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被公主读心了》 1. 第一章 [] 大红盖头被轻轻挑开,露出一张艳丽夺目的绝色面容,女人的眉目精致如画,修长的眉梢微微挑起,仿佛流淌在眉尖的是一抹婉约的诗意。柳叶眉下,那双眸子清冷而矜贵,如寒光闪烁的星辰,当杨若瑾正准备开口说出绝情的话语时,一道奇怪的声音却在她脑海中响起。 【我也太倒霉了吧,穿成炮灰不说,居然还穿到和这恋爱脑成婚的时候!连跑都来不及!】 杨若瑾眉头一皱。 炮灰? 恋爱脑?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纤手轻轻掀起大红盖头,心中一阵疑惑,她迅速环顾四周,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可房间里除了她和黎阳,并无他人,难道是邪灵作祟? 正当杨若瑾疑虑万分想要命人到房内搜查时,脑海中那道声音再次清晰地响起。 【这恋爱脑还真是挺好看的,能多看几天也不亏,反正这女人也不待见我,能见的时间也不多了,过了今夜再想法子与她和离了,等将来谋反之事败露,自己也不会横死街头,若是救下黎家上下百口,也算行善积福。】 贬为庶民?横死街头? 杨若瑾目不转睛地盯着黎阳,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清冷面容上露出一丝愕然之色。那个声音似穿越时空,了解她的所有心思,可她身为大庆公主,身份尊贵,锦衣玉食,又非皇子,怎会起谋反的心思?简直可笑。 黎阳见杨若瑾一直看着自己,脸上堆砌出来的谦恭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略显踌躇,她的目光与杨若瑾的对视,似是不解。 【咦?这恋爱脑怎么还不对我说,这场婚姻她是迫于形势,对我并无情谊,只愿维持表面关系,让我滚去书房?】 杨若瑾嘴角抽抽,这回笃定自己脑海里的声音确是黎阳不曾说出口的‘心声’,而他口中的恋爱脑就是自己。 根据黎阳吐露出的‘心声’,自己谋反失败,被贬为庶民,并连累他和黎家人都遭了难,然后他重回到与自己成亲这一夜,简直荒唐。但她能听见黎阳心中所想,本就是件离奇古怪之事。 莫非她真是转世重生?还是被鬼魅附体? 黎阳见屋内气氛诡异,眼前的明艳女子脸色越发冰冷,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殿下可是有话要对臣讲?臣定当洗耳恭听。” 【你的台词呢?怎么还不让我走,站的我腰都开始疼了!】 杨若瑾竭力保持着冷静和克制,目光落在黎阳那清俊白嫩的脸上,那双凤眼正含情脉脉地凝望着自己,似有道不尽的缱绻情意,若是未听到黎阳心声,只怕还真的以为眼前之人对自己一往情深。 想到黎阳心里那些大逆不道的腹诽,寒意在杨若瑾眼底酝酿,使面容多添了几分冰霜。 三哥当真是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好”驸马!恨不得将此人就地正法,只是她总不可能说,因为黎阳在心里对自己大不敬,便要治他的罪吧?那父皇定会以为是她不愿成亲,胡乱编造的借口。 黎阳见杨若瑾神色有异,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不安,轻声道:“臣愚钝,公主身份高贵,实令臣有愧畏之心,若是公主不愿,臣今夜还是...自行离去?” 【这恋爱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看着怪吓人的。我都给台阶了,难不成还得我修个电梯?】 “驸马,似是不愿与本宫独处?”杨若瑾将大红盖头重重往桌子上一搁。 “公主殿下,何出此言!”黎阳听出杨若瑾语气里的不满,心中讶异。 【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不是讨厌皇帝赐婚吗?我都那么识趣了,还生气了?】 转念一想,又舒展了眉眼。 【也是,若是自己嫁了自己不喜欢的人,怕是这人站在自己眼前连呼吸都是错的,这性子可比自己强多了。】 杨若瑾忍到了极限,即将爆发之际,又被黎阳这两句话说糊涂了,倒是没想过,一个男子也能设身处地的为女子着想。 恰时,屋外传来贴身宫女的声音:“殿下,可需奴婢服侍您沐浴更衣?” 【这不是那个被男主收买小宫女,这恋爱脑公主都这么好看了,还不能让那狗男人收心,真想瞧瞧这小宫女长什么样啊!】 “进来,”原本想要将人赶走的杨若瑾,听到黎阳‘心声’改了主意,将人唤进内屋。 黎阳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一步,恭谦有礼。 贴身宫女秋巧不敢四处张望,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微微颔首,抬眼见杨若瑾面色不善,并未多言,只是半跪在地,恭敬地等待着主子的吩咐。 【啧,这小宫女小鼻子小眼睛,这男主怕不是八百度近视?谁家好人放着白富美不爱,喜欢去摘路边的小野花?看起来挺老实的,居然那般毒辣,要不是这个小宫女临阵倒戈,这公主府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死?杨若瑾心中一惊。 “本宫何时唤你过来伺候?”杨若瑾淡淡问道。 小宫女心中一惊,欧良俊明明说自己主动替公主解围,定会让公主觉得自己忠心可嘉,怎么,此刻脸色并不太好? 秋巧连忙回答:“奴婢并不知晓,只是接到旨意前来伺候。” “这公主府何人敢替本宫下旨。”杨若瑾似是将对黎阳的怨气都发在了秋巧身上,秋巧秋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紧闭双唇,显得楚楚可怜。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情郎欧良俊,怕到嘴的鸭子飞了,要搅黄这洞房花烛。】 “出去!”杨若瑾声音冰寒。秋巧低头领旨,快步离开。 对于背叛自己的人,她自然不会手软。但她现下不知黎阳‘心声’是否属实,自然不会有所行动。 黎阳看着小宫女转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皱眉。 【这个女人怕不是真的重生了?不仅不按照剧情走,怎么对这个小宫女这么冷漠,这不是她最信任的人吗?这女人现在不出门,也不赶我走,怎么在路上巧遇情郎,欧良俊今天还怎么表白?】 “等等,本宫突觉疲乏,你先服侍本宫沐浴更衣。”杨若瑾正愁不知如何辨识真假,连忙喊住了正欲关门离去的秋巧。 “奴婢遵命。”秋巧嘴角噙着笑,果真如欧良俊所言,连忙站定身子,等着杨若瑾起身,瞟了一眼纤弱白净的男子,觉得今日公主这般暴躁的性子,定是因他而起。 “驸马稍待片刻,本宫去去便回。” 若是不实,便将你挫骨扬灰! 【终于送走这个瘟神了。】 杨若瑾正在迈门槛的脚绊了一下,拼命忍住没有掉头。 杨若瑾走出房门,迫不及待地往浴池的方向走,急切要证明黎阳所言真假。 在杨若瑾觉得黎阳确是胡言乱语,想要明日去庙观寻个道士之时。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出现在道路尽头。 欧良俊端着一把竹扇,步履从容,目光如烟。 杨若瑾瞳孔微缩,霎那间,浑身冰冷犹坠冰窖,居然......是真的。 见杨若瑾出现,欧良俊微微一笑,黑暗中并未察觉到杨若瑾脸上惊恐的面容,上前两步挡在了杨若瑾身前,深情地注视着她。 “若瑾,”欧良俊微笑着迈前一步,声音温柔动听。他身穿一袭青色长袍,长发披肩,风度翩翩,宫殿的灯火映照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更显得他深情款款,风姿绰约。 杨若瑾无心应付,此刻只想快些回房中,找黎阳问个清楚,但表面装作茫然不解的模样,疑惑道:“少师,怎会在此?” 欧良俊听到杨若瑾的话,似是早有准备,旋即展开了笑容,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殿下,今夜月色如水,既然巧遇,何妨让臣陪您一同赏月。” 杨若瑾冷眼看着他,心中早已明了欧良俊的来意。“少师,你这是何意?” 大庆公主成婚便可在外立府,欧良俊虽是大婚受邀宾客,但后院乃杨若瑾休憩之处,岂容外人随意闯入。 欧良俊深情地凝望着杨若瑾,笑容中透露着一丝羞涩:“若瑾,我心中只有你,愿意与你共度一生。我本想立下功劳,再向圣上求娶,谁知竟这般突然,若不向你 2. 第二章 [] 黎阳一门心思和繁琐的喜袍作战,没有注意到杨若瑾目光不善的打量和审视。 黎阳并不熟练,费了很大的劲儿才除掉将杨若瑾身上复杂的喜服,待只剩下中衣的时候停了下来,乖巧地退到一旁,垂首敛眉,一言不发,看似无比恭顺。视线悄悄落在杨若瑾身上,只见褪去盛装华服的少女少了雍容华贵,多了清纯娇憨,轻薄寝衣之下的身躯玲珑有致、婀娜多姿,心中微微一动。 【可惜我是个女的,要不然能娶这么个大美人,也不亏。】 杨若瑾震惊的看向黎阳,不想这黎家竟敢欺君罔上! 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身上,黎阳不安地抬头,刚好对上杨若瑾“别有深意”的幽深目光,心中越发不安。 【我怎么忘了她被贬庶人之时,被斥责勾搭朝臣、调戏权贵,尤其是豢养了十几个面首的事!该不会她要对我下手吧!我可不想第一日便被治个欺君之罪。】 “殿下,若是无事,臣......”黎阳只想快些逃离此处。 杨若瑾很想发作一通,但此刻怎会放她走,原本还担心对方为男子,难免污了清白,此刻倒是松了一口气,比起黎阳能未卜先知,自己又不知为何能听到黎阳‘心声‘,黎阳是女子之身,反倒显得没有那么特别,既能打探情报,又无需委屈自己。 想想既定的命运!索性陪她继续演下去。 等今后掌控局势,再与此人好好清算! “本宫乏了,安歇吧。”杨若瑾顺势靠在黎阳的身上,果然,不似男儿臂膀那般宽广,想必此人是将胸前裹住,才不显柔软:“驸马,今夜可是花好月圆,良辰美景,怎能辜负了这如诗如画的时刻?” 黎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眼里虽带着惊恐,但面上依旧强装镇定。 【安歇?怎么歇,这女人不会真的要睡我吧?】 杨若瑾起了戏弄的心思,你要装,本宫倒看你怎么装,上前关切道:“驸马这是怎么了,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双手撑着黎阳的肩膀,垫脚靠近黎阳的耳侧,热气扑面而来,只见杨若瑾的唇就要挨到自己。 “殿下!”黎阳装不下去了,急忙将人推开,脸色涨得通红,哪里还有刚刚的情真意切。 这便装不下去了?杨若瑾侧头故作不满地看向她:“驸马方才不是说吃饱了伺候本宫吗?这是何意?” 黎阳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巴子,连连摇头:“臣,臣......” 杨若瑾此举着实吓到了黎阳,紧张的说话都开始结巴:“殿下,乃天潢贵胄,臣心中惶恐,身下丝毫不敢生出亵渎的心思,怕是今夜暂时无法伺候殿下。” 杨若瑾脸色绯红,这哪里是姑娘家能说出的话,故作诧异道:“是吗?可是驸马身体有恙,不如本宫立刻请御医替驸马检查一下。” 黎阳被惊的虎躯一颤,这是能检查的事情吗! 黎阳急得快哭了,怎么跟剧情差那么多,明明两人只是大婚见过一面后,被赶出房门,自从相敬如宾的,怎么到自己这儿就变了,是男主得罪这祖宗了? 【男主得罪这祖宗为什么要自己承受这份报应啊!老天爷,你不长眼啊!】 黎阳慌忙摆手,声音颤抖:“殿下,是臣言之不准确,乃是失言之辞,况且此事关乎男子脸面,还望殿□□恤!” 杨若瑾眉头微蹙,她看着黎阳的模样,心中畅快不已,故作疑惑道:“驸马,面子是小,身体为重,可莫要讳疾忌医。” 说完,轻轻靠在黎阳怀中:“再者说,你我今日成婚,不可有半点疏忽......” “微臣求求殿下了,求殿下饶臣一命。”黎阳再也装不下去,无论是与面前之人坦诚相见还是请御医替自己把脉都难逃一死,不如她主动坦白,说不定还能博取一丝生机。 见黎阳想要朝自己行礼,似是要道破真相,杨若瑾连忙用手指拦在黎阳嘴唇之上,“你我既是夫妻,本宫又怎会因此小事迁怒驸马,既然今日驸马还无法对本宫生出夫妻之情,就劳烦驸马先将就睡在小榻上,改日让下人私下寻御医开些调理身子的药方,可好?” 黎阳心头一颤,连忙点头,脸上的表情虽然保持着恭敬,但心中却是各种翻腾。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姑娘!这哪里是恶毒女配!这明明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啊!】 现下这桩婚事她满意的很,若是说破黎阳身份,黎家必然被治下欺君之罪,连同黎阳一并处死,可现下她并不想放走黎阳。 见杨若瑾弱柳扶风独自一人走向床榻,起了怜惜之情。 【哎,虽然非我本意,但毕竟间接欺骗了她,没想到她人这么善良,好好一个公主,怎么就为了一个男人弄得自己那般凄惨,看着她现在恋爱脑也还没到病入膏肓的样子。要是将来能让她少受些苦,能帮就帮吧,也算是还她这个人情。】 杨若瑾微微一怔,背对着黎阳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虽说灵异,但此鬼倒是颇为有趣。 第二天的晨光透过窗帘洒在床榻上,温暖的阳光使得房间温暖宜人。黎阳感觉到阳光的温度,微微皱了皱眉头,试图逃避晨曦的召唤。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眼中带着一丝沉重,看着不太熟悉的繁杂花纹,并不愿意离开梦境的安逸。然而,现实残酷地敲响了她,杨若瑾的声音让她不得不面对新的一天,“驸马,该起了。” 【这破驸马谁爱当谁当吧,怎么起的比我上班还早啊!】 杨若瑾端坐在一旁,礼貌疏离地看着黎阳。 她的眼神透露着淡漠,声音染上了一丝愠怒,“驸马,该起了。” 黎阳身子轻轻一颤,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推开被子坐起身来。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 黎阳这般安慰自己,杨若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鬼倒也有些才情,“驸马眼眶有些泛红,似乎昨夜并未休息好,看来还是需请御医替你瞧瞧。” “不用,”听到御医两字,黎阳迅速跳了起来,哪里还有一丝困倦的模样。 【这人还真是有些膈应人的天赋在身上!】 杨若瑾嘴角含笑,默默地听着这个异世之魂内心独白,昨日睡去她思虑良久,想过将人严刑拷打,逼她说出未来将发生的一切,但,此举定然引起旁人猜忌,打草惊蛇。 看着眼前人睡眼朦胧的模样,也不像个能翻出风浪之人,竟还有些憨直,更是放下这个念头。 【别说,这古代被仔细照料长大的公主就是好看,这才是书中写的天生丽质难自弃,这皇家气度可比那些明星有气场?】 杨若瑾微微一愣,平日的阿谀奉承并不少,但像黎阳这般露骨的却鲜少,嘴角不自然的微微上挑,心情也跟着愉悦不少。 【美人笑了,似乎早起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惜,就是这脑子不好使,被男人骗的五迷三道的,好好的一张脸偏生没长脑子。】 ‘砰’的一声,黎阳被吓得一个激灵,只见杨若瑾拂袖而起,由于起身过快牵动了一旁的小凳,发出碰撞之声。杨若瑾瞬间收敛笑容,已然端庄地站到黎阳身前,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冷静。 黎阳看到杨若瑾站在那里,心中一紧,连忙低头行礼:“殿下...” 【这女人怎么喜怒无常的!】 杨若瑾目光沉凝,淡淡道:“黎阳,你既在驸马之位,应当严守规矩,不可轻忽职责。第一件事,便是学会守时,今日本宫已等你许久,今后不可再有这等失礼之事发生。” 黎阳闻言脸色微变。 【没想到来了这里还要过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子!】 但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老实行礼道:“是,殿下,臣知错了。” “父皇卯时上朝,今后你便也此时起身。”杨若瑾淡淡道。 【凌晨五点起床!资本家也不带这么剥削劳动力啊!】 黎阳在心中哀嚎,但面上依旧恭敬,杨若瑾听罢,心情微微舒缓,竟敢辱骂本宫愚钝,未将你杖毙已是恩赐。 “殿下,膳食已备好。”门口响起宫女的声音,但似乎并非杨若瑾的贴身宫女秋巧。 见黎阳一脸呆愣的看向自己,杨若瑾嘴角泛起轻笑,似乎很爱看这人明明暴怒,又只能战战兢兢恭顺听话的模样。 “殿下......”黎阳心中古怪。 【这女人的贴身宫女,怎么突然换了人?】 杨若瑾淡淡道:“忘记与驸马提及,昨夜秋巧被人撞见与外人苟合,已被慎刑司带走。今后由秋夜负责本宫起居饮食。” 黎阳满脸震惊的看向杨若瑾,“与外人苟合?” 【我不就是多睡了一会,这公主动手未免也太快了些吧!早起,下次一定要早起。】 “殿下可有将秋巧会面之人一并抓获?”黎阳小心端详着杨若瑾的神色。 只见她神色淡淡,“此等小事,何须本宫亲自过问。” “那奸夫是?”黎阳继续问道。 “府内一个管事奴才罢了。”杨若瑾抬眼道:“驸马似乎很关心此人。” 黎阳连忙摆手道:“殿下误会了。” 【这小宫女玩的挺花啊?竟然还不止一个。】 杨若瑾心中冷笑,见黎阳对自己并未起疑,吩咐门外的宫人将膳食端了进来。 宫女轻手轻脚地端着膳食走了进来,低头行过一礼后,将盛满美味佳肴的托盘放在桌上。随后,轻声禀报:“膳食已备好,还请殿下和驸马享用。” 杨若瑾点了点头,示意宫女退下。她淡淡地看向黎阳,语气平静:“你也过来一同用膳吧。”虽然表面上言辞温和,但其中蕴含的掌控之意却让人难以忽视。 黎阳连忙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两人端坐在膳食前。 【水煎包配白粥,要是能来碟酸菜就好了,这会辣椒应该没传过来吧?看着也太清淡了,我柜子里的火鸡面和螺蛳粉,这辈子怕是都吃不到了。】 杨若瑾不懂黎阳口里的辣椒和酸菜是何物,听的出黎阳并不满意这顿早餐,“驸马自巴蜀来京,一地有一味,听旁人说巴蜀之人尚滋味、好辛香,不知这些吃食可还合驸马胃口。” “那,有辣椒吗?”黎阳话一脱口,又自觉说漏了嘴,连忙将头低了下去。 霎时,屋内只剩下食物间的清脆声响。 “辣椒?驸马说的,可是胡椒的别称?”杨若瑾并未戳破,帮黎阳将话给圆了回来。 黎阳讷讷道:“啊,正是。”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欢快小跑的脚步声,打破了黎阳此刻的尴尬。一位身穿红色宫装的小男孩突然闯入,眉眼俊朗,神采奕奕。他一见到杨若瑾,立刻欢呼着跑了过来。 “皇姐,你果然在这儿!”小男孩兴高采烈地跳跃着,他的目光扫过座上的黎阳,瞬间停滞在她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杨若瑾微微一笑,接过小男孩的跳跃,轻声道:“瑄儿,怎得跑得如此急?侍奉的宫人呢?” 杨若瑄年纪尚小,眉宇间带着一份顽皮与稚气。他的双眸明亮而灵动,一头黑发披散在肩上,看起来十分活泼可爱。 【这就是九皇子啊!果真同瓷娃娃般精雕玉琢。】 3. 第三章 [] 她深知这宫廷之中,人心皆不可轻信。但黎阳的出现,不仅令她洞悉先机,更成了她手中的一枚至关重要的暗棋。 杨若瑄看着姐姐的表情,似乎察觉到了她有些不对劲,忍不住问道:“皇姐,可是有何烦心之事?瑄儿可替姐姐解忧。” 虽不知,陷害自己的究竟是谁,但她相信,只要她能够一直听到黎阳的心声,就定然能走出这盘死棋,但前提她要将这人好好的留在身边,让她毫无察觉,甘心替她扫清路障。 杨若瑾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眸光中有一丝深思,但很快她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筹备大婚稍感疲累。” 杨若瑄白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黎阳一眼,似是在说,身为男子连婚事都需女子操劳,当真无用。 【关我什么事?这眼神怎么像是我的错一样?】 黎阳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眼去与小孩争辩,杨若瑾看在眼里,继续道:“皇祖母寿辰将至,京中人手本也不够,瑄儿可有想好送什么礼?” 这句人手不够似是帮黎阳解围,可杨若瑄还是不置可否的朝黎阳轻哼一声,不仅无用,还要女子解围,简直窝囊。 听到贺礼,这才昂首回道:“瑄儿早早备好了,不似某些人,皇祖母定然欢喜。” 【这小孩一点也不可爱了,狗眼看人低,太后在宫中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能被你那巴掌大的玉如意迷了眼?还比不上三皇子送的麦穗来得有心。】 麦穗?倒是个好主意。 杨若瑾听罢,轻声道:“可是前些日子,你遣人去珍宝阁寻来的玉如意。” 杨若瑄一脸惊讶道:“皇姐如何知晓。” 杨若瑾微微一笑,故弄玄虚道:“你的心思,本宫怎么可能不知道?” “到底逃不开皇姐的眼,”杨若瑄尴尬地笑了笑,“那玉如意晶莹剔透,乃是难得一见的好料子。” 杨若瑾听了杨若瑄的话,想要侧面提点,微笑着说道:“这玉如意确是珍宝阁中一件不错的宝贝,可,皇祖母见识广博,珍宝无数,恐怕对这些寻常之物已然不以为奇。这玉如意虽美,却未必能引起她的兴趣。” 杨若瑄闻言微感唏嘘,不由得陷入了一阵思考。或许在长者的眼中,他所得到的那些所谓的珍宝可能仅是寻常之物而已。 “皇祖母不喜铺张奢靡,不如送些心思的小巧之物,更显诚心。”杨若瑾微微一笑。 【这女人怎么像是能听到我在想些什么一样,倒还真让她猜中了太后的心思。】 黎阳看向此刻面上带笑,温柔似水的杨若瑾,实在想不通眼前这般蕙质兰心之人怎的就成了书里那个疯癫残忍之人。 杨若瑾的目光落在黎阳身上,不轻不重道:“不知驸马可有准备贺礼?若是需要,可去本宫库房取上两件。” 怕是整个京城,没人会送的比黎阳更和皇祖母心意,杨若瑾这般倒省了旁敲侧击的力气。 黎阳闻言微微一怔,只当杨若瑾在担心自己,脑子险些没反应过来,字句间更是多了些受宠若惊道:“臣,谢过殿下。” 【这公主殿下真是人美心善,一看就知道我穷的叮当响,也不知这公主的小金库长什么样!】 杨若瑾眉梢抽动,只是出了银两,就从这女人变成了公主殿下? “驸马若是喜欢,多挑选几件也可。”既是能用钱笼络的人,也省却杨若瑾花费其他心思。 “谢殿下开恩。”黎阳微微一笑,对于杨若瑾的提议没有推辞,毕竟这对她而言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万一讨不着休书,也能攒下银两跑路啊!】 黎家为了确保黎阳不逃婚,竟然连一件值钱的物件都没有留给她,实实在在的两袖清风,杨若瑾主动给她送钱,她求之不得。 她轻轻抚平额前的一缕发丝,微笑着对黎阳说:“这御赐之物,驸马可要好生保管,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去,恐怕有杀身之祸。”她的声音温柔而又略带婉转。 ‘噗’心里还美滋滋打着算盘的黎阳,一口茶差点喷出。 【这女人是在耍我玩吗?】 杨若瑾俏脸一板,微微冷哼一声,“这是谁端上来得,若是烫到驸马该当何罪!” 听到杨若瑾的责难,宫女们面面相觑,纷纷低头不敢出声。杨若瑄则偷偷瞄向黎阳,暗叹祸水,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令皇姐成这般色令智昏之人。 “皇姐......”杨若瑄刚想劝诫。 便被杨若瑾一个眼神吓得闭了嘴,“殿下,是奴婢失察,请殿下恕罪。”说完,秋夜幽怨的看了一眼黎阳,又迅速低下了头。 【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要罚你!我也是受害者啊!】 “殿下,是臣自己不小心,还请您,请您息怒。”黎阳倒也不忍因为自己连累旁人受罚,开口求情道。 杨若瑾抿了抿唇,心中的怒意稍减,她淡淡说道:“你且去取些凉水,下次再犯,必不轻饶。” 【伴君如伴虎,尤其是母老虎。】 杨若瑾已对黎阳心中时不时蹦出的新鲜词免疫,专挑自己能理解的词去听,不待她细想,门外便传来秋夜慌张的声音:“殿下,殿下,宫里来人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将人请过来。”杨若瑾皱眉,双手拢在腹前,从木椅上起身。 九皇子亦是一脸正色,理了理衣袍,半分不不见方才稚童姿态,见杨若瑾的视线扫过自己,黎阳见状也麻溜的放下碗筷,站起身来。 杨若瑾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轻巧地走到黎阳身前。黎阳有些心虚,怕是又失了规矩,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只见杨若瑾从袖中取出一方绣帕,她一手托着帕子的一角,温柔地抬起黎阳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庞,“驸马,很怕本宫?” 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表面温良,但黎阳却仍是心如擂鼓,“不怕,殿下如此温柔,臣怎会怕。” 【救救我,救救我!】 杨若瑾微微一笑,将绣帕轻轻擦拭过黎阳的脸颊:“驸马,怎和孩童一般粗心。” 杨若瑾用帕子轻轻抹去了黎阳嘴角的油污,指尖轻柔而有力。原本以为要被捏碎的黎阳再次愣住,没有想到公主殿下会亲自动手,替自己擦拭嘴上的油污。 “驸马,本宫与你并无嫌隙,你不必如此拘谨。”杨若瑾语气缓和,目光中却带着一抹深邃。 “谢谢殿下。”黎阳虽然表面上恭敬,内心却不免有些紧张。 【这女人不会真的看上我了吧?】 她不动声色将手中的绣帕收起,当是在宫里人面前演上一出戏,却又听到黎阳的下一句。 【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驸马可知殿前失仪,按律当斩。”杨若瑾的语调句句温柔,却直插心窝。 黎阳不明所以,顿时慌张的看向自己的衣着,九皇子满脸不解的看向黎阳,他虽未见过黎阳本人,但黎家也算氏族,对族中子弟教养向来严苛,这黎阳实在有些奇怪。 杨若瑾见黎阳神色慌张,似是得逞。 来传旨的公公刚进门便瞧见这一幕,只觉公主殿下与驸马伉俪情深,恭贺道:“贺喜殿下与驸马喜结连理,盟结良缘,老奴打扰二位新婚燕尔,还请殿下莫要责怪。”他言辞谦恭,满脸笑容。 黎阳的动作顿时僵住,尴尬的拍了拍衣衫,发现自己显然 4. 第四章 [] 阳光透过宫殿的琉璃窗洒在大殿之中,一片明净而庄严。 黎阳双腿发颤,平日旅游时看到的恢宏大殿如此鲜活的映入眼帘,虽比不上现代的高楼大厦震憾,但不同现代,在这里,行将踏错一步,便是身首异处,怎能不怕。 【这动作能不能慢些,这手是怎么摆的,哦,这样...那脚...哦,这样...】 杨若瑾睫毛微颤,一路上黎阳的哀嚎不绝于耳,从一开始的聒噪,到如今的哀嚎,让她比平日多了几分焦躁,也有些懊恼。 若是此人真实身份暴露于大殿之上,可能危及父皇性命。人是她带来的,若真发生意外,她难辞其咎,倒也故意放慢了动作,让身后人能学着自己的动作行礼。 黎阳以为老天爷开眼,紧跟着动作慢下来的杨若瑾双双跪拜在龙椅前,杨若瑾首先开口:“端阳拜见父皇。” 黎阳紧跟着杨若瑾,“臣,拜见圣上。” 皇帝俯视着两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语气悠然:“起来吧。” 【还好我聪明伶俐,一学就会,这宫里规矩也太多了,这公主倒好像是真的在照应我一般,也算是个好人。】 黎阳低头轻呼一口气,杨若瑾听着她暗暗得意的小心思,索性好人做到底,顺势往右迈了一小步,挡住了黎阳半边身子,让皇帝看不清黎阳此刻神态,黎阳那小人得志的神情,怕是会被端坐高位的九五之尊看出异样。 “平身,朕,今日特召你来,有一事相托。” 杨若瑾屏息静听杨庸帝的旨意,心里虽有所准备,但还是持有一丝侥幸,想证实庸帝所言,是否与黎阳所言一致,那劳什子村庄,究竟在何处,又发生了何事? “你可知,前日有流民从柳州方向前往京城击登闻鼓,状告郁林郡郡守知情不报,贪污受贿,致使柳州疫症横行?”庸帝神情疲惫的看着大殿中缓缓起身的两人。 “不曾听闻,”前两日杨若瑾忙于婚事,况且作为公主,她本就不参与政事,自然不知情。 “嗯,此事虚实难分牵连甚广,自不可只听来人一面之词,故,朕有一新命。”皇帝言简意赅,声音沉稳。 杨若瑾心中一凛,余光瞟了一眼泰然自若的黎阳,果真被她说中了,眉头微皱,那她,真的会有那般凄惨的下场吗?那瑄儿,怎么能,怎么敢! “端阳,你办事素来稳妥,朕想让你与少师同行前往柳州,查明缘由,为朕带回真实的情报,你可有异议?”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杨若瑾。 杨若瑾的耳边只有沉默,黎阳并未提供给她其他关键信息,想到黎阳所说的结局,让杨若瑾有一瞬间的慌张,并未立刻应下。 “端阳,”庸帝久久没有等到杨若瑾的答复,轻声唤她,“可是还在怨朕。” 杨若瑾微微一顿,明明幼时父皇对她也算的上疼爱,可随着宫中妃嫔日益增多,宫里的皇子皇女更是如雨后春笋,扎堆往外冒。父女情谊,早已在权衡利弊与朝廷利益前消耗殆尽,哪怕她昨夜大婚,今日庸帝也未曾问过一句,她是否欢喜,只关心她是否因为怨恨而不替自己办事。 【傻丫头,这哪里是觉得你办事稳妥,是这老头担心那些皇子利用这件事树立威望,又不舍得让自己培养的太子涉险,这才听了欧良俊的建议,派一个公主同去。】 “父皇所托,儿臣必定不负重望。”杨若瑾知晓缘由,倒也安心许多,太子乃皇后遗孤,虽行为放荡暴戾不仁,却深受庸帝宠爱,父皇担心太子地位受到影响,也是情理之中。 “但,儿臣认为此次除了需要查明动乱的原因外,更需要了解当地百姓的真实处境。儿臣与少师必然早已被群臣熟识,需有一张生面孔同行,方为上策。”她只能想办法带上自己的保命符。 皇帝思索片刻,似乎被杨若瑾的提议所打动。他点了点头:“端阳考虑周全,那你想让何人同行?” “驸马虽是新近入府,但她机智聪慧,一心只读圣贤书,鲜少与官场接触,对于调查谣言背后的真相,必定能够胜任。”杨若瑾话音刚落耳边果然听到身后的黎阳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帝微微一愣,似有些意外。听传旨的奴才说,杨若瑾一开始并不接受这桩婚事,甚至还因此绝食三日,见此刻两人相处融洽,微微点了点头。 【救命,可千万别同意!你看我那里有半点聪慧的样子?我可不想背下屠村的骂名!】 “你既然如此请求,便携驸马同行。你二人琴瑟和鸣,朕心甚慰,但务必小心行事,对百姓要心慈手软,不可过于强硬。” 庸帝还是头一次正眼打量黎阳,看着畏畏缩缩的模样,并不认为黎阳真能起什么作用,要是真的机智聪慧又怎会读了这么多年书连个功名都没有,但杨若瑾主动开口相求,他也乐得成全,毕竟还需稳住手握重兵,镇守边疆的黎家。 “是,谨遵父皇之命。”杨若瑾恭敬地回应。 黎阳,去或不去,无足轻重。 一个无足轻重,让原本吃瓜的黎阳头顶的天都快塌了,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连如何走出大殿,黎阳都不清楚。 “圣上,这驸马似乎…不太情愿。”身边的灿公公端来茶盏。 庸帝脸色不变,翻弄着手中奏章,沉声道,“你倒是瞧得清楚。” “这黎家人,尽是些糊涂蛋。”灿公公继续道:“圣上下旨赐婚,乃多大的福气,还由得他挑三拣四。” 庸帝放下茶盏,微微叹气道:“此事,倒是委屈了端阳,命人送十匹锦缎到公主府。” “喳,皇恩浩荡,端阳公主定会感念圣恩。”灿公公笑的和煦。 “端阳公主乃千金之躯,那么多皇子争着抢着,圣上派公主殿下去,万一有个好歹,岂非……”灿公公摸不清庸帝心思,小心翼翼侍奉。 “此事,可由不得那些兔崽子拿来争斗,收拢民心。”庸帝冷声道:“你也是宫中老人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别忘了分寸。” 灿公公脸色惨白,连忙跪地求饶:“是老奴糊涂……” 庸帝挥了挥手示意王灿离开,灿公公连忙磕头,“谢主隆恩。” 说完,颤颤巍巍的起身,弯腰退出大殿。 他身影刚刚退出,就见旁边一个身着红色侍卫服的男子站在门外,已等候许久。 王灿小心翼翼的退至大殿门后,见左右无人,低声呵斥道:“你家主子未免太心急了,你当这是哪里?万一不小心传到圣上耳里,你我岂有命活。” “灿公公,”男子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悄声道:“我家主子深知您这些年辛苦,特意托属下孝敬您 5. 第五章 [] 竟是要与天斗?杨若瑾可不觉得黎阳有这般胆气,有些好笑道:“驸马,可去过柳州?” 黎阳茫然地眨了眨眼,这名字黎阳倒是熟悉的很,甚至在柜子里还有几大袋柳州特产。 【柳州?要是那地方产螺蛳粉,我可能认识。但,大概率不是我想的那个柳州吧。】 “驸马去过?”杨若瑾有些出乎意料,这饿死鬼莫不是那些灾民的冤魂? “没有,”黎阳连忙摇头。 【以我的人设,应该是没有去过的吧。】 “这巴蜀与柳州相隔千里,听闻驸马自幼体弱,不常出门,若是去过,反倒让人奇怪了。”杨若瑾轻声道。 “那是自然,”黎阳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还好我机智,要不然就露馅了。】 看着孩子心性的黎阳,杨若瑾少有的轻松,她生性多疑,因着能听到黎阳心声,黎阳倒成了她在宫中唯一不需费力猜忌之人。 【既然已经同意和她一起去柳州,那便要做好充足准备,我要怎么提醒她多带些草药呢?若是能带上几个御医,就更妙了。】 “本宫以为,那人竟敢千里迢迢冒死进京敲登闻鼓,那柳州之事多半不是谣言。”杨若瑾见黎阳满脸愁苦,干脆自己将话头抛了出来。 “殿下也这般觉得!”黎阳眼底泛光。 “嗯,”杨若瑾点了点头:“既有动乱,便易受伤,所以此行本宫觉得需多备些草药,再带上一位御医,以防变故,驸马觉得还缺些什么,尽管罗列。” 黎阳喜不自胜,完全没意识到杨若瑾只是复述了她心中所想,只觉得杨若瑾与自己心有灵犀,“对对对,臣也是这般想的。” “好,那我们此刻便去太医院!” 【果然和聪明人一块就是轻松,要能带上整个太医院就更好了。】 杨若瑾但笑不语,这小鬼口气倒是不小。 两人行至半途,马车便被一群人阻挡了前行的道路。众人身穿各色衣裳,聚集在街头。 杨若瑾皱了皱秀眉,略显不悦。黎阳见状抬起车帘,朝前驾的车夫问道:“可知前方发生了何时?” 车夫摇了摇头,“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但方才凌侍卫去前方探路了。” 车夫话音刚落,便见前方一身着护甲的男子骑马从前方行至马车边,恭敬道:“大人,属下方才查探,前方停着的是恭亲王府的马车。” 杨若瑾听到恭亲王的名讳,微微掀起帘子一角,只见一群人立于道路两端,手持兵刃,拦住了所有往太医院方向马车的去路。 “停下,停下!”为首之人不时高声呼喊,将道路众人一一拦下。 身后车厢门悄悄打开,黎阳微微侧头,隐约能听到外面有人说:“我们是为了求医才来的,请诸位让一让。” “稍候片刻,”那为首之人并不相让。 “重病之人岂能一拖再拖!还请让让!”那车内之人苦苦哀求。 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杨若瑾都忍不住皱眉:“可知是恭亲王府哪位?” 恭亲王是先皇十三子,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一母同胞感情深厚,哪怕他们一众皇子公主见了都会礼待三分。 “不像是恭亲王亲临,倒像是王府的世子与丞相的公子派人将路拦下。” 听这侍卫说完,黎阳便知,这书里的女主登场了。 【按照剧情,现在恐怕正是恭亲王世子杨靖宏与丞相长子魏洋在西山狩猎之时,被刺客埋伏,女子舍身替杨靖宏挡下致命一击,此刻他们正快马加鞭将人送到太医院,请院长救治。】 “殿下,不如我们改日再来。”黎阳劝道,哪怕公主再高贵,在这本书里都不及女主光环一二,她对杨若瑾颇有好感,并不想她太早卷入这群人的爱恨情仇。 “为何?”杨若瑾不懂这女主为何意,但从黎阳的话语间,能感觉是某个重要的人物。 “臣,担心此处人多眼杂,误伤了公主殿下。”黎阳微微皱眉。 【那恭亲王世子近日闹的这般大,不仅延误了其他病患病情,还造成了不少人因拥挤造成踩踏伤亡 ,不走难道等着被他牵连吗?】 “那便如驸马所言,打道回府。”杨若瑾主打一个听劝,尤其是黎阳的劝。 黎阳没想到杨若瑾这般听劝,对柳州之行也稍稍松了口气。 【若是这公主一路上都能这般听劝,说不定真能扭转乾坤。】 虽说杨若瑾听劝,但奈何剧情并不打算放过两人,马车刚掉头便撞上了匆忙赶来的欧良俊。 昨日还深情款款向杨若瑾表明心迹之人,今日便为了另一个女人而闯入这一幕,着实令人哭笑不得。欧良俊一把拉住马匹缰绳,满脸诧异地看着车内的杨若瑾和黎阳。 “公主殿下,怎也在此?”欧良俊直接的目光略过黎阳,直直盯着杨若瑾,目光热烈而大胆。 黎阳不满的挡在车帘前,明知故问道:“你是何人。” 欧良俊微微挑眉,并不搭理黎阳的质问,只是朝杨若瑾行了一礼,匆忙道:“殿下,臣还有急事需处理,先行一步。”说完,夹了一下马肚,扬长而去。 “你!”黎阳似是没想到欧良俊竟然这般嚣张,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简直是叔可忍,婶婶不能忍,原本想要息事宁人,苟且度日的黎阳拉着脸道:“殿下,臣觉得此事似乎颇为蹊跷,不如我们留下瞧瞧?” 【拽什么拽,你不就是想要把女主安插到恭亲王府,勾引王府世子,挑拨离间,然后挑唆恭亲王府造反吗?我直接把你的桌子掀了,看你怎么继续下这盘棋!】 “好啊,便依驸马的。”杨若瑾勾唇,原来这女子是个细作,那将人安插在恭亲王府的欧良俊,又会是个什么人呢?终究不是好人。 挑唆恭亲王与父皇的关系,也确是步好棋。若非黎阳点破,谁能猜到这欧良俊心思这般深。 亮了公主府的牌子,那恭亲王府的人自然不敢拦着。杨若瑾与黎阳两人顺顺当当的将马车停靠在了太医院门口。 马车刚停下,便可见太医院门前洒落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显然刚刚曾有一个流血过多的重伤者上门求诊,还未来得及收拾。 这些血迹在阳光下映衬出深浅不一的红色,两人下车后,立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院门敞开着,两个身着蓝衣的侍卫站在门前,神情紧张而警觉。 院内站着一名面容焦急的男子,身上沾满泥土和血迹,看到杨若瑾的马车停在门口,他有些惊讶的看向走下马车的两人。 “世子怎弄成这般模样?”杨若瑾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 杨靖宏身着丝绸袍袖,头戴金冠,一袭青衫翩然而至,尽管身上沾满泥土和血迹,但其衣着和举止仍透露出一股显赫的气息,“此事说来话长,端阳今日怎亲自来了太医院?” “恰巧路过,见太医院来路被王府的人封死,少师也匆匆赶来此处,便好奇跟来瞧瞧,可是王府出了什么大事?可有用得到端阳之处?”恭亲王世子乃宗亲,杨若瑾极少以本宫自称,以示亲近。 “我与世青兄等人上山围猎,突遇刺客伏击,被一女子救下,那女子命在旦夕,这才让王府侍卫开路,匆忙将人送来。”杨靖宏望向院内厢房,神色焦急。 “刺客?那这位姑娘,可真是英勇之至,不知此刻如何?”杨若瑾故作惊讶。 “方才偶遇少师,他将身上灵药赠与我,据说,可医白骨而活死人,方才送到屋内,应当能将人救回。”杨靖宏轻叹一声。 【当然能救回,这本就是欧良俊与沈玉娘演的一出戏,让你欠下她舍命相救的恩情。】 “表兄不必担忧,少师既这般言语,必然有效。不知救起后,表兄打算如何安置此女。”杨若瑾大致弄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故意流露出一抹关切的神色,目光在杨靖宏的脸上扫过。 “此女乃我的救命恩人,自然要带她回王府,好好报答。”杨靖宏说得坦荡,他此刻与沈玉娘清清白白,自然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担心旁人猜疑 6. 第六章 [] 太医院内弥漫着浓烈的药味,白色的帷幕下,陈太医拿着列举的一长串药单四处翻找。 杨若瑾和黎阳跟着陈太医在这太医院中穿行,身后的随扈们紧跟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 “殿下,你所列药材颇多,老夫还需请示院长,您稍待片刻。”陈行之为医数十载,也不知公主究竟要治什么病。 这金银花甘寒,清热解毒,疏散风热。炮姜,温经止血,温中止痛,而这地骨皮又凉血退蒸,清泻肺热。 平时寡言的陈御医都忍不住旁敲侧击道:“殿下,究竟是何种病症?”莫不是让街头庸医给骗了?这最后一句自然是憋在心里。 杨若瑾哪里要治什么病症,既提前知晓柳州瘟疫蔓延,当然须提前防备,苦于无法解释她从何知晓,只能命人将各类药材都填列上去。 而黎阳则秉承着多带少错的念头,更是将太医院目之所及的药材都挨个指了一遍,“这是什么?可以来一点,那个呢?那药材带有毒性?也装上些,万一路上碰到歹人呢?” 陈太医很想说,这药材是有毒,但毒不死人,反倒是你这般混乱配药,说不定真能喝死人。 奈何黎阳似是进了大观园,左右打量,上下打探,恨不得将太医院内搬空才好。 撑不下去的陈太医此刻才将院长搬了出来,按理说皇亲国戚到太医院取些寻常药材并不打紧,但黎阳两人要的实在太多了,多到连陈太医都在心里犯嘀咕,这两人是不是来太医院进货打算出去开医馆。 黎阳手里拿着一株黑色的植株,想着再包上些,却被一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挡住去路。 男子显然来的匆忙,紧皱的眉头透露着深深的紧张和担忧。在见到黎阳的一瞬,眉头舒展,欣喜道:“公子,属下总算找到您了!若是您出了事,属下可…” 常青自听说黎阳被公主殿下带入皇宫,便火急火燎的赶去了宫外等候,直到日上三竿,路上见到公主府的马车这才追到了太医院。 他穿过太医院的门廊,目不斜视地直奔黎阳所在侧殿,似是一阵狂风。 黎阳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男子的目光扫过杨若瑾,露出一抹忌惮之色,“公子,属下护主不力,还望责罚。” 【属下?这人似乎和黎阳关系十分密切?看来没那么好糊弄。】 黎阳下意识的看向杨若瑾,书中对杨若瑾着墨不多,而她原本就是女配身边的炮灰,在书中不过寥寥数笔,炮灰身边的随从,几乎等同于透明人一般,担心被看出端倪,黎阳唯有沉默以对。 黎阳顾盼间透露出对杨若瑾的信任让常青心头一沉,这才短短一日,公子便不似从前爽朗,竟还要去看这公主脸色行事,觉得黎阳定然是受了委屈,更是自责,“公子,您身子可还安好?” “有公主殿下同行,自是无恙,”黎阳摆了摆手,并未完全将自己带入体弱多病的真‘黎阳’人设中。 落在常青眼中,就是黎阳迫于皇权,强撑病体,一再隐忍。不然前几日还对杨若瑾避若蛇蝎的公子,今日怎会这般反常。 “公子体弱,大夫时常叮嘱,让公子多卧床休养。”常青咬牙切齿地说道,显然对于杨若瑾让黎阳陪同外出的决定颇感不满。 “常青,你区区一个长随,难不成还想指责本宫苛待驸马!”杨若瑾冷声道。 【哦,原来这人叫常青,是我身边的长随,看起来对我很是忠心,竟然还敢当面和公主叫板,倒是有些骨气。】 “混账,公主面前岂容你言辞轻佻。”黎阳适时开口打断常青,朝杨若瑾道:“殿下莫要怪罪,臣见其行色匆匆,定有要事,这才冲撞殿下。” 杨若瑾不语。 “臣回府定好好教训。”黎阳瞪了常青一眼,让他背过身去。 杨若瑾这才缓缓点了点头,“既如此,本宫便给驸马一个面子,此人交由驸马处置。” “谢过殿下。”黎阳微微一礼,将常青拉到一旁。 见黎阳亲昵的将人拉走,杨若瑾眉间闪过一丝不快,转身进了正殿。 常青站在黎阳身侧默然,事后深感懊悔,自知行为轻率,更因冲动之举,连累公子,害公子为了维护自己,屈从于那恶毒女子,当真该死,“公子,属下给您惹祸了。” 黎阳摆了摆手,轻声道:“你忠心护主,何错之有。” “公子,”常青眼眶微红,一想到因自己,导致公子方才态度卑微的对那人笑脸相迎,更是愧疚难当。 “常青愧对老夫人的嘱托,陷公子于危难,实在有愧黎府栽培。”常青低头道。 黎阳看了一眼四周无人,沉声道:“殿下心思多变,若非我及时挡下,你免不了皮肉之苦,下次不得对殿下无礼。” 一提到杨若瑾,想到离开公主府时被拖出的那具尸体,听说只是因这公主心绪不佳,便将人杖毙,语气更为不忿:“若非皇室欺人,公子何故寄人篱下!现还在巴蜀自在逍遥,就算是死,常青也不能让公子受辱!公子切记要离这公主远些,这几日属下在京中打探,这端阳公主喜怒无常,昨夜还杖毙了身侧贴身宫女,公子定要注意自身安危。” 黎阳心头起疑,这黎家好歹武将世家,不说攻兵伐谋,府中下人怎连基本的城府也无半分,她一个现代人都知道这些话是不能当着皇家人面说的:“嗯,我心中自有成算。” “那您为何还与端阳公主走的那般近,属下听闻您同公主一起进宫都快吓死了。”常青额上的汗珠止不住地往外冒。 黎阳拍拍常青的肩膀,安抚道:“此事,你不必过于担心,这次进宫纯属奉旨而行,并非我所愿。你只需尽心尽力保护我,已经足够了。” 常青听了这番话,脸上的紧张和忧虑不减反增,还想再劝:“公子。” 黎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令他不自觉闭了嘴:“不要命了,这儿可不是巴蜀。” “现下无人,难道还不能……”常青小声道。 “隔墙需有耳,窗外岂无人。”黎阳若是知道杨若瑾能听到自己心声,怕是此刻也说不出这话。 好在常青还是听到了心底,暗叹公子成长了,恭敬地行了一礼:“公子,常青明白了。” 黎阳微微一笑,“你不必太过自责。” 犹豫一瞬,还是一脸正色道:“你且牢记,你既随我来京城,便只受命于我,下次,不要再提旁人,明白吗?” “明,明白。”那张脸并无变化,却给常青一股陌生的感觉,这还是从前那个沉默寡言,只是养花弄草的公子吗? “另外,公主殿下只是看起来狠辣,其实,人还是挺好的。”见常青点头,黎阳又补了一句。 “嗯,属下……嗯?”公子刚刚说公主人好,常青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黎阳,人好吗?我瞧是您脑子不好了吧? 黎阳不顾常青复杂的神色,哼着小曲就去找正清点药材的杨若瑾,常青则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黎阳的背影。 他心中有许多疑问,但也明白公子话中深意,若是选择继续跟着他,那便只能认他一个主子。 常青不知是自家公子从前藏得太深,还是被迫学着保全自身,又多心疼了黎阳几分,默默跟随其后。 殿内,杨若瑾坐在桌边,单手托腮,单只手把玩着一只翡翠茶盏,见黎阳单脚踏进,微微抬起下巴:“驸马嘱咐完了?” 【嗯?怎么看着不太高兴?】 “嗯,臣已训斥过了。改日臣再派人好好教他规矩。”黎阳笑盈盈的看着杨若瑾。 见杨若瑾额前发丝垂落,伸手那缕碎发挽到她耳后。 黎阳的指尖微凉,剐蹭在脸上时杨若瑾的心脏跳动的有些急促,她笑,语气有些恶劣:“驸马与本宫这般亲近,不顾长辈叮嘱了?” 黎阳心中一颤。 【这是听到了他们刚刚说了些什么?】 似是验证黎阳心中所想,殿外清楚的传来两人争执之声。 “老夫七岁学医,十七岁成医,进入 7. 第七章 [] “殿下,此人医术高超,若是带他同行,说不定能有意外之喜!”黎阳妄图说服杨若瑾和她同一战线。 “驸马,父皇最忌讳鬼神之说,如林公子这般,出家为僧已是轻惩。”杨若瑾这话说的已算直白。 黎阳也总算反应过来杨若瑾的重点在哪,“殿下的意思,出家为僧并非林公子本意,乃是惩处?” 杨若瑾看向黎阳,不然你以为? 【那我这种无依无靠的远嫁女儿,被发现了岂不是得直接火化?】 杨若瑾见她终于清醒,轻声道:“那驸马,还执意去救人吗?” 黎阳头摇的像拨浪鼓:“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那这意外之喜也不要了?”杨若瑾再问。 黎阳依旧摇头:“意外和明天,还是明天更重要。” 【意外之喜不知道有没有,但我只希望意外不要落到我头上。】 “那医术高超?”杨若瑾继续道。 “殿下吉星高照,臣自小心照顾,怎会让殿下染上疑难杂症,带两个寻常大夫即可。”黎阳体贴的从下人手里接过油伞,“这儿暑气太重,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吧。” “驸马此言皆真心?”杨若瑾挑了挑眉。 “无半句虚言。”黎阳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秋葵,你负责将今日清单上的药材打包存入库房,本宫与驸马便先行回府了。” 身后一直尾随的丫鬟恭敬道:“是,恭送殿下。” 常青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心翼翼将杨若瑾扶上马车的黎阳,再次心疼起自家主子,连忙上前道:“公子,还是属下……” “你到后面去,”黎阳挥手将人赶走,此刻是一分钟也不想与从前认识的人多呆了。 常青:公子居然一个人替黎家背起了这份屈辱!脸上的阴郁之气更重了,但想到黎阳的告诫,又默默板起脸,努力把情绪压下。 黎阳看着悲痛难忍的常青。 【这男人不会这么玻璃心吧?只是让他去后面跟的,难不成还想和我一起坐马车?】 杨若瑾斜眼瞥了一眼车外的两人,心中一叹,罢了,何必与两个傻子置气呢? 等两人回府,十匹锦缎的赏赐已先一步横亘在正厅中央,锦缎各自呈现出独特的色彩和纹理,相互交织在一起,透过正厅的大门,便可清晰地看到锦缎上细腻的花纹和精致的工艺。 黎阳啧啧称奇,常青已从开始的惊讶到释怀,昔日韩信忍胯下之辱,今日公子这般也定有其深意,常青目光炯炯的看着黎阳,公子让他好好保护,他便好好护着主子安危便是。 【这小护卫,应当没有龙阳之好吧?这眼神怎么怪怪的,比公主的还奇怪?】 杨若瑾无奈叹息:“常青你随秋巧一同将锦缎送入内室吧。” “公子?”常青看向黎阳,黎阳忙不迭的点头道:“仔细着点,你是男子,多搬几趟。” “属下遵命!” 随行的还有一个小太监,恭谨地端着一份圣旨,眉眼间流露着一股青涩,显然是宫中新近宦官。他身穿深蓝色的太监服,头戴素雅的官帽,脸上带着一抹稚气,已是等候多时:“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说完,小太监恭谨地递上圣旨,杨若瑾接过一看,上面是皇上亲自手书的诏令,命她与黎阳明日启程前往柳州,查明真相,并协助少师处理击鼓鸣冤之事。 杨若瑾对小太监点了点头:“辛苦了。” 黎阳侧头看着比划复杂的字符,讪讪的又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办,这里的字我一个也看不懂,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杨若瑾不动声色的收起圣旨,转身问道:“父皇命你我二人明日启程,驸马可需多带些衣物?” 黎阳闻言神色微变,并未预料到行程会如此匆忙。 【好在公主当机立断,前往太医院,至少薅了些药材。 】 “臣,会让命常青收拾,”黎阳没在意杨若瑾怎会没头没尾的说这么一句话,她身边暂时还没出现什么贴身侍女的人物,吩咐常青总归没错。 小太监站在一旁,神色间透露着些许不安,他在公主府恭候多时,他毕竟刚刚入宫不久,如今天色已暗,他也当回宫中复命。 临行前,还是轻声提醒道:“殿下,驸马,明日出发路途较远,务必早些休息。” 因时间紧迫,公主府上下收拾二人要出行预备的行礼便忙到了大半夜,杨若瑾以男子不细心为由,特意指派了三个婢女替黎阳收拾行李。 急得常青涨红了脸,寻常夫妻间,都是防着俏丽的丫鬟靠近自家夫婿,杨若瑾偏生反着来,“公子,你说,这公主殿下是不是在试探你?” “试探我什么?”黎阳轻声道。 【试探我能不能和她洞房?】 “试探你会不会对她不忠?”常青因白日在太医院的教训,这次说的尤其小声。 经常青这般说起,黎阳也觉得不无道理。 【难不成是想抓住我的把柄?然后理所当然的与我退婚?驸马尚公主,若是有了外遇,要砍头吗?】 旋即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甚至连丫鬟替自己铺床,她也拉着常青一同在旁看着。 等这厢收拾妥当,三个婢女确是回主院向杨若瑾汇报了黎阳的一举一动。 “驸马当真,一直拉着常青陪着。”杨若瑾单手托腮,轻声问道。 “嗯,便是奴婢上前一步,他都要往后退上三步。”婢女秋闵恭敬道。 “似是避我们如蛇蝎。”秋巧道。 “那常青安排在何处了?”杨若瑾继续道。 “与杨伯同屋。”秋霖道。 “行了,都退下吧。” 第二天,晨曦初露,黎阳和常青早早地准备好,等候着杨若瑾的动静。杨若瑾一身素雅的行装,神情间透着淡定和冷漠,府中的门前已经准备好了前往柳州的马车,两匹骏马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威武。府内的仆人早已布置妥当,等待着殿下的出行。 就在启程前,一名侍卫匆匆而来,言道:“殿下,欧良俊前来拜见。” 杨若瑾点头,示意让他进来。欧良俊一脸自信地走入公主府,他容貌俊秀,一身锦袍的点缀,更显得他风华绝代。 黎阳心中原本就对欧良俊颇有微词,见他步履轻盈,盛装打扮,看起来更显一副油腔滑调的小人模样,令人讨厌。 杨若瑾在得知此人会害她身败名裂后,心中亦是排斥与此人共处。 志得意满的少师自信满满的踏入门房,本以为至少能得佳人几声赞美,却不料只得了两个不甚在意的白眼,甚至连府内奴仆都因埋头收拾,无人抬头理会他。 欧良俊感受到公主府上下的淡漠,心中颇感挫败,语调也跟着沉了些:“拜见公主殿下。” “听闻此次,乃少师自请随行,令父皇龙颜大悦。”杨若瑾神色冷漠,在他面前言行都颇为警惕。 他强挤出一个笑容,尽量保持风度,“殿下,岂会不知臣的心意?” 他的声音虽然柔和,言辞间故意露出一丝无奈和委屈。 【明明是你自己想去,又举荐公主同去,一边想着给自己制造和公主独处的机会,一边又想着瓜分柳州那块大蛋糕,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柳州才不是你想要的大蛋糕!那就是个马蜂窝,若非你拉殿下下水,她又怎么会担下骂名?】 黎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懒得理睬,径直走向马车。 杨若瑾也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不必多言,少师请随我们启程。” 见杨若瑾软硬不吃,暗暗咬了咬牙,随着马车缓缓启程,欧良俊默默地跟随在后,心中怨气却愈发沉重。 见远处的黎阳随意地扔下一个软垫,将头靠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显得十分懒散。他暗自发誓,此行中定要好好表现,他怎会比不过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绣花枕头! 绣花枕头自然也怀揣着雄心万丈,初来大庆她只求保命,但她想要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不能只求保命,她还得有自己的依仗,现在她可以算是文不成武不就,所谓的家世,不仅不能为她助力,反倒是她的拖累。 她想要自由,就必然要与公主合离。 合离,想到合离她侧头看了一眼端坐在车内看书的杨若瑾。 【也不知与她合离之后,会嫁给谁?只要不是嫁给欧良俊这个渣男就行吧,可是,万一下一个又是个渣男呢?与其交给旁人,倒不如和我在一起安全。】 念头一起,黎阳的心便跟着乱了起来,一想到她会嫁给旁人,一想到她要在别人身下辗转承欢,心里有些闷,又有些堵。 但她到底不是真的天真,捂着这层身份留在女配身边,她又有几条命能赌? 杨若瑾手持一卷轻纱,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投下淡淡的阴影在她的眼窝上,仿佛一片微风拂过的梨花瓣,浓密的碧绿眉梢微微蹙起,黎阳并未注意,那一页纸久未翻动,少女的辗转思量也一点没少的落到杨若瑾的耳朵里。 “"殿下,这些点心都是臣亲自挑选的。”欧良俊骑马,忽然加快了马速,驶到了杨若瑾所在的马车旁。将早已备好的精致点心,递给了坐在车内的杨若瑾。 他轻挽缰绳,笑容灿烂而殷勤。 杨若瑾睨了一眼篮子,各式各样的糕点、水果应有尽有。杨若瑾接过点心篮,淡淡一笑,没有表露太多情感,只是轻声道:“少师,有心了。” 欧良俊郑重道:“殿下,臣虽非武将,但在这旅途中,若有危险,必定竭尽全力保护殿下安全。您若是有何需求,尽管告知良俊,我会全力满足。” 尽管黎阳内心对欧良俊颇为反感,但面对局势和杨若瑾的态度,她只能强迫自己保持表面的和善,微笑着对欧良俊说:“大人,怕是不了解殿下习惯,这外头买的东西,殿下向来是不吃的。” 欧良俊冷哼一声,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却立即恢复了温文尔雅的笑容:“难不成,你打算现做?” 黎阳高声喊了声:“常青!将 8. 第八章 [] 众人见到有人晕倒,立即上前查看情况。 黎阳爱瞧热闹,欲冲上前,常青一把拦住,将她阻隔在了人群之外。黎阳皱眉看着常青,不满地说:“常青,你拦着我干嘛?有人晕倒,我去帮忙一下。” 常青沉着脸,语气坚定:“公子请以自身安危为重。” 黎阳瞪大了眼睛,闷闷不乐地嘟囔:“这也太过小心了吧。” 常青正色道:“常青不敢有半点马虎。” 黎阳嘴角轻抿,虽有不满,最终还是乖乖留在了原地,看着众人簇拥着晕倒的人。 远远看着,那人生的年轻,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面容憔悴,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似乎是被尖锐的物体划过。 额头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迹,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快,快请大夫过来!这儿有哪位是大夫吗?”客栈的店主焦急地喊着。 杨若瑾皱眉,示意随行的大夫过去查看。 杨大夫拨开人群,蹲在晕倒的年轻人身旁,轻抚他的脉搏,左手捏着男子的下巴左右端详,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上逐渐显现出凝重之色。 “这位公子,应该是中了剧毒,不知道是何毒物。”杨大夫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担忧之色,眉头紧锁,显然对面前的病症感到无计可施。 【我看这大夫似乎有些不太行啊…路上能靠谱吗?】 杨若瑾也跟在众人身后缓步走来,杨大夫连忙起身到其身侧小声道:“这草木深山,解药不好找,怕是......” 店家听到两人耳语,面色凝重,知道这个情况并不乐观,“这,此人可还未踏入店门,便倒在门口的,众位客官可要替小店佐证啊!” “这儿该不会是黑店吧?”左右也传来议论之声。 店家却是一脸惊慌,口中结结巴巴:“这……这位大爷中毒,怎么可能是我们店的问题?” “当真晦气。”身边的小二掩住鼻口,一脸嫌弃。 “若是死了,这店谁还敢来?”其中一位说话的人是个中年汉子,双目精明,颇具威势。 “你们怎得这般冷血!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身边穿着一身短打布衣的男子横眉吼道。他体态矫健,略显粗犷,目中透着一股正义之气。 “你好心,那你快带这人去医馆啊!”店小二毫不示弱的回击,“怕不是故意要来讹钱。”他手指着倒在地上的年轻人,眼神中透着不屑。 “的确,这种毒物此地难以医治,需速速送往大城,找到熟稔的医者。”杨大夫建议道。 “可前路颠簸,此人恐怕难以支撑,万一......况且我与他素不相识......也赖不到小店头上。”店主推脱道,眼中透露出无奈和担忧。 “这伤口虽然不深,但划中了头部的要害,不尽快治疗,恐怕……”杨大夫的话未说完,却是一阵沉默。 欧良俊沉吟片刻,到杨若瑾身侧站定道:“此人伤口还未鲜血尚未干涸,估计是受伤不久,也不知何人所伤,需小心提防。” 【最该提防的就是你吧!】 黎阳见欧良俊往杨若瑾身边靠,自己也往杨若瑾的方向走了几步,刻意挤到欧良俊与杨若瑾中间,一脸防备之色。 欧良俊不禁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悦。他本想与杨若瑾亲近些,但黎阳的突然插入又将两人强行阻隔。 杨若瑾并未在意两人的小动作,皱眉思索着,而此刻,黎阳从渐渐散开的人群终于看清了男子全貌,此人穿着一身灰白长衫,一副读书人打扮,显得文质彬彬。 黎阳上前轻轻拍了拍伤者的肩膀,试图唤醒他。伤者面容苍白,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毫无反应。黎阳眉头微蹙,她心中生出一些疑惑。 【这书生怎会在这种情况下身负重伤,而且还中了剧毒?好像不曾记得有这号人物?】 “这位兄弟,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黎阳语气中带着关切,她再次拍了拍伤者的脸颊,仍然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反应。 黎阳再三尝试,打算放弃之时,突然见男子睫毛微微颤动,欣喜道:“兄弟,兄弟你醒啦?” 只见男子竟艰难地睁开眼睛,随即,口中咳出几口鲜血,他的嘴唇微动,似乎在苦苦支撑,艰难地发出几个字:“我发现,有…有人在后…密谋,店,店里…皇…” 听到这几个字,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但杨若瑾一行却心中大骇。 杨若瑾小声呢喃:“密谋?” “黄什么?”黎阳又拍了拍男子,可书生已彻底昏死过去。 那一身短打的男子怒而提起店家的衣领斥道:““你这狗贼,还敢狡辩!明明是你店里出了事,不救人反倒推卸责任。” 店家被指责得面色发白,急忙摇头否认:“不是,绝对不是!这位大爷刚才还未进门样子就不太对劲,我们怎么可能害他。” 黎阳眉头微皱,他看向昏迷的男子,试图从他的口中得知更多信息。然而,男子已经再次昏死过去,没有了任何回应。 店家见形势不妙,慌乱地跪在地上,一边指着地上的血迹,一边哀求着:“好汉饶命,我家这店三代传承,祖上都是清白人,怎敢害人?” 他的声音颤抖着,额头上满是冷汗。 “这事恐怕不简单,要小心处理。”有人低声议论。 “这店家倒是嘴巧,说得头头是道。”另一人带着质疑的语气说道。 “我看他神色也有点不自然,说不定真有问题。”一名年长者皱起眉头,表达着对店家不信任的态度。 与此同时,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在小声议论中流露出对店家的同情。 【黄-色乃天子御-用,平民百姓少有不避讳的,这家店里与皇宫相关的只有我们一行,若是有人意图不轨,怕不是朝我们而来?】 黎阳有些犹豫的看向杨若瑾,等她决断。 黎阳沉默片刻,向店家问道:“你们这家客栈有没有其他客人?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店家急忙回答:“这个……今天来的客人还挺多的,可都是些过往的旅客,没什么异常情况。” “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杨若瑾眼中带着一丝冷意。 店家连忙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我们不能将此人丢在此处坐视不理,得尽快将他唤醒。”杨若瑾轻声道:“先将人抬进屋,杨大夫先止住这人额上的血。” 她定是要问清楚才安心。 欧良俊点了点头,表明支持:“来人,将人抬进去。” 杨若瑾决定将人抬进去时,店小二却拼命挡在门口,“这死人怎能抬到店里。” 店家挣脱开男子的牵制,也踉跄着堵在门口道:“对,不行,将来我们该怎么做生意!” 欧良俊并未多说,只是使 9. 第九章 [] 示意杨大夫今夜守着中毒男子,若是醒了随时来报。黎阳便跟着杨若瑾住到了客栈最好的房间,店家自己的主卧。 【这么恐吓别人真的好吗?】 客栈的大房宽敞明亮,布置精致,一股淡淡的花香弥漫其中。大床上铺着细腻的被褥,明显是换了新的被褥。相较客房,面积足足大了一倍有余。 “这间房间算是客栈最好的了,应该可以稍事休息。”杨若瑾轻声说道。 黎阳的眼神在秋巧身上停留了一会,随后微微一笑,斟酌道:“今日空出许多客房,秋巧你不如去挑间近的,方便伺侯。” “奴婢不放心殿下,万一今夜当真有恶徒闯入,奴婢怎能安心入眠。”秋巧情真意切。 【得,我倒成了那个不懂审时度势的没心没肺之人了?明明空出那么多房间,这丫头怎么还要跟着过来,不识趣!】 杨若瑾瞥了一眼内心活动丰富的黎阳一眼,淡淡道:“秋巧,你便留在外屋的小榻歇息,驸马,随本宫进内屋。” 黎阳怨念的看了一眼鸠占鹊巢的秋巧,微笑道:“秋巧,你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好丫鬟。” 秋巧听到黎阳违心的夸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欣喜之色,轻轻地行了一礼:“奴婢愿竭尽全力侍奉殿下,守护殿下平安。” 【卷,太卷了。这些几千年前就开始卷忠心的老祖宗才是万恶之源啊!】 “驸马,”杨若瑾走进内室,转身欲与她商讨后续应对之策。 却见黎阳眼神闪躲,视自己如洪水猛兽般,往后退了半步,“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轻盈地迈步靠近黎阳,眉梢微动,用手遮掩嘴角,笑得更加妩媚。 看着杨若瑾靠得很近,心中不禁有些莫名的紧张,直至将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殿下...” "驸马,真的忠心于本宫吗?" 杨若瑾语气轻描淡写,但话中透露出的深意令人难以捉摸。 黎阳微微一愣,心中涌现出一丝犹豫。然而,他很快恢复镇定,见杨若瑾笑看着自己,心里也随之轻松了一些,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回应道:“那是自然!” 她突然伸手拂过黎阳的额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接着说:“驸马,若是被本宫发现你有异心,必杀之。” 黎阳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时有些愣住,随即恢复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杨若瑾。 【谁家的恋爱脑这么可怕?作者你偏题了啊!】 杨若瑾哈哈一笑,迅速后退几步,看着黎阳的反应,一脸调皮地说:“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本宫怎么舍得杀了驸马。” 【你那眼神分明就是要杀我啊!】 黎阳心中虽不安,但还是跟着笑了笑:“殿下说笑了,臣定当忠心侍奉。” 杨若瑾轻轻颔首,将视线投向远处:“那就好。驸马,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前往下一个大城,为防不测,今夜便和衣而睡,等到了定安城再好好歇息。” “嗯,一切都依殿下所言。”黎阳求之不得的将厚厚的被褥抱在怀里,坐在床榻外侧,等着杨若瑾睡到内侧。 杨若瑾也未对此有所阻拦,她走到床榻内侧,轻轻躺下,闭上了眼睛。这一夜,整个客栈笼罩在宁静的夜色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深夜的宁静中弥漫着微凉的气息。黎阳目送着星光透过窗帘洒在床榻上,紧张一夜的黎阳也渐渐沉入了静谧的夜梦之中。 夜色如水,静谧的客栈里只有微弱的灯光。杨大夫目送众人进入各自房间,然后回到房间内,这时,白面书生悠悠地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 杨大夫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声音中带着些许关切:“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书生微微摇头,揉了揉额头:“只有些头晕。” 杨大夫眉头微皱,凑近书生,轻轻摸了摸他的脉搏:“这样就好,刚才你昏倒的样子,我还真有点着急,你不是在奉命跟随在队伍后面,究竟发生什么事?怎的成了这般模样?” 书生叹气道:“这是我的疏忽,原来打探身后都是哪方势力的人马,却没想到他们埋伏的手段如此狠毒,险些落到他们手里。” “你这般打草惊蛇,若是牵连老夫一起被发现,看你如何回去与二皇子交代!”杨大夫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书生苦笑着解释道:“杨先生,你放心,这群人一直潜在暗处,也不知有多少,我此般便是故意逼他们尽数现身,如今端阳公主心生防备,只怕明日便会动手将身后的尾巴清理干净,对你我有利无害。” 杨大夫闻言眉头稍松,但仍有些不悦:“你倒是有些心机,若有什么闪失,老夫可不会管你。” 书生皱眉道:“不过,区区一个柳州,为何引来这么多人?当真稀奇。” “哎,你未居朝堂之上,自然不知。这柳州虽是弹丸之地,但那柳州知府乃太子一系,朝中有心之人正愁找不到太子把柄,自然都闻着味赶了过来。”杨大夫低声解释道。 “那这端阳公主又是站在谁那边的?”书生问道。 “自是站在九皇子那一边,只是九皇子年岁还小,怕是还未生出这般心思。”杨大夫分析道。 书生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太子之争,果然是个无底洞。不过,我们也是奉命而来,只要完成任务,管它是什么风起云涌。” 杨大夫点头附和:“是啊,我们只管办好自己的差事。” 第二天的清晨,黎阳一如既往地早早醒来,只是醒来便不见了杨若瑾的身影。推开屋门,微风拂面,瞥见杨若瑾站在院子里,正在沐浴晨光。阳光轻柔地洒在她的脸庞上,映照出一抹淡淡的红晕,让她看起来更加清丽动人。 黎阳望着她的侧颜,心中涌起一丝赞叹。 【终于明白为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般好看的人,谁会舍得她难过。】 她心中默默暗自祈愿。 【希望在这次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好让她有个圆满的结局。】 耳边传来淡淡的心声,杨若瑾微微侧目,果然,黎阳站在身后,神情平和,眼中透着淡淡的笑意。 面对杨若瑾突如其来的视线,黎阳心跳得有些快,不自觉脱口而出:“你怎起得这般早,我还以为你被妖怪抓走了。” 她的声音柔和而清澈,宛如山泉流淌,眉眼弯弯,笑的宠溺。 “驸马,又是说的什么浑话。”虽是指责,但笑容却在她的脸庞荡漾开来。 晨光洒在她们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映照得宛如画中人。来唤两人出发的秋巧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动作,霎时间,觉得公主与驸马竟是有些般配。 “殿下,众人已在客栈外等候启程。”见秋巧迟迟未归,欧良俊亲自走进了后院,突兀的打断了此刻的静谧。 看着眼前一对璧人,他恭敬地向杨若瑾行了一礼,隐下目光中透露出对黎阳的深深敌意。 秋巧连忙回过神来,恭敬地向杨若瑾行礼:“殿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嗯,给驸马备些清水洗漱,等他收拾妥当就出发。”杨若瑾平静道。 压力给到了黎阳,黎阳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自己是那个起的最晚的,连忙道:“我这就去收拾。” “殿下,是否有些太放任驸马了,若是出了意外......”众人离去,一个男子悄然出现在杨若瑾身侧。 “本宫让你查的事情如何。”杨若瑾止住男子的话语,冷然道。 “已安排妥当。”男子拱手,自知多话。 黎阳的动作很快,只耽搁了几分钟,随意将脸擦拭干净便火急火燎的感到客栈门口与众人会合。 长青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公子,显然还未来得及整理。头发也有些凌乱,看起来匆忙间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快步走到黎阳身边,轻声提醒着。 黎阳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衫,整齐了发髻,然后走到杨若瑾身旁,表现得有些局促:“殿下,臣起得迟了。” 杨若瑾不以为意的笑道:“无碍。” 一行人穿越在曲径通幽的山林之间,清晨的阳光洒在树影婆娑的小路上,仿佛将这片山野披上一层金色的轻纱。欧良俊牵着马匹,警觉地环顾四周,杨若瑾身边跟随着几名护卫,黎阳则一直走在队伍的中间,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渐渐行至山道较为狭窄的地方,突然,一阵刺耳的马蹄声响彻山谷,紧接着,一群穿着黑衣的武装人员从山林中 10. 第十章 [] 杨若瑾一进入洞内,感觉到一丝潮湿的气息,昏暗中让她的视线逐渐适应。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洞壁上密布的蜘蛛网,大小不一的蜘蛛在网上悠然爬行。 杨若瑾看到蜘蛛时,瞳孔微微扩大,目光死死地盯着蜘蛛网上爬行的小生物。一阵寒意涌上心头,脸色变得苍白。她并没有出声,但是攥紧了黎阳的手臂,指甲几乎陷入了皮肤。她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惊恐和不安。 黎阳感觉到她手臂的力度增大,随即看向她的脸色,发现她的脸上失去了平日的泰然自若。顺着杨若瑾的视线,黎阳在昏暗的洞穴里,也看了到蜘蛛的影子在光线中摇曳。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试图通过握住的力度传递一些安慰。 “殿下,没事的,臣马上将他们清理干净。”黎阳轻声安慰着,试图稳定杨若瑾的情绪。 杨若瑾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管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她逐渐收回了一些失控的情绪。 黎阳见状,环顾四周,迅速在洞穴内找到一些树枝,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蜘蛛网。每一步都十分小心,生怕惊扰了那些蜘蛛。 一边走一边用树枝轻轻地清理蜘蛛网,确保洞内的小生物不再威胁两人。她平日也讨厌这些小虫子,但见杨若瑾这般失态,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谁让她现在是个男人,还是个驸马,总不能看着杨若瑾这般害怕而无动于衷。 在黎阳的努力下,洞穴内的蜘蛛被悉数清理干净。她将树枝扔到一旁,然后转身对杨若瑾微微一笑,试图缓解她的紧张情绪,“殿下,现在应该没问题了。” 杨若瑾见黎阳将手里的树枝丢到洞外,不假思索道:“你先别过来。” 蜘蛛仍然让她感到极度的不安,这种内心本能的恐惧,连接触过蜘蛛的黎阳也都让她想要避开。 【我这是,被嫌弃了?】 但想起刚刚杨若瑾奋力拉起自己逃生的模样,终究还是耐心哄着:“好,我先不过去,殿下放心,那些蜘蛛都被臣清理干净了。” 看着此刻惊慌失措的杨若瑾,才真正带上了些十七八岁小姑娘的鲜活,不禁咧嘴一笑,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这位公主,虽然表现得坚强无比,但此刻的窘态却让她显得更加可爱:“殿下,原来也有怕的东西。” 【小公主这么怕虫子,若是真的流落街头,得忍受多大的精神折磨?这次,我一定不能让小公主再爱上那个渣男!】 是啊,若是自己真的落得那般下场,自己才真是生不如死,她需得好好振作才是。 “本宫,才没有怕,方才只是一时疏忽。”杨若瑾心中虽那般想,嘴上虽然这么说,还还是没办法压抑内心恐惧,轻轻撇过头,不让黎阳看到自己的表情。 “既如此,那臣便放心出去打探情况......”黎阳刚说到一半,突然一只蜘蛛从角落爬了出来,“等等!那里还有!” 她瞬间又收回了脚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弯下腰,用手轻轻将蜘蛛抬起,放到一旁的树木上。然后转过身来,看向杨若瑾:“好了,殿下。” 杨若瑾瞪大了眼睛,看着黎阳的举动,置气道:“本宫随你一起去!” “可,这洞穴会更安全些。”黎阳嘴角含笑,难得抓住机会,能逗弄一次对方,自然不会放过。 杨若瑾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仿佛故意迎合着黎阳的话:“但本宫,怎么舍得驸马孤身犯险。” 黎阳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与其和这些蜘蛛为伍,她不如被那些假山匪生擒,何况她早已安排妥当。 欧良俊一身劲装,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在深邃的山林间,众人不断呼唤着公主的名字:“殿下!殿下!” 山间的回声似乎是对他的呼唤的回应,但并没有传来杨若瑾的回音。 欧良俊越发着急,突然,他的脚步停住了。在一片丛林深处,他看到了一道深深的足迹,与之前他们经过的道路并不一致。 这让他心头一紧,仿佛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欧良俊毫不犹豫地顺着足迹的方向追去,在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他发现了有人滚落的痕迹,地面上碎裂的树枝和碎石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殿下!”欧良俊心中焦急,加快了脚步。他顺着滚落的方向走去,一边不停地呼唤着杨若瑾的名字。 随着他深入丛林,痕迹变得更加清晰,似乎是有人在这里经过,被滚落的地方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欧良俊心头不禁涌上一股紧张,生怕发现不好的事情。突然间,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处山崖前。那里的树叶被蹂躏得凌乱不堪,山崖下一些树枝还带有鲜艳的血迹。 欧良俊的心蓦然一沉,他快步走到山崖前,发现了一抹淡紫色的衣袍,正是今日杨若瑾身上的布料。 “殿下!”欧良俊的声音颤抖着,他不敢去想象自己悉心经营多时的计划毁于一旦。 “大人,如今该如何是好!”身旁的护卫请示道。 欧良俊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身旁的护卫向他询问,欧良俊苦涩一笑,语气阴狠:“通知所有人,已找到殿下,但殿下伤势严重,需好好静养!任何人不得靠近!” “可是,”护卫诧异道。 “她可以在柳州出事,但绝不可以在本官护送途中出事!”欧良俊语气坚定,他知道现在是时候保持冷静,并采取果断的行动。 “那驸马...”护卫又问。 “驸马被匪寇劫掠,通知当地府衙配合,一同寻找。”他立即下令,让众人迅速清理现场,只留下几名护卫去山崖下秘密寻找公主踪迹。 在密林中,杨若瑾跟着黎阳,两人穿行在树木间。 见有人朝他们的方向走来,黎阳兴奋道:“殿下,有人!是我们的......” 杨若瑾则突然上前几步,一手捂住了黎阳的嘴,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杨若瑾的手掌紧紧覆盖着她的嘴,她能感觉身后有些柔软,顿时红了脸颊。 杨若瑾的体温传递过来,黎阳深吸一口气,感受到黎阳心跳急促,杨若瑾不解的看向她红透的耳根,以为是自己捂得太用力,稍稍松了些。 “别出声,听到了吗?”杨若瑾轻声道,此刻眼神警惕,聆听着四周的动静,示意黎阳保持安静。 黎阳呆愣的点头。 众人在密林外呼喊着她们的名字,黎阳确信就是他们自己人,但杨若瑾却故意不回应,她紧闭双唇,听从杨若瑾的安排,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虽然被捂住嘴的瞬间有些惊讶,但很快黎阳就明白杨若瑾的意图。 【小公主莫不是被刚刚的蜘蛛吓傻了!连自己人都认不出了?还是故意不想被找回去?】 两人在这片幽暗的密林中彼此依偎,黎阳被杨若瑾呼出的鼻息弄得有些发痒,却又不敢动弹。 直到众人呼唤的声音渐渐变小,杨若瑾将她松开,她这才跳开用双手搓揉双颊。 “殿下,你为何不应?”黎阳有些气急败坏道。 “本宫真正要带去柳州的人都在安定城。”杨若瑾朱唇轻启,并未想着要瞒着黎阳。 “什么?那些人难道不是殿下亲自挑选的人?”黎 11. 第十一章 [] 安定城外,高大的城墙隐隐可见,城墙上的烽火台散发着淡淡的烟雾。城门洞开,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行人络绎不绝。商铺林立,街头巷尾散发着各种飘香的饭馆味道,远处传来车马的嘶鸣声和市井喧嚣。穿越城门,众人走入城中,虽不如京城繁华,但街头巷尾人们穿梭而行,生活气息充盈。 约定的小院位于安定城的一处僻静角落,院子四周是高大的围墙,一座小桥横跨于清澈的水塘之上。院内花木扶疏,鲜花盛开,一片宁静的景象。小院内有几间精致的房屋,飘窗上挂着淡蓝色的帘幕,微风吹过,帘幕轻轻摇曳。 黎阳、杨若瑾等人走进小院,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和蔼的老管家。他微笑着行礼:“各位贵客,请随我来,老奴已安排了特制的茶点和舒适的休息处。” 老管家引领众人穿过花园,来到一间朱门深深的客厅。 客厅内摆放着精致的家具,玉石镶嵌的花鸟屏风显得格外古雅。足足有十人在客厅等候,桌上摆着各式茶点和清香四溢的茶水。 “请随意休息,若有需要,尽管告诉老奴。”老管家恭敬地说道。 杨若瑾简单吩咐几句,便让众人出去打探消息。 一整天的奔波让黎阳的身体感到相当的疲惫。在小院内坐下之后,她不禁感到浑身酸软,靠在木椅上眯着眼,疲劳涌上心头。 【长这么大我也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足足六十公里啊!】 坐在一旁的杨若瑾留意到了黎阳的状态,轻声对身旁的管家道:“再准备一些热水,让大家能泡个热水澡,好好梳洗一番。” 老管家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离开正厅去安排。 庸帝下旨到她们出发,一晚上的时间,不足以让杨若瑾将整个路途的驿站打点妥当,也没有足够的人手能让她在每个城镇进行接应。 于是,她便想到了脱离这支队伍,单独前往柳州的法子。 这样既能确保自身安全,又能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经过院内留守的几人打探,几人得知欧良俊对外发布的通告,清水县县衙负责搜寻失踪的驸马黎阳,常青心系黎阳安危,自然是留在清水县随官差寻找黎阳踪迹。 而听到欧良俊对外宣布,公主因身体受伤不会见外客之时,众人则脸色各异,杨若瑾嘴角微微上扬,对于欧良俊的行动似乎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 黎阳坐在小院的一张木椅上,敏锐地捕捉到了杨若瑾脸上的表情,略感诧异:“殿下,似乎早有预料?” 杨若瑾起身站在小院正中间,夜色下她的眼神深邃而冷静。长发随风轻舞,微微的风吹动着她的衣袂,如同黑夜中的一朵孤芳,她认真的看向黎阳的眼眸淡淡道:“许是偶尔察觉到了少师的狼子野心,所以并不意外。” 看着夜色中黎阳清澈如水的目光,杨若瑾手指轻轻拨动着手边的茶杯,抿了抿嘴唇,其实是一早听到了黎阳心中对欧良俊的真实评价,她一开始就对欧良俊颇为防备。 甚至还特意派人盯着欧良俊的一举一动,虽没有查到有用的证据,却也发觉此人真实脾性并非平时那般温和无害,在京中早有两位红颜知己。 但这些,她都不能说,担心黎阳继续问下去,杨若瑾刻意转移话题道:“驸马也需注意,这一路不可轻易暴露身份,从此刻起便不要再称呼本宫为殿下,此行你我扮作寻常夫妻,这一路过于劳累,相公,早些歇息。” 一句相公,让黎阳有些心慌意乱,一时间怔在原地。 直到杨若瑾又转身叮嘱道:“明日不许再迟了。” 才让黎阳回过神,她连忙点了点头,下意识道:“好...娘子...” 看着杨若瑾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黎阳抬起头,注视着夜空中星星点点的光辉,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自语,“这一路确实比想象中疲累。” 【脱离主线剧情,也算是釜底抽薪的自救之法,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番外剧情?】 当黎阳等人安然陷入梦乡之时,却不知此刻欧良俊等人已是焦头烂额,欧良俊更是彻夜未眠,不比走了一日的黎阳轻松几分。 自放出公主受伤的消息,杨大夫成为了首当其冲的牺牲品,随后便是秋巧被关押起来,欧良俊开始审问其公主日常喜好,更是连夜寻找了一个与杨若瑾身姿体态相似的女子假装公主仍在队伍之中。 一晚上,整个队伍闹得人心惶惶,就连书生一夜未见杨大夫,也生了其他心思,担心自己有被发现的危险,趁夜拖着病体偷偷翻墙溜走,速速向京中皇子报信。 加上清水县派人向欧良俊请示驸马的画像及现场信息,更是耽搁了不少时辰,直至第三日才重新启程,队伍人数也消减大半,欧良俊自是都推到了劫匪身上。 恭亲王世子与端阳公主先后遇到劫匪之事,传到京中自是引起了另一场轩然大波,但那是后话,远在柳州欧良俊内外交困,已无法分心筹谋。 安定城离京城约三日路程,继续前往柳州还需半月。 杨若瑾与黎阳等人第一日黎明时分,便悄然启程,踏上了通往柳州的道路。随着天色逐渐亮起,整个队伍在悄无声息中穿越了一片片静寂的乡野,朝着柳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众人行进得颇为匆忙,为了避免与欧良俊等人相遇,不敢有太多停留,倒也如愿拉开距离,提前五日便到达柳州。 十月的柳州,相比这半月他们经过的城镇,一片萧条的景象。 一行人搭着农户的牛车才顺利进了柳州城内,怕引人注意,杨若瑾只带了四个侍卫随行。街上偶有府衙的衙役走动,街道两旁的店铺关着门,生意冷清。 疾风卷起道道落叶,在城市的石板路上翻滚飞舞。街上行人稀疏,市井的烟火氛围似乎被吹散殆尽。沿街的楼宇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愈发阴森,黎阳和杨若瑾一行人穿着普通的布衣,戴着大帽子,低头走在街头。 “这柳州确实不对劲,柳州的居民几乎都躲在家中,就算是这样的天气,也不应该如此冷清。”凌侍卫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他们敲了不少户人家的门,除了声音外,不见任何人探头出来。 有些甚至只有空洞的回音,没有一丝人的回应。 【当然不见人,此刻柳州虽没有被殃及,但柳州各县已出现了十几例病症,尤其是书中被屠村的白水桥,几乎整个村子被包围,城里医术高明不怕死的几乎都走了,怕是问上一天也问不出结果。】 “我们找找城中的药铺,便知一二。”这样的寂静和冷清也让杨若瑾产生了一些不安,她刻意加快了行程,就是希望能找到其他关键信息。 她们穿梭在柳州的街头巷尾,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了一家不太显眼的药铺。 推门而入,药铺内弥漫着浓烈的中药气味,货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草药和药物。一个老者坐在柜台后,看到两位陌生的面孔进来,面上带着一块丝帕,微微一愣,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请问大夫,最近柳州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吗?”两人身后的凌烨直接开口询问。 老者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几人,语气淡漠:“异常?你们是外地人吧,来了也不过是个过客罢了。有什么需要的,直说无妨。” 杨若瑾微微皱眉,察觉到老板言语中的淡漠,似乎并不愿意多谈。她决定改变一下问法:“不知,最近有没有什么药物需求增加的情况?或者有没有什么病症在患者中蔓延?” 老者闻言,眉头微微一动,似乎有所察觉,但仍旧保持着淡漠的表情:“柳州城内百姓身体状况与常年无异,药物需求也是常规。你们说的异常,我可不知情。” “可是......”身后另一人还想继续问些什么。老者便起身赶人,“若是瞎打听,便去找其他人去,老夫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再来闹事,老 12. 第十二章 《穿书后被公主读心了》全本免费阅读 黎阳别扭的推开杨若瑾,看着方青和凌烨有些躲闪的眸子,和自觉背过身去的其他侍卫,老脸一红恨不得此刻躲到地缝里去。 【从来没这么社死过,我刚刚肯定是被鬼上身了?】 你确定?杨若瑾翘起嘴角,忍住去敲打她一番得冲动。 正当黎阳还找个借口将此事揭过,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模糊的影子从朝他们跑来,黎阳连忙指着那人忙道:“你们瞧,那儿有个人。” 杨若瑾当是黎阳找的借口,配合的转身,却见当真有个年轻的面庞从暗处走出。 见有人靠近,凌烨的右手放在刀柄上,语气不善喝住对方:“站住,你是何人?” 少年有些紧张地迎上前,目光不安地扫视着四周,确保没有人在附近,这才小声道:“别,别动刀,我是德善堂的伙计。” “德善堂?”另一个侍卫方青道,忽而想起好似今日去过的一间药铺,“你是药铺的伙计?” “你们……是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少年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若瑾和黎阳互望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少年露-出一丝安心的表情,轻声说道:“黄大夫知道你们打探一天的消息也没找到人肯告诉你们真相。他说他决定明日前往白水镇,如果你们想知道真相,就在城东等他,他愿意将一切告知各位。” 杨若瑾眉头微微一皱,思索片刻后问道:“去白水镇?” 【这白水镇此刻瘟疫横行,这黄大夫既然敢去,定是个敢说真话的人。】 “那,何不现在与我们说。”黎阳反问道。 少年叹了口气,神色略显凝重:“黄大夫说,只能去白水镇的路上和你们说。” “荒唐,有什么不能当面与我们说,非得让我们跟着一起去,莫不是心虚。”方青是个暴脾气,心直口快。 “这...”少年有些为难的支支吾吾道:“此事,小的也只是个传消息的,其余一概不知。” 【这还看不出来吗?早就被柳州的这群官匪封了口,怕还有不少钓鱼执法的,估计那黄大夫是怕在城中将消息泄露给我们,当场下狱。】 杨若瑾挥手让方青退了下去,有黎阳这盏明灯在侧,事情因果她了如指掌,也省了不少功夫猜测,直接应下,“好,我们明日便在城东恭候黄大夫。” 少年似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小的已经将话带到,便先行离去。但黄大夫让我提醒各位,他只等到卯时一刻。” 【这小子也不向我们言明危险,也不知是个好的还是坏的,万一我们没提前防备,染上病不都折在白水镇了。】 黎阳眸子暗了暗,拦住想离开的少年道:“此去白水镇,当真没有其他告诫吗?” 黎阳的眼神冷的吓人,少年心里咯噔一下,他分明记得晨时,这男子看着最好相与的模样,怎夜里如鬼煞一般吓人。 黎阳见他不语,欺身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少年畏惧地颤抖了一下,勉力回答:“白水镇的事,各位,千万小心,那里……那里是个死地。” “死地?”方青不解地看向少年。 其他人也不由得露出惊愕之色,黎阳见目的达成松开少年的手臂,少年脱离桎梏,迅速从原路逃离,消失在夜色中。 随着少年离去,整个小巷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微风拂过枯叶的沙沙声。 “这人怎么好像很怕被人发现似得。”方青双臂环胸,目光闪烁,警惕地环顾四周。 凌烨抿了抿嘴唇,看向杨若瑾:“主子,当真要应邀?” 方青瞪了凌烨一眼道:“那人说此处是死地,不是明摆着不安全吗?怎能让公..主子以身犯险!” 杨若瑾思索着,眉头微微皱起,看向默不作声的黎阳,紧紧咬着嘴唇:“他提到的白水镇,或许有我们所需的线索。但……”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也许他是真心想帮忙。”黎阳轻声说道,但她的目光也不由得扫视周围,生怕有人突然闯出来。 【白水镇是一切事情的起因,虽说危险,但也说不定藏着生机,我得怎么说服他们去白水镇呢?】 “主子,不如属下先带人去打探情况?”凌烨看着杨若瑾,等待她指示。 “这白水镇看起来如此危险,想再遇到一个愿意带路的人定难上加难,万一,你们没能赶回,这线索便断了。”黎阳忍不住出声。 杨若瑾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既然都已经到了柳州,那便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明日,我们一起去,看看这白水镇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黎阳最终达成目的,但看向杨若瑾,心中又止不住升腾起一股不安与忐忑。 【白水镇为了让欧良俊与公主感情升温,刻意安排了一个死劫,这个劫促使公主彻底爱上他,让她甘愿替他顶罪,背负全部骂名,要是这次我们提前赶往白水镇,书中安排的死劫会不会提前触发呢?要是欧良俊再次出现,公主会不会,再次爱上他?】 杨若瑾默默听完她荒唐的上一世,脸色发黑,对这所谓的天书,更是憎恶几分。只想等黎阳将这死劫具体情况说清楚,但等了半响也再不见任何声音传到耳朵里。 一门心思胡思乱想的黎阳不知道的是,杨若瑾此刻不仅不可能会爱上欧良俊,甚至还等着她将这死劫说清楚借机杀了他,以绝后患。 第二日,众人如约而至城东,直至阳光透过薄云洒在大地上,才见一位老先生缓缓朝他们走来,走近了发现正是昨日他们去的第一间药铺,站在店铺柜面后称药的大夫,也是第一个将他们赶出门外的大夫。 和昨天一样,他身穿一袭朴素的青衫,手牵着一辆牛车,车上摆满了各种草药和药篓,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气。 杨若瑾微微一礼:“多谢黄大夫愿意告知晚辈等真相。” 老先生皱了皱眉,不悦地道:“你们没瞧见老夫手里还牵着牛,一个个倒是生的膘肥体壮,也不知道搭把手?” “你...”方青刚想斥责其无礼,被凌烨拦了下来。 杨若瑾闻言微笑着,并没有生气,示意方青和凌烨等人上前帮忙,方青轻哼一声转过身,凌烨还是主动去接过老者牵起牛车。 老先生脸上仍带着几分不悦,将手里的绳子递给凌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帮打手鲁莽了些,好在有个明事理的主子。” 见身后几个侍卫神色不善,黎阳也上前两步道:“老先生,无需试探,我们确是诚心,想救柳州。” 黄大夫冷哼一声,倒也并未再刺激众人。等凌烨牵住牛绳,他才走到车辕旁,扶着车辕,转身走到车前,喝令牛前行,显然准备亲自为这支队伍当引路人。 牛车缓缓启动,朝着城外出发。黄大夫身形佝偻,一步一步地走在土路上,杨若瑾等人也随着他的步伐前行。 路途中,黄大夫没有多言,似乎陷入了深思。众人心中对他的印象多少有些复杂,昨日的态度与今天的相比,大相径庭。 经过一段行程,众人发现身旁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起来。十月的柳州虽然不是繁花盛开的时节,但这种荒凉似乎超越了寻常。 “黄大夫,现在已经出城了,这白水镇的情况,可否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杨若瑾打破了寂静,向黄大夫询问。 黄大夫抬头望着远方,沉吟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白水镇依湖而建,共八十三户,也算是人丁兴旺。然而,在不久之前,这里突然爆发了一场瘟疫,许多镇民相继染病,白水镇从此沦为一片死寂之地。” 说到这里,黄大夫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众人:“听着,你们既然来到白水镇,可得时刻保持警惕。这里的瘟疫不同寻常,恐怕非我能解。你们将我送到白水镇,便自行离去。” 众人闻言,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丝凛然之感。白水镇的瘟疫,竟然至今无人能解。 “那为何不将此事上报朝廷。”方青忍不住出声道。 黄大夫冷哼一声,“老夫既入白水镇,便没想过活着出来,听说朝廷派人督查此事,但你可知柳州府衙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什么?”方青接道。 “是将瘟疫之事封-锁得严严实实,不让外界得知,但凡泄露之人,都被押入大牢。现在此事都过去三月有余,哪里有朝廷的踪影。”黄大夫冷漠地说道,眼中透露-出对朝廷的不满。 方青闻言不禁愣住,他没想到柳州府衙胆子竟这般大,众人默然,心中都明白,前方的白水镇危机重重,交谈间,他们逐渐进入了一片茂密的山林,小路蜿蜒而上。 突然,黄大夫停下了脚步,他抬头望向前方的山脚,目光中透露-出一抹警觉。 “有人来了。”他低声警告道。 众人顿时警惕起来,凌烨手中的长剑微微发光,方青和其他侍卫也各自做好了准备。 不一会儿,一群身影从山林中走出,他们个个面容疲惫,穿着破旧,显然是在山中苦苦支撑的样子。这群人并非凶恶之徒,而是一群流离失所的百姓。 “救命啊!大夫,救救我们!”一个百姓拼尽全力跑到黄大夫跟前,跪倒在地,声音中充满了哀求和绝望。 黄大夫蹙眉看着眼前的百姓,他们的身上都带着明显的瘟疫症状,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仿佛行尸走肉。车后众人皆变了神色,黎阳从怀中掏出两块锦帕,递了一块给杨若瑾道:“快捂住口鼻。” “你们是从白水镇逃出来的吗?”凌烨右手遮面,上前询问。 一个老者颤巍巍地点头:“是的,他们想要将幺儿献祭给河神,我们不得不逃出来,可是……可是……”老者嘶哑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身后一个瘦 13. 第十三章 《穿书后被公主读心了》全本免费阅读 众人到达白水镇后,黄大夫独自离去,杨若瑾便安排跟随的几人四处打探白水镇的真实情况。 只留凌烨与医女陶婉跟随。 “小姐,这房屋都是空置的,窗户紧闭,门扇关得严严实实,应当没有住人了。”凌烨沿着他们所行之路一一查探,向杨若瑾道。 “患病的村民都被集中管理,其他未染病的村民估计也不敢随意出门,不如我们去村东头瞧瞧。”黎阳道。 杨若瑾点头,示意几人将口鼻都用纱巾捂好。 往东走,村户两旁的屋檐下,时不时便可见一些治病救人的大夫,他们忙碌地煎药,脸色青白的村民们则蜷缩在一旁等待着。 镇子的气氛异常压抑,病患的□□声时而传来,给整个白水镇笼罩上一层沉闷的阴影。有些人匆匆而行,扛着担架将昏迷的病患送到治疗地点。 整个白水镇都弥漫着药香和病气混合的味道。 黎阳和杨若瑾四人沿着泥道继续前行,不时在路上遇到一些焦头烂额的百姓,他们的脸上满是忧虑和无奈。 有的人眼中甚至还透着一丝绝望。 【哎,都是些可怜人。】 一名身着白袍的年轻大夫匆匆走过,看到黎阳和杨若瑾停下,他连忙上前行了个礼:“几位可是外来的医者?白水镇急需医治之人。” 陶婉微微颔首:“恩,小女略通医术,听说白水镇有瘟疫蔓延,特意赶来,想尽一份绵薄之力,不知这里的村民是何病症?” 年轻大夫神色凝重,轻声回答:“姑娘有心,现在白水镇的状况很糟糕,许多村民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疾病,症状怪异且难以治疗。而且,这种病似乎传染性很强,短时间内就蔓延到了整个镇上。” 黎阳深吸了一口气,询问:“可否发现了治疗的办法呢?” 【书里曾提到这瘟疫有破解之法,不知道现在被发现没有?】 杨若瑾皱眉,既然有破解之法,为何之前黎阳却说不治之症呢?还说自己会放火烧村?若有所思地看向黎阳。 年轻大夫苦涩地摇了摇头:“这种病症状复杂多变,暂且未发现解除之法,就连医术圣手廖叶丰大夫,也只能暂且用药物稳定村民病情。” “廖叶丰?”陶婉疑道:“廖老先生也在白水镇?” “姑娘认识廖大夫?”年轻男子惊疑不定,这廖叶丰曾乃宫中御医,因受同僚排挤,这才辞官归乡。 陶婉在宫中学医时,曾见过廖叶丰,但此刻不想引人注意,只低声道:“曾听闻过老先生名号,确是名医。不知患者具体症状如何?” 年轻大夫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想起这姑娘这般年轻,廖叶丰老先生辞官后便不问世事,外人怕也难以窥见廖叶丰老先生真容,继续道:“最为突出的是高热、头痛、呕吐等,而且似乎不同于寻常疾病。我们试图使用一切已知的药物治疗,但效果甚微,甚至有的人在短时间内就出现了生命危险。” 他顿了顿,神情变得更为凝重:“更为令人担忧的是,这怪病似乎不断在蔓延,我们还未找到病源。尽管柳州附近有名的大夫都陆续赶来,但死亡人数却...还在不断增加。” 杨若瑾皱眉思索片刻,问道:“那目前未染病的村民在何处安置?有没有病人康复的病例?” 年轻大夫沉吟片刻后回答:“小部分村民逃去了柳州,或投奔亲友,约剩一半村名,目前被安置在镇子西面。” “剩下的为何不走?”凌烨奇怪道。 年轻大夫听完,轻叹一声:“愿意替他们诊治的大夫都赶来了白水镇,他们逃出去,也难以找到其他人医治,况且白水镇周边的城镇都不愿收留,柳州城看到染病的村民便会驱赶,无处可去便也只能留下了。” “白水镇并非四面环山,若是想走总归有办法吧?”凌烨继续道。 年轻大夫轻叹一口气继续道:“康复的案例可谓凤毛麟角,多数人一旦感染,病情便迅速恶化,根本无法行动。至于行动仍然自如的人,说到此处,便是那些村民第二个不愿离去的理由。” 黎阳和杨若瑾面面相觑,“什么理由?” “那些幸存者,都在镇子里发生了些奇异的事,其他村民听说,便也将慢慢将希望放在了此事上。”年轻大夫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怕惊动了什么东西。 “子不语怪力乱神,先生此言,何意?”黎阳道,杨若瑾视线落在黎阳身上,只觉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说不出的违和。 “你们可知献祭?”那年轻大夫左右张望,见无人在侧悄声道。 杨若瑾眉头微微皱起,被拉回视线,注视着年轻大夫肃然道:“献祭?” 年轻大夫略显犹豫,但仍然坦诚:“一些病人在发病前曾提到过河神。他们相信,前来白水镇的人必须献祭给河神,以换取平安。而那些被选中的人,似乎就成了病魔的牺牲品。而他们的家人,便都奇迹般的好了。” 杨若瑾看向黎阳,心中骇然,但面上不露半点,此举岂不就是以命易命? 她自幼被教导,皇家萌先祖庇佑,邪祟半点不得近身。 但黎阳的出现,让她不得不正视鬼神之说。若说有龙气庇佑,这黎阳不也安然在她身旁待了月余,虽呆笨了些,自己露馅许久也并未发觉,但,若白水镇这鬼是心肠歹毒又机敏的恶鬼呢? 黎阳撇撇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不就是一些神棍装神弄鬼,若是我能抢先一步揭露这些人的真面目,就轮不到欧良俊来出风头了。】 杨若瑾颇有深意的看了看黎阳,思绪飞转,觉得她大抵都算不得鬼,若她是鬼,怎会这般说自己? 但又不像仙,怎有这般不谙世事又不懂法术的仙。 但她既不将其他鬼祟放在心上,应该已有应对之法,心里倒也不再之前那般惶惶不安。 黎阳再度开口:“不知这位大夫如何称呼?” “刘佑,”男子顿了顿,出声道。 “刘大夫,我想详细了解一下关于河神的祭祀仪式,你能告诉我们祭祀仪式举办的地点吗?” 年轻大夫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有一处叫做河神庙的地方,位于白水镇东边的山脚下。据说,那里是白水镇上最古老的神庙,人们逢年过节都会去参拜,祭坛便设在大殿中央。” “但,现下瘟疫肆虐,村民们改为每半月便举办一次祭祀仪式,你们…小心…”说完,便匆匆离去。 黎阳心中一动。 【这或许就是我想找的线索,就是比想象的更诡异一些。】 凌烨看了杨若瑾一眼。 “走,我们便去瞧瞧这河神庙,”见她示意继续前行,凌烨首当其冲走在最前面。 四人跟随刘佑所言,穿过白水镇的街巷,来到了白水镇东边的山脚下。 本以为要在在这片宁静的山林间找上一阵,却没想到,刚翻过一个山坡便见远处立着一座庄严古老的神庙,行约半里,便来到门前。 门前矗立着两座石狮,显得庄严而神秘,与方才偏僻贫瘠的小镇格格不入。 神庙的门额上写着“河神庙”三个大字,褪色的门柱让整个河神庙更显沧桑感。 走进河神庙,便见一尊高大的石雕河神,手持水壶,威严而庄重出现在四人眼前。 “这石像倒是气派。”黎阳轻笑道。 石像后是一条昏暗的甬道,甬道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昏暗的烛火投下诡异的阴影。越往里走,看着庙内壁绘刻着的古老图腾和祭祀仪式的场景,黎阳便越发笑不出来。 【这怎么长得那么像千与千寻里的那条隧道?我该不会,也变成猪吧?】 “相公,”杨若瑾不懂她说的是何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想着再套些话出来。 谁知黎阳被杨若瑾这一拍,却惊得浑身僵住,转身见是杨若瑾,这才讪讪道:“门口挺亮堂的,但,越走,怎么,越给人感觉好些冷。” “你刚方才不是还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杨若瑾安慰道。 “嗯…”黎阳无言以对,朝身边的杨若瑾又靠近了些。。 【那我只是说说而已啊!要真没鬼,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鬼地方了。】 杨若瑾心中叹息,瞬间有些怀疑,她究竟该不该听黎阳的来这里了,真的会有线索吗? “是啊,小姐,像有某种诡异的东西在跟着我们。”陶婉缩了缩脖子,应和道。 “你见过那么多血肉模糊的场面,也不见你怕过。”凌烨冷着脸道。 “好了,别说了,”杨若瑾止住争执的两人,揉了揉眉心,现在觉得常青也还挺靠谱的。 陶婉白了凌烨一眼,选择无视。她只是个小医女罢了,又不是驱魔师。 出了昏暗的甬道,豁然开朗。 “那儿有人,凌烨你去问问。”杨若瑾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两人,将视线放在唯一还算镇定的凌烨身上,指着河神庙的一侧,正有一位年迈的僧侣,正坐在那里默默念诵着古老的祈祷文。 【哎呀,这不会是哪个妖怪变的吧?】 杨若瑾心道,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凌烨拱了拱手,三步并两步上前向那老僧请教。 不知道说了什么,老僧突然愤然起身,神情庄严:“河神乃是此地的守护神明,白水镇的繁荣与安宁都源于河神的庇佑。你竟敢出言不敬!” 黎阳见状,看着身后的两个女子,硬着头皮去将凌烨拉开,“大师息怒,可是我家护卫有言语不当之处。” “你这护卫口出无状,竟说河神乃怪力乱神,无稽之谈。”老僧面色赤红,显然怒极。 【我只是心里想想,这木头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疫情肆虐,人们为了换取平安,竟然将自己的亲生骨肉献祭给这所谓的河神,哪怕这河神真的存在,也是个恶神!”凌烨皱眉道。 “孽障,只有这样才能维系镇上的安宁,若非众人不敬重河神,又怎会有这般灾祸。若是因你此言,惹怒了河神,你万死难辞其咎。”老僧年迈体弱,却是声如洪钟,拿起身旁的扫把就想要将四人赶出去。 可惜老僧年迈,扫帚举到一半便被凌烨抢了过去,并将老僧双手困于身后,使其动弹不得。 “你放手!”老僧越挣扎,凌烨便越用力,等老僧累了。 杨若瑾这才上前问道:“献祭给河神,若真的有效,为何镇上疫病还不见缓和?” 老僧见四肢被人控制,气喘吁吁,倒是没了先前的盛气凌人,眼神躲闪道:“这个传统由来已久,传说在很久以前,白水镇曾经发生了一场大水灾,许多人为了保住家园,不得已向河神祈求救助。通过献祭,河神显灵,遏制了洪水,人们感激涕零。从那时起,河神便成了白水镇的守护神,此事代代相传,岂可做假。” “那你可曾亲眼见过,”黎阳撇了撇嘴,嫌弃道。 “自然,许多百姓都见过河神神迹!”老僧瞪眼道。 黎阳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但是,如今这个传统变得越来越极端,如何会演变成了献祭人的地步。” “这…”这和尚滑头,趁着凌烨不注意,用头顶向凌烨的下颌,将其撞退半步,右手挣脱出去,爬着拿起地上的木槌,用力敲响了台阶旁的铜锣。 锣声震天,原本寂静的神庙,突然传出纷杂的人声与杂乱的脚步声。 “不 14. 第十四章 《穿书后被公主读心了》全本免费阅读 在那幽深的地下洞穴中,杨若瑾和黎阳静静地躲在一旁。见那名身着袈裟的高僧将手中古老的经文放下,开始面对台下众人开始口述着水月教的教义。 黎阳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他的声音低沉而神秘,如同一种古老的咒语,回响在洞穴的墙壁上,像极了课堂上枯燥乏味的诵读。 【这声音,可真催眠啊…】 “诸位信徒,请听我一言,白水镇内的瘟疫正是河神之怒。多年以来,柳州百姓忘恩负义,不再敬畏河神,这导致了河神的愤怒。” 高僧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让信徒们沉浸在虔诚的氛围中。 黎阳心道。 【这恐怕是他们的入教仪式,恰巧被我们两人撞见了,要是等会被抓到,不知道能不能假装教徒混过去?】 他接着说道:“只有成为河神的信徒,只有在河神的庇护下,我们才能摆脱这场灾祸。河神是我们的守护神,只有通过她的力量,我们才能得到拯救。” 信徒们面容虔诚,跪在祭坛前,有人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祷文;有人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冷的石板,一边哽咽一边表达着内心的虔诚。 【啧,这要是到现代搞传销,得骗多少人啊…】 蜡烛的光辉在洞穴中摇曳,映照着信徒们狂热的神情。 高僧继续口述:“只要你们信奉河神,献上真心实意的祈祷,便能获得河神的庇佑,瘟疫将不再侵扰。” 说完双手高举过头顶,朝着上方高呼道:“天下一家,共享太平!” 在这一刻,信徒们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神圣的力量,他们的动作更加虔诚,一同高呼:“天下一家,共享太平!” 祈祷的声音越发响亮,有人甚至开始流泪,似乎在表达对河神的真挚忠诚。 杨若瑾和黎阳在一旁观望,目睹这场狂热的入教仪式。眉头越皱越紧,深感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宗教组织,似乎已然对朝廷构成威胁。 黎阳看到有人甚至在地上打滚,似乎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得到更大的神圣庇佑,看着逐渐癫狂的人们,不禁愕然。 【深化□□治理,维护社会安宁,种-花-家诚不欺我…】 高僧的声音越发激昂,宛如召唤神灵的咒语,引导信徒们进入一种宗教的狂热状态。祭坛上的蓝色火焰似乎也因着信徒们的狂热而燃烧得更加明亮,投下深邃而幽暗的影子“成为河神的信徒,你们不仅能摆脱瘟疫的折磨,还将获得长寿和幸福。只需在河神庙内虔诚祷告,就能得到她的庇佑。” 信徒们听罢,更是神情激荡,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向着祭坛深深地鞠躬。 蜡烛的光辉映照着他们虔诚的脸庞,让整个洞穴仿佛成为了一个神圣的圣地,黎阳看着这群教徒中一男一女,正是今日他们偶遇的那群百姓,这两人正是白秀的兄嫂。 【没想到他们回的这么快…】 杨若瑾顺着黎阳的视线望去,显然也发现了两个熟悉的面庞,看着眼前狂热的场面让两人心头生出一丝寒意。 包括白秀兄嫂两人在内,在场的’信徒’们仿佛沉浸在一种迷离的境地,无法自拔。 高僧继续口述:“只要你们信奉河神,便在三日后献上祭品,便能通过河神的考验,获得河神的庇佑,河神将不再将怒火发泄到你们的家人身上。” 杨若瑾观察着周围的人们,少数几人脸上还能看到犹豫和矛盾的表情,但大多数人的决定已不言而喻,牺牲一人,换取全家的康健,况且还是去服侍尊重的河神,对此刻的他们而言,怕已是莫大的荣幸。 尤其是白秀的嫂嫂,双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满脸欣喜的与旁边的男子相拥而泣。 想着他们的心中的盘算,黎阳只觉得恶心,难怪黄大夫不愿管这群人。 高僧继续说道:“成为河神的信徒,你们不仅能摆脱瘟疫的折磨,还将获得长寿和幸福。只需在河神庙内虔诚祷告,就能得到她的庇佑…” 杨若瑾冷眼旁观,对这种借宗教情感操控人心的手法也是厌恶至极,一刻也呆不下去。趁着众人沉浸在这番口词当中,她们相互对视一眼,杨若瑾做着口型道:“先出去。” 黎阳点了点头,两人转身像两只猫一样潜行后退,小心翼翼地朝着进洞穴入口移动,希望能够在被察觉之前离开。 在穿过昏暗的甬道,即将回到她们进入洞口的入口时,杨若瑾突然停下脚步,凝神聆听。她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交谈。 这让她不禁警觉起来,示意黎阳也停下。 两人侧耳细听,只听得到模糊的声音,但隐约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呢-喃的语言。杨若瑾眉头微皱,轻声道:“似乎又有人进来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黎阳点了点头,两人决定悄悄地躲起来,等待进来的人走远些。 他们沿着另一条甬道悄然前行,透过缝隙,看着走进来一个女子,身后跟着两个男人。随着他们传来了更加清晰的声音,两人分开缓缓贴近墙壁,试图将身影藏的更严密些,蒙混过关。 突然间,一块碎石在洞穴内不经意间滑落,发出微弱的声音。杨若瑾和黎阳的心跳似乎都停滞了一瞬间,她们同时抬-起-头,注视着通道一端。 接着,一声低沉的咳嗽在洞穴中响起,仿佛在打破了宁静。杨若瑾和黎阳下意识地低下身子,试图融入黑暗中。 然而,她们的动作显得略显笨拙,毕竟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想要做到无声无息几乎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呼:“有人在洞里!”这声音让女子身后的两个男人纷纷回过头,瞪大眼睛看向两人藏身的甬道。 方才大殿内跪拜的信徒也从另一头加速逼近,显然是听到了女子的惊呼。 杨若瑾和黎阳的心头仿佛被紧紧绞住,若是两边人汇合到此处,她们的身影在洞口必然显露无疑。信徒们的呼喊声越来越近,而从外刚进来的三人也在短暂的惊愕后开始急速逼近。 “是有人在洞里!”陌生的声音再次传来,引起了一片惊慌。 洞口陡然之间变得喧嚣起来,杨若瑾和黎阳两人在这昏暗的地下洞穴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杨若瑾和黎阳的思绪瞬间变得紊乱。她们匆忙间交换了一眼:“跑。” “看来我们只能再找其他出口了。”黎阳边跑边喘着气。 杨若瑾皱眉道:“闭嘴,省点力气。” 【哎,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一定好好锻炼身体!】 在昏暗的洞穴中,火把的微弱光芒投下摇曳的阴影,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氛围。两人迅速转身,朝着洞穴深处寻找可能的通道。 走过几步,洞穴的形状开始变得错综复杂,仿佛迷宫一般。杨若瑾心中焦急,她知道时间紧迫,不能在这里迷失方向。她集中注意力,试图辨认出可能的出口。 “往左走!”黎阳低声指挥着,他们默契地朝着左侧的通道前进。脚步轻盈,尽量避免发出过多声响。此时,他们听到洞口处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低语,那群水月教的信徒已经接近。 洞穴内渐渐变得更加幽深,火把投下的光芒逐渐消散,让两人的视野变得模糊。她们不敢开口-交流,只能通过眼神传递信息。杨若瑾的眉头微皱,她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 忽然间,他们发现洞穴墙壁上有一处微微凹陷,形似一个隐藏的出口。杨若瑾心中一喜,她迅速走到凹陷处,用手摸索着。这一摸,她感觉到墙壁有些松动。 “这里有机关!”她低声兴奋地说道。她和黎阳迅速合力将这块墙板推开,露-出一个窄小但足够通过的通道。她们毫不犹豫地躲进通道,黎阳随即将墙板轻轻合上,尽量不发出声响。 通道内一片黑暗,两人只能依靠触感和听觉前行。越往前走,她们能感觉到周围的洞穴结构逐渐变得宽敞,可能是通向其他地方的出口。 “我们得小心,不知道这通道会通往何处。”黎阳低声提醒,虽然她极力想保持镇静,大脑迅速搜索着相关剧情,试图找到保命之法。 但她紧绷的身子还是出卖了她,两人手牵手,尽管黑暗,却也只能一往直前,向着那未知的深处走去。 约往前走了二十几步,黎阳感觉已经到了通道尽头,随着一丝烛火摇曳,眼前豁然开朗,她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新的洞穴。 洞穴的墙壁上挂着陈旧的蜡烛,微弱的火光映照出一室昏黄。 两人快步走入密室,四下打量。 “这里不像水月教进行仪式的场所,反倒是像是间谈论事务的书房。”杨若瑾看着不远处的书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看这里,好像是他们的计划。”黎阳指着一张羊皮纸上的密图,她不认识古代的小篆,拿起来交给杨若瑾。 “这是!”杨若瑾拿起羊皮纸,语气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