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悠闲日常》 1. 融合 [] 谈晓兰是被窗外的鸟叫声给叫醒的,入眼是排列整齐的顶椽,熟悉又陌生。 厨房里飘出的不同于现代做饭时的烟火气,让那种陌生感慢慢消失,意识才算是真的清醒过来。 不知不觉在这个时代重新醒过来,已经将近月余! 谈晓兰前世自小就体弱,父母又离异,好在从来不缺钱,可惜自己的身体底子太差,就算好医好药的养着,还是在成年之前闭上了眼。 没想到还有再睁眼的机会,到了这个前世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大盛朝,成了一个乡村秀才家的十四岁闺女。 这样的出身,在封建社会算是一个比上不足,比下绝对有余的身份。有着这样的身份,其实在乡村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谈晓兰是父亲谈思立青梅竹马的原配所生,平日里得到了父亲大部分的父爱和关注,也在父亲出门遭遇水患失去音信后,内心更加的担心焦虑,最后一病不起。 谈晓兰醒过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开始为她准备后事了。 刚清醒的那段时间,昏迷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脑子里全部都是前世今生记忆的冲撞。 那种大脑被撕裂揉搓的感觉,有好几次如果不是想继续活着的想法一直支撑着她,说不定就放弃了。 现在回头再想,当初那种撕裂揉搓的感觉,应该是灵魂在融合吧。 因为清醒后的谈晓兰,觉得自己不但是现代病逝的谈晓兰,也是焦虑父亲的安危而病倒的谈晓兰。 …… 院子里的动静开始多了,谈晓兰又缓了一会,穿好衣服,在屋里走动了两圈,彻底唤醒大病初愈的身体,这才打开门,呼吸了两口秋日清爽的空气。 现在身体虽有起色,她却不敢过多贪恋清爽,只换了几口气,就又退回到屋里。 谈思立的继室何氏,一直留意着西耳房的动静,见谈晓兰起来了,让两个要去学堂的儿子赶紧吃饭,自己端了兑好的温水,给谈晓兰送到屋里。 谈晓兰对明显消瘦的何氏无奈道:“昨日不是说好我自己弄这些么,您怎么又给端过来了!” 何氏把脸盆放在盆架上:“你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外面这会还凉,万一再受了寒可怎么办呀!还不如我端过来的放心。” 何氏这么说,谈晓兰也不再提,只说:“那待会别端饭了,我等日头出来了,和奶奶一起吃。” 这次何氏没反对,只嘱咐她别出去太早,然后就又去忙了。 谈晓兰梳洗好,真就等外面的气温升高了,这才出了房门。 难得现在的身体底子还算不错,必须好好在意着,免得落下什么病根! 祖母萧氏也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孙女比前几天好了不少的气色,愁闷的面上也有了丝笑模样。 早上的饭菜简单,熬的清香米粥,还有香软的馒头,配上自家腌制的咸菜,然后就是每人一个鸡蛋。 谈晓兰先给祖母剥了鸡蛋,萧氏却道:“我没胃口,你吃吧。” 谈晓兰没听,直接把鸡蛋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说:“您看看您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再不好好吃饭,小心身体受不了。” 好说歹说,总算是哄得老太太吃了个鸡蛋,喝了一碗粥。 父亲没了音信,祖母每日心情抑郁食不知味,继母神情恍惚精神不济,下面的弟弟妹妹也都惶恐不安,家里一直充斥着一种悲伤消极的颓废感。 之前谈晓兰的所有心思都用在了保命上面,现在身体平稳恢复,她决定开始整顿家里的气象。 见祖母用过饭后就准备回屋,谈晓兰赶紧叫住她:“奶奶,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萧氏顿住了脚步,问:“什么事?” 谈晓兰把人搀到石榴树下的椅子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下,仔细的看着老太太的神色,轻声道:“咱们家后院宽敞,您觉得再抓几十只小鸡来养怎么样?” 现在家里养的十来只鸡,是为了自家吃鸡蛋的,谈晓兰提出来再养小鸡,是为了以后能卖鸡蛋。 之所以那么小心的提出来,是因为谈家在上洋镇曾经也是数得上的人家,要不然也不能几代人都读书,还供养了一个秀才出来。 自家祖父少年时期就丧父,为了保住家业拼了命的想考个功名回来,只可惜在读书上少了几分天赋,好在结识了几个不错的同窗,那些觊觎自家产业的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终于盼得父亲在读书上有天赋了,老爷子又是个没福的,父亲刚中了秀才他就撒手西去了。 父子俩连年的读书花费,哪怕父亲没考中,在家里还有成年男丁支撑的情况下,剩下的家业也不用担心别人惦记了。 家业不兴,父亲要担起养家的责任,就在县里的商行里做了账房。 老太太出身好,嫁的好,祖父去世时家里虽没了大部分的产业,父亲的秀才功名却比大笔的产业还要荣耀,更何况父亲没有继续读书科举,家里的生活一直也没受什么影响。 只是父亲这次出门,带走了家里大部分的积蓄,虽说现在商行里还给父亲按时发放月俸,只是,谁能保证他能安安稳稳的回来呢! 萧氏哪里听不出孙女的意思,她这是为家里的以后做打算呢,老太太心里又是一阵哀伤。 可是哀伤过后,日子还得过,还得为下面的孩子做打算呀。 萧氏只停顿的一下,就道:“难得你能想到这些,下个集市就让你母亲去把小鸡抓来,回头好好养着,等下了蛋,也好贴补些家用。” 谈晓兰听祖母同意了,心里一松,“我就知道,奶奶心里早就有打算了。” 萧氏抬手抚摸着孙女的发丝,心中想道:是得为以后打算了,儿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得把两个孙女发嫁了,把三个孙子养大成人才行! 祖孙俩正说着话,何氏领着满身是土的小儿子,从后院里回来了。 先把他身上的土拍了,再从水缸里舀了水,“你在后院给你二姐帮什么倒忙,看你脏的,赶紧把脸洗了去练字。” 刚才还顺从的小孩,听到要练字,突然就逆反了起来:“我不练。” 何氏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皱着眉头又问了他一句:“你说什么?” 七岁的谈兴健把头一抬,重复道:“我不练!” 他平时虽然调皮,却从不反驳大人的话,何氏被他反犟后气的直叉腰,转过身找了个烧火小棍,就要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只可惜孩子奶奶在院子里呢,棍子还没打下去,老太太就拦了:“先别打,问问他为什么不练字。” 何氏只能先放下小棍,问他为什么不想练字,只是今天的小孩特别想挨揍,当娘的问他,他就是不吭声, 2. 李家村 [] 这句话让原本不太在意她来做什么的谈家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萧氏更是惊的直接站了起来:“侄媳妇你说啥?” 妇人一边进来,一边又说了一遍:“婶子,我芳韵妹子被她婆家的堂妯娌给打了!我娘家侄女添了个小子,今天我去吃满月酒的时候,听他们李家村的亲戚说。” 萧氏听她又说了一遍,只觉得头脑发晕,一旁的何氏赶紧扶住她,好在萧氏只是晕了一下就稳住了。 她继续问妇人:“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妇人语气中也满是气愤:“他们两家的地是挨着的,秋后犁地,那家把地埂给犁了一半,我妹子找他们理论,不知怎么两人就动了手!那堂妯娌又高又壮的,我妹子哪里是她的对手,要不是有人拉着,还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呢!” 有哪个当娘的听到自家孩子被打了不心疼的,更何况萧氏只有一儿一女,最近一直为儿子提着心,本就心里压力过大,听完妇人的话,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何氏就赶紧拿帕子给婆婆擦泪,劝她注意身体。 谈晓兰也担心祖母,不过现在还是要问先清楚事情的始末,就来到妇人身旁。 妇人男人排行老四,名叫谈四柱,别人都叫她四柱家的,谈晓兰叫她四大娘:“四大娘,这是哪天发生的事?原本就是对方不占理,后来又打了人,他们族里是怎么处理的?” 四柱家的就道:“昨天下午的事,我侄女家的亲戚亲眼看到的,还帮着拉架了呢!气就气在他们族里的处理,说是两个娘们打架,各家的男人回家管管就是了。” 姑姑受了气,族里又不公正,姑父更不用想,若是他有用,还用得着姑姑去跟人理论! 昨日发生的事,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姑姑也没给家里送个信,现在看来,她这是准备忍下这口气! 不过谈晓兰却不想忍,家里还没到必须要忍着别人欺负的地步,所以不能忍,这次忍了,绝对还有下次,特别是在父亲失去音信的特殊时期,就更不能忍了! 谈晓兰先对四柱家的道:“今天多谢四大娘了,还累你那么远过来特意告诉我们。” 四柱家的也看出来了,谈思立失去音信后,家里能顶事的竟然是这个传言中娇气的姑娘。 她走到已经稳住情绪的萧氏跟前,说:“婶子,你得保重身体,熬过去这段时间,等思立兄弟回来了,一切就都好了!” 萧氏忍着心酸对四柱家的道了谢,两人又客气了两句,四柱家的就告辞了。 人走了,十二岁的大弟谈兴强就说:“明天我去李家村,给姑姑出气去!” 刚才四柱家的说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出嫁女在婆家受气了,娘家人自然要过去给撑腰的。 谈兴强说完,比他小两岁的老二谈兴壮,还有老三谈兴健也说要给姑姑出气去。 他们说完,谈晓兰也站起来,说:“明天咱们一家都去。” 谈晓兰说了,比她小一岁半的妹妹谈晓菊也说要去。 萧氏看着嚷嚷着要给姑姑出气的孙辈,心里也有了底气。 院子慢慢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向祖母。 萧氏也稳住了心神,先对谈晓兰道:“兰儿身子刚好,明天就带着兴健在家吧,我带着他们去李家村说理去。” 谈晓兰却不同意:“我觉得咱们全家都应该去,兴健虽小,也是咱们家的男丁,咱们要让李家村的人看清楚了,我爹爹暂时没有音信,并不代表姑姑娘家没人!您也不用担心我,姑姑那妯娌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姥爷还好好的呢,只要我不先动手,她就没有那个动我的胆量。” 谈晓兰的姥爷有着秀才功名,这些年虽然没再考,几十年的秀才却不是白做的,封建社会的秀才可不像现代人想的那么简单,不管是镇上还是县里的关系多的是。 姑父堂兄弟家就算现在欺负他家,也只有妇女出面,一是不敢保证父亲真的就回不来了,二就是自家外公还在,若是他们家男人也参与了,外公那里自是能插手的,他们避着外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招惹自己呢! 谈晓兰这样说,萧氏还真的觉得一块去也行。 然后谈晓兰就把刚才心里已经想到的计划,对大家说了一遍。 她自小就被父亲重视,在家里一直都有一定的话语权,现在祖母和母亲只说去出气,具体怎么做,却没个章程。 谈晓兰说了自己的想法,两个人也觉得她的想法可行,下面的弟弟妹妹更是她们怎么说,就怎么办。 见大家都没异议,谈晓兰又对他们各自交待一番,担心自己有想不到了,又让大家把想到可能发生的事都说一下,全家再一起想对策。 等把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也都想好了,谈晓兰就让大弟弟谈兴强去村长家借牛车,顺便让村长的孙子明日帮着给先生请假。 …… 第二日天不亮,一家人就收拾好出发了,到了李家村,正是家家户户出门劳作的时候。 十二岁的谈兴强坐在前面赶牛车,他旁边坐着十岁的谈家老二谈兴壮,两人都穿着八成新的青色学子长衫,虽然年少,却身姿挺拔气质斐然,绝非一般的乡村少年所能比的。 牛车上坐了谈晓兰她们四位女眷,还有家里最小的男孩谈兴健。 李家村,谈兴强兄弟几个是常来的,自然就有人认出了他们,联想到前日谈芳韵被她堂妯娌打了的事情,村里人就知道今天又有热闹看了。 谈晓兰一家人神情肃穆的坐在牛车上,一路到了谈芳韵家。 早有好事的提前跑过来报信了,当神情憔悴的谈芳韵看到牛车上的家人时,感觉昨日已经哭干的眼泪,又从眼角流了下来。 萧氏从牛车上下来,看着眼睛红肿神情憔悴不堪的闺女,又疼又气的在她胳膊上拍打了一下,然后哭喊道:“你这是想气死我呀,出了事也不给家里去个信,你若是有个好歹的,让我可怎活呀!” 谈芳韵听着母亲的哭问,终于也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谈晓兰几个就在一旁劝。 家门口原本就围着看热闹的人,现在她们俩的哭声又吸引了一圈人。 谈兴强见人围的差不多了,就走到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面前,拱手问:“大伯,我们昨晚才听说姑姑家与别人家生了争执,听说族里给定了个妇女斗气的结果,不知是不是真的?” 壮汉虽然也觉得谈芳韵的堂妯娌家不占理,却不会在外人面前拆自家的台,只说:“确实是你姑姑与她堂嫂张氏之间发生了点小摩擦,两家之间没动手,族里这才定了个妇女斗气的结果。” 何氏昨日被谈晓兰特意 3. 狗撵兔子 [] 何氏一边哭,一边说心疼谈芳韵。 和谈芳韵要好的妇人,就过来劝她,被打的张氏也被人扶了起来,一群妇女隔在了两人中间。 谈晓兰这才走到何氏身边,跟着劝了她几句,然后何氏就止了泪。 打回去之后,事情就可以回到原本的矛盾点了,然后就又轮到谈兴强出面了。 若是张氏家里不能补上被犁下来的半个田埂,这口气还是没出完。 牵扯到土地,这就需要和李家族里的人交涉了。 到了这里,何氏就算完成任务了,谈晓兰就说:“老太太还在那里抱着姑姑哭呢,地埂被犁的事还是让我兄弟去问,您劝劝我祖母去吧。” 何氏拍着身上的土,“老太太就这一个闺女,自小娇养着长大,哪里受过这种罪呀,她心里难受,我得过去守着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离了张氏家门口。 谈兴强不等李家村的人谈论自家母亲揍人的事,紧接着就出来问:“不知李家族长家在哪里,学生想去问一下姑姑家里田地的地界问题。” 农家人,土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按理说外人是没有权利过问别人家的土地事务的,只是谈芳韵因地界的原因被打,娘家人来过问,这就属于合情又合理的,谁也不能拦着。 话刚说完,就听人群外有人喊了一声:“族长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谈兴强带着二弟迎过去,两人行了晚辈礼,谈兴强才道:“晚辈三里村谈兴强,见过李家族长。” 他们兄弟都是一身学生服,礼数到位却又不卑不亢,哪怕年少,也让人从内心里不再小看他们。 看到这样的少年,李家族长在心里瞬间推翻了之前偏袒李大刚的决定,之前想着大刚家里有四个男娃,妥妥的人丁兴旺,大生家里只一个男娃,族里自然就偏袒大刚家里一些。 现在看来,谈氏娘家兄长虽然凶多吉少,却还有正在读书的侄子,哪怕以后两个都考不中秀才,也绝对会有一定的人脉。 自己犯不着为了别人得罪个读书人,最后再给自己招来什么麻烦。 李家族长就道:“前日老夫身体不适,听到族中两个妇女打架,就让她们各家的男人回家教育一番,今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地界而发生争执,既然是土地的原因,族里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兄弟俩听后,尽量的稳住心中的激动,对李家族长又是一礼:“族长真是公正严明。” 李家族长矜持的点了点头,“这都是身为一族之长应该的。” 说完就喊了族中几个人,待会去量地,然后又对周围的人说:“地里还有活呢,赶紧都散了吧。” 族长发话了,事情自然就简单了,重新开始丈量土地,到李大刚家把吞并的土地让出来,前后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谈家这一行,不但给谈芳韵出了气,更是让李家村的人认识到,不管谈芳韵的秀才哥哥回不回得来,她娘家都是不可小觑的! 中午在姑姑家里用了饭,要回去的时候,萧氏对闺女说:“家里有事让男人去解决,实在不行不拘是让人捎信还是你自己回去,总得让我知道你遇到什么事了,以后千万不能再自己往前冲了,知道了没?” 谈芳韵羞愧道:“娘你别说了,这次我是真知道了!” 萧氏:“你呀,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 说完又看了一眼身板高大结实,却安静老实的女婿,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在两个孙子的搀扶下上了牛车。 …… 秋日的阳光不再炙热,坐在牛车上还能感受到徐徐的微风。 来的时候牛车上的气氛紧张又严肃,回去时就轻松惬意起来。 三个小子也都一改之前的萎靡,个个精神抖擞,特别是老二谈兴壮,他今天虽然一直跟在哥哥身后,却也是参与到了曾经只有大人能参与的大事中,在李家村强忍着的兴奋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 等他的兴奋劲过去了,谈晓兰才问他:“知道李家村族长,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同意测量土地了么?” 谈兴壮想说因为李家村族长公正严明,不过这话没出口,就被他自己给否了,如果他真的公正严明,姑姑被打了,哪里用得着自家来出气。 他一时间是真的想不出原因,谈晓兰又问赶车的大弟弟:“兴强知道为什么吗?” 谈兴强毕竟大两岁,又是长子,平时被父亲特意教导的时候也多,从昨日谈晓兰让他们今天一定要穿着学生服,他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因为我们俩都在读书,有着不可估量的未来,李家村的族长不想为了李大刚家的事,为自己留下什么隐患。” 他能看清这个,谈晓兰心里就松了很多,能看清事就行,哪怕以后考不中功名,好歹也算是读书人,只要懂得人情世故,以后的日子就过不差。 牛车继续不徐不疾的往回赶,快到三里村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群人在收完庄稼的地里奔跑,谈家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吸引了过去。 那群人最后都停在了一处,然后又兴奋的叫了起来。 谈晓兰正好奇他们在干什么,就听何氏轻嗤了一声,才说:“又是这帮流逛,正是农忙的时候,不说帮着家里干活,天天东窜西跑的在地里撵兔子。” 说完又把这些撵兔子的人当作反面教材,来教育几个儿子。 谈晓兰前世身体虽不好,却爱去现场看各种比赛,只是她生活在大都市里,倒还没有看过狗撵兔子的比赛。 何氏教育着儿子,谈晓兰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群撵兔子的人身上,距离近了,才看到了人群中的两只狗,还有人手里果真是提着兔子的。 随着距离的拉进,兔子大小看不清,撵兔子的狗却看的清楚。 这狗和家里看家的狗很是不一样,比看家狗高,也比看家狗瘦,谈晓兰心里感叹,果然腿长才是速度的保证。 两只撵兔子的狗,其中一只的毛皮水光程亮,一看就知道被喂养的很好,这会它正围着一个人在转。 那人应该就是这只狗的主人,他没像别人那样把注意力放在兔子身上,而是弯下腰抚,摸着狗狗的脊背,应该是夸奖了几句,最后又拍了拍它。 得到主人认可的狗狗又兴奋了起来,先围着主人转了两圈,然后又撒欢向外围跑去。 它跑的方向,正是谈家牛车的方向,它的主人也直起了身,谈晓兰就发现,那人长的还挺帅气。 这个时候七岁的谈兴健说话了,“撵兔子的还有宴家那个不愿意再读书的三哥呢!” 听小弟这么一提醒,谈晓兰才想起来,那位帅气的狗主人,不就是自己村里的宴泽川么! 这下何氏更是找到了典型的反面教材:“他曾经可是你们这一辈里最有希望考中秀才的,就是认识了那些流逛,现在书也不读了,每天就是各处蹿着玩!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想的,不说好好管管,就这么娇惯着……” 谈晓兰在心里为那位反面教材惋惜了三秒钟,哪怕是现代,不读书也限制了以后人生的高度,更何况这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不读书就完全把他定死在了社会底层。 不过谈晓兰的惋惜最多也就三秒,她自己从富裕又自由的现代穿越过来,都没有时间惋惜一下自己,平时除了一心养好身体,其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样让自己和家人过的更好。 现在能为一个几乎可以说是陌生的人惋惜三秒钟,谈晓兰都快要被自己的善良给感动了。 …… 从李家村回来,家里的男孩子们明显的都成熟了很多,不过谈晓兰觉得,他们还 4. 外婆家 [] 去李家村虽然来回都坐的牛车,可大病初愈的身体,还是让谈晓兰休养了两天才把精神重新养回来。 明天就到了开集的日子,何氏要去买小鸡,谈晓兰就和祖母商量,想去外婆家里住几天。 外婆家就在镇上,谈晓兰小时候是在外婆家里长大的,她没出满月就丧母,没奶吃的孩子不好养活,外婆忍着丧女之痛把她接回家,由还在奶孩子的大舅娘喂养。 谈晓兰这次生病,也把外婆和大舅娘吓的不轻,在她昏迷的那几天,外婆和舅娘也都一直守着,直到谈晓兰清醒过来,确定没了生命危险,她们才回家。 后来养病的这一个多月,外婆和舅娘也是隔三差五的就来一趟。 现在谈晓兰身体好了,就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 去外婆家,萧氏自然是不反对的,只是交待她:“让你母亲把你送到亲家那里。” 三里村的名字,就是因为距离上洋镇需要三里地而来,平时官道上也都是人来人往的,更何况赶集的日子,路上的人就更多了,只要不走夜路,其实安全的很。 祖母这样交待也是出于关心,谈晓兰也不犟着,直接应了。 第二日一早,谈晓兰和去镇上上学的谈兴强他们一起吃了早饭,到了村口,何氏却让谈兴强他俩先走,她要带着谈晓兰等其他村里赶集的牛车。 三里村距离上洋镇太近,去镇上大家都是走着去,所以村里也没有专门拉人的牛车。 谈晓兰原本还想着和弟弟们一起走到镇上,毕竟以前去镇上,她也是走着去的。 不过在走到村口后,她就觉得已经有点累了,所以在何氏停下等车时,谈晓兰选择乖乖的站在她身边,一句反对的话也没说。 没一会就等到了一辆拉人的牛车,虽然车上已经坐满了人,不过车夫还是在几个中年妇女中间,给她们母女俩挤出来了坐的地方。 一路拥挤又摇晃的到了上洋镇,因为车上太过拥挤,一路上谈晓兰都没能动一下,下车时腿麻的差点没站稳。 这个时候谈晓兰就特别怀念前世发达的交通,平整的马路,还有飞驰的速度…… 缓了好一会,腿上那种万蚁啃咬的感觉才退了下去。 到了外婆家里,外婆林氏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突然出现的外孙女,可把她给高兴坏了,赶紧让孙媳妇去街上买肉。 何氏把谈晓兰送到了地方,又陪着外婆说了一会话,这才提出告辞。 外婆是个睿智的人,待何氏自来就亲近,拉着她的手让她买完东西回家来吃饭。 何氏赔笑道:“娘,等下次吧,下次来了再在家里吃饭,这次上街是想买几十只小鸡,那小东西娇贵,买了就得赶紧给它们安置个舒适的地方,所以得赶紧回去。” 何氏是谈思立的续弦,也就是林氏的续闺女,在谈思立重视原配娘家的情况下,不管是继娶还是人选,都是先经过谈晓兰的外家同意的。何氏嫁给谈思立后,就对林氏改口喊了娘。 买小鸡可是大事,林氏也就不再勉强,只嘱咐她路上小心。 送走了何氏,老太太又拉着外孙女仔细的瞧,眼眶慢慢的就变红了。 这是闺女当初生产艰难,拼死诞下的孩子,不久前她差点觉得自己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幸好老天垂怜! 这种被重视被怜爱的感觉,是谈晓兰今生最熟悉的,曾经也让她认为是最稀疏平常的。 只是有了前世的记忆后,她才知道,被亲人重视和偏爱,竟是那么的珍贵和幸福。 她轻轻拥抱住外婆,说:“外婆,我好了,以后也都会好好的,不会再让您操心了。” 林氏一直强忍着的泪意,被她这句乖巧懂事的话说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轻轻的拍着谈晓兰的背,说:“好,以后要一直好好的,别再吓外婆了。” 谈晓兰就是各种保证,这才让林氏破涕为笑。 祖孙俩正说着热乎话,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女孩,原本面带欢喜的小姑娘,看到屋里慈孝的场景,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三分。 来人是谈晓兰二舅家的小女儿宋欣怡,比谈晓兰小半岁,是他们这一辈最小的孩子。 谈晓兰看过去的时候,宋欣怡的欢喜收了三分,脚步也慢了三分,进来后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来了。” 若是之前,她这种语气绝对能挑动谈晓兰心中那根不爽的弦,然后回给她一句:难道我不能来? 不过现在谈晓兰自认是闯过两次生死的人,懒得和她拌嘴,就用和她同样不咸不淡的语气,回了她一声:“嗯” 宋欣怡没等来谈晓兰阴阳怪气的回应,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谈晓兰却不再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重新向外婆问起了家里的事。 宋欣怡见谈晓兰这次真的就不再关注自己,心里又有一点失落,想转身离开,又想看看她现在到底好利索了没有,正纠结着,又有人从外面回来了。 回来的是谈晓兰的大舅娘梁氏。 住在镇上的人,每到开集的日子,都会去集市上摆摊的那里转转,总能淘到一些便宜又实惠的东西。 梁氏这次还没逛过来一遍,遇到熟识的人,说看到谈晓兰回家里去了。 梁氏听完,街也不逛了,转身就往家里赶,因为走的快,回到家里气息都乱了。 她进到院子里就问:“是兰儿回来了吗?” 谈晓兰欢喜的从屋里跑出去,大声了感了一声:“舅娘” 梁氏的心情一下子就明朗了,双手放在谈晓兰的肩膀上,看她的气色:“快让舅娘看看,这是真的好了?” 谈晓兰是梁氏奶大的,一直养到七岁才让谈思立接走,她是真的把谈晓兰当亲闺女一样疼的。 谈晓兰乖巧道:“真的好了,以后也不会再让舅娘担心了。” 谈晓兰皮肤白皙长相娇美,当她乖巧的说话时,梁氏的心都要柔成水了。 拉着谈晓兰问她怎么来的,累不累,饿不饿,然后又拍了自己一下,说:“看我这脑子,只顾得赶紧回来,忘了买肉了,兰儿等着,舅娘去买肉,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谈晓兰拉着她往屋里走: 5. 拒绝亲事 [] 谈晓兰庆幸自己现在没有喝水,要不然一定会被呛到的! 和表哥定亲,怎么可能! 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近亲不得成亲,而是他六岁还尿裤子的事! 大脑里还没有组织出合适的话来拒绝,嘴上就直接反对道:“我们俩不能定亲!” 梁氏没想到谈晓兰会拒绝,他们俩的关系那么好,“怎么就不能定亲了?” 尿裤子的事真的不算事,更何况当时他是发烧烧迷糊了,真正不能成亲的原因,当然是近亲不能结婚,而且在谈晓兰心里,表哥就是自己的亲哥,谁家妹妹会想着嫁给哥哥呢! “那是我哥啊,我们怎么能成亲呢!” 梁氏就笑:“你们是表兄妹,怎么就不能成亲了。” 谈晓兰摇头:“舅娘,在我心里,我哥是和兴强他们一样的!更何况,两家就我哥一个读书天赋高的,家里应该等他考中了秀才再议亲,到时候娶个举人家的姑娘,他以后的路走起来才能轻松一些!” 这样的人才资源,怎么能在原本就绑定的两家里面,再内部消化呢! 其实宋家原本的打算,也是想给宋晨文娶一个,对他以后科举仕途能有进一步帮助的妻子。 只是谈思立突然失踪,之前对谈晓兰有求娶迹象的人家,竟然迅速的和别家定下了亲事,这让宋家人又气又恼,担心谈晓兰知道了心里再想不开,这才商量着给他们表兄妹定亲。 梁氏心里是又欣慰又心疼,把谈晓兰揽在怀里,说:“傻孩子,你只为你哥着想,你想过你自己么?” 谈晓兰抬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说:“只要我哥好了,我的日子自然也会好的!” 梁氏叹气:“等他出息,也不知道是几年后的事了,你不能等到那时候再定亲啊!” 谈晓兰就笑:“我也不差呀,更何况我现在才十四岁,人家十八岁再议亲的姑娘也不是没有,您着什么急啊!” 大盛少有战事,没有人口消亡危机,女子婚配年龄的上限是二十岁,所以十八岁才定亲的人也不在少数。 梁氏听她现在也算想的开,自己心里慢慢的不着急了:“那就等两年再说。” 不再说定亲的事,梁氏又拿出一快淡青色的布料让谈晓兰看:“这是今秋新出的料子,原本想着做好了你生辰的时候穿的。” 梁氏初秋买的衣料,只是不等开始做呢,谈晓兰就病倒了,而且病情来势汹汹,生日的时候,正是她昏迷的那两天,这块料子也就一直没做。 谈晓兰看到这块淡青色的布料,先说了句:“好漂亮的颜色。” 然后用手去摸,入手柔软细腻,让人只想贴着它蹭一蹭。 梁氏看她这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拿出尺子为她量了尺寸,两人又商议了衣服的款式,就把布料铺好开始剪裁。 日暮慢慢西斜,外出的人也都陆续回来了,院子里开始有了动静。 谈晓兰听到是宋晨文的声音,对着窗外喊了一声:“哥” 院子里先是一静,然后是宋晨文惊喜的声音:“兰儿!” 接着就是梁氏屋里的帘子被打开,一个十四五岁的清俊少年进到屋里。 平时持重的少年,看着坐在那里朝着自己笑的谈晓兰,也跟着露出了一个纯纯的笑。 谈晓兰却捂住眼睛,说:“哥,你别这么笑了,太傻了!” 宋晨文收了笑,进到她跟前,咬着牙照着她的额头轻轻敲了一下:“就知道淘气!” 谈晓兰放下捂着眼睛的手,对着梁氏告状:“舅娘,我哥他欺负我!” 梁氏就笑着在儿子身上拍了一下:“不许欺负妹妹。” 给谈晓兰出了气,梁氏又对儿子说:“你屋里不是有昨日买的桂花糕么,拿过来和妹妹一起先吃点,你们好好说话,别打架,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两人都应了声:“知道了。” 谈晓兰继续做针线,宋晨文就和母亲一起出了屋,梁氏一起去到他屋里,说了谈晓兰不想和他定亲的事。 宋晨文心里真是松了一口气,谈晓兰把他当亲哥一样看待,他又何尝不是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呢。 要不是担心谈晓兰好不容易挺过来了,再因为说好的人家突然反悔了,她心里存了气再给气病了,家里提出让他和谈晓兰定亲的时候,宋晨文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他心里庆幸不已,幸好妹子和自己一样受不了,要不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他是真的过不了心里那一关的。 宋晨文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的并不是桂花糕,而是一包其他的小零食。 他把零食放桌上,就说:“天色暗了,别做了,先吃点东西。” 谈晓兰看屋里确实开始暗了,一边收拾针线,一边问他:“你们学堂里最近都学的什么呀?” 宋晨文却不回答,只反问她:“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么,还管学堂里的事干什么!” 谈晓兰一听,这是攒着气呢。 好吧,给长辈们认了错,哥哥这里继续认错吧:“我以后不那样了。” 宋晨文看她现在乖巧认错的样子,这些天心里的担心与气恼,却一下子都浮上心头,咬牙道:“姑父没了音信,又不是确定遇难了,你就先放弃了!就谁也不管了?不管你外公外婆这个年龄再白发人送一次黑发人,也不管你祖母已年迈,家里连个能主事的都没有,更不管你舅娘辛辛苦苦把你养活命,就一心想着要抛了我们这些人,自己一了百了了!” 谈晓兰病这一场,宋谈两家人都知道是为什么,现在就算好了,大家也都避开谈思立的话题,就怕再惹她伤神。 唯有宋晨文不会避开,当初外婆把谈晓兰抱回家的时候,宋晨文才刚半岁多,梁氏就像养双胞胎一样把他们俩养大,两人自小在一块,七岁之前就没分开过。 在宋晨文心里,谈晓兰是比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姐姐还要亲,平时最护着谈晓兰的是他, 6. 名声 [] 外婆她们都说,女孩子嫁人,平时相处最多的是婆婆,如果能有一个好婆婆,婚后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曾经的谈晓兰,是家里觉得定下谁就是谁,自己是没有什么想法的,不过现在有了前世记忆的她,自己的想法可太多了。 在资讯发达的现代,哪怕谈晓兰的身体,注定她不能结婚不能交男朋友,也知道了妈宝男不能嫁,凤凰男不能嫁。 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渣男,她知道的也不少,她前世只是身体不允许,又不是自愿的不婚族。 这一世的身体虽病重却不病弱,休养好了,结婚也是在她的计划之内的。 更何况这个时代,可没有现代对女性不婚的包容性高,虽然现代不婚也是各种流言和歧视,但是不犯法呀! 在古代到了年龄不结婚,是要被罚款教育的,罚款教育后还不结婚,就会被强制发放一个男人。 古代国家分配的男人,和现代大家想的国家分配男友,差距就算达不到孙悟空一个筋斗的距离,也绝对能赶上猪八戒的腾空距离! 所以说结婚对象,还是在能挑的时候赶紧好好挑一挑。 像许兴卓这种没多少读书天赋,又没有特别强的情商的人,谈晓兰是有些看不上的。 对于之前许家突然反悔和别人家定亲的事,谈晓兰就算没有前世的记忆,心里也只有庆幸的份,绝没有大家担心的那种心中存了气恼。 宋晨文听她并未放在心上,这才高兴起来:“他反悔了是他没有福气,等以后哥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人家。” 谈晓兰一点也不脸红的说:“那我也得好好挑一挑。” 宋晨文:“好,就挑一个哪里都好,还得让你自己觉得满意的,行了吧。” 谈晓兰就说:“好” 宋晨文又说了学堂最近发生的趣事。 两人正说笑着,院子传来里一声,有气无力的:“我回来了。” 谈晓兰才后知后觉的问宋晨文:“二哥怎么才回来?” 谈晓兰有两个舅舅,大舅宋富元娶妻梁氏,育有一女两子,大表姐宋欣平早已出嫁,随夫在州府读书,大表哥宋晨云也已娶妻生子,因着在读书上并无太大的天赋,就在大舅经营的书坊里帮忙,最小的是宋晨文。 二舅宋富仁,娶妻尹氏,育有两女一男,长女也已出嫁,儿子宋晨星在这一辈里排行老二,比宋晨文大两岁今年十六岁,两人在一个学堂读书,最小的就是宋欣怡。 宋晨星喊了一句回来了,没人迎接,他也不在乎,又对着厨房问了一声:“今天吃什么呀?” 厨房里还没回他,谈晓兰却从屋里出来说:“今天吃竹板炒肉。” 一直有气无力的宋晨星,听到谈晓兰说话,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跑过来惊喜道:“兰儿回来了!” 谈晓兰笑着说:“上午回来的。” 宋晨星又问了她身体,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又跑到厨房门口,喊到:“我妹妹都回来了,今天应该有好吃的吧!” 厨房里传来一声笑骂,宋晨星又嬉笑着跑回来和谈晓兰说话。 …… 谈晓兰在外婆家里住下。 外公带着她去了一趟早已不怎么坐诊的老名医家里,号过脉后,老大夫说她底子还算不错,仔细着养一养,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外公万分欢喜,在老大夫那里又抓了补药,这才带着谈晓兰回了家。 家里的家务,都是两个舅娘和表嫂轮流着做,到做饭时,谈晓兰要帮忙她们还不让,只说等以后身体完全好了,再做这些也不迟。 其实谈晓兰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重一些的事还做不了,但是做点家务还是没问题的,梁氏不让她帮忙,纯属娇惯不舍得让她做活,梁氏都不让谈晓兰帮忙,其她两人更是不会让她帮忙。 在三里村谈晓兰也是不怎么做活的,谈思立对她宠的没边,小时候在外婆家里住,谈思立就在镇上做事,为的就是每日能看到她,直到谈晓兰七岁回了三里村,他才去了县里。 想到父亲,谈晓兰又忍不住一阵揪心,她不敢把情绪再陷进去,赶紧想些别的来分散注意力。 既然不让做活,那就帮大表嫂看孩子吧,大表哥家的儿子,半岁多,正是离不了人都时候。 看孩子这事谈晓兰自认还是有些经验的,当初回到三里村,老三谈兴健也是刚几个月大,何氏去忙的时候,谈晓兰就帮着她看过孩子。 吃过早饭,表嫂把小家伙喂饱,放在小车上,谈晓兰就把他推走了。 先在舅娘屋里玩一会,其实就是把他放在毯子上让他爬,刚吃过奶的小孩尿的快,给他换过两次尿布,小家伙也在屋里待的有些烦了,就可以把他放在小车里,推着出去玩了。 这个时辰街面上的人也多了,谈晓兰自小在这里长大,遇到认识的人就和人家打个招呼,若是相熟的,也会停下来说一会话。 小孩子出门遛着玩是不会闹的,一路上眼睛都不够用的,看什么都稀罕。 当谈晓兰停下来和人说话时,他就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人家,或是“啊啊”两声参与其中。 别人问起来,谈晓兰就说:“这小家伙在家待不住,我把他带出来,他娘也好做事。” 谈晓兰在这条街上可是娇惯的出名,谁见过她干点什么呀,现在竟然会帮着看孩子了! 那人就感慨:“晓兰真是长大了,知道帮家里做事了!” 谈晓兰就道:“三舅娘,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么,以前我想做点事,家里都没什么事轮到我做,现在有这个小家伙了,我说做活吧,舅娘她们是愿意做活也不想看他,这小家伙最后只能落我手里了。” 三舅娘就笑:“换成我,我也是愿意做活不愿意看孩子。” 谈晓兰就轻轻点了点侄子,说:“宝啊,你怎么混的呀,怎么大家都不愿意看你呀?” 她的问询换来一个泡泡和两声啊。 谈晓兰拿出他的小帕子,轻轻的给他擦了泡泡带出来的口水,然后对三舅娘说:“三舅娘,不耽搁你做事了,我再推 7. 我真漂亮 [] 谈晓兰在二舅的店里又坐了一会,觉得小圆子快该饿了,就推着他回去了。 推着孩子出去玩了一圈,回去后就被表嫂夸了又夸,弄的脸皮绝对算厚的谈晓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打断她,说:“小圆子听话的很,一点也不费劲。” 表嫂在树荫下一边喂奶,一边说:“就算不费劲,不也得费心么。” 谈晓兰带着小圆子出去玩,虽然把他当名声恢复工具人来用,但前提条件确实是喜欢他,才愿意带他。 至于名声,谈晓兰之前是不太在意的,不就是被传娇气么,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再说了,自己也不需要什么贤惠名。 爹爹有秀才功名,不管是衙门还是街面上,都有三分面子。犹如亲兄的表哥,在读书上又是个有天赋的,以后怎么说也能考个秀才。 只要有他们在,别说在上洋镇,就算从整个春溪县来说,也不是谁都能随意欺负的。 只是大病一场,又融合了前世的记忆,让谈晓兰清楚的认识到,不管是父亲还是表哥,他们的能力,都不是自己的,不管是谁,稍有闪失,自己就会像攀附在大树上的藤蔓一样,无所依附。 自己要有立起来的能力,才能保证自己能立于这个人世间,不过想要自己立得住,并不代表自己就不能再娇气了,名声么,都是经营出来的,慢慢经营,能改变一点事一点,只要做了,就没有一点不改变的道理。 谈晓兰真心对表嫂道:“当姑姑的带侄子,只有开心的份,哪里会觉得费心!” 儿子被真心喜爱,哪个母亲会不高兴,表嫂听完脸上的笑意就再也压不住了。 一旁晾衣服的大舅娘就对儿媳妇说:“兰儿和你姑姑一样,都是善良又心软,小圆子他爹比他大姑只小一岁,当初都是小妹帮我看着。” 谈晓兰帮着舅娘从盆里拿衣服:“嫂子疼我,我才更喜欢小圆子的,我娘那时候看哥哥他们,绝对也是舅娘疼她。” 说笑了一会,谈晓兰就说了要和二舅去商行的事。 这事梁氏自然不会拦着,只说:“这两天赶紧把衣服做好,到那天穿新衣服去。” 表嫂也说:“到时候我做了如意糕你拿过去。” 谈晓兰说:“好,嫂子的如意糕做的最好吃了。” …… 上午表嫂把洗涮的都弄好了,下午就不用谈晓兰看孩子了。 她还是先睡了个午觉,衣服不衣服的,养好身体最重要,起来后再做也不迟。 她是觉得不急,大舅娘和外婆可不那么想,早做晚不做,提前做好,哪里不好还能改一下。 所以当谈晓兰睡醒起来,去到外婆屋里,就见到自己新衣服的前襟和袖口,已经被外婆和大舅娘绣好了! 谈晓兰:“你们好歹睡一会呀,又不是来不及,那么着急干什么!” 梁氏就笑:“我们不困,白天睡了晚上就容易走困,我和你外婆一起做,早点做好,还能看看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 谈晓兰:“怎么外婆还做了呢!”这种费眼睛的精细活,外婆好几年就不再做了。 外婆一边把绣好的前襟在谈晓兰身上比,一边道:“放心,外婆绣花的手艺,比你们小辈可好太多了。” 谈晓兰跺脚:“外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梁氏笑道:“给你做新衣服,你外婆不但不累,反而精神更好了。” 长辈们都绣好了,谈晓兰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说:“谢谢外婆,谢谢舅娘,你们绣的可真好看!” 淡绿色的衣料,绣着粉色的花朵,衬得谈晓兰更是肤若凝脂面若芙蓉。 外婆和舅娘欢喜的很,她们一点也没有因为不睡午觉而精力不足。 这么美的小姑娘,娇娇俏俏的站在面前,问谁能不喜欢,更何况还是自家的。 大舅娘说:“兰儿穿这个颜色可真好看!” 外婆就道:“哪里是颜色衬的好看,明明就是咱们兰儿长的好,皮肤又白,这才显得这个颜色好看。” 大舅娘一拍手:“还是娘说的准,就是咱们兰儿长的好,才显得衣服颜色也好。” 前世今生,谈晓兰都是这个模样,不过她却觉得,今生的自己比前世好看。 前世她的内心是干涸的,再好的外在环境,也养不出现在这种被全家宠爱,滋养出的从内而外的美。 外婆和舅娘的夸赞,谈晓兰不但没有谦虚,还很是赞同:“衣服好看,我也好看。” 她们把自己养那么好看,当然要让她们有成就感了。 谈晓兰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股小小的得意劲别提多招人了。 外婆笑着,准备从她身上取下还没做好的衣片:“对,我们兰儿最好看。” 话刚落地,表妹宋欣怡就从外面进来了。 进来后她也不叫人,只看着谈晓兰身上还没缝好的衣服,浑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委屈与气愤。 外婆一看她这样就脑了,正准备开口训她,却被大舅娘抢了先,“欣怡,你看我给兰儿买的这块衣料好看吧?” 宋欣怡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才开口道:“是大伯娘买的呀,挺好看的。” 外婆收了谈晓兰身上的衣料,没好气的问孙女:“不是在冯师傅那里学手艺么,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没去?” 宋欣怡看了一眼谈晓兰,心里委屈的不行,自己每天在那里绣东西,都快累死了,同样都是女孩,为什么不让谈晓兰去学! 不过这话她曾经对父母说过,被训斥过一次,所以对祖母就不敢再那么说了,只道:“今天有些疲累,休息一下午,明天再去。” 谈晓兰现在一点也不想管她的小心思,身上的衣料被拿下来了,她就说:“外婆你们说话吧,我赶紧去把腰带绣出来,要不然衣服都做好了,没有腰带也不能穿呀。” 外婆换下对孙女时的冷淡表情,温声的嘱咐她:“不着急,慢慢来,可千万别累着。” 谈晓兰应着:“知 8. 渡口 [] 郑启杨三十来岁,曾经年少时读过几年书,后来家道中落,就到商行里做了伙计。 因为和谈思立交好,才被提拔着从伙计做到门店掌柜的,谈思立去县里商行后,又走关系让他做了这上洋镇渡口的商行掌柜的。 在郑启杨心里,谈思立就是自己的贵人,可以说如果没有谈思立,就没有他郑启杨的今天。 谈晓兰跟着二舅进到厅里,说:“二舅来进货,我就跟着来了。” 郑启杨不确定的问:“身体好利索了?” 谈晓兰就笑:“已经好了,郑叔不用担心了。” 说完把手中提着的食盒递给他:“知道郑叔这里什么也不差,这是我大嫂做的如意糕,味道不敢说比买的好,胜在干净。” 郑启杨欢喜的接过食盒:“在外面时间长了,现在还就喜欢家里自己做的东西。” 他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热情的请两人坐了,就问询谈晓兰祖母的身体情况。 谈晓兰:“劳烦郑叔惦记,祖母身体挺好的,前几日还让母亲在集市上买了几十只小鸡,说以后还可以卖鸡蛋贴补家用。” 郑启杨听谈晓兰这么说,心里就松了口气,之前他去谈晓兰家,整个家里哀容一片,谈晓兰更是病的下不了床。 回来后只要遇到三里村的人,他都会打听谈晓兰家里的消息,这两天他还想着再去一趟,没想到谈晓兰竟然病好过来了。 郑启杨喜道:“老太太身体好,心里也有成算,以后……”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 谈晓兰却接道:“以后无论父亲有无消息,日子总是要往前过的,家里的产业虽不算多,供弟弟们再读几年书还是没问题的。” 听谈晓兰这么说,郑启杨和二舅对视一眼,心说这是真的想开了。 郑启杨就道:“对,就是这样,人总得往前看才是。” 二舅也说:“兰儿以后也不要想太多,无论如何还有我和你大舅呢。” 谈晓兰乖巧点头:“我知道的。” 然后又对郑启杨说:“我以后恐怕会经常来打搅郑叔了。” 二舅和郑启杨都知道她是要来打听父亲的消息,自然不会拦着。 郑启杨更是正了表情,说:“怎么能说打搅呢,谈大哥对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谈大哥,我现在说不定还只是个伙计!晓兰以后对郑叔可不能再这样客气了,要不然我该生气了!” 谈晓兰就笑:“知道郑叔不嫌麻烦,我才这么说的。” 郑启杨听完哈哈大笑,二舅也指着谈晓兰笑道:“又开始淘气了。” 二舅说完,就从椅子上起来,对郑启杨说:“你先忙着,我带兰儿去外面转转。” 郑启杨提前出言留人:“配了货别急着回去,我让家里整治两个菜,中午咱们哥俩喝两盅。” 郑启杨拒绝道:“店里的油都卖空了,还等着拉了油回去开门呢,等下次吧,下次来了咱们弟兄们再喝酒。” 做生意的,自然以买卖为重,二舅这么说,郑启杨也不好再劝,只叮嘱转完了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再过来一趟。 二舅和谈晓兰都应了,这才出来商行的待客厅。 二舅带着谈晓兰出了商行继续往里走,里面商行酒楼客栈摆摊的卖饭的什么都有。 在这里摆摊的人和上洋镇摆摊的可不一样,在镇上摆摊的,基本上卖的都是家里产的一些东西,这里摆摊的,大多数都是外地的小客商。 大盛朝并不打压商人,也没有商人及其子弟不能参加科举的规定,所以大盛朝的商业发达,这一点和前世的宋朝有些像,不过有一点大盛朝比宋朝要好的多,大盛并不重文抑武。 这一点让谈晓兰心里倍感庆幸,任何时代国家有强大的军队,普通百姓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上洋镇的渡口并非大渡口,在这里下船销售的都是一些小客商,他们收了自家当地的特产,坐商船出来,在家乡不值钱的特产,来到外地就能卖出翻几倍的价钱。 很多醒目的摊位上,都摆着琳琅满目的彩石和贝母,谈晓兰忍住停下来挑拣的冲动,表现出对它们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只把注意力放在了一众卖红枣和各种坚果的摊位上。 转了一圈,谈晓兰最后看中了一个摊位上的大枣,她从袋子里拿起一个枣,仔细的看了,才对摊主说:“这些大枣我都要了。” 只是她说的时候,旁边也传出了同样的话,谈晓兰转身去看,没想到竟然还是认识的人。 对方正好也侧身向谈晓兰看过来,因为身高的差距,他在看谈晓兰到时候,微低了头。 这人正是前几天谈晓兰从李家村回去的路上,见过的带着狗去撵兔子的宴泽川。 当时隔着一段距离,谈晓兰就看出这是一个长相帅气的男生。 只是没想到近距离再看,才发现他五官精致而又不失英气,简直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谈晓兰在心里感叹宴泽川长的好看,其实宴泽川又何尝不是。 两人虽然是一个村的,之前却并无交集,属于那种见到知道是自己村里的,却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过对方。 谈晓兰没想到自己村里的这个流逛竟然长的这么帅,宴泽川同样也没想到,村里最出名的娇娇女,她原来不止娇气,还那么娇艳! 两人都被对方的颜值惊艳了一下,然后视线相撞,大脑被美颜事物冲击的迷糊感马上消失,两人迅速清醒过来。 他(她)也想要这些枣,有人竞争,摊主在价位上恐怕不会给便宜了。 谈晓兰要买枣,只是觉得在补身体的食物里面,它的价位最亲民了。 既然价位可能讲不下来,谈晓兰就非常大方的说:“那就让给你吧。” 却没想到,耳边又传来了相同的话。 谈晓兰有些小惊讶,她没想到宴泽川这个流逛,竟然对价位的高低也挺在意的。 两次的巧合把二舅都给逗笑了,“剩下的大枣也不算少,一人一半其实也行。” 谈晓兰就看向了 9. 准备 [] 谈晓兰前世从未缺过钱,不管买什么都没有计较过价钱。 其实今生她也算小有身家,小时候父亲也从未断过她的零花钱,后来父亲去了县里的商行,每月只月钱就有十两银子,给谈晓兰的零花钱也涨了不少。 现在谈晓兰手里的银钱,都赶上普通庄户一家的余钱了。 只是父亲下落不明,以后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她早已想好要学着节省开支了。 现在一下子省了将近几十文,谈晓兰心里忍不住的给自己点赞,感叹自己可真会过日子啊! 宴泽川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谈晓兰,差点被她这淡淡的笑颜给迷花了眼。 他收回视线,状似在盯着摊主称枣,其实心里却有些不明白,自己为啥要盯着人家女孩看。 宴泽川从未这样注意过一个女孩,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实在是太反常了。 自己虽然不算君子,却绝对也不是孟浪之人,也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子,怎么这次遇到谈家大姑娘,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呢! 对于自己忍不住去看谈晓兰,宴泽川最后只能当成,这位谈大姑娘娇气的名声太大了。 他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和别人讲价,当她向自己看过来的时候,让人知道,她绝对和传言中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只是好奇而已,对,就是好奇! 摊主把干枣分成两份,又各自称好,每人买下十来斤。 宴泽川没拿装枣的东西,只能在摊主这里又花了几文钱,买了个小点的麻袋来装枣。 谈晓兰这边,二舅出门时在肩上搭了个大褡裢,直接把称好的另一份干枣放在了褡裢里。 谈晓兰正要付钱,却被二舅给拦住了:“跟着舅舅出门,哪里用的着你出钱。” 谈晓兰:“……”好吧,二舅既然要出钱,那就不和他争了吧,反正最后也不可能争过。 各自付了钱,宴泽川拎起自己的那一份,又向谈晓兰看过去。 谈晓兰微笑以对,两人都没再说什么,毕竟刚当成彼此不认识的样子和摊主砍价,现在再打招呼,刚才就像故意合伙压人家的价格一样,虽然他们在不觉间,确实合作了一把。 彼此转身,心里却都在想:那么会砍价,想来平时没少花钱,果真是个爱吃,(爱玩)的。 买完干枣继续逛渡口市场。 谈晓兰后面就没再遇到能看得上的东西,就对二舅说:“商行那边货应该配好了,咱们回去吧。” 谈晓兰自小的吃用,在上洋镇都属于顶好的,二舅自是知道大多数摊子上的东西,她是看不上的。 担心她没买到心仪的东西,就说:“优质的货源,大多都直接送到各大商行的仓库里了,咱们再去各家商行里看看,有相中的舅舅给你买。” 谈晓兰一边跟着二舅往回走,一边道:“二舅您不用管了,我最多买点小零碎,花不了几文钱。” 她一副不想让大人多管的样子,二舅只能道:“好,你自己买东西,我不掺和总行了吧。” 回到万川商行,二舅把谈晓兰送到郑启杨那里,自己先去油料门店去看货配的怎么样。 郑启杨正好刚送走一个大主顾,这会有时间。 谈晓兰问他:“郑叔,我想买一些上好的丝线还有铜丝。” 郑启杨也说要送她。 谈晓兰又费了一番口舌才打消了他这个想法。 买丝线和铜丝,是为了做绒花。 上洋镇和渡口也有卖绒花的,只是谈晓兰觉得价格太贵又太普通,她就想着买了材料自己做。 其实谈晓兰对穿衣打扮并不是特别讲究,只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她之前想的事,就是以后看能不能在渡口,给来往的女眷做个向导。 想接到优质的大客户,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装备怎么行呢! 衣服她不算缺,她今年十四岁还未及笄,不用穿太过贵重的衣料,就自己平时出门的衣服,给那些有钱的女眷做导游,勉强也算可以。 想出彩,唯有在装扮上下功夫。 首饰谈晓兰自然也是有的,只是要入那些见多识广的女眷们的眼,还是差了些。 所以谈晓兰就想到了绒花。 前世她身体不好,不能多动,在家里就喜欢做手工。 现代人如果喜欢刺绣,大部分人是做不好的,但是如果喜欢做绒花,买齐东西后一部分人还是能做出不错的成品。 谈晓兰就属于能做出来的那一波,而且还做的不错。 到时候穿上出门的衣服,戴上自己做的优质绒花,再配上几个小钗小簪,在上洋镇这个地方,可以算是顶顶出彩的了。 她要的东西很快就被拿了过来,谈晓兰付了账,就对郑启杨说:“郑叔,你在奶奶和婶子那里替我道个不是,今天就不去给她们请安了,等下次来了,我再去家里叨扰。” 郑启杨知道宋富仁急着回去,也就不再出言留她,只让她下次一定要去家里,最后又拿出一些吃用的东西给谈晓兰。 谈晓兰推辞不得,最后只能收下。 回到油料门店,二舅正在里和门店掌柜的算账,谈晓兰就在门口等着。 这一块聚集了各大商行,还有几家酒楼,虽没有摆摊的那边热闹,但是客户却都是大客户。 船家和大户人家跟船的管事的,都是在这些商行里补充物资,船家补了物资,大多都直接回船上去了。 而跟船的管事,身边都跟个帮闲的,一路给他们介绍各个商行在本地的优劣势。 谈晓兰想想自己准备做的事,不就是帮闲的业务范围吗! 回去的路上,谈晓兰还想着在渡口看到的情况。 船舶靠岸,只要不是终点是上洋镇的船舶,从船上下来的,基本上都是男性。 在这个时代,哪怕男女大防并不严重,出门在外的女眷,如果想下船活动,也更愿意找女性为她们引路介绍,这个客户定位,好歹算是比渡口这边做习惯的帮闲,有点性别上的优势。 不过相较于客户问题,谈晓兰现在最需要 10. 绒花 [] 下午谈晓兰还是先睡了一会,睡醒后才起来做绒花。 她的屋子虽然不怎么住,不过大舅娘还是给她准备了一整套做绣活的东西,现在要做绒花,正好不用操心工具不凑手。 只是屋里没有熨斗,谈晓兰又去大舅娘屋里拿了熨斗。 梁氏不知她是为了做绒花,只以为是要熨衣服,叮嘱她仔细别烫到自己,其他的就没有多问。 谈晓兰也不多说,先保密,做好了给她们一个惊喜。 回到自己屋里,谈晓兰先拿出练手的材料,准备先做几个和自己新衣服搭配的小绒花。 把配好分好的丝线夹在光滑的木板上,然后梳线,梳线的过程,就是用刷子从上到下一遍又一遍的梳理,梳几下,还要给丝线加湿,避免产生静电丝线乱飞。 前世谈晓兰做绒花的时候,都是用喷壶往丝线上喷蚕丝柔顺剂,现在只能隔一会打湿一次刷子,再继续梳线。 梳理好丝线,下一步就是用夹板烫一下,给梳理好的丝线定型,可惜在这个时代没有电,更没有用电带动的夹板。 好在还有熨斗,虽然麻烦点,但效果和用夹板烫也不差什么,毕竟这个工艺原本就是如此。 线弄好了,该上铜丝了。 先根据要做的绒花的大小,来定铜丝的长短。 剪好后,把铜丝对折拧劲,都弄好了,上到丝线上,另一边再拧上劲,调整好距离,接着再上下一根…… 拴好的绒花线用大剪刀一条条的剪好,就可以滚绒了。 谈晓兰找出来个不怎么用的木制长条木制镇纸,把剪好的绒条放在准备好的厚木板上,用镇纸压在绒条一端的铜丝上,开始往前推着滚绒。 镇纸往前推搓,原本平整的绒条转起了圈,然后就像被淋湿的羽毛一样,变成了一缕一缕的,再推搓一下,丝缕被分开,再搓几下,绒条终于变成了毛茸茸的。 用剪刀把两端剪出来尖,绒条就做好了。 一直低着头做活,谈晓兰先起来活动了一会,毕竟身体是最重要的,万一得了颈椎病,以后可就受大罪了! 活动完,才重新坐下,把绒条分成了三份,每份是两朵小花的量。 一份剪了一端的铜丝,放在一边,一份两端铜丝拧一块,就变成了一个小绒球,最后一份先做成小绒球,然后用熨斗熨平,用一个大点的珠子压出弧度,就做成了小花瓣。 谈晓兰给剪了一端铜丝的绒条,配了红色的花心,小绒球配了淡粉色的花心。 做成花瓣的那朵,就拿出来以前存下的打好孔的小珠子,用铜线穿了再缠上丝线,珠子花蕊就做好了。 花朵做好了,谈晓兰又重新弄线,做了几片叶子。 叶子做好,剪成不同的造型,用丝线分别缠在做好的花朵外面,最后再固定在空钗上面,六朵核桃大小的小绒花就做好了。 谈晓兰照着镜子把三款绒花都试了个遍,感觉美的自己都要心动了。 依依不舍的把绒花取下来,小心的收好,避免宋欣怡看到了,要不然这次就得给她了。 收好绒花,院子里传来了表哥的声音,谈晓兰隔着窗子喊他:“哥你回来了。” 宋晨文一边洗手一边问她:“今天去渡口还好吧?” 谈晓兰从屋里出来,道:“没事,挺好的。” 宋晨文,“没事就好,身子刚好了,还是得注意一段时间。” 谈晓兰昨天就被他啰嗦了无数遍,都有些烦了:“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多少次了!” 宋晨文隔空弹了她一下,“换个人我才懒得管。” 谈晓兰熟练的避开他弹过来的水珠,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问他:“哥,今天学堂里又发生了什么稀罕事?”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谈晓兰就靠表哥学堂里的两个奇葩带来欢乐了。 宋晨文没说学堂的事,却把手伸了出来:“先把今天练的字拿出来我看看。” 谈晓兰:……最讨厌检查作业了,而且还是在没有写的情况下。 宋晨文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没写,想训她两句吧,又想到前段时间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就又舍不得了。 可是如果不管,让她一直就这样,不做活,不贤良,每日里想的不是吃就是玩,以后到了婆家可怎么办呀! 在读书上面也不上心,原本想着让她练一手好字,以后还能说秀才家的姑娘不用做活,但是有才情。 现在字也开始不好好练字了。 唉! 宋晨文愁的直牙疼。 其实谈晓兰也不是故意不写字的,在家里她还管着小弟写字呢,自己又怎么会故意不写呢,只是新买了做绒花的材料,一个不注意就到时间了。 认错吧,认了错还有乐子可听。 可惜她就算认了错,也没乐子了,宋晨文说他同窗今日请假了,学堂里无事发生。 谈晓兰不信:“难不成两个人都请假了?” 宋晨文脸上也有了笑意:“先生不知怎么知道了他们俩一起修仙的事,昨日去家访了。” 谈晓兰:“完了,书生修仙记就这样断更了。” 宋晨文笑她:“你还以为他们能一直修下去呀,就他们俩那心性,就算不被先生发现,过两天自己也厌了。” 谈晓兰双手托腮,“唉,又没乐子可听了。” 宋晨文心里叹气:还想听别人的乐子呢,你自己在外人眼中也要成乐子了。 他不舍得说谈晓兰,有人可舍得。 比宋晨文早回来一会的宋欣怡,在另一边听他俩说话有一会了,听到谈晓兰说没乐子了,她就接话:“你哪用别人提供乐子,你只要想想自己不就有现成的乐子。” 她的话说完,谈晓兰还没回怼,宋晨文就先变了脸色,他肃着表情,厉声问她:“你这是什么话,自家姐妹成了乐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宋欣怡抿着嘴不说话,心里却想,以前有姑父在,谈晓兰又娇又懒,不影响有人提亲,现在姑父失踪了,说好的人家马上就不认了!她这样的,不就是别人口中的乐子么! 若是以前,谈晓兰自是要回怼的,不过现在么,她决定换一种方法。 宋晨文就见谈晓兰什么也不说,垂着头从凳子上起来, 11. 送礼物 [] 又是天气晴朗的一天,吃过早饭,谈晓兰还是把看孩子的任务接了过来,因为今天是开集的日子,她没带小圆子出去玩,只在院子里转悠。 等表嫂忙完,谈晓兰就把昨天和今天的练字写了,不练不行,晚上还有检查作业的。 练完字,都快午时了,若是之前,她绝对会到下午再开始做绒花,只是现在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贪玩,准备利用饭前的这段时间,先把给外婆做的绒花配好的丝线分好,这样下午就可以直接梳线了。 屋外传来舅娘喊吃饭的声音,谈晓兰才从做手工的专心状态中出来,从椅子上起来,心中感慨,专心做事的时候,时间过的可真快。 看着已经分好的丝线,突然就觉得自己真的好努力呀!太有发家致富的潜质了! 自我赞赏一番,心情美美哒,吃过饭,午觉还是必须要睡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身体好了,才能说以后。 经过几朵小花的练手,谈晓兰再给外婆做绒花,明显的快了很多,更何况给外婆和舅娘做的绒花,前世都是做过的,现在再做,根本就没什么难度。 在屋里忙活了几天,当家里人都忍不住要问她,每天都在屋里忙什么的时候,谈晓兰终于把绒花做好了。 晚上全家人都在的时候,谈晓兰拿了做好的绒花,装在提前买好的盒子里,去了外婆屋里。 这个时间,两个舅舅还有大表哥,都在这里陪着外公外婆说话,谈晓兰问了好,先把盒子放在桌上。 大表哥好奇的问:“兰儿这是拿的什么呀?” 谈晓兰只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然后拿比较大的盒子,到了外婆跟前:“外婆,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外婆笑的合不拢嘴,接过盒子,直接打开,然后就看到了盒子里雍容华贵的蓝色绒花。 在打开盒子之前,外婆想着,兰儿这几天在屋里应该忙的就是这个,打开盒子后,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外婆忍不住问她:“这是?” 谈晓兰就笑:“我自己做的,您喜欢么?” 外婆的惊奇一下子变成了惊喜,先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才小心的拿出来绒花。 屋里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过来,两朵拳头大小的蓝色牡丹花,配了深绿色的叶子,在夜晚的烛光下,犹如刚从花株上摘下来一样鲜艳。 大表哥更是走近来看,然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谈晓兰,不确定的问:“兰儿,真的是你做的?” 谈晓兰微抬了头:“大哥别小看人好不好。” 大表哥就笑:“没小看你,我只是没想到,我妹妹竟然那么厉害,做的绒花比店里卖的都好看!” 说完又对外婆说:“奶奶您赶紧戴上看看。” 外婆满面欢喜的把绒花插在鬓边。 大表哥:“哎呀呀,这是谁家的富贵老太太呀!” 外婆笑着拍了一下大孙子,“都当爹的人了,还整天的没个大人样。” 大表哥被拍了,也不耽搁他好奇,谈晓兰拿来的另外两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等他问,谈晓兰就给他解惑:“那两个是给舅娘她们准备的。” 大表哥一听,也不在这凑趣了,直接往外走,还说:“我去叫娘和二婶过来。” 没一会,不但两个舅娘被叫来了,家里其他人也都跟着来了。 屋里一下子变得热闹的很,谈晓兰把盒子交给两位舅娘,她们俩在众人围观的情况下打开盒子。 紫色的睡莲,黄色的花蕊,堪比外来精品的成果,看的众人都啧啧称奇。 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精美首饰的魅力,两位舅娘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最后在众人的催促中,才戴在了头上。 全家人都毫不吝啬的对谈晓兰开始了夸奖模式,谈晓兰谦逊了两句,然后对大表嫂说:“先做了外婆和舅娘的,等下次回来,我再给嫂子做一个好看的。” 大表嫂就笑着说:“好妹妹,嫂子先谢过了,只是你得先养好身子,做这个不着急。” 大舅娘也赶紧道:“你嫂子说的对,别急着做了,好不容易养好了一点,别因为做这个再累病了!” 谈晓兰觉得自己还是很注重身体的,就说:“大家放心吧,我会注意身体的。” 外婆也不让她再急着做了,“就算不累,那铜丝也不是那么好搓的,做的多了,把手做粗了可怎么办!喜欢做这个,也不能一直做,隔一段时间做一个就行。” 谈晓兰原想说自己护着手呢,不过话到嘴边又打住了,换成了乖巧的:“知道了。” 不能一直做,就代表做的慢,轮到宋欣怡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哪一天。 这样,其实还是很可以的。 说完做绒花的事,谈晓兰就说了明天要回去。 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大舅娘先开口道:“你身子还没完全养好,镇上买东西方便,还是等几天再回去吧。” 谈晓兰回到外婆家,外公就带她去了已经不怎么坐诊的老名医那里,给她专门配了补药。饮食上也是鸡鸭鱼肉没断过,舅娘还变着花样的给她开小灶。 全家人疼着宠着,不只是吃喝不用发愁,在这里是万事不用发愁。 说实话,这样轻松自在的日子,谁不想一直过下去呀! 只是现在不同往日,父亲不在,祖母和母亲日子过得心里发怯,自己回家虽然也是不做活,好歹遇事还能有个主意。 谈晓兰正要说这些,外公却发话了:“回去住几天也好,免得亲家母心里不安。后天吧,后天开集,让你舅娘给你再张罗些东西。” 然后又对大孙子说,:“那天下午你去租辆车,和你娘一块送你妹妹回去。” 外公说完,谈晓兰不知怎么的眼睛就有些发涩,嗓子噎的说不出话,只能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在心里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把,前世从未有人为自己考虑打算过,也没觉得怎么样过,现在有人疼着护着为自己着想了,自己却在这里矫情起来了。 家里人看她这样,心里也是难受的不行。 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娇娇女,非得回那没有顶梁柱的家,这是担心家里没有挡事的人!要回去给家里的老小撑起来! 外婆怕说多了兰儿心里再难受,就道:“小圆子该睡了,孙媳妇带着孩子回去歇着吧,兰儿和欣怡也是,都赶快回屋早点睡吧。” 谈晓兰这几天忙着做绒花,这会感情波动又有点大,确实觉得疲累,外婆说完,就和大表嫂宋欣怡一起出了主屋,回去收拾了一下就睡了。 外公等她走了,就对两个儿子说:“我有些话交待 12. 回家 [] 定下后天再走,所以谈晓兰第二天日子依旧。 上午推着小圆子出门玩了一圈,下午睡过午觉,大舅娘就要带着她去布庄,想给她买一件夹袄和长裙的衣料。 谈晓兰对舅娘说:“我不用了吧,春天做的夹袄还没怎么穿呢。若是舅舅他们谁还差衣服,您给他们买了衣料回来做吧。” 梁氏却说:“他们都有,你今秋才做了一套衣服,以前哪一季不做几套衣服,要不然过几天天凉了,连件新衣服都没有怎么行!” 谈晓兰原本想的是,父亲还没回来,我得学着节省过日子。 可是舅娘这么说,却不能把原本的想法说出来了,那样就显得和舅娘生分了,她会难过的! 然后又想,我原本就被舅娘疼了那么多年,现在继续让她宠着,其实也是一种孝顺。 想通了,人也欢喜了起来。 对舅娘说:“我要做一件密合色的夹袄。” 梁氏就笑:“好,喜欢什么颜色就买什么颜色,回家别再做绒花了,先把夹袄做了,过几天就该穿了。” 舅娘说着,谈晓兰就应着,然后对着镜子照了下仪表,看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两人就出门去布庄买衣料去了。 布庄里也是新上了货,两人刚进了布庄,老板娘就热情的迎了过来,都是街面上住着的,彼此都认识多少年了,梁氏又是这里的大主顾,有时候哪怕最后什么也没买,老板娘也依然热情。 这样的热情,在谈晓兰的日常生活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最稀松平常的。 以前她从未注意过,现在有了想去渡口为别人做咨客导游的想法,再听这些销售人员说话,就多了几分认真。 老板娘招呼人很热情,但介绍东西时却少了三分热忱,话语里满满的都是真诚。 谈晓兰选了密合色的夹袄面料,秋香色的长裙。 再选内衬,老板娘就不再一律介绍贵的,而是着重介绍了一款,不太贵的内衬。 说话时还把声音稍稍放轻了一些:“这一款价位虽然不高,不过咱们自己人过来,我都是推荐这一款。” 谈晓兰把这一款,和另外一款颜色材质都差不多的,价位却比较高的做了一下比较,发现这一款只是比那一款薄,其他并无多少差别。 老板娘接着说:“若是面料一般,配这款内衬做出来衣服效果就不太好,不过你们选的面料好,配这款轻薄一些的内衬,既不影响成衣效果,穿起来还舒服。若是面料差一些,就得配那款厚一些的内衬,那样衣服才不容易走形。” 谈晓兰以前从未注意过这些,听她这样说,就发现生活中原来还有那么多省钱的地方。 不过这个省钱秘诀,她还是果断放弃掉,内衬过厚穿着不舒服,一天下来得多累呀! 能节省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穿戴上还是暂时维持习惯的好。 最后自然是买了轻薄的内衬,大舅娘又给小圆子买了做小袄的布料,过两天气温凉了,大人穿夹袄,小孩就得穿小棉袄了。 回到家,舅娘就开始给谈晓兰收拾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林林总总收拾了一大包袱。 然后又嘱咐谈晓兰:“做衣服之前,别忘了先把衣料过一遍水!” 谈晓兰应了。 舅娘又嘱咐别的。 谈晓兰还是应了。 舅娘还准备再嘱咐别的,大表嫂先笑了:“这些您刚才都已经说过两遍了。” 大舅娘:“……唉,瞧我这脑子!” 谈晓兰却说:“我喜欢听舅娘给我说这些事,多少遍都喜欢听。” 梁氏心里的懊恼一下子就被抚平了,放下收拾好的东西,笑道:“兰儿真是舅娘的贴心小棉袄,等着,舅娘给你做好吃的去。” …… 第二天开集,家里又给谈晓兰准备了不少东西,下午大表哥租了牛车,给谈晓兰收拾的东西,放在牛车上,占了将近一半的空间。 谈晓兰和外婆他们告了别,和舅娘坐上了车,大表哥坐在前面赶车。 一路平稳的回到家,刚下了车,谈晓兰就对着半开着的院子喊:“奶奶,母亲,我回来了。” 继母何氏正好从后院看过小鸡,听到谈晓兰喊人,就看到院子门口停了一辆牛车,谈晓兰正扶着梁氏从车上下来。 何氏先对着堂屋里喊了一声:“娘,兰儿回来了。” 然后迎到门口,热情的对梁氏说:“嫂子来了,快到屋里歇着。” 梁氏说:“不累” 谈晓兰已经把大门打开,大表哥就赶了牛车进院子。 祖母萧氏也从屋里出来,见到梁氏,就笑着说:“她嫂子来了,快屋里坐。” 大舅娘迎过去,和祖母说话。 祖母看到大表哥往下拿的东西,忍不住的说:“她嫂子,怎么拿那么多东西!” 梁氏:“都是家里和兰儿用的着的东西,不值什么的,主要是这里没镇上买东西方便,兰儿身子还没完全养好,现在张罗好,省得再赶到镇上去买。” 祖母还是说:“这准备的也太多了!” 梁氏:“已经准备了,慢慢吃用就是了,这些您别管了,让我妹子规整,咱们进去说话。” 两人说着话,就进了屋。 谈晓兰去外婆家住的这些天,祖母一直心里不安稳,自从儿子失去消息,萧氏就像失了主心骨一样,一直到谈晓兰出主意,指挥着全家到李家村去给她姑姑出气,萧氏这才觉得家里还有一个能拿事的。 在孙女去外婆家的前两天,萧氏还不觉得,可是后来这几天她却一直心思不属,总担心宋家要把兰儿留在那边。 现在梁氏把兰儿送回来了,萧氏心里的担心才算少了三分。 梁氏与她说话时,听出来她的担心,先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才道:“婶子,从私心里来说,我是希望兰儿以后在那边住着的。” 祖母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担心梁氏这次来,就是和自己商量以后兰儿就住在外祖家的事。 好在梁氏后面又说:“只是兰儿放心不下家里,我也不能强求。” 萧氏长喘一口气,紧张的情绪得以缓解。 两人相识也是多年,梁氏也清楚她的脾性,又把公爹那天交待的事说了 13. 矛盾 [] 原来是何氏的娘家兄长,前两天来家里,找何氏借十两银子,说是儿子成亲的聘礼还不够。 祖母说:“咱们大盛朝普通老百姓家的聘礼,也就十来两银子,而何氏,竟然不想想自家的难处,直接就借了!” 祖母说着就掉起了眼泪:“她眼里是只有娘家没有咱们家呀,商行现在是还给发月钱,可是谁能保证你爹能安安稳稳的回来! 好好的回来自然是万幸,可要是万一回不来以后家里怎么办,满身伤病的回来了又该怎么办? 她这些都不想,只说她哥有难处了,亲妹妹不帮谁帮!” 谈晓兰给祖母擦着眼泪,说:“母亲一时也没想那么多,您别生气了。” 祖母先是叹了口气,然以又道:“她是个什么脾性我知道,既然借了,只能多和她说说,让她平时多想想。” 祖母这么说,谈晓兰就知道,应该是说母亲的时候,被晓菊他们俩听到了,连带着也不敢往祖母身边凑了。 事实也和她想的差不多,何氏借银子给娘家兄弟,老太太心里气愤,再加上儿子失踪后压在心中的郁气,让她一下子爆发了。 何氏被婆婆严厉训斥了一顿,两个儿女也在家里,三人就这样被吓到了,轻易不敢在萧氏面前凑。 谈晓兰听完,反过来抱着祖母,只说:“您别气了,我去收拾那两个小没良心的。” 萧氏说出来心里就已经没那么气了,也没注意谈晓兰根本没提何氏的事,又被她哄了几句,才终于破涕为笑。 从祖母屋里出来,何氏已经开始做晚饭了,谈晓兰就把妹妹和小弟叫到自己屋里。 俩人拉拉扯扯的跟着谈晓兰进了屋,原本以为会挨训,却没想到竟然是给自己东西。 谈晓兰拿出练手做的小绒花,对妹妹说:“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先挑一对,剩下的我留一对,最后那对再给宋欣怡。” 谈晓菊一听先让自己挑,心里就先欢喜了三分,又对谈晓兰说:“姐姐先把喜欢的留下,然后我再挑。” 谈晓兰:“我哪个都行,你先挑吧。” 谈晓菊听完,也不再客气,拿着三对小绒花就比较了起来。 谈晓兰又拿出在镇上买的九连环,给小弟:“这个是给你的。” 刚才还满脸羡慕的谈兴健,脸上的表情马上明亮了起来,欢喜的接过九连环,说了句:“谢谢姐姐” 谈晓兰摸了摸他的头:“真乖” 谈兴健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自从父亲失去消息,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有耐心的对他了。 谈晓兰让小弟坐在那里玩,自己也在一旁坐下,轻声询问他这些天都在忙什么。 谈兴健就兴致勃勃的说起来,和大林一起捡柴禾的事。 谈晓兰听完,就夸奖他:“能和伙伴们相处好,很不错!” 得到姐姐的夸奖,谈兴健心里忍不住想要更多,“我还好好写字了,大哥每天都会检查,还夸我了呢!” 谈晓兰做惊喜状:“是么!” 谈兴健心里高兴,不过还是矜持的只“嗯”了一声。 谈晓兰就说:“兴健那么乖,我得找点好吃的奖励你。” 说完就在屋里翻找,吃的东西她根本就没放自己屋里,自然是什么也没找到。 只能拉起弟弟的手,说:“我屋里没有,姐姐带你去有好吃的屋里去拿。” 谈兴健以为姐姐是带自己去厨房找好吃的,乖乖的让她牵着出了门。 却没想到谈晓兰直接要把他领到祖母屋里,不等谈兴健退缩,谈晓兰就在屋门口喊:“奶奶,您屋里有好吃的么?” 祖母听她问,才发现,兰儿带回来的小零食,竟然都在自己屋里,就道:“都在我这呢,你进来拿走吧。” 谈晓兰拉着谈兴健已经进了屋:“我不要,我是来给小弟要的,他这些天不但好好练字,还出去捡柴禾,您得拿点好吃的奖励奖励您的小孙子。” 祖母看着站在兰儿身边,怯怯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子,哪里不明白兰儿的用意。 她转身去拿吃的,谈晓兰就拉着谈兴健跟过去。 祖母拿了个酥饼和蜜饯,回头对谈兴健说:“过来吃吧。” 谈兴健看着慈祥的奶奶,和以前并无不同,好像前几天的凶狠暴戾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样。 谈晓兰拉了他一下,谈兴健才上前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奶奶。” 小孙子乖乖巧巧的站在自己面前,祖母的气就消的差不多了,摸了摸他的头,说:“吃吧” 落在头上的手轻柔而又温暖,让谈兴健一下子想起来,曾经在奶奶怀里耍赖痴缠的日子。 对奶奶露出一个缺齿的笑容,然后低头‘啊呜’咬了一大口酥饼。 祖母就说:“你慢点吃,吃完了就不给拿了,马上就要吃饭了。” 谈兴健就坐下,鼓着腮帮子,‘嗯嗯’的应了。 谈晓兰就对小弟说:“你在奶奶屋里吃吧,我去看看你二姐挑好了没有。” 谈兴健看了看收拾针线笸箩的祖母,对姐姐点点头。 谈晓兰柔了柔他的脑袋,对祖母说了声:“您看着小弟吧,我回去和晓菊分点东西。” 祖母让她拿了零食回去,谈晓兰只说想吃了再过来拿。 回到自己屋里,谈晓菊正对着镜子比对。 谈晓兰看盒子里,里面放着那对珠子花蕊的绒花,谈晓菊只拿另外两对在那里比对。 谈晓兰拿了珠子花蕊绒花,走到晓菊身边,说:“怎么不试试这个?” 谈晓菊从镜子里对姐姐说:“那个姐姐留着自己戴,我从这两对中选一对。” 自己这个妹妹自来如此,有好东西她是绝不先紧着自己。 不过这对珠子花蕊绒花,谈晓兰觉得自己戴的时候绝对不多。 这样的小绒花,谈晓兰准备配着别的首饰做点缀的,这款珠子花蕊比另外两款确实精巧一些,不过配上其他的珠玉首饰,比不上小绒球显得可爱灵动。 谈晓兰把珠子花蕊绒花放在桌上,说:“这款如果你不喜欢,就送给宋欣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