怕自己会受状态的控制,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来。 他之前抱住付时凌,已经是最大胆的举动,他不敢冒犯付时凌,若是那样,付时凌会讨厌他的。 白重一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气都带着一股炙热的灼烧感,喉咙干涩得要命,急需水的滋润。 他咬咬牙,终于站了起来,他靠着墙,大口喘气,呼吸着空气里淡淡的猫薄荷香,肺部的灼热感似乎缓解了许多。 等等,猫薄荷的味道? 白重一艰难地分出心神,扭头看向楼梯口,付时凌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看着付时凌,体内的悸动一点一点地复苏,仅看见她,白重一方才不断挣扎的理智便溃不成军。 他不受诱惑地朝付时凌走近了几步,但在距离付时凌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他又猛地停下脚步,仅剩无几的理智回笼,他看着付时凌,慢慢地,又退后了几步。 “凌凌,快走,”白重一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被付时凌身上的气息蛊惑,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咬着舌尖,靠着疼痛维持清醒,嗓音艰涩沙哑,“别管我……” “我会……控制不住……伤害你的!” 就算是深受发情期的折磨,付时凌是他的解药,但白重一并不愿意强迫付时凌,伤害付时凌。 他只需要忍一忍就过去了,上次他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忍过去的,就算这次比上一次还要痛苦十倍,他也能挨过去的。 付时凌看着白重一,他面色赤红,呼吸急促而又压抑,因为极度的渴望,那双漂亮的异瞳漫上了一层水雾,精致的眉眼因为痛苦而紧皱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地脆弱无助,让人生起怜悯之心。 付时凌叹了口气,她拿这只小猫咪可真的没有办法。 她走过去,浓烈的气息将白重一包裹起来,白重一原本清醒的脑袋瞬间变得迷蒙,晕乎乎的,他本能地朝付时凌靠近,追寻着她的气息,仿佛沙漠中干涸的旅人,追寻着水草丰沛的绿洲。 付时凌抬手,抚上了他的侧脸,开口问他:“白重一?” “嗯?”意识已经模糊的白重一下意识应了声,他只记得眼前的人是付时凌,不记得付时凌不应该知道他的本名的,他蹭了蹭付时凌的掌心,两人的肌肤相贴之处,带给他如桑拿天的冰镇西瓜般的清凉,他舒服地眯了眯眼,用低哑而委屈的声音低声说:“凌凌,热,我要……” 付时凌知道他现在就像喝醉的人,全凭本能行动,已经没有多少理智可言,但她却像个恶劣的坏人,吊着白重一,她问:“你想要什么?” 白重一迷茫地睁开眼,似乎废了很大的功夫才理解了付时凌的话,身体的欲望促使他朝付时凌靠近,但始终绷着的理智却阻止了他的动作,不能乱动,会控制不住的,会伤害付时凌的。 他被迫靠着墙,被付时凌抚摸的侧脸处的那股清凉慢慢退去,转化成更灼热的温度,他呼出来的气息喷洒在付时凌的手腕上,炙热而滚烫。 “想要……”他的语言遵循着本心,“凌凌。” 付时凌这才满意地笑了,但恶劣的女人还不能让小猫咪得到片刻的舒适,她接着问:“除了我,你还想要什么?” 小猫咪眼里露出了迷茫,除了凌凌? “只要你,”白重一抬手,他的手覆在付时凌的手背上,与她十指相交,手心灼热的温度似乎能将付时凌的皮肤烫红,而这个动作将他心底疯狂的躁动抚平了些,他艰难道:“只要凌凌……” 付时凌看着他,昳丽的眉眼缓缓舒展,似是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白重一,你记住我的话。” “嗯?”白重一充满渴望地看着她,漂亮的异瞳猫眼中仿佛只有她的身影,看起来十分地乖巧且安静,如果忽略他眼底深藏着的一丝侵略性的话。 小猫咪平日再傻,也是顶尖掠食者中的一员,只不过如今的付时凌是拿捏这小猫咪命脉的高级驯兽师,是他的主人,认了主的小猫咪是不会反抗主人的命令的。 付时凌上下打量白重一,说:“我喜欢干净,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会用。” “没有别人,”小猫咪混沌的思绪并不能理解付时凌的言外之意,但这并不妨碍他回答,他眼尾泛着红,认真盯着付时凌,“只有凌凌,没有别人!” “以后也不会有。” 付时凌笑了笑没说话,她相信白重一以前没有谈过恋爱,但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就连她自己也难以保证以后会和白重一能够一直走下去。 不过付时凌并不是那种担心未来的风险而踌躇不前的人,商人的骨子里都喜欢冒险。 她知道白重一此时虽然被情绪支配,但能听懂自己的话。 “你要记住,我不会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甚至会将事业摆在第一位,以后有了孩子,孩子是第二,第三位才是我的伴侣。” “如果你不能接受……” 付时凌知道他是白家的小儿子,从小养尊处优长大,若是不能接受,她也不会勉强,他们好聚好散。 “可以,接受,唔……”白重一忍受着躁动,心脏跳得很快,他呼吸急促,满心满眼都是付时凌,将自己的心思尽数吐露,“我喜欢凌凌,凌凌是第一。” 付时凌的视线和他纯粹而充满赤诚的眼神对上,她看到了他眼底浓烈的欢喜,仿佛对他来说,她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付时凌的心跳似乎也被他影响,变得比以前快了些,不过性格使然,就算她喜欢白重一,也会保持着理智,她不是那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 “若你要跟我在一起,以后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我不会离开东江,以后生的孩子也要跟我姓,你能接受吗?” 白重一如今的脑袋不能处理太过复杂的句子,他认真地想了想,才点了点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们猫妖是母系社会,家里当家做主的都是女性,孩子生下来跟母亲姓不是很正常吗? 就连白重一也是随母姓的。 付时凌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吐出一口气,朝白重一勾了勾手,示意他低下头。 白重一此时的全副身心都放在付时凌身上,别说只是低头,就算是付时凌想要他的命,他也不会有片刻犹豫。 他微微弯腰,付时凌抬头,将红唇印在白重一的唇上。 在那一瞬间,白重一感觉耳边传来一阵轰鸣,脑海里的理智瞬间断裂,本能驱使着他拥抱付时凌,似乎想要汲取更多。 付时凌的手从他的侧脸向后移动,划过他的鬓角,放在他的脑后,再微微下移,按住了他颈后的一处。 后脖颈对于猫科动物而言是一处敏感而又脆弱的位置,白重一被付时凌轻易拿捏住了弱点,一股酥麻酸软的感觉从后颈处席卷全身,他的唇边溢出一抹低哑的呜咽,眼尾的殷红更艳了几分,若不是靠着墙,他恐怕会因为酸软无力而滑下去。 他在这方面的经验为零,又被本能驱动,只会笨拙地咬了下付时凌的唇,倒没有很用力,付时凌只觉得被他啃得唇瓣微麻。 付时凌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经验,不过她的学习能力很强,她试探地用舌尖撬开白重一的牙,从他尖锐的虎牙上轻轻扫过,按着白重一后颈的力道微微加重。 白重一似乎无力承受,他的手垂在身侧,按着墙壁支撑着身体,眼眶微微湿润,看着付时凌的表情茫然而无辜,似愉悦又似痛苦,能最大程度地勾起了付时凌有些恶劣的小心思。 付时凌退后了一步,抽身而出,白重一的脑袋下意识地追随而去,却扑了个空。 “凌凌?”他终于抬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付时凌对他笑了笑,她抬手将白重一额前汗湿的碎发撇开,又往上,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回房再说。” 白重一懵懂地看着她,下意识地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灯已经关掉了,走廊外的灯光映入房间里,朦胧看不分明,猫是一种夜行动物,黑暗并没有阻挡他的视线,又放大了白重一本就敏锐的听觉以及嗅觉。 浓烈的猫薄荷的香味席卷了他的嗅觉,白重一躁动的意识又变得朦胧起来,他似乎被付时凌推着坐在沙发上,怀中多了一具柔软的、带给他阵阵清凉的躯体。 不管是在什么事上,付时凌都习惯占据主导地位,就连现在也不例外,唇齿交缠,某个小猫妖的耳朵红得滴血,付时凌捏了捏他的耳尖,仿佛能从上面感受到耳尖上血管跳动的搏动感。 白重一的喉结滚动,付时凌的手又缓缓向下,按住了他脆弱的后脖颈,指甲在上面轻轻刮了下,宛若电流划过。 她刚才就发现了,小猫妖后脖颈处的这个位置似乎格外敏感。 她直起身,在白重一不解的眼神中,绕到了他的身后,在那处位置上轻咬了下。 白重一一手搂着付时凌的腰,一手撑在床上,在那个瞬间,他的手猛地攥成拳,指尖陷进了柔软的床单中,留下几条褶皱。 “别……”白重一下意识仰起头,他大口喘着气,漂亮的猫眼变成了兽类的竖瞳,眼尾泛着红,他喊着付时凌的名字:“凌凌……” 付时凌亲了亲他,温柔的亲吻让他的心跳缓缓地从云端坠落,平稳地落到实处。 他的躁动因为刚才付时凌的动作而得到缓解,理智慢慢回笼,眼底恢复了些许清明,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付时凌,“凌凌?” “嘘,别说话。”付时凌伸手,慢慢地解开他衣服上的纽扣,“还没结束。” 白重一的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他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将两人的位置颠倒。 “咔哒”一声响起,白重一瞳孔紧缩,他伸手捉住付时凌的手,红着耳尖,哑着声阻止:“别……” 付时凌抬头看着他,似乎不解他为什么阻止,毕竟他看起来很痛苦。 “不、不干净,”白重一感觉脑袋要热得爆炸,但还是尽量维持着理智,结结巴巴道:“我还没洗澡,别碰。” 付时凌笑了笑,她直起腰,吻上白重一的唇,随后又放开他,道:“没关系,你是我男朋友,我不会嫌弃的。” 她轻笑了声:“一会洗手就好了。” 白重一被她哄得晕乎乎的,不知不觉松开了抓着付时凌的手。 第47章 猫猫上位 房间里的灯不够亮, 看什么都是影影绰绰的,不够分明。 白重一感觉他像是飘在海上,随着水面上的波纹忽上忽下, 落不到实处, 他唯一可以依靠的, 是一只调皮的海豚,它在他每次要沉入海底的时候, 都会将他托出水面,让他得以喘息。 大口的空气涌入肺腑,白重一仰着头,向着付时凌露出脆弱的脖子,大滴的汗珠从鬓角划到下巴,最后又顺着线条明朗的下颌, 流进衣领内。 付时凌看着他因为自己的举动而产生如此激烈的反应, 这种事她是第一次做, 但并没有想象中的讨厌和恶心, 甚至还觉得有点新奇,她有些恶劣地欣赏着白重一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失态的模样。 她松开白重一, 小猫妖迷茫地“嗯?”了声, 似乎不知道她为什么停下来了, 他哑着声, 有些委屈与难耐:“凌凌?” 他亲吻着她, 从眉心到鼻尖, 最后落在付时凌艳红的唇上, 轻轻咬了口, 而后又笨拙地探入,想要从付时凌那里得到更多。 付时凌轻笑了声, 继续。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白重一按在付时凌腰间的手蓦地收紧,颈侧的青筋裸露,一滴汗珠从青筋上划过,伴随着动脉的搏动而起伏着,带来一种颓靡而荒唐的迷乱感。 这一刻,付时凌成为他的主宰,他的心跳在为她而剧烈跳动着。 付时凌站起来,熟悉的令小猫咪眷恋的气息离得有些远,他下意识抓住付时凌的衣角。 处于发情期的小猫咪片刻都不想离开伴侣,只有伴侣的陪伴,他才会觉得安心与平静。 付时凌感受到了小猫咪的不安,她安抚道:“我去洗手,不会走的。” 白重一的视线落在她纤细而又修长的手上,那只手的食指处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掌心却如琼脂般细腻光滑…… 白重一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了付时凌的手,喉结上下滚动,“嗯。” 他的声音带着带着沙哑的羞意,让付时凌又想逗弄他了。 不过付时凌最终还是放弃了,她怕逗弄过火了。 付时凌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打湿了手,往掌心里挤了点洗手液,仔细揉搓,直到她将手洗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痕迹——本来也是没有痕迹的,白重一是那样的羞涩,即使是在那个时候,他也记得她爱干净,不想弄脏她的手。 她想到白重一那个时候颤着嗓音、轻而易举地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模样,付时凌的头上就冒出了小恶魔的犄角。 不管是在工作时,还是在日常生活里,付时凌性格霸道、喜欢占据主导地位,她不想、也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性格,她喜欢白重一的情绪被她完全掌控着的感觉。 刚才的感觉,还不错。 付时凌低头,无声地笑了笑。 她洗了手,顺便又洗了个澡,才穿着浴袍出来,白重一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屋内的灯已经打开了,他耳尖的红色稍稍退散,不过听到浴室的动静后,再抬头看向付时凌,耳朵又迅速变成红色。 随着付时凌一步一步走近,他头顶的猫耳微微后折,变成了飞机耳,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心跳如雷。 付时凌走到他身前,停下,她微微弯下腰,浴袍的领口有些松散,一抹雪色映入白重一的眼中。 他慌乱地移开视线,抬眼对上付时凌含笑的眼,她用带着湿润水汽的手碰了碰他的脸颊,“感觉还是有点烫,你还难受吗?” 白重一回想起半个小时的那一幕,摇头,“不,不难受了。” “怎么结巴了?”付时凌似乎没有发现白重一的羞涩,她弯着腰,距离白重一更近了,白重一能感受到她带着猫薄荷气味的气息落在他脸上的感觉,他的身体绷得更紧了。 “我、我去洗澡!”白重一落荒而逃,在关上浴室的门前,他听到了付时凌轻笑了两声。 “怎么这么害羞呢?那待会可怎么办?” 待会? 白重一慌乱地关掉浴室的门,他在洗漱台的镜子里看了眼自己绯红的脸颊,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将脸上和脑袋里的热度降下去一点。 有句话叫做食色性也,白重一喜欢付时凌,自然会想着跟她发生一些少儿不宜的事,但他觉得今晚发生的事就已经超乎他的预料,若再继续下去,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他还没准备好。 白重一耳尖通红,他还没有研究过这方面的资料,他还是第一次,没有经验,若是一会他的技术不好,会不会被付时凌嫌弃? 而且他们没有准备安全措施,若是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发生这种事,是不是对付时凌有点不负责任? 可如果拒绝付时凌,她会不会以为他不行? 他能够拒绝付时凌吗? 白重一脑袋里想着杂七杂八的想法,他脱掉衣服,打开花洒,红着脸将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遍。 半个小时后,白重一披着浴袍从卫生间里出来,扫了眼房内。 他看到付时凌已经换了一身睡衣,躺在床上睡着了。 白重一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他躺在床的另一侧,将付时凌搂进怀里,小声道:“晚安,凌凌。” 第二日,白重一从睡梦中清醒,身侧已经空无一人,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八点了。 付时凌应该已经去上班了吧? 白重一知道付时凌对待工作十分认真,不过昨天晚上他们还相伴入眠,今天一早却不见了人,受特殊时期影响,他对付时凌的依赖比往日更多,他不可避免地感觉有些失落。 不过恋爱脑都有一套能迅速安慰自己的逻辑。 付时凌要上班赚钱养家,他应该理解她的辛苦,不能太粘人影响付时凌的工作! 白重一仅花了一分钟就安慰好自己,昨晚和付时凌待在一起,被付时凌的气息安抚了一夜,今天他的脑袋比昨晚清醒了许多,他叠好被子,脑海里回想起昨夜付时凌在这个房间里对他做的事,耳尖从粉色慢慢变得通红。 他洗漱完毕走下楼,却发现原本应该在公司上班的付时凌,正坐在餐厅吃早饭! 她穿着一套休闲的家居服,长发用一个鲨鱼夹随意挽起,脸上粉黛未施,比起往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丝悠闲温和。 白重一眨了眨眼睛,又掐了把自己,确定不是幻觉后,他迈着雀跃的脚步跑到付时凌身边,用明亮又漂亮的异瞳看着付时凌:“早上好啊凌凌!” 付时凌看了眼他,将另一份早餐递过去,“早上好,吃早餐吧。” 白重一在付时凌身边做坐下,他喝了口温热的豆浆,又瞥了眼付时凌慢条斯理的动作,试探地问:“凌凌,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今天是周五,按理说这个时间点付时凌应该已经到公司了,她这个时间点不应该还在家。 “嗯,”付时凌点头,“你不是不舒服吗?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我也放心不下,干脆在家办公,这样你不舒服了我也能第一处理。” 白重一想到昨天晚上的“处理”方式,差点被豆浆呛到,他咽下嘴里的豆浆,耳朵悄悄变红。 如果尾巴还在,他的尾巴估计都翘上天了。 “这样会不会打扰你工作啊?”某只小猫咪得了便宜还卖乖,假惺惺道,“要不然你还是去上班吧,如果耽误了你的工作多不好。” 付时凌瞥了眼他口不对心的表情,“不会,我可以线上办公,在哪里都可以处理工作的。” 白重一听到这个答案,心情又雀跃了几分:付时凌可以因为他不舒服而在家办公,四舍五入就是他在付时凌心里,和工作是一样重要的! 他的嘴角高高扬起,“凌凌,你真好!” 付时凌抽了张餐巾纸,替他擦掉嘴角沾上的一点点豆浆,“你是我男朋友,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小猫咪拿着筷子呆滞住了:“男、男朋友?” 他对于昨天晚上的记忆其实有些模糊,只有那段刺激而愉悦的经历最为清晰。 付时凌挑眉,眯了眯眼:“怎么?你不想当我的男朋友?” 白重一被男朋友三个大字砸中,他瞪大眼睛,摇了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围着餐厅跑了几圈,然后又难以抑制住激动地跑到付时凌身边,他将付时凌一把抱起来。 付时凌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她按着白重一的肩膀,低头看他。 白重一抱着付时凌转了几圈,随后才将她放下来,他弯下腰,在付时凌的眉心亲了下,嘴角咧得很大。 “我是你男朋友了!” “我成为付时凌的男朋友了!” 付时凌看着他这么激动,也跟着笑了,她踮起脚,在白重一的唇上亲了一口,用宣示主权般的语气说:“你,白重一,是我付时凌男朋友,从此以后,你只能喜欢我一个,听见了吗?” 白重一被幸福的大饼砸中,他连连点头,不过点了几下,他突然意识到不对,震惊地看着付时凌,耳朵上的绒毛都因为受惊而竖了起来:“凌凌,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没有昨天晚上付时凌叫他全名的记忆,如今听到付时凌这么见她,下意识的反应是:完了,凌凌知道他的身份了!她知道他骗了她了! 付时凌笑看着他,“这很难查吗?” 她抬手,抓住白重一头顶上毛茸茸的耳朵,捏了捏,“你觉得你之前漏洞百出的演技能瞒得了我吗?嗯?小猫咪?” 白重一红了耳朵,因为小猫咪这个称呼。 第48章 断绝关系 赵家, 赵京宇正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酒气,一进门, 他看见了本应在公司的赵宏茂坐在客厅, 脸色漆黑, 仿佛别人欠了他几百个亿——事实上也差不多,托赵京宇这个大孝子的福, 他为了平息付时凌的怒火,得以保存赵家,送出去的那些股份的价值已经超百亿。 他现在看到赵京宇这个罪魁祸首,哪里还有什么好表情。 赵京宇的身边还坐着方小娟,以及他那个处处压他一头的大哥赵京明,客厅的角落里散着几个行李箱。 他们打算出远门? 赵京宇将视线从角落里那几个行李箱上收回, 兴致缺缺: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三口, 他懒得去问他们要去做什么。 赵京宇只看了眼他们, 便收回试下, 当做没看到赵宏茂的黑脸,以及方小娟欲言又止的眼神, 绕过他们准备上楼。 他昨天晚上为了谈生意跟别人喝了一晚上的酒, 醉倒在了那里, 今天早上才醒来。 想到昨天他为了谈成一笔生意, 在酒桌上给人当孙子似的赔笑, 他的眼底露出些许厌烦:若不是付志远那个蠢货沉不住气, 破坏了计划, 这会该是付时凌进局子的。 若是付时凌进了局子, 这会儿整个长凌制药肯定乱成一团,到时候他安排在长凌制药的人就能将他们最新研发的新药数据偷拿出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安排在长凌制药的人联系不上了,这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此时的赵京宇还不知道他们在长凌制药公司做的那些事已经被查出来了,他以为林巧珍迟迟没有行动,是因为付志远被抓,破坏了原本的计划。 他得重新部署,将付时凌弄进监狱可能行不通了,不过他的人应该能偷偷拿到新药的配方以及实验数据。 赵京宇想着别的事,直到赵宏茂的怒喝将他拉回神:“站住!” 赵京宇停下脚步,皱起眉,似乎有些不耐:问:“又怎么了?” 赵宏茂看到了他眼底的冷漠与不耐,没有半分对他这个父亲的尊重,他又想到付时凌给他的那些证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还有脸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了赵家!” 类似的指责赵京宇已经听得多了,他浑然不在意,冷笑道:“你连公司的事都不愿意让我插手,我可没那个本事害死赵家,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上去睡觉了。” “京宇,你怎么跟爸这么说话?”赵京明皱起眉,“你和付志远做的那些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付志远。”赵京宇的心脏重重一跳,不过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冷漠的厌世表情。 他看向赵京明:他为什么要提起付志远?他难道发现了什么? 赵京宇和赵京明虽然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因为兄弟俩年龄差距大,加上赵宏茂总是拿赵京明和他做对比,张口闭口就是“你学学你哥”、“你哥比你懂事多了”,再加上后来赵宏茂不让赵京宇进公司,却当众宣布赵京明就是他的接班人,所以赵京宇和赵京明的关系并不好。 他道:“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想栽赃我也得像个好一点的理由吧?付志远自己去放火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方小娟听到赵京宇的否认,又看到小儿子孤零零的倔强表情,顿时有点心疼,多年来的习惯让她下意识开口护着小儿子:“老头子,京明,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京宇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肯定有人陷害他!” “你闭嘴!”赵宏茂斥了她一句,心里的愤怒再也掩饰不住:“就因为你儿子做的这些蠢事,老子昨天在人家面前装孙子赔笑,还赔出去半个身家给他擦屁股你知道吗!” 赵京明也道:“妈,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京宇他做错了事,若是这次他没有意识到错误,下一次咱们整个赵氏都要为他的行为买单。” 方小娟还想在说什么,赵京明又道:“妈,你刚刚出院,身体还没养好,就别插手这件事了。” 方小娟被赵京明提醒,她想起一个月前,她被赵京宇推倒导致脚踝骨折,住了半个月的医院,而这期间赵京宇不仅没有去探望她,还没有一句关心和内疚的话,她顿时有些心寒。 她想起刚才丈夫跟她说的话,想到自己如今奢侈的生活可能会因为赵京宇的事而大打折扣,护着赵京宇的话到了嘴边,说不出来了。 “行了,这件事就按你们刚才商量的做,我不插嘴了行吧?” 赵京宇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不过赵宏茂刚才提到他和付志远的事让他十分在意,他看向赵宏茂,“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谣言,总之这事和我无关。” 赵宏茂觉得这个蠢儿子没救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嘴硬,他拿起桌子上的证据甩到赵京宇的脸上,“你自己看看,这些东西都是付总给我的,你自作聪明联系付志远的事你以为你做得很隐蔽?要不是你老子我用公司30%的股份向她赔罪,你早就跟付志远一起进去了!” 赵京宇的眼神落在地上散乱的文件上,有他和肖芸芸的亲密合照,也有他和付志远见面的照片,他瞳孔微缩。 赵宏茂懒得再看一眼这个蠢儿子,“你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国,我已经叫人给你买了出国的机票,你以后就安心待在国外,没有我们的允许不准回国。” 这相当于放逐了,不过赵宏茂知道,赵京宇身上还有一笔钱,而且以方小娟对他的溺爱,等到了国外,肯定会给他打钱,有这些钱,赵京宇就算去了国外,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 他让赵京宇出国,而不是让他净身出户,已经是看在这么多年的父子情谊上,若赵京宇不是他儿子,他管他死活! 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从门外进来,赵京宇这才回神,看向角落里的那几个行李箱:原来那几个行李箱不是为了赵宏茂出远门准备的,而是为了送他出国。 出国意味着被放逐,意味着失去自由。 “不,”赵京宇退后两步,神色狰狞而带着仇恨地看着赵宏茂,“我不出国!滚开!你有什么权利让我出国!” 他说着就要跑出去,但他这个小身板哪里会是专业保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保镖擒住,押上了车。 赵京宇被没收了手机,在车上也无处可逃,他被送到了机场VIP候机室,此时,VIP候机室的电视机正播报着今天的新闻。 “昨夜,上凌集团与赵氏地产发出声明,上凌集团总裁付时凌与赵氏地产二公子赵京宇的婚约已经解除,两家公司目前正在合作的项目是否会受影响我们不得而知……” 赵京宇愣在原地:付时凌和他的婚约解除了?这怎么可能?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假的!一定是假的! 赵京宇看了眼正在旁边看守他的保镖,站了起来:“我要去上厕所!” … 十分钟后,刚到了公司准备工作的赵宏茂接到保镖的电话:“老板,不好了,赵京宇跑了!” 赵宏茂没想到赵京宇居然还敢跑,顿时勃然大怒:“既然他不想照着我安排的路走,那以后也别来找我,我以后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赵京明走了进来,他似乎也得到了消息,“爸你别生气,我派人去把京宇找回来,再送他出国也不迟。” “找什么找!”赵宏茂听到赵京明的劝说,顿时更气了,当下对秘书道:“你去将他身上的卡都停了,终止我们公司和他那个小公司的合作。” “我要登报和这个逆子断绝父子关系!以后我死了,家产绝对不会分给他一毛钱!” 赵京明见劝着没用,也叹了口气,似乎对这个弟弟很失望,不再劝了。 出了办公室,他拿出手机汇了一笔钱出去:赵京宇被两个保镖看着,若没有他的‘帮忙’,就凭他的小身板,怎么可能跑得了? 身为哥哥,他自然要帮弟弟一把。 如今赵宏茂宣布和赵京宇断绝关系,就在他的计划之中:赵京宇被送出了国,但按照他母亲对赵京宇的溺爱,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的,到时候没准赵京宇说几句好话,赵宏茂就原谅了他。 他可不想他辛辛苦苦打理的公司被他那个蠢弟弟分一杯羹。 他要彻底断绝赵京宇和赵家的联系,以后赵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望江别墅区,白重一也看到了新闻,他惊愕之后,便是狂喜,他看向付时凌,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凌凌,你真的和赵京宇解除婚约了吗!” 付时凌捏了捏他的耳朵,反问:“难道我在你心里是脚踏两条船的人?” 白重一摇了摇头,否认:“怎么会?凌凌才不是那样的人!那个赵京宇不守男德,你早就该踹了他了!” “踹得好!”这一句话,是真心实意。 他和付时凌坐在沙发上,将脑袋靠在付时凌的肩上,和她贴贴。 他闻着付时凌身上让他安心的气息,耳朵轻颤,他小声问付时凌:“那咱们可以先订婚吗?” 订了婚,就可以将结婚提上日程了。 某只刚刚成为正牌男友还不到24小时的小猫咪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响。 “想订婚?”付时凌失笑,她捏了捏小猫咪的耳朵尖,笑道:“看你表现。” 她小声地在白重一的耳边说了几个字,白重一直起身看向付时凌,耳朵通红:“今、今晚吗?” 第49章 小猫咪这么可爱 “你脸红什么?”付时凌好整以暇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小猫咪, 眉梢微微扬起,“我刚才叫你今晚来我房间,只是想让你晚上到我房间里换个灯泡, 我房间里的灯不亮了, 你会不会换灯泡?” “换、换灯泡?”白重一愣住了。 “嗯, 当然,”付时凌点头, 她侧头看向白重一,似乎有些疑惑,“你脸这么红,是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白重一的耳朵更红了,付时凌能感觉到他的耳朵上的温度正在慢慢上升,从一开始的温热慢慢变得滚烫, “没、没有。” 白重一否认, 虽然他确实这么想了, 但在付时凌面前, 怎么能承认他刚才确实想歪了?这会影响他在付时凌心里的形象的! 小猫咪可不能满脑子不健康思想。 付时凌挑了挑眉,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她看着白重一慌张中带着几分害羞的表情, 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轻笑了下:单纯的小猫咪可真好骗。 吃过饭, 白重一打算趁着现在天还没黑, 替付时凌把楼上的灯泡换了。 “等一下, ”付时凌拉住他, 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有些宽大的渔夫帽, 盖在白重一头上, 正好将他那对惹眼的耳朵遮住,道:“家里没有新的灯泡了, 我们得先出去买一个灯泡回来。” 白重一戴着帽子,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别墅区南门两百米外就有一家超市,距离不远,付时凌放弃了开车的打算,就当是饭后散步了。 她和白重一并肩走在马路边,白重一看着身旁的付时凌,他偷偷伸出手,握住了付时凌的手。 两人十指交缠,白重一的脸上露出喜悦的傻笑,被渔夫帽盖着的耳朵抖了抖。 付时凌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 望江别墅附近都是高档小区,今天是周末,超市里的人比往常多了些,不过并不会显得拥挤。 付时凌已经很久没有逛过超市了,今天陪着白重一在超市里拿了需要的东西后,她难得有闲心,满无目的地逛起来。 不多时,购物车里便装满了一些零食,有薯片,辣条,果冻,酸奶…… 已经两个月没吃零食的白重一在零食区流连徘徊,购物车慢慢被零食填满。 付时凌觉得这些零食是不是有点多了?她不是嫌弃白重一买得多,她的钱将这家超市买下来都绰绰有余,但零食吃多了总归不好,尤其是—— “你最近是不是在掉毛期?”付时凌问,“吃这么多重油重盐的零食,真的没关系吗?” 夏天了,不知道是气温变化还是因为熬夜做答辩PPT压力太大,某只小猫咪的掉毛越来越严重,经常掉得满地都是他的毛发,他蹭一蹭,付时凌的衣服上就能有几十根猫毛沾在上面。 白重一拿着无骨鸡爪的手,僵住了。 他抬手摸了摸头顶,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隔着一顶渔夫帽,他似乎感觉头发稀疏了不少。 想了想,他忍痛把这袋无骨鸡爪放回去了,强撑着面子否认:“不是掉毛期。” 小猫咪怎么可能掉毛呢! 付时凌无声地笑了笑,眉眼间的冷傲散去,仿佛给她开了一层柔光的滤镜。 他们又在超市里逛了一会,补充了一些生活用品,这才结账走出去。 白重一左手拎着超市的购物袋,右手勾住了付时凌的手,他扭头看着付时凌,和她十指相扣。身边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赵京宇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了这一幕。 赵家是房地产公司,身为赵家的儿子,又受到方小娟的偏爱,他自然是有自己的房子的,只不过那些房子地段一般,不如家里的别墅舒服,只有望江别墅隔壁一套中高档小区的房子能勉强入他的眼。 他从机场跑出来就住进了那套房子里,房子里许久没有人居住,缺少必要的生活用品,他便到这个超市进行采购。 他站在马路的对面等着红路灯,不经意间一抬眼,看见了从超市里出来的一对男女。 这对男女的外貌和气质都十分出色,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渔夫帽,露出来的下半张脸比明星还要精致,女人穿着一身休闲装,昳丽的容颜不掩其身上久居上位的凛冽气场,引人注目。 东江市夜晚的灯光很亮,赵京宇没有夜盲症,视力也很好,他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仿佛自带聚光灯的女人:付时凌。 付时凌怎么会在这? 赵京宇皱起眉,他想到了他如今的处境是付时凌一手造成的,若不是付时凌派人调查他,还将那些证据发给赵宏茂,他也不会被赵宏茂强行送出国! 赵京宇想到今天的遭遇,他眼神阴沉地盯着付时凌,却看见他身旁那个年轻的男人牵起了付时凌的手,而付时凌任由那个男人牵着,他朝那个男人笑了笑,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们之间的关系,昭然若揭。 赵京宇死死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想到今天在电视里看到的他和付时凌解除婚约的新闻,一口牙几乎要要咬碎。 他们昨天才解除婚约,今天付时凌就跟别的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了,不用想,他们肯定之前就已经不清不楚了,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手牵着手逛街! 他突然想到了前段时间,他给付时凌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说付时凌在洗澡! 她肯定早就和别的男人有了奸情!付时凌这个贱人!竟然给他戴绿帽子! 赵京宇是个双标到极致的人,他自己劈腿肖芸芸,却不能容忍付时凌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在他心里,付时凌既然和他订婚了,就是他的所有物,就算他不喜欢,付时凌也不能找别人! 他觉得付时凌这是把他的脸皮往地上踩,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他眼神如刀地盯着付时凌的背影,赵京宇怒极了,他正想走过去质问付时凌是不是给他戴了绿帽子,不过刚走到马路上,就被一辆车擦到,撞倒在地。 手肘擦到马路上,擦破了一大片皮,露出鲜红的血肉。 车子一个急刹停了下来,一个男人从驾驶位探出头,骂道:“你瞎啊!没看到这是红灯吗!” 赵京宇看了眼手上的伤口,再看向街对面,对面人潮如织,但早已不见了付时凌和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猫的直觉是十分敏锐的,白重一从走出超市便感觉到有一道充满敌意的视线盯着他,他往周围看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难道是错觉? 街对面似乎发生了车祸,他听到了车主骂人的声音,不过不关他的事。 “怎么了?”付时凌见他扭头到处看,便问:“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白重一摇头,他收回视线,刚才那种犹如附骨之蛆般令人厌恶恶寒的视线似乎消失了。 可能真的是错觉吧。 回到望江别墅,白重一从一堆零食里翻出新买的灯泡,和付时凌一起到了三楼的卧室。 他按了按门边的开关,发现是床头旁的夜灯坏了。 他断开房间的电,拧下坏掉的灯泡。房间里的光线有点黑。 “凌凌,你帮我照一下。” 付时凌打着手机电筒,手机冷白的灯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白重一的脸一半处于光明,一半隐没于黑暗,为他精致的五官增添了几分深邃而神秘、属于成熟男性的英俊。 他认真做着手中的事,比起平时少了几分不谙世事的单纯,多了几分运筹帷幄的自信。 不过不管是单纯的白重一,还是自信的白重一,都是那个让付时凌喜欢的白重一。 付时凌的唇边露出了笑容。 “换……”白重一扭头,却发现付时凌和他的距离有点近,付时凌身上清浅而又馥郁的气息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鼻腔中。 太近了。 白重一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昨晚的记忆,昨夜也是这么近,付时凌坐在他的身上,轻而易举牵动着他的情绪波动。 白重一咽了下口水,身体微微后倾,有点紧张,“换、换好了。” 夜深了,原本平静了一个白日的躁动似乎又卷土重来,白重一闻着付时凌的味道,感觉心跳加速,身体微微发烫。 不过昨晚上最难捱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今天晚上的情绪并不如昨晚剧烈,他还能保持理智,控制住自己的行动。 付时凌关掉手机电筒,她站在白重一身前,白重一的身后是墙壁,一边是柜子,另一边是床,她站的位置堵住了白重一的去路,不过却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黑暗里,付时凌的手准确无误地落在白重一的肩上,她将人往旁边轻轻一推,白重一就顺着她的力道,坐在柔软的床垫上。 付时凌弯腰,借着走廊上照进来的微弱的灯光,弯腰看向白重一。 “小白帮我了一个大忙,我应该好好答谢一番小白才是,你说对不对?”付时凌的手落在白重一的唇上,极具暗示性地轻轻划过,经过下巴,带过喉结,引起一阵过电般的酥麻颤栗感,随后又落在了白重一的心口,她感受到了掌心下奔腾的心跳。 “你,你要怎么答谢?”黑夜里,白重一咬着下唇问,黑夜,孤男寡女,他身下是柔软的大床,他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些不太健康的画面。 正处于发情期的小猫咪是经不起任何撩拨的,他浑身肌肉紧绷,裸露在外的皮肤慢慢变成粉色。 付时凌弯腰在他耳边说:“小猫咪这么可爱,当然是要被一口一口慢慢吃掉了……” 50 烹饪 漆黑的房间内, 白重一漂亮的异瞳微颤,他看向付时凌,心跳快得像跑马。 他惊在原地不动, 付时凌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 弯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气息与气息之间交换、交融, 白重一的喉结微滚,体内的躁动不受控制地席卷全身, 他抬手,将付时凌拉进怀里,按着她柔软的腰身,嗓音微沉,有别于往日的清朗,带着几分不自在的沙哑:“凌凌……” 付时凌咬了咬他的唇角, 随后又缓缓向下, 亲吻落在颈间的喉结上。 “唔……”他发出一声闷哼, 按着付时凌的腰身不自觉紧了紧。 他真的很好欺负, 只是稍微亲了下,反应就如此之大, 这也更挑起了付时凌心底的劣根, 想要将这只单纯的小猫咪欺负得更狠一些。 衬衫微敞, 那种介于少年的单薄青涩与成年男性的稳重成熟映入付时凌的眼中, 不同于一个月前的惊鸿一瞥, 这次的付时凌看得更加仔细, 认真。 烹饪的前期准备工作有点繁琐, 不过付时凌却并非遇到困难就退缩的人, 有困难才能更激发她内心的斗志。 她耐心地安抚好猫猫的情绪,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只能依赖着她,任由铲屎官对他上下其手,为所欲为。 猫猫那对漂亮的异瞳里写满了无助与渴望,不过心思恶劣的铲屎官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满足小猫咪的需求呢? “求我。”付时凌犹如高高在上的女王,掌控着小猫咪的命脉,轻而易举地令他溃不成军。 鸳鸯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美感,小猫咪的耳尖通红,他的身体陷进了柔软的床垫里,胸膛剧烈起伏。 他要祈求付时凌给他一个痛快。 “求你……凌凌……” 此刻的小猫咪完全忘记了自己偷偷摸摸查过的学习资料,毕竟理论知识再过丰富,也比不上实践。 付时凌露出得逞的笑意,她俯身亲了一口小猫咪,在小猫咪几近崩溃之时,终于回应了他祈求。 经过漫长的准备,付时凌终于将食材下锅烹饪,两个人的呼吸同时停滞,付时凌皱了皱眉,虽然已经做足了准备,但还是遇到了些困难。 锅里的食材太多了,她的小锅快要装不下,身为厨师的她有点经验不足,不过她可不能露了怯。 白重一支起上身吻她,想要反客为主,但被付时凌按住了。 付时凌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哪有刚开始就把主厨的重任交给别人的道理?而且别人做出来的菜终究没有自己做的合自己的胃口。 “现在还不行。” 烹饪的过程是十分漫长的,更耗费体力,很快,付女王的体力消耗殆尽,而猫猫是只知恩图报的小猫咪,自然懂得礼尚往来,而付时凌没有了一开始的主动与强硬,轻而易举地被反客为主。 小猫咪一开始还有些生疏,不过烹饪技术都是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又有付时凌这个食客的指导,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付时凌躺着休息,却感觉更累了,房间里有点热,她出了很多汗,意识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不过在新手厨师提问时,她还是能给出最准确、最真诚的答案。 新手厨师得了回应,干劲更足了。 终于,锅里的食材熟了,二人叹了声,长松了口气。 不过刚刚上任成为实习厨师的白重一对烹饪有着极高的热情,做完一道文火慢炖的烫后,又磨着付时凌开始烹饪他最爱的川菜。 付时凌的精力不济,不过在小猫咪的撒娇下最终还是心软了,答应和他一起研究川菜的烹饪方式。 川菜大多是采用猛火爆炒的方式,付时凌是个粤菜厨师,比较擅长文火慢炖的烹饪方式,而白重一在川菜上更有天赋。 这一次换做白重一成为了主厨,受付时凌这位粤菜厨师的影响,粤菜厨师在烹饪时会追求锅气,而一道菜要有锅气,离不开猛火爆炒。 终于,第二道菜在他们累得气喘吁吁时出锅了,这道菜色香味俱全,令人回味无穷。 … 付时凌休息了一会,房间里的灯重新亮起,白重一在房间里的饮水机接了一杯水递给付时凌,付时凌喝下满满的一大杯水,才觉得干涸的喉咙舒服了许多。 “谢谢。”她说了声,才发现自己的嗓音较之平时的疏离清冷,多了一丝沙哑慵懒。 刚才说了太多话了。 她坐起来,洁白的床单滑落,露出玲珑有致的身躯,白皙的皮肤还透着粉意,白重一下意识移开视线,咽了下口水,呼吸微重。 刚才平息的躁动仿佛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不过他知道付时凌已经累了,不能再继续折腾下去了,所以只能红着脸站起来,靠深呼吸压抑住情绪。 他背对着付时凌,“凌凌,浴室里我已经给你放好水了。” 付时凌点了点头,拾起地上的衣服,进了浴室洗澡。 初次的烹饪体验虽然一开始有点生疏,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做出来的菜也十分可口,她满意极了。 她经常健身,虽然在刚才耗费了很多力气,但休息了一会就恢复过来了,不至于像小说里写得那么夸张,连床都下不了。 温热的流水冲刷掉身上黏腻的汗液,白里透红的肌肤下遍布着暧昧的痕迹,星星点点,是情到浓时,小猫咪没控制住进行的标记,付时凌摸了摸这些痕迹,轻笑了声。 她揉了揉腰,虽然还能走路,不过后腰有点酸了,刚才的动作还是有点废腰的。 简单的冲洗之后,她走进浴缸里,按摩浴缸的水流带走了身体里的疲倦,一股懒散劲从骨子里漫出来。 白重一也去了隔壁洗澡,他洗澡的速度比较快,洗完澡后又回到主卧,红着脸将凌乱的床收拾干净,换了张床单,将原本的床单丢进了洗衣机,再将垃圾桶里的垃圾打包好,毁尸灭迹,床头柜上散落的六个小雨伞被他装回了抽屉里。 付时凌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白重一殷勤地拿着吹风机,让付时凌坐在椅子上,他站在付时凌的身后,一点一点地将付时凌的头发吹干。 房间里是吹风机嗡嗡的声音,不吵,反而有种和谐的温馨感。 吹干了头发,这个时间点已经比付时凌平时睡觉的时间晚了,再加上刚才的运动,付时凌有些疲惫,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白重一小心翼翼地躺在付时凌的身边,他将人圈在自己怀里,俯身,在付时凌的眉心落下一个吻:“晚安,凌凌。” 第二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因为是周末,再加上昨天闹得有点晚了,付时凌就放任自己赖床了一会。 再次醒来已经是八点,身边空荡荡的,不过还残留着另外一个人熟睡的痕迹,她做起来,然后轻皱起眉,揉了揉腰:这条腰比昨晚睡前更酸了,像是剧烈运动后的后遗症。 她站起来,这下她感觉不光腰酸,腿根也酸胀得要命,付时凌轻嘶了声,她揉了揉后腰,扶着墙去洗漱:看来小说里女主和男主那啥啥后第二天起不来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还是有一点现实依据的,并不是第二天神清气爽,完全没有感觉。 洗漱之后,付时凌感觉好了许多,后腰和腿根的酸痛尚在忍受范围之内。 她打开房门,犹豫了会,最终选择乘坐电梯下了楼。 一楼的客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付时凌站在餐厅里,看到白重一系着围裙,正在餐厅里忙活。 “你在做什么?厨师呢?” 白重一回头,看见付时凌,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给厨师放了两天假,凌凌,这两天你尝尝我的手艺吧。” “我给你做了一个三明治!马上就好了!” 说着,白重一重厨房里端出一个盘子放到付时凌面前,盘子里有一颗被煎成爱心的鸡蛋,旁边还有一个三明治,同样用模具切成了爱心的样子。 白重一又端了个盘子出来,那个盘子里有一个正常的三明治,还有一堆显而易见,是做爱心三明治剩下的边角料做成的沙拉,以及一颗煎得有点糊的鸡蛋。 付时凌看着这两盘早餐的鲜明对比,忍不住笑了笑。 吃过早饭,白重一收拾了下餐具,他走进房间里换了一套衣服,再走出来时,付时凌发现他头上的耳朵不见了,就连眼睛的瞳孔都变成了黑色。 “你这是?”付时凌看着他一副要出门的打扮,不解,“你耳朵怎么不见了?” “咳,我今天要进行答辩,”他看了眼付时凌,“耳朵可以暂时变正常,不过只能维持一个小时。” 付时凌恍然:差点忘了,她家的小猫咪还是个男大学生。 付时凌:清纯男大学生被她睡了,有点罪恶感,但不多。 白重一借用了付时凌的书房,他这段时间的夜没有白熬,毛也没有白掉,最终顺利通过了毕业答辩。 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而另一边,赵京宇昨天除了车祸,从医院处理好伤口回来,他躺在床上,想到付时凌和别的男人亲亲蜜蜜的模样,气得一夜没睡。 第二天他又电视上看到赵宏茂宣布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以后也绝对不会将赵氏交给他继承的新闻,他猛地将手里的杯子砸向电视,电视和杯子两败俱伤,一片狼藉。 赵京宇看向狼藉处,眼神阴鸷。 此时,手机响起,赵京宇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眼底的阴霾散去。 他接通电话,强行压抑住怒气,“芸芸,怎么了?” “京宇,你还好吗?我看到新闻了……”肖芸芸的语气透着小心翼翼地关心:“你是不是为了我,跟伯父伯母闹矛盾了?京宇,要不然我们还是分开吧……” “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和自己的家人决裂……”肖芸芸的嗓音里带着哭腔。 赵京宇闭了闭眼,若是往日他听到肖芸芸这般说只会觉得心疼,但可能是现在琐事太多了,他竟然觉得有点烦躁。 “不关你的事,你别胡思乱想。”赵京宇有些冷淡。 电话那边静了静,突然,赵京宇听到肖芸芸那边的电话背景音,“请XXX到2号诊室就诊。” “你在医院?”赵京宇敏锐地质问,“你怎么会在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肖芸芸犹豫,有些吞吞吐吐,不过最后还是道:“京宇,我怀孕了,孩子现在刚满一个月。” 赵京宇愣住了。 肖芸芸哭着说:“京宇,要不我们还是分开吧,我只会拖累你,你放心,我会把这个孩子打掉……” “你说什么傻话!”赵京宇听到肖芸芸的哭声,他脑海里浮现出肖芸芸单薄倔强的背影,顿时觉得心都要碎了,他打断肖芸芸的话,“我不同意、也不允许你离开我!” “芸芸,你放心,就算我离开了赵家,我也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给你和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 “京宇……”肖芸芸泣不成声。 挂断电话,肖芸芸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脸上却不见丝毫动容,眼底只剩下了冷漠与嘲讽。 旁边走来一个男人,他摸了摸肖芸芸的肚子,将人搂进怀里,“芸芸,辛苦你了。” “赵京宇现在已经被赵家赶出家门了,不过他手上应该还有一笔钱,只要我们将他手上剩下的财产全部拿到手,我们就可以带着我们的孩子,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了。” 肖芸芸回抱他,她将头埋进男人的胸膛,仿佛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赵京宇欠我们的,我会一件件从他身上讨回来。” 第51章 热情的猫猫 肖芸芸和肖程虽然同样姓肖, 但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是在同一个孤儿院一起长大的, 只是后来, 肖程被东江肖家领养, 而肖芸芸则是一直待在孤儿院里。 他们高中的时候重逢,并且认出了彼此, 两个昔日旧友在青春懵懂的年纪暗生情愫。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身为赵氏地产的二公子赵京宇和肖芸芸意外产生了纠葛,他对肖芸芸动了心。 领养肖程的肖家势力比不上赵家,肖程将还未说出口的情愫藏于心底,甚至为了讨好赵京宇,还帮着赵京宇追求肖芸芸。 肖芸芸是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女孩, 她和赵京宇的故事是校园小说的开头, 坚韧善良的女孩吸引了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的注意, 她遭到其他人的孤立、针对, 而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赵京宇便宛若天神降世, 将她拽出黑暗。 若是按照一般的小说或者是童话故事的套路, 被王子拯救的灰姑娘会对王子芳心暗许。 然而现实并非小说, 肖芸芸也不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 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拥有比同龄人更成熟的心智, 她知道造就她被同学针对、被孤立、被校园暴力的罪魁祸首是赵京宇。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赵京宇呢? 可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 被赵氏地产的二公子看上, 他们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 在经过长达半年的校园暴力后, 她答应了赵京宇的追求,成为他的女朋友。 她不敢反抗赵京宇, 还得在他面前做出他所喜欢的那种善良、坚韧、开朗的样子,甚至在她16岁的生日时,赵京宇喝了两口酒强迫了她,她也不敢反抗,时候还得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她恨透了赵京宇,恨不得他去死,可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注],她一个孤女,怎能和赵氏地产的二公子抗衡? 其实她想过死,但她前十六年那么艰苦都活下来了,她舍不得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整个高中时期,她和赵京宇虚与委蛇,却也不放弃自己的学业,终于,赵家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她被方小娟当众难堪,赵京宇被送出国,她终于离开了赵京宇。 她考上了一个好的大学,大学毕业找到了一个好的工作,她本以为她的人生会一直幸福下去,直到那个酒会,她再次遇到了赵京宇。 赵京宇对她死缠烂打,害她丢了工作,被房东赶了出来,高中时期的噩梦重演。 肖芸芸被拽下了泥潭,沾上了一身污渍,而赵京宇却和上凌集团的付时凌订了婚,成为人人艳羡的付时凌的未婚夫。 凭什么呢?赵京宇凭什么过得这么如意? 她恨赵京宇,连带着恨上了付时凌,凭什么她在泥潭里挣扎,而赵京宇却能和付时凌不沾半点尘埃? 都是和赵京宇沾上了关系的人,凭什么付时凌能光风霁月、高高在上? 她决定报复。 所以她入职了赵京宇的公司,让赵京宇因为她和赵家的关系产生了裂痕,还让所有人都知道付时凌的未婚夫被她抢了。 刚开始她是得意的,即使付时凌出身豪门、又和赵京宇订婚了又如何?她的男人还不是被她轻而易举地抢了? 但后来,她却发现,被她视为战利品的赵京宇,对付时凌而言只是脚边的尘埃,明明是被她抢了未婚夫,但付时凌却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也从来没有借此刁难过她。 她像是一个小丑,她的自卑、肮脏、扭曲,在付时凌的面前显露无疑。 肖芸芸对付时凌的恨是迁怒,很快又转变成了深深的嫉妒,可是和赵京宇不同,她找不到付时凌的弱点,付时凌是一座不可跨越的大山。 为了报复赵京宇,她勾引了肖程,让肖程对她死心塌地,和她狼狈为奸。 赵京宇被赶出赵家,出乎他们的预料,不过这也给了他们机会。 她和肖程联手为赵京宇织了一张大网,她要让赵京宇分无分文、处处碰壁地活着,让他体会到她当年的痛苦。 * 在和赵京宇解除婚约、从赵家那里拿到一大笔赔偿后,付时凌就将安排在赵京宇和肖芸芸身边的私家侦探撤回来了,已经被她打废的两个人对她毫无威胁,她不需要浪费时间去关注他们干嘛。 付时凌这几天也没有功夫关注别人再干嘛。 猫妖在成熟期,每经历一次发情,身体就会有不一样的变化,第一个月他只能以幼崽的形态出现,第二个月时,他可以短暂地变回人形,只是人形还保留着耳朵和尾巴,如今是第三个月,他每天可以有一段短暂的时间,变成完全体的人类,没有尾巴、耳朵也变得正常。 白重一估计等过了成熟期,他就能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可以随意在人形和猫形之间切换,不受外界因素的影响。 但比起人类的模样,白重一发现付时凌更喜欢他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 白重一想到某些不太健康的画面,耳朵一红。 开了荤的小猫咪食髓知味,又受成熟期的影响,粘人的程度翻倍,他几乎想每时每刻缠在付时凌身上,不愿意和她分开。 付时凌这个时候才发现,第一天的时候白重一只做了两次,已经是顾忌着她的身体收敛了,付时凌虽然有健身的习惯,但她健身的目的是为了能有更好的精力和身体去工作,她的体力只能算得上及格。 付时凌想起这几天的荒唐,摸了摸腰子,感觉有点肾虚,她要被小猫咪吸干了。 不行,今晚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夜夜笙歌真的太伤身体了,还是需要节制一点比较好,不然他们两个中迟早有一个要出事。 付时凌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夜里,当小猫咪又黏上来时,付时凌坚定地拒绝了他。 “我今晚想自己一个人睡。”付时凌对白重一说完,便关上了房门。 白重一:? 他呆呆地看着面前无情关上的房门,他失望地回了房间。 二楼的房间被他冷落了几个晚上,没有了付时凌的气息陪伴,白重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他睡不着了。 小猫咪咬着被子:为什么凌凌突然不让他进房了? 小猫咪想不明白,失去了付时凌的味道陪伴,他翻来覆去也没有一点睡意。 白重一从床上坐起来,想了想,他重拾之前的老本行,变回了原形,叼着被子到了付时凌的房门前,他闻着从里面传来的付时凌的味道,终于才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付时凌打开房门时,便看到了地上的猫猫,她看见蜷缩在毛毯里睡得正香的猫猫,失笑。 “喂,白重一,醒醒,”付时凌晃了晃他,然而白重一昨天睡得很晚,再加上熟睡的小猫咪是很难叫醒的,付时凌晃了半天他都没反应。 付时凌无奈,只能将地上的小猫咪抱起来:地上凉,要睡还是回房睡吧。 付时凌站在床边,正打算将小猫咪放在床上,她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小猫咪睁开了眼睛。 白重一刚从睡梦中醒来,脑袋还没开始清醒,他闻到了付时凌身上的味道,一抬头,就看见付时凌柔和的侧脸。 他没注意到如今正在付时凌的怀里,被付时凌抱着,他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梦,他变回了人形。 付时凌感觉到身体怀中的小猫咪的重量猛然增加,她一个没站稳,踉跄了几下,就向前摔去,她摔在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上。 白重一发出一声闷哼,瞬间清醒过来,床垫十分柔软,倒是没有摔痛,就是付时凌和白重一的姿势有点微妙。 如今的猫妖在从原形变成人形的时候,是没有变化衣服的能力的胸口,因为惯性了作用,她的额头磕到了白重一的锁骨,她抬头,嘴唇不小心擦到了什么。 “嘶!”一阵宛若过电的酥麻感从被付时凌碰到的位置传遍全身,白重一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变得清醒,他身上的肌肉绷起,耳尖泛起了红色。 沉睡了一夜的晋江正在缓缓苏醒,付时凌沉默地起身,她拉起一旁的被子,给白重一盖上。 大白天的…… 正想和付时凌贴贴的白重一:? 付时凌直起身,清了清嗓子:“时候不早了,我一会还要上班,就先下去吃早饭了。” 房门被关上了,白重一从床上坐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向付时凌离开的方向,又过了一会,他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他都这样了,付时凌还是没有一点表示? 难道凌凌变心了?还是她已经看腻他的身体了吗?七年之痒来得这么快吗? 白重一胡乱地套了件衣服,下楼吃早餐。 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犹豫地看向付时凌,想问她是不是对他不感兴趣了,但又怕真是这样。 付时凌正在看手机上的日程,没注意到小猫咪的纠结。 吃过早饭,付时凌上楼换了套衣服,就准备去上班,不过临出门前,她看见白重一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似乎不太开心。 估计是想跟她一起上班吧。 这可不行,虽然付志远已经进去了,但小猫咪在会影响她工作的效率的。 想了想,付时凌对他招了招手,白重一眼睛噌地一下亮了,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跑过去。 付时凌踮起脚,在白重一的唇上落下一吻,她抬手揉了揉他的耳尖,笑着说:“乖乖在家等我回来,知道吗?” 柔软湿润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唇上,白重一猛地瞪大眼睛,嘴角不自觉扬起,那一刻,萦绕在他脸上忧郁,至此消散。 他点了点头:凌凌亲我了,她心里有我! 第52章 好看的男朋友 恋爱脑猫猫被付时凌亲了一下, 就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担忧,他目送着付时凌上了车,才开心地回房继续补觉。 付时凌在集团大门下了车, 她一向会提前一个小时来公司, 这个时间点公司一楼大堂只有前台小妹和扫地阿姨在以及保安在。 “付总早上好!” 付时凌在集团的威势很重, 不过大多数员工对她是敬佩多于畏惧的,付时凌从不苛待员工, 虽然在工作上要求严格了些,但薪资福利也甩同行一大截,只要肯努力,就连扫地阿姨都能月入过万。 付时凌走进公司,不过才刚走两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付时凌。” 付时凌回头, 电动感应门刚关上又打开, 付时凌看到公司外的绿化带旁, 柔柔地站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 女孩年纪莫约二十出头, 齐刘海,巴掌脸, 一双杏眼水光潋滟, 看起来十分地清澈无辜, 不过付时凌见过真正的清澈的眼睛, 再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像个拙劣的仿冒品。 “肖芸芸?”付时凌站定, 低头居高临下地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肖芸芸看了看周围, 小声问:“我可以进去说吗?” 付时凌转身, 示意她跟上去。 上凌集团的总部大楼位于东江市最繁华的市中心, 占据了地段最好的位置,这里一整栋楼都是上凌集团的地盘, 而付时凌的办公室位于顶楼地段最好的位置,站在办公桌后的落地窗前,能纵览这最繁华的经济圈。 “坐,”付时凌看向肖芸芸,视线在她脚下的帆布鞋上停顿了一秒,然后吩咐秘书:“给这位小姐端一杯热牛奶。”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肖小姐,”付时凌看了眼时间,“我可以给你二十分钟。” 肖芸芸被付时凌脸上混不在意的、似没将她放在眼里的态度刺到,然而想到自己的目的,她深吸口气,遮掩住了内心深处的嫉妒,她抬手抚摸着小腹,眼底带着柔色:“付小姐,我怀孕了。” 她说完,抬起头观察着付时凌的表情,却见付时凌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意外。 付时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让她微微皱眉:如果不是一会要集中精神处理工作,她也不想喝咖啡的。 她看向肖芸芸,似好奇:“所以呢?这孩子又不是我的,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是想让我给你的孩子见面礼?” 肖芸芸:…… 肖芸芸哽住了:她没有和付时凌正面打过交道,所以没料想到付时凌是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她看着付时凌,索性直白道:“我怀孕了,孩子已经一个月了,孩子是京宇的。” “哦,”付时凌放下咖啡杯,杯底磕在办公桌上,发出声音,她轻笑,“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和赵家解除婚约了吧?你过来若是就跟我说这些,那你可以走了。”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在意?”肖芸芸诧异地看着付时凌,“他在和你解除婚约之前,已经跟我在一起了,你怎么会一点都不在意?” 付时凌反问:“一段名不副实的婚约、一个随时可以换的未婚夫,我为什么要在意?” 她看了眼肖芸芸的肚子,“借刀杀人这招,是我十三岁就用剩下的,肖小姐和肖先生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必来试探我的态度,我对回收垃圾不感兴趣,他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在付时凌说出“肖先生”那三个字时,肖芸芸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震惊地看着付时凌:“你怎么会……”知道她和肖程的事? 望着付时凌宛若洞悉一切的目光,肖芸芸这才发觉付时凌的可怕之处,先前他们都小瞧付时凌了。 付时凌轻笑:“我能顺利揪出公司的奸细,也有肖小姐的一份功劳。” 肖芸芸看着付时凌的眼神,突然觉得背脊发凉:原本对付时凌的嫉妒,被深深的恐惧所替代。 她会嫉妒付时凌,是因为她认为付时凌和她的差距并不大,她觉得若她有付时凌的出身,她能做的不比付时凌差,但如今,在真正和付时凌相处过后,她见识到了付时凌深沉的手腕,才明白她与付时凌之间的差距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令她无法与之抗衡。 这除了家世差距,还有心性、能力、手腕的全面碾压。 肖芸芸咬了咬下唇,她是个聪明人,虽然不甘,但也能很快认清现实:“有付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何秘书端来一杯温热的牛奶,肖芸芸喝了一口,她看向付时凌,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我和肖程打算把大宇科技从赵京宇手里抢过来。” 付时凌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原本我还以为你会看在曾经的情分上帮赵京宇一把,现在看来是我们想错了,付总是个敢爱敢恨的人,赵京宇背叛了你,就算他跪下来求你,你也不会出手帮他的。” “今天是我打扰付总了。” 付时凌对肖芸芸的识相十分满意,不过…… “有一点你可能说错了,”付时凌觉得她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必须要澄清一下,“我从来没有看上赵京宇,我的眼光没有那么差。” 肖芸芸的脸色有些微妙,总觉得付时凌这句话是在影射她,她想说她也没看上赵京宇,但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又将到了嘴边的解释咽下去,“是我听信外面的胡言乱语了,付总见笑了。” “外面的人是怎么说的?”付时凌知道外面一直有一些她和赵京宇的谣言,是她那个继母为了败坏她的名声传的,不过因为那些谣言舞不到她面前来,她并不在意,也从来没有了解清楚外面的流言到底发展成了什么样。 不过如今她有男朋友了,而且小白的性子比较敏感、若是听到这些乱七八在的流言,可能会胡思乱想,她觉得有些谣言还是尽快澄清为好。 肖芸芸露出微妙的神色:“……他们说你,是恋爱脑,非赵京宇不可,为了赵京宇可以放弃自己的事业,甘愿被赵京宇呼来喝去。” 以前肖芸芸也相信了几分这些谣言,不过今天见过付时凌后,她就知道,这些谣言假得不能再假。 这些谣言的主角倒过来还有几分可信度。 付时凌:…… 付时凌知道谣言离谱,但没想到还能这么离谱。 传谣言的人是不带脑子吗? 哦,她忘了,高梅本来就是没有脑子,否则怎么会生出付志远那种蠢儿子? 肖芸芸将杯子里的热牛奶喝完,站起来对付时凌道:“我就不打扰付总了,再见。” “等等,”付时凌叫住她,在肖芸芸疑惑的视线里,她看了眼肖芸芸的肚子,说:“大宇科技虽然在小公司里的发展势头不错,但公司产业过于单一,资金回流慢,目前上凌集团已经切断了和他们的合作,他们急需新的资方。” 付时凌只提点了一句,不过肖芸芸本来就对大宇科技有想法,瞬间就明白了付时凌的意思,她深深地看了眼付时凌:“多谢付总提点。” 付时凌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虽然她并不在意赵京宇劈腿,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记仇,赵京宇敢让她面上无光,就别怪她落井下石。 记仇,她是专业的。 想了想刚才肖芸芸的那番话,付时凌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张请柬,叫来何秘书,道:“晚上的枫林晚宴我会准时出席。” 枫林晚宴是东江市商圈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晚宴上的拍卖捐款会落实到希望小学工程上,往年都是公司的副总出席,不过今年付时凌有了别的打算。 既然白重一是他的男朋友,那就应该带出来让别人看看,免得让人觉得她还对赵京宇“余情未了”。 “再帮我挑一套和我的礼服配套的男性礼服,送到望江别墅。” 何秘书点了点头,身为一位合格的秘书,她不会质疑老板的任何决定。 下午,正在家里计划晚上给付时凌做一顿爱心晚餐的白重一拿到了何秘书送来的礼服,听到她转达的通知。 白重一高贵冷艳地朝何秘书点了点头,待送走何秘书后,他将脑袋上的帽子一甩,化作原形激动在房子里跑了几圈才冷静下来。 他洗了个澡,将付时凌送来的礼服换上,又精心梳了个发型。 做好这一切,他在镜子前左看右看,确定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绝对拿得出手后,才满意地坐在客厅里,等着付时凌下班接他出门。 白重一没有等多久,付时凌便下班回来了,看见沙发上坐着的、精心打扮过的白重一,她愣了下。 白重一的皮相十分完美,骨相顶级,找不出一点瑕疵,不过平日里付时凌都看习惯了小猫咪傻乎乎的性子,经常会忽略了他的外貌。 如今他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原本垂在额前的碎发尽数梳起,转头看向付时凌的那一瞬间多了几分属于豪门世家的矜贵优雅,彰显着世家的底蕴,比最昂贵的珠宝还要耀眼。 不过下一瞬,那种矜贵优雅的气质就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了,他看向付时凌,露出得意而又有点骄傲自满的笑,头顶的耳朵动了动,他眼巴巴地看着付时凌:“凌凌,我好看吗?” 付时凌看着他,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白重一身边,她弯腰,在白重一的侧脸亲了下,“很好看。” 白重一听着付时凌的夸奖,他的脸,红了。 他看着付时凌,指了指自己的唇,“那可以再亲一口你好看的男朋友吗?” 付时凌看着他,随后抬起他的下巴,含笑吻了上去。 第53章 西湖龙井 枫林晚宴是东江市裴家主办的一个慈善晚宴, 裴家虽然并没有太过于显赫,家族财力排行甚至排不上东江市前十,不过裴家是东江市有名的慈善之家、书香世家, 大家都会给裴家一个面子。 枫林慈善晚宴在枫林酒店顶层举行, 如今仅仅只是晚上八点, 酒店外就已经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豪车,香衣鬓影, 时不时有记者用镜头记录下这迎来送往、谈笑风生的一幕。 “刘老哥,好久不见!你最近的生意又做大了!” “哎!我那是小本生意,哪里比得上李总,李总最近和上凌集团搭上线,兄弟我以后还等着你拉我一把。” “好说好说!我正好认识上凌集团的杨总,一会我给你引荐一番!” 说话间, 一辆低调的迈巴赫停了下来, 迈巴赫虽然很贵, 不过今天来到这场拍卖会的身价都过亿, 一辆迈巴赫还是买得起的。 他们是被迈巴赫车牌上嚣张的五个6吸引了注意力。 “这不是……” 在东江市,只有一个人的迈巴赫的车牌号如此张扬。 车停在酒店门口, 酒店的保安上前打开车门。 一双铮亮的皮鞋踩在红色的地毯上, 迈巴赫上下来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面容精致的青年, 青年莫约二十出头, 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 打着一条淡蓝色的领带, 透着一股子矜贵的优雅, 不过众人看见这张陌生的脸, 相互对视一眼:这谁?这不是付时凌的车吗? 青年站直了,整理了下西装外套, 然后绕到另一边,抢了司机的活,将另一侧车门打开。 付时凌穿着一条淡蓝色的晚礼服,出现再众人的视线里,她的裙摆镶嵌着细碎而夺目的碎钻,但她的容颜比裙子上的这些钻石的光芒还要耀眼几分,一瞬间,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夺走。 她将手搭在白重一的掌心上,与他十指相扣,朝他笑了笑。 白重一的耳尖微红,他握紧付时凌的手,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接受旁人的审阅。 有十几个摄像头对准了付时凌与白重一,不过迫于付时凌的威势,且他们是财经记者、而非八卦小报,倒没有人上前问东问西。 虽然付时凌昨天才公布出和赵京宇解除婚约的消息,今天就带着其他男人出现在晚宴上有些不合适,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付总!”有人上前与付时凌打招呼,“几天不见,付总越来越漂亮了!” “付总,我是庭轩家具的老板,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进驻家居行业?” “付总……” 白重一很少参加商务晚宴,不过他并不怯场,此刻他代替了何秘书的工作,替付时凌挡住了这些前来攀关系的老总,付时凌跟着几个眼熟的人寒暄了几句,就带着白重一上去了。 枫林酒店的顶楼才是名流云集的场合,出席这场晚宴的不单是商界名流,还有一些想要寻找合作机会的年轻创业者。 赵京宇也在其中。 虽然赵京宇已经被赵家赶出门了,不过枫林晚宴的请柬半个月前就发过去了,那时候赵京宇还是赵家的二公子、付时凌的未婚夫,自然是有参加枫林晚宴的资格的。 如今付时凌和他解除了婚约、他又被赵宏茂登报声明断绝关系,赵京宇原本并不想出席枫林晚宴,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但上凌集团和他的公司解约,其他合作商见此也纷纷跑路,公司摇摇欲坠,继续一个新的合作伙伴。 枫林晚宴上名流汇聚,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赵京宇想得很好,他自认为他的公司发展前景很好,如今只是一时之间遇到困难,只要能拿到资金度过目前的困难,公司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他会让赵家后悔的。 赵京宇憋着一口气,所以穿上身上最好的行头,带着请柬来到晚宴上。 晚宴上觥筹交错,大家的脸上都带着假面,虽说赵京宇已经不是付时凌的未婚夫,也被赵家赶出家门,不过大家都是自诩身份的人,且做生意的人大多以和为贵,没有人对赵京宇冷嘲热讽。 不过在赵京宇说起合作的事时,他们直接含糊地糊弄过去:没了上凌集团和赵家的帮衬,赵京宇那个流水只有一两千万的小公司有什么值得他们合作的必要? 赵京宇给出去了一大堆名片,却没有收到一张名片。 赵京宇捏着名片,发觉做生意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他眼神阴沉,尽管别人都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但他觉得这些人看着他的眼神饱含嘲讽与怜悯。 他们都在看他笑话! 他会做出一番事业来的,让赵家、让付时凌后悔! 就在赵京宇重振旗鼓,他掩下眼底的冷意,继续去攀关系寻找合作商或者投资人,不过他刚递出一张名片,宴会大厅的门打开,他扭头看去,便看到盛装打扮、璀璨耀眼的付时凌,以及付时凌身边和她手牵着手、关系亲昵的白重一。 赵京宇这次看清了白重一的脸,脑海里想起那天晚上在超市门口看到的男人。 只一眼,赵京宇就认出了那天在超市门口,和付时凌手牵着手关系亲密的男人正是白重一。 赵京宇死死地盯着白重一和付时凌相握的手,他在宴会厅的角落里,距离门口的位置有点远,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到付时凌脸上谦逊、疏离的表情,而这些表情在看向旁边的那个小白脸时,会如烟般消散。 赵京宇看到她对着那个小白脸轻轻笑了笑,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明媚与温柔。 赵京宇手中的还未递出去的名片被他捏得皱成一团。 付时凌无疑是这场晚宴的焦点人物,前来和她攀谈的人络绎不绝,大家看着付时凌身边的生面孔,有些好奇二人之间的关系:“付总,这是……” 能让付时凌带出来参加晚宴的人必定和付时凌关系非比寻常,毕竟这种待遇是她的前未婚夫赵京宇都没有过的。 付时凌以前和赵京宇同框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且并不会像现在这样手牵着手,一副热恋中的情侣的模样。 虽然白重一的样子十分陌生,但他身上那种用金钱堆砌而成的从容优雅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众人有些好奇白重一的身份。 付时凌捏了捏白重一的手,落落大方地朝众人介绍:“这位是我男朋友,白重一。” 白重一听到付时凌的介绍,心里几乎要乐开了花,不过在人前,他的性子也收敛了一点,对着对方微微颔首,“你好,我叫白重一。” 整个东江市没有姓白的豪门,不过他们都听说过京市大名鼎鼎的白氏集团,白氏集团的掌权人便是姓白。 他们看向白重一,这位的容貌和气质,倒是与京市的白家有几分相似。 就算白重一不是白家人,就凭付时凌男友的身份,就足以让人对他敬重几分——当初赵京宇都没有被付时凌这样隆重向外人介绍过身份,能够让付时凌如此重视,可见这位在付时凌心里,可比赵京宇那个未婚夫重要多了。 于是一堆马屁仿佛不要钱似的钻进白重一的耳中。 “白公子和付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付总最近爱情事业两开花啊!恭喜恭喜!” “白公子英俊潇洒,付总倾国倾城,你们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白重一听着众人对他和付时凌的夸赞,一时间有些飘飘然地红了耳根,他笑着连声说谢。 赵京宇觉得那一副画面分外碍眼,别人对付时凌和白重一的奉承落在他耳中,和嘲讽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已经没有人去在意这位前未婚夫了。 拍卖会要开始了,付时凌带着白重一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 付时凌翻了翻拍品手册,上面都是一些古董字画、瓷器、珠宝首饰之类的玩意,还有人将陪他用餐的机会也当成拍品挂了上去,因为是慈善拍卖,这些拍品最终的成交价格会比普通的拍卖价格高一些。 付时凌随意翻了翻,倒让她翻到了一件让她有些感兴趣的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翡翠猫猫摆件,这个摆件是用一整块玻璃种翡翠雕刻而成的长毛狮子猫,小猫咪的口中叼着一条金色的鲤鱼,长毛迎风招展,两只眼睛处恰巧是有一黄一蓝两种颜色,经过巧思雕刻成了猫咪的异瞳。 与白重一的原形倒有五分相似。 而白重一也在翻看这手册,和付时凌不同,他看中了一枚鸽子蛋大小的裸钻,白重一看了眼这颗钻石的图片,又偷偷看了眼付时凌,耳根微红。 白重一和付时凌看上的东西倒没有人和他们抢,这些东西也并非多难得一见,最终付时凌用七百万的价格拍下了那个猫猫摆件,而白重一用五百万的价格拍到了那颗裸钻。 刚将钻石拿到手,白重一就高兴地将这颗钻石送给了付时凌,如果他的尾巴露出来的话,付时凌不怀疑他的尾巴正兴奋地摇来摇去。 付时凌将钻石收下,她有很多颗钻石,在她的保险箱里,净度、克拉数比这颗钻石高的钻石也有很多,不过这颗钻石是白重一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付时凌拿着这颗钻石,比谈了一单上亿的生意还要开心。 她牵住白重一的手,“我很喜欢,谢谢。” 拍卖会之后,付时凌被裴家、也就是这场晚宴的主办方叫到一旁,应该是要谈什么生意。 白重一喝了几杯香槟,人有三急,他和付时凌说了声,便去厕所解决人生大事。 从厕所里出来,白重一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流冲刷着他手心,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不要太得意,像付时凌那种女人,是不可能喜欢别人的。” 白重一回头,看见赵京宇嘲讽的表情。 他不悦地看着赵京宇,脸色微冷,“你什么意思?” “付时凌心里只有工作,你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你?她只是看中了你身后的资源,”赵京宇宛若高高在上地看着白重一,眼底带着恶意:“等哪天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就会一脚踹开你。” “就像踹开你一样吗?”白重一好整以暇地看着赵京宇。 赵京宇像是被戳中了痛脚,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他说:“我只是好心劝你,不要被付时凌那种女人利用了。” “啧,”白重一抽出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他将至今丢进垃圾桶,从上到下打量一眼赵京宇,态度尽显豪门贵公子的傲慢:“我不跟酸鸡说话。” 赵京宇:“你什么意思?” 白重一轻呵一声,正想开口嘲讽,突然,他看向赵京宇的背后,脸色一变,瞬间从炸毛的战斗状态软下来,他越过赵京宇,走到他身后,赵京宇听到他的声音传来:“凌凌,他刚才说你坏话!” “你放心,他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他就是嫉妒我们恩恩爱爱,看不得我们好!” 赵京宇回头,他看到白重一站在付时凌身边,他牵着付时凌的手,高傲又得意地看向他,眼底带着挑衅的轻慢。 有一瞬间,赵京宇闻到了西湖龙井的芳香。 赵京宇额角的青筋直跳,这个男人竟然像小学生一样那么喜欢告状! 赵京宇感觉这告状的一幕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付时凌的视线落在赵京宇的身上,不带半点温度,那一瞬间,赵京宇有种被猛兽盯上,汗毛直竖的感觉,他心里的愤怒像被一盆冰水泼灭了。 付时凌对赵京宇道:“有没有教过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赵京宇,事不过三,你已经没有下次了。”看在赵家的面子上,她已经容忍了赵京宇的冒犯三次,这次是第四次。 没有人能在冒犯她之后不付出代价就全身而退。 很快,赵京宇就知道了付时凌所说的没有下次是什么意思。 第54章 猫猫醉酒 付时凌原本并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去对付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只是切断上凌集团和赵京宇那个小公司的合作,就已经足够让赵京宇那个小公司半死不活了。 赵京宇还不值得她亲自出手。 不过赵京宇不识好歹,妄图在白重一面前挑拨离间, 她就不能容忍了。 付时凌觉得赵京宇还是太闲了, 所以才会搞事情, 晚宴结束后,她打了一通电话。 时间很晚了, 因为喝了些酒,付时凌让司机开车送她和白重一回望江别墅。 白重一年纪小,以前基本滴酒不沾,如今在宴会上喝了几杯红酒,再出门被风一吹,就有些晕乎乎的。 “凌凌……”他和付时凌坐在车后座, 迈巴赫的后座十分宽敞, 不过白重一却和付时凌贴在了一起。 他抱着付时凌的腰, 脑袋靠在她的肩窝上, 嗅着付时凌身上猫薄荷似的味道,原本就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更迷糊了。 他在付时凌的肩上蹭了蹭, 付时凌扶着他, 却隐隐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扫过她的手背, 触感有些熟悉。 她低头, 看见一截毛绒绒的猫尾巴, 在白重一的身后冒了出来, 左摇右摆, 透着一股子愉悦。 视线向上, 付时凌看见了白重一乌黑的发间露出了一对粉白色猫耳朵,在付时凌的注视下, 轻轻抖了抖。 付时凌:!!! 她条件反射地捂住白重一的耳朵,然后迅速升起后座的挡板,将司机的视线挡住。 白重一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耳朵已经冒出来了, “凌凌,抱抱……” 付时凌吐出一口气,她摸了摸白重一的脑袋,“小醉鬼。” 车开到了望江别墅,付时凌让司机离开后,才拉着白重一下车。 白重一乖乖地跟在付时凌身后,进了屋子,付时凌给他到了杯蜂蜜水他也乖乖地喝光了。 酒气上脸,白重一红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付时凌,脸上带着傻笑。 白重一的酒品很好,即使喝醉了也不会大吵大闹、胡言乱语,反而乖巧得过分。 “在笑什么呢?”付时凌也喝了杯蜂蜜水,坐在他身边。 白重一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眼付时凌,视线落在她刚刚喝了蜂蜜水、显得有些亮晶晶的唇上,他头上的耳朵心虚地变成飞机耳,不过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 他弯腰,在付时凌的唇上亲了一口,随后直起身,耳朵通红,他舔了下唇,小声说:“凌凌今天跟别人说我是你男朋友,维护我,我很高兴。” 白重一虽然喝了酒,不过并没有醉得彻底,只是有些胡言乱语,酒精给了他一个助力,让他做一些平时不好意思做的事。 他着迷地看着付时凌精致的脸,低下头,吻住了付时凌的唇,付时凌搂着他的脖子回应,渐渐地,她的手从脖子缓缓下移,握住了白重一身后不断摆动的、毛茸茸的尾巴。 白重一的喉间泄出一声闷哼,他的尾巴圈住了付时凌的手,吻得更深了。 付时凌躺在沙发上,白重一的吻缓缓向下,从红唇转移到下巴、颈上,他在付时凌的锁骨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付时凌今天穿的是一条淡蓝色的抹胸晚礼服,晚礼服的胸口、裙摆处镶嵌着许多细碎而耀眼碎钻。 白重一的吻落在了碎钻上,他的一只手撑在付时凌的身侧,另一只手垫在付时凌的背后。 轻轻一拉,付时凌感觉一阵凉意袭来,室内的温度有点低了。 大片的碎钻落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不过无人在意,白重一的吻继续落了下来,可能是空调开得太低了,心口的温暖尤为明显,紧接着,那股温暖又缓缓往下,到了小腹,付时凌感觉整个身体又暖了起来了。 “唔……”付时凌低头看着白重一,有些震惊地瞪大眼睛,她曲起腿,“别。” 饶是镇定如她,此刻也有点红了脸,有些尴尬,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粉色。 她难为情地说:“我还没洗澡。” 白重一认真地看了眼付时凌,眼底带着痴迷,他亲了亲她,小声说:“只要是凌凌……就没关系。” “凌凌……很漂亮。” 吻又落了下来,付时凌的视线落在了对面的墙上,那里挂着一副油画,油画上的青年双膝跪地,将手中的珍珠献给女王。 这颗珍珠是他历经千辛万苦,从深海里的一枚贝壳之中挖出来的,青年对它视若珍宝,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付时凌的手落在了白重一的肩上,她抓着白重一的肩膀,指尖因为用力泛白,她低头看了眼,然后又难为情地移开视线。 她的一条腿支在沙发上,另一条腿被挤得滑落,踩在地板上,她的脚趾蜷缩起来,脚趾头变成了粉色,宛若一颗粉色的珍珠,十分漂亮。 许久,付时凌仰起修长的脖子,指甲在白重一的肩上留下了痕迹。 白重一直起身,他看着沙发上的付时凌,拿起一杯凉透的水灌了下去,水流从他的嘴角滑落,付时凌看到了他下巴上的晶莹,心脏跳得有点厉害。 太……过于刺激了,付时凌喘着气,眼尾还有些许湿润的水光未散。 不过付时凌也不是只顾着享受而不顾白重一感受的人,只是沙发的空间比较狭小,可能不利于施展。 不过这样似乎有种别样的感觉。 腿还有点软,她朝白重一勾了勾手,“过来。” 白重一放下杯子,刚走近,付时凌就拉着他的手,将他按在沙发上。 两人的位置颠倒,白重一感受着腿上的重量,下一刻,付时凌便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付时凌手慢慢向下,将他的衬衫从裤头里抽出来。 又过了一会,皱巴巴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被扔在了地上。 白重一看着付时凌,呼吸一紧,不过紧要关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阻止她:“等等,凌凌,我还没戴……” 付时凌停了下来,正当白重一松了口气的时候,付时凌又继续了。 “没关系,”付时凌说,“我今天是安全期……” 虽然如今荷尔蒙上头,不过付时凌不会做一些对自己危险的事,她的经期很准,过两天就到了,这两天不会有事的。 白重一还想阻止她,不过付时凌言出必行,都这个时候了,再中断太过于扫兴了, 她吻上白重一的唇,一意孤行,白重一被她按着,根本奈何不了她。 “嘶——”付时凌和白重一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少了一层阻碍的感觉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付时凌皱了皱眉。 白重一感受到付时凌的僵硬,他吻上付时凌的唇,逐渐深入。 很快,付时凌适应了这样的方式,眉心舒展起来。 第二日,付时凌难得起晚了。 她起身,瞬间感觉到四肢的酸痛袭来:昨晚太过于疯狂了,他们从客厅的沙发上,到卧室的床上,最后在浴室里…… 她摇摇头,美色果然误人。 不过付时凌甘之如饴。 … 另一边—— 赵京宇一进公司便收到了噩耗,公司仅剩的合作商纷纷解约,有些公司宁愿赔一大笔违约金也要毁约,公司的业务不能正常开展,原本已经研发到一半的产品因为甲方的毁约不能再继续,一时之间公司人心涣散。 赵京宇再联系那些合作伙伴,但没有人见他,他尝试联系以前的弟兄帮个忙,但不是打不通电话,就是支支吾吾的,不愿意帮忙。 赵京宇这才想起来,自从他脱离赵家后,他的那群兄弟再也没有联系他了。 “妈的!”赵京宇一把将桌子上的文件推到地上,他算是看明白了,他的那群弟兄都是靠不住的,他是赵家儿子的时候,他们恨不得扒上来,但当他没有赵家儿子这个光环后,就一个个露出真面目来。 之前那些公司的违约金能够支撑公司运营一段时间,但在这段时间内,他必须给公司找一个新的合作项目,否则就是坐吃山空。 赵京宇锤了下桌子:当初他得势的时候那些人拼命巴结他,现在他出事了一个个跑得比什么都快! 这件事他记下了! “京宇,”肖芸芸是赵京宇的秘书,她听到动静从外面进来,看了眼里面,她沉默地将地上的文件收拾好归类整齐,放回原处,她抱住赵京宇,在赵京宇看不到的位置,眼底一片冷漠,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温柔:“没关系的,是这些人有眼无珠,他们解约是他们的损失。” “我们可以去寻找其他合作商,咱们公司的产品这么好,一定会有识货的人。” 赵京宇感受着怀中的温暖,他抱着肖芸芸,冷静下来,“你说得对,你放心,我不会就此倒下的,我还要养老婆孩子呢。” “哎呀,真是讨厌!谁是你老婆了!”肖芸芸娇羞地从赵京宇的怀中挣脱出来,似不敢看他,“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 赵京宇掐着肖芸芸的下巴,挑眉,“你都怀了我的孩子了,不嫁我能嫁给谁?” “讨厌!不跟你说了!”肖芸芸跺跺脚,从办公室里跑了出去,像是十分害羞,只不过在走出赵京宇的视线范围后,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住。 她拿出手机,给手机里备注为【肖】的人发过去一条短信:【时机已经成熟。】 本来肖芸芸想要将赵京宇引诱到他们设好的陷阱里还有一点困难,不过她没想到赵京宇竟然这么蠢,竟然敢惹了付时凌不快,付时凌一声令下,谁还敢跟赵京宇合作? 此时赵京宇已经走投无路,他们给赵京宇布下了饵,他一定会咬钩的。 赵京宇又打了一个电话,这是他能找的最后一个人。 “肖程,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赵京宇道。 肖程虽说也是圈里的富二代,不过大家都知道他只是肖家的养子,肖家的一切以后都是要就给他养父母的亲生孩子的,他在肖家没有什么话语权。 在赵京宇那群人的圈子里,他的地位也是最低的。 赵京宇以前并没有将肖程放在眼里,但没想到他也会有向肖程求助的一天,他感到莫大的屈辱,但一想到为了肖芸芸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及想让赵家和付时凌后悔,他还是开了口,道:“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赵京宇将目前遇到的困难说出来,他想要肖程帮他联系肖家的人,和肖家建立合作。 他也不是无的放矢,“肖家的公司最近正在找一个公司对系统平台进行后期维护,我手下的人的能力不输其他公司,完全能胜任这项合作,只要你能促成大宇科技和肖氏的合作,我就能让你在肖氏站稳脚跟,如何?” 即使是求人,赵京宇也是习惯高高在上的态度。 “京宇,”肖程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你也知道我身份尴尬,公司的事我实在插不了手。” “你们公司出的事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我想帮你,公司的人也不会同意的。” “昨天上凌集团那边放了话,谁跟你合作,就是跟上凌集团过不去,肖家和上凌集团有合作,他们不会为了你去得罪付时凌,我就是想帮你,肖家也不会同意的。” “整个东江,没有人敢得罪付时凌。” 或许昨晚之前还有人相信付时凌喜欢付时凌喜欢赵京宇的洗脑包,看在付时凌的面子上愿意和赵京宇合作,但昨天晚上大家亲眼目睹付时凌带着新欢出席晚宴,一副恩爱的模样,比起对赵京宇好一百倍。 听说赵京宇意图刁难付时凌的新欢,惹了付时凌不喜,所以付时凌才放出话来要对付赵京宇。 付时凌用自己的行动打破了那些洗脑包,她向所有人证明,她并不喜欢赵京宇。 赵京宇咬着后槽牙,无能狂怒:“付时凌!” 肖程似乎没有听到赵京宇的怒吼,过了会,他道:“京宇,虽然我没法帮你和肖氏牵线,不过我知道有一个国外的投资商,他最近在东江,正在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 赵京宇回神,“你的意思是……” “付时凌在东江能够一手遮天,若你在东江肯定没有办法发展,你的能力不差,不如考虑一下国外的市场?” “若是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引荐一下威尔先生。” “威尔先生?” “威尔先生是硅谷一家投资公司的副总,最近正打算进入东江的市场。” 赵京宇眼前一亮,“行啊,多谢了,之后我请你吃饭。” 肖程微微一笑,“都是兄弟,说什么谢。” 第55章 毕业(大修重看) 赵京宇也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他都信的人, 他听到肖程的消息,又找人去查了下,发现硅谷的那家公司真的有一个叫做威尔先生的副总, 他们目前确实是打算开辟国内市场。 但国内的市场已经被占了地盘, 威尔先生若是想横插一脚做分蛋糕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才想找一个国内的公司合作。 赵京宇坚信人都是爱财的, 和威尔先生牵上线后,他从肖程那里打听了威尔先生的喜好, 花了大半的身家买了一个价值近千万的古董花瓶送给威尔先生,又将公司的股份送了10%出去,终于和威尔先生签订了意向合同。 和合同一起签的,还有一份对赌协议,若是赵京宇三个月内没有赚到一千万,那么赵京宇的大宇科技就是威尔先生的了。 对赌协议是用肖程的名义签的, 他给的理由是威尔先生的身份不方便出手做这件事。 赵京宇信了, 他没有将这个对赌协议放在心上, 他已经和硅谷那边的公司搭上线, 三个月赚到一千万对公司来说轻而易举。 赵京宇觉得这应该是只是威尔先生对他的一次考验。 威尔先生的考察结束,他亲自送威尔先生去了机场, 只等威尔先生将合同落实, 他就能攀着硅谷的东风起飞, 不消五年, 他就能超越赵家, 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后悔。 赵京宇高兴地喝多了些酒, 回家的时候没看到肖芸芸的身影, 他也没在意。 他躺在床上, 梦里,他梦到了赵氏地产破产, 赵宏茂悔不当初地和他道歉。 赵京宇露出了笑。 而画面一转,他又看到一张美艳冷傲的眼,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他,红唇毫不犹豫地吐出两个字:“垃圾。” 赵京宇噌地一下睁开眼。 他按了按太阳穴,感觉头疼欲裂,于是起身走出客厅,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芸芸,给我拿点解酒药来。” 肖芸芸前几天回了东江,因为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赵京宇就让她和他一起住了。 赵京宇等了会,却没有听到别的动静,室内很安静。 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看了眼客厅没人,他又找了厨房、卧室、客房,统统没有看到肖芸芸的踪迹。 房子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但赵京宇头疼得厉害,想不起来到底缺了什么,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去,头疼欲裂的感觉这才好了些。 他拿出手机给肖芸芸打电话,问她现在到底在哪,但电话没打通。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赵京宇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多想,他收起手机,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公司准备和威尔先生的公司对接的事。 他拿起手机出门,上班的路上有一条路发生了车祸,交通严重堵塞,赵京宇皱起眉,有些不耐地绕道。 但今天他做事似乎格外不顺,好不容易绕了道,车子又出了问题,在半路抛锚了,赵京宇下车检查了一番,有些烦躁地踹了下轮胎,骂了句脏话。 但人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牙缝,赵京宇踹了一脚轮胎,把自己的脚踹骨折了。 医院里,赵京宇黑着脸坐在诊室里打石膏,脚上打了石膏之后处处都不方便,他打算叫肖芸芸过来照顾他。 电话是打通了,但当他说明自己的情况后,却听见肖芸芸有些为难地拒绝他:“对不起啊京宇,我们孤儿院的肖阿姨病了,我现在不在东江……” 赵京宇无奈,只能拄着拐杖蹦出医院。 刚走出医院,赵京宇觉得累了,他坐在医院外的绿化带旁,准备休息一会再离开。 突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程哥,刚才医生说我们的孩子很健康。” 赵京宇回头,看到本应该在隔壁市的肖芸芸出现在医院,她挽着一个男人,笑得十分幸福。 她旁边的男人,正是肖程。 赵京宇噌地一下站起来,又听肖芸芸对着肖程说:“你放心,我和赵京宇说了我回去看院长妈妈,他不会怀疑的,他最近公司很忙,连陪我做产检都没空,他根本不会发现我怀孕的天数不对。” “我已经想好了,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如果是女孩就叫潇潇,男孩就叫牧晓。” 女人温和的声音传进赵京宇的耳中,一如以往的温柔,但如今这种温柔却仿佛给了赵京宇致命一击。 “等咱们的孩子长大,就可以继承赵京宇的家产,不枉费程哥这几天做的努力。” 赵京宇盯着肖芸芸和肖程,听着他们说着对自己的算计,他握紧了手中的拐杖,脸色阴沉,“贱人!” 他怒骂出声,双目赤红地盯着肖芸芸和肖程,肖芸芸似乎没想到会在这看见赵京宇,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肖程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京、京宇?你怎么会在这?”她的面上浮现出慌乱而心虚的表情,手里的化验单也被收到了身后。 赵京宇盯着她的小动作,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他还没从被肖芸芸背叛的愤怒中回神,他左看右看,拿着手中的拐杖冲了上去。 “贱人,你竟然敢背叛我!我要杀了你!”他完全忘记了身上的疼痛,面目狰狞地冲了上去,他高高举起手上的拐杖,冲向肖芸芸。 “芸芸小心!”肖程将肖芸芸挡在身后,赵京宇的拐杖落在了他的身上,砸在他的手臂上,似有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 赵京宇虽然先发制人,但他到底伤了脚,战斗力大不如前,他还想再打,却被肖程夺过了手中的拐杖。 医院门口的保安赶来,将赵京宇按在地上,赵京宇不断挣扎着,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肖芸芸和肖程,“贱人!你们这对狗男女!竟敢背着我勾三搭四!” 肖芸芸煞白着脸,她似乎不敢看赵京宇,躲在肖程身边,担忧地看向肖程,“程哥,你没事吧?” 肖程试着活动了下手,眉心紧紧皱起,他“嘶”了声,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握住肖芸芸,“没事。” 赵京宇看着他们在他面前郎情妾意的样子,挣扎得更厉害了。 不过他被保安用防爆钢叉叉着,动弹不得。 肖程居高临下地看了眼赵京宇,他握着肖芸芸的手,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瞒着你了。” “没错,芸芸现在是我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这段日子多谢你照顾芸芸了。” “麻烦帮我报警,”肖程对保安说,他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势,眼底阴沉:“竟敢打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赵京宇被保安按着,无能狂怒,最后被警察压着进了派出所。 从监控上看得很清楚,这件事是他先动的手,肖程并没有还手,所以这并不构成互殴。 不过肖程的伤势并不严重,不过他不接受和解,最终被拘留了十五天。 而比起拘留这件事,肖芸芸和肖程在一起对他的心理伤害更大。 肖芸芸那个贱人!她怎么能?他怎么可以背叛他! 他为了她和家里决裂。为了她得罪付时凌。 他将他的一颗真心都交给了她,她怎么能背叛他! * 等赵京宇从看守所出来,他发现肖程的住处已经人去楼空,他的住处那里也没了肖芸芸的东西,他虽然知道肖家在哪,但他根本进不去那些安保严格的高档小区。 他公司里的一小部分员工被肖芸芸撺掇着跳了槽,正在进行的海外项目也因此停滞。 公司账面上的资金已经不多了,但赵京宇还是咬着牙,卖掉车子房子,将手上所有的钱投入和威尔先生的项目中。 他虽然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威尔先生是他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不敢想象威尔先生有什么问题。 就在赵京宇拼命挽救公司的时候,白重一迎来了他的毕业典礼。 今天是6月25号,阔别了校园近三个月的白重一终于“痊愈出院”,回到了东江大学参加毕业典礼。 鲜花、气球,阳光明媚,学校内可容纳万人的礼堂内,白重一穿着黑色的学士服,仰头看向前方。 一位明艳大方的美人缓缓走到主席台上,一如三月前的初见。 “大家好,我是付时凌,很高兴今天能以一位学姐的身份站在这里,我在此祝贺各位学弟学妹一帆风顺、鹏程万里……” 仍旧是客套而官方的致辞,很明显和三个月前的那场致辞出自同一人之手,不过和三个月前的昏昏欲睡不同,白重一坐在台下,听得格外认真。 他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付时凌,倏地和她的视线对上。 白重一朝他笑了笑,付时凌的唇角微弯。 白重一听到了身边的舍友倒吸了口气,“天呐,付学姐笑起来可真漂亮。” 白重一偷偷骄傲地抬头: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女朋友。 他的女朋友就是最好看的! “听说付学姐已经踹了她那个未婚夫,不知道学姐喜不喜欢小奶狗,或者小狼狗我也可以的。” 白重一扭头,目光幽幽地盯着旁边的兄弟。 舍友突然间感觉背后发凉,他扭头一看,看到了白重一略带杀意的眼神,吓了一跳:“你这么看我干嘛?” 白重一轻哼了声,“她才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白重一这么说,他的舍友可不乐意了,“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本少爷我虽然比不上你,但也好歹是经管系的一枝花!喜欢我的女孩能从这排到礼堂门口。” 白重一瞥了眼台上,耳尖微红,他略抬了抬下巴,小声说:“自然是因为她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舍友:…… 他拍了拍白重一的肩膀:“爸爸我承认你小子是有几分姿色,但儿子啊,做人还是脚踏实地一点比较好,不能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 “你要是能拿下付时凌,我喊你一声爸爸。” 白重一深深地看了眼舍友,目光充满父亲的慈爱。 毕业典礼散去,就到了拍毕业合照的时候。 白重一身高优越,他站在最后一排的最中间,有一人抱着一束玫瑰花,慢慢从远处走来,她站到摄影师的身旁。 她抬头,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人群中的白重一,付时凌的目光和白重一对上,她朝他眨了眨眼。 白重一的嘴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咔嚓一声,照片就此定格。 站在架子上的学生慢慢散去,白重一的舍友站在他身边,小心地看着付时凌,有些疑惑:“付学姐拿着玫瑰花在等谁?” 话音刚落,他看见白重一从架子的最上层跳了下去,像是迫不及待地跑到付时凌身旁。 付时凌将手中的玫瑰花递给白重一:“毕业快乐。” 舍友惊呆了:“……我去!” 起猛了,不然他怎么看到付学姐和他的好兄弟这么亲密? 白重一拉着付时凌的手,在众多视线的注视下找到他亲爱的好舍友,介绍:“这是我女朋友付时凌,凌凌,这三个都是我的好大儿!” 他看向几个目瞪口呆的舍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儿子们,快叫爸爸。” 第56章 第三次 大学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若是舍友谈了恋爱,那么作为谈恋爱人必须要请其他三个人吃顿饭。 不过付时凌的声名在外,她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身上不经意间流露的威势就足以让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心惊胆战。 白重一的室友虽然之前还在口嗨, 但真正面对付时凌的时候连一句骚话都不敢说, 乖得跟鹌鹑似的——若是和付时凌吃饭,感觉和顶头上司面对面吃饭没什么区别。 跟付时凌吃饭, 他们会消化不良的。 付时凌也知道若是有自己在他们放不开,所以寒暄了一会,和白重一已经别人照了几张合照,就离开了东大。 付时凌实在不得空,今天能作为东大特邀嘉宾出席毕业典礼是忙里偷闲挤出来的时间,为此她还将早上的行程都推了。 付时凌回到公司, 处理了一下午的工作, 下班了也加班加点, 将白天的工作处理完, 她才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开车回望江别墅。 不知道小白回来了没有。 付时凌拿出手机问了下, 不过没收到回复, 应该是聚餐还没结束。 车开进了望江别墅, 付时凌习以为常地开门, 开灯, 突然看见一道白色的影子冲了过来, 跳到她身上, 扒着她胸前的衣服朝她喵喵叫。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把猫猫头。 这熟悉的手感、熟悉的异瞳、熟悉的夹子声。付时凌沉默:“你怎么又变回猫了?” 白重一:“喵?”他清澈的眼中充满了迷茫。 付时凌摸了摸他柔顺的毛发, “你现在能变回来吗?” 白重一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毕业聚餐时他被几个兄弟多灌了几杯酒, 有点昏昏沉沉的,回来睡了一觉,就发现自己变回猫了,而且怎么都变不回人。 付时凌抱着猫上了楼,想了想,她给白芙打电话想问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对白重一来说是好是坏。 这一次白芙难得在线,而不是联系不到。 “又变成猫了?”白芙想了想,“你不用担心,这代表成熟期已经快结束了,等成熟期结束,重一的人类形态就会彻底稳定下来。” “不过这几天他可能会比较难受,第三次的反应会比前两次强烈很多,医生给的药可能不会有很明显的效果,你是他的伴侣,他待在你身边会比较舒服,这几天可能要辛苦付总照顾一下我弟弟了。” “麻烦谈不上,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付时凌和白芙交谈的声音落进了白重一的耳中,他看了眼付时凌,耳朵的颜色越来越深。 白重一的最后一次发情比他自己想象中的提前了好几天,不过前几天付时凌都没有感觉到白重一有什么异样的躁动,除了比之前粘人了一点,非要跟着她去公司外,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哦,还有就是白重一的原形已经是一个成年猫的体型,付时凌心血来潮让白重一称了下,他已经是个十斤重的小猪咪。 称完体重后,白重一默默走到猫咪跑步机的滚轮那里跑了几分钟,然后就累得瘫成了一滩猫饼,减肥计划被迫中止。 白重一抖了抖毛,走进衣帽间欣赏了下他的原形。 “喵!”看看他这雪白蓬松的毛发、威风凛凛的大围脖、粉粉嫩嫩的肉垫、别的小猫眯哪有他的万分之一好看,减什么肥?他根本不需要减肥! 小猫咪自我催眠成功,晚上又毫不客气地干了三碗饭。 吃饱喝足,他坐在沙发上舔了舔毛,之后又陪着付时凌办公。 变成小猫咪有一点不方便的就是洗澡,普通的小猫咪因为害怕应激或者是免疫力下降,所以一般不需要经常洗澡,但白重一不是普通的小猫咪,他有事白色的长毛猫,如果他想上付时凌的床,最少两天就要洗一次澡。 变成了猫的白重一不喜欢毛发被水打湿、紧贴在皮肤上的感觉,不过为了侍寝,他还是勇敢地跳进了放满了水的浴缸里。 白重一身上不脏,猫身上也不会出汗,只需要洗掉一点浮灰就可以了。 付时凌拿着刷子帮白重一刷洗身子,从脑袋到尾巴,在接近白重一的尾巴根时,付时凌碰到了两颗圆圆的荔枝。 这两颗荔枝挂在树上,已经发育成熟,平常被毛发遮挡着看不清,如今毛发被水打湿了之后,便露出庐山真面目来。 大概是成熟的糯米糍荔枝的大小。 付时凌没忍住捏了一下,和前几天人形的时候碰到的不太一样,他变成猫后,两颗荔枝捏起来的手感比较Q弹又有韧性,表面附着小绒毛,纵享丝滑,让人欲罢不能。 付时凌又没忍住,盘了下。 “喵?”白重一震惊回头,瞪大猫眼看着付时凌,像是在看一个非礼良家妇男的登徒子,耳尖通红。 付时凌收回手,轻咳了声,将小猫咪捞起来冲干净,还不忘CPU小猫咪:“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猫了,你吃我的、住我的,我还帮你洗澡,我摸两下怎么了?” 小猫咪被CPU成功,觉得付时凌说的很有道理,他羞涩地朝付时凌翘起尾巴,回头羞涩地叫了声:“喵~” 付时凌:“咳。” 倒也不必再继续。 洗澡之后擦干,付时凌将白重一放到膝盖上,拿着梳子,一边给他吹毛一边梳毛。 可能是因为没了学业压力,再加上成熟期已经准备过去,白重一如今的掉毛没有以前多了。 小猫咪眯着眼享受着付时凌的梳毛服务,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呼噜声,耳朵因为舒适而变成了飞机耳。 他蹲坐在付时凌的怀里,前爪不自觉地一上一下,踩起了奶。 付时凌花了大半个小时将小猫咪吹干,然后又进浴室洗了个澡,已经十一点了。 她抱着猫猫进入了睡眠。 白重一靠着付时凌,闻着她身上令猫猫安心的味道闭上了眼。 三更半夜,白重一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变得十分燥热,仿佛置身火炉,他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唔……”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从心口向四肢百骸蔓延,一道幽光在室内闪烁了下,原本躺着一只猫的位置变成了人。 一个长着猫耳和一条猫尾巴的青年,没穿衣服。 付时凌被一阵动静闹醒,她闻到了卧室里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像栀子花盛开时的幽香,又更加馥郁,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以及越发粗重的喘息声。 她扭头,看到旁边躺着一个猫耳兽尾的青年,他的身体因为痛苦而佝偻着,蜷缩在一起,牙关紧闭,颈间的青筋爆出,额前的汗珠打湿了黑发,耷拉在额前,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一股由内而外的赤红,付时凌摸了下,发现烫得吓人。 “白重一?”付时凌喊了他一声,有些担忧。 许是听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白重一挣扎着睁开了眼,但他的眼神迷离没有焦距,黑色的瞳孔逐渐转变成漂亮的异瞳,又和以往的有些不同,泛着一股妖异的光。 “白重一,你怎么了?”付时凌并没有感觉害怕,而是有些被白重一此时的状态吓到了。 白重一直勾勾地看着付时凌,没有回话,他抬手抓住了付时凌的手臂,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滚烫的温度从掌心与肌肤相连的位置传到付时凌的全身。 室内那股馥郁浓烈的香味似乎又重了些,付时凌倾身细闻,发现这股香味是从白重一身上散发出来的。 白重一抓着付时凌的力道有点重,他嗅着从付时凌身上散发的、源源不断的甜香,咽了下口水,原本迷离的眼神越发迷糊。 “凌……凌……”他本能地开口呼喊,声音嘶哑,尾音轻颤,他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体温越发灼热。 眼前的场景有点熟悉,她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向下。 付时凌: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现在还好吗?”付时凌问,不过看着白重一痛苦难受的样子,又觉得好像白问了。 “凌凌……”白重一闻到付时凌的气息越来越近了,他挣扎地睁开眼,身上肌肤滚烫通红,通红的眼眶散发着一股脆弱的、却又十分勾人的神采。 付时凌咽了下口水:这只小猫咪可真是勾人的小妖精! 付时凌倾身,她身上浓烈的猫薄荷的气息引诱着正在发情期的小猫咪越发地沉迷,白重一的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 他抬起脖子,本能地迎上付时凌的唇,唇瓣相触的那一刻,白重一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他抬起手,环住付时凌的身子,微微用力,两人的位置便发生了颠倒。 白重一的吻从付时凌的唇上下移,落在付时凌敏感的颈间,他克制不住地在上面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又继续向下,室内的气温持续升高。 半晌,他恢复了些理智,艰难地开口,“凌凌,可以吗?” 付时凌被他亲得意识迷乱,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那股馥郁浓烈的栀子花味紧紧围绕在付时凌身边。 听到白重一犹犹豫豫的问话,付时凌睁开眼,忍无可忍,直接翻身将他按倒。 “废话这么多干嘛?” 夜还很长,六七月份正是台风多发的季节,东江市临海,偶有台风袭击。 今夜台风从窗外呼啸而过,带来大量的降雨,旷野里刚刚栽种的小树苗被风刮得左摇右摆,大雨倾盆,几乎将摇摇欲坠的小树苗淹没。 渐渐的,风小了,雨也停了,不过台风还没彻底过去,十来分钟后,雨又开始下了。 这一次的雨下得更大,豆大的雨滴打在芭蕉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而路边绿化带里的花儿被疾风骤雨摧残着,却也顽强地屹立在枝头不倒。 夜还很长,雨未停歇。 第57章 茶里茶气 第二日, 付时凌从床上起来,她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拼装回来似的,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酸痛的感觉。 昨晚真的太疯狂了, 她感觉她差点死在床上, 最后一次结束, 她是被白重一抱进浴室里,清理完出来的时候, 天已经快亮了。 还好今天是周末,付时凌不用上班,所以一觉睡到了中午,她走进卫生间洗漱后,随手拉开领子,发现领子下一片斑驳, 到处都是白重一留下的痕迹。 白重一平日里对付时凌言听计从, 不过在床上的占有欲却很强, 喜欢在付时凌身上留下自己的标记。 付时凌对他这种标记领地的行为也只能纵容:自己捡的男朋友, 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付时凌整个周末都和白重一黏在一起,过得十分荒唐, 付时凌被小猫咪勾引, 底线一步步降低, 客厅、书房、沙发、浴室……到处都有他们的痕迹, 付时凌身上的痕迹刚刚消退, 又被白重一种上新的印记。 付时凌差点下不来床。 不过总体来说, 这还是一个令人愉悦的周末。 白重一成功度过成熟期, 现在已经成为一只成熟稳重的猫咪了。 度过成熟期后, 白重一终于想起远方的父母,回了一趟京市, 不过他在京市待了两天,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付时凌的根基在东江,她不会放弃自己的江山去京市,谈恋爱的两个人里肯定要有其中一个人迁就另外一个,白重一毕业之后就放弃了回京市发展的打算,留在东江搞起自己的事业来。 白重一是东大经管系毕业,东大的经管系在全国数一数二,培养出了许多优秀的企业家,白重一是东大毕业生,背后又有京市白家的支持,若是要搞事业应该轻而易举的。 不过谁能指望一个恋爱脑能有多大的事业心呢?白重一在东江市买了一家游戏俱乐部,又聘请专业的经理人打理,只会隔三差五去看一眼,确定这家俱乐部不会亏钱就行了,其他的事情都不管。 因为付时凌工作比较忙,有时候一日三餐就不太准时了,再加上白重一觉得外面的外卖不健康,白重一自告奋勇接下了给付时凌送饭的任务。 他去上凌集团给付时凌送饭的次数都比去俱乐部上班的次数多,某只小猫咪在送饭的时候高调又张扬,整个上凌集团都知道了他是付时凌的男朋友。 当然,白重一这么高调也离不开付时凌的默许和纵容: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宣告主权而已。 当付时凌和白重一的感情趋于稳定时,另一边,赵京宇的事业却出现了巨大的危机。 赵京宇将所有的身家投入和威尔先生的合作,但三个月过去,他却发现他怎么也联系不上威尔先生了。 赵京宇陷入了恐慌之中,他联系了那个公司,却发现那个威尔先生根本不是什么硅谷上市公司副总,他和威尔先生签订的合约根本就不成立。 而在此时,消失了三个月之久的肖程拿着当初那一份对赌协议找上门来,赵京宇才恍然大悟:那个威尔先生是肖程请来的演员! 当初赵京宇签订对赌协议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看过里面的条款,现在他才发现,那份对赌协议有文字陷阱,协议只规定了肖程前期至少注资一百万,而赵京宇三个月内没有赚到至少一千万的利润,公司就要归肖程所有。 赵京宇被肖程带来的人赶出了他一手创建的公司,他的房子已经卖了,车子也没有了。 一夜之间,他变得一无所有。 赵京宇拿着一瓶酒,表情阴郁地在江边买醉,他已经几天没有洗澡了,胡子拉碴,身上散发着一股馊味,完全没有之前英俊的豪门贵公子的模样,和路边的流浪汉没有什么区别。 一瓶酒喝光了,他将酒瓶一砸,脑海里浮现出肖程高高在上的模样,他愤恨地喘着粗气,酒精让他丧失了理智:“该死的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他恨不得将肖芸芸和肖程给杀了! 从来没有人敢背叛他! 可是被赵家赶出家门,又被设计丢了公司的他,拿什么和那对狗男女斗? 赵京宇不停地灌酒,酒没有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要去买酒,但他已经醉得认不清方向了,迷迷糊糊的,他走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小区的正门上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字:望江别墅。 赵京宇盯着望江别墅区的正门,看着进出小区的豪车。 他又想起了肖芸芸,眼底酝酿着疯狂:都怪肖芸芸那个贱人!要不是她,他也不会和赵家决裂,他现在还是赵家高高在上的二公子,享受着别人的羡慕和崇拜。 若不是肖芸芸的勾引,他也不会和付时凌解除婚约,等他和付时凌结婚之后,付时凌的上凌集团、明雍云邸、还有这望江别墅都是他的! 对了,付时凌,付时凌喜欢他,只要他跟付时凌低头,去找付时凌和好,那么爸妈就不会和他断绝关系了,他可以重新做回高高在上的赵家二公子,以及付时凌的未婚夫。 等他重新翻身,他一定要将今天受的屈辱,一点一点地还给那对狗男女! 赵京宇宛若溺水中的人抓住了浮萍,脑海里迸发出强烈的渴望,他抬脚朝着望江别墅走去,他知道付时凌现在就住在这里面。 望江别墅是东江安保最严格的别墅区,赵京宇醉醺醺、浑身臭烘烘的,乍一看和街边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一看就不是小区的业主,也不可能是小区的访客,他想要闯进望江别墅内,不过刚走进大门的范围内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这位先生,这里禁止入内。” “滚!”赵京宇的脑袋被酒精麻痹了,他盯着保安,和保安推搡:“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拦我?” “放开我,我要见付时凌,我是付时凌的未婚夫!” “我要见付时凌!” “哪来的疯子?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冒充付总的未婚夫?人家赵总的未婚夫和赵总门当户对,又高又帅,长得比你好看多了,你哪来的脸冒充赵总的未婚夫!” 赵京宇:“我是赵宏茂的儿子,付时凌和我订婚五年了,我没说谎!你们不信可以查!” “我要见付时凌,我有话要跟她说!” 赵京宇这张脸虽然憔悴了许多,但他原本十分高调,时不时就上八卦新闻,大家对他这张脸还是有点印象的。 付时凌和赵京宇订婚的事他们也知道,虽然后来付时凌又和赵京宇离婚了,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有人认出了赵京宇这张脸,有些犹豫:“他好像还真是赵京宇。” “要不通知一下付总?看他这么着急,万一他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 几经考虑,最终保安还是决定通过内线电话联系付时凌。 白重一下楼倒水时,听到了门边的内线电话响起,他有些疑惑地接通。 “请问是付总吗?别墅区门口有个自称是赵京宇的人想要找您。” 赵京宇? 白重一眼睛眯了眯:他三更半夜来找付时凌干嘛? 白重一正想回绝,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保安说:“我是付时凌的男朋友,你让他进来吧。” 赵京宇听到了付时凌还愿意见他,他阴暗的眼神里终于透出了光彩:付时凌还愿意见他,这说明付时凌的心里肯定有他! 赵京宇的酒醒了大半,他想到和付时凌和好之后,能够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他的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并没有注意到保安古怪的、还带着八卦的眼神。 赵京宇被保安带到了付时凌的别墅前,不过保安并没有离开,而是远远站在一旁,防止赵京宇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保护业主的安全是他们的职责,绝不是因为他想看戏。 赵京宇站在这座奢华精致、价值不菲的别墅前,他想按响门铃,却在门牌的倒影上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 赵京宇缩回手,他整理了下头发,又扯了扯衣服,想将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在付时凌面前。 做完这些,他才按响门铃。 几秒种后,别墅的大门从里面打来,赵京宇紧张地屏住呼吸,手攥成了拳头。 一道身影从门后走出来,赵京宇道:“付……” 话刚到嘴边,他却发现从里面走出来的哪里是付时凌,而是他之前在枫林晚宴上见过的那个男人。 男人身材高挑,年轻貌美,像是刚毕业的男大学生,他穿着一套深V丝绸睡衣,白皙的锁骨上烙着一枚吻痕。 他从别墅里走了出来,站在院子里,和赵京宇隔着一个院门,他上下打量赵京宇,眼里带着三分挑衅七分得意,茶里茶气:“呦,这不是前未婚夫吗?三更半夜过来打扰我们,不太好吧?”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让赵京宇将他锁骨上的那枚暗红色的吻痕看得更清楚,语气带着炫耀:“你没有夜生活,不代表我们没有。” “前任就要有前任的觉悟。” 赵京宇死死地盯着白重一锁骨上的痕迹,都是成年人了,这些痕迹代表着什么他不会不知道。 付时凌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连手都不给他碰一下,现在却随随便便跟别的男人上床! 赵京宇感觉受到了背叛,他愤怒得双眼通红,手紧紧握成拳,指甲陷进了肉里,“你们……” “我能和凌凌在一起,还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劈腿,凌凌就不会踹了你,我也没机会。” 白重一微微一笑:“还是要多谢赵二公子的成全啊。” 他的语调嘲讽技能拉满。 “啊啊啊!”赵京宇被白重一脸上的挑衅刺激到,他冲了上去,不过被院门拦着,而守在一旁的保安也十分眼疾手快地制住了他,将他按在围墙上。 “干什么干什么?!给我老实点!” 白重一打击到了赵京宇,心情十分地美妙,他朝保安挥了挥手,“把他赶出去,以后别让他进来了。” 保安点了点头,“是。” 白重一转身走回别墅,别墅的门没关,付时凌那独特的清冷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带着赵京宇从来没有听过的温柔。 “小白,外面有谁来了?” “没谁,一条落水狗而已。” “很晚了,赶紧上楼睡觉吧。” 赵京宇被保安压着,他回头看了眼那座奢华精致的别墅,眼睁睁看着别墅的大门被关上。 紧接着,别墅里的灯,熄了。 第58章 付正清病重(小修) 付正清自从付志远被送进看守所后便病了, 他的病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老毛病,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付志远入狱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从前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 付正清反反复复病了好些日子, 冬天来了,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对于许多老人而言, 这是一个难熬的冬天。 付时凌再次听到付正清的消息时,是元旦过后,付正清人发现在家中昏迷,被送进了医院的抢救室。 时隔大半年,付时凌和付建成这对父女在医院抢救室外的走廊上再次见面。 父女相见,却像是仇人, 付建成冷眼看着付时凌。 “你来做什么?”付建成并不待见付时凌, 看见付时凌他就想起了他被付时凌赶出公司的事, “你爷爷被你气成这样你还有脸过来?” “如果你肯放过志远, 你爷爷也不会被你气得入院!” 付时凌上下打量付建成一眼,挑眉轻笑:“有阵子不见, 付总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付建成是付时凌的父亲, 但付时凌从十岁起就不会再叫他一声爸, “你什么意思?”付建成脸色一变, 他双手抱臂, 无意识地做出防御姿态:“你怀疑是我把你爷爷气住院的?” 付时凌收回视线, 没有回答, 不过她的表情给了付建成答案。 她清冷而又犀利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付建成有种被付时凌看透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秘密在付时凌的眼里都无所遁形。 他心虚地避开付时凌的眼神, 嘴唇有些紧张地抿起,拇指的指甲抠着食指的环节,他盯着抢救室的门,仿佛这上面能开出一朵花来。 他的眼底透着一股迫切的期待,躺在抢救室里的人是他的父亲,但付建成看起来并不伤心,眼底是深处反而透着一股喜悦,像是期盼了很久的东西终于要拿到手了。 付时凌是那种看不得别人高兴的人,特别是见不得付建成开心,她对付建成说:“爷爷已经修改遗嘱了。” 付建成猛地扭头看向付时凌,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付时凌好心道:“爷爷已经修改遗嘱,将公司的股份全都留给我,就算他出了什么意外,公司的股份也只能属于我,你们只能继承他的不动产还有一些积蓄。” 付正清做了大半辈子的上凌集团董事长,不过他手里的流动资金并不多,加上房产之类的,莫约能有十亿,这笔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巨款,但对于庞大的上凌集团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付正清手里真正值钱的是集团的股份,他手头还有40%的集团股份,价值千亿,那些股份每年得到的分红都是一笔十分庞大的数目。 若不是付志远昏头去放火,让付正清意识到这个孙子太蠢了,付正清还打算在他死后,将股份分成三份,付时凌拿10%,付志远和付建成各拿15%,这样能保证付时凌是集团最大股东,又不会让他的儿子和孙子在他百年后饿死。 只可惜付建成和付志远太蠢了,付正清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精明的人会教出这两个蠢东西。 他们两个人共有30%的股份,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可能会对集团不利。 付正清将公司看得很重,为了公司能够不被付志远和付建成败光,他更改了遗嘱,将股份全都留给付时凌。 至少付时凌还活着的时候,上凌集团一定还存在。付正清相信付时凌的能力。 付建成没有想到付正清早已更改了遗嘱。 付时凌看着付志远变化莫测的脸色,轻笑:“很意外吧?” 付建成死死地盯着付时凌。 抢救室的门开了,付建成有些迫切地上前,一改之前听天由命的态度,十分积极地问:“医生,我爸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们有钱,只要你们能把我爸救回来,我花多少钱都可以。” 医生看着付建成,摇了摇头:“付董这次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之前还有脑梗,现在又是位于颅底动脉的一个小血管瘤破裂,脑出血昏迷入院,因为出血面积有点大,而且送医的时间晚了,老人家年纪也大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付建成的瞳孔紧缩,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怎、怎么可能?” 他抓住医生,“你给我爸用最好的药,我爸绝对不能有事!” 医生已经见多了这样的家属,他摇摇头,“抱歉,我们尽力了,我们已经用尽了我们能想到的办法,但结果可能不会很乐观,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付建成的身体踉跄了下,他呆愣着表情自言自语:“怎么会……” 付时凌将付建成此刻的表情看在眼里,她的眼神看向禁闭着的抢救室的大门。 不知道付正清会不会后悔呢?他最疼爱的儿子对他见死不救。 即使付时凌和付正清、付建成并不住在一起,但付家老宅上下的佣人都是付时凌付的工资,那里都是他的人,付家老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昨晚付建成向付正清要钱,付正清不肯,他们两人在书房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没过多久,因为付正清的情绪太过激动,脑血管动脉瘤破裂,他当场倒地不起,付建成被付正清倒地的画面吓到,他匆忙地从书房里跑出来,想要找人帮忙,但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转身回去,颤抖着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这个老东西不肯把钱给我,那不如早点死了,这样我就可以继承他的财产。” 今天早上,打扫卫生的阿姨打开书房门,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付正清,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因为时间太久了,已经错过了黄金救援时间,付正清脑袋里的出血量很大,压迫到了下丘脑,他如今的血压和心跳呼吸都是靠着药物维系的,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手术。 这是付建成想要的结果,前提是付正清没有更改遗嘱,他到时候可以凭借那15%的股份,重新进入上凌集团。 但遗嘱已经更改,付正清若是死了,股份彻底没有他的份,这叫付建成怎么能甘心为付时凌做了嫁衣? “给我爸上最好最贵的药,一定要把我爸救回来!”他朝医生吼。 只要付正清还活着,他就能哄付正清再改一次遗嘱。 付时凌看向付建成,又看了眼禁闭的抢救室大门,嘴角露出了讽刺的笑。 也不知道付正清看见付建成转身就走的那一刻,有没有后悔,没有将这个儿子教好。 他大概是没有机会后悔了。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了,付正清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各种管子,被推了出来。 “病人暂时抢救回来了,但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接下来能不能醒还得看他的造化。” 付建成松了口气,付时凌的视线落在病床上。 身体干瘦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头发已经全都变白,他躺在病床上,若不是胸口还有些许起伏,付时凌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没了。 付时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一道人影从院外奔跑到了付时凌身边,“凌凌,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进医院了,吓死我了!” 付时凌转头,看见白重一关切而着急的眼神。 她摇头,“是董事长进医院了,我没事。” “你没事?那就好。”白重一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他又突然想到,上凌集团的董事长不就是付时凌爷爷? 白重一:…… 白重一转头看到了付时凌脸上的表情,猫猫对主人的情绪是很敏感的,他握住付时凌的手,希望能从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付时凌。 “凌凌,我在这里。” 第59章 继承遗产 也许是因为上天听到了付建成的请求, 第二天付正清就醒过来了,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比平时还亮几分, 精神头十足。 付建成一听到付正清醒了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医院, 他在病床前声泪俱下, “爸,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了。” 付正清的眼神落在付建成身上,眼神锐利如鹰,这让付建成想起了付时凌的眼睛。 付时凌的五官长得像他的前期,唯有那双眼睛和付正清出其地像,付建成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 十分地心虚。 “爸, 你身体好点了没?我错了, 我下次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只要您好好的,我什么都听您的。”付建成看着付正清的眼神恰到好处地带了些孺慕之情。 付正清的视线落在付建成的脸上, 他早年的时候建大坝伤了身, 这辈子只有付建成这么一个孩子, 他对付建成的就难免溺爱了些。 俗话说惯子如杀子, 如今看来, 这句话果然是没有错的, 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 却一事无成, 贪婪、自私…… 想到昨晚他倒下后看到付建成关上书房门的画面,付正清的内心一阵抽痛。 他看了眼病房内, “时凌……” 付建成没想到付正清一醒来就要找付时凌,对他爱答不理的,他的眼底闪过恼色,有些不悦道:“她来医院看了你一眼,医院还没宣布你脱离危险,她就回去了,我在你的病床前守了一夜,她一点都不关心你,你还找她干嘛?” 付正清不想搭理付建成,“时凌……” 付建成面色微沉:“爸,我听说,你改了遗嘱,要把你所有的股份留给付时凌?” 付正清总算用正眼看向这个儿子,终于开口:“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付建成咬牙,“我才是你儿子,我继承你的公司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公司不给儿子给孙女的道理?你与其把公司交给一个付时凌那个白眼狼,还不如交给我,我在公司干了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和付正清念叨着他的不满。 付正清看着付建成,浑浊的眼底映出了付建成的怨恨。 付正清安静地听着,不为所动。 医生进来了,他们看着躺在病床上,似乎精神头不错的付正清,又检查了下他的身体各项数据。 他们看了眼付正清,付正清似乎没有看到他们欲言又止的神色,他平静地笑了笑:“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时间,差不多了……”付正清吸着氧,说话有些艰难:“把时凌……叫来。” 付建成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付正清。 付正清昏迷入院的消息走漏,他是上凌集团的董事长,这件事对上凌集团还是产生了一点影响,不过有付时凌这根定海神针在,影响都是在可控的范围内。 从付建成的口中知道付正清已经醒来的消息,付时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想了想,她还是去见了付正清。 付时凌的视线从病床旁边的监护器上不断闪烁的数字,转移到付正清的脸上,他的精神不错,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就连面色似乎有人红润了些。 付时凌的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回光返照。 付建成被付正清赶了出去,病房内只剩下祖孙二人,她站在病床前,低头看着病床上的干瘦老头,沉默了会,最终还是问:“现在还疼吗?” 付正清一怔,他看着付时凌,摇了摇头。 他有些艰难地抬起手,这只手上还输着液,手指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付正清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会原谅,我吗?”他问付时凌。 付时凌扫了眼付正清苍白没有血色的手,她弯腰按下他的手,塞进了被子里,付正清的手很凉,不知道是输液的原因,还是……别的。 她问:“现在说后悔有什么用呢?” 付正清无力地垂下视线,“我对不起……你母亲,对不起你……” 他眼眶湿润:是他错了,他教出了那样一个儿子,害死了付时凌的母亲,他走关系让付建成只坐了三年牢,后来又同意付建成娶小三进了门,付时凌被高梅欺负、算计,他知道了也只是在装聋作哑,包括他自己,最开始也只是想利用付时凌,为付志远铺路。 付建成坐牢、被踢出了公司,手中的股份被付时凌尽数吞没;付志远还在看守所,等待他的至少是十年牢狱之灾。 现在报应终于落到了他的头上。 儿子为了得到他的遗产对他见死不救,寄予厚望的孙子坐了牢,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他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是他亏欠了付时凌。 “我死后,公司,股份,都留给你,把你爸,送出国。” “你能……原谅我吗?” 付正清祈求地看向付时凌。 有句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面对一个老人的临终之言,说句话哄哄他让他安心离开也无伤大雅。 但……凭什么?凭什么他一句知道错了,她就必须要原谅他?她以前所遭受的那些算什么?她这些年付出的努力又算什么? 付时凌注视着付正清,迎上他期盼的眼神,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付董,我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伤害过我的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 “公司和股份都是我凭自己的本事要来的,而并非你的施舍。” 付正清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上凌集团现在是我的,我会好好经营它的,我拿了您的股份,您的后事我会办得风风光光的,但除此之外的一切事情都与我无关,”付时凌说得疏离而决然,“我不会原谅任何人,包括您。” 心电监护上的字数又产生了波动,昭示着付正清并不平静的心情,付时凌看了眼上面的数值,又看向付正清,她转身,打开了病房的门。 付建成和高梅走了进去,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此刻付建成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付正清苏醒时的喜悦——他已经从医生的口中知道了付正清能够醒来并非他身体好转了,而是他的时间快到了,回光返照。 “爸,你再坚持一下,我把律师带过来了,你跟律师说清楚,你名下的那些股份是留给我的对不对?” “我是你的儿子,你的股份应该就给我的才对。” 付正清看着站在门边的付时凌,又看着满脸贪婪、算计的儿子,他疲惫地闭上眼睛。 “时凌,”他虚弱的声音混杂在付建成激动的声音下,但付时凌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我把公司,交给你了——” “滴——”一旁的心电监护发出急促的声音,付时凌站在门口,回头。 付正清永远闭上了眼睛,付建成摇晃着他的身体,“爸!你把遗嘱修改了再走啊!” “我是你儿子,你的东西只能就给我!” 付建成语气悲痛,但不是因为父亲逝世,而是因为付正清去世之前,没有把遗嘱改了。 付时凌垂下视线,她走出病房,找了两个保镖将付建成控制起来。 她冷眼看向付建成,“他已经走了,你若是再闹,让他走得不安宁,我就把你丢出去。” 付建成看了眼付时凌身边健硕的保镖,对上了付时凌不耐烦的视线,他想起了一些往事,打了个激灵,老实下来。 医生和护士进来了,他们检查了下,确定付正清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他们撤下了付正清身上各种各样的管子,给付正清换上一套新衣服。 白色的床单将付正清苍白的面容盖住,付时凌转身往外走。 付正清的葬礼是付时凌一手主持的,身为付正清的孙女、上凌集团铁板上钉钉的继任者,她给了付正清一个体面而风光的葬礼,也算是全了这些年他对她的养育之恩。 但再多的就没有了。 除了公司的股份外,付正清将其他遗产分成三份,国外的资产留给了付建成,付建成若是想要这些资产只能出国。 国内的不动产和公司产权都留给了付时凌,他留给付志远的,只剩下银行里的一部分存款,以及一套安身立命的房子,这些东西需要等付志远从牢里出来才能继承。 付正清下葬那天,付时凌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看着泥土一点点地将骨灰盒埋葬起来,她似乎又想起了十五年前那天,她也是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骨灰被埋葬的。 她又送走了一位亲人。 付正清生前就算有万般不是,但人死如灯灭,付时凌也不愿意去一点点计较了。 白重一察觉到了付时凌低落的情绪,他握住付时凌的手,干燥温暖的掌心将付时凌的手完全包裹,似乎在说:你还有我。 付时凌转头看着白重一,她吐出心口的闷气,反握住他的手,紧绷的神色舒展了许多。 付正清的葬礼结束后,付时凌继任了上凌集团董事长一职,公司里,付志远入狱之后,他之前那个副总裁的岗位便空了出来,最后是何秘书顶了那个岗位。 何秘书跟在付时凌身边很多年,她的能力足以胜任副总裁一职。 转眼间春天过去了,在付时凌的努力下,上凌集团蒸蒸日上,她的身家又上涨了一截。 今天是东江大学建校101周年的日子,因为不是整数,东大并没有大肆庆祝,在众多杰出校友的赞助下,学校大方地给每一位学生都加了鸡腿。 付时凌发现最近白重一不知道在忙什么,天天早出晚归,有时候付时凌一觉醒来,白重一已经出门了,晚上快要睡觉了才回来。 付时凌觉得白重一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她问白重一是不是有事瞒着她,白重一虽然否认了,但他毕竟不擅长撒谎,满脸都写着【你怎么知道】几个大字。 有一天付时凌在书房里办公,想要查一些资料,她打开电脑,发现浏览器里多了几个浏览记录。 【怎么向女朋友求婚?】 【用999朵玫瑰花求婚女朋友会答应吗?】 【求婚的99个小技巧。】 【最近合适求婚的黄历是哪天?】 付时凌:…… 她好像知道白重一最近在偷偷摸摸做什么了。 付时凌看着电脑上的浏览记录,突然感觉耳朵有点发热。 她和白重一谈恋爱也快一年了,时间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短了,不过她太忙了,完全没有想起来结婚这件事。 白重一要向她求婚了,她要不要答应? ——答案是肯定的。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在耍流氓,付时凌对待感情很认真,她只是没有将结婚列入近期计划里,但白重一想要结婚的话,她也不是不能抽出时间结个婚。 付时凌关掉浏览器,假装没有看到某只粗心的小猫咪留下的破绽,红润的唇角轻轻翘起:她跟期待,白重一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跟她求婚,是盛大的,还是浪漫的?或者是温馨的? 第60章 猫猫求婚(正文完结) 第60章 猫猫求婚(正文完结) 付时凌假装不知道白重一要向她求婚这件事, 而白重一自以为自己做得十分隐蔽,却没想到浏览器的搜索记录已经出卖了他。 这是他第一次求婚,他仔细询问过身边的朋友求婚的方案。 不过每个人的意见都不一样, 白重一感觉每个人的意见都不错, 但又都差了点什么。 猫猫焦虑地快要掉毛了。 而付时凌日理万机, 原本一开始是假装不知道白重一要求婚这件事,后来公司又开展了新项目, 她忙得天昏地暗,一醒来就在想策划,睡觉之前想方案,彻底忘了这件事。 而白重一在毙掉无数个方案之后,终于将确定下来求婚的日子以及方法。 4月22日,星期六, 天气:晴。 付时凌到了这天早上, 才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母亲的忌日, 她有些恍然。 以往每年的这个时候, 付时凌的心情都会抑制不住地有些低落,她身边的低气压也会持续好久。 但最近公司太忙了, 还要抽空哄哄某只因为她忙于工作而忽略了他正在闹脾气的小猫咪, 她完全没有时间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白重一也知道今天是付时凌母亲的忌日, 小猫咪一改往日的闹腾, 变得十分安静、体贴、乖巧。 白重一开车将付时凌送到了永陵墓园。 永陵墓园旁的花店还开着, 付时凌从里面抱了一束玫瑰花出来, 便看到了站在墓园门口, 正在逗门卫大爷养的狸花猫的白重一。 一年过去, 狸花猫似乎比去年圆润了些,可能是感受到了白重一身上的付时凌的气息以及同类的气息, 狸花猫正围着他喵喵叫。 白重一折了一根狗尾巴草从当逗猫棒,小猫咪的眼睛紧紧盯着白重一手里的狗尾巴草,脑袋随之左右摆动。 突然,它扑了上去,不过白重一轻轻将逗猫棒向上一提,小猫咪扑了个空。 白重一发出一声嘲笑:“笨猫。” “喵!” 一人一猫弄出来的热闹将墓园中悲凉凄静的气氛驱散,今日的阳光似乎格外明媚,打在白重一的身上,冰冷的墓园也多了几分暖意。 “走吧。”付时凌一手抱着玫瑰,另一只手牵住了白重一,白重一丢掉手中的简易版逗猫棒,和付时凌走向墓园的深处。 不过这次,付时凌触不及防遇到了别人。 她顿住脚步,看向前方。 迎面走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老太太身材瘦小,穿着一身优雅的黑色旗袍,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古时候的大家闺秀的气质。 她的身边簇拥着几个人,他们在上,付时凌和白重一在下,其中一个男人白重一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白重一往旁边避让了下,他好奇地打量着对方,不经意间对上了老太太略带打量的视线。 白重一朝老太太友好一笑。 老太太对着白重一微微颔首,随后收回视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重一总觉得刚才对方的视线看过来时,付时凌的身体似乎紧绷了下。 白重一不解地看向付时凌。 付时凌吐出一口气,和老太太打招呼,“外婆。” 白重一:? 他瞪大眼睛,看看付时凌,又看看老太太,然后终于从某个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老太太旁边那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的记忆。 那是付时凌的表哥,时扬古。 白重一知道付时凌和外婆家的人的关系更好,他不动声色地挺直腰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老太太的视线落在付时凌身上,稍显冷淡地点头,“嗯。” 付时凌走到一旁,给老太太让出一条路来,双方的关系看起来更像点头之交的陌生人。 不过老太太在经过付时凌身边时,还是停顿了下,她看了眼白重一,“你现在找的这个,比之前那个强一点。” “别走了你妈的老路。” 付时凌垂眸,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外婆。” 双方都没有叙旧的想法,他们擦肩而过,一个向上,一个向下,渐行渐远。 时家已经提前打扫好了墓碑,地上还残留着祭品焚烧后的灰烬,付时凌将花束放在墓碑前,又点了柱香。 香在慢慢燃烧,付时凌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今年她不是一个人扫墓,心情比去年轻松了许多,她笑了笑,“妈,上凌集团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我已经完成了您的遗愿。” “我给您介绍一个人,”她看向身旁的白重一,“这位是我的男朋友。” 白重一握住付时凌的手,有些紧张地鞠了一躬,“阿姨您好,我是凌凌的男朋友,我叫白重一,今年23岁,家在京市,目前是一个游戏俱乐部的老板,以后会在东江定居……” 付时凌按着白重一宛若面试一般把自己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她不禁笑了笑。 阳光打在了冰冷的墓碑上,照片上的女人脸上似乎多了几分温柔的色彩。 付时凌握着白重一的手,看向墓碑上的母亲,笑了笑。 香燃尽了,付时凌和白重一往回走,不过刚走了两分钟,白重一停了下来。 “怎么了?”付时凌看着他。 白重一摸了摸口袋,演技拙劣:“那个,我车钥匙好像落在那里了,凌凌,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拿钥匙,很快就回来。” 说完,不等付时凌反应,他便跑了回去。 白重一重新跑到那块墓碑前,他回头看了眼付时凌,鞠了一躬,小声道:“阿姨,我很喜欢、很喜欢凌凌,我今天打算和她求婚,您放心,我会用尽全力去保护她、爱她,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请您放心将凌凌交给我。” 他说完这句,又跑了回去,重新牵着付时凌的手,他拿出手机看了眼,然后对付时凌道:“凌凌,走,我们回家。” 付时凌和白重一回了望江别墅,上凌集团和白氏合作的领航系统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她最近比较忙。 等付时凌处理完手头上的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走出书房,却发现客厅的灯黑着,整栋房子里十分安静。 “小白?”付时凌喊了声,比起白重一这个名字,她更习惯小白这个昵称。 “喵~” 客厅里传来一声猫叫,但却不是付时凌所熟悉的声音,她打开客厅的灯,发现一只浑身雪白、有些一双湛蓝色眼睛的陌生狮子猫站在客厅中,这只狮子的体型比白重一要大一些,嗓音也更沉。 别墅门没关,她只以为是哪家养的猫不小心跑出来了,问:“你是谁家的小猫咪?” “喵!”大狮子猫跳上桌子,从餐桌上的花瓶中叼出一支玫瑰花,她跳进付时凌的怀中,将玫瑰花样她怀里一塞,又跳下来,朝着付时凌示意她跟上来。 付时凌低头,怀中的玫瑰娇艳欲滴,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付时凌拿起玫瑰,想了想,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里,心脏砰砰加速跳了几下,她低头笑了笑,跟了上去。 一进院子,白色的狮子猫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漂亮的布偶,它同样叼着玫瑰走向付时凌。 付时凌从布偶那里拿到了玫瑰,她跟着布偶走出了别墅。 一只橘猫走了过来,送给付时凌一朵玫瑰,领着付时凌往另一边走去。 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只猫顶替了上一只猫的位置,有狸花猫、奶牛猫、起司猫、英短、美短、蓝猫,付时凌怀里的玫瑰花越来越多。 最终付时凌被猫猫带到了别墅区内的另一栋别墅前。 这座别墅的外观和付时凌那栋差不多,只是细节上有很多差别,别墅的院子里装点着许多漂亮的灯带,星星点点,宛若银河。 付时凌推开别墅的院子,院子中,有两只穿着西装和纱裙的小奶猫哒哒哒地朝付时凌跑了过来,圆滚滚的身体可爱得要命。 付时凌弯腰将小奶猫身上的玫瑰花收起来,顺便摸了把小奶猫,软绵绵、毛茸茸的毛发十分舒服。 小猫咪没见过什么世面,差点被付时凌摸得忘了今天的目的。 不过穿着小西装的小奶猫比较靠谱,送完花后就叼着小伙伴的后脖颈,将它往旁边拖:可不能影响了接下来的大事。 付时凌抱着玫瑰,顺着指引走到了别墅门前。 她推开了别墅的门,别墅的灯光骤然明亮,一条由粉色的玫瑰花瓣铺成的路直达别墅的客厅中央,十分梦幻。 付时凌的心跳微微加快,她看向客厅。 白重一站在花路的末端,他穿着白色的西装,抱着一束玫瑰,宛若童话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当然王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最开始的那两步路有点同手同脚了。 不过王子很快调整了过来,他深吸口气,朝付时凌走了过来,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付时凌的身影。 他将花递给付时凌,紧张地看着她。 本来在计划里,这一段递花的动作应该搭配一句深情的告白的,但白重一因为太过紧张,忘了。 付时凌接过花,花香撞了满怀,她看着白重一,可能是被白重一的情绪感染,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付时凌也感觉有点紧张。 抱着花束的掌心微微汗湿。 白重一更紧张了,后面背得滚瓜烂熟的求婚告白台词全都忘了,迎着付时凌的目光,他深吸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戒指。 指尖触碰到被他的体温捂热的戒指,白重一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原本空白的脑子也渐渐恢复正常,他的目光逐渐坚定。 “凌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学校礼堂,你现在上面,我坐在下面,我现在还记得你那个时候看向台下时,那种淡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 “我的心脏因为你的一个眼神而剧烈跳动。” “后来我被你救下,被你带回家,我被你身上的闪光点吸引,我喜欢上了你,我喜欢你的一切,喜欢笑着的你、严肃的你、理智的你,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你的身影,我的未来所有的计划都有你的身影。” “凌凌,你愿意让我参与到你的后半生的计划里、成为你的家人吗?” 付时凌迎上白重一期盼的眼神,视线落在他因为紧张而汗湿的额角上。 即使已经猜到了白重一会和她求婚,但真正看到白重一拿着戒指向她单膝跪地时,付时凌的心脏还是抑制不住地理解跳动着。 她的胸膛被喜悦的情绪占据,嘴边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她朝白重一伸出手,点了点头,轻声说:“我愿意。” 我愿意让你成为我的家人,参与我的下半生的所有计划,以我丈夫的身份。 戒指套进了无名指,白重一激动地将付时凌抱起转了几圈,他忍不住发出激动的欢呼。 他抱着付时凌的腰,抑制不住地亲了付时凌好几下,耳朵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 他大声地宣告:“付时凌,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付时凌搂住他的脖子,将唇落在他的唇角,她也笑:“我也爱你。” 东江大桥上燃起了烟花,烟花在空中炸开,变成了一行漂亮的花体英文。 【Would you marry me?】 【Yes I do.】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