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小姐试图招赘》 1. 第 1 章 [] 她看了一眼手机,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 但其实不看手机也是知道的,外面的天空灰蒙蒙一片,大风带着树枝像是压低了嗓子在吼。 教室里人人都在打招呼准备回家。 宫泽游也从另一边走过来。 他脸上带着笑意。校服穿的板板正正,刘海将将挡住他的视线,俊俏的脸庞惹来周围其他同学的侧目。 “你带伞了吗?” 伏黑玲子的余光扫过全班,这个时候大家还没有完全离开,甚至有些人看到他往这边走就站在了原地。 她点点头,一言不发。 白皙的脖子露在衣领外面,黑色的头发呈瀑布状散落下来,同样黑框又笨重的眼镜挂在她的鼻梁上,挡住她漂亮又天真的眼睛。 然后她快步的走了。 宫泽游也看起来并没有被拒绝的恼怒,他只是笑着注视她的背影,也不去阻拦她。 回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在人都差不多走光的时候他才出门。 没有去校门,他拐了个弯,来到了教学楼背后。 刚刚还拒绝他说自己有伞的女孩正一脸不快的等着他。 她的眼眸在暗处要更黑,眼睛也看起来更大。 “为什么在班级里跟我搭话?” 宫泽游也有些后悔,他就应该在当时交往的时候拒绝这项提议:他们是地下恋,不可以让他人得知他们的恋爱关系。 周围的雨声逐渐大了起来,地上都已经蓄了一层薄薄的水坑。 “我担心你没有伞。” 伏黑玲子不满。 “不要再有下次。” 她家的司机就在校门口,就算是被浇湿了,也很快就能回到家换上,比起这个,他突然在教室里跟她搭话更让她苦恼。 宫泽游也看着她的视线除了最开始看了他一眼,之后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 他走近。 扔掉自己的伞,躲进她的伞下,在她耳边轻声道:“要不然我们公开吧。” 算上今天,他们是正好交往的第二个月,就算是考察,时间是不是也太长了一些。 她的手指微顿。 宫泽游突然想起,他们牵手的次数少的可怜,她的手指细长又洁白,指关节也小巧可爱,总让人有一种用力捏碎的冲动。 “不行。” 她收起手机,将手里的伞递给他,自己去捡起那把被他丢掉的。 “我们在开始交往时,你不是也同意了吗,现在摧毁契约的话,你是要分手?” 她将黑框眼镜也拿下来放进口袋里,雨珠从她的额头滑到她的睫毛,又在颤颤巍巍的睫毛上抖落下去。 她将两把伞调换过来,司机已经到了,再让他等下去,估计就来不及在正常时间内赶回家。 家里没有人会给她通风报信,要是让妈妈担心就不好了。 天色越来越暗了,等她找到司机,穿着一身湿哒哒的衣服回到家时,她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她不习惯戴表,总是用手机看时间。 而这个时间还在她‘正常的回家时间’之中。 未读消息提醒她,宫泽游也给她发了信息。 可现在她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件事,黑色的发丝因为湿气黏在她的脸庞上,唇色苍白,眼眶泛红。 这幅样子绝对不行,她偷偷看了一眼客厅,有影子在里面若隐若现,她从侧面的楼梯上快速小跑了上去,鞋跟还发出登登的声音。 吹风机将她的发丝快速吹干,校服被甩到地上,黑色长裙套在身上,珍珠项链、耳环一应俱全。 ——在一众家居服里,她简直就像是个在鸭子堆里的天鹅。 晚餐准时开始。 “听说妹妹似乎谈了恋爱。” 伏黑富子突然出声,她有着跟伏黑玲子相似的眼睛,眼角下还有一颗泪痣,面容美丽,身材姣好,宝石般美丽色泽的长发被她随意盘起来用一个蓝色的鲨鱼夹盘在头顶,齐刘海。 叉子抵在她的唇边,她刚刚吃进去一块肉。 “追求者众多就是会这样,总有人喜欢说这种谎言。” 伏黑玲子后背挺得像木板一样直,丝绒缎面的裙子将她的腰身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她天真烂漫的唇角朝向她的姐姐。 “嗤——” 伏黑玲子就当做没听到,两条腿微微摇晃,似乎正在被美食俘虏。 她对面坐着的是她的两个双胞胎哥哥,但他们从不在餐桌上说话,也从不对她说话。 也许是因为她是婚外情产物的原因。 主位两端则坐着这个家的话事人。 妈妈向她笑了一下,她立刻回了一个软糯的笑脸。 这种‘谄媚’的举动自然又惹来不知哪个方向的嗤笑。 回到房间,女仆已经进来打扫过一遍,一身被熨烫过的校服被挂在她的衣柜上,方便她第二天寻找。 透明的屏幕出现在她的眼前。 【距离您的下一次死亡还有一天】 这是她的死亡预告。 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这种能力。 明早还要起床上学,洗漱完毕后又拿出课本写了一会笔记,最后才躺在床上,戴上眼罩,准备进入梦乡。 “明天啊。” 伏黑家的早餐由已经服务这个家庭数十余年、永远热爱燕尾服的管家精心挑选,她的人生信条则是这个家的餐桌上不能出现敷衍又廉价的菜肴。 她的眼神在周围的事物上一一扫过,管家的金丝眼镜、桌上餐具的摆放还有颜色庄重的壁纸和仿佛今早又重新漆过一遍的楼梯。 早餐她不会遇到任何人,她也通常会在这个时候回复宫泽游也的信息。 信息内容是在尝试约她去游乐园,她皱眉,他最开始并不是这样,起初,他们会在哄闹的课堂上越过人群与对方对视,会在课间擦肩而过时不经意触碰对方的手背,还会在ins上发一些只有对方才能看懂的示爱信号。 她沉浸在这种甜腻又隐秘的糖浆之中。 咖啡杯里的汤匙轻轻碰撞杯壁,咖啡的香气在搅拌中逐渐上升,管家在端上早餐之后会去后面的花园检查花匠的工作,所以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长长的餐桌之上,阳光从彩色玻璃折射进来 2. 第 2 章 [] 宫泽游也半倚靠在大门旁的墙壁上,单肩拎着书包,两条长腿被校服裤子修饰的笔直,一堆女同学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红着脸躲在一旁看他,时不时还有人被推上去搭讪,他也游刃有余的处理她们。 直到他发现伏黑玲子出现。 等到宫泽游也走到她面前,围着的人群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细碎的小声嘀咕就如同下水道里成群结队的老鼠。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在停止,她的心脏猛烈震动了一下,恐慌从她的大脑蔓延到四肢,背后的视线像是凝结成了实质。 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粘稠,堵到她的呼吸无法顺畅,她脚步有些不稳的向后退了一步。 几个深呼吸后才重新挂起一副对待陌生人但同学的笑脸。 “宫泽君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微微低沉。 宫泽游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在一片又一片的倒吸声中搭上了她的肩膀。 “来接自己女朋友啊。” 宫泽游也的眼睛是多情的,他温柔的笑意成为他无往不利的兵器。 她低着头,用余光去打量周围的环境,肩膀上的手臂沉重如山,她只能低声咬着牙问他究竟要做什么。 宫泽游也装作听不清,故意低下头,远远看过去仿佛正准备要接吻,周围的尖叫声里开始充斥各种各样的声音。 而在这之后他黏了她一整天,比如只要在班级里,他就会变成她的尾巴,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哪怕是去女厕所,他都会在外面等着,加上他是个电灯泡的体质,又总能惹到所有人的目光。 她忍耐了一天,这一天里她到处在校园里狂奔疾走。 但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停在原地,陷入思考,这种情况是特殊的。 身后的宫泽像是一只大型犬,主人没有理他,他就一定要做些什么来吸引主人的注意力,导致他看起来很忙。 一个坐着扫地车,脑袋上戴着黄色帽子的短发男一脸无聊的路过,站在走廊的同学们自发的给他让路,她也不例外。 但她多看了一眼。 他穿着简陋又明亮的制服,下巴几乎是压在方向盘上,肩膀很宽,袖子被撸上去,露出小臂结实的线条,拉链拉到最上方,正好硌在他的下巴上,微微一动时,还能看见红色的印记和一道疤。 走廊很长,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在扫地车走过之后又重新聚集在一起,而她们的目光一直在她身后的宫泽身上打转,宫泽也笑着回应她们。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跟扫地车上的人对上了视线。 一上一下。 然后两人错开。 她回头,只能看见那个人可笑的黄色帽子和他趴下去的背脊。 “你在看什么?” 宫泽游也用手背轻轻磨蹭她的耳垂。 她没说话,也没阻拦他,只是径直走了下去。 放学的铃声在整片校园的上空响起。 在踏出校园的第一步时,她久违的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 一阵古怪的大风将路边的电线杆倒拔出来并狠狠的砸向了她,尖叫声此即彼伏,有人喊着救护车,有人喊着救命。 血迹在电线杆倒下的地方缓慢流出。 在她已经看不到的身后,戴着黄色帽子的男人停顿了一下,然后绕过人群,走了。 …… 她重新在踏入车内的那一刻清醒。 让她好好想想,不能走有大桥的那条路,因为桥会断,也不能在大门口堂而皇之的下车,因为宫泽游也在那。 “换一条路。” 轿车轻稳上路,司机还是像从前一样,一言不发也并不多问,只是按照主家的意思去做。 在快要到达的时候。 “停在后门。” 后门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保安,这里通常只有迟到的同学才会选择,按照道理,保安是不可以开门的。 但一来,她没有迟到,二来,这所学校她家是董事。 进了门,最先入眼的是一座小型喷泉,用各种颜色的花朵绕在这座喷泉的周围,附近有一条石板路,而石板路左右两边则是用鹅卵石搭建,教学楼的设计参考了西方古罗马建筑,繁复到极致的花纹用同样的颜色生长在教学楼的身体上。 这时候的阳光不算刺眼但也不能算是和煦。 她有些怀疑自己被照花了眼,要不然怎么会看到有一个人从高达30米的大楼上跳下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容。 精准的跳到了她的面前。 烟灰四起后平复下来,石板路都被砸出了一个大坑,那人还穿着制服带着黄色帽子,拉链拉到最顶端。 他脚底似乎踩着什么,可她看不见。 她看的更清楚的只有他的腰身比还有他的脸,这张脸如果说和蔼可亲四个字的话,她推荐那个人去医院看一下眼睛,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极度拥有魅力的一张脸。 有一种如果交往的话,她前脚出门,后脚家里就会进女人的即视感。 他转头看了一眼她。 “学生?麻烦了啊。” 她拧起眉心,他的语气仿佛他面前站了一个空气。 禅院甚尔用力将脚底的咒灵踩碎,咒灵残秽猛的溅开,还滋上了只是站在旁边,无知无觉的少女那精致的脸庞。 他扭头想走,只是咒灵残秽而已,顶多就是吸引咒灵,再生个病什么的。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在他的余光里,精致的仿佛精品柜里人偶一样的少女站在原地,风也好,光也好,这一刻似乎都是为了衬托她才出现的。 下一秒,已经往前走了两步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他在她慢慢睁大的眼眸中准确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然后他用袖口用力将她脸上的残秽擦去。 还留下了一道红印。 一定是昨晚赌输了导致他今天失心疯。 …… 窗外浅蓝色的天幕,万里无云,和风拂面,花香搭着春风的味道送到她的发丝上。 她用笔杵着脸颊,想着刚才见到的男人。 然后鼻尖旋转,她在半空中作画,画的是那个男人的脸。 “你在干什么呢?” 宫泽游也背着包进来,他身后跟着一群人,她看了一眼,并不都是女孩子,还有经常跟他一起玩的男生。 她没有转头,只是漫不经心的睥睨了一眼。 周围的同学们又再一次全部安静了下来,专心看着这 3. 第 3 章 [] 她转动眼睛,如果是这次的话,她说不定就能真切的看到了,看到那个总是会导致她死亡的罪魁祸首。 ——然后,一个庞大漆黑让人想要干呕的不知名东西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它张大了嘴,她甚至还能看清这鬼东西的口腔里全是一层又一层的鲨鱼般尖锐的牙齿。 她的大脑顿时空白一片,耳蜗里有电流声嘶鸣。 一道黄色的身影从教学楼顶层猛然跃下。 伏黑小姐是在病院醒来的,她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耳边一直有轻微的电流声。 一直作为看护的护士看她醒了,立刻去叫医生,在病房外等着的学校高层们也一窝蜂的赶上来,护士只好让她的同事去喊医生,她在这里阻拦他们。 “现在病人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还不能探视!往后退一退!” 学校的高层们才不管这个,他们迫切的需要见到伏黑玲子。 在伏黑玲子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们紧急开了好几个会,身为富人,有些事情他们是知道一点的,自然这件事之后他们也迅速联系了专业人员,如果一个学生有这样的情况,那不能保证下一个学生或者老师或者是他们自己也遇到这样的情况,毕竟他们看不见,这就是要命的地方。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这次的舆论危机。 马上就要到招生的日子了,这个时候传出董事的孩子在学校出现事故,这会给他们学校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现在网络上已经有声音,是不是因为遭受到了校园暴力,加上她的身份,如果校园暴力传的范围过大,被人们集体相信,那他们学校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环境居然连董事会成员的孩子都无法保护!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观点,比如是不是因为家庭环境导致她有心理疾病之类的,这种观点也有不小的点赞量。 可坏就坏在教室里的监控被学生偷了出去,然后发在了网上。 轩然大波。 在视频里能清楚的看到一个男生凑近了她,然后下一秒,她就飞了出去。 精神疾病的话题瞬间落幕。 相反的,自杀,被推,学校里有鬼,这几个话题仿佛冲天的火焰柱。 学校高层们被迫必须拿出一个完美的、不会影响学校声誉,不会影响今年招生计划的措施出来! 那么这时候,受害者发言就至关重要。 他们这么急迫的等在她的病房外,就是为了串通口供,因为她是董事会成员的孩子,他们是利益共同体。 而他们选择的方案,是——她被推下去的,因为如果选择‘自杀’,大家的焦点会落在伏黑玲子本人身上,作为自己人他们不会选择这个,而学校里有鬼这种说法,政府已经下达了指示,不能往这种方向引导,否则后果自负。 所以哪怕那个男生的手根本没伸出来,这一点他们也想好了,只要说他推的时候是站在监控死角就可以了,同时用钱将这种说法以及谈论这种说法的话题压下去,再炒起另一个更大的话题,这次的危机公关就算成功。 伏黑玲子垂着眼帘。 护士为了通风,将房间里的窗户打开了,清风伴着花香一下又一下被吹进来。 病床上的少女被病号服显得更加身姿羸弱。 今天还没有结束,她其实并不关心宫泽身上泼上这么一层脏水之后他的人生会如何,她对他的忍耐值在那次校门口就已经消失殆尽,可如果她选择将这个错误全部都推到宫泽身上的话,很明显她会在接下来死亡,既然如此,不如她自己担了这个错误以保证她可以顺利通过这段死亡。 “不,请不要这么做,那样的话,宫泽君岂不是会面临一种相当糟糕的境地。”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那个男生的怜悯。 穿着西装的学校高层们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果然小孩子就是会感情用事,因为得到帅气男生的告白就昏了头,可现在的情况明明不允许她昏头! “不如就说我是自杀吧。” 高层们的表情逐渐从错愕转到平静,原本是因为她是自己人所以才把这个选项删除的,既然她自己提了出来…… 他们假装咳了一下,互相之间的眼神在不断的流动。 “那你好好养病吧。” 这可不是他们想把这件事扣在她头上,苍天可见,这是她自己要求的。 一直在门口数着时间的护士还很惊讶,这群人看上去有天大的事,居然才进去了一会就出来了。 她把房间里的窗户关上,病人的身体现在还不能吹长时间的风,刚刚还是因为人多所以开的特例。 伏黑玲子朝护士甜甜的笑:“我又没有把胳膊和腿摔断,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的。” 护士严肃道:“这是我的工作。” 她不说话,只是笑笑,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是瞒不过妈妈了。 手机最开始她比较习惯放在外面的兜里,但有一次在经历死亡日期时只差打一个电话就能得救,从那以后,她只要经历死亡日期时,就会把手机贴身放着——放在内兜里。 果然,妈妈发了很多信息过来。 未接来电就有235个。 她赶忙用欢快的语气回复。 顺便看了一眼最后一通电话记录是秘书到的时间。 妈妈的秘书其实早就到了,但一直在忙碌她住院的事宜,又去给她买了午餐,这才错过了那群学校高层。 而且其实她总觉得她妈妈的秘书有点脑子不太好使。 敲门声响了两下,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生探出头来,看到她醒了,顿时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伏黑玲子脸上笑着。 她不明白,已经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这家伙在做每一件事的时候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看着就让人不爽。 “见子姐,麻烦你了。” 四谷见子慌忙摆手:“这是我的工作,一点都不麻烦。” 她是伏黑夫人请的生活助理,在外说是秘书,在伏黑夫人从不出家门的情况下,四谷见子就是她大部分时间的口舌,而四谷见子本人也很满意这份工作,首先薪水十分可观,其次,虽然说是全家的生活助理,但其实她跟夫人都是网络通信,不需要去伏黑宅,而她绝大多数时间都只照顾伏黑玲子一个人 4. 第 4 章 [] 他坐在椅子上本来是相当狂放的螃蟹坐姿,在她靠近那一刻,突然往回收了收腿。 面上的表情也仿佛在说面前的不是什么少女而是一头哥斯拉。 伏黑玲子顿时发觉现在是个机会,她丝毫没有后退,反而压了上去。 她乘胜追击,捏住他的肩膀,大声质问。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到底为什么不肯当我的保镖?!” “我为什么一定要当你的保镖?!” “你需要钱吧!我看到了你的爱好是赌/博,没钱的话,日子会很难过吧!” 禅院甚尔偏过头去,眉间皱的很紧,她不满意他一直看别的地方,她学到的博弈技巧就是要跟对视对方的眼睛,这样才能明白对方的心理活动。 所以她伸手强硬的把他的脑袋掰过来,强硬的要对方跟她对视。 她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猫。 禅院甚尔不得不再接着大声告诉她:“钱的话,多出几次任务就够了!” 她学着他的样子嗤笑了一声,她的脑海里闪过之前资料上咒术师的死亡率。 安全多资的工作和不安全多资的工作,哪个更好简直是一目了然。 而他又是一个没有咒力的咒术师,在家里又遭受歧视和打压。 “但那种任务谁都可以吧!我只需要你啊!” 这么多个保镖,只有他带着她活下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见禅院甚尔的表情十分奇怪,他看看左,看看右,然后沙哑着嗓子问她:“那是什么意思?” 伏黑玲子很不客气:“就是字面意思,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天天陪在我身边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才行!” 她的眼神坚定,再说一次,不是什么人都能让她在死亡日期里完好无损的活下来的。 同时余光里,他的喉结动了动。 禅院甚尔低下了头,过了一会才抬起来。 他用那双藏在碎发下面的眼睛盯着她。 “那,你来找我吧,你要是能找到我,我就给你做保镖。” 他又不是傻子,绝不可能因为一句这种话就心甘情愿的做她的狗。 伏黑玲子明显被他这句话打得措手不及,但没关系,她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向他宣布:“我绝对会找到你!” 她站起来,打理打理自己的裙子,然后带着骄傲的笑意:“你可以跑了。” 禅院甚尔捏紧凳子腿,缓慢站起来,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 然后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可跳下去之前他依然回头看了一眼伏黑玲子。 那一眼,她觉得是挑衅,这个人一定是在说她一个普通人找不到他! 她先是带着四谷见子去了警署,商量了一通在金钱的帮助下,他们同意用警局的力量帮忙找人,然后他们发出了一张通缉令,还在下面写了提交线索的线人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她问身旁的四谷见子:“见人姐有什么办法吗?” 四谷见子为难道:“因为那个人是天与咒缚的关系,他完全没有咒力,没有办法跟踪啊。” “啊,要不然我们打电话问问孔时雨先生?” “那是谁?” “一个情报贩子,最近在跟禅院先生合作。” 孔时雨接到电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在听什么烂俗的三流爱情故事。 还是散发粉红色泡泡的少女漫画那种。 但他又舍不得挂掉电话。 这可是禅院甚尔,禅院甚尔的桃花! 他得再活多长时间才能吃到这种瓜! “你等等,我给你联系联系试试。” 他换了手机立刻转头给甚尔打,那边接的速度也很快。 “什么事?” “你在哪呢?”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 禅院甚尔啧了一声,一定是她身边的那个咒力弱小的家伙。 “不要多管闲事。” 孔时雨浑身毛孔都在散发着八卦的气息,笑着问他:“要不要告诉那位大小姐你在哪?” “不要多管闲事。” 孔时雨:“你确定?要是不稍微透透题,她怎么才能抓到你这个天与暴君?” “……”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孔时雨挑眉,这是有情况啊,难道不是单方面? “不要多管闲事。” 他说完就挂了。 孔时雨看看手机,摇摇头,这他就爱莫能助了。 四谷见子捂着手机对伏黑玲子摇摇头。 “……” 伏黑玲子想出一个昏招:“你说我们给禅院家砸钱的话,他们会不会配合我们把人喊回来?” 四谷见子想了想,默默的递给她咒术师一单能赚多少的截图。 “……” 这也太多了吧! 他们出一次任务的钱居然比她一个月的零花钱还要多! 怪不得那家伙不把钱放在眼里! 她忧郁的蹲在地上。 完蛋了,她话都放出去了,结果难道真的还要再出一次丑?! 四谷见子慌张的安慰她的小小姐:“没事的!警局那边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警署怎么会有好消息,他们是出了名的拿钱不办事,这次只需要这么一点就让他们放出通缉令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她抬头,坚定道:“财帛动人心!” 这些年政/府的成绩也不好经济一再下滑,阶级地位越来越不好打破,她要拿出一份能让所有人看了都心头狂热的金钱。 这是主要的但也并不是最主要的,她更需要有人相信! “把这个消息放给营销号,还有所有的媒体,我要这件事在全国范围内被炒热。” “还有,只要是第一个来提供情报的,无论真假,我们都给他发钱。” 四谷见子咽了咽:“我们发多少?” 伏黑玲子看了看自己的余额。 “第一个提供的,我们给50w刀,剩下的必须要有确凿证据,比如照片,这种我们给100w刀,如果是带着我们能找到人的,5000w刀。” 四谷见子被这几把刀砸的晕晕乎乎的:“好的,我这就去办。” 伏黑玲子看她头重脚轻,突然有一种不确定感,不行,她要自己去盯这件事,毕竟这事很重要,这关乎着她以后能不能顺利的不死。 她刚一出门撞上了包的严严实实的宫泽游也。 要不是他主动喊了她,她都没认出来。 但现在他并不重要,她急着去办另一件事。 “我听说了,你……” 她没有听他说完 5. 第 5 章 [] 直播的结果十分喜人。 首先,学校那边的声明发的很及时,就在直播前几个小时,所以很快就没了热度。 其次自家公司凭着这一波属实是出了大圈,知名度蹭蹭往上涨。 最后人也找到了。 虽然是他实在受不了,主动出现的。 这场全国都高兴的大事件受伤的只有大小姐的钱包和没有领到钱的观众。 无数网民在他们公司官网下面鬼哭狼嚎,说什么时候再让娇夫跑一次!他们这次一定会牢牢记住他的脸! 伏黑玲子整个身子都缩在松软的沙发里,看这些评论看的眉开眼笑。 偶尔偷瞄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某人。 他是特别突然出现的。 那时候,她还坐在公司门口,周围都是安保人员还有公司的职员,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色连帽卫衣,黑色长裤,戴着黑色口罩的人冲她这边走来。 大家都以为又是一个来提交照片的,都没人管他。 直到他两只手杵在桌面上。 他正前方的人刚刚提交完照片,兴高采烈的准备去拿钱。 就感觉哪来的风糊了他一脸,面前的保险箱被猛的重重摁下。 他露出两只眼睛,半威胁道:“快滚。” 常年杀人越货不眨眼的杀气不是普通人撑一撑就能顶住的,路人很没出息的连话都没说出来,双腿颤抖着退下了,钱也没拿到。 而另一边,几个工作人员默默调整了直播镜头,务必要让这一场盛事在大众眼里落下一个he,感觉之后的产品可以营销一下爱情了。 伏黑玲子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他不是说要躲好了然后让她去找?这才第一回合就认输? 他看起来也不是那种怯战的性格。 “这算作弊吧,大小姐。” 伏黑玲子下巴稍微抬起:“我在家里是最小的,所以你应该叫我小小姐。” 他盯着她:“神经。” 她这时候正觉得自己赢了,心里面暗喜不已,这种话她左耳朵听进去,右耳朵就出去了。 “这个给你。” 她从桌面上递给他一份文件。 禅院甚尔拿过来翻了翻,上面是一份劳务合同,他看了一眼薪资,还真跟他出去打个把月咒灵差不多价钱。 他挑眉:“你还有钱?” 他来之前特意让孔时雨查了,她在这么短时间内花出去的钱正好跟他从小到大砍咒灵拿到的钱一样。 她忍不住翘起鼻子炫耀道:“这点撒撒水的小金钱,我还是有的。” 实际上:完蛋,她只剩下一亿日元了。 她又快速从身旁的人手里揪出一支笔塞到他手里。 用眼神示意他,快签字。 禅院甚尔将笔在手里转了转:“你……” 伏黑玲子惊讶的声音截断了他要说的话:“你都没上过学但居然会转笔诶。” 禅院甚尔道大脑顿时卡机。 “谁跟你说我没上过学?” 她眨眨眼,显得无辜极了。 他的太阳穴咚咚直跳。 他刚想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眼帘之中有什么东西快速的在大片大片闪过去,他歪头。 一直注视他的伏黑玲子也跟着转头。 两人一起看到了已经起飞的弹幕。 “……” 伏黑玲子下意识喃喃道:“这下完蛋了,全国人民都知道你没上过学了。” 他一脸不爽的凑近屏幕并迅速关掉直播。 然后看了一圈周围全部竖着耳朵听着八卦的工作人员。 他用命令的语气说:“换个地方我们再谈。” 虽然是这种语气,但伏黑玲子却从里面听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她稍稍眯起眼睛,掩饰住自己上翘的嘴角,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还算俊俏的面庞。 两个人就近取材,就在公司楼上找了一间隔音还不错的办公室。 然后签了合同, “乙方正式成为甲方的保镖负责保护甲方的人身安全,在没有甲方的许可下,乙方不可擅自离开甲方身边100米以上。” 他看了她一眼。 伏黑玲子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心虚,再说,她为什么要心虚,她是付了钱的!她才是金主! 她这是正当要求! 他人也往身后的椅子上躺靠上去,两条长腿带着人和椅子向后滑了一段。 “所以,我第一次任务是什么?” “那个倒是先不重要,你不会被禅院家要回去吧?” 她真的很担心这一点,万一禅院家要组团打个怪,突然缺人手,把人紧急叫回去了,那她岂不是傻眼? 伏黑玲子认真的看着禅院甚尔,希望他能说出来比如他会遵守合同之类的东西。 但她只看到他愣了一下,然后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好像她说了什么笑话一样。 伏黑玲子:? 他笑完还把合同卷成圆筒状,被她一巴掌抢了回来,这可是合同! “大小姐,我总得知道我一天都要干什么吧。” 她再次纠正:“是小小姐。” “具体内容就是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会在家里给你准备一个房间,到时候我出门你就跟着,大概就是这样。” 禅院甚尔听完莫名的笑了一下。 还用一种奇怪的表情对她说:“好。” 她起身,让他跟在她身后,学校是不必再回了,要先回家才行,她到现在也只是短信报了平安,感觉回家之后妈妈会抱着她哭。 司机已经在楼下待命。 四谷见子也在,正等着送小小姐上车。 她转头问四谷见子:“见子姐不跟我一起吗?”她记得四谷见子也很久没有在她妈妈刷脸了,不趁着这时候跟上司联络一下感情? 四谷见子额头冷汗直冒,她就不去了,那栋宅子现在还会时不时出现在她的噩梦里。 她想了想,偷偷跟新上任的保镖说:“到了伏黑宅,请不要太过惊讶,也不要出手。” 四谷见子这些年一直在伏黑家工作,多多少少的开始深入了解咒术界,比如咒术师的天职就是拔除咒灵。 禅院甚尔看了她一眼,跟着伏黑玲子的身影上了后座。 怎么?伏黑家在豢养咒灵? 6. 第 6 章 [] 禅院甚尔是跟着伏黑玲子走进去的。 这一路上,他都在按耐自己不要突然暴起。 咒灵的味道浓郁到他想吐出来。 精致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门后是管家,金丝眼镜稳稳的坐在她的鼻梁上,她向着她的小小姐打了声招呼,然后才看向他。 禅院甚尔的肌肉在一瞬间紧绷,只要这个东西有一丝异常的动作,他立刻就会砍下她的头颅。 这绝对不是人,这一点在他们对视时的第一眼他就确定了,这么多年跟非人类打交道,是人是鬼他一眼便知。 管家没有过多的注视他,几乎是一眼过后就收回了目光,然后迎着他们二人进去。 他听见自己身边这个傻子跟这鬼东西聊的欢快,刺激的他太阳穴都在猛跳。 管家说:“夫人和老爷,还有大小姐和少爷们都在。” 毕竟是他们家的小小姐在自家的地盘上遇到了这种事,这说明他们伏黑家的爪子不够锋利了,牙齿也退化了。 管家还说:“夫人知道了之后哭个不停,老爷劝了很久。” 伏黑玲子立刻脸上就挂上了“我有罪”几个大字。 她也没想到没有重置之后家里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现在的脸一定已经红透了,火辣辣的热气正从她的身体里不断涌现。 快到客厅了,她几乎能看见她其中一位哥哥的衣角。 但她新来的保镖却莫名的停了下来。 她看见他的喉咙动了动,额上似乎有细密的汗珠。 他也很热? 禅院甚尔用手捂住脸,之前在路上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似乎那只咒灵有特定的目标,在跟他缠斗的过程中,它总想着塞进车里。 看方向,那个位置只有伏黑玲子一个人。 ——所以,是因为生活在这里才这么招咒灵? 禅院甚尔想不明白,咒灵难道会因为一个人生活在一堆咒灵里而变的更好吃吗? 没听说过。 伏黑玲子此时正端着姿态,身板挺得极为好看,脸上的表情也恰到好处,唯一出卖她的只有她红透的耳根。 她正在跟自家心灵极为脆弱的母亲报告她目前的身体状态,并且她还要把话题引到她的保镖身上去。 禅院甚尔看见她微微低下头,露出白皙光滑的脖颈。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发出咚咚的声音。 他蓄势待发。 只要那个四肢扭曲,面容苍白还一头黑发的鬼东西敢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他就一定会在那一刻将她的手腕砍断! 就在他刚要动作的一刹那,三道目光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这种感觉……是特级? 一下子三个? 不,加上那个所谓的“夫人”说不定是四个。 哈,他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份好工作! “是吗?那是你选的保镖吗?” 那鬼东西的声线极细,但凡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不对,可伏黑玲子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还像只温顺的小羊羔,匍匐在鬼东西的膝盖上。 “那就留下来好了,毕竟这可是我宝贵的女儿想要的。” 禅院甚尔拧紧了眉头,那鬼东西居然冲着他笑。 伏黑玲子虽然知道妈妈一直都很疼爱她,也知道在她发生了被不知名物撞下楼之后妈妈不会反对她给自己找一个随身保镖,可真的被答应下来,她还是感觉很高兴,很兴奋。 她站起来带着胜利的笑容给她的父亲,姐姐,和哥哥们介绍她新的保镖。 禅院甚尔也终于知道了这群鬼东西的名字。 夫人的名字是伏黑伽椰子,她的丈夫也面色惨白,坐在夫人旁边时也一言不发。 伏黑玲子小声跟他说:“我爸爸叫佐伯真雄。” 禅院甚尔自习盯着他,打量他,然后发现这家伙应该还是人,但快死了。 伏黑玲子又给他介绍她的哥哥们。 按照她的说法,她两个哥哥是异卵双胞胎,所以在长相上不是十分一致。 更加精致一点的是大哥无惨,看起来更人畜无害的则是耀哉哥。 她还特意补充,她两个哥哥的关系很奇妙,明明经常在一起,但看上去似乎总是不太对盘。 禅院甚尔觉得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类,咒灵味和人味混的他头晕。 最后她介绍的才是她的姐姐。 只是,他注意到,在介绍她姐姐时,她有很奇妙的停顿。 “伏黑富子。” 伏黑玲子有点担心,至今为止,只要是见过她姐姐的男人全部都对她姐姐一见钟情,再见就可以拼命。 保镖……应该是特殊的吧…… 禅院甚尔陷入沉默,这又是个什么东西,简直丑到惨绝人寰,每一块肉都在不规则的蠕动,又仿佛每一次蠕动都会露出一张哀嚎叫骂的脸。 他感觉自己的眼睛脏了。 伏黑富子有些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在看什么?你看见了什么?!” 他嫌恶的往后退,要不是他速度快,刚才是不是要贴脸? 他被这个想法恶心到了。 眼角正好撇到伏黑玲子带着三分好奇三分惊叹的看着他。 禅院甚尔:有毛病? 她跟妈妈说过请示过之后就打算带着保镖去她的房间。 她都想好了,就在她房间隔壁,给他打一间卧室出来。 这样一来,作为保镖和雇主,就很方便。 “你从小就在这生活?” 这个问题从他看到宅子就开始问她,她有点恼了。 “也不是,我之前是跟着亲生母亲生活的,后来她为了要钱,就把我丢过来了。” 管家这时候跟了过来,她比划着她房间旁边的墙壁,示意她需要多大的空间。 管家点头。 禅院甚尔看着这个也不像人的东西问:“这是你们家的管家?” 燕尾服,白手套,一脸温柔笑意的管家首先回答了他:“不,准确来说,我是执事。” 他注意到这个自称执事的管家手套里面有一只手的手背上应该画着什么东西,但又看不太清。 “我知道了,这个位置,这个位置还要这个位置对吧?” 伏黑玲子点头。 然后他就看见这个执事对着走廊里一幅画过去,她抓住画框,用力往上一抬。 一群莫名其妙的工具出现了。 还是摆放的十分整齐的那种。 他看见执事选了一把电锯。 然后笑着用这把电锯将刚才伏黑玲子说的那些地方全部凿开了来。 仿佛她切的不是墙壁, 7. 第 7 章 [] 甚尔用力扔出一把锋利的利刃,这把利刃划开空气也划开怪物的刚长好的脖颈。 可惜,只划开了一半,它气急败坏的拖住自己将断未断的脖子,唾骂着把脖根处的血肉撕扯开来,一把怼到脑袋下那碗大的空洞里。 血肉也真的不负期坚强的又长出枝蔓,将这个刚刚长好但快断的脑袋拖住了。 另一只怪物叫骂着让它的另一半快点上去,把那个吵人的东西解决掉,它自己则是走到了甚尔面前。 怪物的攻击并不强,起码甚尔就发现,就算他不躲开,这怪物连他的防都破不开,但他忧虑被这东西接近说不定会有诅咒,毕竟诅咒可不是什么无害的东西。 所以他拉开了距离。 怪物的黑发都狰狞了起来,它跺脚,伸着手指着甚尔,语速又快又密。 甚尔没有理它,他还记着另一只怪物上了楼,大小姐柔弱的要命,他晚上一步,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他脚步轻快,踩着周围墙壁上的饰品跃上楼梯,又再次后脚用力,整个人像是一颗炮弹一样发射了出去。 释魂刀在他极速移动中从丑宝的口里抽了出来,冷冽的刀光被周围的灯火映在墙壁之上,又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那个已经够到大小姐后脑勺的怪物一分为二!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大小姐,你……” 话还没说完,他的的双眼却在睁大。 ——他漂亮的大小姐脖子上长出了一张脸。 正是那只怪物的脸。 甚尔掰过她的身体,伏黑玲子的双眸早已失去了色彩,她原本光滑仿若鸡蛋的脸上也密密麻麻长满了刚才那只怪物的眼睛和嘴巴。 甚至有些还在说话。 天与暴君这一刻感觉自己浑身冰凉,他站在那里,沉默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怪物也跟了上来,它看着已经开始想要从伏黑玲子身上挣脱而出的它自己大骂。 “你们这群该死的冒牌货!我才是真的!我才是真的!都给我去死!都给我去死!” 它顺手拿起了墙壁上用作装饰的蜡烛,用布料为燃料,火舌开始蔓延,怪物哈哈大笑。 可它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一个‘自己’,所以它又愚蠢的被后跟上来的‘自己’一脚踢进了大火之中。 甚尔没有被大火吓退,他只是蹲下来,看着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 他用手指戳了戳还是她原本皮肤的地方。 可那种地方也在下一秒长出了别人的眼睛。 他平静无波的眼瞳之中倒映着火焰舞蹈时的模样。 早知道,那个时候就回头跟她说句话好了。 燕尾服的管家在怪物的互相大声叫骂中姗姗来迟,但她也只是弯起嘴角说了一句:“哎呀哎呀。” 有红色的暗芒在她眼底悄然浮起。 她无视火焰的热浪,也无视甚尔的杀气。 她只是问他:“想不想,救救她?很简单的,你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一点点,就可以了。” 专门蛊惑人心的恶魔在一刻朝着她的食物发起了进攻。 …… 伏黑玲子回到她的存档点。 ——就是她的保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 她摸了摸脖子后方,那种异样感仿佛还留着,让她毛毛的。 具体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猜测应该是那些她看不见的东西在保镖离去的空档处,袭击了她。 还真是会见缝插针。 她咬牙切齿。 所以,果然,还是不能让她的保镖离开她。 但他究竟是因为什么突然转身走人? 她不懂。 她抓紧时机,在他转身前一步踩到了正确位置上,不仅堵住了门,还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的左眉挑了一下。 巧合? “你要去哪?你不能去。” 她刚说完,就懊恼的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感觉对方会更加生气,然后走人。 果然,甚尔的表情提不上是多好,他像在菜筐里扒拉开一颗卷心菜一样将她提走。 她反应的也很快,顺势抓住他的手臂然后紧紧抱住,两只胳膊难以控制他的话,那就把两条腿也圈上去! 总之,他今天不能走。 禅院甚尔不自在的揉了揉太阳穴,压着声音问她:“你要干什么?” 她用力让自己的两只眼睛看起来水汪汪的,不是说大多数男性都吃这一套? 但很明显,甚尔就不吃,他甚至讨厌看起来过于柔弱的女人。 所以他啧了一声,还让她正常点。 “那就没有办法了,我知道了,你去睡床可以了吧。” 她睡地面。 伏黑玲子觉得她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她等待甚尔的回应。 “哈?我,睡你的床?” 他面容复杂,似乎遇到了一个违背他三观的奇行种,而他正纠结要不要干掉它或者放掉它。 甚尔走到她床边,坐了下去,还顺便把他一头的短发揉成一团乱麻。 他脱口而出:“你真看上我了?” 心脏在不断加速跳动,他有点后悔,不应该就这么随便问出来的,大小姐资金雄厚,又长相艳丽,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会看上他? 他有点不想听接下来的回答,窗外的阳台不高,从那能顺利的跳下去。 可还没等他有动作,就感觉身前多了一片阴影。 大小姐的脸色有点惊讶。 他顿时心脏一紧。 现在离阳台的距离不远,凭他的速度几乎只要一秒。 然后他的脸颊一凉。 伏黑玲子双手托住甚尔的脸。 她仔细端详着,要是说她一点想法都没有的话,那绝对是假的,可她最初的目的确实是这家伙可以保护她,虽然她死后可以回档,但那不代表她就不恐惧就不疼痛了。 能平安的活着谁希望自己身上莫名多个大洞啊? 她的手不安分的描绘他的五官,一点一点摸过去。 仔细看的话,他的脸型真的长得很好,是她刷那种医美博主也会夸赞的脸型,鼻梁和眉骨链接的恰到好处。 这样一来,她就避无可避的看到了他嘴角的疤。 她也雨露均沾的用手指肚的位置慢慢摩擦。 他的嗓音沙哑:“看够了吗?” 甚尔的身体僵硬的像一块石头,因为她只差一步之隔就压在他身上。 她问:“这个疤是怎么来的?” 这个位置的话,感觉就算是面朝下也不会磕到,那是纸张的页边或者小刀之类的吗? 她的手朝下滑,在喉结的部 8. 第 8 章 [] 她有点吃惊,这个时间点,按照道理来讲,不应该会有人来敲她的门。 尤其是她在这个家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会在半夜来她的房间。 伏黑玲子脑子顿时陷入思考风暴,已知,她带了个男的回家,这个男的还跟她一起来了她的房间。 她死机了许久的雷达终于慢吞吞上了线。 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就是将自己的感情生活在家人面前瞒的死死的,有两个原因,一是她知道自己是财阀家的孩子,以后的婚姻肯定不会自己做主;二是她希望自己在妈妈的面前是一个乖巧懂事还听话的小女孩! 尤其是她要把哥哥姐姐们都比下去。 但现在,她都干了什么?她崩了自己多年来精心塑造的人设! 她抓着甚尔的脖子,带着哭腔,一字一顿的:“都怪你。” 甚尔:? 他把人往身后一塞,自己走到门口,门后咒灵的味道已经传了过来。 身后的那个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 听起来仿佛很崩溃的样子。 他本来是打算把门口的一刀砍了,但身后的声音又让他反应过来,这里是她家,她是一个在咒灵堆里生活长大的人。 门口那个说不定就是她之前给他介绍的那一群里的一个。 他迟疑了一下。 然后觉得麻烦,他从小到大打咒灵没这么纠结过。 顺便唾弃自己,居然真的就因为想到有可能之后她心情不好而对门外的咒灵杀意渐消。 他翻了一个白眼给自己。 伏黑玲子在他思绪混乱的时候紧急冲了上来,她的大脑也一片混乱,她之前的人设塌了,现在还没有另一个人设能顶上来,导致她现在语言功能和行为逻辑全体崩盘。 好在,敲门声逐渐消失。 “开门,你这蠢猪。” 是伏黑富子。 她那从来不拿正眼瞧她的异母姐姐。 只是,如果是她的话…… 伏黑玲子的情绪开始稳定,姐姐和家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是很好,因为她永远都是拿着上位者的视角。 可偏偏她家里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上位者。 伏黑玲子也开口:“滚开。” 没错,她也不喜欢姐姐,小时候她还想着家里只有她和姐姐两个女孩子,如果姐姐喜欢她的话就太好了,可惜,这种幻想在见到第一面的时候就破灭了。 伏黑富子并不是一个会看别人脸色的人,她的人生信条就是自己痛快。 换种角度,伏黑玲子也很嫉妒她,因为富子完全不会去关注别人的情绪,这种技能伏黑玲子活到现在都没学会。 最后她也只能猜测也许这就是亲生子的底气。 果然,她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后传来的恶毒叫骂声,但说实话,伏黑富子的骂人脏话来来回回也就那些东西,从小听到大,她都已经产生免疫力了。 而伏黑富子光凭她自己,又打不开她的门。 因为她的姐姐,虽然恶毒,却实在柔弱。 所有的坏事都需要助手,没有人主动帮她做什么,她就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伏黑玲子偶尔也会对世界上的人类多样性发出感叹,居然真的会有人的爱好点是伏黑富子这一款。 甚至疯魔到愿意为了富子放弃自己的人生。 关键人数还不少。 她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姐姐是跟她一起去学校的,但姐姐所在的班级总是莫名其妙的会发生刑事案件,不是这个死了,就是那个噶了。 然后来调查的警察总是会选择绑架姐姐。 学校的校长老师同学们又会拼命的去抢回姐姐。 场面多次混乱不堪。 再后来姐姐就不去学校了。 她那时候还是个孩子,没有决定权也没有投票权,只是有些难过,本来以为可以和姐姐在学校关系变好的。 伏黑玲子找了两块棉花把甚尔的耳朵堵上。 但没有堵自己的。 甚尔看了她一眼,很听话的让那两块棉花塞进自己耳朵里,虽然他还是能听到,但她如果觉得他不应该听到,那他就当作没听到好了。 但他还是跟她对视,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道横,示意他可以帮他的雇主解决外面那个。 伏黑玲子瞪了他一眼。 只要不去理会姐姐,她自己就会觉得没趣走了的。 只是,姐姐来她房间的意义在哪里? 她奇怪的打量了一眼甚尔。 难道姐姐这些年其实还是关心她的?只是嘴上恶毒?这个时间点过来是来看看她有没有被欺负的? 这个想法一出,她顿时坐立难安。 要是这是真的,她把姐姐扔在门外会不会伤了她的心? 富子开始踹门,可她的力气太小,家里又不会有那种只要她一个眼神就出来帮忙的人选,最后她只是留下了几句垃圾话,接着骂骂咧咧的消失了。 而伏黑玲子这边则是陷入了良心的谴责之中。 她转了几圈,实在忍受不了,她拉着甚尔开始讲述她姐姐从小到大的为人处事。 最后的问句停留在‘她是不是来找我和好的?’ 甚尔陷入沉思。 从之前见面的时候,再加上刚刚的气息,有咒灵的味道没错,可没听说咒灵还能像是人类一样成长。 他顺便给出回答:“不可能,那个气息更像是来杀你的。” 但要是说全是咒灵的味道也不对。 他有点想去试试看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成分。 伏黑玲子对那句来杀她的话表示不屑,就她姐姐那个力气,连掰手腕都掰不过她。 她可是每周有去一次健身房的。 阳台那边有什么东西被扔了上来。 最先发现的是甚尔。 他几乎是在那东西被扔上来的一瞬间,还没落地就被他打了出去。 甚尔皱眉,触感是温热的。 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从阳台上往下看,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地里爬出来不少东西,一个个黑色长发都挡住了脸。四肢都仿佛蜘蛛成精一般。 他回身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伏黑玲子打横抱起。 没有选择走廊的原因是门过于狭小,容易被堵到,不如从阳台上往下跳,凭着他的速度很快就能冲出去。 而事情证明他没有按照自己 9. 第 9 章 [] 黑色的头发犹如瀑布一般散落下来的女人在梳妆镜前坐着,木梳发丝的中间一下一下被滑到发尾。 佐伯真雄推开门走进来,蹲下,环抱住女人的腰。 管家在他身后,她是来报告的。 “两位小姐今晚出去玩了。” 女人迷茫的双眼眨了眨,然后笑笑:“是吗,她们的感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管家说:“这是我在大小姐房间里发现的药,看来大小姐虽然不出门,但也交到了一些好朋友。” 伽椰子的手放在真雄的头上,温柔的轻微动着指尖给他按摩太阳穴,毕竟他头疼的毛病到现在也不好,而且每到夜晚总是发作。 “那真是太好了,她不喜欢上学,我原本还担心她会一直没有朋友呢。” 管家的眼镜在微弱的灯光下晃出了奇异的色彩。 “两位少爷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可以出去了。” 女人的眼神还是那么迷茫。 “是吗,他们也到了可以出家门的年纪了。” 伽椰子想起了什么,笑笑:“之前不让他们出去,他们还跟我闹了好久。” 管家自然是顺着夫人的话:“两位少爷那时候还小。” “那就解禁好了。” 管家退出去,轻轻带上门,转身朝着更加幽暗的尽头走去。 两位少爷的房间是连在一起的,但中间有一扇厚重的铁门当作格挡。 因为这两位少爷总是喜欢针锋相对,而且下手总是没轻没重,无惨少爷好几次要去见上帝。 今天是个好日子。 两位少爷不仅成功解禁,耀哉少爷更是剃干净了身上咒灵的气息。 管家顿了一下,想必那位新来的保镖下次再见到耀哉少爷就要大吃一惊了。 她走着走着叹了一口气,要是她也能把身上的咒灵味去一去就好了,可惜,为了躲避神明,她必须要跟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借一借咒灵的皮子。 但也没关系,她去试过了,这里的咒术师都很弱。 管家心情愉悦的去开了两位少爷的门。 并宣布:“两位少爷,夫人说二位解禁了。”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第一秒,一道身影风一样冲了出去,另一位少爷紧随其后,那扇铁制的大门被粗暴的连根拔起。 “无惨!!!!!别跑!!!!” 另一边,直面富子被砍头场面的伏黑玲子头晕目眩。 几乎是拽着甚尔离开那里的。 他带着她到了一家便利店,她浑浑噩噩的挑了一堆关东煮,然后坐在那里捧着吃。 “你不吃吗?” 甚尔托腮看她。 恢复的倒是挺快的,刚才还一副马上就要昏迷的状态,现在就可以吃的很开心。 他没有提富子的事情,只是给自己拿了一瓶罐装的啤酒。 伏黑玲子看他一眼,她不太喜欢喝酒的男性。 她的手伸过去,扣在了罐口上面。 甚尔问她:“你也想喝?” 她摇头:“我不喜欢身边人喝酒。” 伏黑玲子想了想,告诉他也没什么:“我小的时候是跟妈妈生活的,不是现在的这个妈妈,是亲生妈妈,她生活拮据,每天都是傍晚回家,还喜欢酗酒,她喝上头了就喜欢动手。” 禅院甚尔跟她对视,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缠,然后他推开了那罐酒。 街道上一辆辆车飞驰过去,霓虹灯牌也一个个亮的堪比天上的星星。 甚尔听见她说:“你说,姐姐会不会因为我没过去帮她而生我的气。” 他有点不太清楚她在说什么。 “你知道那家伙不是人?”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 伏黑玲子白他一眼:“姐姐怎么会不是人呢?” “因为她的脑袋被砍下来了但没有死?” “你说什么呢?她都没有死怎么会被人砍头?” 伏黑玲子用‘你这人真奇怪’的眼神看他。 甚尔抱胸往后靠,他仔细盯着她的眼睛,这种眼神是不会说谎的,她是真的认为她姐姐是人,一个被砍头但还依然能活着的人。 他想了想,要不要再带她走一趟,在她面前把伏黑富子的头砍下来,然后让她亲自辨认一下这倒底是不是人类。 几个呼吸后,他放弃了这种想法。 “你搬出来住吧。” “为什么?” “你想想,我们现在需要住在一起,可那栋房子里还有你妈妈。” 他隐隐约约有发现一些她的想法,比如讨厌在家长面前暴露自己的私生活,这会让她浑身不自在。 果然,她动摇了。 仔细想想,她现在不可能放弃甚尔,而住在一起的话,她就要在妈妈的眼皮下跟甚尔出双入对。 伏黑玲子头皮发麻。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这种事! 可提出搬出去也是另一种的暧昧信号。 她忧心忡忡的。 甚尔这个时候煽风点火:“那究竟是‘一瞬间’还是‘长时间’,就看你自己选择了。” 她咽了咽,他说的对,提出搬出去只是难受那么一瞬间,可要是一直在家住,每天都要在妈妈眼皮底下跟甚尔在一起…… 伏黑玲子猛的站起来。 “你说的对,我应该搬出去。” 一想到那个场景,她简直连灵魂上都有蚂蚁在乱爬。 她立刻给管家打电话探口风。 管家说:“哦~” 没说别的,但就这一句哦,她今天晚上估计是要失眠。 甚尔看她,她表情很有趣,耳根和脖子红成一片,还要装成自己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说话之前都要轻轻的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语气,免得露馅。 他笑。 可偏偏伏黑玲子身边就他一个会动的,她不受控制的去观察他的表情,自然也看见了这个笑。 那一瞬间,她感觉身体里有一个火山突然活过来了。 不然这种深夜,她怎么会热成这样。 她一边讲着电话,一边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双眼。 他也不反抗,反而一动不动的任她动作。 这个角度,她还能看见他脖子上被她贴上去的创口贴。 莫名的,居然有点涩气。 她的手掌微微颤抖。 连管家那边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 等回过神她只好按照惯性去回答,幸好那边也没发现什么,管家提供了好几个小区的位置,只要她输入密码就能拎包入住,里面所有东西都是一应俱去的。 她把手掌从他脸上拿下来才发现,他一直是闭着眼睛的,怪不得没有感受到他的睫毛。 “一会儿,司机来接我们。” 她出门在外从来不坐陌生人的车,容易死。 司机来的也很快,他们坐在便利店的窗边,能很清楚的看到她熟悉的车牌照。 她打头走前面。 甚尔跟着她,在走出便利店的最后一刻,他的余光扫了一眼在后面正举着手机偷拍的女生。 她吓了一跳,差点没握住手机。 她是樱川结奈,跟伏黑玲子一个班的同班同学,同时也是虽然分手但对宫泽游也念念不忘的前女友,也是唯一一个除了当事人以外知道伏黑玲子和宫泽游也交往过的人。 而这家便利店是她打工的地方。 她家境贫寒,是靠着自己考进学校的,学校还要每年给她奖学金。 至于为什么没上去跟玲子打招呼是因为伏黑玲子是学校出了名的高冷,她们又并不是朋友,不是朋友的人上去打招呼总是会觉得尴尬。 而偷拍,她当然知道这件事不好,可伏黑玲子过于拥有知名度,尤其在她今天上过热搜之后,知名度已经堪比顶级艺人。 她需要钱。 这样的深夜,她和今天她重金悬赏的男主在一起,门外还有豪车,应该会有小报想要这张照片的吧。 樱川结奈想着。 …… 在新的房子里洗漱完毕,她拿出她的备用手机,再把原手机里的数据导过来。 她打开ins。 已经有不少评论在猜测她是不是换了男友。 她啧了一声。 这群网友简直堪比福尔摩斯,她的粉丝多起来的原因是她每次自拍时候的背景被扒了出来,这个多少人民币,那个多少美元。 而且还每一条ins下面都有这种闲的发慌的家伙拉表格出来。 连她的糊糊背景都能扒出来,更别提她当时暗戳戳有意炫耀的不出镜男友了。 她胡乱擦擦头发,手机蹦出来一条消息。 是园子。 铃木集团的大小姐。 跟她不是一个学校,是在聚会上认识的,那时候聊的还算开心,之后也一直有在保持联系。 园子想要约她出去玩。 她想了想,问她:介意她带个保镖吗? 园子当然不介意,她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天知道她在热搜上看到玲子的脸的时候她有多震惊。 虽然结束之后她被爸妈教育说看看人家多会营销,可凭着她对玲子的了解,这绝对不是营销。 她八卦之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这才来约的她。 第二天伏黑玲子翘了学校,毕竟她刚从医院出院,理由都是现成的。 甚尔今天穿的是她特意让品牌送过来的,顺便给了她们一份私人订制的订单。 他的身材很好,180以上的身高,腰臀比也恰到好处,不管是西装还是圆领卫衣,他都穿的很好看。 但因为他们今天出去是简单的朋友聚会,倒也没有必要穿西装。 跟着园子来的是小兰还有她男友。 伏黑玲子挑眉,怪不得园子一脸不高兴,如果这样一来的话,就只有园子一个人没有带男伴。 果然,走进之后就听见园子在不停的抱怨那个叫新一的为什么要跟着来,小兰在一边打圆场,试图使出浑身解数去哄园子。 园子对工藤新一:“你走。” 工藤新一摇头,开玩笑,既然这个聚会不是单纯的姐妹聚会,那他是一定要跟来的,至于园子的脸面,回头再道歉吧。 园子气到需要呼吸机。 直到看到她带着人过来表情才好些。 但其实是因为转移了注意力。 伏黑玲子和小兰没有什么交情,一直以来都是因为园子做点什么事都会带着小兰,她们才认识。 但她对小兰的感官很好,这是个相处起来十分舒服的人。 至于旁边的小兰男友,她是第一次见。 园子过来介绍,工藤新一的父亲是那个有名的推理小说家。 她摇摇头,不认识,她不关心推理。 园子没有放弃,因为她肯定认识他妈妈,工藤优希子,原名藤峰优希子的著名女演员。 这个她认识。 应该说工藤新一在她眼里瞬间就不一样了。 “原来是优希子的儿子吗?我是你母亲的粉丝。” 她笑的端庄,热络中又不失风度。 工藤新一只好跟她进行一些有礼貌的社交活动。 而剩下的两位则眼神在不断的打量她带来的保镖。 两个人嘀嘀咕咕,自以为很小声,但都被天与暴君听进了耳朵里。 “似乎不是玲子以前喜欢的类型呢。” “对对,她以前喜欢小白脸那一款的吧。” “这个感觉更像是猎豹型的,但不得不说,玲子的眼光确实厉害。” “所以是被这个人激发了特殊的爱好吗?” “厉害。” 偷听中的天与暴君将脑袋放在玻璃上,看上去神游太空,实际上一点也没闲着。 “ 10. 第 10 章 [] 因为是新家的原因,家具之类的东西都不是按照她的喜好来购买和进行摆放的,所以在这样一天早晨,她带着甚尔约了一个房屋设计。 具体事务当然不是她自己聊的,她只需要在四谷见子递过来的ipad上滑来滑去,质量这种东西自然有人去解决它。 现在的难点在于,她要把甚尔的房间放在哪里。 首先不可以是跟她一个房间,她喜欢自己独处,有人过于侵占她的私人领地会让她过早的产生厌倦。 这种厌倦一旦产生就很难消褪。 但如果真实发生了,她又不能百分百保证不被甚尔察觉到。 到时候很容易关系破裂。 其次,他的房间又不能离她太远,万一,她出点什么意外,他赶不过来怎么办? 她就想了一个好方法,让她的房间是个大房间,然后甚尔住在她大房间的小房间里。 甚尔:…… 他拒绝。 伏黑玲子还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真的不行吗?” 当然不行。 她蹭过来问他:“真的不行吗?” 他摆过脸去,不看她,又被她抓住下巴掰过来,接着问他。 伏黑玲子说:“我觉得可以诶,你看看这个房间这么大,你的房间也不算小,对不对?” 她拿过来ipad,在上面随意的将设计图放大缩小。 甚尔觉得不行。 这样的话,无论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很不像话吧? 他不说话。 伏黑玲子却拿出了一定要说服他的架势。 她说:“你看,这里有门的,然后从这里你就能直达我的卧室,跟我的房间几乎只有这一点点的距离。” 甚尔不为所动,他难道是一个会因为在夜晚去到女人房间而兴高采烈的家伙吗? 他拒绝。 “可我想要你在那里。” 她这么说,听起来情绪还有几分低落。 他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脊背上有电流微微扫过。 “我知道了,住在那里是吧。” 伏黑玲子有些惊讶,明明已经拒绝她的人怎么突然回心转意? 但这并不妨碍她突然开心起来。 并且立刻就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那你想要什么颜色的家具,跟我一样的吗?还是你有喜欢的类型?” 他没什么要求,家具这种东西能用就行。 “那我就给你选跟我一样颜色的了?” 这边说着,她又笑起来。 “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喝醉了然后跑到你的房间去,就因为我们房间所有东西颜色都一样?” 甚尔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但你的房间在我的房间前面,这种情况,只能是故意的吧。” 她直起腰。 “你说的对,我会小心不发生这种事情的。” 甚尔在设计图上左滑右滑,如果从门口进来,她应该在这条路上晃悠,然后这么走,才能完美的避过她自己的房间,还有,他的门不能关上,要不然进不来。 所以,这条路上应该不能放其他的东西,还应该做成很好走的样子。 他仰着脖子想。 “哦对了,上次,为什么你出国那么麻烦?” 她仿佛是随口一提。 就连视线都没有离开设计图。 甚尔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没什么,我最近打算脱离禅院,所以就有人给我找点麻烦而已。” 她随便猜测了一下:“是以前得罪的人吗?” 甚尔想了想:“不知道。” 她摸着他的下巴,手指肚在他嘴角的疤痕上轻轻摩擦:“所以你是被人欺负了吗?因为你脾气好?” 禅院·天与暴君·甚尔回想起自己曾经的人生:“是啊,我脾气是有点好。” 仔细想想,他到现在都没有把禅院一把火全烧了的理由,可不就是他脾气好嘛。 “你这样不行,要是对方想要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你要坚决说不!” 伏黑玲子这话说的很正式,她放下ipad,对上他的双眼,还要他答应她,以后如果有人想要强迫他做什么,他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甚尔看着她的双眼,她是真的坚定的认为他脾气好到所有人都来欺负他。 莫名的,他快速转过脸。 伏黑玲子只能看到他来回动弹的喉结。 和他只露出边缘的瞳孔。 “你不能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吗?” 她又想起来之前见子给她的资料。 “你想要脱离禅院家就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他们居然不把普通人当人,这种想法是十分错误的,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种善良的人跟他们那种人混在一起,当然会觉得不舒服。” 她摸摸他的头。 “跟他们玩不到一起去不是你的错,这是因为他们不是正常人,而你是个好孩子。” 对于他要脱离禅院家这件事,伏黑玲子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愉悦,只要甚尔离开他那个“家”,他就无处可去了。 那么现在能让他当成下一个“窝”的地点就只剩下了她的身边。 怎么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呢? 她高兴的连脑瓜顶都在往外冒花花。 甚尔拨弄了一下她的耳垂。 没人告诉过她,她的情绪其实十分明显吗?心情就是表情,什么都藏不住。 她的耳垂上戴着一颗小巧精致的耳钉,是一颗粉色宝石。 他观察过,她最喜欢戴的耳饰是那款水仙造型的。 但那款只适合出去戴,在家里她比较喜欢小一些的款式,方便她随时这里蹦蹦那里跳跳。 还不会勾到她的头发。 “这是香水的味道吗?” “嗯?” 她倚靠在他身边,听到他问,她抬起头,稍微晃了晃脑袋。 “不是,是洗发水的味道吧。” 她像一只猫一样。 还问他:“对啊,你来跟我用一样的吧。” 她拉着他来到卫生间,一件一件给他介绍,这个是洗发的,这个是润发的,但她最近更喜欢的是这个发膜,味道做的十分合她心意。 她眼神一瞥,看到了之前跟风买的泡澡球,她还特意找了公司来定制,之后又拿去自己检测了一遍才敢往浴缸里放。 虽然之后她就忘记了这种东西,但现在的话,似乎可以再次用起来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甚 11. 第 11 章 [] 自从她身边有甚尔之后,她那该死的系统发出来的死亡预告再也不能让她感觉到提心吊胆。 时间一长,她居然感受到几分无聊。 于是,她开始暗戳戳的打听他在遇见她之前的日常,早上几点起床,要去做什么,中午的午餐是几点吃,通常又吃些什么,晚上会不会给自己加餐或者买点什么小东西来犒劳自己辛苦了一天。 甚尔一点没有被套话的自觉,他全部都一一回答。 他每天的日常全部都是千篇一律,除了打咒灵就是打咒灵,偶尔自己再出去接一点私活。 午餐这种东西饿了就吃,不饿就不吃,他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甜口也好,咸口也好,都是填饱肚子的食物,用不着分个高低,至于晚上,他基本就是倒头就睡。 伏黑玲子:…… 好,好无聊的日常。 “那,朋友呢?你总有几个可以约出来喝酒的朋友吧。” 甚尔答:“没有那种东西。” 伏黑玲子:…… 不对,她记得见子给的资料里,他有一个关系还可以的朋友。 “啊,你说孔时雨。” 她打了个响指:“对,就是他。” “但我们不是朋友,如果可以的话,那家伙应该只希望在地狱里见到我。” 伏黑玲子无言。 她思索。 她叹气。 “我记得他是个情报贩子吧,你们有合作的话,都接一些什么任务啊?” 甚尔想想自己曾经在孔时雨那里分赃的任务:“基本就是有人出钱,我去干掉目标,很简单。” “那你们会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吗?” “有倒是有,但一般都是他联系我,我没有他的。” “这个我知道,是因为他是个情报贩子,注意隐私对不对?” 甚尔因为她这句话笑了一下,虽然说的没错,但也不是完全没错,那家伙纯粹是怕死而已。 干这一行就是要狡兔三窟,尤其是他战斗力还低下的像个弱鸡。 伏黑玲子点头,她理解,甚尔现在手上的手机还是她给买的,里面存的第一个人是她,她还给自己改了备注,确保自己是他通讯录里的第一位。 “那,你下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时,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去?” 甚尔疑惑看她,他为什么要接任务? 伏黑玲子好奇,她是真的好奇他们那个世界的人在“工作”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没有拒绝她,孔时雨的任务而已,他就算没有这个情报贩子的联系方式,但只要他想找他,总能找到。 然后他们的下一餐是在外面吃的。 这是一家新开的自助餐厅。 她是在网上刷到的,餐品精致,环境唯美,她还是动用了钞能力才拿到一个座位。 是因为他之前说,他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她觉得是因为他没有遇到自己可以挑的这种环境,而她想观察出他的喜好,她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选项就是自助餐。 可惜,他居然是说真的。 这家自助餐厅开在39层,周围是宽大透明的玻璃,还有看上去高耸入云的扶梯,不论是街景还是空景,都很适合拍照。 她左手拿手机,右手挎着甚尔。 拍来拍去又不满意自己的脸在前面,两个人拍照,一定是在后面的那个人在镜头中会显得脸小。 别说脸小看起来没有用,有大用,会在镜头里莫名其妙的精致。 尤其是在前面那个有个对比的情况下。 这个照片她打算发到ins上,所以甚尔不能露脸,最好就是只露出一个下巴或者下颚线之类的。 掌镜人自然是甚尔。 伏黑玲子认为他脾气好容易受人欺负就是因为他从来都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她美美的把照片上甚尔的脸截下去,配上图文标题一起发了出去。 不立刻去刷评论和点赞是她的美德。 而且今天最重要的是来试探一下甚尔究竟更喜欢吃什么。 她就跟在他后面,先使唤他把自己想吃的都拿了过来。 然后就两只眼睛亮亮的看着他,那意思是:‘到你的回合了。’ 但甚尔真的不知道他想吃点什么,她又在身后,只好凭着眼缘,看什么觉得应该可以就拿回去什么。 两个人的桌面上简直是一转眼就被一层又一层的食物小山给埋了起来。 伏黑玲子:…… 她感觉她好像有点拿多了。 但没关系,她基本拿的都是甜点,唯一的‘大件’货物是那一只大龙虾。 甚尔拿的就多了,他基本上是把看得到的种类都拿了一个出来。 伏黑玲子的食量不太多,她并不是在减肥也没有在保持体型,她家请的营养专家说过,她现在骨骼缝还没有闭合,吃什么都不会胖是她这个年龄特有的赠品。 要是吃的过多,她还会难受的想吐,那种感觉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所以她基本都在守着一条原则:少食多餐。 她拍了一张桌面照片。 主要还是因为实在是太壮观了,堆成这样形状的盘子和食物,简直是可以成为表情包的存在。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真的吃光了。 伏黑玲子大受震撼,又拍了一张。 非常直戳人眼球的对比图。 她看着看着给自己逗笑了。 这张图当然也被她发了出去,文字是:怎么会有人这么能吃。 当然,她自己拿回来的一些东西也没有全部被消灭,这个时候就显出身边有一个大胃王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但她观察甚尔喜好这项计划只能宣告破产。 看不出来,真的看不出来。 她决定过两天再带他来一次,下一次她一定能发现,毕竟她还存了证据。 等他们从这里出来,孔时雨就联系了甚尔。 孔时雨挺震惊的,往常都是他这边有搞不定的任务才会去找甚尔,但这次居然是甚尔主动说要来赚钱。 难道这就是脱离家族之后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反而开始奋起直追了吗? 甚尔不是自己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个。 是那个重金在全国悬赏甚尔的超级有钱大小姐。 孔时雨脑筋死了一会,这是什么意思? 大小姐打着小阳伞,穿着小红裙,还是吊带小红裙,脚底下是高跟鞋,黑面红 12. 第 12 章 [] 【换男友了】 这条评论被冲上了高赞。 伏黑玲子立刻扣下手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甚尔。 甚尔倒是主动拿走了她的手机,锁屏密码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他早就看过很多遍了。 【大小姐明显更喜欢这个男友】 【之前那个大小姐明显是藏着的,这个是大小姐自己主动秀出来的】 【感觉这个,大小姐一开始也是藏着的,但是后来就有一种‘我就要秀’的即视感】 甚尔笑着笑着还会很莫名的突然斜视她一眼。 伏黑玲子哪知道他在笑什么,她都没看见评论。 但也挺奇怪的,要是换一个人敢在她面前拿走她的手机,她的占有欲会立刻发作,不把那人踩成饼绝不罢休。 但甚尔拿走的话,就感觉没什么大事。 他想看就给他看了,反正她可不相信他没有前女友之类的东西。 嗯? 她支起身板,没有吧? 伏黑玲子仔细观察这个做自己身边的家伙,他拖着腮,翘着二郎腿,浑身上下一股松弛的味道。 莫名的,她觉得他很像雪山上的青柏。 就连味道都是冷冷清清的。 总感觉,他应该很受女人欢迎。 她伸出手指,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来,明明在昨天都还是一个很容易问出口的问题,但今天,现在,她居然问不出了。 答案会是什么? 他在禅院家过的明显不好,这个时候如果出现一个包容性极强的女人,很难说这个人不会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说不定,他选择脱离禅院就是因为和这个女人分手。 她紧锁着眉头。 松开他。 自己又转过脸去。 甚尔有些疑惑,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那张脸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她环抱着胸,眉间快挤出川字,手指还短促的敲击着。 一看就是遇到了让她心烦的事。 可,他们现在在车里,跟她坐在一起的人是他。 是因为他拿走了她的手机所以生气? 甚尔默默的把她的手机放在两人之间的空隙处。 这个距离,她不会看不见。 甚尔偷瞄,如果她拿过了手机,就证明她没有那么生气,也没有要吵架的意思。 他等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 伏黑玲子陷入自己的幻想中,正对着空气一般的情敌重拳出击。 没有任何一只手来拿走手机。 他有点坐立不安。 焦躁像是烟雾般从他体内弥漫到他周身,他抓了抓头发。 道歉的话,这件事会不会过去? 她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依赖? 他记得曾经在哪看见过说,情侣每吵一次架就是离分手又走近了一步。 虽然他们还没有正式确认关系,但甚尔觉得他们除了没有口头上的关系,其他的他们也不缺。 他们是心照不宣后在一起的。 甚尔没有经验,他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如果道歉她不接受的话怎么办。 要是之前没有碰她的手机就好了。 他突然这么想道。 孔时雨哪里知道车后座的两人为什么突然陷入沉默,而且还都在脸上写满了烦躁。 两个人都去看向车窗外,有一种绝不会去看对方的赌气感。 直到快下车的时候,伏黑玲子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挣扎出来,但就算这样,她也没高兴到哪里去。 她顺手拿走了放在她一旁的手机。 没有动作一直在等她的甚尔看见之后,终于吐出一口气来。 孔时雨是不会跟着甚尔一起进去别墅的,甚至他只是送他们过来而已,送到人,他立刻转身就走,毕竟,万一他站的太近被战斗波及到了,那真是死都死的太冤了。 而且,八卦也看了,没什么想继续的了。 他跟甚尔打个招呼,又跟伏黑玲子示意了一下。 然后就走了。 他可不管别的,这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的安全又不是跟他签的。 可孔时雨走了后,气氛就变得更加奇怪了。 她跟着甚尔,走在他身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顶多就是一步半。 伏黑家其实不怎么跟别人来往,像是一些富豪之间各种各样的聚会,她从来就没见过,而别墅这种东西,她倒是见过,只是那是自家的。 所以这栋别墅就在她眼里格外稀奇了。 装修的话,是欧式风格,而且还是好几个西方文化混杂在一起的。 就这几步路,她都看到好几种神话里的神明图了。 她突然站定。 是不是自从下车,甚尔一句话都没说? 她眨眨眼,在她前面带路的甚尔也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她一停,他也跟着停。 他侧着身子,双手插兜,他的视线从上到下,俯视着她。 瞳孔之中似乎什么感情都没有,冰冷中又带着无视。 可偏偏那之中又倒映着她的身影。 她的心脏猛然一跳。 然后什么感情都没有出现,只是单纯的她控制不好她的嘴角,只好用手去挡。 她看见他有点不安的动了动,他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他转过来盯着她,然后自己叹了口气,抓住她的手说:“别离得太远。” 她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但他只是抓她的手腕,她挣脱了一下。 甚尔的身体明显一僵,就连脚步都在那一刻停了下来,她笑笑,跟他十指相扣。 还说:“我喜欢这样的牵手方式。” 别墅很大,他们速度也不快。 几乎像是在野外郊游一样,慢悠悠的,碰到感兴趣的装饰还要停下来研究研究这是什么风格,是哪个设计师的作品。 甚尔当然不知道是什么设计师,他对这种东西向来是从不关注。 但他听的很仔细。 他也不去打扰她的谈兴,只是安静的听,用目光注视她,再偶尔配合她一下成为她的学生。 外面天彻底黑了下来,别墅因为死人的关系也无人居住,更是有意外出现导致这栋别墅的电线受损。 但这根本难不倒他们。 就地取材。 墙上为了仿复古风格有那种中古世纪造型的蜡烛镶着。 甚尔很轻松的就整个薅了下来,还没有损坏它本身的造型,只是墙上多了一个口子。 伏黑玲子觉得好笑。 她接过蜡烛,跟他十指相扣着往前走。 当然不 13. 第 13 章 [] 樱川结奈不太清楚究竟是哪家报社买走了自己手里的照片,因为她在网上撒了很大一片,到处各个网站下鱼饵。 其实她对于真的能卖出去,还真的卖了一大笔钱这个事实,樱川本人十分惊讶,她缓了好久都没接受这件事。 这笔钱要比她辛辛苦苦打工一整年还要多的多。 因为成绩不错,她的学费是免费的,住宿费也在她的争取之下给打了个对折,那剩下的就是每日的饭钱和一些杂七杂八的。 樱川把这笔钱存进银行卡。 她终于可以不再打工了。 可以安安心心的享受自己的学生时代了。 她扬起笑脸,看来那位小姐还真是她的福星,她真的会在一日三炷香保佑这位大小姐长命百岁的。 可她没想到,她居然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宫泽游也。 他们确实交往过,站在樱川的角度上,校园里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级别的大帅哥跟她告白,她也很顺利的被美色所迷,直接就答应了。 也是因为这次交往,她之后的生活辛苦程度简直是成倍增长。 但谁让她是个彻头彻尾的花痴呢。 她放弃抵抗,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宫泽游也眼底全是红血丝,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过的并不怎么好。 “你是知道的吧。” 他走上前,抓住樱川的双臂。 “你知道对不对,我跟伏黑玲子交往的这件事。” 樱川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我知道。” 但那怎么了?大小姐把他甩了之后他受不了这个刺激了?啊对,她想起来那个场景了,完完全全的丢脸社死大场面来着。 但是,樱川甚至觉得如果现在宫泽游也跟她说要吃回头草,她好像似乎真的能答应。 宫泽游也笑的有些癫狂。 “你来做证人,我要让所有人知道,那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樱川上下看看他,原来是为了报复啊。 耸耸肩,回他道。 “啊,好啊,你有什么计划?” …… 早就把宫泽这个人忘到脑后的伏黑玲子正跟着甚尔在别墅里进行大冒险。 主要是她的好奇心真的升起来了。 这个别墅的主人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还能养出一个咒灵来。 甚尔给她解释说,应该是怨念太多,导致诞生咒灵,不是苦主死掉了之后变成鬼回来寻仇。 但要是说这个咒灵是苦主的话,严格来讲的话也没错。 伏黑玲子一听,瞬间就产生了兴趣,究竟这个别墅的主人做了什么才导致能滋养出咒灵来。 “你说,咒灵是靠着负面情绪出现的,那要是正面情绪能滋养出什么来啊?” 甚尔一顿。 正面情绪能滋养出什么? “……快乐?” 好像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 这个回答让伏黑玲子一愣:“不……没有那种会诞生出咒灵的天敌那样的东西吗?” 甚尔开始从自己出生时那时候回想,他确定,人类的正面情绪什么也养不出来,大概只能养出一个快乐的自己吧。 而且。 “咒灵的天敌是咒术师。” 伏黑玲子眯着眼睛。 总感觉这样子好像有点违背自然规律似的,咒灵因人类诞生,又强于人类,可偏偏天敌也是一部分人类。 她有点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算了,但她还真是挺好奇要是人类的正面情绪也可以被提取的话,对于咒灵来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她现在更对这个别墅的主人好奇。 这个时候四谷见子的能力再次显现出来,在伏黑玲子给她发过去信息没多久后,她就拿到了这栋别墅主人的信息。 还有他的照片。 肥头大耳,有点像是她在网络上看到的被圈住猪圈里的猪。 脸上倒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不像好人。 “大概是相由心生吧。” 她下定论。 甚尔不发表意见,他的眼神懒散的盯在一个地方。 等了这么久,终于是按耐不住出来了。 很弱,也就是二三级的程度。 但他在纠结,好像身边这个正在兴头上,要是他直接把这个咒灵解决了,她没得玩了,会不会生气? 伏黑林子可不知道甚尔在想什么,她还扒拉着见子给她发的信息。 见子的语言明显也是经过润色的,简洁又明了。 这个肥头大耳的猪兴趣跟常人不太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心理变态,加上他还是一个有钱的心理变态,导致这头猪开始不把法律放在眼里,不管做出了什么事都习惯用钱解决。 至于受害者,有男有女。 这头猪的爱好也挺固定的,他很喜欢那种长得漂亮的,看起来无害的。 喜欢钱的,他就用钱去勾引,不喜欢钱的,他就用强制手段来绑票。 总而言之,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另一边在调查的四谷见子已经去厕所吐了好几回,她找到的东西要更加高清,受害人的表情还栩栩如生。 她都没敢给小小姐发。 毕竟她的雇主都已经是那样的了,她不想让最后一个小小姐也变成不正常的。 想到这,四谷见子突然记起来昨天见到的少爷们。 无惨少爷被耀哉少爷直接砍掉了四肢,还像个破抹布一样被拖着走…… 她打了个抖,她这辈子也不能明白伏黑家的家族友爱。 还是小小姐好,小小姐真是太好了。 因为小小姐搬出来的缘故,她这段时间都在用给小小姐帮忙的理由减少去伏黑家。 希望这种日子能接着持续,四谷见子把最后一个润色后的信息发过去。 伏黑玲子当然看出了这一点,毕竟照片上都打了码。 但她也没有什么一定要看的欲望,她大概知道就可以了。 伏黑玲子站在原地想了想。 要是他们把这个咒灵解决掉的话,是不是那群死掉的人就白白死掉了,像是风吹过一堆沙子一样。 这个幻想让她有点不舒服。 她问甚尔:“你说你能不能像是抓宝可梦一样把它抓到,然后扔到这只猪脸上?” 甚尔第一反应是,还好他没在第一时间把这只咒灵打死。 也就在他心内活动这一秒 14. 第 14 章 [] 孔时雨很快接到了雇主死亡的消息,这消息还是甚尔跟他说的。 他当然就要问,人是怎么死的。 甚尔说他干的。 孔时雨半天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又问了一句,那咒灵呢? 甚尔答,当然也一并干掉了。 孔时雨顿时安心,这就行,他有理由去要尾款了,人死了算什么,把钱给他吐出来。 他要钱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的,先是找上门,好声好气的跟人家说,再把证据一摆,顺便说一下自己的工作。 只要这家人家脑子还好使,一般不会拖欠他的钱。 退一万步说,他们脑子真的不好了,那他也只能动用武力来保全自己的合法权益。 至于用了武力之后这家人会变成什么样,那就跟他没关系了,毕竟他只是个商人,又不管理这种刑事案件。 只是,甚尔为什么会对雇主动手? 他之前出任务从来没有会对雇主下手的不良癖好。 他百思不得其解。 加上这个禅院甚尔如果发疯一般不攻击其他人,只内耗。 所以显得这事就更奇怪了。 孔时雨慢慢想起来甚尔今天身边还带着一个陌生人。 他突然坐直。 不会吧,禅院甚尔还能长这根弦? …… 请假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她必须得回学校上课。 又根据不分开原则,她让四谷见子给甚尔办了一个转校生的名头。 塞进她的班级。 虽然甚尔看着一副社会人的样子,但仔细看脸,还是能看出年纪不大的,只是没人敢这么看而已。 大多数人看着看着都会觉得危险,说不定会被杀掉。 伏黑玲子看着在老师身前穿着一身学生制服,还臭着脸自我介绍的禅院甚尔笑出声。 甚尔今天的臭脸程度堪称史诗级别。 明明现在的环境十分唯美,校园,教室,转校生。 可加上他的脸,总感觉现在的背景应该是□□火拼现场。 甚尔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因为只有那里有空位。 他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玲子。 她突然发现,她居然有些喜欢这样。 班级里其他人的手机都要被按出火星子来。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在讨论她。 毕竟这可是大小姐追夫的戏码。 而现在,当事人两位全部都出现在眼前了! 顺便,他们的目光还去瞟之前的那位。 毕竟,现在这个教室里有一个三角形的形状。 他们有预感,之后的日常一定会变的十分精彩! 而这个预感都没过去今天。 论坛上热火朝天,人人都在吃瓜。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戏码反转了! 宫泽游也放出了他和大小姐之前确实是交往关系的实锤! 所以宫泽其实是被断崖式分手的受害者! 论坛上顿时一堆又一堆的,全是那天被分手的宫泽照片。 大家纷纷在底下留言。 【怪不得这个表情】 【所以是,宫泽想要名份,但大小姐不给,是这意思吗?】 【懂了,帅哥只喜欢金钱】 【放屁,看看大小姐这张脸,你能说宫泽只想要钱?】 【不是,我没看懂,所以究竟是因为啥分的手?】 【我来解释,我看懂了!大小姐这是想搞地下恋,但宫泽觉得他想去地面!就想逼大小姐承认和他的关系!结果没想到大小姐直接反手就是一个否认!】 【嗯,而且还就在当天,大小姐重金追夫追到全国皆知,这换谁谁不破防?】 有隐隐在水面之下的嘈杂在班级内逐渐暗流涌动。 人人都有秘密,人人的眼神在接触之后都心领神会。 人人都嘴边都挂起了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的弧度。 但这些,伏黑玲子都觉得与她无关。 虽然她确实是在交往时就小心的将一切都藏了起来,但就像她ins粉丝能扒出来一样,宫泽也留有几个能证明的东西也并不奇怪。 他挑这个时间也正是因为想要报复她。 非常简单易懂的心思。 可伏黑玲子不在乎。 她的双眼里这时只能看到禅院甚尔的一举一动。 从他坐下开始,他动了一下手指,抬了一下膝盖。 还有他的眼神,他看书是这样的,看黑板是那样的,看教室里的人则又是一个样子的。 禅院甚尔自然也察觉到了她在看他。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 还找些空隙一眼跟着一眼的看她,他相当幸运的,没有一次被她发现。 还反而发现不少次她都在偷看他。 甚尔小心的对着窗户偷瞄自己的造型,顺便把领子折的更好看一点。 他在来之前彻夜不眠的找了八百多条关于校园恋爱的帖子。 其中有一点,他印象深刻。 白衬衫。 每一个关于校园恋爱的故事里都无法缺少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主角。 所以他特意换上了。 还特意让她先走,他说他后脚就到。 他有些畅快的想起他忐忑不安走进教室时,那双突然亮起来的眼睛。 甚尔转着笔,无视趴在教室天花板上壁虎形状的咒灵,只盯着还在不时回头偷看他的玲子,偶尔笑一笑。 教室里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咒力的浓度也越来越高。 壁虎咒灵在笑。 下面教室里的每个人也都在笑。 所有人的眼睛笑成月牙,嘴角向上。 整个教室里的同学们突然变成了白面黑孔的面具。 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问语从她的四面八方扑涌而来。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 ‘好过分啊,伏黑同学。’ ‘好过分,好过分,这是坏人对吧。’ ‘道歉啊给宫泽君’ ‘说点什么啊,这样气氛很奇怪诶。’ ‘真是,把教室都搞的一团糟了。’ ‘所以,这都是伏黑同学的错对吧。’ ‘做错的人需要被惩罚。’ ‘不乖的孩子需要被惩罚。’ ‘成绩不好的孩子需要被惩罚。’ ‘没有满足期待的孩子需要被惩罚。’ ‘伏黑同学!需要被惩罚!’ ‘伏黑同学!需要被惩罚!’ ‘伏黑同学!需要被惩罚!’ 黑色长发,雪白皮肤,穿着学生制服的 15. 第 15 章 [] xx年xx月xx日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虽然伏黑小姐的校园生活有一定程度的此起彼伏,但总体而言,没什么事。 伏黑小姐依然很满意。 直到另一个转学生的到来。 伏黑小姐阴沉着脸,揪着甚尔袖子上的扣子,一下接着一下。 甚尔手里捏着一瓶可乐,另一只手自然送给大小姐玩。 新来的转学生是个熟人。 还是个伏黑小姐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 是她那上次被陌生咒术师干掉又被抢走脑袋的伏黑富子。 也是一位伏黑小姐。 但这位伏黑小姐介绍时,说自己姓川上。 伏黑玲子举起手机开始录屏,她要把这件事完完整整的报告给妈妈。 她家的姐姐要造反,连伏黑都不姓了。 其他人没怎么见过伏黑富子,当然就真的以为这是一位川上小姐。 当然,他们现在也没有余下的脑子来思考这件事了。 所有在见过川上小姐的人,全部都进入了一种诡异又兴奋的状态。 要是说之前大家聊聊八卦,准备把恶意释放出去,现在就是这股欲望凝成了一条绳子,他们的目光只狂热的瞧着一个人。 仿佛信徒在祈祷神明的回应。 虽然没有哪个信徒会喜爱神明喜爱到把神明干掉。 对于这点,信徒也有话说:是因为太喜欢了,太喜欢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不这样做的话,神明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所以这不是信徒的错,是神明的错。 早一点投入到他们信徒的怀抱里不就好了! 伏黑玲子:…… 又这样了。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之前也说过,伏黑富子在她很小的时候是上过学的。 后来让妈妈禁止了。 伏黑玲子怀疑现在富子出来也没有经过妈妈的允许。 妈妈那边应该是醒着,因为很快她就给玲子发了消息。 具体内容其实看不太懂,大段大段的倾泻单一的欲望,还没有逻辑,看久了会觉得伤眼睛,还有点伤害精神。 但伏黑玲子看懂了。 妈妈不高兴。 妈妈觉得富子闯祸了。 她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今天她也是妈妈最喜欢的孩子。 就这么一抬头的功夫,班级里的所有人就都围在了富子的身边。 从玲子的角度,只能越过人群看到富子眼下的那颗痣。 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还有一些倒计时。 果然,伏黑富子不是什么可以忍耐的人,换句话说,她的忍耐阈值很低,而太多东西叫她看不过眼。 丑陋的不行,不听她话的不行,看不见她的不行,漂亮的不行,美丽的不行,除了她以外活着的一切事物都是‘不行’! 霸道□□的简直像个暴君。 她开始骂人了。 富子骂人不是那种带着脏字的,她大多时候会一眼看穿人在哪方面最自卑,然后直击痛点! 换句话说,就是很简单粗暴的不给人留面子。 伏黑玲子看到那一圈的同学们好几个脸色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那绝不是什么好的,让人向善的变换。 而其他没有被富子点到名的家伙们则是一味的捧着富子,他们认为富子说的一切都是对的,被富子斥责的人就是有问题的,富子就是世界的真理。 伏黑玲子正在想,她是现在跑呢还是带着甚尔去天台或者直接溜回家? 按照以前的经验,应该不会晚过今天的太阳下山。 事实证明,确实没有等到太阳下山。 谁也不知道是由谁先开始的,嫉妒和怨恨同时爆发开来,一名不知名同学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还在喋喋不休贬低他人的伏黑富子用凳子击打。 脆弱的伏黑富子立刻倒下。 这就像是开始了一种信号。 她倒下了,她是虚弱的。 只要努努力就能得到她了! 人人都去拿了自己的工具,有小刀,小剪子,没有这些美工的同学就将镜子打碎,喜气洋洋的拿走玻璃碎片。 他们将躺在地上的女孩你一块我一块。 分赃结束之后,每个人都仿佛怀里抱着一块金砖,而其他人都打算强夺。 其他人确实也不满足自己只有一块。 他们饿急了,眼睛都是红的。 “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有武器的拿武器,没有武器的就用牙咬,用脚踢,用指甲撕。 人类在这一刻纷纷回到了野兽的状态。 可别忘了,人类手中的肉块是会成长的,它会重新完整的成为一个新的“人类”。 它会最先长出嘴,长出眼睛,长出耳朵,也会最先长出心脏,或者长出腿脚。 总之,它又变成了伏黑富子。 她鄙夷的瞧着这群为她发疯的人类,同时心里充满喜悦。 可这种喜悦在看到另一个自己时就变了。 “冒牌货!!!” “冒牌货!!!” “冒牌货!!!” 伏黑富子变成了蚂蚁中的蚁后,凭着自己聚集起一堆又一堆为自己战斗的工蚁。 对方是邪端! 对方是异类! 烧了它! 烧了它! 伏黑玲子就读的这所学校是一所贵族学院,大多招收的都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对外的宣传也是充满了‘财大气粗’的即视感。 也因为有钱,校园内部被建设的十分美轮美奂。 面积也是超乎想象的大。 地面除了绿荫就是大理石,还有不同的小路用各种各样精致耀眼的石子搭建。 而如今,这些美的让人觉得呼吸简直是一件享受之际的存在都被红色的液体包裹。 到处都是两只脚的野兽,它们的大脑对他们发出警告,又被身体的排异反应所拒绝。 这种程度的凶杀案件,自然也会引起人类血液中最古老最深沉的感情。 ——恐惧。 咒力以一种不可思议都速度在天空上方聚集,眨眼之间,一只咒胎就就形成了。 这是对未知的恐惧所造就的咒灵。 它一出现,就强的可怕,它的存在感十分强烈,任何一个咒术师哪怕离着方圆百里,心脏都要跳动一下。 直觉指引咒术师们抬头。 感觉又在指引着他们方向。 可,没人敢动。 其实人类之中,咒术师的诞生在情理之中,可他们的数量也实在让人惋惜。 少。 太少了。< 16. 第 16 章 [] 伏黑玲子没有能窥探人心的本事,她当然不知道旁边这位的想法。 而且现在的首要情况也不是她,而是面前这已经乱成一片狼藉的校园。 她解决不了,就算她能解决,这又不是她惹出来的麻烦。 她给四谷见子打了通电话,在她还不确定的时候,四谷见子就已经有着调查咒术届资料的本事,要说见子从未处理过伏黑富子惹出来的麻烦这种事,伏黑小姐第一个不信。 四谷见子那里很快就接通了。 “小小姐?我正在往您那边赶,请务必保护好自己,以及绝对绝对不要跟任何一个陌生人呆在一起。” 四谷见子确实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 她也的确很有经验。 在咒胎形成的那一刻,她就火急火燎出了门。 要抢在咒术师赶来之前,把应该被掩盖的一切都好好的掩盖住。 她第一时间拉来了伏黑家自己的保镖,本来是打算养一批诅咒师的,可养了好几次,这群诅咒师都一个德行,认钱不认人,更过分的是转头就会把雇主干掉。 既没有忠心也没有责任。 这个项目自然半道就夭折了。 四谷见子从车内走下来,眼神瞟了一下这群已经把学校围的水泄不通的保镖。 这群人虽然也爱钱,但起码他们是真的干活。 也为了防止他们拿钱不办事以及影响接下来的合作,这种有关咒灵的任务,四谷见子从不让他们上。 怕他们死的太多,后续没人顶上。 她派人把学校所有的门都堵上,任何人在没有她的许可之前都不能进校。 还有,也不准任何人出校。 强行出校者,她允许他们开枪。 当然是麻醉弹。 现代社会,怎么会有那种草菅人命的恶性事件出现呢。 就算有,也不能是出在他们手上。 他们的公司可还是要盈利的。 四谷见子同时还为了避免竞争对手的浑水摸鱼,让安保人员在各种角度都打开监视器。 后台都得录上。 这全是她的工作过程。 是要给老板看的。 还有往校园里投放他们公司压箱底的机器人。 没别的原因,单纯就是人进去死了是大事,机器报废了可以回收再利用。 也不涉及人权问题。 准备工作完毕,那么首先,四谷见子决定她要先把罪魁祸首抓到一起。 都说了她是有经验的。 她拿出一款手表,这也是公司产品,这款产品是针对伏黑富子所研究出来的,无论她分裂成多少个,只要在这款产品能搜索到的范围里,她的存在都会被显示。 密密麻麻的红点点在手表上出现。 四谷见子叹气。 真的好麻烦,其他人惹事都能自己解决,只有这位富子大小姐,如同巨婴一般,惹事就是大事,还必须找人擦屁股。 要是放任自流。 转眼就能变成天灾级别的灾难。 她开始进行抓捕。 抵抗最严重的并不是富子大小姐,是被富子大小姐迷惑了心智的普通人类。 一发麻醉弹送过去。 只带走骂骂咧咧的富子大小姐。 再把一个富子大小姐、两个富子大小姐、三个富子大小姐、一堆富子大小姐绑在广场上。 她们没有攻击力,很好解决。 除了一点“小问题”以外。 这也是她不让那群保镖进来的一个重大原因之一,只要是见过富子大小姐的人类通常都会被迷惑,为她生为她死都是撒撒水的小事件。而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伏黑富子大小姐,是个瘟疫类型的天灾。 她最恐怖的点在于,传染性极强。 在四谷见子的记忆当中,就算是咒术师,也不是百分百能逃脱这种精神控制。 她粗暴的又将一个伏黑富子大小姐绑好扔进那一堆能进行连连看的人堆里。 然后仔细挑选。 她问:“你们谁才是真正的伏黑富子?” 本来就在吵架的伏黑富子听完这话集体攻击四谷见子。 “你的眼睛是瞎了吗?当然我是真的!” “蠢猪!不长眼睛的蠢猪!” 四谷见子挖了挖耳朵。 真是吵闹。 算了,反正不管哪一个都是同样的脾气,留下一个,其他的烧了吧。 只是普普通通的用打火机点燃的火焰。 被拎出来的伏黑富子大笑。 只有这时候四谷见子才能听见一句这位富子大小姐的夸赞之语。 可高高的楼顶之上,传来了一声充满惊讶的声音。 “哇,厉害。” 四谷见子两脚迅速划出一个半圆,背脊微微低下,这是一个准备进攻的动作。 她在这时候还没忘记用自己的外套将伏黑富子大小姐的脸遮挡起来。 顺便无视她的叫骂。 从楼顶上跳下来一个人。 那人怀里还抱着一个稚童。 四谷见子啧了一声。 五条家是疯了,总监部是要求五条悟去解决这个事,但这很明显是一个权力博弈,总监部没有真正想要五条悟出现。 他们只是想要挑事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另一方面,五条悟也不可能出现,首先,他还是一个幼崽,作为五条家唯一的神子,五条上上下下不说每个人都盯着他,也能说起码有一只眼睛是是时时刻刻放在五条悟身上的。 这种情况下,最合理的情况就是五条家付出一些总监部想要的东西,或者接着把水搅的更混,让所有人都掺和进来。 总之,最不可能的就是五条悟出现在外界。 可偏偏,现在这种最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出现了。 四谷见子咬牙。 她是听说过五条悟的。 这个人过于风光。 要是说咒术界有自己的热搜的话,那五条悟就是常年热一。 热的都让人家怀疑是不是背后偷偷给某个围脖打钱的那种。 四谷见子深呼吸,然后当着五条的面给自家老板打电话。 这种场景一直以来都是在她最开始入职那几年才会经常做的梦。 虽然她知道有一天一定会成真。 但没想到居然就是今天。 她以为起码会是在五条悟成年的时候。 五条悟好奇的打量四谷见子,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四谷见子手机那边传来了笑声。 “是吗,那真是……” 后面的话她没再听清楚。 “见子酱,没事的,我们这边 17. 第 17 章 [] 目前为止如此混乱的状况和已经给她发了死亡预告的系统。 她没有理由接着留在这里。 不出意外,她在这里时间越久就越是危险。 所以她拒绝了樱川往其他楼上跑的建议。 她要出校。 樱川也没说什么,看起来她像是被吓到了,听完玲子的话之后她也不提出什么别的建议,只是求求玲子不要把她丢下。 “看在你的照片的份上。” 伏黑玲子说。 学校里此时分为疯魔的普通人,传染体富子,咒术师和诅咒师。 诅咒师是她们这边的,不会出现阻拦她去路的问题。 咒术师忙着管天上的咒胎,也不会阻拦她这种普通人。 大部分的富子又被烧掉,唯一剩下的一个被见子带走。 普通人则打不过她身边的甚尔。 她出校的路上没有什么像样的阻碍。 在那个咒胎突然加速成长之前,她都是这么以为的。 伏黑玲子是一个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在知道咒术界之后,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拉拢甚尔身上,所以她不知道就算是咒胎,也是有攻击能力的。 而且还不弱。 甚尔从她身边飞起,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把咒具。 周围的大理石石砖被看不见的能量震碎。 她僵硬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因为她看不见。 伏黑玲子努力回想,她只看见过一次咒灵,就是自己快要死掉那一刻,现在难道还不算那个场景吗? 甚尔神色平静中带着厌恶,他看向咒胎,觉得这个咒胎真是蠢到家了。 那边的幼崽五条悟不去打,过来找他的大小姐。 樱川突然朝着伏黑玲子扑过来,抓着她的手腕就往一个方向跑。 “那边太危险了!” 樱川的理由也很充分,她们属于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弱者,这个时候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才是正道。 要不然她们就是拖后腿的存在。 伏黑玲子点点头。 这一点她同意。 只是,她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强烈的恐惧,她不想跟甚尔在这个时候分开。 甚至在樱川说她们不走就是累赘的时候,她第一想法是那又怎么样,她就算把甚尔拖累致死又怎么样? 他们没有分开不就好了么。 最后是理智出面把这种情感压了下来。 理智告诉她,她们离开确实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甚尔对付那个咒灵就不会束手束脚,他会更快的来到她身边。 樱川带着她躲到了一间空教室里。 她跑的气喘吁吁,这段时间因为有甚尔的存在,她早就停了锻炼。 现在只觉得嗓子里火辣辣的。 樱川站在她面前。 她只能看见她背影。 她听见了一点不太寻常的声音,似乎,是锁门的声音。 她抬头。 樱川跟她说:“大小姐,我跟你是无仇无怨,但我答应了前一个人,我也没办法。” 伏黑玲子挑眉。 一个身影从教室的死角处走出来,那还真是她的一个熟人。 宫泽游也。 她喘匀气息,耳朵上的耳钉被光芒打的熠熠生辉:“原来是你啊。” 伏黑玲子抬起下巴。 所以结合之前樱川说的话,他们是合作了?为了对付她? 她有点疑惑。 “所以,找我有事?” 她敲了敲教室的玻璃,示意他们现在外面的情况绝不能说一句美妙。 而在这种状况下,还坚持要见她,甚至用了一种不太正常的手段。 她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根本等不到安全之后,非要现在? 她暗暗提起警惕,肩膀微微下沉,手指也逐渐开始活动。 现在到三个小时了吗? 是因为他们两个吗? 先下手还是等等? 这间教室里应该有监控才对。 她抬头,在黑板正中间的上方,一个黑色的圆球反射出金属光泽。 啧。 她放松下来,还拉开一个座位,自顾自的坐了下去。 总之,甚尔应该会很快赶过来吧。 宫泽游也笑了一下。 樱川走到他身侧,她现在的位置正处于两个人中间。 她低声跟宫泽说:“人我带过来了,但你别太过分,要个道歉就可以了,你知道的,她是大小姐。” 樱川结奈到现在才生出一股名叫后悔的情绪。 这件事的后续千万、千万不要扯到她。 宫泽游也亲昵的拍拍樱川的脑袋,他很满意,前女友居然还能帮他这个忙,属实是他没想到的,他还以为她也是嘴上说说呢。 他嘴角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走向伏黑玲子。 “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吗?” 伏黑玲子奇怪的看他一眼,这是什么杂牌反派的台词。 “啊,所以你才招人讨厌,给我好好听人说话啊!” 他猛地踹了一脚课桌,桌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在彰显他的武力。 可这点武力对比甚尔来说,简直就是大炮和蚊子之间的区别。 伏黑玲子只想笑。 她也确实笑了。 “你在笑什么?”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哪怕是伏黑玲子这种对人脸表情区分有障碍的家伙都能看出来。 但这依然不影响她想笑。 她微微将身体向前压,眼神具有压迫性。 “我在想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把我带过来。” 她的手指在空中一点一点的。 “我们应该没什么过节才对。” 宫泽游也的动作停下,他就像是一个上了发条但被打断动作的人偶,或者是一部正在播放的动画片被突然摁了暂停键。 他的眼睛睁大。 一字一顿的重复她的话。 “没、什、么、过、节?” 他深吸一口气。 “我们之间没什么过节吗?” 伏黑玲子很确定:“当然。” 宫泽游也笑起来,教室里很空旷,他的笑声也在教室里回响。 他觉得很荒谬,这个人怎么不把对别人的伤害放在心上? 樱川往后退了退,感觉这家伙疯了。 她面色困苦的左右看了看。 没忍住喊了一句:“冷静一点吧。” 这句话她也不太清楚究竟是对谁说的,也许两个人都是。 毕竟现在这幅场景,要是一会打起来她都不觉得奇怪。 但她再喜欢宫泽,也不打算让自己跟财阀为敌。 她还没疯。 门口跑过几个疯子。 他们又吵又闹,还把脸贴在门口的窗户上奋力的朝里看。 < 18. 第 18 章 [] 伏黑家并不是铁桶一片,他们也并不把在这个家里生活的成员划到自己的保护范围里。 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一个人能命令另一个人。 他们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也没有所谓的‘因为我是家长,所以你必须听从我’这项在东亚家庭中随处可见的规则。 在这个家里更多、更强的规则是‘我是强者,所以你必须听从我’,‘你也可以不听,但我会杀你’。 而无惨选择听那个黑长直女人的命令也就很清楚了,他好不容易再次获得的生命可不想随随便便的失去。 况且,他自己本身也对六眼很感兴趣。 他在接收关于六眼的信息中,有一条让他充满了一种熟悉感:五条悟可以看清人体内咒力的流动。 多么熟悉的即视感。 所以与其说他是被迫来的,倒不如说他也想知道五条悟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到底像不像。 虽然无论像不像,他都打算杀掉这位五条神子。 理由很明显,五条悟让他回忆起一些不好的记忆了。 而经过之前失败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有的时候苟不是唯一的道路,你还要在某些人成长起来之前就干掉他,不然最后养着养着死的就是你了,你还得沦为人家的经验包。 这是无惨通过自己的经历深刻得出来的结论。 虽然大部分人认为咒灵没有脑子,它们不具备思考能力和情绪感知,但其实有一部分的咒灵是可以的,那些只知道被自己最简单的欲望所驱使的咒灵不过是最底层的存在罢了。 所以,咒灵们也有自己的圈子。 如今的伏黑无惨就是经过了这次会议而站出来的咒灵之一。 目的:截杀五条悟。 即使五条悟的出现在另一种层面上可以说是也算帮助了它们咒灵完成一种进化。 可他还是要死。 他不死,死的就是咒灵们。 有脑子的咒灵一致决定它们要先下手为强。 虽然这其中也遭到了一些咒灵其他势力的阻拦,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最先冲上去的也不是无惨,无惨习惯了别人先上,自己在后面掌控大局这种行为,所以他只是站着。 站着看着另外的五条家族人到达。 他不觉得这些人是威胁,废物这种东西不管聚集的再多,都改变不了他们本身是废物这个事实。 况且,现在场上的战力,明显是他们咒灵这边占据上风。 咒术师这东西,他这几年也见过,没多少能看的入眼的。 他看上那几个,问他们要不要换一个种族生活,还都无一例外拒绝了他。 无惨想到这就觉得心情不快。 当年他可是有十二鬼月给他打下手的,要办什么事,动动嘴皮子就有人去给他办,不办就可以去死,哪里需要他亲自出来刀人。 真是一年混的比一年次。 身后有玻璃声碎裂的声音,他连头都没回,这里正在战斗,打起来了余波波及到哪里都是可能的。 只是,好像还有什么重物坠落在地的声音。 然后就是一股香甜的气息。 这股气息十分霸道,充满了诱人的致命感,他猛的扭头,去找那个味道的来源。 正打得如火如荼的广场也被这股味道刺激的一停。 可最快速度吃到那不知名香甜食物的是头顶上那个连出生都不能算的咒胎。 看样子应该是守株待兔多时了。 那咒胎赶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一口吞下那诱人的芳香。 无惨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个味道他应该是在哪嗅到过的,只是究竟在哪来着? 咒胎打了个饱嗝。 紧接着,就像是打了激素,或者是被一双无形的神之手硬生生将它一整个重新捏造,咒力如同天灾级的暴风,在整个校园场地里呼啸的刮起,五条悟蔚蓝的双眼紧盯着,其他咒术师们则被这个味道激的想吐。 他们其中有人立刻将这边的情报汇报给了本家。 要更多的救援。 直觉告诉他们,再没有救援的话,说不定他们的神子真的会有意外也说不定,他们需要一个保险装置。 五条家的神子发出指示:“撤。” 他的眼睛告诉他,那个咒胎到达了一种就算把他们所有人都送上去也未必能顺利拔除的程度。 倒是他成年之后可以,但现在不行。 现在把自己送上去,会被一起吃掉。 咒胎的表情有了变化,它最开始还是享受,沉醉,可就在咒力到达一个顶峰之后,它突然转变为痛苦。 痛的它满地打滚,用它那破锣嗓子嘶吼。 然后一道道裂缝出现了。 裂缝出现在咒胎的身体上,它的外表也逐渐变成灰色,就好像生命力被体内的什么东西吸取。 这个现象在场的咒术师们也不能说陌生。 因为这很明显,咒胎之所以称之为胎,就是没出生之前的东西,它迟早是要成为咒灵的。 而现在,就是这个过程。 咒力的浓度逐渐上升,然后在一个临界点彻底爆发。 那一瞬间,五条悟还以为世界被摁下了暂停键,太阳的光芒彻底消失,月光照在新出生的咒灵身上,风声水声人声统统消失。 就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不,呼吸声不是消失了,而是大家都不能再呼吸。 空气中的氧气消失了。 人类是不能失去氧气的,这一点立刻就得到了验证。 咒术师们痛苦的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却什么都得不到,这种痛苦又刺激了他们的泪腺,脖子很快就红胀起来,血管肉眼可见的崩起。 “离开这里!” 这个咒灵不可能将世界上所有的氧气都抽干! 在这句话说完没多久,咒灵终于露出了它的面目。 咒术师们现在已经没有心神分给它,但不代表其他不需要氧气的咒灵们没有。 它们对于这个新伙伴好奇中带着期待。 至于为什么如此肯定是新伙伴。 因为人类是绝不可能将咒灵当作自己人的,他们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千年不变。 当然,除非这个新伙伴被某些特殊的咒术师抓去做成自己的宝可梦。 但看这个场面,它们也很好奇什么样的咒术师能做到这一点。 这些都只是思维发 19. 第 19 章 [] 伏黑小姐正在陷入沉思。 就算是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事件发展发展,她大概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对于人的警惕性其实是很高的,但可能是因为有甚尔在身边,导致她觉得没什么能越过身边这个武力值top,结果自然而言就翻车了。 当然,与其说是翻车,不如说她本身也没有什么挣扎的念头,所以那个后背也可以说是她故意露给宫泽的,毕竟早死晚死都是死嘛,左右她死了之后可以重开。 她是不喜欢痛,但有的时候拿来用一用也没什么的。 这一点算是她的一个坏习惯吧。 她并不畏惧死亡,因为死亡对她来说并不可怕,她只是怕痛。 话又说回来,在从楼顶掉下去的那一个瞬间,她还在暗暗期待甚尔能像是上一次那样,从天而降接住她呢。 结果,居然是她的脖子狠狠的在地上断成两半作为结局。 啧。 让她好好想想,究竟回到哪个时间点对她最有力。 要回到早上吗? 直接今天一天都不去学校? 感觉好像可以的样子,这样一来她可以顺利躲避转学过来的姐姐,自然也可以躲掉那场由姐姐引起的骚乱。 总之,先走一走这条线吧。 要是这样也躲不过去,那就只能一个个去碰了。 总能找到正确那条路的不是吗。 毕竟,命运女神可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伏黑玲子从自己的房间睁眼,熟悉的天花板,颜色还是她选的,她没有转动头,只是动了动眼神,那一边则是甚尔的房间门。 她真的在自己的房间里弄了一个空间给甚尔,空间当然不小,毕竟如果过于狭小的话,那不就是囚禁了吗。 这种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会被警察叔叔找上门,也会打破她的日常平静生活。 更何况…… 她穿着睡衣倚靠在甚尔那扇门的门框上,更何况,甚尔若是真的决定对付她,那她也只能靠着回档来给自己找一条生路。 甚尔的门总是不关的。 这么多天以来,起码她是没看见过他主动关门锁门。 无论怎么说,他们也是生活在一起的状态,所以,她偶尔也会看到甚尔在换衣服,当然,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她还特意咳了两声,以表示,这里还有个大活人。 可甚尔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后来还专门以那个状态凑过来问她:“你感冒了吗?” 现在更是,刚睡醒,连头上还有几根睡的炸毛的头发。 看到她在门口,也没有什么羞涩的表情,掀起被子就走下来。 边走还边揉他那一头乱发。 走到她身边时,还把手从他头上拿下来,放到她头上乱揉一通。 伏黑玲子被激的睁大了眼睛。 这简直是分不清谁是谁的主人! 要造反了。 要说不生气的话,那绝对是骗自己的,伏黑小姐深刻明白自己此时的情绪。 她在气,从楼上被推下来的那个过程里,他没有到。 而她居然在那时那么努力的想看见他。 伏黑小姐为自己生气。 虽然从来没跟他人说过,可她曾下定决心绝不会再去依赖任何一个人。 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并且她还有一个十分奇妙的体质:只要是她迫切期待的事,最后总是会以失望告终。 比如她当年有一段时间特别期待妈妈可以在下班后给她带一块小蛋糕,她也知道蛋糕是只有特殊情况才能吃的,所以她跟妈妈许愿,她希望在生日那天能够得到一块小蛋糕,一块三角形的千层就可以。 她等啊等,怕妈妈忘记,她还特意在妈妈出门前告诉她:‘今天是我生日哦。’ 然后那一天她就在担惊受怕和幻想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接妈妈回家中度过。 又比如她不喜欢妈妈情绪化,不管是书上还是老师都告诉她,妈妈的情绪在家庭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管是维持家庭平稳还是对孩子的人格塑造,而她想要妈妈有一个平稳的情绪,平稳意味着安定,意味着她们可以更长久的生活在一起。 所以妈妈阴晴不定的话,她会很害怕。 然后她得到了一巴掌。 在那之后她对这种事,再闭口不提,只是在妈妈生气时躲到一边或者单纯的不再出声。 那时候她就知道世界上最安全的人设是透明人。 透明人是不会被任何人看进眼里的,透明人只能看,透明人的透明身体是无法触摸到人类的。 自然,也没有什么能让她依靠。 一整个早上,伏黑小姐闷闷不乐,她不说话,看上去就像个漂亮的哑巴。 她不主动开口,甚尔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搭话。 这顿早饭是甚尔做的,一开始并不是他,伏黑玲子习惯找一个家政或直接让酒店送过来。 是甚尔不喜欢这个屋子里沾染其他人的气味,主动揽过了这项责任。 而且也是在做这件事之后他才发现,他十分喜欢伏黑玲子吃光他做的所有食物,那种成就感堪比他把家里那些老头全都打一遍。 今天也是,他去做早餐。 每天早上的早餐她会说很多话,按照她透露出来的信息是,她不喜欢那些食不言的规矩。 恰巧,他也是。 所以当她突然改变日常行为,十分明显。 甚尔顿时失去食欲,他一口也吃不下去,只是盯着玲子。 椅子和地面发生摩擦,刺耳至极。 甚尔动作一停,他不是故意的,但这个场景,他有点担心她会误会他在发脾气。 焦躁和焦虑同时出现。 他的脚尖轻微点地,一下接着一下,又用一个很微妙的力度让脚尖不会真的点在地上,这样就不会有声音,这样她就不会察觉。 可她当然察觉到了。 她也感觉到甚尔身上传出来的情绪, 伏黑玲子还是一个不会处理他人情绪的人,在朋友感觉伤心难过时,她知道她应该去安慰对方,可事实是她只能做到陪在对方身边,至于到底要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让对方开心,这种事情,她并不清楚。 所以她总是会发现自己当做最好朋友的朋友,其实并不是她的朋友。 20. 第 20 章 [] 甚尔对今天不去学校没有什么意见。 他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禅院家的教育,勉强也可以称之为家庭教育,在表现形式上禅院家也跟外面差不多,把适龄的孩子们集合在一起,在同一间屋子里教授他们能力。 只是跟外面教的内容不太一样而已,他们要学的是关于咒灵的一切,怎么才能成功击杀、拔除咒灵,对上诅咒师要怎么办,体育课和理论课轮班上场。 同时,禅院家避无可避的另一个话题也在孩子们当中呈现:有咒力的就是高人一等。 这个观念贯彻禅院上上下下。 自然他也需要办另一件事,就是把所有他看的不爽的家伙们打一遍和把看他不爽的的家伙们也打一遍。 今天打不赢的,明天接着打。 明天打不赢的,后天打,这么打着打着,他突然就发现,这帮有咒力的家伙居然打不过他了。 可这种打趴他们的快感在几次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也是那时候他明白了一件事,有的东西可以靠拳头解决,而有的东西则无法靠拳头解决。 至于脱离禅院这件事,最初的最初是在某一天某一刻自己跑到他脑子里的。 后来越想越觉得要不试试看吧。 甚尔看向一旁趴在床上摆弄手机的大小姐。 他凑过去,拿走她的手机。 “你早上为什么生气?” 甚尔问她,他猜测的是因为起床气,但这毕竟只是他猜测,总要证实一下。 他穿着伏黑玲子特意挑的情侣家居家居装,露出领子后的蜜色皮肤,这几天又不太出门,加上玲子很重视防晒,所以他的皮肤有逐渐变白的趋势,可基因的力量十分强大,所以也没白到哪里去。 他还喜欢把袖子稍微撸起来,结实的肌肉线条便一览无余。 但玲子最喜欢的是他的腰身部分,甚尔是标准的宽肩窄腰,如果稍稍露出来,就算是在大白天,太阳的位置处在天空的最中间时,她都会觉得空气里充满暧昧流动的气息。 后来她反思,觉得单纯是自己的脑子里过于有颜色。 伏黑玲子坐起来,既然他发问了,她也不是什么□□的暴君,她总是要给一个回答的。 之前看的关于情侣的贴子里也有写,两个人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沟通。 虽然她在别的帖子里也看到过‘两个人最重要的是吸引力’‘情侣之间最重要的是感同身受’等等等等。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被咒灵追杀,然后一直在等你来救我,但你没来。” 话一开口,她就很顺利的说出去了,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为情。 她以前总是觉得如果示弱,就等于是举了白旗,就像是未战先言败,总之的总之,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等同于在恋爱关系里主动出击。 但人的观念是会发生改变的,都不需要什么事件的刺激,就是随着时间流逝,就那么变了。 甚尔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他沉默。 他有些理解她为什么不高兴。 他道歉。 “抱歉,那时候我应该到的。” 伏黑小姐心头一跳,比起什么都不知道的甚尔,她才是最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的人,这件事严格来说跟甚尔有关系吗?其实是没有的,选择快一点结束把后背露出去的人是她本人。 而她自己也知道她只是觉得甚尔有可能会包容她的情绪,所以故意将自己的垃圾情绪扔给对方。 简称,出气筒。 如果甚尔这个时候骂她是个神经病或者表现出不理解的话,她说不定还会好受些。 但他居然道歉。 对他而言,在一个他摸不到看不着的地方,就连行为都是别人控制的梦境中,为自己没有达到她的期待而道歉。 伏黑玲子没有再比任何一个时间点更能明白,禅院甚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磕磕绊绊地说:“好吧,我不生气了。” 然后想了想,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 她有观察过,只要是她主动表现亲近,甚尔多多少少都会觉得高兴,这种高兴有时能控制住,有时控制不住。 比如现在,她就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在猛的加快过后,逐渐恢复正常速度。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种招数就有用这么一小会儿,后来次数一多,他每次都这样,她大概就有个猜测,是他在控制自己心跳的速度。 毕竟就连顶级运动员都对自己的身体有一定程度的控制力,没道理甚尔不行。 她咬咬下唇,用手去牵他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是时候给出下一个饵了。 “毕业之后,要跟我结婚吗?” 伏黑小姐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是一时冲动的,念头闪在她的脑海里,她觉得不错,所以就说了。 她从来不考虑后果。 甚尔身体一僵,可他僵的不只是身体,还有灵魂。 有狂风暴雪和地震熔浆同时在他的灵魂里冲撞。 他尝试冷静。 与她十指相扣的手也在颤抖。 她没当回事,依然抓着。 甚尔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回答她的话,不然时间一长,她反悔了怎么办? 他甚至还有一半的脑子在转动,想着为什么会出现这个话题,他们之前在做什么来着?他回答了她的话,就因为这个? “但,应该是大学毕业吧。” 最终他也只是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伏黑玲子:“啊,对哦。” 哪有在大学时就结婚的家伙啊。 “那就等大学毕业之后再说吧。” 她从他身上离开,准备去收拾收拾自己,至于出门之后去哪,她还没想好,等等四谷见子的消息吧,算算时间那边应该开始了,她躲的这么远,不至于躲不过去这一把才是。 她离开的很痛快。 就好像之前说了一句十分普通的日常话题。 只留下一尊雕像在原地。 甚尔捂着脸。 呼吸的幅度逐渐加大。 现在不行,不能立刻把人拽回来,也不能把人直接摁在身子底下。 他起身,去浴室给自己冲了个凉水澡。 透过玻璃的倒影,他看见里面的自己,和他上扬到有些扭曲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