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弑师,什么?我才是师父!》 第1章:天崩开局 青木城,南坊市。 天空阴云密布,暴雨雷鸣。 简陋的自建房中,一个重伤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眼神灰暗,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还在自己温暖舒适的卧室里,手边放着一瓶1.5L的冰红茶,在自己的二手电竞椅上,像蛆一样扭动着看歪嘴龙王小说。 正吐槽里面的反派太过强大和残忍时,下一刻他就穿越到这个世界。 曾经的生活虽平淡乏味,可胜在安稳舒适。 但伴随着原身的记忆疯狂涌进他的脑海,他就已经发现,这个世界正是他所穿越的歪嘴龙王世界。 浩瀚无边的修仙界,有人遨游天地,逍遥自在。有人翻天覆地,法力无边。芸芸众生中,不乏有逆天而上的天命主角。 可这一切都与他穿越而来的原身无关,他只是个每天混吃等死,一事无成的中年修士,在东坊市赵家给人当门卫。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在小说原文中他是一个有名字的炮灰...炮灰也是有作用的,而他的作用就是给男主装逼打脸和反派背景板。 何谓背景板?原身也叫姜河,他有三个徒儿,都是日后叱咤风云的魔道巨擎,个个都心狠手辣,无恶不作。 按理说徒儿这么逆天,作为师父的他本该平步青云。 可他只是个背景板,作者为了偷懒,直接把这三个魔道巨擎心理扭曲的原因推到姜河这个炮灰上。 正是因为她们的师父——姜河也是变态,从孤儿中收养了三个徒儿只是为了给自己当奴仆,平日非打即骂,不断折磨,发泄自己平日受的委屈和赌博不利等等怨气。 今天,则是原文中的一个关键剧情。 林家三少爷,被赵家退婚。一怒之下想要闯入赵家主动撕毁婚约,嘴里还囔囔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作为练气六层的姜河,虽说游手好闲,但也不想丢掉这份清闲的工作。不然哪来的灵石供给他吃喝玩乐? 于是本着看门的职责,上前阻拦这个练气四层的小修士。 谁料被他一巴掌扇飞,整个人重伤垂死,艰难的爬回家里。回家后他往死里折磨看家的小徒弟,发泄怨气。 也怪不得三年后,这个人被徒弟囚禁,折磨了整整一年才痛苦死去。死后更是被练成尸魁,往返三个魔道宗门受人驱使。 真是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这个主角下手可真是够狠的,这一巴掌扇的他鼻青脸肿,耳鸣阵阵,眼前有无数金星在转动。 他打量着这个房间,面积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桌上有条长鞭,上面凝固着干涸的血迹。 姜河强忍着脑壳的疼痛,艰难的从床上翻坐起来,这才发现身下的床单有一滩人形的黄色污渍。 想到自己在这个上面躺了一个小时,姜河差点呕吐出来。 好歹是一个练气六层的修士,怎么连一个清洁术都懒得施展?姜河回想起记忆里的清洁术法,手里掐出一个法决。 一道淡淡灵光从指尖溢出,盘旋床单转了一圈后,上面的污垢眨眼的功夫就消逝了,连空气中异味都去除无踪,效果立竿见影。丹田中的灵气少了大概百分之一。 这房子只有这么一个房间,出去之后,房间外是三个徒弟休息的地方,地上铺着一个大通铺,简易的厨房就在通铺边上,各种杂物堆积在这里,显得很是拥挤。 另外两个徒弟被他指使去赵家的灵田收割灵谷,只有被折磨的精神失常的小徒弟留在家里。 本来他也打算把小徒弟派出去,但这里的灵谷可不像凡间的那样容易收割,在无数灵植师的改进下,稻杆足有两米之长,叶子锋利如刀刃。 而小徒弟的状况满足不了赵家的需求,只能留她在家里看家。 “衿儿,饿了吗?” 一个黑发小女孩正木然的坐在那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地面,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 蜡黄的小脸被拍的红肿,嘴角还有一丝残余的血线。身上穿着简陋的麻布衣服,消瘦的肩膀露在外面,冻的通红,身上还有道道斑驳的鞭痕。 不久前被前身发泄怒气,一个巴掌给她扇飞后又提着她的头发继续殴打,始终一言不发,前身觉得索然无味也懒得继续打下去。 真是个出生啊,这么小的女孩,只有八岁,在前世还是上小学的年龄。 本来林衿刚刚收养的那时候,天真活泼,还是一个跟屁虫,天天师父师父的跟在前身后面喊着。 结果被不耐烦的前身吊起来狠狠的抽了一天,这才知道“好心”收养自己的师父真面貌,从开始的哭泣挣扎到后来的默不作声,保护性的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很难想象这个木头一样呆愣的小女孩后来成了令修士闻风丧胆的食人丹师,嗜好将修士活活练成丹药。 根据修士不同功法和体质,练出不同口味和功效的丹药,喜怒无常,总结出魔道丹典《人丹密要》。 “唉。” 姜河摸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她面无表情,但能感受到瘦弱身躯的微微颤抖,默默的叹了口气。 都是前身造的孽啊,让他穿越过来被男主打的半死,现在又要面对徒弟将来的报复了。 好在他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能力,就是比较坚韧,让他现在将这几个小女孩斩草除根,也下不去手。 这些痛苦他也感同身受,幼年时候,在福利院长大。 缺乏营养发育不良的他常常被其他儿童欺负,好不容易被一对夫妻领养。谁知这对夫妻只是虐猫虐狗玩腻...被折磨了一年才被好心人发现,然后受他资助,背负着童年的黑暗努力学习生活,最后从重点大学毕业。 童年的经历并没有让他对世界失望,反而以更加乐观的态度生活——这种苦都吃过了,还怕什么? 事已至此,怕是也难以再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自己曾被别人救赎过,现在或许该他来救赎别人了。 希望一天,他摸徒儿们的小脑袋时,她们能舒服的眯起眼,就像当初被他收留的那些同被折磨的动物... 第2章:三个徒弟 “姐姐,回来这么早,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房子外,一个约摸十二岁的女孩,一头白发稀疏,头皮上还有残留的血迹。 唇瓣不安的抿着,狭长的凤眼被打的青肿,眼珠游移不定的望着周围,生怕师父回来了。 被问话的女孩看上去和她差不了多少年龄,而且身高还要矮一点,骨瘦如柴,仿佛风一吹就走了。 她伸出手握住妹妹,温柔的安抚惊慌的女孩: “别怕,这时候他还在赵家。衿儿之前一直想吃糖葫芦呢,她看见一定很开心。” 眸光却有些黯淡,衿儿现在已经被折磨的神志不清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曾经想吃的糖葫芦呢... 白发女孩看了眼手中红润润的糖葫芦,情不自禁的舔了下嘴唇。 为了这个糖葫芦,今天她们卖命的帮别人收割灵谷,提前完成任务,才抽出时间去坊市里用攒的钱买到。 “衿儿,看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东西哦?” 大徒弟姜元夏柔声道,推开房门,小脸顿时苍白。 那个魔头将他的爪子放在了林衿的头上,脸上还挂着阴冷的笑容。 身边的白旻心手中的冰糖葫芦掉落在地,红润润的糖浆上布满灰尘,她恍若未觉,两条细腿不自然的颤栗。 姜河挂上自以为温暖和蔼的笑容,刚准备和这两个徒儿打个招呼,将师徒感情好好的再重塑下。 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白发的女孩就猛的冲过来抱住衿儿。恶狠狠的瞪向姜河, “你这个人渣,有什么冲我来!你不是喜欢我的白发吗?那你有本事来拔啊,欺负衿儿算什么。” 她明明害怕的要死,可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反而会用言语激怒姜河,因为只有这样,他在自己身上发泄完怒火后,就不会再向其他人动手。 为此,她总是受伤最多的那一个。前身最喜欢把她踩在脚下,看她一副倔强不屈实际害怕的样子,再慢慢的拔她心爱的白发。 哪怕她的体质特殊,再生能力很强,原本柔顺的长发也经不起他一次次的拔下。 青肿的凤眼实在是没有什么威慑力,却刺疼了他的内心。 这个白发女孩名叫白旻心,在书中的描述是战力无双,真龙流落的后裔。 曾经以金丹修为逆伐元婴,史无前例。晋升元婴后连屠十大仙门,狂热嗜好虐杀他人,最终惹怒化神大能追杀,重伤逃亡路上被书中的一个男主斩杀。 这个男主也就是林赤,有一至宝玄黄珠,是上古真龙的龙珠。 夺取了白旻心全身精血,铸就真龙圣体。 另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孩一脸惊恐的冲到他面前跪下,将脑袋抵在姜河脚下,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哭着说道 “我答应了,我愿意去百花院,求求师尊不要惩罚师妹。” 这位也是高手,最喜欢折磨正道中那些据说凛然傲骨的修士,在她脚下哀嚎求饶的往往当场格杀,而硬骨头的则活活拔皮制符。 最终炼制出一套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符阵:傲骨箓,自此再无人敢称君子。 最后不小心踏入另一位主角针对她设的心魔大阵,在阵中,勾动了她心底最不堪最痛苦的回忆。 曾经的她顽强而又坚韧,宁死不肯低头求饶。 可前身转头就加倍的虐待其他两个人,她可以自己承受折磨,但不希望师妹们承担她尊严的代价。 被迫跪在前身脚下求饶,尊严如琉璃崩裂,最终碎落满地,黯淡无光。 最后走火入魔被主角乘机斩杀。 至此,主角才明白为何姜元夏嗜好践踏他人尊严,正是因为曾经自己丧失了尊严和人格,在姜河的折磨下心理变态,发自内心的厌恶那些具有健全人格的修士。 姜河看着屋子里三个神色各异的未来魔头,头皮不禁有些发麻。 照这趋势,他不得先被白旻心折磨,再被姜元夏剥皮制符,最后被林衿练成丹药,这不是一套整齐活了... 不管怎么说,这三个徒儿还没有彻底疯狂,记得她们最黑暗的时候,是在前身受重伤以后。 不过好在,他这个时候穿越而来,一切都还有转机。现在的她们,应该还不是变态吧... 这下,不管是为了自己心底的那丝善意,还是为了自己不被她们一条龙般炮制,他都得尽一切努力治愈徒儿们受伤的心。 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只能改姓换名,提桶跑路了。 就算跑路了,说不得未来某一天,他已经儿孙绕膝,颐享天年的时候,突然飞来三个魔头屠了他全家。 毕竟以她们将来的本事,想找到自己的下落并非难事。 若是让他痛下杀手,看着这个三个伤痕累累的小女孩,实在是手软。 果然,自己注定不会是杀伐果断的主角命。 姜河弯腰将姜元夏扶起来,尽可能让声音温柔: “以后不要跪了,曾经的事情,全是我的错。我向你们道歉。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我只是想问问衿儿饿没饿,毕竟她这一天都没吃饭。” 他没有带过娃,也不知道怎么梳理心理。 但会尽自己所能去治愈她们,虽然这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她们所受的伤害,远不止是皮肉之痛,更严重的是心灵所遭受的伤害。 白旻心将姜元夏拉到身后,双手撑开挡在前面:“明明刚刚还打了衿儿,现在又在装什么好人!” 这个喜怒无常的人,她们三个早就看透了他的真面目,以前又没有发生这种事! 先是痛哭流涕对她们道歉,那时候的衿儿还不像现在这般木讷,傻傻的上前给他擦泪,结果他立马变脸,翻手就是一个大耳巴子。 她都不敢想象这个大耳巴子对衿儿有多大的伤害。 这个恶魔,不仅喜欢折磨肉体,更喜欢折磨别人的心。她一定不会再让他的诡计得逞! 姜河看着像刺猬一样的白旻心,并没有多少挫败感。以前身留在她们心底的印象而言,有所警惕是很正常的。 更何况白旻心是她们几个之中最具有反抗心理的,前身本来也是死在她手上。 一天做不到,那就一年。迟早有一天,会让她们相信自己。 第11章:拜访 建好后,直接拎包入住。 姜河也不禁心情愉悦,这样以后制符就可以去单独的制符室了,省得卧室里全是异味。 尤其是注意到几个徒弟看到给她们分配的房间后,装作无动于衷的小脸不经意流露些喜色。 虽说今后是喜怒无常,城府深厚的魔头,现在却只是三个小女孩,还藏不住太多心事。 哼着小曲,姜河就去送别几个体修。 “旻心,以后我们不用睡地上了。” 在新房间里,姜元夏抱着床头的枕头,终于忍不住道, “好开心啊...” 白旻心看着姜元夏脸上的欣喜,幽幽的叹了口气:“师姐,你真的开心吗?” “啊...”姜元夏刚才扬起的笑脸一瞬间又僵硬起来,手指不自然的揉搓枕头,“开心啊...” 其实,师姐你才是最恨姜河的那个人吧。 怎么会因为他的示好而开心呢? 白旻心将本想说出的话咽下去,或许对师姐而言,自欺欺人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吧。 不过,师姐真的一直在自欺欺人吗? 虽然师姐看上去软弱善良,可直觉告诉她,师姐和自己一样,都“病了”... 转而提醒道: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说不定就是为了将我们分开,让我们不能相互依靠。反正对于他这种人,什么时候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听完白旻心的话,姜元夏勉强的笑了笑。 被骗了这么多次,她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他呢? 可是比起一直提心吊胆,她宁愿被骗,这样还能安心的休息些许时间。 她们几个凡人,相信与否,又能对姜河怎么样呢? 除非,她们真的能威胁到他。 ... 隔壁邻居家院子的大门没有关,院子里挂满了晾晒阴干的兽皮。 还有一个大架子,上面挂着一张残留油脂和血肉的生皮,旁别放着一把钝刀。 孙婆婆鞣制兽皮的方法,有点类似于前世的植鞣法。 植鞣法,就是利用某些植物的叶、树皮、果实和根的提取物——汁液,来鞣制兽皮。 这些兽皮通常采用低阶妖兽的皮,能够初步承载灵力。 再通过用植物的汁液制作的特殊药水,扩大兽皮对灵力的承载能力和顺畅灵力的流转。 制作完成后,再进行分割,普通的兽皮符纸就制作完成。 听说在无涯门里,还有如同纸张的符纸,绘制灵纹的简易性远超兽皮符纸。 可惜这类纸符价格昂贵稀少,不是他这种散修用的起的。 姜河喊了一下邻居,见没有回应,便直接走了进去。 然后便看到那种鹦鹉此时被关在鸟笼里,不停撞着笼子,想飞出去。 别看这鸟天天骂他,实际上还是很怕他的。 平时都仗着自己能飞,骂完就走。 傻鸟,这下你是逃不了了吧.... 姜河故意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脸,这鹦鹉果然极通人性,人性化的用两只翅膀护住自己的身体,贴向远离他那边的笼壁。 “救命,救命...” 当即扯着大嗓子叫了起来。 听到自己的鹦鹉叫的这么凄惨,孙婆婆提着一把斧子,急匆匆的从屋内跑了出来。 看见一脸尴尬的姜河,脚步顿时停下来。 警惕的捏住一张符箓,有些紧张的问道:“今天我家毛毛可没骂你,它好好待在笼子里。” 姜河也没想到这鸟这么胆小,看到孙婆婆手上捏着一个明显不寻常的符箓,也急忙道: “孙婆婆,别冲动,小心走火啊。我今天是向你来道谢的。我以前走火入魔,心魔附体。对几个徒弟做了很多错事,多亏了你先前的关照。不然我现在追悔莫及了。” 这一番话他态度诚恳,掏心窝子般的道谢。 走火入魔,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借口,好解释他的转变。 当然,这借口对几个徒弟可不管用,朝夕相处的她们对自己是否走火入魔还不清楚吗? 不过对于接触很少的外人而言,还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借口。 孙婆婆狐疑的打量他,也没放下符箓。 这两天他确实改变了很多,就连形象也变得干净清爽,要不是开口说话,她都认不出来这是姜河了。 倒也有点像走火入魔,毕竟他曾经的堕落就很莫名其妙。 姜河见她迟迟没有说话,还以为是不相信,继续补充道: “我幼时,父母被仇家所杀。本想亲手报仇,却没想到在十四年前,仇家的修为已经非我能及,恰逢突破练气后期的关键窍口,一时就走火入魔了。” “那你这是要干嘛?” 本来就十分信了七分,现在又听到他的这番补充,当初姜河确实快要练气后期,就是这个时候开始转变。 孙婆婆基本已经信了他的话,注意到他手中提着的礼品,开口问道。 姜河知道孙婆婆已经相信自己说的话,趁热打铁,把自己的来意讲了出来: “这灵鸟粮是为了表示我的谢意。孙婆婆你也别推辞,我还想在你这里购买符纸,毕竟,我现在修行无望。想供给几个徒弟踏上修行之路。” 他特意把几个徒弟点出来,他这十几年一直住在孙婆婆的隔壁,这几个孩子也算的上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 也能打一番感情牌。 供给几个孩子修行?恐怕荒废了十几年的修行,他已经心生放弃了吧。 要不是她不好插手别人师徒之间的事情,自己又要供养亲生儿子修行。 不然早将这几个孩子收养了。 幸好现在他已经醒悟了,念及姜河以前的为人,孙婆婆还是藏了一手: “要买符纸可以,还是以前的价格,一灵石给你六张符纸,一次只能卖你三十张。” 散修炼制符箓,特别是高阶符纸失败是家常便饭。 曾经姜河都是一百张起步购买,她防止姜河倒买倒卖,限制了购买的数量。 姜河听着孙婆婆冷淡的语气,但内心却是欣喜若狂,充满诚意的施礼: “谢谢婆婆,以后我一定拉着几个徒弟再次道谢。” 说完后,他将鸟粮递到孙婆婆手中,她也没推辞。 临走前和那只绿毛鹦鹉挥手致意,那鹦鹉看见主人来了之后,又变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变态,变态。” 姜河脸色一僵,真是鸟仗人势的狗东西。 第13章:暗流 姜河把布铺好,将七张敛息符和一张趋吉符布置在上面。 前身以前赚取灵石靠这些符箓是有道理的。 一阶中品的符箓,炼制起来没那么容易,一般是练气中期的修士炼制的。 而这些符箓,对于练气前期的修士来说,又不好炼制又是常备符箓,只得找别人购买了。 价位也不高,毕竟供向低端市场。 一灵石两张,按前身的经验,一个月一般能盈利个三四十块灵石。 想要赚大钱,还得靠一阶上品的符箓,这等级的符箓已经有不俗的威力,多用于杀伐,并且流传稀少,不像低阶符箓大范围流通。 可惜前身都还没炼制出过一阶上品的符箓,更何况他。 路上不时有成群结队的散修路过他摊位,不过无一人驻足。 姜河坐在原地,调息修炼一气决。 等待第一单生意的到来。 前身的基础还是不错的,但长期疏于修炼,丹田的灵气松散而不凝练。 想要突破到练气后期,需要不断精炼灵气,将海量的灵气凝聚成团,直到灵气化液,突破筑基期。 到了练气后期,修士的战斗力就有了质的变化。 按前身目前的修炼进度,得花个两年时间才能突破。 不过,原文中林赤在青木城倒是奇遇连连,一年时间就从练气四层突破到练气七层。 大部分奇遇他也记不清了,但其中一个关键的剧情点,他还是有些印象。 那便是净元玉。 净元玉,一般极少概率诞生于大型的灵石矿脉,能够有效的帮助修士精炼灵气。 外表和普通玉石一般无二,加上极其稀少,因此修仙界鲜有人知。 但它能发挥的效用却是非常强大,练气期需要将灵气化液,筑基期需要将灵液化丹,这两个境界都需要精炼灵气。 净元玉的作用可想而知。 在几百年前,青木城附近曾有一个大型灵石矿脉,在开采完毕后,部分修士留在原址,在几百年里不断吸纳散修,最终形成如今的青木城。 而矿脉中的净元玉未被发现,被一条小蛇衔走。 如今那条小蛇哪怕不通修行,靠着这个净元玉已经是筑基期的妖兽了。 “这里怎么就两种符箓?” 两个穿着劲装的年轻修士凑到他的摊位前,弯腰打量着符箓。 脸上带着稚气,袍上还残留着妖兽的血液。 看样子就是以猎妖为生的修士了,这种修士一般年龄都不会太大。 原因倒也简单。 一来是因为猎妖凶险,平均寿命低。二来年轻人敢打敢拼,心气旺盛。 青木城承平日久,很多老修士早就丧失了争勇好斗之心。 另一位修士拉着同伴的衣袖,低声道:“怕是技艺不精,换一家看看吧。” 两个修士心有犹疑,正准备走时。 姜河老神在在的开口: “心心在一艺,其艺必工。老夫苦研敛息符和趋吉符已经数十年,少时猎杀妖兽无数,中年时结合自己的经验,对这两个符箓进行改良。不说比其他修士绘制的好上多少,但在这东坊市,怕是还没人能比我好上多少。” 说着,指尖溢出上午方才修成的一匹凝练灵气, “年轻人,老夫绘制过的符箓,怕是比你吃过的灵米还多。” 年轻修士本有所怀疑,可看到他指尖的灵气凝练如月华,分明是练气后期修士的象征。 他们倒也不是愣头青,盲目的相信别人的自夸自买。 可比起买其他练气中期修士的符箓,为什么不买眼前这个练气后期的呢? 这就如同品牌效应,实力更雄厚的企业的产品明显更容易得到顾客的信赖。 两个修士商量了一下,最终花了三块灵石买下六张敛息符。 姜河看着两个修士离去的背影,嘴角压抑的笑终于忍不住扬了起来。 他故意展现灵力,就是看这两个练气前期修士没有那个眼力,让他们误判了自己的修为。 毕竟,练气后期的修士在坊市里已经很少见了,也称得上是金字招牌了。 还是年轻人的钱好赚啊。 姜河对自己冒充修仙老登毫不愧疚,美滋滋的想着。 随着日头升起,坊市内的人流越来越密集。 姜河也无法保持先前的修炼状态,环境一嘈杂,他就很难对自己摊位时刻关注。 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别人顺走。 修炼一上午也就精炼了几缕灵气,这得何年马月才能突破后期。 也幸好前身到六层这么多年,丹田内的灵气还是充盈的,现在也只需要慢慢精炼即可。 姜河正百无聊赖之时,一道赤色弧光从东坊市上空掠过,直奔青木城。 惹得坊市下的散修纷纷投向羡慕的眼光。 和姜河一道目送着流光远去。 这是筑基修士的御剑飞行,绝大部分散修一生目标就是这个境界了。 “该死,该死。” 旁边卖丹药的年老散修手忙脚乱的收起丹药,卷起兽皮背在身后。 “道友,这是怎么回事?”姜河好奇的问着这个年老散修。 散修看起来七八十岁的年龄,容貌苍老憔悴,身上有着浓郁的药草味道。他看了姜河一眼,嗤笑道: “这青木城的修士真是散漫久了,那个筑基修士弧光为赤色,速度虽快,却偶有跌宕,明显是用了血遁之法逃命。有人敢对无涯门的筑基修士动手,说明将有大事发生。” 姜河听闻此言,心中一动。 无涯门,那可是青木城背后的统治者,门中筑基修士就有两位数,更有金丹期的大修士坐镇。 在整个大晋修仙界,金丹期修士都能算一方霸主了,怎么会有人在青木城对无涯门的筑基修士动手? “多谢道友提醒。”姜河拱手道谢,同时心中泛起嘀咕。 难道这是原文中的剧情点要到了? 可是他记得很清楚,青木城的动乱是一年后,以赵家被屠作为导火线。 他这只蝴蝶在什么时候扇动了翅膀,引发了变化? 年老散修沉吟了一会:“道友似乎也是练气后期修士?老夫汤格,练气七层。若青木城有变,我等散修更应该抱团取暖才是。” 这老头看上去其貌不扬,竟然是练气八层的修士,还是散修炼丹师。 第14章:袭杀 姜河心中微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拱手回礼道: “原来是汤格道友,失敬失敬。在下姜河,实则练气六层修士。青木城若有变故,的确需要我等散修团结一心。” 他心中暗自警惕,这汤格看似随意攀谈,但话语中透露出对青木城即将发生大事的敏锐察觉。 而且,汤格作为练气八层的散修炼丹师,在散修中也算得上是一方人物,却名声不限。 不似寻常散修。 汤格闻言,略感失望。 他先前随意一瞥,看他灵气凝实,气息却略有虚浮。 念及修仙界能人异士众多,拿不准是不是用了什么掩盖气息的法术,故多嘴一问。 练气六层,终究和练气后期差距太多了。 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匆匆离开,显然是担心波及自身。 姜河也连忙收拾好自己的摊位,将符箓收入怀中,他可不想被卷入什么争斗中。 临走前,顺手带了三支发簪。 等他大步踏向回家的路上,天空中又有不时的筑基修士从青木城御剑飞出,化作一道弧光飞向南坊市。 姜河的心顿时沉到谷底,南坊市不会出什么事了? 想起家里还有三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小女孩,连忙加快步伐。 蓦然,眼前出现一群黑袍人,遮住了面容,浑身煞气,显然不是善类。 最关键的是正拦在他的面前。 真是怕啥来啥。 人数大概有七八个人,浑身煞气,修为最次的都有练气中期。 为首的一人更是有练气后期的实力。 而现在在南坊市和东坊市之间的大路上,此时周边除了他和这群黑袍人,根本就没有其他散修。 这就遇到传说中的杀人夺宝了? “滚!” 出乎他的意料,为首的黑袍人一声厉喝。 不是杀人夺宝? 他这才发现这群人并不是一个阵营的,他们隐隐围成圈,将中间的一个修士困住。 滚滚滚,这就滚。 死道友不死贫道。 姜河努力抑制住心跳,迫不及待地原路返回。 被围困的修士开口:“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哈哈,知道,怎么不知道?无涯门弟子赵秋君是吧,你这个婊子,竟然敢侮辱我的结拜兄弟!” 为首的黑袍男人哑着嗓子,冷笑开口。 “...结拜兄弟?” “...” 黑袍人保持沉默,突然出手,无数法术飞向赵秋君,战斗瞬间爆发。 这被围着的竟然是赵秋君,那这群黑袍人应该就是龙虎帮了。 他们的帮主谭元盛和林赤在暗中结拜为兄弟,趁着青木城发生动乱,赵秋君前往南坊市探查,抓住这个机会帮林赤出气。 实际上,很有可能赵秋君今天的遭遇,就是因为他的蝴蝶效应而引发的。 难不成,这个女配,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道友助我,事后赵家必有重谢。” 赵秋君的目光,穿过交错的黑袍人影,看到了一个隐隐有些眼熟的背影,不及她细想,急忙开口。 黑袍人的攻击越来越猛烈,赵秋君虽然修为不俗,但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也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她身法灵动,不断躲避着黑袍人的攻击,同时也在寻找机会反击。 姜河在一旁看得清楚,赵秋君虽然陷入困境,但她的实力不容小觑。 同是练气后期,她的斗法水平比龙虎帮帮主高了好几个台阶。 如果真有一个练气六层的相助,说不定真能反败为胜。 可是,他这六层是水货啊。 先走为上,龙虎帮现在只是腾不出手,等他们杀了赵秋君之后,下一刻绝对要灭口。 姜河没有搭理她,钻进一旁的山林里。 没记错的话,穿过这个林子,再从山峡之间穿过去,就能到家了。 几分钟后,就在他卯足劲赶路时,一阵狂风自背后刮来,风中夹杂着强烈的灵力波动。 姜河脸色一变,连忙运转一气决,凝聚灵力护住周身。 “砰!” 一声巨响划破空气,姜河只感觉背后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 他努力稳住身形,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才勉强站稳。 姜河猛然转头,只见一个巨大的赤铜色巴掌裹挟着狂风之势,以摧枯拉朽之力再次拍向他的胸口。这一掌的力道远超先前,几乎令他绝望。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 生死之间,他福至心灵,回忆起前身的身法,先前精炼的灵气形成一股激流在经脉中疾驰。双脚轻轻一点地面,身体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后疾退。 赤铜手掌紧随姜河后撤的步伐,却半途力道衰减。 “哈哈哈,道友,多有得罪,我将你认成赵秋君了。” 袭击他的正是龙虎帮帮主,谭元盛。 此时的谭元盛异常狼狈,黑袍被利器割开,露出一道血肉狰狞的刀痕。他拱手歉意道: “我还要去追那婊子,道友可在此等候一会,等会我兄弟自会补偿道友,一百块灵石如何?” 姜河强行咽下喉口的鲜血,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好说,好说,道友先忙,我就在这里等一会。” 谭元盛注意到眼前的中年修士眼中闪过的贪婪,不由得心中冷笑。 本想顺手灭个口,却没成想这散修身法不俗。 加之又受了伤,灵气在先前的战斗亏虚,不能快速解决他。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去追杀赵秋君,这中年散修,该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不过能少一事就是一事。 等下弟兄们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谭元盛也不多过停留,稍一感知赵秋君的气息,便纵身隐没在山林里。 “该死,真的该死啊。” 认错人?开什么玩笑。 姜河咬着牙,伸手一探后背,只觉湿漉漉的全是鲜血。 后背被他第一掌拍的血肉横飞,连五脏六腑都阵阵绞痛。 若非他及时运转灵力护住周身,现在已经被拍成一滩烂泥了。 忍着疼痛,姜河也没傻傻的站在那里等他所谓的兄弟赔偿,朝着南坊市跌跌撞撞的跑去。 预防万一,又将最后剩的那张敛息符用去。 龙虎帮... 别以为披着黑袍面巾我就不认识你了。 事情到了自己头上,才能真正的感受到修仙界的人命如草芥。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危机。 如果不是上午精炼了灵气, 如果不少他及时的用灵力护住周身, 如果不是刚刚的福至心灵。 稍有差池,这条命就葬送在这里了。 第15章:心态 姜河拖着重伤的身躯,终于回到了家。 当推开门的那一刻,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之前压抑的疼痛与疲惫顿时从全身蔓延开来,几乎脱力。 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衿儿正坐在桌旁,手中捏着支笔,在纸上画画写写,神情专注。 听到门响,她也没抬起头,自顾自的看书写字。 考虑到三个徒弟中,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或许这也是她们走上邪路的原因? 他也趁现在还不打算让她们修行时让她们多看点书,于是买了很多书籍,供徒弟学习。 见此衿儿这么努力,姜河心有欣慰的同时,也有着少许的失落。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啊。 一身是伤的回到家里,却没有任何一人关心。 就算知道前身在她们心中是什么地位,也还是让他忍不住的难受。 白旻心气喘吁吁的从院子走进来,她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润,细小的汗珠从额头滑落,顺着脸颊滴下。 黑色的劲装紧贴在身上,汗水在衣服上形成了一片片深色的痕迹。 只是短短几天,她的变化几乎是肉眼可见。 合适的衣裳,不需要没日没夜的劳作,睡眠饮食充足,让她先前还残余的几缕畏缩褪去。 她的变化让姜河感到眼前一亮。 然而,白旻心的话却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回来这么早?我就知道你吃不了摆摊的苦。” 这下,没被关心反而被挖苦了。 姜河也带着一丝赌气,将自己的鲜血淋漓的背部转过来:“这也是没办法,被人劫杀了...” 然而白旻心却冷哼道: “哼,谁知道你又是得罪了什么人。” 听到这话,姜河心中五味陈杂。 他知道自己在徒弟们心中的地位并不高,完全是负印象。 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她们的一点点关心和关注。 然而现在看来,这似乎只是一种奢望而已。 他默默地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旻心!你怎么这样对师父说话!” 姜元夏原本是和白旻心一起在院中练武。 回到家后,实际上两个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姜河身上的伤势。 她端着一盆热水和毛巾,小步快走了过来。 她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畏惧,双手甚至有些颤抖,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师尊,您受伤了,元夏来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吧。” 姜河微微一愣,他能感受到姜元夏对自己的畏惧。 但他也知道,这个徒弟是在尽力讨好自己。 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动也有无奈。 他转过身,看着姜元夏那双带着畏惧和闪躲的眼睛,轻声说道:“没事,等下我自己来就好。” 在他说完后,姜元夏几乎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在白旻心漠不关心的眼光中,艰难的走回房间。 姜河斜斜依靠在床上,目光幽远。 他现在身心俱疲,一开始充盈的热血逐渐凉了下来。 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升腾。 他真的可以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吗? 真的可以,得到她们的原谅吗? 自己也怕疼怕死,而落到看似无害的徒弟手中,可是生不如死啊。 “蹭!” 利剑出鞘的声音将他惊出一身冷汗。 还以为是龙虎帮的人追来了。 原来是自己不知不觉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森寒的刃面照着他杀意四溢的眼眸。 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 “啊...” 姜元夏惊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中端着的水盆也从手中跌落在地。 她慌乱的捡起地上的水盆,却手忙脚乱,好几次都没抓稳,带着一丝哭腔:“对不起对不起,元夏是不小心的...” 姜河也愣住,没想到她还会过来,恰好窥到了方才那一幕。 他长吁一口气,将长剑归鞘。 本欲起身去帮姜元夏,稍一动身体。 背后立马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根本站不起。 只得出声宽慰:“...没事。” 看着姜元夏稚嫩脸庞和瘦弱身体,声音不由得艰涩。 才短短两天,在和平社会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他,竟然会对几个小女孩起了杀意。 姜河目光凝固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心上。 “师尊,元夏给您擦身。” 小女孩弱弱的声音传来。 不知何时,她又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蘸水擦拭着他额头的汗水。 姜河抬头,恰好与姜元夏清澈纯真的眼眸对视。 这一刹那,他也有些手忙脚乱。 从怀中摸了个遍,才探出今天在坊市中买的发簪。 木质的发簪温润如玉,在血色的粗糙掌心中却显得有些妖异。 “啊,沾了点血,让我擦擦就好了。” 姜河苦涩的笑了笑,刚想要将发簪收回,却不小心触碰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姜元夏见状,小心翼翼地接过发簪,将它捧在手心。 她怔怔的看向发簪,几缕血色渗透进木质的簪体。 “喜欢吗?” “...嗯!这可是师尊第一次给我送礼物呢。” 姜元夏不假思索的回道,又连忙补充, “当然,以前师尊虽然没送过礼物,但也很好,只是严厉了一点...” 姜河看着小女孩语无伦次的解释,一张小脸紧张的发红。 也不禁有些失笑,先前的阴霾都散去些许。 “我以前可一点都不好哦,不过师尊正在努力改变了。” “师尊一直...都这么好。” 姜元夏却是莫名坚定,随后也坚持给他擦拭身上的鲜血。 这丫头,他闭上眼睛,任由姜元夏为自己处理着伤口。 她擦拭的很细致和温柔,显然以前也没少帮两个师妹处理伤口。 温热的毛巾触感,也让他内心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良久后,姜河在极度的疲劳中,沉沉睡去。 姜元夏收起毛巾,凝视着他熟睡的脸庞。 充盈的灵气自发流转经脉,修复伤势。 迟疑了一会,终究是小心的退出了房间。 “他没打你发泄吧?” 白旻心依靠在墙边,担心的问道。 “师尊,现在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师姐,你还是太天真了。” 白旻心无奈的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和她一起同行。 姜元夏不动声色的将袖中的匕首挪至怀中,温婉的浅笑: “我说真的啦。” 师尊,可没有以前那般谨慎小心了... 只是,现在还不行... 第16章:第一次反馈 “呼。” 姜河从睡梦中惊醒,连内襟都被冷汗浸湿。 方才他梦到龙虎帮的人找上门来,当着他的面杀了三个徒儿,最后才斩下他的头颅。 “不会的,无涯门不可能这么快就倒下,现在只是初显动乱。龙虎帮的人绝对不敢这般肆意妄为,直接在众目睽睽下杀人。” 姜河喃喃自语,舒缓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必须得快速突破到后期,否则毫无自保能力。” 龙虎帮帮主谭元盛,一掌就几乎让他丧失了战斗力。 这便是与练气后期之间的巨大差距。 到了练气后期,很多法术的威力便有了质的飞跃。 比如他施展的火球术,连隔壁家普通的灵鸟都难以命中。 哪怕他疏于练习,可好歹是练气六层。 但到了练气后期,法术就不会如此笨拙。 先前的逃脱太具有侥幸色彩,他推测谭元盛在与赵秋君的斗法中,损失了太多灵气,又需要保存状态去追杀赵秋君。 不然早一道法术轰死他了。 “净元玉...” 他要如何在筑基妖蛇手中拿下净元玉呢?姜河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 哪怕是是主角之一的林赤,也是靠着未来的后宫,如今的筑基长老柳婉的帮助下,才取得净元玉。 而且,这里还有一段极为烂俗的情节。 在两人与妖蛇的争斗中,林赤阴差阳错的交出了自己的一血... 院中,姜河活动着筋骨。 背部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尽管还是疼痛,但也不影响活动了。 他双眼微闭,呼吸深长而均匀。 心跳随着呼吸逐渐沉静,感受着体内灵气的流转。 蓦然,姜河睁开双目。 施展起先前施展的身法。 时而轻盈如风,脚步几乎不沾地面,步伐变化无常。 时而疾如奔雷,动作猛然加速,眨眼功夫便瞬移数米。 这套身法名为流云逐云,在生死危机前有所顿悟。 如今回到蓝星,也能当个蜘蛛侠,只是在练气后期的修士眼里,这个身法也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个木囚术就能将他关在笼子里。 不过,应付大多中期修士还是可以的。 自己现在最缺乏的还是战斗经验。 众所周知,主角登场,黄金大世降临,无数争端开始,让主角不断历练成长。 相应的世道也会混乱,今后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争端。 以后得抽出时间练习术法了。 如此想着,姜河回到家里。 屋内烛火早就熄灭,光线暗淡。 姜河却隐隐感到有人在窥视自己,转头一瞧,就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小脸在客厅的窗下望着他。 这场景就跟恐怖片似的,吓的姜河头皮发麻。 修真界,有鬼,好像很正常? 姜河急忙施展一个照明术,仔细看去,才发现是衿儿在窗边的桌上伏案看书,微稀的月华探照到泛黄的书页上。 先前睡的迷糊,出来时竟然没注意到还有个人在客厅。 “衿儿,这么晚怎么还不去睡觉?明天再看吧。” 姜河松了口气,耐心的劝导。 衿儿收回眼光,默不作声的继续看着桌上的书,好像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 看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姜河心底有种莫名的烦躁升腾而起。 上前几步,正打算强行将她抱回房间,却发现她的眼光久久凝滞在其中的一行字上: “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 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她怔怔的抚摸着“父母”二字。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姜河一时间有些释然,将小女孩轻轻揽入怀中,柔声道:“睡不着也没关系,等会师尊给你讲故事。” 他一边将衿儿抱起,一边碎碎念着, “以后把师尊当成你的父亲也没关系,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还有两个爱你的师姐,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孤单的生活。现在不想说话没有关系,等以后相信师尊了再说话也不迟。但可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哦,你的两个师姐会很担心的...” 小女孩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眨动,瞳孔却是茫然而无神,也不知道是没在听还是听懂了。 随即姜河将衿儿抱进了自己的房间。 三个徒儿还是习惯在一起睡觉。 这么晚了,他也不打算去打扰她们。 反正今天白天已经休息了,哄完衿儿后睡觉后,让她睡自己床上。 再继续绘制符箓。 姜河打定主意,又温柔的抚摸衿儿的脑袋:“想听什么故事啊,师尊可是知道很多有趣的故事哦。” 他知道衿儿现在还不会说话,但这不会一蹴而就。 需要在平时的生活中不断主动去与她沟通,这样才能打开她的心扉。 于是将她放到床上,将被子掖好。 绞尽脑汁的回忆起曾经听过的童话故事,半响,用一种温柔、轻松、稍微有些低沉但富有情绪的语气讲了起来: “从前,有一枚天鹅蛋在鸭窠里被母鸭孵出后,因为长相与众不同而被大家当成丑小鸭。因此,自从蛋壳里爬出后来便到处挨打,被排挤,被讥笑,不仅在鸭群中是这样,在鸡群中也是这样...” 思考良久,他决定说丑小鸭的故事。 这个故事富有教育意义,表达了如果有理想,有追求,并为目标而努力奋斗,即使身处逆境也不要紧的理念。 他觉得还是比较适合衿儿现在的处境。 在他温柔的语气中,衿儿茫然的眼神也逐渐聚焦,专注而认真的看向他的脸。 一篇故事讲完,大眼睛却还是有神的盯着他。 这睡前故事怎么还让她越听越精神了? 但这还是衿儿第一次对他的接触,有着隐隐的正向反馈。 无奈之下,姜河又搜肠刮肚,讲述起了其他故事。 幸好在前世的教育中,光从课本上就学到了不少优秀的童话故事,尽管记得不太清,配合用自己的语言补充。 让这个没听过故事的小女孩入迷,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知过了多久,衿儿已经沉沉睡去。 姜河也不禁打了个哈欠,白天没有休息太久,还不足以舒缓他高压的精神状态。 可是,现在没有时间让他休息了。 略微提振精神,便打算开始了今天的制符。 门外忽然传来极其细微的动静。 第17章:教徒弟修炼 不久前。 睡梦中的姜元夏习惯的探出手臂,胡乱拍了几下空荡荡的被子。 却没有搂到衿儿身体。 茫然的睁开眼睛,侧头看去,衿儿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衿儿...衿儿呢?”姜元夏顿时一惊,清醒过来。 看白旻心还在熟睡,她小心的翻下床铺,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不远处,姜河的房间还是灯火通明,隐约有着低沉的男声传来,听的不是很真切。 “不会吧...难道他在欺负衿儿?” 姜元夏悄悄靠近,听清了里面的男声: “接着丑小鸭籁籁地抖动羽毛,弯起他细长的脖子,从心底里快活地叫道:“当我是一只丑小鸭的时候,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幸福。” 听到姜河拙劣的模仿小孩子的嗓音,用稚气的声音说出那个名叫丑小鸭角色的台词。 她不禁满头雾水,这是在干嘛? 透过没关严实的门缝,能看见姜河正温柔的抚摸衿儿的头发,动作轻柔而小心。 他又压低声音:“衿儿,还想听吗?想听就说出口哦。” 衿儿似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姜河又故作无奈,但却丝毫没有烦躁:“好吧,最后一篇,听完就睡觉。” 他又娓娓道来,说着一个又一个新奇而又有趣的故事。 姜元夏本是担心衿儿在这里旁听,却不知不觉沉浸在姜河轻松而又诙谐的语气中。 这是发自内心的温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姜河。 姜元夏的第六感一直很敏锐,哪怕是他先前的道歉,虽说真挚,可也不像此时的这般发自内心深处。 而且,他说的故事,都好有趣啊... 对于她这种没有看过太多故事的小女孩而言,这些美好的童话简直让她如痴如醉。 直到他停下叙说,再走到桌前坐下。 姜元夏才醒过神来,小心的贴靠在墙壁边。 见姜河丝毫没有察觉,她轻轻挪动右脚,想要回到房间。 迟疑了片刻后收回脚步,偷偷探出脑袋,看他准备干什么。 姜河提起符笔,却是察觉到姜元夏还在门旁偷窥。 还没放下心吗? 他只当大徒弟是担心他欺负衿儿,还想再观望一会。 于是也没管她,提笔沾墨, 开始了制符。 他这次打算尝试绘制一阶上品的符箓,这类的符箓已经有了不俗的威力。 如果能炼制成功,可以作为杀手锏。 先绘制了敛息符和趋吉符各三张,作为明天摆摊的保底。 剩下的符纸全用于尝试烈刃符。 一阶上品符箓的灵纹繁复程度远超中品符箓,需要用专门的法术刻录。 这也导致了这个层次的符箓流传稀少,从《姜氏符决》中的收录数量可见一斑。 他这还是筑基符修的家传秘籍,足足有着八种上品符箓。 很多普通的练气后期符修手中也只有一两道压箱底这种品阶的符箓。 ... 次日,姜河昏沉的从桌上抬起头来。 当他睁开眼时,看到桌上有着一片干涸的鲜血,在斑驳墨迹中煞是显眼。 摸了摸鼻子,手上沾上枯淡暗沉的液体。 这又流鼻血了? 以练气中期的修为,去绘制烈刃符,他的神魂之力完全不够用的。除非控制的极为精妙,不浪费任何一点神魂之力。 身上的符纸已经消耗殆尽,等下得去邻居家再买一点了。 姜河长身而起,才发现身上披着一层外套。 看样子是昨天大徒弟给他披上的,虽然明白她一直以来都在讨好自己,不是出于真心实意。 心里却也是一暖。 见衿儿已经起床了,床上的被子也被叠的整整齐齐,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姜河心下一急,去的晚了坊市可没有好的位置了。 匆忙洗漱完,刚下一楼,便能听到几个徒弟在后院的嘈杂声音。 走到后院,看到的场景却是让他哑然失笑。 白旻心和姜元夏两个人拿着个木棍子,一板一眼的对打。 倒有点像他小时候和小伙伴拿着木棍玩闹。 杨柳般的木棍在她们的手中游刃有余,扇起的风将她们包裹着,进攻,防守,交错反击,专注而又决然。 展现出的技艺让姜河都有些惊叹,如果没有修为,单凭个人的武艺,他可能还不及这两个小女孩。 “师尊!”姜元夏一眼瞥见姜河,手中力道一松,白旻心果断抓住这个机会,一棍毫不留情地击中了她的肩膀。 “师姐,别管他。我们继续。” 白旻心的声音也泛起了些许紧张,她特意光明正大的在这练武,为的就是看他的反应。 他会大发雷霆吗? 他以前可从来不会给她们任何一分变强的可能,为的就是避免反噬。 姜河找到在一旁发呆的衿儿,一把牵着她的手,对着两个神情紧张的徒弟显摆似的笑道: “今天,就教你们为师家传的功法。” 他也是彻底想通了,决定还是教会她们修行。 青木城的动乱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也保不准今后事态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但能确定的是,世道只会越来越乱。 现在能增强一分力量就是一分了,再说,几个徒弟再怎么逆天,总得有个一年才能到威胁他的地步。 这一年,他有信心改变她们对自己的看法。 闻言,白旻心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反而是一旁的姜元夏还是低垂着脑袋,保持唯唯诺诺的样子。 让我们修行? 他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难道看不出我们对他的恨意吗? 白旻心百思不得其解,想到他被打伤脑袋后就恍若两人。 莫非是被打傻了? 哪怕他是在诓骗她,她也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故作不以为意:“那什么时候教我们啊?” “晚上回来就教你们,今天你们和我一起去摆摊吧,顺便给你们买合适的武器。” 姜河炫耀的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长剑, “这玩意可比木棍好使多了。” 说走就走,姜河拉着衿儿抬腿就走,大手一挥,招呼着两个徒弟跟上。 其实还有句话他没告诉她们,那就是放心不下她们。 现在青木城逐渐乱起来,龙虎帮的人都敢蒙面劫杀赵家大小姐了。 放着这几个小女孩在家实在不放心。 修士中的变态可不在少数,三个徒弟虽然年龄尚小,可日后可是重要反派,作者对她们长大后的容貌极尽夸耀。 虽说在他看来还是三个黄毛丫头,可保不齐被某些变态盯上。 第18章:剑器 姜河没敢去东坊市摆摊。 东坊市虽然更为繁华,人流更多。 但要去东坊市的路很远,中间很长一段是在荒野中。 昨天还在那里遇袭,他就近去南坊市摆摊了。 反正都是低阶符箓,这里的市场倒也消费得起。 这已是半下午,街道上一眼望去,稀稀拉拉的没有多少人。 而这些人大多形色匆匆,不少人身穿劲服,成群结队的并行。 身上或多或少都扛了些妖兽尸体,往常稀少的猎妖修士如今多了不少。 姜河心下纳闷,虽然他知道南坊市发生了变乱,可昨天一回家就躺在床上睡觉,也没时间去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发生妖兽潮? 总体的人少了,他炼制符箓的目标销售对象却是增多了,也算一件好事。 姜河先沿着街道慢慢溜达,看到一旁的姜元夏又畏畏缩缩起来。 也伸手牵住了她的手腕,低声安慰: “师尊在这呢。” 这也是他特意的接触,让大徒弟逐渐适应自己的亲近,不再那么惧怕他。 白旻心看着眼前一大两小背影暗自庆幸,他此时一左一右的牵着两个徒弟,唯独剩下她留在后面。 她想起自己要是被姜河牵了手,都恨不得将那只手砍了。 也只好委屈衿儿和师姐了,白旻心默默的想着。 终于到了万宝楼,这里各类货物齐全,并且是一家连锁的商铺,品质有保证。 不像有些街边小店,专宰散修。 一进万宝楼,姜河微微一怔。 明亮宽敞的大厅内熙攘吵闹,一个鉴定师满头大汗的在那里鉴定材料。 在他前面排着一行长长的队伍,各自都或提或扛着死去的妖兽。 甚至有头一人高的妖虎,看它的气势足有练气后期的实力了。 在一旁的柜台内则摆放了许多分类齐全的物品,从最低级的各种原料到最常用的符箓法器全都应有尽有。 迎面走来一个笑盈盈的俏丽女修: “道友想看些什么?本楼涵盖大多修士所需物品,在四大坊市和青木城均有分店,实力雄厚。各绝对会让道友满意而归。” “我这几日闭关在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道友可否顺便解下在下的困惑?” 姜河拱手问道。 女修素养很好,笑意未变: “这就说来话长了,昨日有大妖闯入南坊市,击伤了镇守在这里的筑基修士。而随后附近的妖兽也一同暴动,涌向青木城。不过道友勿忧,真人已经出手,击溃了大妖。” 到达这个境界的妖兽,已经有了初步的灵智,怎么会不知死活的闯入宗门领地? 他总感觉这里面另有隐情。 他这只蝴蝶,是在什么时候煽动了翅膀... 姜河仔细回想着他这段时间的动向,前身只是个普通的散修,何德何能有这影响? 杀他全家的妖女... 他本想继续追问,念及女修是万宝楼的侍从,一直追问也不好,于是转而问道: “烦请道友推荐法剑,是给我身边的几个小孩子用的,要三把。” 女修眼睛微微一亮,脸上笑容越发真切。 虽说买的都不是什么高级货,但在南坊市本就没什么大生意。这生意要是给她谈成了,一下子就能卖三把剑了。 连忙将姜河引进去另一个屋子,里面多是适合练气初期修士的商品。 在路上,姜河心潮起伏。 他九成的把握,杀前身全家的妖女,和这柳婉大概率就是同一个人。 之前没有细想,现在稍一推测。 两者都是妖女,都在无涯门当长老,时间线也对的上。 柳婉是十几年前才来青木城,可不就是同一个人。 前身在这个时候是在家养伤,而现在自己到处奔波。 可能被柳婉看见了,就改变了她的一些想法。 姜河只觉头皮发麻,换他是柳婉,为了以防万一绝对会灭口的。 “道友?道友?我觉得这把乾坤剑不错,剑柄用沉魂木制作,能让修士心神清明,而剑身则由玄铁锻造,导灵通畅,金石难损。” 女修见眼前的散修迟迟不说话,出声提醒道。 姜河回过神来,看了眼这里的剑器价格都不贵,于是强作微笑:“让我徒儿自己挑吧。你们看上哪个,直接挑。等会我付款。” 姜元夏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只当是来到这里后悔了。 也不敢真的自己去挑,指着女修手中的剑器呐呐道:“那就这个吧。” 倒是白旻心毫不客气的走上前,细细的看过去。 锻造精良,散发寒光的剑器,让她眼中的喜欢几乎要溢出来。 每次看见路上的散修,腰间潇洒的挂着一把长剑,自由自在闯荡江湖,她就异常羡慕。 没想到有一天姜河会给她买剑器,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 于是毫不客气的指着挂在最上面,价格最高的那一把剑:“我要这个。” 这把剑名为两仪剑,外观华美,气势凛然,不时有淡淡云波从剑身缭绕。 在一众朴实剑器中鹤立鸡群。 可这把剑中看不中用啊,上面的法阵全用来装饰了。于是便小心提醒: “旻心,这剑...” 白旻心却是倔强的抬起小脸:“你想要反悔?” 姜河一看就知道,这二徒弟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这些天里她一直明里暗里给他找不痛快,原因他都不用猜都知道。 一直笼罩在师尊的阴影之下生活,对他突如其来的变化惴惴不安,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一直试探他容纳的底线。 或者说,在高考查分时,比起一直忐忑不安的想自己考多少分,倒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面对最终的结果。 反正也是迟早要面对的,不如早一点接受现实。 如果这东西不重要也就算了,可这是修士赖以生存的武器啊。 这可容不得半点含糊。 姜河继续温声劝解道: “这些剑,都是一阶下品的剑器。本身容纳的法阵就少,你看中的那把剑,法阵全用来装饰了。这把剑本就是用于装饰的,不适合战斗和修炼。” 可他的话,在白旻心看来,就是看这把剑太贵,所以才不想给她买。 第19章:顶撞 “哼,不想买就不买,我又不能逼你,说这么多理由干嘛?” 真是虚伪,先前说什么随便挑,看见她选了最贵的就后悔。 既然想骗她们,都不肯装的真实一点。 当她白旻心是傻子吗? 一旁的姜元夏人都傻了,见姜河面色不豫,连忙拉着白旻心的衣角: “旻心,师尊说的有道理,听师尊的吧。”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几天白旻心的胆子会这么的肥。 一点脸面都不给姜河留下,虽说在她看来,姜河也的确是给自己找借口。 这把长剑价格那么高,外貌也绝非凡品。她也不相信这么漂亮的长剑是个花架子。 姜河皱了皱眉,这情况也让他感到无奈。 好在一旁的女修见势不妙,浅笑上前: “这把剑确实是一把装饰剑,是几百年前,著名的锻器大师送给自己后辈把玩的。时过境迁,当初两仪剑主人的后代也衰败下来,连这把剑都卖了出去。” 她看的明白,两仪剑卖出去确实能得到不菲的酬金。 可如果她不解释,无疑会得罪眼前的这个修士。 身为万宝楼里的侍从,却不对商品讲解,也是万宝楼允许的。 白旻心听到一旁女修的话,小脸一红,犹自嘴硬道: “我就是喜欢!” 说完,却是有些后悔。 两仪剑扑闪扑闪的放着光芒,她固然很喜欢。 但她也不是那种只喜欢漂亮东西的小女孩,相比起外观,她还是更看重剑本身的功能。 可...话已经说出口,现在改口的话,她才不想看到姜河那副得意的嘴脸。 也不想露出任何一点怯意。 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她怕自己看到其他的剑器会后悔,强行让自己的目光凝固在那两仪剑上。 “旻心,你就听师尊的吧。” 姜元夏现在也知道姜河先前说的确实是实话,也小声道。 她也知道白旻心是有多么期待能有一把自己的剑,每次夜里聊着天,说起这个,她的眼睛总是放着光。 而师妹是绝对不会真心喜欢一个花架子剑的,她现在的喜欢,只是剑的外表而不是剑的本身。 “师姐,你别说了。” 白旻心硬着头皮开口, “本来就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如果真的就这样一直妥协下去,迟早有一天得丧失威信。 可是,先前他也确实答应了。 反悔的话也会失去她们的信任... 姜河下定主意,沉下脸来,厉声道: “够了,剑器岂可如此儿戏的选择。” 熟悉的阴沉面容再次出现,白旻心双腿险些一软,却还是一点也不畏惧的迎上了他的眼光:“反悔了?” 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吧。 这段时间,师姐和衿儿都没惹到他,应该只会朝我发火吧... “除了这把剑,你还喜欢哪一把?”姜河不置可否,反问道。 “都喜欢!” 白旻心也搞不懂姜河现在是什么意思,兀自不服气的大声道。 姜河知道白旻心现在正上头呢,有点像前世的叛逆期小孩。 说起来,她的年龄也确实是在叛逆期。 当即挑眉,勾起唇角: “当初我说的可是喜欢什么随便挑,我付款。可没说付款哪个,既然你都喜欢,我总不可能都买了吧。那我就挑三把乾坤剑咯。” “狡辩,无耻。” 白旻心也没想到姜河这样诡辩,气鼓鼓的看向姜河。 可惜姜河已经被她骂习惯了,这点都是小儿科。 “旻心。” 他指了指那两仪剑,然后平静地说, “剑器是为了帮助我们修士去更好地修行与对抗敌人,不是用来只看它的外表。总以为自己聪明,总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你那份固执,也让人忧虑。” 这句话说完,也不知道哪里触动到了她。 白旻心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姜河,眼中浮现出固执的光芒,冷冷地说: “我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 姜河打断了她的话,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我已经给你解释过了,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就任性妄为。这把剑,我是不会赞成你买的。” 白旻心默默地站了起来,眼眶中泛着血丝,她有些颤抖地说: “可...可是一把剑它的外表如此不堪,难道内在会好到哪里去吗?”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已经几乎听不清了。 但姜河听得一清二楚,他微微皱起眉头,没有立即回答。 她这是意有所指啊。 万宝楼的女修有些傻眼了,这对师徒是来她这吵架的吗? 不过深厚的素养使她始终保持着恰当的仪态,在一旁和着稀泥: “现在有这么耐心的师父可不多了,小姑娘你可真幸运啊。不过剑器是否好使,还得在实战中证明。” 她也真没见过这样和蔼的师父了,换做是她师父,早一顿竹鞭炒肉教她做事了。 “还是元夏听话。” 姜河亲昵的揉了揉姜元夏的小脑袋,发现她现在不像以前,被他触碰就会颤抖。 先前烦闷的心也轻松不少。 买下来三柄乾坤剑后,姜河又想起昨天姜元夏在一旁偷偷看了他绘制了好一会符箓,加上她在原文中本就是符箓宗师。 又顺手拿了一个一阶下品的符笔。 姜元夏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自然也看到这一幕。 这笔,是买给我的吗? 她不免有些胡思乱想,是因为她刚刚好奇的撇了一眼符笔,被他发现了。还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昨天偷偷看他绘制符箓。 不不不,不一定是给我的,也有可能是送给别人的... 三个乾坤剑,花了他二十四块灵石,而符笔,则花了十块灵石。 看上去不是很多,一个月不吃不喝,也勉强能赚到。 但他可是练气六层的符修,家传渊源。 对于普通的练气初期修士而言,一个月省吃俭用也才能省下几块灵石。 在女修满脸堆笑的送他出门前,姜河回首瞧了一眼那个两仪剑。 其实还是食言了啊,本想两个都买下来,可惜囊中羞涩。 那把两仪剑得十五块灵石才能拿到手。 不过... 花灵石给她们提供力量,对自己也确实有帮助。 光是利用姜元夏的制符天赋,想必也能为自己增添点额外收入吧。 说不准还有惊喜呢。 但用这十五块灵石讨徒弟欢心,是不是有些过于浪费了? 第20章:再遇赵秋君 将六张符箓摆在摊位上,姜河看了眼还在生着闷气的白旻心,只好嘱托大徒弟: “元夏,等会你看着摊位,有什么事情叫我,我先修炼一会。” 随后便介绍了符箓的价位和相应市场现状。 “诶?” 姜元夏看着坊市里来往的修士,这些修士大多都是趁着兽潮来猎杀妖兽,气势凶悍,带着浓厚的血腥味。 可也不等她有所回应,姜河就已经闭上双眸,入定修行。 他也是有意而为,这个徒弟太过胆小懦弱,得让她多和外界接触。 过了一会,便有一散修靠近询问: “这趋吉符多少灵石?” 姜元夏暗中鼓起勇气,刚抬起头正欲回应时,却却发现那散修身上带着的伤疤和煞气,让她的勇气瞬间消散无踪。 她的声音细小如蚊,颤抖着回答: “两灵石...三张。” 那散修眉头一皱,似是对这价格有些不满,他瞪了姜元夏一眼,这一眼如同猛兽的凝视,吓得她心脏猛地一跳。 “这么贵?你这是抢劫吗?”散修怒气冲冲地说道。 这群符修,真是黑了心。 兽潮期间,他们靠卖命多赚灵石,而这些符修则是坐地涨价。 姜元夏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连忙摆手,声音更加颤抖: “不...不是的,这是师尊定的价格,我...我不能改。” 散修看着她那胆怯的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姜元夏松了口气,身体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软地靠在摊位上。 她偷偷瞥了一眼正在修炼的师尊,心中满是害怕。 师尊让她看守摊位,可她却如此不争气,完全应付不来。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散修走了过来,姜元夏的身体瞬间紧绷,手心中满是汗水。 如果这次还是卖不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师尊惩罚的吧...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 然而,当她抬起头,看到那散修冷漠的眼神时,她的勇气再次消失无踪。 只好用求助的眼光看向白旻心: “旻心,帮帮我...” “你不是很听他的话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白旻心莫名冷哼一声,但也没坐视不管,上前和那散修交涉: “两灵石三张,虽是比以往价格略高,但物以稀为贵,在兽潮期间,一张好的符箓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帮助,也不用我多说了。” 散修打量着眼前的凡人女孩和在她后面打坐的修士,明白眼前的女孩说的是实话,而且这两种符箓在兽潮本就极为抢手。 他有些犹豫摸了摸口袋里的灵石,这是他用命换来的,每一块都来之不易。 白旻心看出了眼前修士的犹豫,又继续说道: “符修数量本就少,而现在的猎妖修士却如过江之鲫。你不买,也会有其他人买,价格也只会越来越高。” 散修被她的话打动,咬了咬牙,最终掏出两块灵石买了三张。 两个小女孩拿到灵石后,心中也激动不已。 “旻心,你好厉害啊。” 姜元夏看着白旻心镇定自若的样子,有些羡慕的说道。 “是师姐你太...害羞了。” 白旻心斟酌着字眼,却发现衿儿消失不见了,顿时慌乱起来, “师姐,你看见衿儿了吗?” 两人急匆匆地扫视着周边,心中充满了焦虑。 衿儿本就年纪尚幼,也缺乏足够的防范意识。 在这个充满各色散修的坊市中,她一个人走失了,后果不堪设想。 “衿儿!衿儿!” 姜元夏也顾不得内心的胆小,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哭腔。 她心中满是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太过胆小懦弱,没能看好摊位,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旻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静一些,但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她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够找到衿儿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个女修牵着衿儿的手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任何惊吓或伤害。 “你们是在找她吗?”女修开口问道。 姜元夏和白旻心同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跑了过去。 “衿儿,你没事吧?”姜元夏一把抱住衿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姜河也从入定中醒来,刚想询问几个徒弟怎么了。 视线投到那女修脸上,他顿时愕然: “赵秋君?” 眼前的少女面容精致,皮肤白皙,微微上翘的嘴角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看见我没死,很吃惊?原来当初那个散修,是你啊...” 这人是来秋后算账的? 姜河心中一紧,他确实没有想到赵秋君会从追杀中逃出来,而且除了面色看起来苍白了一点,并没有什么大碍。 “呵,没想到你这种软弱无能,混吃等死的中年修士也会有这种天资的徒弟。也罢,毕竟你这种臭鱼烂虾,活到了四十多岁,修为还没我高。当时怕是上去了还要给我添乱。” 她轻蔑地笑了笑,目光中透露出不屑与嘲讽,转而抚摸衿儿的脑袋, “不过你让我很不开心,你的这个徒弟就当作是赔礼了。” 真莫名其妙。 谁规定他就必须要救她了? 姜河克制着自己的不满: “正如你所说,我只是个一事无成的散修,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况且衿儿是人,从来不是物品。如果她愿意,我就让她和你走又如何。” 赵秋君闻言,自信的笑了笑。 看这个孩子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就知道姜河平日里对她刻薄。 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就能拐走? “好,这可是你说的。” 她弯下腰,语气轻柔地对衿儿说道:“小姑娘,你跟着这个修士,平日里怕是没少吃苦头吧?” 这个小姑娘还是无动于衷,她也没有气馁。 只是个小孩子,能冷淡到哪里去? 从怀中掏出零零散散的杂嘴,继续诱导道:“你看,姐姐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你跟姐姐走,以后就不用再受苦了。怎么样,想不想跟姐姐走?” 赵秋君只觉得腰都弯酸了,这个女孩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姜河走上前来,将衿儿拉至身后,冷冷的看着赵秋君说道: “够了吧?她不愿意跟你走。” 第21章:沉岩山脉 这小女孩,是怎么回事? 她低眸细细打量着林衿。 女孩黑色的短发虽被打理的顺滑,也遮不了枯燥的发质。 黑色的瞳孔无神,神情麻木,一张小脸呆呆的,却也有病态般的可爱。 她昨晚逃出神秘人的追杀,联系上赵家的人后。 在南坊市探查那群人的身份,却无意间看见了这个小女孩。 常年在宗门内熏陶的她,一眼就看出了小女孩的灵秀内蕴,天赋非常。 却没想到是给她家看大门散修的徒弟。 真是暴殄天物! 她本不欲强行夺他人弟子,可这个散修绝非良人。 对几个徒弟苛刻之至。 赵秋君心有犹豫,决定先向师尊禀告后再做决定。 她师尊可是得道高人,宅心仁厚,可不是姜河这种阿猫阿狗般的师父。 “也罢,来日方长。无涯门本不多加插手散修师徒之间的事情,不过既然被我看见了,你今后休得再对自己的徒弟施加毒手。” 她倒也知道青木城表面霁月清风,背地有诸多龌龊。 像姜河这种人不知凡几。 在赵秋君走后,接下来的大半天有零散的散修来摊位前闲逛。 任凭白旻心和姜元夏两人费尽口舌,也无法说动。 最后还是姜河将价位调整回原价方才卖出。 也就是上午时分,符修还没回过神来。 没有大量制作适于斩妖的符箓,导致市场空虚,才让姜河有利可图。 等他们回过神来,大量的符箓上市,反而让价位略有下跌。 可能是赵秋君回去后联系他人。 现在不时有赵家的修士挨家挨户的探查,同时无涯门的弟子也在街上巡逻。 此时的南坊市风声鹤唳,治安远胜从前。 “好多修士都来问,可是他们都不买啊。一天下来,也就赚了三块灵石。” 三个小女孩手牵着手回家,姜元夏感叹道。 “我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呢。” 一旁的白发女孩也挑了挑眉。 姜河在白旻心眼中,一直都是很强大而不可侵犯的形象。 现在看来,也只是个平凡的底层修士罢了。 被那赵秋君那样骂,也没什么反应。 她将乾坤剑出鞘,锋锐的寒芒溢出。 随手挥舞便有凌厉的剑鸣声响起。 顿时爱不释手的把玩。 八块灵石呢... 她想起这把剑的价位,小心翼翼的将它收回入鞘。 她和姜元夏,以前被姜河打包给赵家收割灵谷,辛辛苦苦割一个月,两人加起来也才一块灵石。 自己一个人得割十六个月才能换得这样的一把剑呢。 不过,他竟然舍得给她们每个人都买一把? “师姐,今天晚上,你先带衿儿回家吧。我迟一点回去” “啊?” 姜元夏闻言微微一愣,怎么师妹和姜河,晚上都不回家了呢。 另一边。 青木城外,废弃的灵石矿脉残余的灵气,吸引了不少妖兽聚居。 被当地修士称之为沉岩山脉。 据传,在沉岩山脉深处,还有着金丹妖兽。 不过也未曾有人目睹。 来到沉岩山脉的边缘,入眼的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再深处,便是巍峨连绵的巨大山脉。 这里极为偏僻,但已经有一行散修在此等候。 为首的是一个肩扛大刀的中年修士,后面还有一个丰腴女修,一个黑袍散修。 中年修士名为厉坎,练气五层修为,和他的妻子陈苗一起,以猎妖为生。 时常也会和他人一起去万兽山脉猎妖。 厉坎爽朗大笑: “姜道友,你来的可有点早啊,还有一人没来呢。” 姜河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个黑袍人,藏头露尾之辈,多半见不得人。 比他这种声名狼藉的散修风险还要大,问道: “厉道友,这位是?” 不等厉坎回答,黑袍人就回应: “在下迟木,练气四层修为。” 厉坎也担心姜河会因此退出队伍,虽说这个人名声的确不行,可还是实打实的练气六层。 在南坊市中也是住了几十年的老人了。 平日里除了不思进取,虐待徒弟,倒也没做过什么恶事。 至少不可能杀人夺宝,毕竟他也是以真面目出现,在无涯门的治理下,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也上前解释: “迟木小兄弟,虽然修为不高,但知道蛇灵花的所在地点。只不过那里有一练气后期的妖蛇,在下道侣曾习得避蛇之法,加上还没有到的段河道友,足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摘下蛇灵花。倘若被发现了,以我五人合力,斩那妖蛇也不在话下。” 姜河心中却是惊涛骇浪,林赤在原文中的常用化名就是迟木,也就是将名字倒过来。 他本来还不是很确定,可听到妖蛇和蛇灵花。 他便能肯定这人是林赤。 哪里是什么练气后期的妖蛇,分明已经到筑基期。 要不是林赤有天命加身,关键时刻柳婉恰好来救了他,否则早就成了蛇腹之物。 至于其他人,自然就没这么好运了。 妖蛇腹中虽有净元玉,可也得有命来拿。 暂不提如何杀了妖蛇,单是从主角手中抢机缘,就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姜河摆手道: “厉道友,不好意思。我不愿冒险,隐隐有种危险的预感,劝道友也不要再去摘那蛇灵花了。” 厉坎神情如常,他本就理亏,拉了个遮遮掩掩的黑袍散修,而且还没来的段河,同样遮掩了面容。 不过这两人一个是练气四层,另一个看上去只有练气初期。 他也不是很忌惮。 但有些修士很重视预感,他也能理解。 可不会因为别人的预感,就放弃唾手可得的蛇灵花。 在他看来,这一行人各有本领,完全可以蛇口夺花。 拉上姜河也只是为了预防万一: “那好吧,不过这妖灵花,在下势在必得。段河道友也来了,我们这就出发,道友不再考虑考虑。” 这一行人十有八九到最后只有林赤一人能活。 他一个十几年没出过坊市的符修,也解释不通为何知道这妖蛇实际是筑基期。 而且在净元玉的帮助下,它擅于隐遁气息。 这伙人志在必得之下,很难相信他的话,稍加劝告已经是他仁至义尽了。 只是想来磨练一下斗法,他还不想直面死局呢。 姜河再次婉拒,正欲离开时,却看见最后一个名为段河的散修跟在他们背后,迈入了沉岩山脉。 第22章:麟蛇 一袭黑袍,被微风裹到身上。 便能隐约窥到瘦弱娇小的身段,几缕白色的发梢从兜帽露出些许。 凝神探查下,似有若无的,属于他自己的灵气波动,从这个名叫段河的散修身上传来。 这特么,是他自己的二徒弟,白旻心! 前身曾在几个徒弟不知觉的情况,种下灵气。 让她们每一次尝试逃跑后,都被前身轻易抓获。 这丫头,怎么跑这来了。 这下不拦着她,真得变成死丫头了。 姜河眼瞧着白旻心已经注意到他,低低埋着头,像鸵鸟一般跟着一行人进入万兽山脉。 连忙跟上前去。 厉坎听到身后匆匆脚步,疑惑问道: “姜道友,你改变主意了?” 现在刚进万兽山脉,应该不会这么快遇到妖蛇吧。 姜河如此想着,不动声色打听: “这位段河...道友,是什么来历?” 厉坎只当他是先前是因为断河才不想参与,解释道: “这段河道友,虽只有练气初期的修为,却有家传秘法,亲和妖兽,可是我们此行窃取蛇灵花的关键一环。姜道友放心,此人在两日前就已经和我们开始了一次合作,为人可靠。” 两日前? 那不就是他第二次尝试制符的时候吗? 那天他制符一夜,凌晨出去摆摊。 却发现白旻心抱着一个包裹,神神秘秘的在中堂,目光躲闪。 看来当时就是晚上溜出去。 他当时因为制符神识透支,没有察觉到她晚上出门了。 姜河感觉太阳穴隐隐发胀,这丫头也太不省心了。 溜出去不说,关键溜出去多半是为了增强力量,好脱离自己的控制。 他也不打算为白旻心隐瞒什么,三步并两步的就打算将她拉回家。 这时,地动山摇,树桠摇晃作响。 无数山石从山上簌簌跌落。 厉坎的道侣陈苗惊慌开口: “不好,那妖蛇出现了,迟木,你不是说它现在还在洞里休眠吗?” 一旁的林赤也是面色铁青,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先前通过玄黄珠,察觉到这里有一条妖蛇方才突破练气后期。 而这妖蛇守护的蛇灵花,又是他修炼神识所需求的灵药。 他才联系其他散修,依靠他们的手段,去夺那蛇灵花。 却没想到,它会在此时醒来。 而且声势如此骇人,明显已经不是练气后期的界限了。 妖兽凭借其强横的肉躯和先天天赋,战力就远超寻常同阶散修。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妖蛇极大可能已经到筑基期了。 只见一巨大的蛇头从摇晃的树林中穿过,压垮了两侧的林木。 随之而来的蛇躯庞大而修长,仿佛一座蜿蜒的山脉横亘在林地上,黏稠腥臭液体从斑斓的蛇皮上如丝线般滴落。 细长的蛇信在空气中迅速吞吐,赤色的竖瞳冷漠残忍的凝视他们。 “这是筑基期的鳞蛇!” 陈苗瘫软在地,连逃跑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麟蛇得名自它的口部,譬如眼前的麟蛇的口部没有任何尖牙,但有细密的鳞片顺着口腔蔓延到喉咙深处。 领头的厉坎也好不到哪里去,哆嗦着嘴唇,瞳孔收缩到极点。 一个练气中期的散修又如何能逃得过筑基期的妖蛇。 姜河更是浑身僵硬,他连普通活着的妖兽都没见过,更不要说眼前这个恐怖恶心的玩意了。 他看见这种滑腻的生物就恶心。 林赤一把拉起陈苗开始狂奔,先前阴沉的面色也变的镇静,朝后喊道: “跑,跟着我跑,绝对有机会能活着出去。” 他镇定的语气给一群人增添了不少勇气,一行人也回过神来,拔足狂奔。 这怎么可能逃得掉? 但不跑留在原地徒劳等死? 不如就跟着林赤一起逃,那丫头,跑的倒是很快。 连林赤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开始跑了。 姜河骤然加速,不断靠近白旻心。 麟蛇也在后面缓缓移动,速度虽不快,却紧紧的跟着。 白旻心跑的气喘吁吁,她本就不是练气修士。 只是体质特殊,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被误判为练气初期。 可未经修炼,终究是凡人。 耐力自然无法与修士比较。 眼瞧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越过她,鼻尖已经能闻到浓郁的腥臭味。 我不想死... 我死了后,她们要怎么活下去啊。 而且,我还没报仇呢... 想起那个废物,一大把年龄却还不如初出茅庐的年轻修士镇定。 无能且浑噩暴虐,和迟木差远了! 迟木生死逃亡之际还不忘伸出援手。 身体的力气逐渐枯竭, 在真正死亡威胁下,她的额头疼痛欲裂,仿佛有某种东西要破肉而出。 忽然,她感觉却有一只温暖手掌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 中正平和的灵气从手中渡到体内,又为她增添了不少气力。 抬起头,正是那个方才才念叨的废物姜河: “握住我的手,我拉你跑。” 在求生的本能下,她果断的伸出手,紧紧握住那只手。 虽然就在今天,她还想着被这只手碰到,该是多么的恶心。 可现在她只感到浓浓的庆幸。 难道他知道我是谁了? 不然在这生死关头,谁会浪费灵气给不相干的人? 可这是不是说明,实际上我在他心中其实很重要... 白旻心狠狠咬住嘴唇,低着头被他拉着跑。 他那样对我们,怎么可能呢... 麟蛇发出嘶鸣,似是不耐烦于玩闹,猛然加速。 游动的蛇躯将葱郁的树木推倒,几乎眨眼间就拉近了一半的距离。 在前方同样被拉着的陈苗哭着开口: “它只是想戏耍我们,我们根本逃不了。迟小哥,多谢你肯...” 林赤面色如常开口: “是该我谢谢你才是。” 在陈苗不解的目光中,豁然翻手锁住她的手腕。 一抹黄色灵光锁住她全身经脉,将她狠狠抛向麟蛇。 麟蛇见状,原本冷漠的竖瞳,牢牢锁住在空中抛来的女修,人性化的显露喜色。 迫不及待的伸出蛇信,迅速缠住还在空中挣扎的陈苗。 她徒劳的扭动躯体,体内灵气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完全没有想到看似可靠的迟木会做出这种事情。 轻而易举的就被麟蛇活活吞入腹中。 第23章:致命危机 不过片刻,便能听到麟蛇腹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厉坎目眦欲裂,怒吼: “迟木,你在做什么?” 就算是死,也不该是被同伴送死。 其他人也就算了,可这是他道侣! 同枕数十年的道侣啊! 林赤不慌不忙,继续狂奔: “麟蛇感到无趣,那就给它找点乐趣。这种妖兽,可是最好戏耍猎物了...” 厉坎匆忙回首,麟蛇果然速度慢了下来,看样子是在享受折磨陈苗。 因为, 他道侣的哀鸣,还在紧随着麟蛇的游动,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们。 混蛋! 厉坎咬牙切齿,不计后果般的提动灵气,提纵数步,眼瞧着就要赶上林赤。 林赤不进反停,在原地摸了摸鼻子,无可奈何道: “厉兄,我知道你不会与我争斗。” 这臭小子,太蠢了。 嘴挺硬,在原地等他不就是为了怕他偷袭? 厉坎眼中闪过得色。 去给他道侣报仇? 杀了他,又少一个能拖延麟蛇的人。 我确实不会杀你,还要留着你垫背啊。 眨眼间的功夫,便越过林赤数步。 “我就知道...” 一条金灿灿的绳索,从林赤袖间钻出。 刹那间的功夫,就将厉坎捆的结结实实。 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绳索的捆绑下拼命奔跑。 绳索灵活的甩动,这个魁梧的汉子便被甩飞到身后。 麟蛇见猎心喜,故计重施,再一次吐出蛇信,将他吞入腹中。 姜河扣紧身旁女孩的小手,拉着她与林赤相反的方向逃亡。 白旻心被握得手背生疼,上面满是姜河的汗水。此前平稳的灵力也毫无保留的加快输送,让两人的速度再次提升一个台阶。 这个迟木... 没想到会如此冷酷。 两人此时十分有默契的想着, “也差不多了吧。” 林赤若有所思,望着天边遁来的一道流光,无视了正在逃命的两人,喃喃自语。 什么差不多了? 难道他有后手... 也怪不得先前如此镇定的组织人员和他一起逃亡。 只要利用他们和麟蛇嗜好玩弄猎物的习性,拖延住时间。 等到后手来,一切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而这个后手,多半就是柳婉! 时间线虽有偏差,终究还是与小说原文故事对应上了。 那麟蛇也察觉到有强大的气息逼迫,昂然抬起头,警惕的张望。 那弧光却不慌不忙的停留到了姜河前面,一貌美女修显露身形。 她收起飞剑,笑盈盈开口: “这是要去哪啊?” 柳婉来了后,林赤也是有恃无恐。 他也知道柳婉的性格,上前阻拦: “柳姐姐,既然你来了,就放过他们吧。” 在他看来,要不是他有着柳婉送给他的传音玉玦,这行人本就必死无疑。 总得有人牺牲去满足麟蛇的癖好,以拖延时间。 既然死局已解,也不必多造杀戮。 柳婉轻轻一戳林赤的额头: “你呀,斩草要除根,反正已经杀了两个,不如都杀了,以免后患。” 她在林赤捏碎玉玦不久后就到来了,目睹了一切。 对自己看重的这个少年很是满意。 杀伐果断,处事不惊。 只是还是不够狠辣。 “这...” 林赤也有些迟疑,让他对仇家动手,自是斩草除根。 随意的斩杀路人,也不符合他的意愿。 柳婉似是无意的补充: “哎呀呀,那好吧。这个男人以前还想和我结为道侣,这么死了确实可惜呢。唔,他后来好像还去了赵家当门卫。” “什么?” 林赤闻言,神情一惊,撇过姜河一眼,这才发现他是那个赵家门卫,怒道: “嗯?你一个门卫,是怎么敢亵渎柳姐姐?” 不说以前给赵家当狗,单是对柳姐姐有非分之想,就已经触碰到他的逆鳞! 姜河脸色顿时一黑,他先前还期盼着两个人不认识他。 结果这两人当着硕大一个妖蛇的面打情骂俏。 把他的底细全揭露出去了。 但在柳婉的威压下,根本动弹不得。 身边的小女孩更是不堪重负,骨骼都发出吱呀的响声。 他也只能不断的输入灵力,帮助她抗压,让徒弟死前不那么难受。 真是个无能的师父啊。 姜河自嘲想着,眼睁睁的看着白旻心被金色绳索缠住,他艰难的张开口: “对不起...” 黑色兜帽挡住了她的神情,只能看见她略不可察的晃了下脑袋, 也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麟蛇开始躁动,几个小不点完全没有把它放在眼里。 它忌惮那个强大的人类,可也想将她吞食。 试探性的吐出一道鳞片,裹挟着千钧之力刺向柳婉。 这正是它的,本命神通之一。 麟蛇喉口和胃部,有着坚硬的鳞片保护着。 方便它将猎物安全的吞入腹中炼化,但也可以将这鳞片吐出,作为一种强大的攻击手段。 柳婉哪会在意这筑基初期的妖蛇,随意用飞剑一扫。 就将这鳞片击飞,比起妖兽这种乏味的生物。 她还是更喜欢玩弄人心: “你们两人,可以活一个哦,如果你愿意替她去死,她就能活下来。” 她摄来那枚鳞片,饶有兴趣的把玩着。 漆黑,坚硬。 饶是她的飞剑一斩之下,都没有豁口。 这两人关系似乎很不错? 就是不知道也没有这鳞片那么牢不可摧了。 柳姐姐还是这么的贪玩,如同少女一般的古灵精怪。 为了避免扫柳婉的兴致,林赤补充道: “放心,说到做到。我迟木一言九鼎,绝不会出尔反尔。” 柳婉嗔怒的白了林赤一眼,她本意就不想放着两个人走。 只是耍耍他们罢了。 边上的白旻心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但被姜河握住的手指不自然的蜷缩。 暴露出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这两人亲昵自然,毫不将他们师徒放在眼里。 柳婉的话十有九假,可林赤的承诺还是有些含金量的。 放弃她吧,她的死活与我合干? 我只是个穿越客,前身亏欠她们的不该由我来偿还。 况且,她那么对我,凭什么要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救她? 姜河很想开口,让他们尽管的送白旻心去死。 可一旁女孩柔弱的手心,却让他如鲠在喉。 第24章:腹中 无趣,太无趣了。 表面上不肯开口说话,实则心底早有想法了。 柳婉看到姜河复杂犹豫的神情,心下了然,却也不想陪他们玩下去了: “你不说话,就当默认了哦。” 姜河沉默。 林赤早就不耐烦的等在一旁,那麟蛇迟迟未走,却没发动攻势。 明显是在酝酿在着杀招,哪怕身旁柳婉的实力远超麟蛇。 他莫名心惊肉跳。 当下果断的先将白旻心抛过去,准备看那麟蛇会做何反应。 等会再用姜河试探。 却不料姜河却死死的抓着白旻心的手,一同被带过去。 林赤愕然,和柳婉疑惑对视。 “赤儿,他这是想一起死?” “不,是囚神索,将他的灵气锁住了。可我明明锁的是那个黑袍人啊...” 他也没想到白旻心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而姜河一直把灵气渡入到她的体内。 另一边。 姜河心中一万头草泥马,这绳索怎么也把他带过去了。 手中仿佛装着磁铁似的,牢牢的吸在白旻心的手上。 他想奋力挣脱,手掌却失去了控制,完全动弹不了。 有些冰凉的小手突然握紧了他: “你...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平时清冽而凛然的嗓音,此时却柔肠百转。 我也不想来啊,姜河苦笑。 不作解释,看着扑面而来的腥臭蛇吻,姜河一把揽住白旻心。 让她颤抖的身躯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怀中有个东西抱着,心里也安心不少。 姜河刚这么想着,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细长的蛇吻牢牢勒住姜河,十分粗暴。因为他抱着白旻心,所有的压力全部施加到他身上。 连他怀中都被挤的喘不过气来,抬头看去时,却看见姜河一张脸疼的青红交加。 方才明白,大部分的压力都被姜河抗去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白旻心将脸依偎到他的胸膛,脸上表情阴晴变幻,时而痛恨,时而茫然。 明明,为了我都不怕生死。 可为什么以前要那样对她们三个? 她头一次对姜河虐待她们的事情产生了困惑,以往她都坚定的认为:姜河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变态。 两人被蛇吻裹着,顺着黑漆漆的喉咙,重重的砸向麟蛇胃部。 脑袋不知道砸到哪个坚硬的物体上面,姜河眼前一黑,顿时昏迷过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姜河再次睁开双眼时。 眼前昏暗而漆黑,却有两点金色的火焰摇曳。 定晴看去,一双眼眸在静静的看着他。 他现在正依靠在白旻心的怀里,她的身边泛起淡淡的金芒,将周边不断渗透的胃液阻挡在外。 在他们附近,还能看见两具白骨。 上面残余着的血肉,在胃液的不断侵蚀中,逐渐消逝。 而脚底下,更是有其他未知生物的骨渣。 那具血肉尚多的白骨忽然挣扎的爬向他: “你们...你们怎么会没事?” 这人便是厉坎,不久前才被吞进肚子。 而如今竟然变成这副模样,最为可怖的是他还活着。 “厉道友,你...” 姜河刚想说什么,白旻心忽然拔剑出鞘,一剑将爬到脚底的白骨斩下头颅。 随后便是意义不明的看着他。 她瞳孔中摇曳的金光,本是神圣而不可侵犯。 在血肉蠕动的胃部,却显得有些妖异。 姜河暗暗咽了口唾沫,这徒弟不会想亲手杀了他吧? 不要说前身做的事情了,单是先前,他放弃了她,也不会让她对自己有什么好印象。 哪怕亲如父女,在知道对方为了他的生命而放弃了自己生命,就算明白这无可厚非,恐怕都会心存芥蒂吧。 “旻心...师父给你买的剑,可好使?” 姜河勉强笑了笑,曾经对徒弟都是极尽温柔的微笑,如今却是难看而狰狞。 她瞳孔中的金光明灭不停,豁然提起长剑,向姜河刺去。 他一颗心都提到喉咙,白旻心却是将乾坤剑在他的衣衫上拭去了鲜血。 “很锋利,还有...我叫段河” 她冷淡的声音听不出感情,继而又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 她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也不甚明了,看样子还没觉醒血脉记忆。 只是迫于生死危机,部分天赋自发的出现。 她本是真龙后裔,血脉却尚未觉醒。 以往的前身只是施加折磨,从未真正危及到她的生命。 不过血脉也在不断用于修复她受伤的肉体,加上一直没有踏入修炼,导致迟迟未曾觉醒。 姜河悄然长吐一口气,从白旻心的怀中挣脱。 脱离了她护体的金光后,周边的胃液疯狂向他涌动。 幸好白旻心默不作声的伸出了她的手,姜河也顾不上忌惮,连忙握住。 那层金光顺着她的手腕,渡到姜河身上。 “你的体质很特殊,流着上古真龙的鲜血...我昏了多久?” 姜河未做隐瞒,低下身子,用长剑在胃壁上拨动。 麟蛇的胃壁,也被密密麻麻的鳞片所包裹。 这些鳞片仿若在呼吸般的张合,从中溢出腥臭的酸液。 “大约半个时辰,而且,这蛇好像已经死了。” 白旻心皱着眉,凝视着自己握着剑的手。 柔软而白皙,带着一种透明的感觉,纤细的血管清晰可见。 旺盛的生命力从中迸发,流转全身。 她竟然在未经修炼的情况下,步入练气期。 两人一边探找着出去的路,一边交谈。 在她的描述中,姜河也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在他们被吞入腹中时,这里本来蔓延着粉色的气雾。 似乎有某种催眠麻醉的作用,让她闻之昏昏欲睡。 但还能感受到麟蛇在与柳婉争斗,在一阵剧烈的晃动后。 麟蛇再无动作,而腹中蔓延的气雾也逐渐消失。 姜河和厉坎也随之醒来。 轻描淡写的一笔掠过麟蛇和柳婉的争斗。 但两个筑基之间的较量,身在麟蛇腹中的他们,又怎么讨的了好? 她的手肘和膝盖,都被磕碰出大面积的血口。 尤其是后背,更是被锋锐的鳞片刮出道道狰狞伤痕。 种种迹象可以看出在方才的战斗中,蛇腹中是怎样的天翻地覆。 而姜河全身却并没有受到伤害,想起他是在白旻心的怀中醒来。 不难想象,这个小女孩方才很努力护住体型远比她大的姜河。 第25章:白旻心的第二身份 四周是粘稠而湿滑的蛇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味和腐朽的气息。 姜河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窒息感,掩着口鼻,找到了麟蛇的口部后,就准备带着白旻心钻出去。 却意外的发现,在麟蛇的心脏处,传来淡淡的荧光。 它的心脏被利器划开,从那道口子可以看见,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玉正被重重血肉经络包裹。 而这块玉,便是净元玉。 姜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避开那些还在蠕动的血肉,将净元玉从心脏中取了出来。 净元玉入手的瞬间,一股温润而清凉的气息瞬间传遍全身,丹田的灵气活跃,自发凝聚。 隐隐察觉到练气后期的瓶颈有松动的迹象。 当先,他没有犹豫,盘膝坐下。 此时能增强一分就是一分。 双手握着净元玉,开始运转修炼功法。 丹田内本就充裕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净元玉内。 再反哺自身,沿着经脉流转。 一来一去,灵气以极其夸张的速度凝练。 四周的粘稠湿滑和腥臭腐朽的气息仿佛在这一刻变得遥远而模糊,他全身心投入,甚至忘却了外界的可能存在的危险。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丹田内的灵气凝聚成团,澎湃而充盈的力量感油然而生。 只是,这还不够。 林赤二人绝对还在外面,不可能在杀了筑基期妖兽后,不处理它身上的战利品。 麟蛇死后,他方才醒来。 虽然突破练气后期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但对于外界的现状,仍是一无所知。 难道,一切还会按原文的故事轨迹发展吗? 麟蛇有两大血脉天赋: 一是可以吞噬并炼化它物。 二是其独特迷毒,本来是用于迷晕被吞入腹中的猎物,使其失去反抗能力。 而这条麟蛇又将其进一步演化,可以在攻击时外放,让猎物陷入意乱神迷的状态,降低抵抗能力。 本来这迷毒并不算太过强大。 然而柳婉是魔门妖女,自幼修行的是合欢大法。 不过作为主角未来的女人,自是守身如玉。 长期以来修行魔功却清心节欲,一时被迷毒所趁。 然后... 便是两人的关系迎来关键性的转折了。 姜河深吸一口气,心中暗忖:或许可以趁他们情迷之时,悄悄的溜走。 他轻轻拉过一旁的白旻心,伸出食指贴在唇边。 示意她等会保持安静。 白旻心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从满是涎水的蛇口爬出,眼前明显经过一番大战。 林木催折,地面凹陷,弥漫着腥臭的气味。 麟蛇斑斓鲜艳的躯体,被噬咬了无数伤口,皮下青色的血肉坑坑洼洼。 残余着暗淡的魔气,大概是柳婉中毒匆忙下,动用了魔道手段。 最为致命的伤口,便是那一道几乎贯穿蛇躯的剑痕。 但那两人却不知所踪,只有这一片混乱的战场。 白旻心留意到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麟蛇尸体上,拉扯他的衣袖。 这丫头,估计还以为他还想贪一下。 毕竟是筑基期的妖兽,浑身都是宝。 但柳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他也没蠢到这种地步。 师徒二人小心翼翼的绕过这片战场,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时,突然一声嘤咛从不远处传来, 姜河心中一惊,立刻警惕的看向声源。 那是位于岩壁上的一处漆黑幽深的山洞,柳婉踉跄的扶着岩壁走出。 手中还捏着一个旗类法宝,似有若无的哀嚎声从中传来。 赫然是经典魔道法宝:万魂幡。 先前噬咬麟蛇的想必就是万魂幡里的小鬼。 而身上的魔道煞气也毫不加掩饰。 她的面色潮红,眼神迷离,显然还沉浸在迷毒的影响里。 腰侧的衣裳被割碎,露出洁白细腻的腰肢。 那里有一块鳞片生生嵌入血肉,将周边的白肉染上深紫色,还在逐渐蔓延。 “赤儿,你回来了吗?” 她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两条腿无意识的磨蹭着,柔嫩的唇瓣吐出热气。 柳婉,看见他们了! 她已经暴露了她魔修的身份。 现在还在迷毒的影响下,没有认出他们,可事后绝对会回过神,斩草除根。 如果现在去揭发她,自己又毫无证据,无涯门会相信他吗? “旻心...” 在姜河还在陷入纠结之时,白旻心直接提着长剑走过去。 她面沉如水,任由柳婉在她身上不停磨蹭。 “是我。” 白旻心压着嗓子,声音和林赤竟一般无二。 身上也流转着林赤的黄色灵气,要不是她身上还种着自己的灵气,不然连姜河也分不清了。 闻言,柳婉最后一丝防备也卸下来,她软软的趴在白旻心身上,柔弱妩媚: “臭小子...便宜你了...” 她朦朦胧胧的能感受到“林赤”身形似乎变娇小了不少,但心魔袭身,她很难理智的去思考。 “放轻松,有点疼是正常的...” “林赤”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顺着修长的脖颈,停留在心脏处。 这臭小子,当我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吗? 这些事情早在耳濡目染之下,虽然没经历过,但也懂的不少。 不过在他心中,自己好像一直是一个调皮的小女孩呢... 柳婉勉强睁开美眸,隐约能看见一个黑袍人,林赤独有的灵气围绕在身边。 有些自豪的挺起自己的胸膛,让他更方便抚摸。 白旻心眸中厉光一闪,反手捂住她的嘴唇,对准毫不设防的柳婉心脏处就是一剑扎下。 因为柳婉依靠在她的怀中,不好握住剑鞘,她直接赤手握住剑刃。 手心被割的鲜血淋漓,顺着寒光四溢的剑刃流淌,和喷薄而出的鲜血融汇到一起。 在柳婉的胸口晕染上朵朵红花。 哪怕是筑基修士,在这诸多因素影响:受到重伤、功法反噬、神志不清和毫无防备,这一剑下来也断无幸存之理。 她像死鱼一样挣扎了一下,就不再动弹。 白旻心厌弃的将尸体丢在地上,被旁人贴在身上,让她感到浑身不适。 不清楚这种魔道修士,会不会有什么死后复生的秘法。 她想了想后,又拎起柳婉的头发,斩下她的首级,那妖媚羞涩的俏脸上还凝固着刚绽放的震惊。 “再说一次,我是段河。” 白旻心撕开黑袍一角,将自己受伤的手缠住,狠狠一系,黑色布料瞬间被鲜血浸透。 动作干净,嗓音冷硬。 第26章:欺凌 一时之间,姜河都被她凌厉的气质震慑到。 直到看见她又吃力的背起柳婉的尸体,柳婉比她高出一个头...虽然现在身高大致,体型差距还是很大。 这才意识到她只是一个小女孩。 不愧是未来的嗜血魔尊。 “我来吧。” 姜河看着她简单包扎的右手还在滴着鲜血,忍不住道。 他也没傻到看不出白旻心是故意装成另一个人。 先前她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本音,加上前身曾在她身上种上的灵气。 种种迹象表明她就是自己的二徒弟,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知道... 白旻心正将柳婉的长发系在腰间,闻言动作一滞,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道: “你?你有什么本事?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末了,也不知想起什么,语气却又有些柔和补充, “我擅长隐遁和易容,等会我设计让她被无涯门发现。无涯门,如果发现了自己的长老竟是魔修,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迟木与其勾连甚多,也讨不了好。让我易容去,避免被人发现,以免后患。” 姜河倒也知道,白旻心极其擅长隐藏自己。 在小说原文,刚入元婴,就能从化神大能手中逃命。 大概是血脉上的天赋。 要不是前身早早在她身上种下灵气,而她又未曾修炼,加上放不下另外两个徒弟。 她早从姜河手中逃出去了,如今步入练气期,隐匿手段想必是比姜河强上不少。 那种在她身上的灵气,怕也没什么用了。 见姜河出神,白旻心以为他还是在担心自己,还是忍不住道: “你先回家...我处理很快。” 言罢,没多做停留,就直接离去。 姜河也不清楚她要怎么设计处理柳婉的尸体,但眼下显然不是犹豫的时机。 哪怕柳婉死了,他们仍旧不是林赤的对手。 当机立断,快速收拾了现场后,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大约过了一根香的时间。 林赤才回到麟蛇洞,以往坚毅的脸上有着不易察觉的羞涩。 柳姐姐的毒,用蛇灵花搭配这些药草,就能彻底根除。 可是... 她修行的魔功反噬,却只能那样处理了。 想必,柳姐姐是不会怪我的吧。 在他心中,柳婉一直都是如师如姐的存在,少年慕艾,有时也在深夜梦中与其共赴巫山。 但从来不敢真的亵渎。 而如今,他却不得不那样做了。 一丝破禁的快感涌来,林赤呼吸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不自觉的加快步伐,却发现洞里空无一人。 人...人呢? 想起柳婉在他离去时,软成一滩烂泥,媚眼如丝的样子。 他顿时惊怒交加,心中有一个极为不妙的猜测。 难道是有散修路过... 林赤连忙将脑海中令他心如刀绞的画面扼去,顾不得惊动妖兽,提动灵气大声呼喊柳婉。 ... 一群孩子聚集在姜河家门口,他们交头接耳,神情兴奋。 “听说她要去百花园,我娘说的果然没错,从小就一副婊子样。” “哈哈,前几天我吓她,没想到直接给她吓哭了。” “这么大了还哭,羞不羞啊...” 而在他们中间,一个黑发女孩瘫坐在地上,低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喂!听说你要去百花园,是不是真的?” 为首的一个粗壮男孩,手中拿着一根竹竿不耐烦的戳着地面,眼中闪过愤恨。 见女孩没有反应,他用竹竿用力抵住她的额头,将白皙细腻的额头戳出一道红印。 姜元夏被迫抬起头来,露出苍白的小脸。 黑水晶似的眸子充盈着雾气,她拼命吸气,可还是凝聚成两滴晶莹的泪水,从小脸上划过。 男孩微微一怔,随后居高临下的望着姜元夏,不屑的撇嘴: “真扫兴,又哭了。只要你求我,我就放过你,行了吧。” 女孩只是默默流着眼泪,看的男孩无名怒火燃起。 明明自己都已经心软了,只要求个饶就放过她。结果还是这么不识好歹,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他。 当下,不怀好意的笑着: “听说你家里还有个小师妹,那就去找她玩咯...” 啜泣中的姜元夏也顾不得自己能否阻止这群孩子,两条纤细的手臂张开,挡在他们面前: “对不起...我求你了。” 围观的孩子不知是谁,突然伸出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洁白的裙子顿时染上一个黑色的脚印。 这一脚仿佛打响了信号,周围的孩子也纷纷涌上前来,恶狠狠的踩向瘫倒在地上的女孩。 “不要...” 姜元夏死死咬着嘴唇,突然夹起腿,可那股液体还是禁不住的往外渗透。 捏着裙摆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强烈的恐惧和羞愧涌上心头。 不要...不要被看见。 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住手!” 姜河面色阴沉,大步赶来。 他刚回家,就看到这群逼崽子在欺负自己徒弟,狠狠一脚将其中一个踹倒。 其他的孩子看到姜河来了,便如惊弓之鸟,四散逃去。 只有那个粗壮男孩还留在原地,梗着脖子道: “你就是她师父吧,卖谁不是卖,给你一块灵石,你把她卖给我怎么样?” 姜河注意他眼神不住的往姜元夏那里瞟,哪里还不知这个男孩藏着什么心。 当即怒从中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道歉!” 男孩涨红着脸,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嘴唇刚张合想说话。 姜河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如此连续抡了十几个巴掌,直至男孩双脸红肿似猪头。 姜河揉了下手腕,刚准备继续。 男孩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大喊: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他是真的怕了,这个男人要他道歉,却又不给机会让他说话。 这么打下去,他甚至会怀疑自己被活活扇死。 姜河犹自不解气,按着他的脑袋就是哐哐几下砸在地面。 男孩满脸的鲜血和泪水流涕混在一起,恐惧之下,只能不断重复着道歉。 将他踢到一旁,轻轻拉了下姜元夏的肩膀,却发现她并不愿意起来。 能感受到这女孩如同动物幼崽一般颤抖,肩膀不停的抖动,脑袋深深埋入双臂。 “还好吗?” 姜河不禁有些心疼,俯下头贴近她的耳边低声问道。 只能听到些许抽涕声,她微不可察的点了头。 转头横眉瞪向男孩: “滚吧!” 男孩忙不迭地的从地上爬起,抬头不经意间,瞥见那个本应该在抽泣的女孩埋在双臂下的脸。 她此时竟然在咧着嘴无声的笑,眼神癫狂而快意,莫名的撇了他一眼。 疯子,两个疯子。 男孩背脊冒出寒意,落荒而逃,脑海中都是她最后投向自己的眼神。 第27章:姜河很有自信 男孩跪在她的面前,不停的哭喊,脑袋重重的砸在地面。 以往的孩子王,总是纠集着一群人欺负她,嘲笑她。 此时却跪在地上祈求她的原谅,害怕到浑身颤抖。 这就是支配他人的感觉吗... 好过瘾! 难以言说的痛快从内心涌出来,让心脏忍不住的颤栗。 无数次被打的遍体鳞伤,在姜河脚下跪着祈求原谅的记忆似雪花一般掠过眼前。 最后幻化成姜河被自己踩在脚下。 一想到这个画面,她几乎无法呼吸,脸色涨红。极力克制着自己,才没能笑出声来。 姜河内心很是同情。 在家里要被自己的师父虐待,在外面又要被同龄人欺负。 也唯有三个人抱团取暖,才有那么一丝慰藉。 尽管这三个小女孩,对他而言是潜在的威胁,也是未来声名狼藉的魔修。 此时也只是三个无所依靠的孩子。 现在她们还没有黑化...吧? 白旻心漠然缠住右手的画面,让他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没事,还有救... 至少大徒弟和小徒弟还很正常。 “没事了,师父回来了。” 姜河轻轻拍着小女孩瘦弱的背脊,宽慰道。 她本来不停颤抖的肩膀瞬间停止抖动,姜河的声音从耳边真切的传来,将癫乱的幻想打碎。 周边的世界一下鲜明起来,寒冷干燥的空气涌入鼻腔,后背有人在轻轻拍着。 她如同才坠入一个炙热滚烫的世界,又被拉回冰冷的现世。 凉凉的液体早在先前就已经浸透了裙摆,更是给了她极大的落差感。 她凭空生出一股勇气,用力推开姜河,慌乱的逃回家中。 这丫头。 姜河皱眉看向她裙摆上的水渍,又是犯了老毛病... 他并没有立刻追上去,眼下还是给她一点独处时间来平复内心的波澜。 没人会想自己这么窘迫的场面被人关注。 果然,还是得教她们修行。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抵抗内心的软弱。 他现在很有自信能和三个徒弟处好关系——连最抵触他的白旻心,今天都和她的关系都取得不小的进展。 更何况本就主动接近他的姜元夏呢。 现在的姜河信心满满,踏入练气后期之后,他的实力在整个南坊市已经是遥遥领先。 而且有着净元玉的帮助,练气圆满指日可待。 这种实力,已经足够他在散修中站稳脚跟。 区区小女孩,还不是手到擒来? 姜河来到邻居家门口,孙婆婆此时并不在家。等了好一会,才看到她和一个年轻修士结伴而来。 那年轻修士身穿无涯门外门弟子的道袍,青涩稚气但富有朝气,正是孙婆婆的孙子吕长良。 “祖母,这位是?” 吕长良好奇的打量姜河,开口询问道。 他年纪看上去不过十七十八,已经有练气三层的修为,比起姜河年轻时还差了些许,但身为散修子弟,已经很不错了。 孙婆婆之所以一大把年龄,还在这里鞣制符纸,便是为了供养自己孙子修行。 老人也没特意给他脸色,只是不咸不淡回道: “隔壁的符修,姜河。” 吕长良常年待在宗门,也不知道有姜河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幼时曾听说其修行异常刻苦。 看他灵气凝实,气势堪比外门教习,修为不凡。 有心结交下,也没有注意到祖母的语气冷淡了不少,主动的上前打招呼: “姜前辈,失敬失敬。晚辈吕长良,是无涯门外门弟子。不知前辈在此等候多时,所为何事?” 姜河见状也连忙回礼道:“吕道友客气了。在下姜河,此次前来拜访婆婆,是为了购置些符纸。” 吕长良闻言,也是热情的将姜河迎进屋内去,故作神秘道: “前辈可知,就在方才,南坊市发生一件悬案?” 见姜河摇头,他又低声道: “南坊市一处房屋内,突然有魔修放出小鬼,袭击了不少修士。无涯门的长老前去处理,才发现本门的柳婉长老惨死在那。听说是林家三少,林赤伙同魔修所为。门主震怒,派出弟子四处搜查。在下,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姜河若有所思,无涯门不可能没发现柳婉修行的魔功和法宝,识别出她的真实身份, 看来是隐而不发,无涯门把这锅甩到林赤头上,趁势清理青木城。 至于为什么会甩到林赤头上,等白旻心回来或许能知道。 吕长良心中默默一叹,脸上还是诚恳的微笑: “其实,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在下也不甚了解,只知未来一阵子可不太平。这几日道友可要多囤点物资...今后在下不能常伴祖母身旁,看在这条消息的份上,还望道友多加照顾祖母。” “好说,好说。单凭昔日婆婆对在下徒弟的照顾,也不会置之不理。” 姜河对着这个尚且青涩的修士承诺道。 无涯门和玄冥宗的战争,怕是提前打响了。吕长良身为无涯门弟子,已经能感受到风声,自知这段时间生死难料。 这是在用这消息作为人情,让姜河多加照顾他祖母呢。 孙婆婆面色一沉,却没有当场发作。 卖出符纸,送走姜河后,一脸恨铁不成钢: “兔崽子,你怎么随便把这种消息告诉别人,无涯门不是禁止外传吗?我也没老到需要人照顾,更不需要姜河来照顾我。” 她只知道自己孙子将跟随师长一起搜查,并不了解这其实是和玄冥宗之间的抗衡,凶险异常。 而吕长良也不想让老人担心,没有具体告知。 只是嬉皮笑脸,佯装不在意: “哎呀,姜前辈和你做了几十年邻居,怎么也不可能是魔门中人。有他这样一个练气后期的修士照看着你,我也能放心不少。” 已经到练气后期? 她倒是没有看出来,不过自己孙子也不会在这种事上骗她。 看来也确实是洗心革面,沉下心来了。 毕竟是孙子的一片好心,她也没多做责备,只是摇头叹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其实她也不认为姜河是魔门中人,如果是魔门的卧底,怎么会在南坊市几十年都无所事事?荒于修行? 本来年纪轻轻就练气六层的,正常修行,现在都说不准什么境界了。 可惜浪费大好的天赋,孙婆婆忍不住感慨。 第28章:准备 姜河开始仔细盘算所剩无几的灵石该怎么规划。 “嗯...等之后开战,暂时也不会波及到自己这些散修,但愿杀柳婉一事没有暴露,旻心能够妥善处理...” “可惜,灵石还是太少了,不然买点补气丹,凭借净元玉,能快速提升修为。还是先买足够的食物储备,再买点符墨。” 他现在大概能炼制出一阶上品的符箓,等无涯门和玄冥宗交战,这种大威力的符箓价位绝对水高船涨。 话虽如此,可灵石终究没有小命重要。 玄冥宗固然不会特意针对散修,毕竟治下的每一个修士都是潜在的财富。 但本质上还是魔门,被路过的某个魔头顺手掳去练功,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特别是他还养着三个小女孩,日后风姿已经初见端倪。 在这种魔门中,心理变态者不知凡几,怕是前身在那里都只能算平平无奇。 保不准就有炼铜的... 这无涯门大抵是打不过玄冥宗的,不过柳婉提前死了,或许能让他们多抵抗一段时间。 这样一来,他还有时间缓冲,为未来做打算。 实在不行,逃离这个地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整个大晋修仙界未来都将都风雨飘摇,他又该逃去哪里呢? 想到这里,姜河的心情不由得烦躁起来,匆匆赶向坊市。 此时的坊市却让他大吃一惊,入眼所见到处都是血迹和残肢,大片的屋舍在法术的攻击下焚毁。 有零星的无涯门的修士正在检查尸体,看来战斗已经结束有一段时间了。 血腥的场面让他有些作呕,稍微平复精神,姜河避开地上的残肢,手掌搭在腰间的法剑上,小心翼翼的朝着商铺走去。 换做以前,他绝对没有如今的镇定。 可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短短几天,他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危机,而自己又步入练气后期,实力又给了他底气。 种种因素,让姜河快速适应了这个世界。 让他意外的是,之前欺凌姜元夏的那个男孩,此时正趴在一具尸体上痛哭流涕。 一个无涯门弟子不耐烦的将他踢开,从尸体的衣襟摸索出一个钱袋。 掂了掂后心满意足的揣到怀里。 这是在干什么,无涯门弟子当众杀人夺宝? “道友,坊市这是怎么了?” 弟子转过头来,脸上还残留着战斗后的煞气和一丝未消的贪婪,随意瞥了一眼姜河,本不太想搭理这个散修。 打量了一番后才发现他气息沉稳,有练气后期的实力。 顿了顿,还是开口解释: “龙虎帮和魔道有所勾结,门主有令,其麾下帮众一律格杀勿论。” 说着,他指了指那个正在哭泣的男孩:“他父亲就是龙虎帮的帮众,死有余辜!道友切勿心软。” 姜河心中一凛,没想到这坊市的变故竟然与龙虎帮有关。 说起来,龙虎帮还欠着他一笔血债,他可没有忘记那天晚上的偷袭。 无涯门虽是正道门派,手段也是相当狠辣。 龙虎帮大多数是坊市的散修,鱼龙混杂。 不可能都和魔道有所勾连,否则消息根本藏不住。 大部分还是无辜的,不过这些对于无涯门来说或许并不重要吧… “那...现在坊市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商铺开门吗?”姜河试探着问道。 “绝大多数龙虎帮众已经伏诛,道友尽管放心。商铺也还在正常经营,少数漏网之鱼,不消几天,也逃不了本门的搜捕。” 那弟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冷酷,对于这场屠杀并无多少愧疚之感。 在他看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心慈手软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姜河对此也无法置评,表示感谢后,撇了一眼那个男孩。 他此时已经停止哭泣,但眼中却是充满了仇恨和绝望。 若是往常看见,姜河心中说不定还有一丝同情。 可这个男孩前不久才欺负他的徒弟,心思也不正。 他甚至能猜出,男孩被打之后就来找家长,多半是找父亲给自己撑腰,再来找他麻烦。 “乱世浮萍,身不由己啊。” 姜河默然一叹,人的性命在这种世道根本无足轻重。 买完食物和符墨后,没有多过停留,直接回到了家中。 衿儿坐在那里看书,眼神专注,久久的凝视在书页上。 这么认真? 就连如同亲生姐妹的元夏被欺负了,也影响不到她吗... 还是如同那天夜晚一样,又看见了某些触动她内心的文字。 姜河不由得好奇,走近一瞧,却是哑然失笑。 这妮子书都拿反了,心思早不在书上了。 终究还不是那么的冷漠,嘴上不说,心里恐怕也很担心元夏吧。 “衿儿,你知道元夏去哪了吗?” 姜河低下身子,轻轻揉搓着她的小脑袋,压抑的心情都放松不少。 小女孩轻轻抿着唇瓣,不发一言。 手上却欲盖弥彰般的翻过一页,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 可你书拿反了啊... 姜河知道衿儿有很严重的心理障碍,一直将自己的情感牢牢锁闭在内心深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姜河还是第一次看见衿儿有明显的表情波动。 这一切说明,哪怕她深陷内心的牢笼,可有些感情是关不住的。 姜河故作挪步,喃喃自语: “难道是出去玩了?那我休息去了...” 抬腿欲走时,小女孩轻轻拉住他的衣角。 不知何时,小脸涨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努力的想要挤出话,也只是让双唇无声地张合几下。 让衿儿开口说话,还是任重道远啊。 姜河没有继续刺激她,能让她主动挽留自己,就已经说明她在逐渐的相信他。 并且希望他能够去安慰姜元夏。 小孩子,还是容易相信人啊。 她以前也这么傻傻的相信前身,直到被前身伤害到自闭木讷。 如今又开始接纳他了,如果这时候,再次对她造成伤害。 恐怕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心理损伤... 是会变得彻底沉默,还会走上原文中的极端呢? 他捏了捏衿儿的脸蛋: “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第29章:风雨欲来 许是不久前血腥的清洗,今晚显得尤为平静。 连鸟兽声都断绝,唯有风声不绝于耳。 死寂的庭院中, 他在站着,她在坐着。 姜河掸去肩头零星洒落的几滴雨水,风雨欲来,不禁有些担心迟迟未曾归家的白旻心。 “元夏啊。” “啊?” 很显然,姜元夏经过刚刚的事情,心情不是很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忽然紧张起来,不知所措的站起来。 双膝微屈,就准备按往常的规矩跪拜行礼。 “别怕。” 姜河连忙伸出手扶住她,这前身定的什么狗屁规矩。 现实中活的不如意,就从弱者身上找存在感。 而这弱者,甚至还是未成年的小女孩,娇娇弱弱仿若未曾长开的花骨儿。 这让他想起了前世虐待他的养父母,倘若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拥有力量而缺乏制约,恐怕比前身还要过分。 也怪不得,修仙界的魔道修士会如此之多。 遍地都是祖国人啊... 姜元夏的身形一僵,顺从的站起来。 小手无措的捏着衣角,像一只受惊的鹌鹑,畏畏缩缩,低着头不敢正视他。 在姜河回到家后,他第一时间就感知到姜元夏在后院发呆,神思不宁。 先前问衿儿,只是为了故意和她多交流。 衿儿太过自闭,而元夏太过软弱,如同瓷娃娃般易碎。 他现在反倒希望她和衿儿都是白旻心那种性格,也不至于这么棘手。 姜河沉吟了一会: “你刚刚是怎么想的呢?” 他的话让姜元夏心一紧,止不住的胆怯从身体涌出。双膝更是一软,险些再次跪了下去。 牙齿咬住口腔内侧的肉,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看到了?发现了? 浓重的铁锈味盈满了口腔,姜元夏恍若未觉。 话说出口,小女孩的身形摇摇欲坠,让姜河有些傻眼。 一声惊雷划过夜空,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 刺目的雷光下,几滴血珠清晰可见滴落在地。 姜河眼疾手快,在她摔倒前揽过女孩纤弱的身体,黑色的长发顺着手臂倾斜,露出苍白的脸庞。 薄薄的唇瓣染上赤红的鲜血,视线刚一对上,她就惊慌的闭上眼帘: “元夏什么都没想...元夏什么都没想...” 陷入了魔怔般的不停重复这几个字,整个人仿佛泄了最后一口气,软倒在姜河怀中。 这是什么情况啊... 姜河太阳穴隐隐发胀,不由得头疼。 没想到她这么敏感,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稀疏的雨水逐渐密集,风雨已至。 “嗯?” 姜元夏感到身体一轻,下意识的抓住姜河衣裳。 她的腿弯被一只手托住,本就依靠在姜河的身上,稍微一提,便被他轻松抱起来。 透过衣衫,旺盛的热量从他身上传来,驱散了几分阴冷。 “无妨,回去再说。” 姜河怜惜的叹了口气。 他认为,那时候的姜元夏,内心一定渴求着力量。 懦弱?自卑?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不足一提。 本想籍此提出,等下教她们修行,却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 刚一回来,就能看见衿儿的眼神似有若无的瞟着这边。 姜河将怀中的女孩放到椅上,用温热的灵力给她烘干头发,有意打破沉闷的气氛,取笑道: “衿儿很担心你呢,看半天书,都没发现拿反了。” 另一旁的衿儿极小幅度的转身,挡住手中的书。 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可泛红的耳垂出卖了她。 “...” 姜元夏怔怔无言,身后的姜河在梳理她的长发,每当手指无意触碰到她的脖颈,娇嫩的肌肤就浮现大片的鸡皮疙瘩。 察觉到女孩脖颈僵硬的肌肉,姜河默默收回手。 看着窗外的狂风骤雨,心中莫名忧虑。 白旻心怎么还没回来... 种在她身上的灵气,原本虽是飘忽不定,可还是一直在往家里赶。 可现在却走在相反的方向... 她的自信不似作伪,原文中她也确实擅长隐蔽。 可,她杀的可是男主的女人。 那为了护住他而血淋淋的伤痕从眼前浮现。 姜河终于按捺不住,对元夏吩咐一声,也不管她听没听见,披上蓑衣就匆匆离去。 ... “三弟,怎么还不动手?” 男人压低斗笠,低声询问身旁的少年。他的右臂空空荡荡,虽是称呼少年为三弟,可却隐隐以他为中心。 这人赫然便是龙虎帮的帮主谭元盛,此刻形如丧家之犬,右袖空空荡荡,在无涯门的追杀中吃了不少苦头。 “等,跟着她回去。我要让她痛彻心扉...死,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在乎的人,一个个惨死在她的面前!” 林赤紧握着手掌,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以钻心的疼痛极力克制自己的杀意。 没想到,柳姐姐竟然会死在练气初期的散修手上。 当时情急之下,没察觉到玄黄珠有异动。 冷静下来才发现,这洞里有其他人的鲜血气息。 而且,这血竟是龙血! 要不是玄黄珠是上古真龙龙珠炼制的至宝,哪怕凶手处理过现场,也能感应到微不可察的龙血气息,他恐怕永远都找不到幕后黑手。 没想到... 没想到青木城这种偏僻的地方,还有在修仙界已然绝迹的真龙后裔,而且实力还如此低微。 他在这青木城待了这么多年,竟然迟迟没有察觉到真龙气息。她是怎么躲过玄黄珠的感应? 莫非,还有其他的真龙后裔? 传说中的真龙圣体,他本不抱有希望,眼下,竟真有可能练成? “嗬嗬嗬...” 从喉咙里挤出的冷笑,让谭元盛背脊发凉,他不安的看了眼面色如常的林赤,舔了舔嘴唇: “弟兄的仇有报了,没想到是区区练气初期,杀了柳护法,暴露了圣宗大计!” 林赤目光紧锁那穿梭在夜色中的背影,勾起一抹凶戾的笑: “都得死!...还有那姜河。” “姜河?”这号人物又是谁? 谭元盛搜肠刮肚,才想起南坊市有这个人,练气六层的修为,也没有放在心上。 林赤没有过多解释,现在谭元盛能给他的帮助不复从前,他也不想再保持以往恭敬的态度。 至于姜河,在某种程度上,他才是一切的导火索! 第30章:回家 林赤先前曾和柳婉在赵府附近的酒楼聚会,却无意间看到有人在赵府门口撒泼打滚。 那时候柳婉的神情就有异动,低声自语: “纵是以为再也不会遇见的故人,也可能在某一刻再会,世间变数真是千千万万。” 因此,柳婉本想推迟计划,以求十全稳妥。 最后还是决定计划不变,既然胜券在握,也没必要再多添变数,以防迟则生变。 只是他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才发现,原来二人曾经有过交际。 “柳姐姐啊柳姐姐,你当时没有把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却没想到会死在他的手中吧。” 林赤在心中自语,满是痛恨和惋惜。 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当初推迟了计划,他也不会这么着急去提升自己的实力,以期亲手血洗赵家,以报前耻。 那他也不会现在去摘蛇灵花,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也不会...发现她了。 林赤一时之间竟然感到隐隐的庆幸,却想起昔日柳婉对他的帮助,内心不由得愧疚万分。 我林赤,怎么会是这种人! 而姜河也是当局者迷,当初柳婉令他惶惶终日,唯恐被斩草除根。 实际上别人根本不在乎他。 毕竟,在柳婉的视角里,姜河是不可能知道她真实身份是玄冥宗的护法。 她杀了姜河全家是没错,但修仙界杀人夺宝又何曾少见。 他可能会不自量力的去无涯门状告无涯门的长老? 就算告了,又能如何。 ...... 急促的脚步将地面的积水踏碎,雨水将白旻心的衣袍浸湿。 寒意直逼骨髓,然而,和内心的绝望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这便是看着自己走向死亡的感受吗?白旻心自嘲般的想着。 早在林赤用玄黄珠触碰她残余的鲜血的那一刻起,内心就莫名悸动。 她能够清楚感觉到,在不远处,有个未知的事物牢牢锁定了她, 仿若是天生克星,方一出现,她就感到无尽的恐惧和无力。 而最令人感到绝望的是,她能感知到那个事物,正在一步步的朝她逼近。 直觉告诉她,如果被它抓住了,她将陷入比死亡更加深邃的痛苦之中。 每一步都让她离未知的命运更近,离师姐和衿儿更远。 “该回家了。” 熟悉的沉稳男声传来,她有些茫然。 家? 姜河的家,又不是我的家... 如果回去,岂不是害了她们? 等等,他怎么来了。 她猛然欺上身来,用力抓住姜河的衣服: “你怎么会在这?你知不知道...” “有人在跟踪你,对吧。” 这个男人真是无能至极,什么事情都得靠她处理,在这个关节眼上还来给她添乱。 想死就死吧... 白旻心还愤然的想着,结果姜河的话顿时打乱了她的思维。 这丫头,还真把他当成傻子了不成。 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丢下那两个女孩不管的。 所以绝对不会一个人偷偷逃走。 中途改变的路线,也说明了有人在尾随她,她不想把祸患带回家。 本来他也不是很确定,可看到她惊慌失措的神情,也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姜河看向她茫然失焦的瞳孔,小脸上还残余着些畏惧: “不是说处理很快吗?还是得需要...我的帮助。” 本想自称师父,想起她先前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白旻心,还是改了口。 白旻心松开抓住他衣襟的手,拉着姜河往前走: “你来了又能怎么样?白白送死,我能感觉到...他很强,远比你强。” 话虽说着如此,她也不复先前的惊惧,莫名的有些安心。 白旻心的归白旻心,段河的归段河。 她心中自语。 她不可能因为他这几天的好,就忘却过往的痛苦,但也难以忽视这些天的经历。 姜河在原地不动,反手拉住白旻心。 “喂,赶紧走啊,去坊市,他们应该不敢在那动手。” 白旻心神色焦灼,想继续拉着他,姜河仍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 “你以为他是傻子吗?看见你往坊市走都察觉不到问题?”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女孩有些委屈,可也没有抛下他独自离去。 不去坊市,难道去住宅区? 在那里,姜河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把尾随者引到那里去,除了可能波及元夏她们,又能起什么作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也好,正好把你们两个一锅端了。” 林赤的冷笑声突兀的响起,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他不再遮掩自身的气息,连同谭元盛从暗中走出。 那女孩身上传来一股馥郁的香味,让他感到饥饿无比。 好想...吃了她! 林赤的双眼密布血丝,几乎按捺不住自身的欲望。幸好他的神魂强大雄厚,及时清醒过来。 心中一凛,安抚好蠢蠢欲动的玄黄珠。 没想到她对玄黄珠的诱惑如此之大,甚至都影响到了他自身。 这个散修镇定自若,只是自顾自的将身旁的女孩护到身后,没有搭理他。 白旻心也来不及惊讶于姜河的反常,她能察觉到,那个令她恐惧莫名的事物就在林赤体内。 紧紧抓着姜河的衣角,仿佛这样能给她几分安全感。 林赤对姜河的无视不以为然,反倒轻轻一笑: “你不会以为,有筑基修士在一旁,我就杀不了你了吗?” 他早就察觉到有一股气机在遥遥锁定他,看来这便是姜河的依仗。 可惜,他现在早已今非昔比。 用玄黄珠炼化完麟蛇之后,他现在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哪怕筑基修士,也未必不可一战。 果然正如他所说,一个青袍老者爽朗的笑声传来: “岁月催人老,一代新人胜旧人啊。可没想到,连区区练气期的毛头小子,都瞧不起本长老。” 他的身形也从姜河周边悄然出现,发须皆白,仙风道骨。 正是无涯门的筑基长老。 “老不死的东西,一把年龄才筑基,你哪来的脸和我倚老卖老!” 林赤凛然不惧,说着,他身形一闪,主动向青袍老者发起了攻击。 “好胆!” 老者?然大怒,和林赤身形交错,战在一起。 第31章:一掌之仇 姜河面色凝重,趁着二人打的激战正酣之际,果断拉着白旻心就欲先行离开。 在察觉到白旻心可能遇到麻烦后,他便猜到大抵是林赤。 除了拥有玄黄珠的林赤,谁会特意盯上这个小女孩? 既有血仇,又有利益。 他想不到现场处理的那么干净,林赤还会这么快就能找到白旻心。 自知不是林赤对手,通过孙婆婆的孙子吕长良,使用传音玉玦向无涯门汇报林赤的踪迹。 他虽只是个散修,无涯门也没忽视他的消息。 毕竟,身为练气后期的修士难道会吃饱了撑着来骗无涯门? 于是,他和驻守在南坊市的筑基长老,一同前来找白旻心...... 青袍老者稳稳占据上风,以筑基期的修为压着林赤打。 看似如同猫戏老鼠,可问题在于迟迟拿不下林赤。 不会吧,前几天也才练气四层,现在就能越阶斩杀筑基? 姜河心中冒出一个不妙的猜测。 他可能比任何人,甚至包括林赤自己,都还要更加深信林赤的能力和潜力。 这些天命主角,会在一次次颠覆常规中创造奇迹。 “想逃?” 谭元盛目绽凶芒,如雷爆喝。 一柄早已准备好的飞剑,在出声之前,就趁着夜色潜射而出。 这飞剑阴险无比,姜河被这爆喝声震的耳鸣阵阵,若是没有提防下,很可能就直接被这一剑割去首级。 一道淡淡的光幕在他和白旻心身前迅速凝聚而成,阻挡住了那柄飞剑的去路。 “铛!” 一声金铁交鸣的声响传来,飞剑被光幕弹开,划出道刺目的火花。 谭元盛眼神一凝,他没料到姜河竟然能够挡下他蓄势已久的一击。 “你怕了。” 谭元盛的神情尽收眼底。 姜河将喉口鲜血咽下,哪怕已有准备,灵力反震的威力仍是让他的五脏六腑犹如被重锤猛击。 他这种法修的体魄在这种层次的搏斗中,还是太过孱弱。 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的搏动声,动作却没有半点犹豫,祭出那柄中品法剑。 谭元盛常年搏杀,斗法强悍,饶是现在残缺一臂,自己也未必能战而胜之。 惟有先发制人! 下一刻,流云逐影运行到极致,身形骤然暴动,不退反进。 眨眼间就贴到谭元盛的近处,炽盛的灵焰裹挟着法剑,化作一道白光,势如破竹的斩向谭元盛。 这一剑,几乎是避无可避。 “找死!” 谭元盛也顾不得心疼他的宝贝,祭出铃铛样式的上品防御法器。 这铃铛上沾染着鲜血血迹,有多处缺口。 显然在先前经历了不少战斗,然而威能不减。爆发出浑厚沉重的金色光芒,将那白色剑芒裹住。 姜河如觉手中法剑陷入泥沼,无处发力。 这一剑哪怕是凡俗中最为强大的剑客也无法反应和闪避,因为已经超越凡人的界限。 甚至是练气中期的散修护体灵光,在这一剑下都形如纸糊。 灌注了练气后期全盛灵力的攻击,可不是当初谭元盛的赤铜掌能相提并论的。 然而在这防御法器的抵挡下,却如顽童戏剑,毫无威慑力。 对面的谭元盛暗松一口气,幸好这法器还有用。旋即冷笑不止: “我怕什么?你又能奈我何?“ 暗中却是积攒灵力,准备拼命一搏。 他不相信,这个前不久还被他打的不敢吭声的散修,能对他有什么威胁。 忽然,他面色一变。 “你怕林赤被无涯门长老杀了后就轮到你了。” 淡漠的男声传来,他不由得瞥了一眼远处的战场。 隐约能看见林赤象征性的黄色灵光,正被筑基修士如海灵力死死压制,犹如风中残烛。 他本就有点怀疑,林赤到底是不是筑基修士的对手,此时心中更加动摇。 又是一剑斩来,威能远胜先前。 谭元盛冷汗直流,奋力催动铃铛,狞笑出声 “我三弟的能耐,岂是你能想象...” 姜河的声音又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从容 “你怕被我杀了。伤势不轻对吧?否则又何至于出手要积蓄灵力,现在一味的防御呢...” 利刃划破空气的爆鸣声响起,谭元盛咬牙死命催动灵力,默不作声。 要不是每次遇见他自己都状态不佳,要不是他竟然在这几天突破到了练气后期... 姜河见他沉默下来,心中一定。 恰好此时,青袍老者的怒喝声远远传来 “混账,给我死来!” “林赤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谭元盛来不及察觉青袍老者怒喝中隐藏的愤怒,忍不住一眼看去,只看到那黄色灵光仓皇逃窜。 顿时亡魂大冒,趁此良机,姜河将法剑催动到极致,中品法剑不堪承荷,隐隐发出悲鸣。 势如破竹的一剑斩去,将那浑厚沉重的灵光破开。 于此同时,法剑也寸寸崩裂。 “啊......” 惨叫从谭元盛口中发出,法宝的反噬和姜河的剑气,让他口鼻出血,血肉寸寸崩解。 剑刃崩裂的寒光中,一张狰狞恐怖的脸突兀出现在他眼前。 “这一掌,还给你!” 被解体的法剑割得鲜血淋漓的掌心,泛着灵气的辉芒,在视线中不断放大。 然后拍下。 谭元盛愕然的倒在地上,五官塌入脑中,红的白的液体止不住的流出。 脑海中最后一片画面,是姜河狰狞痛苦的脸。 原来...他也到了极限。 三剑一掌,将这个昔日视他为草芥的龙虎帮主活活拍死。 快速分泌的肾上腺素褪去,姜河浑身一阵虚脱,高度透支的灵力让他经脉痉挛。 后背几乎被冷汗浸透,姜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才从高压状态缓过来。 在他腹部,分解的一片剑刃豁然扎进。 忍着疼痛,姜河走到那个已然面目全非的尸体前,简单翻找一番。 第一眼就看到那个铃铛,它通体无碍,只是多出一道缺口。 最为昂贵的无疑就是他怀中的储物袋,姜河将它捡起,心中并未有多少喜悦。 因为真正的战斗还没结束... 活活撕开的胳膊带着大片飞溅的血花,从高空中摔在地面, 紧接着,一道狷狂而嚣张的笑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哈哈哈,老狗,不过如此!” 第32章:告一段落 那条手臂重重地落在地面,惯性带着它连续翻滚了几下,最终停至姜河的脚边。 血与尘土混在那残破的青袍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姜河愣住了,林赤能越阶斩杀筑基修士,他毫不惊讶。 只是未曾想到,青袍老者会落败的如此之快, 惊天动地的气势,从林赤身上席卷而来。 倾盆而洒的雨水还未到沾湿他的衣袍,就被凭空蒸发。 “是我小瞧了你。” 说这话的并不是青袍老者,而是林赤。 他此时的状态也是凄惨至极,浑身浴血,衣衫褴褛。越阶对敌,对他而言也不是一件易事。 略有遗憾的叹了口气“我本不想动用这个手段的...” 话音刚落,无数妖兽精魄,从他体内玄黄珠疯狂钻出。 其中,最为骇人的,无疑是那筑基期的麟蛇。 多年的积累,就此殆尽。不过,只要能抓住真龙后裔,再多的损失也是值得的。 血战之下,林赤陷入如癫如狂的状态,双目赤红。 青袍老者面若死灰,身为筑基修士,一直以来都是受人敬仰的存在。 然而今日,却被一个小小的练气期修士撕去了右臂。 这小畜生,怎么会如此强大的神魂秘术!甚至还有筑基期的妖兽精魄。 他果断的唤出飞剑,御剑逃窜,还不及他松一口气。 身后的林赤踏上蛇首,迎风而上,眨眼间便追上他竭尽全力才逃窜的距离。 青袍老者匆忙祭出一座流光四溢的宝塔,蛇首去势不减,猛然咬去。 轰! 一声巨响,宝塔黯淡,从飞剑跌落而下。青袍老者身形踉跄,不住咳血。 林赤见状飞身而上,踏上了他的飞剑,瞳孔悄然浮现神识小人,小人握着一个铃铛,轻轻摇动。 这一瞬间,青袍老者神魂重创,五窍出血。林赤趁机五指成爪,生生撕开青袍老者仅剩的另一只手臂。 鲜血溅射到脸上,恍若妖魔,他咧嘴一笑 “老狗,瞧不起你又如何?” “坏了。” 姜河听着青袍老者的惨叫,心中警铃大响。 眼瞧着青袍老者就要死在林赤手中,他和白旻心接下来的下场可想而知。 林赤...玄黄珠...神魂秘术 以林赤目前的修为,还无法彻底掌握玄黄珠,玄黄珠极度渴求白旻心,玄黄珠又是他一身实力的根本。 原文中关于林赤的信息不断从脑中掠过。 姜河来不及解释,一把拉过被玄黄珠震慑到无神的白旻心。 咬牙拔出腹中的剑尖,在她的手腕上划过一道血口。 鲜血汩汩流出,若有若无的参杂着些金丝。 随着鲜血流失的越来越多,颜色也逐渐向金色转变。 女孩被手腕的疼痛惊醒,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却被姜河牢牢握住。 姜河看着她有些惊慌的眼眸,低声说道“相信我。” 他现在灵力全无,不能强行控制她,只能暗暗祈祷,她不会反抗。 另一边。 林赤的手掌已经搭上了青袍老者的头顶,远比之前馥郁的香味再次袭上鼻尖。 “好饿...” 他神识略微恍惚,玄黄珠几乎要跃出识海,被它控制的一众妖兽精魄身形模糊,消失在空中。 立知大事不妙,狠狠一咬舌尖。目光一厉,正欲捏碎青袍老者的脑袋。 然而,片刻的失神。 让他的神魂秘术失效,青袍老者眼睛恢复清明。 他自是不会坐以待毙,趁着林赤失神的刹那,鼓起全身的灵力,猛然挣脱了林赤的控制。 恰是雷雨天气,青袍老者凝聚天地间的雷电元气,一记雷蛇袭出。 香味越来越馥郁,玄黄珠已经不受他控制,反倒控制起了他。 升腾的欲望下,林赤几乎想无视青袍老者的攻击,径直下去炼化白旻心。 坚守脑海中的最后一点清明,祭出囚神索,勉强锁住雷蛇的大半威能。 可还是有一丝雷光溢出,将他从飞剑上击落。 在高空急剧坠落中,林赤疯狂催动玄黄珠,可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与此同时,他眼睁睁地看着青袍老者凝聚法力,祭出一道威力无比的法印。 生死关头,林赤念头急转。 这是怎么回事? 顺着玄黄珠的感应遥遥望去,便看到那两个人,顿时心下了然。 该死,没了玄黄珠,加之神魂不定,他最为擅长的神魂之道威力大减,他又靠什么来越阶杀敌? 林赤咬牙,来不及心疼,动用自己最后的底牌。 多年来精炼的妖兽精血在体内蒸发,让他全身的毛孔蒸腾出热气,连体形都膨胀数分。 以血肉之躯,硬撼下这记法术。 仇嫌隔夜晚... 被法印击入山林的那一刹那,林赤瞳孔中再次浮现摇铃小人,若隐若现,不复先前清晰,对着姜河轻晃摇铃。 白旻心另有大用,先杀了他出口恶气! 林赤扫过另外两人,把他们铭刻进眼里,深深记入心里,身影消失在山林间。 青袍老者面色铁青,明白林赤先前施展了某种秘法从他手中逃出。 踌躇一会,没敢继续追击,踏上飞剑,化作一道弧光飞往无涯门求援。 ...... “喂?喂!” 极远处瞳孔中的摇铃小人,手中的铃铛在他的视线中急速扩大,最后化成洪钟,在姜河识海中轰鸣作响。 “没事,走吧。” 姜河身形摇晃数下,扶着一旁白旻心的肩膀才勉强站稳。 白旻心还以为他在和谭元盛的搏杀中受伤,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她摇了摇头,扼去这些不甚明了的思绪。 现在的她有满肚子的疑惑,比如林赤体内的事物,和她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姜河懂得克制林赤? 这些疑惑在心中不断堆积,连同姜河的形象都蒙上一层迷云。 半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你好像很了解林赤?” 说话间,挣脱开那只抓着她肩膀隐隐作痛的手。 却不料那人的身体一软,径直倒在她的身上。 白旻心愕然,扶起姜河,发现他双目紧闭,五窍隐隐出血。和先前青袍老者相似的症状,只是远比他严重,完全失去神智。 此时展露在她眼前的姜河,可能是自两人相识以来,最为虚弱的状态。 你这让我如何是好... 白旻心喃喃自语。 那条手臂重重地落在地面,惯性带着它连续翻滚了几下,最终停至姜河的脚边。 血与尘土混在那残破的青袍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姜河愣住了,林赤能越阶斩杀筑基修士,他毫不惊讶。 只是未曾想到,青袍老者会落败的如此之快, 惊天动地的气势,从林赤身上席卷而来。 倾盆而洒的雨水还未到沾湿他的衣袍,就被凭空蒸发。 “是我小瞧了你。” 说这话的并不是青袍老者,而是林赤。 他此时的状态也是凄惨至极,浑身浴血,衣衫褴褛。越阶对敌,对他而言也不是一件易事。 略有遗憾的叹了口气“我本不想动用这个手段的...” 话音刚落,无数妖兽精魄,从他体内玄黄珠疯狂钻出。 其中,最为骇人的,无疑是那筑基期的麟蛇。 多年的积累,就此殆尽。不过,只要能抓住真龙后裔,再多的损失也是值得的。 血战之下,林赤陷入如癫如狂的状态,双目赤红。 青袍老者面若死灰,身为筑基修士,一直以来都是受人敬仰的存在。 然而今日,却被一个小小的练气期修士撕去了右臂。 这小畜生,怎么会如此强大的神魂秘术!甚至还有筑基期的妖兽精魄。 他果断的唤出飞剑,御剑逃窜,还不及他松一口气。 身后的林赤踏上蛇首,迎风而上,眨眼间便追上他竭尽全力才逃窜的距离。 青袍老者匆忙祭出一座流光四溢的宝塔,蛇首去势不减,猛然咬去。 轰! 一声巨响,宝塔黯淡,从飞剑跌落而下。青袍老者身形踉跄,不住咳血。 林赤见状飞身而上,踏上了他的飞剑,瞳孔悄然浮现神识小人,小人握着一个铃铛,轻轻摇动。 这一瞬间,青袍老者神魂重创,五窍出血。林赤趁机五指成爪,生生撕开青袍老者仅剩的另一只手臂。 鲜血溅射到脸上,恍若妖魔,他咧嘴一笑 “老狗,瞧不起你又如何?” “坏了。” 姜河听着青袍老者的惨叫,心中警铃大响。 眼瞧着青袍老者就要死在林赤手中,他和白旻心接下来的下场可想而知。 林赤...玄黄珠...神魂秘术 以林赤目前的修为,还无法彻底掌握玄黄珠,玄黄珠极度渴求白旻心,玄黄珠又是他一身实力的根本。 原文中关于林赤的信息不断从脑中掠过。 姜河来不及解释,一把拉过被玄黄珠震慑到无神的白旻心。 咬牙拔出腹中的剑尖,在她的手腕上划过一道血口。 鲜血汩汩流出,若有若无的参杂着些金丝。 随着鲜血流失的越来越多,颜色也逐渐向金色转变。 女孩被手腕的疼痛惊醒,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却被姜河牢牢握住。 姜河看着她有些惊慌的眼眸,低声说道“相信我。” 他现在灵力全无,不能强行控制她,只能暗暗祈祷,她不会反抗。 另一边。 林赤的手掌已经搭上了青袍老者的头顶,远比之前馥郁的香味再次袭上鼻尖。 “好饿...” 他神识略微恍惚,玄黄珠几乎要跃出识海,被它控制的一众妖兽精魄身形模糊,消失在空中。 立知大事不妙,狠狠一咬舌尖。目光一厉,正欲捏碎青袍老者的脑袋。 然而,片刻的失神。 让他的神魂秘术失效,青袍老者眼睛恢复清明。 他自是不会坐以待毙,趁着林赤失神的刹那,鼓起全身的灵力,猛然挣脱了林赤的控制。 恰是雷雨天气,青袍老者凝聚天地间的雷电元气,一记雷蛇袭出。 香味越来越馥郁,玄黄珠已经不受他控制,反倒控制起了他。 升腾的欲望下,林赤几乎想无视青袍老者的攻击,径直下去炼化白旻心。 坚守脑海中的最后一点清明,祭出囚神索,勉强锁住雷蛇的大半威能。 可还是有一丝雷光溢出,将他从飞剑上击落。 在高空急剧坠落中,林赤疯狂催动玄黄珠,可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与此同时,他眼睁睁地看着青袍老者凝聚法力,祭出一道威力无比的法印。 生死关头,林赤念头急转。 这是怎么回事? 顺着玄黄珠的感应遥遥望去,便看到那两个人,顿时心下了然。 该死,没了玄黄珠,加之神魂不定,他最为擅长的神魂之道威力大减,他又靠什么来越阶杀敌? 林赤咬牙,来不及心疼,动用自己最后的底牌。 多年来精炼的妖兽精血在体内蒸发,让他全身的毛孔蒸腾出热气,连体形都膨胀数分。 以血肉之躯,硬撼下这记法术。 仇嫌隔夜晚... 被法印击入山林的那一刹那,林赤瞳孔中再次浮现摇铃小人,若隐若现,不复先前清晰,对着姜河轻晃摇铃。 白旻心另有大用,先杀了他出口恶气! 林赤扫过另外两人,把他们铭刻进眼里,深深记入心里,身影消失在山林间。 青袍老者面色铁青,明白林赤先前施展了某种秘法从他手中逃出。 踌躇一会,没敢继续追击,踏上飞剑,化作一道弧光飞往无涯门求援。 ...... “喂?喂!” 极远处瞳孔中的摇铃小人,手中的铃铛在他的视线中急速扩大,最后化成洪钟,在姜河识海中轰鸣作响。 “没事,走吧。” 姜河身形摇晃数下,扶着一旁白旻心的肩膀才勉强站稳。 白旻心还以为他在和谭元盛的搏杀中受伤,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她摇了摇头,扼去这些不甚明了的思绪。 现在的她有满肚子的疑惑,比如林赤体内的事物,和她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姜河懂得克制林赤? 这些疑惑在心中不断堆积,连同姜河的形象都蒙上一层迷云。 半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你好像很了解林赤?” 说话间,挣脱开那只抓着她肩膀隐隐作痛的手。 却不料那人的身体一软,径直倒在她的身上。 白旻心愕然,扶起姜河,发现他双目紧闭,五窍隐隐出血。和先前青袍老者相似的症状,只是远比他严重,完全失去神智。 此时展露在她眼前的姜河,可能是自两人相识以来,最为虚弱的状态。 你这让我如何是好... 白旻心喃喃自语。 第33章:梦魇 入目所至,是无穷尽的黑暗。 这是被徒弟囚禁了吗? 一个莫名的念头在姜河的心头闪过,却又被他迅速否定。 徒弟?徒弟又是谁... 然而,这个念头却如同顽疾一般,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无法挥之即去。 他被困住这个地下室已经有十几天了,自从杀了那对夫妻后,便再也没有食物和水送来。 姜河挣扎着站起来,他扶着墙壁,一步步地向前摸索。 地下室的门锁是密码锁,他输入几次密码无果后,密码锁被彻底锁死,只能明天再行尝试。 这些天他一次次的尝试,始终不法猜出正确的密码。 可他现在已经等不到第二天了... 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在磨,肠胃饥饿的痉挛。 视线掠过地上那些猫狗的骨骼,阵阵反胃的恶心袭上喉口,过去几日便是靠着这些活下去。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那对夫妻已然腐朽的尸体上,不受控制的向那里爬去。 姜河眼中闪过挣扎,缓缓伸出自己的手。 不知从何而起的预感告诉他,绝对不能这么做,可他已别无选择。 “喵~” 一只白的有些耀眼的波斯猫疑惑的歪着脑袋看着他,皮毛柔顺干净,瞳孔纯真。 这是,从楼上跑下来的? 记得不错的话,楼上也被他们圈养着一些。 姜河无暇思考,顾不得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把掐住它的脖颈。 有了它,现在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波斯猫的毛发炸起,瞳孔人性化的透着恐惧,拼命的挣扎,却挣脱不开姜河的手。 ...... “放手...给我放手啊。” 姜河大口吞咽某种香甜的液体,女孩纤细的手臂奋力捶打着他的胸口,随着力气的衰弱,最终无力的倒在他的怀中,任由施为。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再无一丝抵抗。 他感觉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体内升起,虚弱的五肢再度焕发力量。不久前才踏入练气七层,此时竟然距离八层仅一步之遥。 “旻心?” 姜河松开口,却发现白旻心被他死死搂在怀里,几乎要揉进身体里面。 白嫩的脖颈上还有他方才咬出的牙印。她的小脸惨白如纸,眼眸似睁非睁,从中微洒的眸光,透着无尽的愤恨。 他头疼欲裂,回忆起林赤瞳孔中的那个铃铛,那是林赤的神魂秘术:慑魂铃。 林赤在逃亡前的最后一刻施展慑魂铃,让自己陷入心魔,从而在沉沦中无声死去。 而他的心魔,便是当初被收养他的夫妻折磨的那段经历。 那时他极限反杀那对夫妻后,困在地下室,几乎活活饿死。 差点就要吃了他们的尸体,所幸体力不撑,晕了下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被人发现。 幸好白旻心及时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否则在心魔里,他对那具尸体下手后,怕是要无尽的沉沦在梦魇中...... 白旻心没有回应他的话,她失血严重,很是虚弱。 在先前割腕放血影响林赤,现在又被姜河吸血,饶是她体质再生能力强悍,也经不住这么造。 默默在他怀中不发一言,不是她愿意如此,而是因为无力,不得不这样。 姜河这才发现,他现在已经回到了家中,在床上躺着。衣服被人换下,仅穿着白色的中衣,腹部的伤口也被包扎的严严实实。 而白旻心捏着毛巾的手,无力的搭在他的胸口上。 看来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是白旻心一直在照顾自己。 他歉意的扶起女孩,让她坐在床上: “麻烦了。” 女孩似乎瞪了他一眼,只是在她虚弱的状态下毫无威慑力,反倒连同语气一起显得有些娇弱: “别人救你的,不关我的事情。我恨不得见你去死才好!” 她推开姜河的手,勉强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就走了出去。 “恩将仇报...” 声音低的似乎听不清,姜河仿佛又回到买剑的那一天,她那时也曾如这般低语过。 同样是低语,可是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复从前那么糟糕。 彼此为伴,一同经历了不知多少生死关头。 姜河有些感概的想着,从床旁的衣服中,拿出那个储物袋和铃铛。 光是这个储物袋,就价值不菲。久闻储物袋大名,如今他也拥有一个了。 谭元盛死去后,储物袋上的禁制消失。 姜河轻而易举的就将神识探入,里面大概有着两米立方。 堆着大概有两百块灵石,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四颗中品灵石。 相比起晶莹剔透仿若玻璃球的下品灵石,中品灵石呈现乳白之色,略微大了两圈。 一颗中品灵石相当于百颗下品灵石,光是这堆灵石,数量就极为可观。 “果真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姜河喃喃自语,如柳婉这类喜爱杀人夺宝的修士,大抵便是因为这种原因吧。 只需要动动手,便能掠夺他人一生积攒的财富。 除了灵石以外,还有七八瓶丹药,上面没有具体标识是什么丹药。 不过就算标识了,姜河也不敢轻易使用,打算先找炼丹师鉴定一番。 谁知道谭元盛会不会在这里参杂些毒丹,在自己被杀人夺宝后籍此报复。 有了这么多灵石,姜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花费了。 又拿起那个铃铛,他眼神一阵恍惚,林赤瞳孔中的那铃铛仿佛还在眼前摇晃。 原本还带着淡淡笑意的脸色顿时沉下。 林赤,这是你第几次想要杀我了... 真以为你是天命主角,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手掌无意识间用力捏着铃铛,直至手指发疼,姜河才回过神来。 这铃铛名为坤泽铃,前身也曾听闻过。 一阶上品防御法器,防御法器一般数量稀少,价格昂贵。但已经破损数处,怕是不堪大用。 谭元盛还有一柄飞剑,只可惜当时不知道掉哪里去,没来得及去找便昏迷了。 直接暴富了啊... “啊,姐姐,你怎么在这。” 白旻心刚踏出门扉,便惊讶的发现姜元夏站在窗外出神,脸上如同笼上一层无形阴霾,让她心头都泛起丝丝寒意。 仿佛只是错觉,那神情只存在一刹那便消失无踪。 姜元夏垂下眼帘,一如既往的胆怯和柔弱: “旻心...你和师尊,在干什么呢?” 第34章:仇恨(求追读!) 我和他在干什么? 白旻心回想起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浓浓的委屈袭上心头。 特别是当她想起,在暴雨中被林赤尾随时的绝望和无助,不断悸动的恐惧。 白旻心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把这一切都告诉姜元夏,和她诉苦,被她安慰, 她在姜河或者其他人面前,始终是一副坚强的样子。 唯有在姜元夏面前,不想掩饰自己的软弱。 可当想开口时,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话语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告诉姐姐,又能怎么样? 想起林赤肆无忌惮的张狂,她默默叹了口气。 说出来只会让姐姐担心吧... 于是白旻心强忍内心的波澜,若无其事的微笑: “没事啦,我和那混蛋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呢?” 是吗? 可是我明明看到... 自看见姜河昏迷,意识不清的被白旻心背回家,那一刹那,姜元夏的心情异常复杂。 以往在姜河面前,她们毫无抵抗的可能。 而现在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摆在了她面前。 姜元夏握着那偷偷买来的匕首,站在门外不知挣扎了多久。 然而,她看见最为厌恶姜河的白旻心,竟然在照顾他... 这一幕让她本就不坚定的内心瞬间动摇。 她如同行尸走肉,无神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那条凝固干涸血迹的长鞭发呆。 这长鞭,便是前身用来鞭打她们的那条。 在重建新房的那一天,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悄悄的将它收了起来。 为什么? 一想到这个,她的脑袋里就像是打翻了一盆颜料,各种复杂的情绪和记忆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纷乱而又无法理清的画面。 熊熊燃烧的姜府。 从天而降的修士。 被撕碎的父母。 年幼的姜元夏咬住下嘴唇,只顾低头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鞋子都不知丢哪去了。 光脚丫被石子磨破,值钱的配饰被人抢走,她身上只剩下那枚视若珍宝的玉佩,那是父母最后留给她的遗物。 可她从来不曾放弃这个世界,直到遇见了他... 反复的虐打没有让她屈服,有一天父母的遗物被他抢走,逼她磕头哀求。 等到磕的头破血流,才等来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想到是一阶中品的法器呢,被我卖了换酒喝了。” 本想拼死相搏,可看到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白旻心,最终她还是屈辱的低下头。 为什么给我希望,而这希望却被旻心葬送。姜元夏自语道。 ...... 姜河站在邻居家门口,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屋里还是点着烛火。 正巧碰上吕长良出门,他现在整装待发, 一丝不苟的将长剑固定在腰间,腰带上还扎满了各式符箓,背包装的鼓鼓囊囊,显然做了充足的准备。 看样子青袍老者已经回到了无涯门,禀告了林赤的消息。 不得不说,无涯门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吕长良见到门口等候的姜河,也是微微一愣: “前辈可曾受伤?听闻林赤从李长老手中逃得一命,说的倒是好听,好像李长老是如何力压林赤。我可看见李长老可是凄惨无比,还担心前辈的安全呢。” 言语间对那李长老很是不屑,被练气期修士活活撕掉双臂,称得上筑基之耻了。 这李长老便是那青袍老者。 听的姜河暗暗摇头,这可真怪不得那李长老,他的对手可是原本的主角。 “这是要去干什么。”姜河打听道。 “嗯...宗门内派出三位筑基长老带队,我和其他的师兄弟一起去搜捕那林赤。饶是林赤有三头六臂,也只是一个练气修士,如今还重伤垂死,绝对逃不出这天罗地网。” 吕长良言语间满是自信,说完,便神色匆匆的走了。 姜河有心劝说他留下,但吕长良身为无涯门的修士,自是不可能听他的话违背宗门意志。 在他离去前,稍微提醒了几句。 不过看他隐隐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 在他们眼中,林赤只是一个练气期修士,即便有些本事,也难以翻天。 哪怕将筑基修士打成濒死,可林赤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如今有三位筑基,联袂追杀重伤的林赤,结果在他们看来是不言而喻的。 姜河看向天空,漆黑如墨。 而孙婆婆驻足在门口,久久注视吕长良的背影,目光担忧。 他叹了一口。不止是为吕长良,更是为了自己。 林赤对他而言,是心头大患。 他不想寄希望于无涯门,反而担心这些修士是林赤的经验宝宝。 只有自己亲手扼杀林赤,他才能放下心来。 回到家后,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三个徒弟默默无言的坐在那,姜河也只当是受到了今晚的影响,心情尚未平复。 “师尊!”其中一个女孩慌忙的站起来。 听到这两个字,哪怕不去分辨声音,姜河也知道是姜元夏。 毕竟只有她会这么尊称他。 说来他这个师父当的有够失败的,只有一个徒弟愿意喊他师尊... “没事,坐吧。” 姜河冲着她点头道,毫不客气的坐在姜元夏和白旻心的中间。 伸手提小鸡仔般的将衿儿拎到自己腿上,舒爽的搓了几下她的小脑袋。 小女孩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也不知道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没有拒绝,就是同意。 姜河又顺带捏了下她的小脸,滑滑嫩嫩,手感不错。 深夜的屋外狂风暴雨肆虐,但屋内却仿佛自成一个温暖的小天地。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姜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馨感。 不知道徒弟们,是不是和自己一个想法? 左边的白旻心不动声色的挪动下身体,离姜河稍微远了一点。 她眼眸低垂,掩盖其中探究的目光。 姜河,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秘密。 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右边的姜元夏正襟危坐,显得有些拘谨,黑漆漆的瞳孔没有焦距的望着正前方。 姜河轻咳一声,唤起几人的注意后方才开口: “我既是你们的师父,也该传道授业。这个功法,今天便教给你们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早就抄录好的一气决。 第37章:偷渡 原来如此。 当姜河听完汤格的话后,恍然大悟。 虽然灵舟禁航,但以青木城的疆域广阔,无涯门也不是处处都能顾及到。 灵舟,可不是只有无涯门有的。 “坊市里已经有人在暗中贩卖偷渡名额了,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榨取散修的油水。” 汤格来回踱着步,恨不得将自己的胡须揪掉。 “灵石倒是小事,问题是偷渡都要避开常用的航线。相对而言危险性也高的多,老夫一生从未冒险...” 说着就颓然的叹气。 最低品阶的灵舟,都是二阶的法宝,依靠着大量的灵石实现长距离运输。 需要筑基期修士的掌舵,这青木城除了无涯门,也只有那几个家族里可能有着一两位吧...... 也不知是哪个家族准备撤出青木城。 不过为什么汤格会这么惧怕玄冥宗? 身为炼丹师,到哪都吃香。 不管是正道亦或者是魔道,总归是要吃丹药的。 姜河心有疑惑,念及交浅忌言深。哪个修士没有自己的秘密? 他也不好打听。 “道友说玄冥宗会来袭击无涯门,可有把握?” 汤格不死心的问道,不等姜河回答,又自言自语, “是了,自从朱明仙宗被灭后,整个朱明域都秩序失衡...而疆域浩渺的大晋,在朱明域,也只是沧海中的一叶扁舟,又怎能不受风波波及。” 朱明域地处南海之滨,隔海远望,可见冰川连绵,寒意袭人。 气候南北迥异,宛如两极。北域炎热如火,烈阳炙烤;而南域则寒冷刺骨,风雪交加。 大晋王朝,恰好坐落于这南北交界之处,也是纷争最为激烈的地方。 此时内忧外患,没多久便要亡国。 说起来,林赤第二个后宫,便是大晋王朝的亡国公主,肩负复国大任,是大晋王朝秘库的钥匙。 如果一切顺利,这一世他们绝对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汤道友,你搭乘的这趟灵舟,是去往何地?” 姜河也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但这种偷渡灵舟,安全性实在是难以保证,黑吃黑是常有的事情。 更何况航线偏僻,搞不好就会撞到什么大妖,这也就是汤格犹豫的原因。 “去丹桂城,那里是散修之城,虽说缺乏秩序,但总好在被玄冥宗统治吧...” 汤格又是一声叹气,言罢,又道, “道友若是愿意,也可与我一起前往丹桂城,但得还得等半年。灵舟主人还得观望一番,毕竟他也是顾虑良多。可在我看来,无涯门老祖垂垂老矣,远不如玄冥宗强盛啊...” 话语间对玄冥宗很是了解,想必和玄冥宗有着些恩怨。 这也是后话了。 姜河表示会考虑一番,想起正事,拿出那几瓶丹药交给汤格鉴定。 他只是略微嗅了嗅,神情了然: “这七瓶丹药,其中有六瓶是补气丹,一瓶聚灵丹。” 补气丹是练气期常见的修行丹药,一颗价格大概在三块灵石浮动,这里的一瓶有着五颗。 而聚灵丹一瓶只有一粒,价格高昂,适用于练气后期破阶,价格在七八十灵石左右。 这谭元盛的财富到出乎他的想象,大概是整个龙虎帮的积蓄了,单凭一个练气八层的修士,兼顾修行下是很难积累如此多的财富。 姜河也不由得一喜,恰好他现在快要到练气八层,正需要这颗聚灵丹。 刚准备掏出灵石付酬劳,汤格连忙拦住,揶揄道: “若是常人,我可能还要装模做样,检查一番。姜道友既是熟人,也就不欺瞒你了,我沉淫丹药半辈子,寻常丹药闻一下也就能分辨了。” 言语间也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隐隐有些自得。 炼丹师,靠技术吃饭,就算他人知道了也怨不得他。姜河也没有继续客套,汤格有意和他打好关系,他再推辞就显得有些生分了。 炼丹师...姜河想起了什么,问道: “道友可会炼制火药?” “火药?”汤格闻言,神情略有一丝疑惑, “我年轻时炼丹,也曾对火药感兴趣。可哪怕改良了不少次,在凡人中的杀伤力确实可观,但对妖兽却是没什么用处。” 本以为修真界的火药,或许也会有所不同。看来也只是他想多了... “不过,后来我有次炼制炎晶丹放错材料,阴差阳错下倒和火药有类似效能,但杀伤力极为可观。” 汤格抚须思索着,补充道, “然而,它气息狂躁不安,极易被人察觉,一旦注入灵力或施加外力,便会瞬间引爆,难以在战斗中派上用场。至于用来开山挖矿,又不如法术划算,很是鸡肋。” ....... 和汤格商议良久,最终订下一百颗炎晶丹,花了足足两百块灵石,也让汤格惊喜万分。 这一笔丹药卖出去,也能让他赚到不菲的酬金。 又多了一层保险。 姜河盘算着他和林赤的差距,林赤已经重伤,加上白旻心克制他的玄黄珠,自己又可以提前布置大量符箓和炎晶丹。 总觉得还是不保险... 姜河与无数行人擦肩而过穿行在街上,才过了几天,东坊市又恢复到往常的繁华,数不清的的人流和叫卖的摊子,让他疲惫的身心都生出些欢喜。 当初在蓝星时,喜欢独处而不喜热闹。 如今倒是向往人间烟火气,但这繁华也只是假象,要不了多久也将荒败。 他只想当个逍遥自在的修士,顺便把三个徒弟抚养长大,靠着她们摆烂一辈子。 而不想奔波于生死,可惜,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轻晃着手中的糖葫芦,七颗红润润的饱满果实糖色欲滴,一摇一晃的勾引着身后女孩的眼睛。 她不由得暗暗咽了下口水。 小样... 姜河唇角噙着笑,他可还记得当初买的那扎糖葫芦,她们可是摸都没摸一下。 就这样吃饭睡觉调戏徒弟多好... 白旻心眼瞧着七颗变成了六颗,六颗变成了五颗,最后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杆子。 她很想吃,但哪怕姜河送给她,她也不会吃! “没想到多买了一个,实在吃不下了。” 姜河变魔术般掏出另一个,举了举。递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不许浪费,不然我就把元夏...” 第39章: 阴霾 姜河抹去她唇瓣上的糖渍,屈起指节,敲了敲她的脑壳: “傻丫头,我不是再是以前的那个总是欺负你们的混蛋了,现在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白旻心的情绪在这短短的几句话跌宕起伏。 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一直都是他,难道说声对不起,以前犯的错就可以忽视不见了吗? 那天买剑器时,女修的话似乎又在她耳边回荡:剑逢敌手方显锐,在实战中才能看出本质。 两种色彩不同的记忆冲击着她的脑海。 将她的手指扳上剑柄, 撬开她的嘴,将百灵活活的塞进去, 数不清的虐打。 又想起他拉着自己的手逃亡, 抱着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蛇吻, 在最绝望的时候对她低声说:“该回家了。” 她分不清,真的分不清哪一个才是他的本质。 分明知道他不可能是被夺舍的,只有元婴期的真君才能做到元婴出窍,夺舍他人。 而以他这种表现...又怎么可能是真君呢? 真君,又怎么看得上他这副躯壳。 她想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为了当初的那一点安心。 姜河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和迷茫... 在那一刻,他差点就告诉她,我不是那个虐待你们的前身,而是来自蓝星。 但是,白旻心真的能够信任吗? 这是他心中最深的秘密,不敢想象一旦这个事情泄露出去,等着他的会是什么结果。 察觉到一旁的女孩忽然停下了脚步,姜河伸出手,在她眼前轻轻挥了挥,然而她却毫无反应。 姜河心知肚明,这段时间他的努力并非白用之功,都被白旻心看在眼里。 然而,她对前身的仇恨实在太深,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 随着姜元夏进入修行状态,周边的灵气呈现漩涡状涌入她的身体。 伴随灵气不断的涌入,一袭乌黑如瀑的长发,在无风的情况下轻轻飘舞。 气色不佳甚至显得苍白的小脸,透着一股令人心疼又略带妖异的魅力。 “这就是修士了吗?” 姜元夏睁开紧闭的双眼,凝视着手上涌动的灵光。 原来,修行这么简单?而师尊只是练气七层... 似乎是想起什么,女孩的呼吸略显急促,连同脸上都涌现一缕病态的潮红。 说起来,旻心已经练气二层了。 没想到她的天赋这么高呢... 那一幕——白旻心细心照料毫无意识的姜河,如附骨之蛆般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姜元夏的秀眉紧蹙,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来。 不可能的,旻心那么恨他,一定是我误会了... 她不停的给白旻心找借口,可大脑总是不受控制的乱想。 看见白旻心和姜河结伴出门,终于按捺不住。 深深吐出一口气,将袍子裹在身上,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 如同老鼠一般穿梭在人群,紧紧盯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翻滚的思绪,让她忽视了对那些陌生人的畏惧。 直到有人拉住她的衣服,她才恍然回过神来,这里已经远离坊市,四周偏僻,只有一些荒废的屋舍。 早已不知道身处何方。 “嘿嘿,没想到是你...怪不得有点眼熟呢。” 男孩双眼放光,他比起先前欺负姜元夏那时憔悴了不少。衣衫褴褛,张嘴便吐出一口臭气。 自从照料他的父亲死去之后,他便一直在坊市四周混迹生活。 “你...你要干嘛?” 姜元夏惊慌的退后半步,袍子都在他的拉扯下脱落。 她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了他,而现在这里四顾无人... “我要干嘛?” 男孩情不自禁地打量着她清纯端正的小脸,在姜河这几天的照料下,她已经逐渐长开,不复先前的面黄肌瘦。 而柔弱且能激发保护欲的气质,又令他心中生出摧残的欲望。 再往下,那双纤细笔直的双腿不住的发抖。 男孩不由得想起了父亲还在的时候,每天夜里带回来的那些妖艳女人。 父亲毫不避讳他在一旁,甚至以此为乐。当着他的面,将白白嫩嫩的长腿扛在肩上... 呼吸仿佛都带上几丝灼热的气息,伸手一把拉住她的长发,拖着她进一旁的废弃巷子里。 听着女孩吃痛的喊声,心脏跳的都更加激烈。 看着那黑水晶似的眸子又充盈着雾气,男孩又想起姜河当初的殴打。 顿时一股恶气从心中而起:“要怪,就怪你师父!” 也不知过了多久。 哭泣的喊叫声逐渐变的沙哑难听,其中还伴随着某种畅快至极的笑声。 当姜河回到这里时,就听到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这是?元夏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悄然从他内心深处升起,如同阴霾一般。 姜河凝下心神,感受先前种下的灵气。 然而却毫无反应,这种粗浅的打入灵气从而标记的手段在她们踏入修行后就形如虚设。 试探的喊道: “元夏?” 仿佛是顺应他心底的那种预感,一个女孩跌跌撞撞的从边上的屋子中跑来。 她脸上满是泪水干涸后的泪痕,仅仅穿着中衣,发丝凌乱。 如同乳燕归巢,不等姜河询问就扑进他怀里,声音嘶哑: “师尊...” 这还是姜河头一次看见姜元夏如此的主动,但种种的异样让他心神不宁。 元夏为什么在这里?她早上穿着的白裙呢?为什么在哭... 白旻心早就忍耐不住,握住姜元夏的手,急切道: “姐姐,怎么了?” “我...我想回家。” 怀中的女孩将脸埋入姜河衣襟中,似乎是不想让他看见此时的脸庞。 自己好不容易养好的徒弟,如今却变成了这番模样。 姜河怒上心来,但看在她虚弱的样子,终是没有开口追问。 轻车熟路的将她抱起,女孩也自然的将自己的手搭上他的肩头。 白旻心轻轻抽动鼻子,有异味... 她看向姜元夏深深埋入姜河衣襟的脸庞,眼底藏着困惑。 姐姐好像在掩饰着什么。 目光不由得看向那巷子,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那传来。 明明很近,但却极淡,明显经过处理。 连一旁的姜河都未曾发觉,然而她五感极其敏锐... 第40章:金丹妖兽 回到家后,无论姜河如何耐心地询问,姜元夏始终紧闭双唇,不肯透露任何信息。 她的沉默让姜河感到既无奈又担忧,他知道她身上发生了某种非同寻常的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姜元夏身上没有遭受任何伤害。 只是头发被扯断了不少。 “乖。” 姜河拿起梳子,将她凌乱无章的长发理顺。 看着女孩颤抖的身躯逐渐恢复平静,姜河稍微放心一点。 本想留在这里继续安慰,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抬眼瞄了一眼白旻心,她也如同有默契般的望过来,轻轻点了下头。 她知道姜河要对付林赤,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而她,也有事情想要单独问姜元夏... 等到姜河走后,沉默良久。 白旻心直视着姜元夏的双眸,神色严肃: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眸中似乎有一道金色火焰跃动,仿佛看到姜元夏的内心深处。 她不由得闪躲着目光,支支吾吾道: “没...” “我闻到了血腥味,不是你的。” 白旻心直接打断了姜元夏的话,良久,轻轻一叹, “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对我说...” 可是,如果真的说了话。 旻心一定会厌恶自己吧。 姜元夏似乎又看到了那男孩跪在脚下对她求饶,心底再一次涌出莫名的悸动。 无法控制的战栗席卷了全身,可当想起姜河的那一刹那,一切纷乱的思绪都平静下来。 她,才不想成为姜河那样的人。 ...... 姜河小心翼翼地剥开聚灵丹外层的蜡封,一颗莹润透亮的丹药随即滚入他的掌心。 仅仅是嗅到那丹药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姜河就感觉到自己修炼瓶颈的微微松动。 然而,他也清楚这多半是心理作用在作祟,若真是如此神效,那这聚灵丹可就堪称逆天了。 并没有过多犹豫,当即仰头将那颗丹药吞入腹中。 吞下丹药的那一刻,一股温润的热流顺着喉咙缓缓流入体内。 这股热流逐渐散发到全身,那股暖流正在沿着经脉游走,逐渐汇聚到丹田之处,形成一个旋转的气旋。 气旋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带动着周围的灵力不断凝聚。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刻运转一气决。 “轰!” 姜河浑身一震,丹田中的灵气云团愈加凝实。 “练气八层!没想到会这么快的接连突破。” 他脸上浮现喜色,但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也是心安理得。 怪不得前身年轻时这么渴望外出历练,但奇遇固然能快速增强实力,但风险可不小...... 看来,他也有机会得窥筑基。 再往后,也只剩下练气九层和练气圆满了。 如果能杀了林赤,今后道途想必会更加顺畅。 姜河脸上喜色淡去,想到林赤。 刚突破完,也没有停下休息,继续开始制符。 意外之喜的是,先前经过那一场梦魇,姜河神魂之力增强不少。 加上练气八层的修为,制作一阶上品符箓如虎添翼。 半个夜晚渡过,已然绘制了七张符箓。 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姜河一下子倦意全无。 紧接着,一道吼叫声如同万千雷霆同时炸响,震耳欲聋。 地面突兀的开始震动,连同屋子都开始摇晃。 姜河迅速拿起剑,走到门口,极尽目力的张望。 沉岩山脉最中心的那座山峰轰然倒塌,一只毛茸茸的巨掌从中探出,抓向三道赤色弧光。 其中一道弧光速度稍微慢了一点,顿时被那巨掌直接捏爆。 这是,沉岩山脉中那只金丹期妖兽,名为不动猿。 常龟息于地脉之处,长年累月休眠,并以此修行。 因此,极度厌恶旁人打扰它休眠。 这也正是原文中林赤所用的手段之一。可在原剧情中,他可是杀了一个筑基修士之后,方才唤醒不动猿。 看来林赤现在很不好受。 “这是林赤做的?” 白旻心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轻声说道, “这妖兽在沉岩山脉休眠这么久,也未有人知晓。而如今林赤刚被追杀逃入沉岩山脉,它便出现了。” “没错。” 姜河有些讶然的看向白旻心,这徒儿的直觉很敏锐, “他靠那玄黄珠,发现不动猿的休眠之处。大概是勾引无涯门的修士到了那里,惊动了不动猿。” 这不动猿,在此已经不知道休眠多久了。 无涯门根本不知道这里有这样一头妖兽。 散修中还是有不少能人异士,前身就曾听到沉岩山脉传说有金丹期妖兽,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怕是一众青木城修士都没想到是真的。 “放心,不动猿不会轻易离开它定居的地脉,这样会让它修行功亏一篑。” 姜河对着几个徒弟说道。 三个徒弟都已经醒来,话是这么说,还是能感受到她们的紧张。 饶是白旻心,呼吸都有些急促,毕竟如此骇人的动静,哪怕是前身,也未曾经历过。 姜河心脏也是剧烈跳动,恰好先前制符,心神损耗颇多。 也没打算继续去制符,留在精力,准备明日的布局了。 当下,也想起了蓝星的那只猴子,略显神秘的笑道: “说起猴子,据传,海中有一山,名为花果山。” 随着姜河的讲述,那略显凝重的气氛逐渐散去,几个徒弟听的如痴如醉。 自从那一夜被林赤追杀后,已经过了三天。 姜河拿着手中的阵盘把玩,上面有着九块槽位。也就是说催动一次,需要花费九颗灵石。 现在大手大脚的花灵石习惯了,他一时竟然觉得很廉价,但前身每月赚取的灵石,也才堪堪使用一次。 这阵盘上铭刻着一阶中品阵法:惑心阵。 单是不提使用需要花费的灵石,单是这个阵盘,就花了他八十块灵石。 也不知道能对林赤有多大影响... 随即又把目光投向储物袋,这里面堆积着在汤格那里定制的炎晶丹。单颗威力并没有多高,但一百颗堆积在一起还是很可观的。 好歹也是两百颗灵石砸了下去,虽说缺陷繁多。 但恰好适应了麟蛇洞的地形。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41章:开始 姜河感受了一下丹田内愈加凝练的灵气团,充盈的力量感油然而生。 昨晚睡觉前,嗑了一颗补气丹,醒来后因制符而亏空的灵气又补足起来,甚至有所精进。 若是寻常散修,精炼一颗补气丹补足的灵气需要数日。 而他有净元玉,不消片刻就能凝练。 配合储物袋里剩下的那几瓶补气丹,几乎可以畅通无阻的修行到练气九层。 相比起前身龟爬似的修行速度,强的不是一点两点。 “修行界中,法侣财地果然重要,若是没有净元玉和大量的补气丹,基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修行速度。” 他这还是只占其一,便有如此大的变化。 从储物袋里掏出昨日炼制的雷戈符,姜河掂量几番。 不知道能否对林赤造成威胁...... 当初他甚至能以肉身硬抗筑基级别的法术,不过此举想必对他损耗也是极大的, 玄黄珠由上古大能斩杀真龙后,用其龙珠炼就而成。 其内有一功法九转脱胎决,能夺妖兽或者修士的气血和精魄化为己用,让己身脱胎换骨,重塑肉身,也能化为攻伐手段。 修炼这个功法,肉身极其强横,甚至能引燃精血再度增幅。 因此,林赤算的上是体修,只不过这个体修还会神魂秘术,很是变态。 靠着这个阴了不少修士,谁会想到一个体修的神魂会如此强大。 “咚咚咚...” 楼下传来敲门声,姜河打开门,发现是隔壁的吕长良。 他神情有些疲惫,在昨天晚上显然忙碌了一晚上。 “前辈这段时间可要小心了...” 吕长良话刚说到一半,愕然发现姜河气息又强盛了几分,修为跨上一个台阶,他心中一惊,连忙改口恭贺, “恭喜前辈,再获突破,实力更上一层楼。筑基指日可待啊。” 这小子倒是很自来熟,常常来拜访他。 看到吕长良还活着,没有死在昨晚的不动猿波及中。 姜河也松了口气,不提其他,单是吕长良能给他提供不少消息,姜河也希望他能平安无恙。 当即谦和道: “偶有所得,离筑基还远着呢。不知昨晚又发生什么事了?” 吕长良看见姜河的修为增长,也是由衷的喜悦。 他本就是特意结交姜河,姜河的修为越高,相对而言,也越值得结交。 语气都热切几分: “林赤昨夜不知用何手段,让沉岩山脉隐藏的金丹妖兽暴动,可能有妖兽受惊,闯入散修居住区。这里可没阵法守护。” 又是纳闷问道, “为何不去青木城内居住呢?以前辈的修为和符箓造诣,想必购置洞府不在话下吧” 姜河现在确实有能力去青木城居住,那里地处灵脉之上,灵气更加充足。 其中的洞府,无论是建筑材料还是风水选位,都有专门的讲究。 对于修行可谓是增益不小。 并且环境也不知比南坊市这边好上多少,想要购置修行用品,也无需赶往其他地方购买。 但是马上玄冥宗就要来了,他还打算离开青木城。 也就没有考虑过这码事,今后去了其他安宁地方,倒是可以寻找一个上佳洞府。 姜河正若有所思的时候,却听见白旻心轻轻咳嗽一声。 转头望去,她神色如常,只是朝着东坊市的方向望去。 当下了然她想表达的意思,冲着吕长良提醒: “林家在东坊市,林赤会不会去找林家求援呢?” 吕长良也没注意到两人看似寻常的互动,听到姜河这话,淡笑着解释: “林家可不会为了林赤而欺瞒无涯门,毁了偌大的家业。况且长老得到了林赤的精血,已经用秘法锁定了他的位置,他现在还在沉岩山脉。” 比起无涯门长老的判断,姜河无疑更加相信白旻心。 他顿时想起,在原文中,林赤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精血了。在沉岩山脉故作疑阵,足足拖延了好几天。 旁敲侧击道: “先前林赤和李长老交手的时候,我曾留意到林赤的功法和精血有关,不知是否有欺瞒之法...” 吕长良闻言,神情也是一凝,自从李长老逃遁回宗门后,就损耗过度昏死过去。 门内倒是不知道这个消息。 送走吕长良后,姜河一扫先前的云淡风清,按住白旻心的肩膀,神情急切: “林赤在东坊市?” 白旻心只感肩膀被按的生疼,没明白姜河为何会这么着急。微微蹙眉: “嗯。” 别逗我了...... 怎么林赤的轨迹和原文不一样了呢? 在原文中,他可一直在沉岩山脉,从未去过东坊市。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不会再去麟蛇洞避难? 那先前的准备,岂不是沦为无用之功。 姜河心情越想越烦躁,但此时他也别无选择,至少林赤还是有可能去麟蛇洞的。 思索无果后,将储物袋挂在腰间,打算提前去布局。 “你打算去杀林赤了?” 白旻心也很好奇,姜河到底会怎样对付他,也好奇为什么他会这么的吃惊... “嗯...勉强算是吧。” 如果他会来,那就杀了他。 如果他不会来,姜河也只能寄托于无涯门能抗半年,让他偷渡去其他地方。 但只要白旻心在他身旁,林赤迟早有一天能找到他。 姜河不由得侧目看了一眼白旻心,这丫头一直很懂他的想法,不知不觉,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 “我也要去!” ...... 林府。 两座硕大的石狮子矗立,积满了尘埃,显得有些落寞和萧条。 那扇朱漆大门紧紧关闭,仿佛已经许久未曾开启。 哪怕是三年前,林家家主林光海瘫痪后也没有如此萧条,自从林赤被无涯门定性为魔修后,林家不禁受到无涯门的诘难,更是被频频针对。 势力一缩再缩,直到林赤设计让不动猿暴动,牵连大批修士,现在林家人甚至不敢出门。 “林妍啊,不要再惦记林赤了。这个废...家伙勾通魔门,还牵连到林家,还是安心修行吧,你可是我们林家未来的希望。” 林业看着林妍神思不属的样子,就知道她又在担忧那个废物,也就是他的堂弟...林赤! 第42章:结束 这个废物有什么好的? 曾经的他确实如日中天,被誉为林家的麒麟子,可自从三年前修为就停滞不前。 家主为了他去寻找灵药,结果因此瘫痪。 而如今更是勾连魔门,牵连林家。 什么麒麟子,明明是扫把星! 少女撑着香腮,怔怔的看向院中的秋千,丝毫不搭理他。 林业忽然觉得嘴中发苦,要不是父亲让他劝说林妍回去修行,他才不愿意和林妍搭话。 一众长老都劝不动,他又能怎么样? 周遭其他的林家小辈纷纷投来窥探的目光,看到林业不出意外的碰了一鼻子灰,都不由得幸灾乐祸地哄笑起来。 这群混蛋,林业看到他们嬉皮笑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林家都沦落到如此境地,他们还有心思拿这取乐。 如今林家唯一有望筑基的,只有林妍了。 等家主再也扛不住伤势逝去之后,日后久久未有新生筑基,他们还想有现在的优渥生活吗? 但他也无可奈何,不知林妍却对这个废物如此执着,连自己的修行荒废也毫不在乎。 忍不住加重语气: “这个废物,不仅害了林家,害了家主,如今也要害了你吗?” “闭嘴!” 林妍忧愁的神情为之一变,丝毫不客气的喝道。 纵然知道林业一心为了林家,她也受不了林业这般羞辱林赤。 她坚信林赤绝对是被误会的,而家主一事,也非出于他本愿。 林业面色一沉,那些小辈的笑声不加掩饰,只觉脸上火辣辣的难堪。 冷冷瞪了他们一眼,甩袖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昏暗,林妍忽然心头悸动,抬眼看见一个仆从低着头匆匆走着。 这是? 林赤的音容笑貌早已深深铭刻进她的心中,哪怕他易了容,她也一眼就能认出他。 强忍着激动,林妍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她知道,林赤如今被无涯门通缉追杀,不能泄露身份。 眼瞧着林赤消失在拐角,林妍连忙跟上,却不见他的身影。 一只手忽然从背后伸来,捂住她的嘴唇: “妍儿,是我...带我去我爹那,你知道我现在不能露面...” 看见林妍点头,林赤迟疑了一会,还是松开了手。 出乎他意料的是,林妍很配合,沉默的带着他走向林光海的休养处。 只是时不时用神采奕奕的眸子盯着他。 见四下无人,林妍小声的问道: “你是想让家主为你出面吗?这一定是个误会...” 林赤的脚步顿了顿,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继续走着。 已经回不了头了... 三年的冷嘲热讽让他体会到了世态炎凉,如今玄黄珠复苏后他却为了躲避无涯门的追杀而不得不透支自己所有的精血和底蕴。 如今,只要能活下来,他便能夺取白旻心的精血弥补自身的亏空甚至更进一步鱼跃龙门! 他不想再变成废物! “哥哥...” 林妍红着小脸,从衣领里摸索着,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平安锁递给林赤,小声道, “你一定会平安的。” 林赤下意识的接过,入手还尚存着余温,声音艰涩: “嗯...” ...... “父亲,走好...” 林赤将林光海怒睁的眼睛合上,低语着, “如今你生不如死,整日瘫痪在床。不如,再给儿子做点贡献。” 林赤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夺取修士的精血。 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从未想过沦为魔修,这一切都是世道逼他的。 “只要能夺得她的精血,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妍儿... 林赤不由得想起匕首插进她胸口时,她只是默默流泪的抱着自己。 心口一阵绞痛,半响,掐出一道火焰,将林妍和林光海的尸体焚烧,小心的收集他们的骨灰,珍而重之的收入储物袋。 伴随筑基修士的精血被玄黄珠炼化,熟悉的力量感从丹田升起。 只要不被发现,凭借现在的状态,足以趁着现在去斩杀那个护着她的姜河。 刚如此想着,却见无涯门长老神情傲慢的推开房门,转而愕然的与他对视。 该死!方才恢复部分实力,一时竟没有察觉到。 ...... “他真的会来吗?” 白旻心和姜河走在幽深的麟蛇洞里,这里昔日是灵石矿洞,幽深曲折。 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炎晶丹铺好,结果大半天过去了,她也没察觉到林赤在逼近。 不由得怀疑的看向姜河,他怎么能确定林赤回来呢? 姜河看向她紧绷的小脸,将从谭元盛那缴获的坤泽铃递给她: “不确定...不过待会你小心点,把坤泽铃握好。等林赤一进麟蛇洞,他就会感知到你。如果他没有朝你靠近,说明他发现了我们的埋伏,你当即引爆炎晶丹。反之,就等他走的更深点再引爆。” 见白旻心接过坤泽铃,又不放心的嘱咐道, “这么多的炎晶丹爆炸的威力,我也无法估测,一定得小心。” 女孩低头把玩着坤泽铃,默不作声。 过了好一会,才猛然抬起头:“他来了!” 此时的林赤浑身浴血,费劲手段才从那筑基长老手中逃脱,方才夺取的精血就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父亲和妍儿。竟然白白死了。 一想到这,他就心神震动,双目充血,差点走火入魔。直到感应到玄黄珠的躁动。 嗯? 她怎么会在这?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先前他不愿躲在这里等死,才主动出去夺取精血。 若是早知如此... 林赤咬牙奔向玄黄珠感应的方位,直到远远看到那个身影。 突然,他的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不及他细想,一声轰鸣响起,炽烈的强光刹那间绽起。 那截矿道在这股强大的爆炸力下直接炸塌,石块飞溅、烟尘弥漫。 “咳咳……他、他应该死了吧?” 白旻心缩在坤泽铃的灵光后咳嗽着,有些艰难地说道。 她望向烟尘弥漫的矿道深处,那里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 姜河没有说话,他也不确定林赤是否还活着,提前把阵盘激活。 就在两人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一只血手从石堆中探出,紧接着,是一双赤红的瞳孔。 “哈...哈哈。我,竟然在这个时候筑基...哈哈哈” 白旻心看到从石堆中伸出的那只血手和赤红的瞳孔,心中猛地一紧,本能地向姜河靠近了一些。 “别慌。”姜河安抚害怕的女孩,“他中了我的幻阵...” 第43章:终告一段落 姜河听着他的张狂笑声,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为林赤准备的幻阵已经奏效了。 本想着靠幻阵迷惑住林赤几秒便算成功,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的深陷入幻阵中。 这个幻阵是姜河特意为林赤准备的,针对性极强。 他深知林赤此人,不为美色财宝所惑,也不被世俗所羁,一心向道。 加上神魂强大,寻常的幻阵对他而言,根本毫无作用。 然而,林赤很自信。 普通修士想不敢想自己会在临阵中突破,唯有他,极度自我,相信自身的潜力。 因此姜河特意选择了一个让林赤误以为自己已经突破筑基的幻境。 在这个幻境中,林赤会看到自己轻易地突破了筑基期。 但这只是一个笑话,一个姜河为林赤精心编织的笑话。 姜河看着林赤在幻阵中挣扎,看似身上的气势愈发强盛,实则只是回光返照。 他还以为有一番恶战,结果连符箓都还没用上,林赤便已经不行了。 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林赤再怎么生猛,也只是个练气期修士。 重伤后又被无涯门多个筑基修士的围攻下,不仅反杀,还逃出生天已经很是了不起。 哪怕林赤现在是困兽犹斗,已经不对他们构成威胁了。 白旻心还是惶恐的缩在他背后,紧紧攥着姜河衣角,犹如受惊的小白兔 因为玄黄珠,白旻心天生就畏惧林赤。 也唯有在面对林赤时,她才会在自己面前褪去那层强硬的伪装,甚至寻求他的庇护。 他知道白旻心外刚内柔,本性纯真。 她之所以像是浑身长满尖刺的刺猬,无非是为了守护心中最珍视的两个人。 用那层坚硬的外壳作为盾牌,面对任何可能威胁到她们的风险,都会毫不畏惧地挺身而出。 甚至有时,她会故意以叛逆的姿态去激怒前身,承担他所有的怒火。 正是因为不断地将内心的软弱深深埋藏,不去面对,不去触碰。 那份隐藏在坚硬外壳下的真实情感便逐渐变得模糊与扭曲,逐渐走向一个极端...... “旻心。” 姜河刚一出声,她立刻惊慌的抬起头,不复往日倔强。 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他一定会把此时楚楚可怜的白旻心拍下来,然后等她对自己逞能时再给她看。 姜河一边恶趣味的想着,一边将符箓递给她:“杀了他吧。” 深陷入幻阵的林赤在不断与幻像搏斗后,强盛的气势开始衰退。 他渐渐发现,自己身上的力量正在迅速流逝,开始试图从幻境中挣脱。 姜河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已然彻底油尽灯枯。 此刻,他已经必死无疑,谁杀他都无所谓了。 不如让白旻心杀了他,让她直面内心的软弱。 白旻心紧紧握住符箓,感受到符箓上流淌着的强大力量。 足有厚厚一叠,都是姜河这几天熬夜绘制的,没想到根本没有派上用场,眼下倒是废物利用了。 “去!”她没有丝毫犹豫,一声轻喝,符箓瞬间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直冲林赤而去。 光芒在林赤的身上炸裂开来,强大的力量瞬间将他从幻境中震醒。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不甘。 然后,随即无数道符箓绽放的灵光,瞬间充满了视野。 “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 “呼...呼...” 白旻心不住的喘着气,虚脱般瘫坐在地,那厚厚一叠符箓已经被用的一干二净。 这些可是他的心血,看的姜河心疼不已,明明只需要几张就足以解决林赤。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他给自己表演一个血肉重组,满血复活。 别说,等他九转脱胎诀修行到后期还真可以。 林赤重伤后的肉体被几十道练气后期级别的法术击中,已经看不出人形。 要是一般的修士,现在连灰都不剩了。 足以可以看出他体魄之强势,即使在重伤之下,也能承受如此猛烈的攻击。 而黯淡无光的玄黄珠,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姜河快步走上去,将它从那具扭曲的人体上捡起。玄黄珠入手温热,似乎里面涌动着热流。 表面镌刻着各种形态各异的妖兽,其中还有两个人形。 随着林赤的死去,正在逐渐的消失,镌刻在其上的便是玄黄珠所炼化的精魄。 “可惜,林赤对玄黄珠过度透支,得杀点妖兽才能让它复苏。” 姜河神识内探丹田,玄黄珠虽然能被他收入丹田,但灵力完全无法渗透进去,暂时还祭练不了。 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倒也没太过失望,毕竟林赤可是花了整整三年才让玄黄珠复苏。 这样也好... 以白旻心对玄黄珠的诱惑,一旦玄黄珠彻底复苏,他也不好处理这件事。 一想起之前林赤还因为这个原因,被自己阴了一手。姜河就感到头疼。 从林赤尸体上摸索一番,他并没有储物袋。 玄黄珠内自成一片空间,想必都存放在那了,姜河倒也不期待,林赤穷的很,一身财富全用来增强自身了。 囚神索缠在他袖内的手臂上,这是林赤另一奇遇,不过比起玄黄珠便算不了什么。 是筑基修士用的法宝,林家老祖的遗物,能用来禁锢修士。 以强欺弱很是好使,对付练气期修士没什么问题。但对付筑基期修士就没那么好使了。 最后只剩下脖颈上挂着平安锁,本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仔细观察后发现是一个凡物。 “不用了,他死透了...” 自从玄黄珠蛰伏后,对白旻心无形的压迫就消失不见。 她缓了过来,尤自不放心的提起长剑,补了几刀。 临走前姜河一把火,将这里的一切痕迹消灭的无影无踪。 姜河本来还有点担心这附近有散修听见动静,但回去的一路上无事发生。 想必是矿洞深处地底,而且这里地处偏僻,因此没什么人发现。 倒也省了一点麻烦。 “这次,是我欠你的。” 女孩幽幽叹道, 久久笼在头顶的阴影散去,仿若卸下千斤重担。 吹着迎面而来的清风,姜河发自内心的微笑: “你我师徒之间,说什么欠不欠的。” 第44章:误解 你才不是我师父。 你欠我们那么多,该怎么偿还... 白旻心瞳孔涣散着,思绪如同被风吹散的云雾,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 那些刻在心头的过往,就像是带有倒钩的箭矢,每当她试图去拔下,都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又何尝不欠他的呢?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旻心,快来看看,你说这个衿儿喜欢吗?” 清脆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姜河蹲在凡人摊位上喜滋滋的摇晃着拨浪鼓。 白旻心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随着姜河来到了一个热闹非凡的凡人城镇。 这里是石镜镇,顺着河流再往上,便是南坊市了。 她微微皱眉,看清姜河手中的拨浪鼓,嘴角抽搐: “你当衿儿多大了?她会喜欢这种玩意吗?” “那你觉得她喜欢什么呢?” 姜河并未在意她不尊重的语气,依然兴致勃勃地挑选着各种小玩意儿。 哼! 又是想着法子欺骗衿儿,他以为我会帮他吗? 白旻心冷眼看向姜河,紧抿唇瓣。 “衿儿天天一个人待着,其实也很寂寞吧。” 姜河自言自语的呢喃,又拿起风筝端详着 “买个风筝给她吧,这样也能活动活动。” 是啊,衿儿其实也很寂寞呢。 分明是活泼好动的年龄,整天坐在那一动不动的。 可是买这个风筝给她是什么意思啊? 衿儿怎么可能会去放风筝呢? 这个人是没有脑子吗? 白旻心头上一连冒出三个问号,终于忍不住蹲在姜河身旁,帮他挑选了起来。 时不时的两人还激烈争论一番,白旻心毫不客气的否决了姜河提议的陀螺,滚铁环。 经过一番精心的挑选后,女孩抱着一堆玩具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看着姜河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得意地扬了扬眉: “没有人能比我更懂衿儿!” 真是搞不明白,风筝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想给她买陀螺,白旻心暗自腹诽。 而姜河看着她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差点绷不住笑了出来。 瞥见女孩狐疑的朝他望来,连忙收敛笑意,又是故作气恼的样子: “瞎说,衿儿和元夏喜欢吃什么,你肯定没我懂。” 她们喜欢吃什么,你怎么可能会懂。 白旻心咬牙切齿,过往的几年他可曾为她们准备过吃食? 正当她想要发难时,无意中瞥见他唇边那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她心中一动,却还是道:“走着瞧!” 真笨。 两人默契的想着。 ...... 孙婆婆收拾桌上的碗碟,看在坐在桌上的两个小女孩,眼里满是喜爱。 难道姜河这阵子真的好好照顾了她们? 她们现在水灵灵的模样,与先前那干瘦如柴的样子判若两人,孙婆婆心中一阵欣慰。 短短数日变化就这么大,显然是姜河下了真功夫,为她们精心调养了身体。 她想起这几天送来的灵牛奶,那价格可是非常高昂的。 含笑着道:“别不好意思,你们师父托我照顾你们,可是花了灵石的。婆婆的手艺可还行?” 似乎,远不如师尊做的好吃呢... 姜元夏心中忽地飘过这个想法。扬起小脸,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很好吃呢,谢谢婆婆。” 孙婆婆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在姜元夏身上打量了一番。 这孩子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即使曾经遭受过姜河的折磨,却依然保持着心底的善良和端正的品行。她心中不禁暗暗赞叹。 而自己的孙子拜入了无涯门,平日里忙碌修行,根本无空继承家里传承。 她一早便有了这个想法,也趁着这个机会开口道: “元夏啊,婆婆的手艺,你可有兴趣学学?” 姜元夏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孙婆婆的意思。 她自然知道孙婆婆的手艺在整个南坊市都是赫赫有名的,尤其是她鞣制符纸的手艺,更是无人能及。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孙婆婆:“婆婆,我愿意学。” 孙婆婆微笑的点了点头,拉起姜元夏的手,将她拉到后院的储藏间。 刚推开门,顿时浓重的血腥味铺面而来,只见里面挂满了未经处理的兽皮。 裹着残余血肉,还在滴答着血迹。 这是刚送来的新鲜兽皮,她打算从最基础的开始教起。 “元夏,元夏?” 孙婆婆招呼着跟着身后的女孩,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回首望去。 却发现姜元夏目光呆滞,嘴唇哆嗦着。 好像...好像他。 皮包着肉,被她按在墙上,用石头一下一下敲着。 直到白色的裙子变成赤色。 好像...好像自己。 被吊在树下,滴着血。 令她感到恐惧的舒爽从内心升起,她的目光控制不住的投向苍老虚弱的老妇人。 如果是,德高望重的孙婆婆... 孙婆婆急切的上前扶住姜元夏: “元夏,怎么了?快告诉婆婆,是怕血吗?” 不能这么做! 姜元夏恍然惊醒,泪水抑制不住的流出: “不要...师尊...不要。” 孙婆婆看着只会喃喃念着这两个词的女孩,顿时如遭雷劈。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浅而易见? 怪不得姜河把她们养的这么好,原来是动了歪心思。 姜河那个畜生竟然对这个孩子做出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恰好,与此同时,姜河的声音传来: “婆婆,麻烦你了。我带她们回去了。” “姜河!” 姜河疑惑的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老妇人,她手里此时还捏着一张符箓。 满头雾水,连忙问道: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亏我还以为你真的变了,没想到你比以前还混账!” 孙婆婆的话,让白旻心都困惑不已。这一阵子,姜河确实没有做什么坏事啊。 难道他暗中欺负了元夏和衿儿,以她们的性子,也有可能不会告诉自己。 但是... 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白旻心突然一惊,自己什么时候会为他辩解了。 掩饰般的瞪向姜河:“你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 我真的做了什么吗? 连姜河都纳闷了,不由得反省自身,而随后的一幕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姜元夏在屋内听到姜河的声音,慌乱的推开门。 在几人愕然的目光中投向姜河怀中。 第45章:解药(明天求追读) 姜河下意识的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姜元夏。 能感受到女孩微微颤抖的身体,她将小脸深深埋入姜河的衣服。 几乎是贪婪般的呼吸他身上的气息。 女孩柔软的身体,让姜河手足无措。 自从那次从东坊市回来以后,姜元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主动的和他接触。 当初可是被自己碰一下都会不适。 他还记得曾经给她梳理头发,手指碰到她的脖颈,皮肤都会泛起鸡皮疙瘩。 现在却如此反常。 姜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轻轻拍了拍姜元夏的背,温声问道: “元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师父?不要把事情压到心底,什么都可以对师父说的。” 姜河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 难道是因为那一天? 姜河脑海中又浮现出姜元夏在荒凉的巷子中独自啜泣的画面。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姜元夏没有回应他。 她紧紧抱着姜河, 从他身上散发的每一处气息都令她惶恐不安,令她作呕。 可是,与其让别人受到伤害。 与其让自己变成姜河这种人。 她更愿意自己承担这份难受。 在如此亲密的大面积接触下,胸中那股嗜血的欲望,比起对一衣之隔姜河的恐惧,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如同被冷水浇灭的火焰。 余下的只剩冷汗浸透衣衫的冰凉感。 只要,他在身边,我就不会变成他这种人。 姜元夏神色恍惚,热血衰退,几欲虚脱。 她不敢想象,如果姜河没有回来。 她会不会在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情况下,对毫无防备的老妇人做出难以接受的事情。 哪怕是那个男孩,曾经欺负过她,甚至还想做更过分的事情。 可在他死后,那片灰暗的记忆也令她痛苦万分。 “师尊...师尊...” 女孩情不自禁的低声呢喃,柔柔弱弱,令人怜惜。 “我在。” 姜河捧起女孩的脸,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用拇指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板正她的脸,逼她直视自己: “到底怎么了?” “我......” 姜元夏闪躲着眼神,吞吞吐吐,不安的扭动着身体。 自那扭曲的欲望逝去,与姜河极为贴近的距离又让她如芒在背。 似乎有根针悬在眉心,晃的双眼刺痛。 她很想鼓起勇气直视姜河的视线,却始终抬不起眼眸。 看到女孩害怕到快要闭上的眼睛,姜河只得叹了口气。 现在还在邻居家里,不是逼问这些的时候。 若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也不好在这里说。 看着女孩突然又开始战栗,姜河只当她是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倒是没有想到这丫头这么依赖自己...... 姜河转向孙婆婆,老人已经默默的将手中的符箓收起。 无奈的笑道: “我都说了是误会吧。” 没想到真是自己想岔了,孙婆婆脸上一热。 恐怕是那血淋淋的储藏室刺激到她了,这么想来,还是她的过错。 最后还把责任推到姜河身上: “说起来,都怪我...” 嗯? 这和老人又有什么关系,姜河心中纳闷。 孙婆婆也看出姜河的疑惑,她本想把打算传授姜元夏传承的事情隐瞒。 因为以前身的性子,知道了这件事。 不知道又要整出多少幺蛾子,她也放心不下。 但现在姜河确确实实重新做人。 她不知道姜元夏之所以靠近姜河,只是以毒攻毒,克制自身的扭曲欲望。 只当女孩现在很依赖姜河。 连受姜河迫害最深的几个人,都开始相信他。 孙婆婆觉得也没必要瞒着他了,开口解释: “我想将手艺传承给元夏,她这孩子我放心。等以后长良开枝散叶后,再由她传承回来。毕竟我一把老骨头,怕是活不到那时候了。” “可是这孩子似乎受不了血腥的刺激...唉。” 神色很是失望。 姜元夏作为未来的符箓宗师,天赋毋庸置疑。 就算孙婆婆没有这个眼力,也能知道姜元夏是个好苗子,加上品行又端正。 本是心中不二的人选,可没想到有这个毛病。 对于她的手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缺陷。 “不不不...” 这个事件在原文中也有,只是还在一年之后。姜元夏怎么可能会怕血呢,她可是把前身的皮拔了下来制符的狠人。 想到这里,姜河毛骨悚然。 不由得看向怀中的女孩,她埋着脸,只能看见一席柔顺的黑发。 孙婆婆的传承对于原文中姜元夏的发展可是至关重要的,奠定了她修行的基础。 姜河没有犹豫,还是解释道: “元夏前些日子,遇见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可能是心里有阴影,今天晚上我再让她过来。若是还是不行,那便算了。” 闻言,孙婆婆有些踌躇。 毕竟恰好是进储藏室,姜元夏就不对劲。 也未免太巧了。 但再试一次也无妨,想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传人可是不容易: “好吧,晚上再试一次。” 姜河听到这话,也才恍然大悟,自己还没征求元夏的意见。 虽然身为师父,帮徒弟决定很正常。 但他想以一种更加平易的态度和她们相处,低头问道: “元夏,你愿意学吗?不愿意那便算了。” 这话听的孙婆婆很是不解,自己的手艺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姜河在得知一切后,竟然选择让元夏自己做决定。 那血淋淋,被吊着的兽皮又一次出现在眼前。 但那嗜血的感觉还未升腾而起,便被对姜河的恐惧浇灭。 姜元夏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愿意。” 必须,要有更强大的力量。 师尊,不是你说的吗?只有力量,才能对抗内心的恐惧... ...... 回去的路上。 白旻心怀里紧紧抱着先前在石镜镇采购的各色物品,她的双臂环绕着那堆东西,显得很吃力。 她时不时地低头查看怀里的东西,确认它们是否都还在原位,那认真的模样让姜河都想上前帮她一把。 可他牵着一大一小两只,念及家就在隔壁,也就作罢。 反而忍不住调笑道:“所以,我到底做了什么?” 第46章:太真天 白旻心闻言,吃力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客气地回瞪了他一眼。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好像什么都没说。 又好像在说:“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姜河无言以对,前身做的种种混账事,也时不时从眼前掠过。 其中有些事情堪称猎奇,让姜河都有些反胃...... 当初他甚至深深的怀疑,自己到底能否得到她们的原谅。 在某一刹那,还闪过了杀机。 不过如今,看起来一切都在好转。 姜河声音不知不觉柔和起来: “等再过一会,师父带你们去其他地方,在那里重新建一个家...” 朱明域自从朱明仙宗沉沦后,纷争不断,在未来有相当长的黑暗岁月。 譬如玄冥宗,只是太真天的繁多棋子中的一粒。 至于太真天,乃天下三大魔门之首。 是一个十足的变态宗门,在原文差点血祭整个朱明域。 认为天道不足,苦难成仙。 因此打算杀掉天下九成九修士,归灵于天,弥补天道。 可谓是离经叛道,为一众正道宗门所不容,被视为头等大敌。 毕竟在太真天眼里,这些正道宗门也是需要清理的九成九修士中的一份子。 在某种程度上,实践可能还部分证明了他们的理念或许没有错。 在天下大乱,修士死了大半后。 各种后起之秀如雨后春笋冒出,更是有人成功突破到化神期,修真界进入黄金时代。 在此之前,修真界最为强大的修士也只有元婴期。 若是世间只剩下一个修士,说不定真能成仙.... 林赤便是后起之秀中的代表,在朱明域崛起。 朱明域本该是他的主舞台,靠着他力挽狂澜,重塑秩序。 而如今未来的救世主林赤,现在死在自己手里。 这样一个烂摊子,姜河可没有自觉去收拾,或者说也没这个能力。 只能离朱明域远远的。 他做不到林赤的道心坚定,为了修行能舍弃一切,也没有他的天赋悟性。 哪怕有玄黄珠,也未必能到原文中林赤的境界。 再说, 天塌下来,没有林赤,还有其他高个子扛着。 总不可能让他小小的练气中年散修去扛吧... 怎么想也不可能吧... 一想到太真天,姜河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如太真天一般变态的宗门,足足还有两个。 而这三个宗门,也是未来三个徒儿的宗门。 这一世,他虽然杀了林赤,但也让魔门损失三个魔尊。 换算过来,他对修真界和平总归是功大于过吧。 他的目光投向东方的青阳域,至少在未来的百年内,青阳域秩序稳定。 最重要的是比起其他域,仿若净土,境内修士不尚争勇好斗,安宁祥和。 他打算去青阳域定居。 等到百年之后,自己的三个徒弟也都成材了。 足以让自己抱大腿了。 ... 院中,姜河静静站着,目光远望着天际。 太真天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过遥远,而眼下迫在眉睫的威胁,还是来自玄冥宗。 虽说玄冥宗也未必会对他做什么,但毕竟是魔门。 总让姜河放不下心来。 拿出囚神绳,试着注入灵力。 囚神绳泛着淡淡金光,然而却一动不动。 他记得林赤当初可是能让囚神绳主动飞出对敌。 “哪里出了问题?” 原文又不是说明书,只是简单介绍了囚神绳的功用是锁住灵力,也不可能具体的说明该如何去用。 比起现在还不能动用的玄黄珠,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法宝。 能大幅度增强自己的实力,结果不知道怎么用。 而囚神绳可以称得上是林赤的标志性手段,若是拿出去鉴定。 不是摆明了林赤是自己杀的,无涯门可还惦记着林赤身上可能存在的宝物。 毕竟一个练气期修士战力如此强横,要么有秘法,要么有宝物。 姜河不死心的往囚神绳注入灵力,本来都已经死心。 囚神绳忽得飞跃而起,直直朝身后飞去。 “啊。” 身后传来姜元夏的惊呼声,姜河连忙收回灵力。 原来是没有目标...... “元夏,有事吗?” 姜河尴尬的笑道,他也是第一次用法宝,以往的法器都都是拿在手上就能用的,哪里像法宝这般复杂。 差点闹出一个大乌龙。 女孩的眼中又开始充盈雾气,不自觉的瘪起嘴: “师尊,还去婆婆家吗?” 姜河这才注意到,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暗沉沉。 之前答应孙婆婆,晚上让姜元夏去她那。结果一直琢磨囚神绳,差点忘了这回事。 以姜元夏的性子,恐怕是犹豫了好久,才敢上前问。 结果还没开口,一个法宝就冲着她飞来。 说不定是以为自己生气了,而前身生气后会做出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这种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了。” 姜河有些头疼,自己分明还没做什么,就这样被吓哭了,怎么也不像后世的魔头,又解释道, “刚刚师父只是在测试法宝,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想...师尊送我过去。”姜元夏小声的道,目光游移不定。 姜河心中一动,这算是姜元夏难得的请求了。 他自然不会拒绝,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姜河将她送到邻居家,目送她慢吞吞的走进去,在心中沉思: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现在这么依赖自己? 路中,她回头望了一眼,抿着唇瓣,很是紧张。 姜河连忙示以微笑,她深深凝视了一眼,才决然的转身走进。 这丫头... 被依赖的感觉,其实也不错。姜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情很是不错。 这样可以了吧... 姜元夏闭目感受,那股嗜血的欲望,如今深深的蛰伏在内心深处,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畏惧。 师尊... 孙婆婆看着姜元夏,面色如常的走进储藏室,不复先前异样。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目光柔和的看向女孩,指着兽皮介绍: “妖兽的兽皮能承载灵力。在经过一系列的处理也便能绘制灵纹。因此,修为越高的妖兽兽皮,能制作的符纸品质也越高。” 女孩突的发问: “婆婆,修士的皮,是不是更适合承载灵纹?” 第47章:结仇 “啊?” 听到姜元夏的提问,孙婆婆手上拿着的兽皮险些掉落在地。 然而看到身旁女孩无害而单纯的小脸,打消了心头的疑虑。 这孩子可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自己还没到老眼昏花看错人的地步。 大抵是好奇吧... 如此想着,孙婆婆也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将手中的兽皮放回原位,然后耐心地解释道: “元夏,你的问题很有意思。其实,修士的皮确实可以承载灵纹,而且因为修行功法,也更适合灵力的流转。” 孙婆婆顿了顿,看到姜元夏认真地听着,便继续道: “但是之所以选择兽皮承载灵纹,一是因为较人皮坚韧厚实,适合鞣制符纸,而二是只有魔修才会做这般事情。用人皮制符,有违天道。” 姜元夏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天道... 那又是什么,它可曾为自己做主过? 父亲母亲一心向善,姜家乃是世人称颂的积善之家,却死于修士波及的无妄之灾。 而自己也是因为善意将最后的食物送给他,结果被他盯上。 那我又在坚持什么... 这些修士,只是世上的蛀虫! 死了只是有益无害。 兽皮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腔,那股狂乱的欲望几乎克制不住。 “...蛮牛的皮,是常用的符纸来源之一,价格低廉。嗯?元夏你怎么了?” 孙婆婆正讲解着各个兽皮的优缺点时,忽然发现身旁的女孩低头默不作声。 “啊...我在想为什么红莲花不适合鞣制蛮牛皮...” 姜元夏猛然抬起头,小脸泛红,似乎对自己走神被发现很是害羞。 “这是因为两者相性不符...” 孙婆婆放下心来,耐心的为她解释。 ...... 这一次的采购,姜河没有选择去东坊市。 随着林赤的尸体被发现,无涯门为了稳住散修,也解除了青木城的封禁。 他现在缺一把趁手的武器,先前去麟蛇洞埋伏林赤的时候太过仓促。 用的甚至是自己买给徒儿的剑,原先的法剑早在和谭元盛的战斗中被毁了。 就算没被毁,一阶中品的法剑也不适合现在使用。 是以,姜河咬牙去了青木城内的万宝阁。 “灵石真是不经花。” 当初从赵家讨回钱后,不到一百块的灵石用的快也就算了。 而现在有了七八百块灵石,却还是眨眼就用完了。 如今还剩下不到三百灵石,不过依旧是一笔不小的数量。 “道友,想买法器吗?法宝我们这里也有哦。” 刚一进入,就有侍女笑盈盈的走过来。 青木城的万宝阁,比起南坊市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姜河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各式法器,一时眼花缭乱。 也没有自己挑选,让侍女给自己挑选了一个一阶上品的法剑。 又是一百块出头的灵石出去了啊... 姜河头疼不已,如果半年后真的要偷渡,他带上三个徒弟简直需要海量的灵石。 而他现在又要怎么才能赚的这笔灵石。 直到一个冷不丁的声音打断了姜河的思绪: “你怎么练气八层了?” 声音很熟悉,很好听,也是姜河最不想遇到的几个人之一,赵秋君。 她满脸狐疑,正上下打量着姜河。 姜河离开赵家那时候,也还只是练气六层。 突破到练气七层倒也不会被人怀疑,可现在短短几天,他连续突破了两个境界。 以前身的天赋和修行进度,勤奋修行也得十年才能到这个境界。 速度可以看出有多离谱了。 这段时间又偏偏一直都能遇见赵秋君,有那层实力能看出他的修为。 同时知道他这段时间的修为进度。 怎么偏偏遇见她了,姜河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表面神色如常: “赵道友,尊师没有教导你不要随意窥探他人吗?” 赵秋君被他的回答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修真界最忌随意窥探他人隐私,这个道理她明白。 可这姜河,以前只是赵家的看门狗,哪一次看见她不是摇着尾巴讨好? 像狗一样在自己脚下捡着灵石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而现在舔着张脸和她论起道友来了。 自那天看见姜河让三个遍体鳞伤,骨瘦如柴的徒弟帮他看摊位后, 就深深后悔当初为什么会让这种人当赵家的护院。 她对于这种懒散无能、欺软怕硬的人深恶痛绝。 当即冷笑道: “你哪来的脸叫我道友?这几日青木城事务繁多,没能来找你,倒是让你得意起来了...” 赵秋君找我干嘛? 绞尽脑汁回忆和她相关的事情,姜河终于想到一个可能。 当初她曾有意引衿儿进无涯门修行,不会没有放弃这个打算吧。 他的三个徒弟,各有所长。 白旻心强在真龙血脉,往往会受到修士的觊觎。 但会自我保护隐藏气息,不易被他人察觉,而林赤是因为玄黄珠才能发现白旻心的身份。 随着修为的增长,才逐渐展现不凡之处。 姜元夏强在神魂和悟性,对于阵法,符箓均有不凡天赋。 但这种天赋,更是难以用肉眼发觉。 除了林衿是个例外,她是传统意义上的修行天才,身具周天灵体。 一旦修为有成,勾连天地,灵气绵绵不绝,战力也是极强。 她极为年幼的时候便被姜河收养,此后更是一直待在家里。 可谓养在深闺无人识。 但姜河也没想到,就那一次把她带了出去,结果恰好遇到赵秋君。 她的眼力可比南坊市的散修要强的多, 尽管她不知道衿儿的体质特殊,但也能察觉到这个小女孩的不凡之处。 夺人徒弟,这可是奇耻大辱。 姜河深吐一口气,将内心的怒意压抑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不懂吗?那女孩在你手下便是明珠蒙尘,我师尊垂怜,不愿让如此良材荒废。不日,便会上门拜访,这可是她天大的造化。” 赵秋君的心情终于畅快不少,这人每次总会惹得他不爽。 如今明明很生气,却又不敢对她做什么的样子真是有趣。 她也不想再和姜河多说什么,临走前又似笑非笑道: “若有异议,可告知无涯门。本门不强人所难,还望周知...” 话中的潜台词,不言而喻。 第48章:林衿的过往(求追读) 无涯门,作为青木城的霸主,其势力之庞大,令人望而生畏。 门内强者如云,筑基修士多达数十位,更有金丹真人坐镇其中,威震四方。 对于姜河这样的散修来说,想要与之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赵秋君这话,便是告诉他。 在这青木城他告无可告,只能悉听尊便。 然而,他能怎么办呢。 因为她要夺走自己的徒弟,便与她拼个你死我活吗? 最重要的是哪怕杀了她,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反而会引来她师父的怒火。 若是在往常衿儿去无涯门,饶是姜河心有恶气,也不得不接受。 或许还会自我安慰,在无涯门,衿儿还能得到更多的资源。 可现在正处无涯门和玄冥宗交锋的时期,而玄冥宗有着太真天的暗中支持。 无涯门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眼看快要回家,姜河深深吐出一口气,带走胸中的闷气。 将面上的不豫掩去,换上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他现在心力交瘁,既要面临外界种种威胁,又要细心关照徒弟的心理状态。 好不容易能消停一会,这赵秋君又给他上嘴脸... “师尊!” 姜河满脸笑意的抱住扑过来的女孩,抚着柔顺的黑发,柔声问道, “元夏可学会了什么?” 姜元夏又是默默无语,只是一味着缩在他怀里。 这几个徒弟心理,一个赛一个奇怪。 姜河完全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心情倒是好了一点。 “元夏这孩子,是真聪慧啊,教她的东西没一会儿就学会了。” 孙婆婆也在一旁笑呵呵道。 这姜河也真是走了狗屎运,能有这样一个徒弟。 而且她在符箓一道,有不凡的天赋... 念及此,孙婆婆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姜河看到孙婆婆这副犹豫的神态,心下了然。 孙婆婆的道侣本是一位符修,可惜逝世的早。 家里也有符修传承。 原文中,孙婆婆最后也传授给了姜元夏。 不过如今,姜河自己便有筑基符修传承,她那传承倒是可有可无, 想必她也是想到这一点,方才犹豫。 姜河担心影响姜元夏的发展,还是想让她按原文中的轨迹,把这两样学到手。 但也不好开口直接讨要传承,只得以后再找机会想办法了。 现在的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做这事。 ... 熟练的用手指搓去蜡封,姜河吞下补气丹。 再握住净元玉修行,丹田的灵气如晨间的雾气一般氤氲缭绕,仿佛随时都会凝结成露珠。 按照目前的节奏修行下去,不消一年便能突破到练气九层。 可哪怕是练气九层,在无涯门面前也只是蝼蚁。 现在修行速度堪称神速,但比起这些势力百年乃至千年的积累,又算得了什么。 太真天将那些千年宗门清算完后,倒是释放了不少顶级资源,培养了一大批年轻俊彦。 其实投奔太真天,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太真天的手段太过残酷,不符姜河的本心。 而且身为反派势力,终究是要被一众主角给剿灭的... 他虽然杀了其中一位,但侥幸色彩太重,而且也是林赤动手在先。 念罢,姜河长身而起。 去往楼下,三个徒弟正聚在一起。 不过大徒弟和二徒弟还在闭目修行,只余下衿儿独自在那画画。 但她似乎感受不到寂寞,神情专注的握住毛笔。 这还是先前白旻心给她买的。 哪怕两个徒弟都很关心衿儿,但也不可能一整天都围在她身边转。 这段时间对衿儿的关注少了很多。 实际上她才是最需要关心的那个人... 姜河心有歉意,特别是念及无涯门一事。 这样的衿儿去了无涯门可要怎么办... 说是正道宗门,但门风可未必和谐。 就算她天赋受到门内强者的关注,但也可能会因此引来嫉妒和排挤。 以她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向别人诉苦,反而会让那些对她不利的人变本加厉。 他对于无涯门修士的印象可不是很好,赵秋君不正是其中的一个例子么... 姜河走到衿儿身旁,低下身子: “衿儿,画什...” 可目光投到那画纸上,却让姜河嘎然而止。 画的内容很简单,只是一个搁在线上的圆形。 然而她乐此不疲的画着,姜河的到来,似乎又让她想起什么。 又在远远的地方画了一个小人。 这是... “师尊...” 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喊着,怯生生的捏着他的衣角。 男人很烦躁,他没想到这个孩子,怎么这么难缠。 本来还以为又找了一个乐子。 可这个孩子不管怎么打,都要跟着他。 该怎么做呢... 连那两个倔强的女孩都拿下了,怎么还拿不下她。 反手打在另一侧刚消肿的脸颊: “我让你滚,没听见?” 看着小脸对称的肿起来,男人心满意足的收手。 “不要...丢下我。” 小女孩还是抽抽搭搭跟在他身后,仿佛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 男人神色一动,俯下身子摸着她的脑袋,难得柔声道: “为什么啊?” 小女孩看师尊离她这么近,连忙擦掉泪水,扬起笑脸: “衿儿很怕,一个人...” 原来如此... 男人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师尊,这是干嘛呀?” 小女孩感觉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全身只有脑袋露在地面外。 “在这等师父哦。” 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喂给她两颗丹药。 这次他可花了灵石,特意买了一颗辟谷丹,一颗生息丹。 对于一个凡人而言,足以吊着她三十天的命了... 再将一个不透光的盒子盖在她的脑袋上。 小女孩浑身动弹不得,眼前漆黑一片。 无边的恐惧顿时袭上心头。 她咬着嘴唇给自己鼓气。 师尊,一定会回来的。 三十天后。 当男人再次打开盒子,看到小女孩崩坏的神情后, 蹲下身子,用力掐住小女孩的脸: “衿儿,师父回来了,开心吗?”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然而,男人却开怀的笑出声来。 真是出生啊... 姜河现在都想刀了自己谢罪了。 轻轻搂住小女孩,诚恳而歉意的道: “以后师父,不会丢下你了。” 无涯门... 远比先前更为沉重的压力,仿若阴影般悬在心头。 第49章:抉择 姜河深知, 过往的那件事... 甚至还有其他更令人发指的事情... 早对衿儿的身心造成了难以愈合的创伤。 别看她整天一个人独处发呆,看似对周围一切漠不关心。 但衿儿其实是一个极度害怕陌生与孤独的孩子。 若真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去无涯门,没了两个姐姐的陪伴。 这样的衿儿,到底会有多无助与惶恐。 又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她看似封闭内心,隔绝情感。 实际上她其实很容易相信别人。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傻,所以才会受到这么多的伤害吧。 姜河不是瞎子,他早早看出在这些日子的接触。 衿儿又逐渐对他敞开心扉,以往没有丝毫波动的小脸, 如今情绪的色彩越加浓重。 如果在这种时候,姜河又一次“抛弃”她。 永远得不到衿儿的谅解都是小事,恐怕她又会走上一条极端的路。 哪怕姜河正在抱着她,可衿儿似乎把他当成了空气。 还是自顾自的在那画着。 不过当姜河发自肺腑地吐露心声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 或许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这些日子,他把精力花在白旻心和姜元夏的身上。 而忽略了这个往来都是沉默的孩子。 可分明她的年龄才是最小的,而也是更容易接纳他的。 怀着满腔歉意,姜河轻轻握住衿儿执画笔的手。 衿儿的身体一时僵硬起来,仿佛被定格住。 “来,和师父一起画。这是我们的家,这是元夏,这是旻心,而这是衿儿。” 姜河握住她的手,轻柔地引导着她在纸上画着。 先画了一个大大的房子,将她之前画的圆圈全部框住。 再添上几笔,改成三个小人,和若干装饰。 最后,指着衿儿先前画的远远的小人,笑道: “这便是师父了,师父会在外面保护你们的。” 话音刚落,他掌中的小手忽然动了起来。 姜河起初有些紧张,担心她是不是想把这幅画毁掉。 没想到衿儿默不作声的又从房子中延伸出几条线,将代表姜河的小人框了进去。 看的姜河热泪盈眶,没想到哪怕被前身如此的折磨后。 她依然对自己抱着善意。 姜河忍不住将她搂紧,看着她隐隐因羞涩而泛红的脸颊,再次保证道: “师父以后不会抛弃你的。” 女孩的目光,终于投向他的脸上。 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向他,好似要把他的话牢牢记入心底。 “哪怕有暂时的分别,你也要相信师父,会接你回来的。” 让姜河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如同触及到她的雷区。 脸颊上那丝红晕极速衰退,甚至更加苍白而无血色。 她低下眸子,默不作声的重新握住画笔。 在那个小人身上画了一个叉。 “衿儿,你听师父说。我现在真的没办法...” 姜河慌乱的解释,可是话还没说完。 一个又一个的叉已经布满了整个小人,将其彻底淹没在一片漆黑的墨迹之中。 她依旧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只要半年,不,一个月,师父就去接你...” “啪” 毛笔被她用力过度而扳断,她也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 目光幽幽的看向斑驳墨迹的纸上。 “你以前...不知说过这种话多少次了。自己不清楚吗?” 白旻心从修行中醒来, 本想像以往一样呛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 她微微皱眉,心中思索片刻,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地问道: “所以,是那赵秋君来找你了吗?” 姜河神色沉重,点了点头,解释道: “去青木城的时候,恰好撞见了她。看见我后,怕是想起来这回事了。早知道不去青木城了。” 以衿儿的反应,若是真将她送到无涯门。 今后怕是别想再让她对自己笑一下了。 更何况,他也绝不忍心将她推向那个深不见底的火坑。 “无论你去不去青木城,她也迟早会想起这回事...” 白旻心又继续说道,言语竟还带着些许宽慰, “不管无涯门是好是坏,我都不想她去。她不需要有多强,由我照顾她便够了,你...想必也不想让她去吧。”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姜河苦笑一声。 他想起其他穿越者的风光无限,开局便拥有金手指,从小怪一路打到boss,逐步成长壮大。 然而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却一无所有,开局就要面对实力强大的主角团。 好不容易解决了林赤一行人,现在又要面对拥有金丹真人坐镇的无涯门。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本想暂行缓兵之计,可衿儿这状态...唉,真是让人头疼。” 等到祭炼完玄黄珠后,他才有初步的力量能和玄冥宗较量。 目前的他,还是太弱了。 “真没想到你...” 白旻心也没想到,现在姜河会如此看重衿儿的意愿,哪怕面对无涯门这个庞然大物。 可是这姜河... 真的是姜河吗? 两人仿若是在一条线的两端,不仅毫无相似之处,甚至是完全相反。 她把内心早有的困惑压在心底,迟疑片刻: “我会对衿儿解释的,但是你可千万不要忘了她...不然,我和你没完!” 衿儿之所以是这个态度,是因为前身的斑斑劣迹在她记忆中实在有太浓重的阴影了。 这种承诺,在她面前,几乎是提都不能提。 但倘若有白旻心为他解释,以她在衿儿心目中的地位。 能极大帮助姜河继续获得衿儿的信任。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白旻心会这样帮他... “旻心,麻烦你了。” 姜河吐出一口浊气,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他内视那体内的玄黄珠。 如同鲸吞般吸纳着他体内的灵力,让他今天连续吞了好几颗补气丹。 才堪堪维持所需。 玄黄丹在海量的灵气滋补下,逐渐散发微光,这比林赤的进度,不知快上多少。 林赤当初获得玄黄珠,也才十三岁,修为只有练气三层。 在修为因为玄黄珠衰退后,支持他的林家家主也瘫痪失去权力。 没有资源,修为低下,足足三年才复苏玄黄珠。 在林赤祭炼在前的情况下,配合他练气后期的修为,只需要数日便能成功。 第50章:内幕 一旦祭练成功。 他也能得到其内的传承,九转脱胎决和慑神铃。 九转脱胎决是专门对应玄黄珠的功法,在每一大境界中都有九转。 在斩杀妖兽或修士后,玄黄珠能夺其精血和精魄化为己用,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效率奇高。 能利用精血修行九转脱胎决,同时也能用精魄修行慑魂铃。 相当于杀怪爆经验值了,只要杀怪便能升级。 对他而言,唯一的缺点便是玄黄珠极度渴求白旻心的精血,甚至会影响到自己。 这种层次的至宝,都有着自己的灵性。 玄黄珠曾在久远的一场战斗中受损严重,而它又是由龙珠锻造而成。 因此白旻心的精血,远比其他精血,更有利于玄黄珠的复苏。 原文中,夺取了元婴期的白旻心精血后,玄黄珠直接恢复到全盛状态。 此时的林赤也才拥有了登顶修真界的资本。 但眼下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也不知白旻心对衿儿说了什么。 衿儿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一直凝固在纸上的目光,又一次看向姜河。 姜河松了一口气,却看见白旻心一直对自己使眼色。 这是什么意思? 他方才一时心神失守,将思绪放在玄黄珠上。 毕竟,赵秋君的师父也只是筑基期。 若是自己有林赤那般筑基战力,无涯门又岂会得罪他? 他们现在可还不知道衿儿的体质,并不会过多重视。 对力量的渴求,让姜河不由自主的钻研玄黄珠。 “对吧?衿儿误会你的意思了。” 白旻心见状,轻轻咳嗽几下,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想让衿儿去无涯门修行一阵子,我们平时都会去看衿儿的。” 若是由姜河说出这话,很难有信服力。 但有白旻心为他背书,情况则完全不一样了。 “嗯...” 虽然是一个谎言,但姜河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应道, “衿儿,以后师父每天都会去看你的,若是无空,旻心和元夏也会过去的...” 小女孩的目光这才重新放回纸上,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片刻后,姜河将白旻心招呼到院中。 细碎的雪花从空中飘落,自从那场暴雨之后。 青木城的气温也愈加严寒,马上要步入冬季。 白旻心呼出一口热气,有些不耐烦道: “干嘛?不是帮你解决了吗?” “旻心,这次多谢你了。” “连自己的...徒弟都守不住,我只是为了衿儿罢了。” 其实,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白旻心看着那张曾令她痛苦万分的脸,始终无法将自己心中真实想法说出。 若不是他在乎衿儿,哪里需要纠结这些。 只需要把衿儿送出去便好了... 注意到姜河萧瑟的神情,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那个...对了,菩提往猴子头上敲了三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元夏和我,都很想听你继续说呢。” 想到三个徒弟围在自己身旁,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讲故事。 姜河的心情也莫名有些开心,当即乐呵呵应许。 这人的心思,真好猜... ...... 次日,在姜河有意识的加快玄黄珠的祭炼。 玄黄珠仿若有着生命,隐隐传来对精血的渴求。 要他去斩杀妖兽?显然是不可能的。 青木城妖兽,大多聚集在沉岩山脉。 而如今沉岩山脉的不动猿方才复苏,脾气暴躁的很。 姜河自然也不会在此时去触它霉头,值得庆幸的是,先前的兽潮,为青木城多了不少妖兽材料储备。 直接购买便是。 这玄黄珠,若是有海量的灵石做支撑,对修为的增进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可惜它的两任主人都是穷鬼。 姜河不禁自嘲的摇了摇头。 聚珍楼,东坊市最高档的酒楼。位于最繁华的街道上,赵家便坐落于这附近。 顾名思义,里面卖的肉都是妖兽肉,喝的酒都是用灵药酿造。 姜河自己养着三个徒弟,一般情况下,哪怕有心想试试修仙界的美食,也舍不得花这灵石。 “贤弟,你这无事献殷勤,所欲何求啊?” 汤格搓着手,盯着满桌的美食,不解的问道。 “一来是感谢汤兄,先前不眠不休的炼制炎晶丹,二来是想向汤兄问下这偷渡之事。”姜河解释道。 眼下,姜河离开青木城的欲望愈加强烈。 若是实在惹不起,他干脆直接润到其他地方。 “哦?贤弟也想去丹桂城?这自是再好不过,这偷渡灵舟费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但对于贤弟而言,算不了什么。百块灵石即可。” 汤格叹气道, “若是往常,只需十块灵石。但眼下想要偷渡的人,无非是些富修,担心被魔门盯上。因此这价格也是水高船涨啊。” 姜河暗暗咂舌,他一行人是四个,那不得要四百灵石? 眼下自己的灵石竟还不够开支的。 不过自从他修为有了长足突破,想赚取这些灵石应当不在话下。 姜河又问道: “那不知如何能联系上这偷渡之人呢?” 汤格拍着胸脯说道:“这个你就交给我吧,我帮你搭桥拉线。今后若是去了丹桂城,我们两人可得相互援助。” 他也有心结交这个符修,在丹桂城这种散修之城,有知根底的修士相互扶持,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一场宴席,主尽客欢。 两人称兄道弟,关系进展不少。 姜河和汤格告别后,若有所思。 在原文中,可没看见有偷渡之事。 灵舟往往需要筑基修士的掌舵,而且也不是寻常修士能支撑的起开销的。 一般也只有那些家族能有。 可在原文中,明确描写了几大家族也被玄冥宗屠了个干净,夺走了所有的财富。 到底是哪个家族想要偷渡? 途中路过赵府,那个管家此时还是垂头丧气的看门,脸上的伤痕甚至还未消除。 姜河这时才恍然发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只过了寥寥几天,却是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 不由得感慨万千。 等等! 还有个家族被他忽略了,那便是赵家。 在原文中,赵家可是在玄冥宗到来之前,便被林赤杀了个干净。 并且赵秋君是无涯门的内门弟子,深受重视。 无疑知道更多内幕消息,因此赵家决定,撤离青木城。 第51章:分离(四千字) 半年后的灵舟偷渡,竟然是由赵家主持的。 那情况可就非常不妙。 毕竟,他绝对不可能让衿儿留在无涯门,这样迟早会死在无涯门和玄冥宗的战争之中。 玄冥门连那些家族都屠了,更何况无涯门呢? 而姜河和赵秋君之间,甚至是姜河和无涯门之间,迟早会因此发生矛盾。 也代表着几乎是被困死在这青木城。 姜河从未如此期望,玄冥宗能快点把这无涯门灭了,也好让他趁乱逃出青木城。 思索无果,姜河沉下心来,观察玄黄珠的变化。 玄黄珠仿若心脏搏动般,不断吸纳着源源不断的精血,直至通体泛着红色才逐渐安静下来 内敛气息,蛰伏于丹田深处。 而他先前在东坊市买的精血,还剩下一半左右。 等到这波精血被它完全消化,玄黄珠应该就能祭炼成功了。 不过看来玄黄珠目前的状态,吸收精血是有上限的。 这代表着玄黄珠并不能无限制的提升,但也代表着今后玄黄珠和白旻心的冲突,未必不能解决。 不知不觉,在姜河沉心祭炼玄黄珠的状态醒来后,已是深夜。 修行一道,果然最费时间。姜河默默想着 “师尊!” 女孩原本站立不安,手指烦躁的绕着长发。看见姜河修行出来,两眼一亮。 迫不及待的扑向姜河怀中。 姜河怀中顿时一沉,乐呵呵的接住,难得一整天都没见到姜元夏。 白天她去孙婆婆家练习制符,而晚上自己又回来后又沉心祭炼玄黄珠。 这阵子每天都要抱一下,如果今天没抱,他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女孩软软的呼吸吹到胸膛,感受着她的体温,姜河的心难得安宁一会。 姜元夏每次扑入他怀中,从来不会用手臂搂住他的腰。 反而会用手肘撑在他的胸口,保持一点距离。 往常姜河也不把这个放在心上,但当他低头看向女孩时。 她两只紧紧攥着的小拳头上,几缕发丝从指缝钻出。 姜河心中一动,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将她的拳头慢慢扳开。 只见手心中藏着一团乌黑的头发。 “元夏,这是怎么回事?”姜河皱眉问道。 姜元夏慌乱的抽回手,却也没有离开。 只是缩在他的怀中,支支吾吾道: “不小心扯到的...” 这理由姜河自然不相信,只是面色柔和道: “以后要小心一点了...” 心情不由得凝重,手中的发丝都是小事。 刚刚握住姜元夏的小手时,她的袖口不经意地滑落,露出了一截手腕。 姜河惊愕地发现,那白皙的皮肤上,竟然有着密密麻麻的刀痕。 而这自是不会是姜河做的,看来她在暗中有自残的行为... 他不打算直接明说劝解,如今的姜元夏,虽然不知为何莫名依赖他。 但是能看的出,她还并未接纳他。 否则,也不会自残了。 现在他的话未必有用,可能还会起反作用。 这段时间得留意观察一番了... 屋外,凌厉寒风打的门扉作响,天穹好似被撕裂,无尽雪花倾斜而下。 姜河往燃烧的炭盆添了几块煤炭,火焰烧的熊熊作响。 这才满意和徒弟围坐在一起。 “...明明都是修士,不怕冷,你这是干嘛呢?” 白旻心看着姜河忙碌的身影,不禁有些纳闷地问道。 “你不觉得这样听故事,更有氛围吗?” 姜河将衿儿拎到身前,微笑道。 想了想先前的故事进度,大概讲到美猴王取得金箍棒的桥段了,于是娓娓道来: “悟空撩起衣服,走上前去,摸了一下那放光的东西,原来是一根铁柱子,大约有一斗那么粗,二丈多长...” 说起来,每天给徒弟讲故事,与其说是讲给她们听的。 其实更是讲给自己听的。 自来到这个世界上,彷徨与不安也一直深深根在心中。 这些前世的熟悉故事,在这个世界由自己讲述,时常也宽慰着自己。 同时,这种时候和徒弟坐在一起,她们也不会有着各种复杂的心理状态。 只会专注的听他讲着。 这种氛围,让姜河紧绷的神经都舒缓不少, 似乎,这样也确实更有感觉。 白旻心将思绪沉浸下,专心听着他讲述,心思偶尔也发散, 这东海龙王,是她的同族吗...听说朱明域的南边,也有一个南海呢。 温暖的气息并没有持续多久,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 伴随着一阵冷冽的风雪呼啸而入,屋内瞬间被冰冷的寒意笼罩。 “师弟!客气一点。” 赵秋君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责备,尽管她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显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不满。 话音未落,赵秋君和一个年轻的修士相继走进屋内。 两人都身着无涯门内门的道袍,那年轻的修士,走在前面,是一个俊朗的少年。 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些许尴尬,却并无半点歉意: “念着马上就要见到小师妹,一时有些心急。” 赵秋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这个师弟,是自己师尊的亲生儿子,平时受多了娇惯。 她也不好指责什么,对着姜河解释道: “这是我师弟,名叫明康文。和我一同来接小师妹回去。他为人不羁,不通人情世故,但本性纯真。多有得罪。” 赵秋君本不想过多解释,但她自持不似姜河这类散修粗俗无礼,明康文的无礼让她脸上有些挂不住。 解释完后也是哑然失笑,对于姜河这种人,又何必多费唇舌。 明康文大大咧咧走向前来,对着姜河抱拳笑道: “这位便是姜道友对吧,在下是来接小师妹回门内的。” 说着,便伸手拉向衿儿。 这两人看似客气,实则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姜河完全没想到,无涯门的人会来的这么快。 面色一沉,挡住他那只手: “无涯门自诩名门正派,光天化日之下,就是这样强行掠夺散修弟子?” “你!” 明康文被姜河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感到手腕处传来一阵疼痛。 他没想到姜河会如此不客气,于是冷笑道: “你就不念及她的未来?在你这手下,恐怕这样的良材终生都难以筑基。你口口声声称她为师父,实则只想着自己的私利吧。” “明康文!” 赵秋君厉喝一声,明康文本想继续反驳,但见师姐发怒,只得悻悻然住口。 若是往常,无涯门自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可是如今风雨不断,无涯门自身都难保。 也顾及不到这些散修的想法,毕竟无涯门并不知道玄冥宗的背后有太真天的支持。 还以为是如同惯常一样,长达十数年的战争。 因此决定提前搜罗天赋尚佳的孩童,加以培养,以防止未来青黄不接。 赵秋君看向衿儿,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她还记得这孩子,前一阵子瘦的和皮包骨似的,浑身还全是伤痕。 如今却是白白净净,虽然还是比较瘦弱,但已经是正常的范畴了。 在她当初的印象里,姜河便是一个嗜好虐待的人渣。 这孩子在他手底下便是死路一条,因此也是做主先拿姜河开刀。 对此心中也丝毫没有歉意和不忍,反而认为自己这是救了小女孩一命。 不过如今,不管姜河到底怎么对待自己的徒弟,已经不重要了。 她早就知会了师尊,而现在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岂有放弃的道理? 赵秋君叹道: “姜河,你又何必如此呢?这是无涯门的决定,你这是要违令吗?” “我看他就是想试试门内长老的法术,这些散修,真是不识抬举!” 明康良有恃无恐的插嘴,他虽然只是练气六层,但丝毫不畏惧这个散修。 自己前面有着赵师姐挡着,身后又有着无涯门这颗大树遮蔽。 岂会畏惧这等寻常练气散修? “...” 姜河内心五味陈杂,虽然事前就决定,先做权宜之计将衿儿暂时送出去,可是事到临头。 他又异常的难受,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已经经历了多少次了。 在麟蛇面前,当着自己的面想杀白旻心。 现在又在三个徒弟面前,当众强抢衿儿。 一个小手轻轻拉住了他的小拇指,姜河低头看去。 衿儿正咬着嘴唇,眼巴巴的看向他,带着一丝恳求。 这是衿儿头一次做出这么主动的动作,可姜河的心情却越发糟糕。 因为他知道,她这动作传递的分明是她不想去那无涯门。 哪怕白旻心曾为他解释过,可这也只是让她相信,姜河不是像以前那样以此虐待她。 并不代表着衿儿就愿意去那无涯门。 “考虑的怎么样了?” 赵秋君眼神瞥向姜河用力握着剑柄的手,又提醒道, “你可不要自误,我师尊便在附近,师尊宅心仁厚,不忍看到师徒分离...但师尊,可不会心慈手软。” 赵秋君面色复杂,似有不忍。 她没想到在她心目中,原本仁厚的师尊,先前竟然会斩杀了一个不愿师徒分离的散修。 无涯门,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如此大肆搜刮天赋上佳的孩童,真的是为了培养吗... 其实赵秋君心底一直有这个疑惑。 “秋君,还没好吗?” 门外有宽厚的男声传来,这便是赵秋君的师父明海城。 姜河长吐一口气,玄黄珠似乎感觉到主人的烦躁。 内敛的光芒逐渐再次浮动而上,如臂指使的感觉袭上心头。 玄黄珠已经彻底祭炼成功,然而此时并未有时间能让他研究。 “好,但我有个要求,我希望我能够去探望她。” 姜河声音艰涩,却不得不吐出。 握着他的小拇指的手,忽的紧了下来。他不敢再去看衿儿此时的神情,眼神死死盯着赵秋君。 赵秋君迟疑了片刻,看着他带着血丝的眼睛,承诺道: “这个,我就替师尊应下了。” 言罢,就上前牵住衿儿的手。 但发现这个小女孩,却死死握着姜河的小拇指,不肯分开。 “姜河...这?”赵秋君探寻的看向姜河。 姜河强忍心疼,低下身子,柔声道: “没事的,先跟这个姐姐走,以后师父会去接你的。” “既然进门,那便是我无涯门人,岂是说走就走的。小师妹,放心,进入门后,你便再也不会惦记外面了。” 明康良嘲笑道,却见姜河冷冷扫视他一眼,脊背顿时发寒。 随后一阵恼怒,他竟然被一个散修吓住了。 但看在赵秋君扫过来的眼神,咬牙忍下怒火。 心中冷笑:你们师徒二人不是亲深意切吗?等她进入门内,看我如何炮制她。多了十几个新弟子,父亲也不会多责备于我... 衿儿听到他的话,小手握的更紧了,大眼睛浮现泪花。 “姜河,快一点...”赵秋君在一旁催促。 他只得狠下心来,一个一个的扳开她的手指。刚一松开,她的手又牵着姜河的衣角。 赵秋君见状,主动上前抱起衿儿,她并没有抵抗。 只是木然的被她抱入怀中,然后眼神凝固在姜河身上。 再给我几天... 姜河默默自语,从怀中掏出一本书。 那是他先前做下决定后,担心她一个人在无涯门,会感到寂寞。 于是将自己脑海中的故事抄写了部分。 小女孩看见姜河靠近,还以为他是来抱自己回去,又对姜河努力伸出自己的手。 姜河长吐一口气,将那本书递到她伸出的手上: “以后无聊的话,可以看看这本书,等看完了,师父再给你送过去...” 话音未落,那本书便直直从她手中掉落。 她扭过头去,不再看向姜河。 “哈...虚情假意。” 临走前,明康良神情不屑的低声道,和赵秋君两人扬长而去。 心中悸动般的疼痛,让姜河没有注意他的话。 只是跟着他们走出去。 他们的师父明海城静静地站在门外,这位中年男子俊朗洒脱,头发已略显灰白,却丝毫无损他的风度。 他诧异地瞥了姜河一眼,随即以温和的语气向他打了个招呼。 见姜河神思不属,没有回应。 也并未恼怒,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意味深长。 他轻轻一挥手,唤出一柄飞剑,极速扩大。 一行人踏上飞剑,化作一道璀璨的弧光,迅速消失在姜河的视线之中。 第52章:想回家(4000字) 那道弧光避开满天风雪,疾驰而去,只留下姜河站在原地。 心底仿若缺了什么,空空落落。 姜河揉了揉僵硬的面部肌肉,不知不觉间,脸上被薄雪盖了一层。 身后便是家了。 驻足在门口,姜河一时竟然不敢推开门。 因为他不知道,两个徒弟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 特别是姜元夏,这个事情还没来得及和她说... 我也不想这样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小女孩方才还静静依偎在他的怀里,用专注的目光看着他讲故事。 似乎还能感受到她暖暖的身体。 她的小手,好像还在拉着他的小拇指。 而如今却亲手把她送进了一个狼窝。 等我接你... 姜河喃喃自语,勉强调整出一个微笑,缓缓推开门。 黑发女孩此时正被按在白发女孩的怀中。 她拼命的想从白旻心的怀中挣脱,但以她的体力,根本挣脱不开。 白旻心看见姜河回来了,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自从姜元夏意识到不对后,白旻心就连忙控制住她,防止她做出傻事。 刚一解除束缚,她视死如归般向姜河冲来。 姜河思绪正混沌着,下意识的想张开双臂接住她, 然而,等来的不是女孩柔软的身体。 反而是如雨点般的泪水,和不断捶打他胸口的拳头: “把衿儿还给我,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说会好好照顾我们吗?你知不知道衿儿不能离开我们...” 哪怕她是用尽全力的捶打,也伤不到姜河一点。 但这拳头仿佛是敲在了他心脏上。 加剧了内心的痛苦。 “元夏,我一定会去接她的...” 姜河生硬的挤出这句话,想要抚摸女孩的黑发。 却被她重重推开,她眼底暗藏深沉的怨恨: “你什么都不懂!” 姜河怔怔无言的看向她离去的背影。 自己真的不懂吗? 他总想着,以衿儿的天赋,无涯门肯定会好好照顾她。 可是他有意识忽略了。 在衿儿眼里,这便是又一次的抛弃了她。 况且,以衿儿的状态,她去了无涯门内,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吗? 恐怕修炼都难吧! 以她对周边漠不关心的性格,哪怕长老逼着她修炼,她也不会听从的。 毕竟她连前身都敢忽视,更何况其他人呢? 而无涯门又绝非善地,自诩为名门正派,可对比玄冥宗。 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不修行魔功吧。 而这样的她,去了无涯门内,又会遭受什么... “我知道,你也是无可奈何...” 以往针对他的白旻心,此刻竟然还安慰起他了。 只是她声音带着哽咽,明显自己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此去一别,若是姜河没法将衿儿带回来。 不知何时才会再次相见了。 “我...” 姜河沉默下来,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他默默念叨,心情愈加烦闷,只得将注意力投向丹田内的玄黄珠。 玄黄珠只差入主神识,便能彻底祭炼成功。 看向白旻心尚且有些苍白的脸色,迟疑片刻,还是轻声道: “旻心,等会我便要祭炼玄黄珠,可能需要你的精血。” 玄黄珠... 姜河自是对她解释过,她也明白这个玄黄珠才是让她恐惧的源头。 毕竟玄黄珠,便是踏着真龙的尸骨所锻造的。在其上,不知有多少真龙的亡魂,在向她警示。 对于她这种真龙后裔的威慑力,可想而知。 “嗯...” 白旻心轻抚胸脯,里面的心脏不住跳动。 特别是当初林赤看向她的贪婪神情,在玄黄珠复苏后,她不知道会不会又一次的重现在姜河脸上。 但还是应道:“要我怎么做?” 玄黄珠在他先前的测试中,目前能炼化的精血是有限的。 不过随着九转脱胎决修行,玄黄珠能炼化的精血也会越来越多,但相应的,对玄黄珠的控制也越来强。 等到筑基期,便能不被其所影响了。届时,才能算真正的掌握了玄黄珠。 片刻后,姜河取得一瓶精血,女孩的脸色好不容易才红润几分,又骤然苍白下去。 姜河凝视着手中的精血,赤红的血液中暗藏微不可察的金色脉络,显得异常神秘。 而这金色脉络,便是龙血。 等她逐渐觉醒,这金色脉络也会逐渐密集,直至血液由红转金。 “旻心,你先回房里去吧...” 虽然根据原文的叙述,有着眼前的精血暂时满足玄黄珠的需求。 姜河有把握不会对白旻心出手,但为了预防万一,还是让她暂时远离自己。 白旻心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临走前忍不住瞪了一眼他: “我做了这么多牺牲,你一定不要忘了衿儿...不然,我和你没完!” 心中却是有些踌躇,自己的“威胁”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甚至他想夺取自己精血也无须多费口舌,毕竟自己根本无法抵抗他。 但她对于此时的姜河,隐隐有着一分信任。 等白旻心走后,不久前还热闹的中堂,便只剩下姜河一人。 姜河沉下心来,将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早已蠢蠢欲动的玄黄珠。 在接触的瞬间,玄黄珠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散发的微光开始缓缓蠕动起来。 主动将姜河探出的那一缕神识紧紧包裹住。 然后如同蚕食桑叶一般,逐渐将这一缕神识吞噬殆尽。 姜河脑袋顿时刺痛,眼睁睁地看着玄黄珠顺着那缕神识向上继续一点点地吞噬,直到识海中的神识少了大半。 玄黄珠这才停歇,随后,两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从它内部迸发而出,裹挟着无数闪烁着微光的字迹,迅速没入姜河的识海之中。 这些字迹在姜河的识海中自动排列组合,渐渐形成两部功法的篇章。 一部是九转脱胎决,另一部则是慑魂铃。 这两部功法是玄黄珠的伴生功法,与其说是功法,实则更像秘术。 九转脱胎诀,锻体之法。 在每个大境界都有着九转,如练气期,从练气一层对应到练气九层。 在修行至九转之时,便可重塑肉身,脱胎换骨一次。 而慑魂铃,则分为两个部分,一为慑神,二为御魂。 这部功法也极其简单,完全依托于玄黄珠。 只要玄黄珠内承载的精魄越多,能力也会越强,但承载的上限是依据个人神识强度而定。 但也能通过玄黄珠炼化精魄,提升神识强度。 不等姜河细细探究,通过玄黄珠,无数道生命气息的波动传来。 最为显目的,便是在沉岩山脉的方位。 那里有一股参天的黄色气息冲天而上,这大概便是不动猿的气息。 而在自己身旁,也有无数道微弱的气息游动。 只是,并未有察觉到修士的气息。 玄黄珠的第一任主人,在锻造玄黄珠时,借由龙珠的特殊效果,从而能探查附近的妖兽。 但对修士并无这种奇效。 盈盈的一股馥郁香味袭上鼻尖,一股金色的气息突然若隐若现,悄然出现在一旁。 这若隐若现的效果是白旻心的自我保护,然而终究没能逃过玄黄珠的探查。 哪怕姜河早有准备,在玄黄珠的影响下都神智失守。 幸好附近早已准备了白旻心的精血,不受控制的将那瓶精血夺到手中。 伴随着手中的灵光,瓶中的精血肉眼可见的减少。 而玄黄珠上也浮现几缕金色的脉络,正在逐渐淡化,融入玄黄珠内。 那股莫名的欲望顿时衰退,但如同口干舌燥后喝了一杯冰可乐。 虽然这一瞬间是畅快舒爽,但口渴却还未衰退,暗藏在身体的某一处,只待爆发。 姜河按捺中心中的骚动,伴随着精血缓慢的消化,一阵阵热流也从玄黄珠涌向周身。 但一是龙血浓度极低,二是炼化速度缓慢,一时之间,并没有多大感觉。 姜河果断的将先前购买的普通妖兽精血全部吸纳,直至玄幻珠珠体泛着红色,方才停下。 随后,闭目修行九转脱胎诀。 ...... 无涯门,紫烟峰之巅,云雾缭绕。 十几个孩童整齐地跪在白袍飘飘的明海诚面前,他们面露敬畏,乖巧地低垂着头。 然而,在这群孩童中,却有一个女孩倔强地站着, 女孩的小手已经被戒尺打得通红,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不哭不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明海诚收起戒尺,不易察觉的皱眉,随即摇头叹息: “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意跪下认我为师,我也不欲多加惩戒。顺其自然,顺其自然,等你愿意拜我为师再说无妨。” 这林衿灵气亲和很强,但却好似木头一般。 观之神智完好,也不似受损,还需雕磨雕磨... 而在一旁的明康文早就面色不快,冷喝道: “真是不识抬举的野东西,爹,我看她怕不是傻子,干脆...送下山去。” 明海诚不满地看了儿子一眼,沉声道: “康文,爹教导你多少次了,平日要宽和待人。不过这孩子,确实需要多加教导,等到晚上,你去后山单独教导她。注意...有分寸一点。暂且随我去趟主峰,等会让你赵师姐看顾。” 闻言,明康文兴奋的笑了笑,当下懂得明海诚的言外之意。 他不信这个孩子,在诸般手段下还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明海诚向赵秋君传音一番后,两人便踏上了飞剑,化作流光远去。 其他孩童见明海诚离去,这才纷纷从地上爬起,他们像是躲避瘟疫一般远离了衿儿。 在他们眼中,这个女孩仿佛是个怪物,被打成那样都不吭一声。 等到赵秋君来到紫烟峰,便看到衿儿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小手垂在袖中,似乎有些颤抖。 她略有疑惑,但也没发觉。 只是走上前柔声道:“林衿,你师父...不,姜河来了,要去见他吗?” 女孩睫毛颤抖了一下,沉默的转过头去。 看来这是不愿意了... 赵秋君也没过多劝解,却没发现女孩的手微微抬起,想拉住她,但又轻轻垂下。 ...... 姜河焦急着提着饭盒,在紫烟峰下来回转悠,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好不容易看见赵秋君下山,看见她微微摇头,心下一沉。 苦涩道: “她不愿意见我吗?” 赵秋君看见他那副苦涩的样子,又想起师徒两人离别时的凄凉。 终究心有不忍:“师尊不在紫烟峰,我可以做主放你上去...” 这姜河,也未必是她先前想的样子。 难道当初在坊市看见的,几个女孩的伤势,不是姜河做的? 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不是先前的一面之见。 话音刚一落,便看见姜河急不可耐的就上山。 叹息一声,就跟着上去。 刚上紫烟峰,姜河便看见衿儿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其他的孩童三五成群,唯独避开她。 当即心下一疼,他知道衿儿的性格很难融进其他人。 快步走到衿儿身边,笑道: “衿儿,师父来了。这里的伙食师父怕你吃不惯,特意自己做了些带过来。” 女孩看见他来了,偏过脑袋,不去看他。 姜河又跑到另一边,她又把脑袋转动另一边,就是不肯看他。 如此来回数次。 默默一叹,姜河只得抱起衿儿,她弱弱的推着姜河的胸口,但还是无可奈何的被他抱起。 怀中传来女孩熟悉的体温,姜河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抱着她回家。 想起无涯门内的金丹真人,还是按捺下心中的冲动。 将衿儿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蹲在地上打开盒饭。 夹起一筷子,就准备喂她,可她的唇瓣闭的紧紧的,就是不肯吃下去。 要知道,哪怕是刚穿越过来的姜河,在她心目中完全还是老姜河的形象,可就算这样,喂她苹果都能喂下去。 眼下,他竟是不如老姜河了... 姜河又一次叹息,握着她的手,低声道: “再等等,师父就带你回家。” 女孩还是面无表情,却努力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他这才感觉手上有着湿润的触感,往下一瞧,竟发现衿儿的两只手,被打的红肿不堪,渗透着鲜血。 “...” 姜河目光凝固在她的小手上,半响,柔声问道: “疼吗?” 哪怕是在被明海诚打手时,甚至是变成现在这种状态后,被老姜河虐打时,她都从来没有哭过。 可当姜河这句话说出口,女孩眼睛里便水雾弥漫,停不下的抽着鼻子。 “别怕...师父在这。” 姜河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感,慌忙的安慰。 几乎是眨眼间,女孩的小脸便流淌满泪水,含糊不清的开口:“回...家” “那便回家。” 第53章:忍无可忍 什么无可奈何,什么迫不得已。 姜河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 他总是想着稳妥一点,正如先前对付林赤,准备诸多手段,就算可能用不上,也要尽可能规避风险。 而这一次,也是想着等自己实力更强,无涯门疲于防备玄冥宗时再接回衿儿。 或许,一直在潜意识里在遵循着某些规则,安分守己,不惹事端。 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总是能忍就忍,迫不得已时才出手。 哪怕... 哪怕衿儿受到再多伤害,他也想再忍忍... 异常的憋屈。 幸好没人知道他这么憋屈, 不然姜河身为一个穿越者,无颜面对蓝星前辈... 然而,小女孩第一次开口说话是想回家,而她脸上的泪水,更是让姜河心疼。 自己真的毫无办法吗? 实则不然,尽管无涯门封锁了青木城,违抗无涯门令后,但他再不济也能躲进麟蛇洞。 只是不敢保证,无涯门在这里发现林赤尸体后,会不会发现麟蛇洞口的特异之处。 但终归只是有风险。 或者干脆来笔大的。 他记得在原文中,柳婉潜伏在青木城,正是为了玄冥宗的一个计划。 而如今这个计划还未施行,柳婉便死了。 只是可惜原文的视角锁定在林赤身上,逃出青木城再回来时,无涯门已经被灭了。 后来柳婉虽然没有详细说明,但也略有提及,无涯门老祖闭关修行,柳婉是在打探无涯门老祖现状,并设计暗杀了这个金丹真人。 然而一个金丹真人又岂会被筑基修士所杀呢... 这必然说明无涯门老祖现状堪忧,若是能击杀他,以金丹真人陨落的异象,玄冥宗便会得知无涯门老祖已死,开始进攻青木城。 一切又回到原文的轨迹,无涯门也无暇顾及姜河等人了。 “你抢我徒弟,我杀你老祖,这很合理...” 姜河心中默默低语, 但是连柳婉都潜伏这么多年,而自己在这么仓促的时间下,又怎么能办的到。 而柳婉的计划又是什么呢... 她起初又为何主动接近林赤,而随后又帮他灭了赵家? 一个筑基修士,总不可能开始就对林赤一见倾心,起初绝对是在利用林赤。 在爱上他后,也因此不想告诉林赤,以破坏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在最灰暗,最无助时的月光。 才没有告诉他无涯门老祖具体是怎么死的,不然,又有什么必要隐瞒呢? 而赵家偷渡之事,现在细想。 连他和刚来青木城没多久的汤格都知道了,无涯门会不知道吗? 显然是在无涯门的默许中。 “无涯门老祖,或许早早窥得玄冥宗背后有太真天的支持,想不动声色的借助赵家偷偷润走。先前汤格也说过,这无涯门老祖垂垂老矣,但又怎会这般怕死...” 尽管玄冥宗是太真天手下的无数棋子中的一粒,哪怕能分配的力量有限,但也不是无涯门能抵抗的。 这一瞬间,姜河思绪翻滚,不断总结原文和来到这个世界后获得的诸多信息。 温柔的拭去小女孩脸上的泪水,低声道: “等下,师父就带你回家。” 他带着衿儿来到紫烟峰的后山,四下无人。 唯有赵秋君紧跟着他,听见这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衿儿抽搭着,又将小手伸到姜河面前,声音哽咽: “疼...” 或是许久未曾说过话,她的声音很不自然而含糊。 她本身其实是一个极度缺爱的孩子,哪怕是前身,她都很依赖他,直到被折磨到木讷自闭。 姜河连忙握住她的小手,渡着灵气。 就在此时,明康文急不可耐的声音传来: “小师妹呢...” 看见姜河后嘎然而止,他神情愕然,显然是没想到姜河会在这里。 随即呵呵笑道:“这不是姜前辈吗?前辈先前,把我手打的可是很疼啊...” 这人不是很友善啊... 姜河默默想着,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给衿儿揉着手。 明康文等了半响,却发现姜河无视了他,又想起先前他的冷眼。 他压抑心中的邪火,微笑道: “姜前辈不用给小师妹揉手了,等会我还得教导她呢...我可是特意提前回来,就是为了小师妹的修行呢。” 一想到姜河对自己如此不客气,而待会他视若珍宝小女孩就会被自己蹂躏。 笑的不由得更加愉悦。 “你什么意思?” 姜河察觉到衿儿的小手轻轻反握住他,显然是怕被他又一次的抛弃。 他微微安抚,然后冷冷看向明康文。 明康文不慌不忙,笑嘻嘻的躲在赵秋君身后: “当然就是教导啊...我最喜欢教导小女孩了。” 当时被他瞪的不敢多说什么,他现在才回过神来。 这个散修凭什么敢对他做什么? 而眼下又在无涯门,赵师姐也在身旁,他自是趁这个机会多挑衅下。 赵秋君看着姜河逐渐沉下去的脸,上前一步: “姜河,时间到了,你下山吧。” “赵秋君,你难道听不出他有什么打算吗?” 他本以为赵秋君只是被无涯门的表象迷惑,心中还是有着善意。 “不管师弟有什么打算,这终归是我无涯门内的事情。” 赵秋君微蹙秀眉,本着不忍心让姜河上山,他现在不仅对门内的事情指手画脚,还迟迟不肯下山。 又劝说道: “师弟不是那种人,他性情不羁,喜欢开玩笑罢了。何必如此斤斤计较?我无涯门乃名门正派,岂会欺凌弟子?” “好...好一个名门正派!” 莫名的戾气从心底升起。 话音刚落,姜河浑身气势刹那间攀升到顶点,气血蒸腾。 玄黄珠本还在炼化的精血极速蒸发,化作阵阵热流涌向全身。 以牺牲精血的代价,暂时将已经修行至四转的脱胎诀,提升至七转。 林赤以九转脱胎诀,便能用肉身和筑基初期的长老较量。 而他以练气八层的修为配以七层脱胎诀,暴起一拳冲向赵秋君。 只听见哐当一声, 赵秋君反应极快,在这毫无预警的一拳下都能祭出法器。 只是她没想到, 法器刚泛出灵光,便被这一拳摧枯拉朽的击溃。 一身法术还未施展几分,秀美的脸庞便如西瓜般四散开裂。 张手一摄,赵秋君的精魄便摄至手心,她满脸惊恐: “你...你是魔修!” 姜河示以一笑,将精魄摄至玄黄珠: “若无涯门是名门正派,那称我为魔修,又何妨?” 第54章:夺真延寿阵 “你怎么敢!这里是无涯门!” 几乎是眨眼间,姜河便锤杀了赵秋君。 明康文这时才反应过来,惊恐的看向姜河,哆嗦着探出一块传音玉玦。 姜河平静盯着明康文,法剑凭空飞起,直接一剑将他枭首。 又是将明康文精魄摄入手中,笑容冷峻: “一个练气四层,谁给你的勇气?比起你师姐,你可真是个废物啊...” “你...” “别急,以后再慢慢和你聊。” 姜河将明康文精魄摄入玄黄珠内,暗自惊讶: 没想到玄黄珠有这般神效,能够在保留神智的情况下御使。 这也意味着精魄能使用生前的法术功法,战力更强。 不由得想到当初杀了林赤后,那时的玄黄珠还有两道修士精魄,始终没有被林赤使用。 幸好当初白旻心在一旁,林赤陷入心魔后更难以御使玄黄珠内的精魄。 不然说不定真阴沟里翻船了。 而玄黄珠存储的精血,一般是慢慢炼化,用以突破脱胎诀境界。 也可以快速消耗,暂时提升境界,具体提升的境界视精血质量而定。 他现在还处于脱胎诀的第一层金身,只需要普通练气期妖兽的精血便可。 配合先前买的大量精血,一夜便提升到四转,只可惜最后的精血,本来慢慢炼化,足以突破到七转。 现在全部挥霍一空。 澎湃的气血又极速衰退,姜河只觉一阵空虚感。 刚才想打个措手不及,管不了衿儿还在一旁。 让她看见了这血腥的场面... 幸好,小女孩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用大眼睛紧盯着姜河。 完全忽视了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念及时间紧迫,他也没故作矫情。 径直走向两具尸体,在女孩的视线中,直接炼化他们的精血。 不多时,玄黄珠精血又充盈四分之一,算是挽回了一点损失。 他注意到,原本其上有三条金丝,如今少了一条。 姜河拾起干扁尸体上的令牌,唤出赵秋君。 她昔日的傲然已然荡然无存,余下的只是满脸惊恐: “你这是什么邪功?为什么...” 姜河自是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只有元婴期的修士,才能做到肉体死亡后而神魂尚存,还能夺舍复活。 而正常邪功夺得的精魄,早就丧失神魂彻底死亡。 不过被玄黄珠御使的精魄,终身只能寄存在玄黄珠上。 开口打断道: “催动令牌,打开紫烟峰阵法。” “遵命...” 赵秋君刚想宁死不从,身体却不受控制,催动令牌,打开护山大阵。 这里是紫烟峰的后山,打开阵法后便能轻易的从后山中出去。 姜河没有对赵秋君多过解释,将她收回玄黄珠。 被玄黄珠操控的精魄,哪怕有自我意识,但也不可能会对主人有一丝的不利想法。 哪怕是明康文,也是如此。 姜河自知时间紧迫,仓促处理完尸体。 抱起衿儿径直奔回南坊市,本打算将她们带去麟蛇洞。 期间,又和赵秋君不断交谈,受玄黄珠御使,她自是知无不尽。 姜河心头疑云愈加浓重,在好几天前,赵秋君便有意向带走衿儿。 也就是说,至少从那时起,无涯门便有意识的掳掠天赋上佳的孩童。 而光是今天在紫烟峰上,便能看见十几个刚进门的孩童。 可无涯门需要这么多的新弟子吗? 而问及赵秋君后,她对此也是茫然无知。 只是知道早在半年前,门内就开始暗中搜刮,只是最近几日才开始明目张胆的掳掠。 这赵秋君明显是被蒙在鼓里,以她在无涯门的地位,对此都一无所知,哪谁才知道内幕呢... 姜河心中一动,想起明海诚,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在无涯门内地位很高。 还是无涯门老祖的后代。 至于明康文,他是明海诚的儿子。 而且行事嚣张跋扈,对这些孩童有着某种恶意,丝毫不在乎他们今后是自己的师弟师妹。 于是又唤出明康文。 明康文已经彻底弄清自己的状况,神色卑微,态度放的极低: “主人,我爹...不,那老畜生曾对我说过,等这些孩童踏入修行后,便送他们给真人延寿。这无涯门表面光鲜亮丽,背后却是肮脏恶臭啊...” 赵秋君听到这话,神情一急: “明康文,你胡说!无涯门岂会干这魔道之事!师尊仁和慈善,怎会你是说的那样。呵呵,没想到你如此没有骨气,方才趾高气扬,如今倒是俯下身段喊起主人来了...” 明康文对赵秋君,也不再维持表面的敬重,讥讽道: “还是不如你们赵家,连自己的后代都送给真人讨他欢心。我爹每次可是都将这些孩童送往赵家的,你们赵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蠢货...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不能对主人说谎的?” “我...” 赵秋君魂体都黯淡些许,明显心神震动,她能在如此年龄,便取得练气八层的修为。 自是从小潜心修行,不问它事,也是最近方才入世, 心知明康文确实说的实话。 姜河又询问了一会,思路逐渐清晰。 他大概知道无涯门的老祖,明离明真人,所欲何为了。 在小说原文中,曾提到有一邪法,名为夺真延寿阵。 取尚未踏入修行的孩童,等他们修炼出的第一缕灵气后,再将其血祭延寿。 这缕灵气蕴藏一丝先天之气,是自从娘胎出来后的最后一缕。 但极其微薄,哪怕配合秘法,配以海量的孩童,也能延得几年寿。 而且只能使用一次,这种先天之气便不再有用。 这明真人,竟然为了自己苟活几年,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看来他的寿命已经无多,让无涯门多年声誉毁于一旦都在所不惜。 姜河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他这次来了。 他根本没想到他们掳掠孩童,是为了行血祭之事。 恐怕以无涯门的德行,衿儿怕是等不到他来接她了。 姜河情不自禁的抱紧了怀中的小女孩,女孩也是纳闷的抬头,随后怔怔的看着他的脸庞。 怪不得柳婉能暗算明真人,他此刻已经命如摇烛,深陷阵中。 而这种血祭之法,玄黄珠恰好术业专攻... 第55章:无涯门 “无涯门内,有两大派别,一是明家一脉,是无涯门祖师的后代。如今门内唯一的金丹真人便是祖师的独生子,当初和祖师一同开创无涯门。如今已经有四百余岁了。” “而我爹,也就是明海诚,是祖师诸多后裔中修为最高者,由真人教导长大,因此也最受真人信任。“ 姜河听着明康文的解释,关于无涯门的具体历史,在原文中自是一笔带过。 毕竟林赤又没有杀上无涯门,只是曾被追杀过。 等他重回青木城,无涯门已然被灭了, 然而如今可姜河是要直接对上无涯门,自然了解的越多越好。 看到姜河示意后,明康文又继续道: “二是大长老一脉,大长老筑基圆满,距离金丹期也只有一步之遥,两脉关系并不怎么融洽。” “自从真人闭关之后,无涯门上下事务便由大长老接管。大长老励精图治,自上位后便颁发了一系列的条例规制青木城。” 原来这无涯门也不是铁板一片,刚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便知道无涯门对麾下治理严格,甚至不允许虐待一事。 让一些诸如姜河这种修士,只能巧借训导弟子之名施发暴虐, 然而如今无涯门的大肆掳掠弟子,又和曾经的理念冲突了... 明康文又解释道, “真人先前为了延寿,大肆挥霍门内的资源,甚至强取了大长老原本用于结丹的灵物。” “自知血祭延寿一事,无涯门必然有诸多反对意见。而真人现在苟延残躯,不愿浪费元气出手,因此在赵家的地下溶洞血祭延寿,顺带掩人耳目,避免被他人破坏。此事所知者甚少,便是由真人交给明海诚执行,以收徒保留火种之名隐瞒他人。” 姜河若有所思,先前的青木城确实对治下散修管理严格。 平日的杀人夺宝也不多见, 至于先前袭杀他的龙虎帮则是例外,他们早与玄冥宗串联一气。 趁着特殊时期,帮林赤报仇,顺带想灭了他口。 但这也并不代表这另一脉便有多好,终是为了无涯门的发展,也允许了掳掠孩童。 这一脉势力并不希望明真人苟活几年,毕竟这老头为了活下去已经不择手段,都准备血祭延寿。 不难想象他先前是如何挥霍无涯门内的资源,只是为了苟活数年。 而门内的大长老也是正缺资源结丹的时候,甚至还被夺了结丹灵物,因此引起了暗中的矛盾。 也怪不得明真人如此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衰弱的状态被人得知。 刚一出青木城,姜河顿了顿脚步,青木城和四大坊市之间,都有着不短的距离。 若是先去南坊市将衿儿送回去,再赶往东坊市。 无疑会耗费不短时间,而明海诚现在正在主峰上商议事务,若是等他回到紫烟峰,要不了多久便会发现明康文和衿儿双双不见。 时间极为紧迫,姜河径直赶往东坊市。 事先观望一番,若实在不可为,也只好赶紧逃命。 期间,赵秋君还是没回过神来,喃喃自语: “不可能,爹爹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的...” 明康文听到赵秋君犹自不敢相信的语气,嗤笑道: “还得多亏赵家的掩护,让大长老他们误以为这批幼童陆续交由赵家教导,毕竟你赵家两个筑基修士,当初也都是无涯门弟子。毕竟如今多事之秋,门内修士大都防范玄冥宗了。” 大长老一脉根本没往夺真延寿阵上想,毕竟这阵法是三大魔门中神感教的邪法。 神感教远在其他域,在朱明域少有人知晓,也不知道这明真人是如何学会的。 姜河没心情听玄黄珠内的两人呱噪,简单明了的问道: “那真人如今是什么状况,你可知道?” 明康文思索了一会: “真人生性多疑,只信得过明海诚,每一有孩童修出灵气,明海诚便立马送往赵家。而具体详情,明海诚也没有和我多说。” 看来明海诚也没把一切都透露给明康文, 但他的话也让姜河确定了明真人的状况确实不行,否则也不会急切到这种地步,一旦有孩童修出灵气,便送给他吊命。 甚至不敢透露给过多人以防不测,他可谓内忧外患,内有无涯门异己,外有玄冥宗。 半个时辰后,姜河来到赵府前。 门楼上书“赵府”二字,流光异彩,其中暗藏的阵纹和周遭坚实高大的围墙隐隐连为一体,气势雄浑。 赵家布置了一座二阶阵法用来看护宅府,不过阵法一旦催动损耗惊人。 此时还未催动,可是只要催动,寻常筑基修士难以破阵。 不时还有护院在外巡逻,基本都是练气期的修为,前身也曾是其中一员。 而如今自己却要与之为敌... 门口赵管家依旧在那驻足,不过这时他脸上的伤势已然无碍。 姜河又唤起赵秋君,问起她赵家现状。 纵是万般不情愿,赵秋君还是诚实的道: “我家有两个筑基修士,我爹,也便是如今赵家家主,是筑基初期的修为。还有一个是我爷爷,筑基中期...” 暂不提还有个金丹期的boss,光是他前面的这些小怪,他拿头处理啊。 曾经的林赤可是有着柳婉的帮助,他只有一个刚复苏的玄黄珠。 况且,哪怕明真人的状况再怎么糟糕,也不可能没有什么保命的手段。 而一个金丹真人的底牌,他又怎么来应付。 姜河正焦头烂额时,一个冰冷的小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这丫头也知道自己这个习惯了啊。 姜河看着怀中女孩的专注眸光,心中那股躁火顿时被浇灭,脑海清明下来。 “我这是钻了牛角尖啊...分明没必要自己对付明真人,只需要将他如今的做法公之示众。足以激怒一众散修,就算自己的孩子没被夺,也绝不希望身边有个血祭他人的魔修,不管有没有用,先把水搅浑。足以让无涯门无暇顾及自己。” “况且,那大长老难道就没有其他想法吗?一是本就结仇,二是可以理所当然的清洗明家一脉,得到其遗产,须知离金丹可一步之遥。” 第56章:神感教(4000) 玄黄珠内,赵秋君坚定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不信,我赵家虽称不上仁善之家,但从来没有对不起别人,我要去找爹爹问个明白!” “姜河你别忘了,当初你在赵家任职时,我赵家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若是其他家族,哪会给你赔偿...” 但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丧失了信心。 她自己身在玄黄珠内,自是知道无法对姜河说谎,同理,明康文也不会对姜河说谎。 毕竟他们神魂都已经被玄黄珠牢牢控制住了。 明康文心中暗暗嘲讽,这个师姐果然修炼傻了。 既然自己都不相信,那何必说出来呢... 只会让她在姜河心中的形象愈加无能,须知,精魄能用的地方可多着呢。 比如炼丹、万魂幡,祭器等等... 他早就明白这一点,方才一直努力表现自己,好死终究不如赖活着, 故作叹气道:“师姐,你可真蠢啊,现在你又要怎么联系上赵家家主呢...而且,主人又怎么因为你的自以为是而冒险联系你爹呢。” “传音玉玦!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赵秋君想起自己储物袋里还有传音玉诀,开心到魂体都稍微亮了一些。 在她们两个被姜河击杀后, 身上的储物袋自然也被姜河收置囊中。 但听到明康文的后半句话后神情一黯,可若是不弄清这真相,她死也死不瞑目。 这血祭孩童之事,是丧尽天良的魔道行为。 哪怕是在争勇好斗的朱明域,也是人人唾弃。 言罢,神情扭捏,很不自然的小声道: “姜河,算...算我求你了...” 一想到要对这个瞧不起的中年散修恳求,哪怕是她已经是珠中亡魂,也是浑身不自在。 她昔日可是无涯门内风头无几的天才,更在数日前步入练气八层,年仅十八。 而姜河四十岁之龄,修为堪堪于她相齐。 甚至还是在她赵家下当门卫,在她脚下捡灵石... 赵秋君越想越羞愤欲死,可现在她生死已由不得自己。 听着这两人的谈话,姜河几乎无语。 这赵大小姐,还没认清自己的眼光吗? 先前对明康文父子的评价还历历在目,这两个人本质完全和她的评价相反。 要智商没智商,要情商没情商... 但是赵家家主,怎么会养出这样的蠢女儿。 那可是不惜献祭自己后代的狠人... 而明真人这等小心谨慎,只相信自己直系后代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他呢。 姜河若有所思,去赵家附近的聚珍楼开了一个包间。 随即将赵秋君从玄黄珠中唤出,问道: “你这传音玉诀,有没有定位的效果?” 赵秋君有些茫然的回应: “有的,但是我可以掩盖气息。” “那好,等下我让你和赵家家主交谈,记得听我指示。” 姜河拿出赵秋君的储物袋,探进一瞧。 里面最为显眼的不是身为赵家大小姐的资源,而是一众玩偶。 其中有些已经破旧不堪,但还被她珍而重之的放在储物袋里。 储物袋的空间可是寸土寸灵石,竟然被用来放这么多玩偶。 看来这赵秋君,虽是外界众人称扬,不问世事艰苦修行的天才,可自小也是很寂寞的吧... 姜河默默想着,从中找出那块传音玉玦,丢给赵秋君。 少女顿时手忙脚乱的用魂体接住,也想起了什么,迟疑的小声道: “姜河...能不能不要把它们丢了...” 姜河冷冷一瞪,她方才住嘴。 虽然已经不需要呼吸了,但是赵秋君还是深呼一口气,方才不安的唤起玉玦。 玉玦散发灵光,随着灵力的流失,赵秋君魂体也愈发淡薄。 玄黄珠御使的精魄,能使用的力量并不是无限的。 当灵力消耗完,便会从世间彻底消失。 便如先前林赤,也是万般肉疼,迫不得已才催发所有精魄的全部力量。 不消一个呼吸,那边玉玦便微微亮起,传来一个疲劳但难掩喜悦的声音: “闺女啊,怎么有空给爹传音,门内的修行不是繁重着吗?玉玦怎么又不能探知你位置了,又和师父执行任务去了?” “嗯,爹,我想问...” “是不是灵石不够用了?等下就差人给你送去,修行也要注意身体啊。” 听到爹爹关心的话,赵秋君的魂体又黯淡下去,在自己父亲面前,心底的委屈不自觉流露出来。 说到底,她也还才十八岁。 大半的时光都在修行,入世没多久,先是不愿被安排婚姻,结果反倒被打脸。 现在更是被生生锤死,结果还是因为她的不忍心...让她成了“魔修”控制的一缕精魄 但一旁姜河的示意,又让她强行提起精神: “不是的,我是说...” “和林家的娃娃亲?不用担心了,我劝好你爷爷那个老顽固了...” “你是不是在血祭孩童...” 赵秋君话音刚落,整个包间陷入诡异的沉静。 只听得玉玦那边豁然起身,显然赵家家主的心情不是很平静。 半响后,他组织着语言,安抚道: “闺女...是不是有人在你身边?你是听谁说的...” “我听明康文无意间提起的,身边没有其他人。” 赵秋君一边按照姜河的指示,一边违心的道。 赵家家主似乎不疑有他,声音停顿片刻,沉重道: “没错,明离便在我赵家,我只是受他胁迫...” 语气不复先前的亲切,反而异常的压抑。 赵秋君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又看了眼姜河后,继续问: “怎么胁迫的?” “明离得到神感教的一部分传承,这血祭之法便是其中之一,用在我和你爷爷身上的是血桎蛊...” 神感教又是什么... 赵秋君听的满头雾水,然而他没有详细的解释,反而停顿下来,等着自己接着问下去。 姜河听的心神一凝,这神感教是另一魔门。 太真天讲究归灵还天,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因此想要杀光绝大多数修士,将这遁去的一弥补回去,重开天门。 就好像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鲨鲨鲨。 白旻心后来便是进了太真天,曾经连屠十大宗门,血流漂橹。 而神感教就不同了,更加的恶心,从他们的传承便可窥得一二。 他们认为仙路已绝,另创神路。 专研血肉之道,单个修士的力量是有极限的,但将无数修士融为一体,便能突破极限。 他们相信,通过融合所有修士的血肉与灵魂,可以创造出一个全新的、超越极限的存在。 从而衍生各种血祭之法,寄生之法,食人之法等等。 林衿后来便是进了神感教,嗜好练就人丹。 想到这里,姜河又不禁搓了搓怀中小女孩的脑袋。 惹得她不满的嘟嘴,模样煞是可爱。 唇瓣柔嫩而光滑,但在前世也不知吃了多少人丹... 至于血桎蛊,便是寄生于修士体内,蚕食他们的精气。 直到被吃的只剩一层皮后,便破腹而出。 成熟后的血桎蛊是神感教教徒最为嗜好的食物,而被寄生者的生死全在操作者的一念之间。 但血桎蛊只是二阶蛊虫,多用于筑基初期的修士。 这算什么? 无涯门背后有神感教,而玄冥宗背后有太真天。 他一个小小散修,何德何能夹在他们之间... 所幸,玄黄珠便极其克制神感教,对于这个血桎蛊也有应对之法。 这赵家家主应当是发现了自己... 玄黄珠控制的精魄,拥有神智既是优势,也是弊端。 哪怕不会对主人有不利想法,但终归有着自己的想法,因此便有着破绽。 见状,姜河也不再指示赵秋君,直接出声道: “赵家主,若是血桎蛊我有着处理之法,你还会不会为虎作伥?” 赵秋君顿时茫然的看向他,她没想到姜河会直接说话。 赵家主没有惊讶,沉稳的声音继续传来: “若是如此,我自是不愿意继续下去...不知小女可安好?” 姜河看着那还在飘荡的精魄,面不改色道: “一切尚好,只要家主不干傻事...” 反正你已经干了不是,对此姜河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闻言,赵家主也是松了口气,精神振奋些许: “那魔头,已经蚕食了我赵家所有孩童,我自是痛恨无比。然而无可奈何,他那血桎蛊早已寄生了我和秋君祖父。一念生,一念死。” “而血桎蛊更是日夜折磨啊...若不是念及赵家众多子弟,我早无颜自残了...” 所以,便可以为了自己的命牺牲更多无辜的生命? 想必如今是被折磨到受不了,方才如此急切的吐出。 若是没有姜河,恐怕过不了几日也会病急乱投医 姜河对此不置可否,完全忽略了旁边赵秋君投来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我说没错吧”。 毕竟,若是自己身处这个境地,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沉吟片刻,又收回传音玉玦。 向赵秋君问道: “你父亲对你如何?” “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他能不对我好吗?” 赵秋君差点想白姜河一眼, 但自己可不是没脑子的人,现在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啊... 筑基初期的修为... 如今又被血桎蛊蚕食了这么久的精气,想必战力大不如前。 而自己还有囚神索,脱胎诀,玄黄珠还有精血可以爆种。 况且还能消耗两道精魄,能让他使用慑魂铃。 思考完自身的手段,姜河又催动传音玉诀,那边的赵家主还在一旁等候。 很快便联系上: “马上,去昌盛楼,我在那里等你,不许带任何人...” “好。” 赵家主也没提出反对意见,察觉到明真人状态越加不佳,对他的控制减弱后。 他本想去知会无涯门大长老。 但这血桎蛊也不知道大长老能否解决,若解决不了,大长老可不会怜悯他。 恐怕会直接杀了明真人,到那时自己也自身难保。 而这人手上有着自己女儿,又自称能解除血桎蛊。 当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赵家主咬了咬牙,终究走向昌盛楼。 昌盛楼,是东坊市的另一端,在林家附近。 他还没心大到就在赵家边上的聚珍楼和赵家主见面。 昌盛楼三楼包间。 没过多久,姜河便见到赵家家主 他先是披着斗笠,直到进入包间后方才解下。 脸颊凹陷,神情极其憔悴,几乎是皮包着骨头。 完全不像传闻那个爽朗豪壮的男人。 “爹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赵秋君在玄黄珠内,震惊的道。 赵府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本来一直在赵府修行,但半年前,赵家主便让她前往无涯门修行。 还承诺只要能进入内门,便帮她退了祖父定下的娃娃亲。 没想到这其中,另有内幕。 赵家主看见姜河只是练气后期,神色不变,只是自嘲道: “到是让道友见笑了...如今被这血桎蛊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赵家也是遭了无妄之灾啊... 那血桎蛊只是一个二阶蛊虫,神感教用来培育食材的蛊虫。 也不至于能操控一个半步结丹的大长老。 这方修行界,目前元婴已是最强者了。能结丹者已经是一方豪强 明真人故而没有选择无涯门,跑到赵家的地下溶洞。 姜河也是面上带笑: “这可苦了道友啊,被那明真人操控。以那明真人的魔性,饶是延寿有成,恐怕也不会留下赵家吧。” “确实如此。” 赵家主盯着姜河,沉声问道, “但道友若是以为我赵家无路可走,那可太小觑我赵家了。敢问,我女儿在哪?” 没想到这人首先问的不是血桎蛊,而是赵秋君。 怪不得把她养的那么傻... 姜河态度不变,反问道: “道友不是前不久才听见赵秋君的声音吗?她现在自是安好,等到事成之后,父女若是想重逢,那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姜河...你不要杀我爹爹。” 赵家主还没说什么,玄黄珠内的赵秋君先急不可耐的开口。 她身在玄黄珠内,知道这玄黄珠有多神异。 看的明康文默默摇头,这等谈判时候,一点眼见都没。 一直出声打扰姜河,岂不是徒惹得他不爽。 自己这么懂事,应该会活的比赵秋君这傻子久吧... “好!” 赵家主也是果断,没有瞻头顾后。 他自信虽然实力不复往日,但练气修士还是手到擒来。 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样,又问道: “这血桎蛊你可真有法解?这可是传说中的神感教秘法...” 第57章:重聚 赵家主脸上的质疑不加掩饰的显露,毕竟姜河在他眼中,也仅仅是一个练气后期的修士。 要不是自己女儿状态不明,他才没耐心留在这里和姜河沟通。 这可是神感教的秘法,偌大青木城,谁又有能帮助他呢? 不过他一个练气修士,总不敢诓骗自己吧。 这明真人下的蛊虫令他痛不欲生,倘若不是心顾赵家和自己女儿,他早不惜一切和那明真人拼命了。 姜河看见他脸上的质疑不以为然,暗暗催动玄黄珠。 感受附近的妖兽的气息,原文中林赤也曾用玄黄珠对付过神感教,这也是他的底气。 都是同一个珠子,林赤用得他还用不得了? 果不其然,蛊虫也算是妖兽一脉。 从赵家主枯瘦的身体中,密密麻麻的光点顺着他的血脉流淌至全身各处。 这些光点便是血桎蛊了,先将母虫寄生到修士体内,然后繁衍无数的子虫。 寻常手段难以根除。 等到气血蚕食一空,这些子虫便会爆体而出,而母虫则破腹而出。 看的姜河都脊背发麻。 “赵道友,把你的手伸过来。” 姜河对着赵家主说道,心中也有了底气 赵家主稍一犹豫,还是在姜河面前坐下。 将手搭在桌上,但另一只手已经握紧了法宝以防不测,身上灵力也暗暗鼓起。 “我曾习得一秘法,可以炼化血桎蛊,但想彻底解决需要放松灵力,不然我不好炼化。” 姜河先解释一下,将手指搭在赵家主的手腕上。 玄黄珠催动,将他手腕处密密麻麻的血桎蛊顿时炼化一空。 但当玄黄珠正欲继续深入,却被他那浑厚的灵力拦住。 赵家主先是感觉手腕处剧烈疼痛,但随后手腕也为之一轻。 就好像吊在手腕下的铁锭被解下,闻言,也没有犹豫。 将戒备的灵力散去。 既然他真的有办法解,自己也只好孤注一掷了。 不过赵家主并不认为姜河会想杀他,这人明显所图甚大,又对神感教如此了解。 不似寻常散修。 而先前的话,更是透露出他的目标是明真人。 随着玄黄珠的气息深入赵家主的全身,那密密麻麻的血桎蛊也如冰雪消融般不见。 最后隐隐传来一声悲鸣,那母虫姜河只炼化了一部分,让它吊着最后一口气,防止被明真人知晓。 这些血桎蛊蚕食了赵家主大量的精血,如今伴随着玄黄珠的炼化。 全部便宜了姜河。 看到珠子内已经盈满了筑基修士的精血,姜河也是心中一喜。 这可是意外之喜,如今他又多了个手段。 原本便瘦骨嶙峋的赵家主,在体内的血桎蛊被姜河用玄黄珠炼化后, 如今便如骨头架子一般,只是一层薄皮挂在上面。 都没有了人形。 但那张可以称得上恐怖的脸,却畅快的笑出声来: “多谢道友。” “你腹中的母虫已被我隔断。等动手之际,你自己便可处理了。” 姜河解释道。 赵家主也表示理解,只是又迟疑道: “不知小女现在可安好?她素来喜好洁净,希望道友能好好照料她,若是囚禁...也麻烦环境干净一点。” 他还以为姜河是将赵秋君在某个地方关了起来。 姜河听到玄黄珠内赵秋君隐隐的啜泣声,面色如常: “安好,道友勿忧。” “那便好,” 话是这么说,赵家主面有忧虑,强提起精神道: “这明真人,我心中其实也有一番谋划。昔日他还时不时传达些命令,但这些时日却是彻底安分下来。” “料想如今已经进入关键时刻,无心留意外界,是以我才冒险反抗。” “他所布置的阵法在赵家地下的溶洞里,若是将家内的二阶法阵引爆,虽然伤不了他,但也能让那溶洞现入世人眼里。” “若直接告诉大长老,他得知后说不定会想摘了明真人的桃子,灭口我们。” 这赵家法阵能引爆,姜河倒是知道。 毕竟一般连守护法阵被攻破,说明敌人已经入侵进来。 若是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倒不如引爆法阵,让来犯敌人讨不了好。 伤害不高,大概也只是筑基中期的水准,胜在范围广阔,弥补地基,能覆盖全赵府。 打通地层不是难事。 原文中柳婉帮助林赤,斩首了赵家两位筑基,控制了阵盘。 这赵府的阵法都未曾动用。 也怪不得林赤会如此轻易屠了赵家,赵家两位筑基如今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被柳婉轻松的暗杀。 随后,姜河又问道: “什么时候去解令尊的血桎蛊?” 赵家主颓然的叹了一口气,目中闪烁怒火: “父亲已经仙逝,他年龄本就受不了这血桎蛊的摧残...” 若不是上午看见父亲被肥嫩的血桎蛊破腹而出,伴随无数小虫从皮下钻出。 他也下不了这决心。 “节哀...” 姜河也只好安慰一句, 怕不知看到自己父亲的死亡,自知不会幸免,这才孤注一掷。 若是还有一丝机会活下去,恐怕还会继续掳掠孩童,供给明真人。 “道友且记,将小女带出东坊市,待我回去便着手实施。到时候这东坊市,恐怕会成人间炼狱啊...” 赵家主说完后,也干脆的回去。 回家... 姜河见一切顺利,也不由得放下心来。 这样,他便能将青木城这谭水搅浑。 到时候说不定会不止是赵家想要偷渡,其他几大家族见势不妙,也会逃走。 也能坐上其他家族的灵舟,无涯门怕是无暇顾及自己了。 便可以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只是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毕竟,又多出了一个神感教。 但原文中林赤这个时间也没与神感教交手过,想必只是意外, 姜河念罢,赶往家的方向,还不知等会有什么变故呢。 他还是先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 很烦闷,难以言语的瘙痒从骨头里传出。 好想去做些什么... 白旻心不自觉的握住剑柄,手指用力的攥紧,似乎这样便能好受一些。 每当想起衿儿在自己眼前被夺走的情景,她便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挥剑冲入人群,尽情释放内心的怒火。 然而,理智始终在关键时刻束缚住她的冲动。 “变态...变态。” 就在这时,一声稚嫩如孩童般的嗓音打破了沉寂。 白旻心微微眯起凤眸,差点失去了理智的控制。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是隔壁家的鹦鹉在嘀咕。 体型娇小,握住手中似乎刚刚好呢... 白旻心微微一笑,对着它伸出手心: “乖,过来。” 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 鹦鹉好奇的探着脑袋打量着屋内,却没看见那个人影。 略微迟疑后,终究是停在她的掌心。 温暖的气息从女孩身上传来,鹦鹉舒畅的抖了下羽毛。 五指缓缓的收紧,姜河的声音忽然传来: “旻心,我回来了。” 致歉 人力有时尽。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在默默支持我的读者。 在评论区一直支持我的,一直给我建议的,还有一直在给我投推荐票的读者。 每天打开手机,总能看见那几个熟悉的名字。 想到这里,百感交集,一时不知所言。 一个月的心血,就此成空。 我本就是个手残,是一个没有天赋的新人作家。 每天枯坐与思索,也只能码得几千字。 若是一切无事,我愿意每天坐在那里,不管再怎么累,哪怕没人看。 我也热爱着一个一个字的将自己脑海中的世界写出来: 姜河,一个普通人,亦或者是有个书友说的“三无屑人”。 抚养着三个心理各异的小女孩,在风云诡谲,暗藏隐秘的修真界艰难前行。 然而世事往往不尽人意。 热爱难敌现实。 我如今是大四,即将毕业,所承担的压力前所未有。 最为关键的是: 我需要考虑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家庭。 加之开学后事务繁多,导致每天晚上连饭都不吃,坐在那里码字。(因此还养成了吃早饭的习惯...) 事情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少,压力越来越大。 在这样的心理状态下,在删了原本的脑纲后,竟然导致思路空白一片。 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最近几章的内容,想必你们也看在眼里。 写的自己都快不知所云。 若是有缘,今后还能再见,容我喘气几口。 给故事作个结局吧。 将衿儿带回来后,姜河也彻底获得白旻心的信任,也让白旻心确认他和老姜河并非一人。 至此之后,也得到姜元夏的信任。 一行人迁居到其他地方,这里安宁祥和,三个徒弟的心病,也被姜河治愈... 《反派弑师,什么?我才是师父!》致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章:继续 白旻心和鹦鹉同时一惊,保持同步的看向门口。 “哦?还有意外之喜?” 姜河冲着鹦鹉阴测测的一笑,这几天没见到这鹦鹉也煞是想念。 鹦鹉振翅就想飞走,但不知觉已经被女孩五指牢牢锁住,它尖叫着求救: “救命,救命...” 白旻心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鹦鹉趁机振翅逃窜出去,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啊...我只是想帮你抓住它...” “逗它玩玩,有一个惊喜哦...” 看着仓皇飞出去的鹦鹉,姜河也没在意,神秘一笑。 他可是很期待白旻心见到衿儿的表情,先前她在那委屈巴巴的掉小珍珠。 后还装作一副坚强的样子安慰他,还以为自己没看见她落泪呢... “惊喜?” 女孩有些茫然地看着姜河脸上的笑意,心中猜测着他是不是想用礼物来冲淡衿儿离去的伤感。 毕竟,这个姜河一直都很温柔... 她胡思乱想着,但是,哪怕是传说中吃了就可以成仙的飞升丹,也比不上衿儿啊。 这世界,能让她感到还有一丝寄托的也唯有她们两个了。 姜河也没卖关子,从一旁拉出小女孩。 小女孩的目光一直黏在姜河身上,一时都没注意到白旻心就在眼前。 衿儿,怎么回来了? 不是被无涯门抢走了吗? 白旻心一时间都呆住了,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真的,不是虚幻的泡影。 看着那个熟悉的女孩,让她痛苦的烦躁和骨头里的瘙痒,顿时无影无踪。 白旻心眼含热泪,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半响,才回过神来问道,语气紧张: “你怎么把衿儿带回来了?我们赶紧走吧...” 那无涯门的作态,一看就绝非善类。 这也是她一直担心衿儿去无涯门的原因,她这样的孩子,又怎么能在无涯门好好的生活下去呢? 姜河,又是怎么把衿儿带回来的? “这便说来话长了...” 姜河想起那明真人的疯狂,也是心有余悸。 而那明康文的阴狠,也历历在目。 他那种恶人,若是自己没有在今天接回衿儿,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说到明康文,姜河打量着玄黄珠内还一脸茫然的明康文。 等利用完他之后,便可以送他归西了。 言罢,沉下声道: “元夏呢,我们先去之前的麟蛇洞,看能不能在那避难。” 听明康文说,他父亲去宗主殿那商议与玄冥宗的战事,还得再过一两个时辰才会回到紫烟峰。 时间暂时充裕,还能好好准备一下。 他虽然喜欢逗弄白旻心,但此时也不适宜浪费太多的时间。 白旻心也看出姜河的欲言又止,没有多问,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还在房间里呢...心情不是很好,我这就带衿儿去见她!” 说着,便想去抱起衿儿,却发现小女孩下意识的抱住姜河的腿。 顿时有些吃味,哼哼道: “不知道为什么衿儿这么依赖你...明明是我和姐姐照顾她这么久的!而你天天欺负她。” 姜河一把提起衿儿,抱在怀里。 小女孩两条胳膊搂住姜河的脖颈,就露出个后脑勺给吃味的白旻心。 “那当然是衿儿喜欢我呀,对吗?” 脸上略显得意的笑着,摸了摸衿儿的小脑袋。 小女孩只是紧紧的搂住,还是没有出声。 不过姜河也是习以为常了。 白旻心看着二人,默默在心中道: 那是因为,你不是老姜河啊。 若老姜河是屋外肆虐的风雪,你便是屋内的篝火与故事... 她才这么依赖你。 白旻心现在心中越发确定,此姜河非彼姜河了。 衿儿也不是真的傻子,在老姜河不断的虐待中,早知道他的本性。 而且在不断的封锁内心,对外界的情感更为敏锐。 衿儿,她接触的,从来不是人,而是人心。 但是元夏和她们俩完全不一样... 白旻心想起自己那个看似柔弱的师姐,叹息道: “你赶紧上楼去看看她吧...姐姐现在心情很不好。” 元夏... 姜河想起她之前哭着锤着自己胸膛,和眼中几乎满溢而出的怨恨, “好,我这就上去。” 之前这丫头哭的梨花带雨的,好不容易让她对自己亲近了一些。 结果在这时候他却让元夏失望了。 毕竟,在这两个女孩心目中,衿儿无疑是最重要的一个。 这么多年来的相依为命,可不是假的。 原文中,饶是因缘际会,三个女孩天各一方,在不同的魔门。 表面上看再无关联,可是当姜元夏被萧黯杀后,白旻心横跨半个修仙界追杀萧黯。 萧黯技差一招,重伤逃遁。 白旻心追击无果后,不顾自身伤势,一怒连屠玄英域十大宗门。 这也是白旻心死亡的直接原因之一。 萧黯,便是这个原文中的另一主角。 而这主角,在某种程度上比林赤棘手的多。 林赤发迹于微末,而萧黯出生于顶级宗门。 虽然两者后来的成就差不多,但现在的实力差距可大着。 不过萧黯如今还在玄英域,和朱明域一北一南,现在是遇不到的。 这世界分为五大域,北边的玄英域,南边的朱明域,东边的青阳域,西边的白藏域。 以及,最中心的中域。 ... 驻足在姜元夏的房门,姜河拎了拎怀中的小女孩,心中无形之中多了底气。 也不做迟疑,轻轻敲了敲房门: “元夏,是我。” “别...别进来...” 极低的呢喃从里面传来,好像烈日下的薄冰,清透而又虚幻。 姜河微微皱眉,他想起了之前姜元夏手臂上的伤痕。 这声音这么虚弱... 他先提醒了一下,过了数息,直接推开房门。 淡淡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入目所见,果然不出姜河所料。 女孩慌乱的坐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的紧紧的。 只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然而,溅射在地上和床上的血花,还是出卖了她。 “元夏...” 姜河见到这一幕,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赶紧收拾一下,和师父出去避难了,我把衿儿带回来了。” 不用姜河多说,自姜河刚一走进,她的目光便黏在衿儿身上。 第59章:生病 “咳...” 黑发女孩星眸迷离着,朝着衿儿伸出手,似乎这样便能触摸到远在门边的小女孩。 止不住的咳嗽,又让她无力伸出的手垂下。 “衿儿,是你吗?” 话刚说出口,姜元夏突然弓起身子,猛然吐了起来,吐的被子上和地上到处都是。 那摊呕吐物,初看只是普通的污秽,混杂着未消化的食物残渣和胃酸。 却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微微地起伏着,蠕动着,向地板四周挣扎着爬动。 就好像,赵家主身上的血桎蛊... 但是错觉只是一瞬间,当姜河再定睛望去,便只是寻常无奇的呕吐物。 姜元夏依旧在咳嗽,声音越发的轻薄。 低头痛苦的捂住不断起伏的小胸脯,黑色的长发将脸庞遮住,看不清神情。 姜河赶紧牵着衿儿来到黑发女孩身边,并没有着急去看姜元夏的状态。 而是先施展清洁术,纯净的灵气化为道道清流,轻轻地流过被呕吐物沾染的被子和地板。 随着它们的拂过,那些原本令人作呕的污秽如冰雪消融般不见。 并没有发生任何异样,姜河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果然是错觉,如果是神感教的蛊虫,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抹去。 况且,神感教又怎么会盯上她呢? 自己只想将她们三个带向青阳域,好好的抚养她们长大。 并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又和三大魔门牵扯上瓜葛。 姜河转身,俯下身子,伸手穿过女孩黑发,摸着她的额头。 掌心触及之处,一片冰凉,透着一股异常的寒意。 这是病了? 身为练气期修士,俗病不染。 也就意味着,一旦生病,必然极其严重。 “娘~” 黑发女孩傻傻的笑着,突然双手搂住姜河的脖子,口齿含糊道: “我好想你~” 姜河轻拍着她纤柔的背脊,哭笑不得: “我是师父啊,师父把衿儿带回来了,你瞧。” 一个男人,竟然被元夏看成她的娘亲了。 这是病到什么程度了啊,姜河心中不由得掠过一抹担忧。 轻轻将她搂着自己脖颈的手臂拉下。 女孩虽然搂的很紧,但她的力气本就小,加上又得了病。 不费吹灰之力,她的手臂便被姜河放下去。 姜元夏眯着眸子,双手对着他虚晃,一脸委屈巴巴: “师父?我才没有师父...娘又开元夏玩笑...” 姜河又握住衿儿的小手,放在姜元夏的手上。 她这才似乎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紧紧抓住衿儿的小手: “衿儿,你回来了?” 姜河看她清醒几分,便想将她抱起来,准备赶往麟蛇洞。 刚准备掀开紧紧裹着她身体的被子,黑发女孩就慌乱的按住他的手: “娘,不要...” 她却还没认出自己。 怎么认得衿儿,就认不得自己。 而且元夏的双亲,早早就逝去了。 还是因为她在神志不清中,潜意识里刻意忘去了令她痛苦的事情,只记得那些美好记忆。 也就是说姜河在她心目中,完全没有半点好印象。 所以意味着先前对自己的依赖也都是假象... 姜河还得弄清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是略显强硬的扳开她的手。 不顾她的挣扎,将裹在她身上的被子掀去。 女孩瘦弱娇小的身躯显露眼前,只穿着一个肚兜。 大片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 细嫩的大腿并在一起,以一种蜷缩,似乎在寻求某种保护的姿态躲在被下。 然而在那大腿上,却有着密密麻麻,新旧交加针眼般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渗血。 边上落着一个木制发簪,发簪上还沾染着血迹。 那是他以前送给姜元夏的,没想到她竟然用这个折磨自己。 她惊慌的用手臂挡住大腿,支支吾吾: “娘,我...” 她这一挡,反而将手臂上触目惊心的刀疤露在姜河眼前。 几乎是把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 这几天她的“师父”不再折磨她,反倒自己折磨自己了... 姜河虽然早有预料,却也没想到她的自残如此严重。 一时之间,特别是她如今的状态,姜河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宽慰亦或者训导。 也只好等她病情好转之后,再好好的和她聊了。 但这些肉体的伤势,和她现在的病情完全不相干啊... 姜河摈去心中的疑惑,胡乱的找了几件衣服,匆忙给她穿上。 女孩也乖乖的配合,顺着姜河的动作抬起腿,伸展手臂。 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衣裳。 她又傻傻的笑: “娘好久没给元夏穿过衣服了呢。” 姜河看着她的傻笑,不由得心疼起这女孩。 她还在六七岁的时候,就孤身一人流浪在外,在此之前,也是父母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 哪怕遭遇了家破人亡,她还一直乐观且抱着善意的面对整个世界。 直到遇见了老姜河... 姜河叹息一声,将她抱起,女孩顿时树袋熊般的挂在他的身上。 和以前的拥抱不同,那时的她总会用手肘隔开两人的胸口。 而这一次是毫无隔阂的紧拥着他,姜河能从她紧贴的身躯上感受到阵阵寒意。 如果这是她虚幻的梦境,那亦不妨让这梦境更美好一些。 如此想着,姜河轻拍着她的后背: “只要以后乖乖的,不要再伤害自己...娘每天都给你穿衣服。” “嗯,我很乖的...” 她腻腻回应,几乎将整个身体都挂在了姜河身上, 也刚好让他腾出一只手,再去牵一旁莫名其妙生着闷气的衿儿。 衿儿这是在吃醋吗... 姜河回忆起这几天她对自己的依赖, 亲生的兄弟姐妹都会因为父母的不同偏爱而吃彼此的醋,这么一想似乎吃醋很正常。 可是... 姜河瞥了一眼牵着的女孩,她若有所觉,抬起头,露出那面无表情的小脸。 可是衿儿分明对她们两个有着浓重的感情,而自己配吗? 而元夏对他的依赖,似乎隐瞒着某种原因。 难道衿儿也是这样吗? 这个小女孩虽是三个徒弟之中,年龄最小的那一个。 极少流露出情感,让姜河捉摸不透她的内心。 但至少,在她哭泣着让自己带她回家时,那时候的感情是真挚的... 第60章:异变 从南坊市遥遥望去,能看见东坊市零星的建筑,那里还是风平浪静。 没有看见金丹真人的暴怒和阵法自爆的动响。 赵家主大概还没实施他的计划。 青木城上,也没有筑基修士的遁光朝他飞来。 若是一切正常,明海诚大概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回到紫烟峰。 况且等他发觉不对,探查也得花不少时间。 眼下时间还是姑且充裕。 而姜元夏的病情是当务之急,姜河仔细用灵气探查了一番,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然而未知的才是最令人恐惧。 姜河怕任由其发展下去,会对姜元夏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修士的病,或许跟常人不同? 前身从小到大也没得过什么病,姜河自己更不用说了,从蓝星而来,对此一窍不通。 孙婆婆的影子浮现在他脑海中,有句话叫做人老成精。 她在修真界活了这么多年,自己又是常年和药草打交道的。 对姜元夏的病情或许有帮助。 这般想着,姜河先将东西收拾好,拉着三个徒弟,一同拜访邻居。 基本每次来到邻居家,都能看见她在鞣制符纸。 分明一把年龄,早就不需要为修行资源而拼搏了。 但还是为了自己的孙儿辛勤劳作。 姜河念及她这些时日的帮助,不禁有些迟疑,要不要透露一点消息给吕长良。 过一阵子的青木城,在金丹真人的临死搏杀下,恐怕会成为人间地狱。 而吕长良是无涯门的弟子,很有可能被波及到。 但他既然拿着宗门的福利,又如何能逃得了这责任呢... “姜河,元夏这是怎么了?怪不得今天这么晚还没来,我正准备等会去找她。” 老人看见姜元夏气若游丝的挂在姜河身上,连忙将满是药液的老手擦干净。 她对这个女孩可是喜欢的紧,为人乖巧懂事,学习又认真勤奋,天赋上佳。 这么好的传人换谁谁不喜欢啊,也就以前的姜河不懂珍惜。 幸好也醒悟过来了。 姜河面色忧愁,将本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孩调整了下姿势,横抱起她以便孙婆婆能看见她的脸色。 叹道: “昨天还是好好的一个人,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婆婆可知道元夏这是什么情况?” 女孩察觉到姜河的动作,迷蒙着眼睛望着。 娘亲模糊而忧愁的面色隐隐与某个人的影子重合,但转瞬间那影子又如云雾般散去。 她不由自主的更贴近这个怀抱,无处不在的温暖和关怀,好似曾经依偎在娘亲怀里。 但是,自己不正在娘亲怀里吗... “唔...” 孙婆婆捏住怀中女孩的下巴,让她埋在姜河胸口的小脸露出来,端详着她迷离的眼眸。 随即微微皱眉,用手指轻轻将姜元夏的眼皮向上拉了一下。 随着眼皮的抬起,孙婆婆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她看到姜元夏的瞳孔漆黑如墨,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那瞳孔中没有任何光彩,甚至连对外界的倒影都消失不见。 整个人仿若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玩偶,丧失了灵魂。 “这是……神魂失守?” 孙婆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转而道, “她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 打击? 姜元夏的心理一直都异常的敏感,而且很脆弱。 或许是姐妹分离,让她难以接受? 除了这个,他暂时也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姜河也不好详细的解释,顿了顿道: “她先前误以为要和衿儿分开,很担心衿儿以后会受到委屈。” 邻居一家恐怕还不知道衿儿昨晚被明家一脉的人抢走了,毕竟这个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孙婆婆皱眉看了一眼姜河,责备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元夏的性格,她...太脆弱了,可经不得这种误会。你这个做师父的...” 言罢,回到屋内翻找了一会儿药草,她这里常备各种类型的药草,以备应付不同的妖兽兽皮。 随后拿着几捆药材递给姜河,又嘱咐道: “将安神草与沉魂木一同放入锅中,加入清水慢熬,直至汤汁浓缩成一碗。此药能助元夏安神定魂,缓解她的神魂失守之症。务必小心火候,保持药力温和。若是还不奏效,那便得去找炼丹师了。” 姜河点头应允,接过这捆药材,一股浓郁的苦涩气味瞬间扑鼻而来。 忽而,地面突然摇晃了一下,旋即从东坊市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这是赵家主动手了! 念及此,姜河拉扯几个徒弟,对着孙婆婆郑重道: “我曾听赵家大小姐说过,这无涯门近期可能有异变,婆婆记得提醒长良,务必小心。” ... 刚一出门,便能看见东坊市那边,一道璀璨浓郁到极致的血气,瞬间爆发。 席卷了整个东坊市,半边天幕都变得血红一片。 “这是?” 白旻心低呼一声,下意识的靠近了姜河。 随后,同样有一道磅礴剑气,陡然浮现在天幕之中,从上之下,劈向那层血气。 刹那间,弥漫了整个东坊市的血气被分为两半。 片刻显露出其中被血气掩盖的建筑,和已经变成干尸,神态各异的修士。 整个东坊市所有的散修,竟全部被那血气抽干。 “这是原文中死的不声不响的明真人?” 姜河神色惊骇,面露不解。 在看这部小说还没觉得金丹到底有多强,可在现实中看见。 这和筑基期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也怪不得有着太真天暗中支持的玄冥宗,都如此小心翼翼的对付无涯门。 在他的震惊中,一声愤怒到极点的怒吼,从东坊市如洪钟炸响,传遍了整个青木城: “萧齐,你竟然敢串通神感教!” 下一刻,在浩荡的剑气散去之后,显露出一个人影。 此人正是无涯门大长老,萧齐。 他身穿青色道袍,背负长剑,苦笑一声: “勾连神感教的,不是真人你吗?本以为你只是想延寿,却没想到你竟想血祭整个青木城。” 然而,明真人冷哼一声: “让你背后的人出来!真当我不知道,他是想将我练成大药。” 萧齐晦涩的将目光投向南坊市,随即摇头叹息: “倒没想到你会在此时出关,不过,说了我背后没人...” 第61章:苦药 萧齐的话音刚落,青木城的护城大阵骤然亮起,加持到他身上。 隐隐与三阶护城大阵气势融为一体。 这便是他敢以半步金丹的实力,对付一个深陷阵中的垂死金丹真人的底气。 与第一剑威能相仿的剑气,自萧齐身后爆发而出,而此时足足有九道剑气,接连斩向东坊市。 面对这一招,明真人不慌不忙,席卷弥漫满东坊市的滔天血气。 化作万千血光,将九道剑气卷住。 金丹级别的法术对撞,让整个青木城的地面都微微震荡。 见到九道剑气无功而返,萧齐反倒是轻笑: “想必真人如今被困死在阵中了吧,不知道你还能和我耗多久呢?” 明真人面色阴沉,怒意升腾: “真是好手段!竟用夺真延寿阵诓骗我自投罗网,萧齐,你不要得意的太久了!” 萧齐不以为然,收起法剑,坐镇于青木城上空,与他遥遥对峙。 ... 姜河收回目光,暗自庆幸。 幸好自己没有亲自动手,没想到明真人还保留了这么多实力。 就是不知道那赵家主现在状况如何了。 他的思路也逐渐明晰。 若是明真人没有说谎,这萧齐便是投诚于神感教,设计将明真人练成大药。 而柳婉是来自玄冥宗,玄冥宗背后又是太真天,或许得到些许风声,前来探查。 可惜她已经提前死去,也让神感教的谋划不为人知。 阴差阳错下,神感教的谋划被姜河破坏。 他本来只是想逼出明真人,加快无涯门的衰败。 要知道修仙界的战争,动辄十年八年的。 在封锁的青木城他可耗不起这么久,因此才下定决心,加速无涯门衰败的进程。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大长老背后竟然有神感教,甚至这个阵法都是诓骗明真人的。 只是不知道,明真人是否还有其他手段... 值得庆幸的是,青木城的三阶阵法全开,并且在和明真人对峙,容不得半点差错。 饶是那明海诚再想杀他,也无法从青木城出来了,况且无涯门内的明家一脉,可能还要面对大长老的清算。 种种乱象意味着无涯门已经封锁不了青木城了。 “旻心,不用去麟蛇洞了,或许马上我们就能离开青木城了。” 姜河抱着尚且意识不清的姜元夏走回家,舒了一口气。 这段日子,实在是太累了。 一边面临着源源不断的威胁,一边又要注意照顾徒弟的心理。 这无涯门一直是久久悬在头顶的剑,如今终于可以缓一缓,休息一阵子了。 “离开?” 白旻心有些迟疑的道,她的目光投向家。 这里是承载她们数年痛苦的地方。 也恰是如此,在这里截然不同的两段经历,也形成了鲜明对比。 自从那個破败而阴森的屋子被推倒后,在这个小阁楼里的时光就额外的令人感到安心。 但是...她本想就在这里,亲手终结痛苦。 “难道舍不得吗?” 姜河看见她犹豫的目光,哪怕知道白旻心的性格,还是忍不住笑道。 三个徒弟中,或许只有白旻心单纯一点吧,能一眼看透她的心理波动。 果然,她顿时瞪了姜河一眼: “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走罢了!” 心中却是默默想着:如果你真的不是曾经的姜河,那我便放过你。 但你若是只是悔改,我... 一想到这,过往和现在无数的经历将心脏攥紧,几乎难以呼吸,脑子好像要炸开。 她死死抓紧腰间长剑的剑柄,用力到青筋暴起,手掌都在颤抖。 方才将躁动按捺下去。 看着姜河温柔抱着黑发女孩的背影,而衿儿又紧跟在他身旁。 不是早就确认,他不是老姜河了吗? 白旻心忽而掠过一种莫名的担忧,不知从何而来。 不会的... 绝对不可能... “愣着干啥,回家了。” 前面的姜河一直在留意四周,扭头看见白旻心驻足不前,催促道。 这时候坊市可不安定,别眨眼功夫自己徒弟就被拐走了。 白旻心摇摇脑袋,连忙跟了上去。 ... 回到家后, 姜元夏折腾了好一会儿,姜河才成功把她按进被窝。 她只是迷蒙着眸子,不时地呓语着。 吐露出些模糊不清的,像是夜晚微风中飘散的细语,轻柔而飘渺,令人难以捉摸。 见她消停下来,姜河终于暂时放了点心。 来到楼下的厨房,将先前孙婆婆送的药拿出来。 药材一经拿出,便散发出一股扑鼻的苦涩味道。 这安魂草和沉魂木都是常见的具有安魂定神效用的药草,药性温和,就是很苦。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么苦所以能定神? 姜河也不是很确定,但多做多错。 既然孙婆婆没说能添加蜂蜜之类的中和苦性,他就不多此一举了。 切成细碎后,放在清水熬煮。 不多时,汤汁便浓缩成一碗,漆黑如墨,散发的苦涩气味越发刺鼻。 方一端出来,白旻心差点干呕出来。 她的嗅觉本就灵敏,更是受不了这味道。 而一旁的衿儿还是面无表情。 “有这么苦吗?” 姜河有些纳闷,他一直在熬药,闻着那味道越来越浓郁,已经适应了。 他也不知道到底苦到什么地步,而且两个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衿儿是不是也需要安点神? 这药液药性温和,类似补药,尝一点是没问题的。 当然... 实际上姜河有点想看衿儿被苦到之后,还会不会面无表情... 轻轻用筷子沾了点药液,递到衿儿面前。 这些日子不断的投喂,都已经让衿儿形成了条件反射。 刚一递到唇边,她就乖巧的探出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吧咂了一下后,只是呆呆的看着那碗漆黑的药液,微微抿着唇瓣。 好像不怎么苦? 姜河闻着那浓郁的苦涩味道,又沾了一点递到衿儿唇边。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的用小舌头舔抵。 “衿儿,这味道怎么样?” 姜河摸摸她的小脑袋,也不期盼得到她回应,便准备上去喂给姜元夏了。 这一摸,似乎打破了某种平衡。 小女孩顿时干呕了一下,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 黑漆漆的瞳孔带着说不清的意味盯着他。 第62章:玉佩 “噗嗤。” 看见向来没有表情的衿儿,也会有这般神态。 白旻心顿时忍不住笑出声,她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故作严肃的指责: “哼!又欺负衿儿!” 小女孩的幽幽眼神,看的姜河脊背莫名发凉。 讪讪笑着,就将碗端到姜元夏的房间。 “元夏,先喝点药再休息。” 姜河将躺在床上的女孩扶起,轻轻摇着她。 “娘~喂我。”姜元夏张开迷离的眸子,喃喃道。 这丫头怎么总是把自己当成她娘亲? “好,我喂你...”姜河无奈道,将她靠在床头,但她实在太过虚弱,身体没一会就软了下去。 只好将她柔弱的身体圈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两条胳膊环着她,防止她左倾右倒。 她安静的依偎在自己怀中,神态宁静。 元夏恐怕只有在这个时候,内心的杂念才能荡然一空吧。 姜河稍稍叹了一口气,先喂给她小半勺子: “苦吗?” 女孩咽下去后,傻笑的扬起小脸盯着姜河: “甜~” 又张开小嘴,示意姜河继续喂。 ... 夜里,整个南坊市人人自危,街上只能看见零星两三个人。 而远处东坊市和青木城方向,青光和红光将天幕分成两半。 对峙了一晚上,也不知还要对峙多久。 亦或者,两方暗中已经开始了行动。 明天也该找机会出去了... 姜河盘坐在床上,身前放着三个储物袋,思索着。 这青木城是以前开采灵石矿后留下的城池。 深处大泽山脉之中,附近妖兽极多。 单凭他一个练气期修士,很难安全出去。 念罢,略微叹口气,将身前的储物袋一一打开。 首先打开的是明康文的,他虽然有個筑基后期的父亲, 但财富并没有谭元盛多,仅仅有着两块中品灵石,几十块下品灵石。 还有两件一阶上品的法器,两瓶补气丹,若干杂物。 而赵秋君的储物袋里,则有着四块中品灵石,上百块下品灵石。 同样有着两件一阶上品的法器,若干丹药,零零总总四五瓶。 其中甚至有一瓶破界用的聚灵丹。 而他先前便从谭元盛身上获得一颗,借此突破到了练气八层。 可惜他踏入练气八层没多久,距离九层还远着,暂时用不上这丹药。 倒是比明康文多出不少资源。 不过两者情况不同,明康文一直待在自己父亲身边,身上的灵石偏向零花钱。 而赵秋君独自在无涯门修行,身上的灵石偏向生活费。 将这些东西全部丢进了玄黄珠里,玄黄珠内自成一片空间。 目前只有十米立方,边界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 随着玄黄珠不断的复苏,这空间也会越来越大,甚至能成为一方小世界。 “这些灵石,应该暂时够未来一阵子使用了...” 充足的灵石,也让姜河放下心来,随后专心炼化玄黄珠内的精血。 之前可是吸了一珠子筑基修士的精血。 ... 次日, 姜河踏上南坊市的街道,远处天边青红二色依旧通天亮起。 对于这种级别的修士,不眠不休数月完全没问题。 无涯门大长老在等明真人坚持不住,而明真人又在等什么... 姜河心中掠过一抹疑虑。 南坊市涌现来一大批其他坊市的人,从他们之中姜河听到不少消息。 直面玄冥宗的北坊市已经被攻破,那里有一大家族刘家,已经被屠了满门。 虽然暂时没有侵害散修,但终归是恶名远扬的魔门。 现在整个青木城几乎人心惶惶,但又被困死在这里。 青木城地处大晋边缘,深处连绵周边七国的大泽山脉。 这里资源丰盛,妖兽大多是低阶妖兽。 但对于练气期修士而言,想徒步横跨大泽山脉,去往其他城池无疑是很危险的。 一般还得靠灵舟前往其他地区。 “这该死的鬼地方,前身怎么会来这里呢。” 姜河心头忍不住暗骂,一夜的功夫,炼化了一半的精血,他现在的脱胎诀已经到八层。 这功法只要有精血,修行速度可堪称为神速。 但八层脱胎诀,他也没把握带着三个徒弟,从这满是妖兽的大泽山脉出去。 “嘿嘿嘿,姜兄啊,好久不见呐!” 一个中年散修突然从街上纷拥的人群中钻了出来,冲着姜河打招呼。 他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袍,袍子却显得有些破旧,上面沾着不明斑渍。 脸庞瘦长,眼眶深陷。 这人名为李松,在几年前,他曾和前身交际过。 说起来,那块玉佩便是卖给了他。 “呃,你是……” 姜河故意装作不认识他,这人在他记忆里,和前身臭味相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呀,姜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当初卖给我的那块玉佩还在我身上呢。” 中年散修故作亲热地拍了拍姜河的肩膀,一脸惊异的道, “不过,姜兄如今好似清醒不少?” 说着,他又凑近了一些。 玉佩? 姜河本不想和他过多交流,但听到这两个字,顿时停下脚步: “真的还在?” “当然还在,我李松是什么人,岂会骗姜兄你?” 李松一脸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入怀,摸索了片刻,终于掏出了一块玉佩。那玉佩通体碧绿,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唔,这些年我待在北坊市,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这玉佩买了倒是白白浪费了。” 这玉佩... 姜河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玉佩吸引住了, 它只是一个普通的一阶中品防御法器,只能挡几次低阶法术。 但是对姜元夏的意义非常不一般,也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哪怕日后身为魔擘,也难以在这浩渺的修真界中找到一块小小的玉佩。 李松微微眯起眼睛,随后又将玉佩揣回兜里,满不在意的笑道: “姜兄如今恢复正常,小弟我也是开心不已啊。” “李兄,这好久不见,我请客,我请客。” 姜河回过神来,暗道不好。 方才的失态被李松看见,搞不好要被他狮子大开口。 但这玉佩他志在必得, 而且很有必要和他交流一下,毕竟他是从北坊市逃过来的。 说不定知道些其他消息。 第63章:安抚 “请客倒不必了,但好久没有去姜兄家拜访了,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李松抱拳道,眼睛撇向姜河身后的阁楼。 北坊市被玄冥宗打下来后,他被迫来到东坊市。 这次与姜河的相见也不是偶然,而是他特意前来投奔姜河的。 只是没想到,原先那又破又小的房子被一个崭新的阁楼取代。 他一时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找错地方。 恰好姜河从中走了出来,他也才放下心来。 “好说,好说,李兄这边请。” 姜河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凭心而论,他是不想让这种人进自己家的。 暂不提李松人品如何,单是他这副邋遢的样子,就让姜河有些生厌。 两人一边寒暄着,一边走进家。 期间,白旻心见到李松走进家里后,立马抱起衿儿就走上楼去。 面色如常,只是临走前瞥了姜河一眼。 这李松... 姜河按捺住头疼,继续从前身那絮乱而扭曲的记忆中调取着相关信息。 曾经李松也来过一次这里... 李松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惊异道: “一别两年,你这些徒弟变化可真大啊...昔日我就很倾佩姜兄,调教手段高深。不似我,自己那几个徒弟还没玩多久,便形如木偶,一点乐趣都没了...” “先不提这些了...” “好好好,现在确实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把正事说完。不过姜兄的徒弟,似乎不怎么听话啊...” 李松收回凝视女孩背影的目光,转头诧异的看了眼姜河,他以前不就喜欢津津乐道他的手段吗? 而且这白发女孩,怎么不打招呼的就上去了。 本来自己兴趣上来了,想大谈特谈一会。 见状也只能作罢,耐着心痒坐在姜河的对面。 “呼...” 姜河也松了一口气,他怕自己再听下去,回忆起更多与李松在一起的记忆。 会忍不住当场格杀他。 忍住... 若是杀了他,也无从得知他的消息了。而李松说不准有好友和他一同逃向南坊市,杀了他后恐怕徒生事端。 这种关键时候,容不得一点差错。 况且,元夏的玉佩还在他身上,万一在动手时催动了玉佩,击碎了玉佩可就不好了。 如此种种,按捺住心中的杀意,苦笑道: “我这徒弟性格如此,便由着她了。” “这可不像姜兄性格啊...” 李松疑惑道,若是自己徒弟,在有客人来时这般不给面子,十八般手段都得用上。 “李兄来此,怕也不是偶然,或许是有事相求?” 自己倒不在乎这些所谓的面子,况且李松又不是什么值得郑重对待的角色,姜河连忙转移话题。 “唉,那玄冥宗攻打下北坊市后,说着与散修秋毫不犯,但却有魔门弟子,随手掳掠散修。无涯门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抵抗玄冥宗,我看无涯门现在内斗着正欢着呢,这里迟早要乱起来。” 李松也没有多想,脸色凝重的说道, “如今东坊市只有极少数人逃了出来,几大筑基家族恐怕全灭了。而北坊市的筑基刘家也没了。西坊市和南坊市这种地方更不用说,一个筑基修士都没有。” “现在想逃出青木城,唯有我等散修万众一心,共同横跨大泽山脉。” 大泽山脉,大部分是低阶妖兽,若是以姜河现在的实力,独身一人,倒也可以花费月余时间,小心横跨出去。 但带着三个徒弟,却不好顾及她们周全。 姜河又继续问道: “所以李兄是想?” “嗨,我现在独身初来东坊市,也不知道这里的散修是怎么想的。想暂时在姜兄这住一阵子,这东坊市如今到处都是人,一时都找不到能留夜的地方了。” 李松丝毫没有感到不好意思,直截了当的提出住在姜河家的请求。 又转而想了想,姜河如今练气八层的修为也是他没想到的,两年前见他还是六层,和自己相仿。又道: “先在这观望几日,到时候还得仰仗姜兄庇护了。” 姜河嘴角抽搐,让这个人留在自己家里住,他不可能愿意的。 还没等他回绝,白旻心忽地端着茶水送过来,微微低着头,掩盖住神情。 走到姜河面前,才抬起头,冲着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这出乎姜河意料了,这丫头在楼上听到李松的话了吗? 这是在考虑自己的颜面? 虽然自己并不在乎这些,但还是心底一暖。 李松诧异的接过茶水: “姜兄这是转变调教方法了?我那几個徒弟可不会这么主动,啧啧啧,这招不错啊。记得当初我来这里时,她可差点将姜兄眼睛抓瞎了...” 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 “要我说,还是先前那样子玩起来才爽啊,光是想到她吊在那里,咬牙瞪着我,再用鞭子狠狠的抽,就舒爽无比。” “可惜,姜兄以前可是把她们视作禁脔,连让我旁观一下都不行。不过我送来的那些道具,听姜兄的反馈还是不错的。” “就是有时候送道具的时候,恰逢姜兄犯病,差点把我打死。” 丝毫不在乎白旻心就在边上,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在这一刹那,看着他那张令人厌憎的脸。 姜河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深吐一口气。 将身体忽而僵住的白发女孩拉到自己身边,轻轻捏着她的小手,以示安抚。 也不知道是因为李松说的调教方法,还是被勾起了以前的回忆。 她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再对着李松笑道: “既然是李兄,住下在这里自是无妨。不过可否把那玉佩给我瞧瞧?” 在这句话说出口后,姜河能察觉到握着的小手不自在的挣扎着,想从他手中挣脱。 微微用力抓紧,她才安分下来,只是抬起眸子盯着自己。 李松打量着女孩已经开始发育的身段,咽了下口水。 这才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递给姜河: “放心吧,姜兄,这玉佩我可保存的好好的。” 姜河接过玉佩,看起来只是寻常的防御法器。 上面刻着个姜字,这是姜家祖先传下来的。 姜家只是凡人家族,并不知道这是修士的法器,只是将它作为传家宝代代流传。 第64章:疑团 这便是元夏苦寻一生而不可得的玉佩啊。 等她醒来后,看见这枚玉佩会很开心吧。 姜河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笑意,看的李松目光闪烁,还以为这玉佩对姜河很重要,是不小心卖出去的。 故作犹豫道: “姜兄,这玉佩陪了我这么久,已经有了很大的感情了...” “哦?你想要多少灵石。” 姜河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把玩着那玉佩,问道。 “咱们还需要谈什么灵石吗?暂不提我送给你的其他宝贝,单是那刮骨鞭,虽然只是一阶下品法器,但可稀少无比,打在凡人身上可令其痛不欲生。这些宝贝,我可都是直接送给你的。” 李松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他只是练气六层,而姜河练气八层,自认为两人关系在以前确实不错。 他也不打算靠区区一阶中品防御法器,就诓骗姜河多少灵石。 原来,那鞭子是他送的啊。 姜河握着白旻心冰冰凉凉的小手,暗自心疼。 这丫头,明明就很怕李松。 昔日折磨她们的诸多道具,都是她亲眼看见李松送过来的。 刚看见李松进门,就害怕的抱着衿儿上楼了。 又何苦为了给自己撑面子,而故作自然的出来呢... 真以为自己不知道她性子吗? 明明内心就很柔弱,总是把自己装成倔强的样子。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来,现在还误以为自己要和李松狼狈为奸,对她内心的冲击,可想而知。 李松故意停顿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 “我看姜兄神智已经正常了,应该也不似曾经那般偏执了吧。你这徒儿,不如送给我玩一会,这玉佩便双手送上,绝不要姜兄一点灵石。” “不知李兄所说的神智已经正常又是什么情况?” 姜河暂时转移话题道。 老姜河的记忆确实很混乱,特别是在来到青木城以后的记忆,如同一片片破散的碎片,其中参杂着令人恶寒的虐待。 每次回想起都令他头疼万分。 不过想起老姜河来到青木城见到柳婉后便性格大变,大概那时便有些疯了。 如此想着,他察觉到身旁的女孩奋力的抽出手,想要逃出去。 连忙一把拉住她。 女孩睁大眼睛看着他,满脸的不敢置信,一如曾经被吊起来瞪着老姜河那般瞪着他: “你...你,我...” 一时之间,语无伦次起来。 “你真当我想把你卖了吗?” 她的瞪视从来都只是自己的伪装。 只要瞪着,就不会控制不住的露出委屈的表情,亦或者掩饰其他不想表现出来的神态。 姜河不禁生出怜惜,在想通之后,也不再琢磨前身的事情了,免得让白旻心胡思乱想。 前身对于她们做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毕竟老姜河已经死了,现在在这个身体里的是自己。 总不可能自裁谢罪吧。 但这李松,无疑加重了几个徒弟的痛苦。 本身也不是什么好鸟,也做着和老姜河类似的事情,甚至更为过分,折磨死了不知多少凡人。 他并非圣人,不会斩奸惩恶。 更不会自裁谢罪,但是可以弥补一二... “姜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松满头雾水的看向两人,却愕然发现姜河冷漠的瞥向他。 下一刻,一条金灿灿的绳子从姜河袖中钻出。 眨眼功夫,便将他捆着的严严实实,封锁了他全身的经脉。 这还是姜河第一次动用囚神索,对付这种练气期修士,果然好使。 当初他只是稍微碰了一下,便被锁住了灵力。 更何况李松直接被捆住,他顿时神色惊慌起来,喊叫道: “不是,姜兄,以你我之间的关系。为了一个一阶中品法器,何止如此?” 然而,姜河并没有理会他的求饶和辩解。 继续催动囚神索,锁住李松的咽喉,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如此,便可以了吧。 姜河打量着动弹不得的李松,将法剑剑柄放入白旻心的手中。 “诶?” 白旻心现在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下意识的接过法剑。 “这玉佩,是元夏家传的。我只是为了这个玉佩,顺带打听点消息。” 姜河语气淡然的解释着。 半响,白旻心才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呐呐道: “你是...让我杀了他吗?” 手指不安的按着剑柄, 曾经怀中的柳婉,被她的剑狠狠扎入心脏,迸射血花。 扭曲的林赤尸体,在她不断剁着,四分五裂,变成一滩肉糜。 一幕幕映入她的眼帘。 “对啊,他对你们间接造成这么多伤害...难道伱就不想报仇吗?” 姜河低语着,仔细的将白旻心的手指扳上剑柄,让她牢牢抓紧。 听着她的呼吸逐渐加重,黑色的瞳孔染上赤色。 不由自主的一步步逼近李松,提着剑,在李松放大的瞳孔中倒影寒光。 就在此时,玄黄珠忽而散发出一股清流,让姜河神魂一清。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明明知道,白旻心以后变态嗜杀,然而自己却忽视了她某些行为,乃至刻意纵然, 忽视了后院中扭曲的动物尸体,任由她对着林赤尸体发泄。 甚至让她亲手杀了林赤,打着让她直面内心的软弱旗号... 然而,这分明是玄黄珠对她的克制。 完全不干林赤的事情,杀了林赤也无济于事。 “住手!” 姜河惊醒过来,一把拉住白旻心。 她却仿佛失去了控制,犹自往李松那冲去。 姜河只好抱住她,任由她在自己怀中挣扎,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二次抱白旻心。 “旻心,醒醒!” 在姜河的呼唤中,白旻心瞳孔逐渐聚焦,凝固在姜河脸上。 意识到自己被他抱住,不自然的扭动了下身子,小声道: “不是你让我报仇吗?” “是我的错。” 姜河又将她用力抓着剑柄的手指扳下,继而握着她的小手,直视她的眸光, “这些事情,既然因我而起,也该由我结束。只要...师父还站在你面前,便会为你扛下这些事。或许,也不一定需要那么坚强。”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白旻心面前自称师父。 白旻心挪开与他对视的眸光,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更为小声道: “你才不是我师父,明明你...” 声音越说越小,直到后面已经听不清,一如曾经。 第65章:梦境,似是而非(1) 明明我曾经对你们那般恶劣,是吧…… 姜河虽未完全捕捉到她的话语,但他已经大致领会了她的言外之意。 “唔……唔……” 李松的挣扎与呜咽在空气中回响,他满是惊愕地凝视着眼前这对师徒。 难道这师徒二人都是疯子吗? 李松心中惊疑不定 那女孩,看似娇弱无依,然而当她握剑的那一刻,眼神却冷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在谭底又闪烁明灭不定的火焰,随时准备喷薄而出,将一切化为灰烬。 而转瞬之间,她又化作了一只小鸟,柔弱地靠在别人肩头。 至于姜河,他的行为更令人捉摸不透。 方才还与自己谈笑风生,下一刻突然祭出法宝,将他牢牢锁住。 他先是冷漠地命令女孩动手,继而幡然醒悟般的拉住女孩,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安抚。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李松看不懂。 他忽地冒出一个想法: 莫非, 只是姜兄研发了新的玩法,我只是他玩法中的一环? 以他那德行,还真有可能是这样。 那自己也未必会被杀... 想想也是,凭什么为了一个一阶中品法器,而杀了自己这个好友呢? 李松心中再次升起希冀。 “旻心,你先回房间吧,我把他处理了。” 姜河将女孩的小手松开,清醒过来后,他不打算让白旻心现在接触太多血腥的场面。 一来她现在年龄还小,尽管是在这般残酷的修真界,也不适宜太早接触。 他可不想自己的徒弟日后变得冷血无情。 二来白旻心的心理状态本就堪忧,更应当避免她接触。 当然,他并不打算把自己几个徒弟养成温室里的花朵,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不想逃避...” 白旻心捂着胸口,那里的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膛。 她厌恶被情感操纵的感觉,厌恶自己不受控制。 “以后不能逃避,但至少现在,在我身边能逃避一会。” 姜河摸了摸她的白发,这句话触动了她心底的某个柔弱地方。 一直以来,她都是挡在另外两個女孩面前的盾, 但这个盾并不是无坚不摧,她或许能从姜元夏身上获取些慰藉,但不能选择逃避。 她神情一怔,眼眶微微湿润,克制住心中的委屈,反而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有本事,那就都交给你了,好了吧!” 姜河看着女孩带着落荒而逃的姿态离去,这才将目光投向李松。 刚好,玄黄珠现在正缺精血。 练气六层的散修对他现在而言,聊胜于无,终归还有点用。 “李兄,多有得罪。” 姜河无视了李松的挣扎,果断的将他一剑枭首。 玄黄珠固然可以直接吸纳活物的精血, 但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痛苦挣扎,心理多少不怎么舒服。 随后,将他的精魄直接炼化,神魂隐隐强大几分。 但距离能操作三个精魄的层次还差了不少, 姜河估计了一下,大概还需要九个李松。 将李松的残躯处理干净后,姜河眉头紧锁。 先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总是无意的加剧徒弟的心病,某些行为隐隐和前身相似。 譬如让白旻心杀人,前身也曾让白旻心杀了一村子凡人。 而自己又让她杀了林赤,现在还想让她杀了李松。 只是有了看似合理的理由,但不管是什么理由,也不能让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孩子去杀人... “难道,前身对自己还有着潜在的影响?” 姜河暗暗猜测,揣着那枚玉佩来到姜元夏的房间。 ... 黑发女孩双眸紧锁,纤细的眉毛蹙着,小手无意识的抓紧了被子。 在昏睡中,她是不是在做着噩梦呢... 姜河将手探向她的额头,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冰冷。 看来孙婆婆送的药已经起了作用,如果再服用几贴下去,应该就能清醒过来了。 姜河一想起她在自己怀中傻笑的样子,心头就好像要融化了一般。 傻丫头,那么苦的药怎么可能是甜的呢? 只是因为是“娘亲”喂的药,才会觉得甜吧.... 姜河握住她抓紧被子的小手,那是一只瘦削而好看的手。 皮肤白皙细腻,手指纤长,透着优雅而脆弱的美感,就如同她一般给人种病弱的感觉。 稍微做了点心理准备,他前世也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别说当娘了,连爹都没当过。 姜河轻声道: “咳...娘在这,元夏,乖乖休息哦,娘给你唱歌...” 唱什么歌呢, 姜河回忆了下前世的歌曲,略显笨拙的柔声唱着... ... 梦境中, 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娃躺在床上,不满的在被子里乱动。 妇人轻轻将被角掖好,眼中满是宠溺,无奈地笑道: “元宝,乖乖休息,明天还要上早课呢。” “我不要,我要听故事!” 元宝生气的鼓起腮帮子,偏过头去。 “好好好,那娘亲再说一个。” 妇人刚清了清嗓子,整个姜府忽然地动山摇。 屋外传来惊呼: “不好了,仙人在头顶打架!” 随后窗外有一道虹光掠过,半边姜府被这道虹光摧毁。 仆人侍女们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焦尸。 “神感教的妖女,不过如此!哈哈哈...” 男人肆无忌惮的笑声传来,响天彻地,震的母女俩耳鸣阵阵。 “娘...我怕。” 元宝吓的小脸惨白,泪眼朦胧。 妇人脸色一变,连忙将女娃抱在怀中。 按动床边的一个机关,顿时,那张床缓缓移动,露出下方的黑漆漆的暗道。 姜府在当地算的上是豪门大家,为了安全考虑,府中不乏逃生暗道。 “别怕,娘亲在。” 妇人安抚着,抱着女娃就逃向暗道中。 还没有逃出多久,眼看着就要逃到城外,暗道的另一边已经隐隐约约能看见。 却又听到那男人轰鸣的声音: “妖女,卑鄙!你竟然提前布下血祭大阵埋伏于我,用此惨绝人寰的手段,神感教就不怕天罚吗?” 这话似乎触怒了那妖女,她也特意用秘法震声道: “你们白藏仙宗又何曾怕过天罚?” 话音刚落,血气弥漫整个城池。 而这通向城外的暗道也被血气分为两半。 第66章:梦境,似是而非(2) 那血气似是活物般,闻到活人的气味,瞬间化作一股股扭曲的血蛇,向母女二人猛扑而去。 在这危急时刻,妇人怀中的玉佩骤然散发出柔和的光辉,形成一道屏障,成功阻挡了第一波血蛇的袭击。 但玉佩在这一击之后,顿时黯淡下来。 眼看着挡不了几下。 妇人看着还在不断凝聚成血蛇的血气,又看了一眼还有数百米远的密道出口。 这玉佩完全抗不到那时候。 这数百米的距离,在平日里只需一分钟的狂奔就能穿越,此刻却变得如此遥不可及,成了一道生死鸿沟。 妇人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怀中的玉佩,然后毅然的塞进了元宝的手中: “元宝,你听我说,往前跑,不要回头。” 元宝紧紧揪着妇人的衣服,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舍道: “娘...” “走!”妇人一声厉喝,甩开女娃的手。 元宝自幼聪慧,明白利弊,当下也是咬着牙,撒着脚丫子就往前跑, 果然,当妇人脱离那玉佩庇护。 血蛇是以活人为目标,在被玉佩光辉挡下一波后,转而袭击毫无庇护的妇人。 为玉佩多争取了一段时间。 元宝听着背后血肉撕裂声,和那妇人终于忍不住的发出的惨叫声,不敢回头,只是蒙着头继续跑着。 “如果,这是梦就好了...” “元夏,乖乖休息哦,娘给你唱歌...” 元宝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妇人正在含笑看着她,牵着她的手,温柔的哼起歌。 ... 姜河看着女孩逐渐舒展开的眉毛,连唇角都甜甜的勾起,终于满意的停下哼唱。 他本来就五音不全,也不会唱什么摇篮曲。 只是挑选了前世的一个童歌哼唱。 他先前还有些担心,唱歌到底有没有安抚孩子睡觉的效果。 但看样子,效果还是不错的。 轻轻将手抽离,却发现不知不觉间,女孩和他十指相扣,把他握的紧紧的。 颇废了一番功夫抽出手后,女孩又不安的蹙着眉。 只好将被角重新塞入女孩手中,取代了姜河的手,她神情才舒展开来。 地面又开始摇动,远处传来法术的对轰之声。 如此强大的声势,只有那东坊市的明真人和大长老的交手才会有。 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姜河瞥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女孩,她还是在甜甜的笑着,看样子没有被那动静影响。 方才放下心,小心的关上门。 收好怀中的玉佩,姜河本想现在放到她的身边。 转而想了想,这玉佩,若是当面给她或许会更好。 更能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当然,其实姜河是想看到,若是元夏第一时间看到这枚玉佩,会是什么表情.... 来到南坊市的街上,朝着东坊市的方向望去。 似乎只交手了一瞬,待到姜河出来,那东坊市那边又是风平浪静。 暗沉的夜幕,唯有遮天的血浪在不停翻滚。 以及青木城上方遥遥对望的青色剑气。 这事情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玄冥宗正在大军来犯,他们两人就不怕玄冥宗坐收渔翁之利吗? 姜河心中难宁,究竟是妖兽密集的大泽山脉危险更大,还是风云诡谲的青木城危险更大... 按照那李松所言,若是散修集结在一起,跨越这大泽山脉,应当没什么太大风险吧。 姜河收敛心神,全神贯注地继续炼化着玄黄珠内的精血。 炼化后的精血缓缓化作一股股温暖的热流,顺着他的经脉流淌,深入四肢五骸之中。 随着脱胎诀的修行,他的皮肤开始变得暗沉无光,毛发也纷纷脱落,整个人都在经历着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 这正是脱胎诀的神奇之处,若是到达第九层,它能够重塑肉体,去除暗伤,甚至连寿命都能得到增长。 在这个过程中,姜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的肌肉变得更加坚韧有力,骨骼逐渐向金色转变。 这便是脱胎诀第一境金身称谓的由来。 只可惜,脱胎诀的修行速度确实极快,但也代表着需要海量的精血。 特别是第九层,虽有着重塑肉体的神效,但需要的精血比前八层还多。 先前吸的赵家主精血,只是筑基修士的部分精血。 眼下若是再吸一个筑基修士的精血,应当也差不多了。 姜河忽而掠过这个想法,转瞬间又被他否决。 若是为了提升实力,而去杀害无辜的人,那他和明真人又有什么区别... ... 次日清晨, 街上人声鼎沸,人流熙熙攘攘,其中夹杂着不少拖家带口、背着沉重行李的散修。 看样子是刚从其他地方来到南坊市的。 难不成西坊市也被玄冥宗打下了? 姜河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终锁定了一個背着行李的散修。 那人原本急匆匆地走着,突然被姜河拉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当他转头看清姜河的修为时,神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他连忙低头施礼,语气谦卑地问道:“前辈,您是有事情想问在下吗?” 姜河扫了一眼南坊市日益增多的散修,不解道: “南坊市的人怎么又变多了?” 散修叹气: “还能是什么原因,我本来居住在西坊市,但西坊市也在被玄冥宗攻打,迟早守不住。我放心不下魔宗中人,特此来到南坊市。听闻这里有人组织散修,齐心协力,横跨大泽山脉,打算一起离开这青木城。” 南坊市被沉岩山脉环绕,唯二的两个出口,一个是青木城,另一个是东坊市。 而眼下这两个出口,都已经难以通行。 唯有通过沉岩山脉,再进入大泽山脉离开。 这也是南坊市之所以迟迟没有受到玄冥宗进攻的原因。 而沉岩山脉虽然有一只金丹妖兽,但以沉岩山脉的面积,只要小心避开它,那便也没什么危险。 那散修又忽地对远处一指: “那便是组织此次行动的散修了,听说他明日便要出发了,我这也是匆忙之下才赶到这里。” 姜河顺着他遥遥一指望去,愕然发现这个人竟是汤格。 这人和玄冥宗牵扯不清,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倒是不意外,汤格没有死在东坊市。 上架感言 周一晚上十点更新。 作为萌新作者的第一本书,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感谢书友一直以来的支持,给了我源源不断的动力。 每次打开手机,若是能看见那些熟悉亦或者陌生的名字,码字都更快乐一些(误)。 真的很感动,有你们能陪伴本书,走过诸多坎坷来到今天。 ... 先向各位书友说下我的状况吧,或许有些书友已经了解过了。 作者是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无论是学业还是就业上,都有着很大的压力,要准备毕业论文,实习,找工作。 平日里很忙,关键我还是个手残... 但我能承诺的是,最起码保证每日四千字的更新,若是有一天因事请假,我会在之后的日子里慢慢补上。 这点请大家放心,这一个月以来,哪怕是在开学最忙的那一阵子,本书也从未断更。 ... 更新部分 1:基础更新 每日两章 2:加更部分 首订超过500,加更十章 月票,每一百月票,加更一章 (除福利月票,次月加更) 盟主,加更十章(虽然我觉得没有,但万一呢) 3:上架当天更四章。 4:还有这书绝对会写到完结,绝不太监。 5: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求首订!求订阅!求追订! 这些是作者码字的动力! 作者会努力进化成三更兽,每天多更新一章。 ... 献祭环节(顺手牵订): 《苟在深宫得长生》:苟在深宫得长生,扮猪吃老虎,岁月沧桑,精品长生太监流。 《破灭魔女被我欺凌过怎么办?》:西幻救赎文,救赎魔女,再“带坏”魔女有意思捏。 《谁教你这么速通恐怖轮回的》:主角疯批男魅魔(误) 《龙族:从获得腕豪面板开始》:战斗和恋爱都很香,已经上架,可以开宰。 《猎魔人:狼学派的狩魔日记》:是游戏巫师3的同人,女术士不错。 《白龙的凛冬之风》:旅行鸽子新作,龙文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我每天都能加点一次》:无需多言,美味爽 《斗罗:我武魂是圣主》:龙年了,圣主要复活 《新婚妻子发现了我不为人知的过去》:如题,逆NTR开宗立派炸裂之作。 《彩礼十万,你给二十万什么意思》:甜文,双胞胎修罗场捏 《霍格沃茨的魔导书》:主角默默然,单女主芙蓉,偏日常画风。 《从小劣魔到地狱之王》:地狱开局,主角直接开杀。 《人在火影,打造最强雾隐村》:火影同人文。 《我被玩家氪成巨头了》:主角和氪金玩家的对抗 《刚转生成婴儿就加入互助聊天群》:开局抽中至尊骨被惦记,幸好有群内大佬。 《神诡世界:我能看见提示》:诡异玄幻流 第67章:往生无路(1) 汤格,或许知道些内幕? 饶是他看过原文,但受蝴蝶效应的影响,现在事态的走向已经面目全非。 在原文中,明真人不声不响的便死了,而玄冥宗以极短时间便打下青木城。 林赤也加入玄冥宗,拜入内门,逐渐的了解到玄冥宗背后太真天的残忍,发觉这些魔门的邪恶远超乎他想象。 于是林赤决心反抗,故事的主线也随之展开 然而现在,现实的情况与原文大相径庭。 不仅明真人活的好好的,就连玄冥宗也放缓了进攻,转而采取逐步蚕食周边坊市的策略。 纵然他知道这个世界很多隐秘,但也不可能对原文中用于主角过渡的玄冥宗,了解的面面俱到。 姜河沉吟片刻,便向着汤格走去。 自从脱胎诀正逐渐向第九层迈进,他的五感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能感受到身后有道目光一直在紧紧跟随着他,回首望去,发现小女孩正静静站在门口看着他。 “衿儿,快回家,师父等会就回去了。” 姜河对着她笑着摆摆手,女孩却不管不顾,噔噔噔的迈着腿,小跑到他身边。 抓着姜河的衣角,抬起小脸看着他。 在别人看来,她的小脸并没有什么表情,加上又不说话,很难能理解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但姜河已经和衿儿相处久了,能敏锐的察觉到她表情的细微变化。 粉嫩的唇角带着一丝向下的幅度,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频率比以前快了不少。 在姜河眼里,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子。 她这是怕姜河又一次丢下她了。 “好啦好啦。”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姜河的心得融化好几次。 装作倔强却又总是不自觉的依赖他的白旻心, 总是找他求抱抱,生病时傻里傻气的姜元夏, 还有这个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情感丰富,只是很少流露的小女孩。 姜河蹲下身子,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蛋,再将她抓着自己衣角的小手松开。 不过和那次无涯门来家不同,这次他是为了方便抱起她。 将衿儿抱在怀里,小身体热乎乎的,像个暖水宝,不似元夏那般冷,比起旻心体温更高。 闻着还有一股奶香的味道。 抱起来很舒服。 “放心吧,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除非你不要师父了” 话还没说完,怀中的女孩突然搂住他的脖颈,小声道: “我要.” 脖颈上她脸颊的温度忽得升高几分,烫的姜河的心脏不停跳动, 又仿佛被一支无形的箭射中了心房中最柔软的地方。 姜河按耐下心中激动,装作没听见,又问道: “衿儿,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小女孩显然不懂他的套路,小脸又烫上几分,软糯道: “我我要。” “要什么?” 姜河又装作不解的继续问道,心底都乐开花了。 这下小女孩说什么都不肯开口了,但愈加紧紧的搂着他脖颈,将小脸都贴上去了。 “走咯。” 姜河颠了颠怀中的女孩,满心欢喜地向汤格走去。 汤格愁容不展,正对着几个散修嘱咐着什么,看见姜河来了,双眼一亮。 随意又吩咐了一下,将那几个散修遣散。 主动迎上前来: “贤弟,别来无恙啊。这位是令媛?” 这个小女孩长的粉雕玉琢,乖巧可爱,都快要和姜河都不似一个品种的了。 但看到姜河小心翼翼的抱着,眼里都充盈着对她的喜爱。 若是徒弟,也不至于这么喜欢吧。 言下也带着迟疑。 姜河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也是没几分好气的回道: “汤兄,能再看见伱实在太好了,我本以为你在那东坊市遭遇不测了呢。她是我的徒弟,名叫林衿。” 令媛,听到这个词姜河心中也有些古怪。 他前世也才二十出头,凭心而论,他是把三个徒弟当成妹妹养的。 当女儿养,他还没那个心理准备。 不过说起来,他这一世的容貌也不差好吧。 只是几十年的颓废,恰逢人至中年,再加上先前被林赤打了半边脸,伤是好了,但终归还有点影响。 如今看上去确实不怎么样。 不知等脱胎诀九转之后,能否好转. 汤格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忧愁起来: “我曾经有一个和你徒弟这般可人的女儿,只可惜” 说着叹气出声。 汤格这么一大把年龄,有女儿不足为奇。 不过这是了解汤格过往的好时机,姜河心中一动: “汤兄不妨来我家,咱们好好的说下,想必你也有事情想和我说吧。” 汤格也有这个想法,毕竟他先前就曾邀请姜河和他一同去丹桂城。 如今越加熟络,看他对自己的几个徒儿这么体贴,想必也是一个柔情的汉子。 也更令人放心些,毕竟,相比那些冷血无情的人而言,他更乐意和姜河这种人结交。 况且姜河实力在这些散修中很强,壮年的练气八层,几乎是在顶层水平了。 制符手艺也不错,先前还和他一同摆摊。 也是一个本分赚取灵石修行的人,那些劫修可没心思辛苦制符。再摆摊叫卖。 当即,也是毫不犹豫的进了姜河家。 白旻心见到姜河又带着一个人进来,这次还是一个老头。 顿时瞄了姜河一眼。 姜河心领神会,她这是在说:“杀人夺宝上瘾了?” 也回了她一个眼神:“这是我朋友。” 白旻心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汤格疑惑的瞥了姜河一眼,不动声色地凝聚着体内的灵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贤弟,你这双眼睛怎么总是四处游移,难不成在寻找什么宝贝?” 他原以为姜河是在暗示别人动手,但当他注意到姜河的目光实际上是落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时,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备无患的暗中提防。 姜河也没想到汤格的观察力竟然如此敏锐,连自己与白旻心之间微妙的眼神交流都能察觉 幸好白旻心及时端着茶水走了过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为他解了围。 感谢“KFGNSY”的560点币打赏! 感谢“与你不见的未来”的200点币打赏 感谢“书友2022091241734908”的352点币打赏! 本章完 第68章:往生无路(2) 茶水奉上后,闲聊几句。 姜河见气氛融洽后,这才问道: “汤兄是如何从那东坊市逃出?” “嗨,只是看见那赵府阵法突然自爆,就感觉有大事发生,我就直接离开了东坊市。” 汤格吹了下茶汤上漂浮的茶叶,并没有饮用,继续说道, “幸好我跑的快啊,不然这条老命就交代在那里了。” 他这番说辞,姜河并不相信。 阵法方一爆炸,那血雾便弥漫了整个东坊市。 如此短的时间,他怎么会反应过来。 但他不愿意多说,姜河自是不好继续追问。 汤格也反问道: “不知贤弟找我,所为何事?” “敢问汤兄,了解那玄冥宗多少?亦或者,对如今的青木城局势,了解多少,” 姜河直接了当的问道,这汤格先前和他交流,并不忌讳表现自己对玄冥宗的畏惧。 交谈中,南坊市的地面忽而又一阵摇动,炽盛的血光遮挡了半边天幕。 另一边,青木城护城大阵中。 原本一袭青衫,背负长剑的无涯门大长老喷出鲜血,目光惊骇。 而那本应该被困死在东坊市的明真人,此刻站在他眼前。 “这剑,还是我当初送给你的吧.师弟。” 明真人端详着方才夺到手中的长剑,轻轻一弹指,将长剑崩碎成无数碎片。 “你怎么会.” 萧齐脸色灰败,他没想到,自从明真人闭关不出后的这些年里, 自己分明已经将青木城护城大阵炼化彻底,堪称如臂指使。 如今眨眼的功夫,控制权又被明真人夺取。 反而自己遭受大阵反噬。 明真人目光投向沉岩山脉乃至更为广阔的大泽山脉,冷笑道: “你以为,这阵法是青木城的护城大阵吗?” “好好!” 萧齐思绪百转,这无涯门老祖,当初在大泽山脉中建立无涯门,看来是因为在这里隐藏着某些隐秘。 面对加持着三阶阵法的金丹真人,自己断然无幸存之理。 他不期望明真人会对他解释,也不求饶,反而开怀大笑道, “饶是伱明家谋划数百年,在尊者到来后,也只是为圣教做嫁衣罢了哈哈哈,明离,你等尊者,而我在下面等你!” “等我?” 明真人脸色阴沉,萧齐勾连神感教,本在他意料之中。 若不是他明家得知大泽山脉的隐秘,在此谋划数百年,所获甚多。 否则,差点就被神感教的人练成大药。 狞笑道:“哪怕我身死,你在下面也等不了我了。更何况,我等的就是她!” 他已经等不及了,就待玄冥宗和那所谓的尊者自投罗网了。 什么? 还不待萧齐思考明真人的这句话,他的天灵盖就被血气洞穿,意识消散。 在死亡的那一刹那,他看到自己本该飘向天中的真灵,被吸入地下。 “你是朱明仙宗的后人!?” 姜河惊诧道。 “我祖父是朱明仙宗的弟子,在四百年前被宗门派往泽州执行任务,一去音信渺茫,但曾留下只言片语。加上朱明仙宗覆灭后,结合从海州流传出来的诸多传言。两相对比,我才发现一个惊骇的真相,” 汤格神情凝重,娓娓道来, “你可听说过神感教和太真天?这两个魔门,一者夺取真灵,一者夺取精血。而朱明仙宗虽然被称之为名门正道,实际一直在暗中研究这两个魔门功法。” 太真天,说着大道有缺,归灵还天,想杀尽天下修士。 然而若是没有利益所在,太真天又如何能吸引如此之多的邪修? 单凭一个口号? 实际上,太真天邪法能夺取修士部分真灵,而神感教则是夺取血肉。 靠着掠夺他人,能快速提升自己实力。 姜河心神震动,他发觉事情有些大条了! 朱明仙宗是整个修真界都是举足轻重的势力,然而在原文中却没谈到朱明仙宗曾做过这种事情。 究竟是汤格的推断有错,还是这个世界和原文不符 姜河想起林赤,这个原本书中的主角, 原文中的他,哪怕杀人,也会有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不会随意乱杀人。 这不意味着他便是什么好人. 在原文中他以被羞辱为理由,杀了赵家全家。 但说明他在这个黑暗的修真界,还是有着相对的底线。 也向来坚持不夺取修士的精血,防止自己堕入魔道。 这也是先前在麟蛇面前,姜河觉得林赤的承诺还是有着含金量的原因。 但在这个世界的他,似乎比原文还要阴暗的多。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姜河穿越过来的影响, 把林赤逼到这个境地,可原文中的林赤也不乏绝境之时. 一这么想,又回忆起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随见所得, 姜河隐隐有些疑惑: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扭曲了 老姜河,三个徒弟,还有李松,明家,等等. “或许只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罢了。” 姜河心中默默念叨,更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汤格见姜河陷入沉思,还以为他是被朱明仙宗的这则消息震惊到,思考了一会,又道: “这些消息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海州早早就暗中流传。贤弟也不用担心,会因为这些消息受到什么影响。” 海州是朱明域靠近南海的地方,也是朱明仙宗原本的宗门所在之地。 而青木城位于大晋,大晋又位于泽州。泽州的得名自然便是境内的大泽山脉。 姜河勉强笑了笑,对着汤格道谢: “还要感谢道友告知我这则消息了。” 汤格摆了摆手,伸手布置了一个隔音法界,又低声道: “这则消息倒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我祖父曾执行的任务,便是来到这个泽州。” “我来到这泽州,浪迹过诸般地方,妄图以练气期修为,寻找朱明仙宗的遗迹,然而苦寻多年不可得。” “期间,发现玄冥宗也在暗暗探查,而它的背后,竟然有太真天,这也便是我惧怕玄冥宗的原因。” “我现在已经对朱明仙宗的遗留,本来彻底死心。然而,我现在推断,朱明仙宗的遗迹,就在沉岩山脉!” 他的脸上不见喜色,反而惊恐无比。 后面两章剧情写出问题了,先改一下,今天没有了 本章完 第69章:往生无路(3) 怪不得, 太真天和神感教会齐聚在一个小小的青木城。 太真天暗中操纵诸如玄冥宗这般的势力,在整个泽州大肆搜刮。 柳婉来青木城暗中潜伏数十年,不只是为了攻打无涯门,也是为了探查朱明仙宗的遗迹。 而柳婉这般角色,不知在大泽州还有多少,苦寻数十年,只是为了寻找朱明仙宗的遗迹。 明家,也没有原本想的那么简单。 当初在大泽山脉的建立起无涯门,也是别有所求。 并且明真人的状态,不像传说中的那么虚弱。 说不定早知道神感教给他布局,只是将计就计。 若不是原文中,柳婉发现了赵家的不对劲之处。 并通过林赤试探,逐步发现了真相,使得太真天将明真人提前扼杀了。 明真人未必是神感教能随手捏死的蚂蚱。 毕竟,在目前的修真界,元婴便已经是金字塔的顶层了。 每一个金丹真人,都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而如今,风云齐汇在青木城,风暴中心还是要从青木城离开的必经之地,沉岩山脉。 无涯门这柄悬在头顶的剑,还放下没多久。 现在一个更为庞大的阴云遮蔽了头顶。 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倒也无所畏惧,实在不行,这老天真让我死,那我死了还不成吗? 我直接一个躺平。 可是 怀中女孩的小手被他握住,姜河不自觉的逐个揉捏着她的指肚。 柔软而小巧,散发着和她娇小身躯同样温暖而蓬勃的生命力。 她忽然将另一只小手也塞进姜河手中,黑漆漆的瞳孔盯着姜河。 姜河长出一口气,疏散内心的沉郁: “这所谓的朱明仙宗遗迹,到底是什么?” 无论如何,他也要带着三个徒弟逃出生天,姜河的目光逐渐坚定下来。 朱明仙宗 在原文中,崛起于上千年之前,本名为南海宗,从南海之滨的海州崛起,随后以势如破竹之势,席卷了整个朱明域。 最终,冠以朱明仙宗之名。 然而终是根基不稳,在四百年前覆灭。 更多的信息他也无从得知,毕竟这个修真界如此浩渺,一篇视角集中于三个主角身上的,只能揭露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况且他还是在看这本的时候穿越进来,还未明知这本书的大后期剧情。 譬如,他还没看到林衿是怎么死的 不过按白旻心和姜元夏的死法来看,三大魔尊一一对应三个主角,互为宿敌。 分别被其斩杀,而林衿大抵便是被第三个主角杀了。 “.一个能统治天下五大域之一的强大宗门的崛起,必然伴随着无尽的血腥与争斗。” “在朱明仙宗席卷全域之后,将那些有异心的宗门和修士,全部用于实验中,研究太真天和神感教的秘法。” “而这泽州,便是最重要的实验区之一。” 汤格说的口干舌燥,终是忍不住将茶水一饮而尽,痛快的叹了口气, “据传,在某个实验区,朱明仙宗将一个上古至宝,结合太真天和神感教的传承,重新炼制!” 听到这话,姜河也是恍然明悟。 这上古至宝,便是玄黄珠无疑了! 怪不得这玄黄珠越看越邪性,能拘束有灵智的精魄,夺取精血。 怎么看也不像正统主角的金手指。 至于为什么会落入林赤手中 这个原文倒是说了,也是一个极其俗套的剧情。 直到中期才揭露,林家曾经是朱明仙宗的一大脉。 只是极速的衰败下来,最后沦为青木城的一个小小家族。 而玄黄珠正是林赤无意间在家族祖地发现的. 但听汤格说的这些,恐怕林家当初来到泽州,也是奉了朱明仙宗之命。 而白旻心出现在青木城,或许也不是偶然。 她出世没多久后,林赤也获得了玄黄珠。 天底下从来便没有毫无缘由的事情,最后的真龙后裔出现青木城,背后一定有着原因。 “迟则生变啊,汤兄,那为何不早一日离开青木城?这几大势力的博弈,我等散修怕是讨不了好,恐受波及。” 姜河问道,他先前还在顾虑大泽山脉密集的妖兽。 要是发生兽潮之流异变,饶是有玄黄珠能探查妖兽气息,也是避无可避。 但比起局势远超乎他想象的青木城,这些风险便屁都不是一个了。 没想到,林赤死后,会产生如此大的蝴蝶效应。 这么一想,原文中便隐隐有着伏笔。 譬如林赤曾离开青木城一段时间,而那段时间的青木城,又发生了什么. “唔我本也有此想法,但贤弟知道我生性谨慎,虽说我是通过祖父留下的信息,加之从海州一路来到泽州路上,搜寻了数十年大致推断了遗迹位置。但保不准其他势力也知道,那沉岩山脉此刻便卧虎藏龙啊” 汤格又忽的一笑, “我放了个假消息,集结散修明日一同撤离,但暗中和其他实力高强的道友联系,等那些散修先行探路,我等再图后策。至少还有东坊市和青木城挡在我们前面呢,还有时间。” 原来他先前放出消息,称明天撤离是假的 暗中联系了诸如自己这些练气后期的散修,搞小团体。 用其他人的命给自己探路,这汤格看似和蔼,实际也不是个老好人。 但姜河还是决定和汤格一同行动,和这个似乎还了解更多内幕的朱明仙宗后人结伴。 不过我自己又是个好人了吗 想起前世的种种,被折磨了那么多年,心理又怎么会不受影响. 在沉思着,姜河揉捏女孩的指肚愈加用力。 直到女孩的手疼到不自然的蜷缩在他掌心中,才恍然发觉。 约好和其他散修一同聚会的时间后,姜河送别汤格。 方才心疼的抱起衿儿: “师父方才是不小心的” 她的五个手指已经被姜河捏的通红无比,但一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要不是疼到手指蜷缩,否则姜河都不会察觉到。 她直到被姜河抱起,小脸都依然没有表情,直到姜河歉意的柔声道: “疼吗?” 女孩的眸子方才逐渐凝聚水雾,将小脸贴在姜河胸膛小声道: “疼” 感谢“勿谓言之不预”的3000点币打赏!破费了! 感谢“三顾鲜包”的100点币打赏! 感谢“KFGNSY”的560点币打赏! 感谢“与你不见的未来”200点币打赏! 汇报一下首订:420,很遗憾没有到500 还有现在欠上架两章,会慢慢补上,实在手残。 本月月票下月统计偿还。 未来几章要整个活() 本章完 第70章:往生无路(4) 姜河抱着衿儿,坐到椅子上后捧起她的小手。 渡入温和的灵力,除了从玄黄珠内得到的两个功法。 他还会前身的一气诀。 这个功法中正平和,也有略微的疗伤效果。 不多时,红肿的手指便恢复了原本的白嫩。 姜河揉了揉她的黑发: “还疼吗?” 女孩又将小脸贴到姜河胸膛,犹豫了片刻后,又闷声闷气道: “.疼” 这丫头,先前他按揉的虽然用力,但也没到这种程度吧。 姜河心下了然,衿儿这是想得到他的关心呢。 想到这不禁哑然失笑,这哪里是原文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尊啊。 继续轻揉着她的小手,低声道: “那师父给你讲故事,听着听着就不疼了” “一个人” 女孩搂着他的腰,突然又小声的说。 只讲给她一个人吗? 姜河回忆起先前抱着元夏时,在一旁的衿儿疑似不开心。 她似乎对自己有很强的独占欲,可是还是那句话。 在她心中,自己真的比得上另外两个女孩吗? 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什么定位. 姜河脑子转不过来,干脆放弃了思考。 再怎么想,也只是个奶香奶香的小女孩,能对他怎么样? 总不可能以后会把自己囚禁起来折磨吧. 自己现在可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好。 当下,姜河也是放下心来,娓娓道来那些故事。 女孩垂下眼帘,遮去幽幽的眸光。 赤袍女人站在床前,端详着面色痛苦的女孩。 她戴着只遮住半张脸的面具,只留下赤若火焰的朱唇。 面具以深邃的黑色金属为底,上面绘制着错综复杂的蛇形花纹,在面具上缓缓的流动, 宛如在黑暗中苏醒,继而盘绕、扭曲,吐信。 诡异而又富有美感。 这便是当初那逃出去的实验品吗 当初她苦寻多年,沿着神感教内秘典一路搜找,结果那白藏仙宗的混蛋一直在暗中尾随她。 哪怕献祭了一个城池,也不是那人对手,不得已潜逃而出。 就此功亏一篑,没想到在这青木城,又再一次遇见了她. 大药收获在即,又觅此“良材”。 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女人勾起朱唇,痴迷的摸着女孩的脸,抚过她紧蹙的秀眉,毫无血色的薄唇。 满意的收起手,喃喃自语: “还不够痛苦不枉我在神感教待这么多年,本尊,会让你名震整个修真界的.呵呵” 耳朵忽而一动,那名叫姜河的修士正朝着这边走来。 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姜河,你可真是本尊的福星啊. 略一挥手,收回布置在房间内的七个阵旗。 随着笼罩整个房间的阵法撤下,女人也消失在房间内。 玄黄珠的精血已经精炼了差不多了,但距离脱胎诀九层还是差远了。 改日得去补充一些,也得找旻心要点血了. 短短几天,就用了旻心一瓶精血,长此以往下,她身体绝对撑不住的。 但眼下也别无他法,只得先把眼前的难关渡过了。 幸好他有着玄黄珠,可以一心二用精炼精血。 不然单是照顾这些问题孩子就得浪费不少修行时间了。 姜河推开房门,便看见黑发女孩的小手无意识的在空中挥舞,仿佛是想抓住什么。 她的脸色苍白,透出一种病态的脆弱,仿佛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白色花朵,随时都可能凋零。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部分发丝因汗水的浸润而紧贴在额头上。 比起昨晚更加的憔悴了。 这病不是好转了吗? 姜河握住她的小手,皱眉看向她苍白的脸色。 他先前看姜元夏病情好转,就放下心来。 方才汤格来家,又说了那些令他心神震动的话。 他一时也没想到请教汤格,毕竟汤格可是炼丹师,明晰药理,在这方面总能懂的比常人多吧。 也能求取几颗丹药。 但眼下汤格四处奔波谋划,居无定所,现在也不知道去哪找他。 还得等他再次上门拜访。 “元夏,元夏,娘在。” 他现在自称为娘,已经颇为熟络了。 这丫头,对自己的娘亲念念难忘啊。 姜河微微叹气,将她因汗水而紧贴在额头上的发丝拨开。 似乎是听到他的声音,亦或者是感受到他的气息, 她紧蹙的秀眉微微舒展。 姜河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哼着歌谣。 良久后,姜河看着女孩已经平静下来的脸色。 缓了一口气,这是真的累。 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刚哄好一个又要哄下一个。 她们三个这么缺乏照顾自己的能力,在原文中,各奔三大魔门后又是怎么生活下去的呢 原文自然不会把三个女孩从小到大的经历全部说出,只是略微提到了幼年时的悲惨遭遇。 也没说是怎么分别进入魔门的, 此后主要叙述的内容都在她们成为魔尊之后。 但姜河现在已经能大概的猜出来了, 她们三个一直在青木城,而青木城又是风云汇集之地, 神感教,太真天都已经在这显露踪迹,明珠终难蒙尘,之后分别被这些魔门发现。 这些魔门的作风,自然是直接掳走。 幸好以她们的天赋,是直接被长老收为亲传弟子,免遭劫难,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或许当初明真人默默无闻的死去了,便是因为神感教的尊者发现了姜元夏,无暇继续与太真天争斗呢. 姜河目光又投到女孩的手上, 先前她的手指不自觉在他手中挪动,最后又和他十指相交。 心里不由得古怪起来,这丫头潜意识里怎么喜欢这样牵手 次日。 姜河打量着瓶中荡漾的血液,赤红的鲜血中金丝的数量略微增多了一些。 看来白旻心正逐渐的复苏血脉。 她体内的潜能非常强大,甚至可以爆种,毕竟她可是最后的真龙后裔。 而真龙,早在这个时代销声匿迹了。 在原文中,刚踏入元婴期便能从化神大能手中逃生,靠的不只是自身的隐蔽手段,更多的还是爆种。 那可是在书的中后期诞生的化神天君, 连金丹真人手段都这般强大,化神天君会有多强,姜河都难以想象。 只是白旻心元婴期的时候,血脉已经彻底复苏了。 他不知道白旻心现在能否做到那一步。 姜河沉下心来,开始炼化精血。 似曾相识的饥渴再次袭来,不过转瞬间便被压到肉体深处。 玄黄珠上这次浮现四条金丝,较上次多了一丝。 姜河按捺中还在骚动的欲望,若有所思, 当初用玄黄珠爆发后,增长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要多。 只是玄黄珠会少一条金色,难道白旻心的精血会加强燃烧精血时的强度? 正当姜河修炼时,被他一直惦记的汤格终于拜访。 终于,要离开青木城了? 这个神秘的朱明仙宗后人,也不知是否了解姜元夏的病 本章完 第71章:往生无路(终) “这这是?!” 汤格捋着胡须,目绽惊芒, “若是寻常医师可能只会判断为神魂失守,但我对这个状况恰好有所了解,这在我们海州,被称之为海狱魇!” 海狱魇? 姜河闻所未闻这个名字,看到汤格面色凝重的样子,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寻常病状。 看着沉睡中的黑发女孩,又有紧锁眉心的趋势。 姜河将她的小手握住,方才问道: “这海狱魇,汤兄可否为我解释一二?” “相传在南海海底,存在着无边炼狱,得此病者,如同堕入这深海中的炼狱中,沉沦在无尽痛苦的梦魇。直至昏死在梦中,亦或者醒来后陷入疯癫。故而称之为海狱魇。” 汤格来回跺着脚步,又继而说道: “.在朱明仙宗覆灭前,便有很多朱明仙宗弟子得了此症。只是,这海狱魇,又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病,竟然和朱明仙宗覆灭有关! 姜河记得,朱明仙宗也和前身一般,是一个背景板。 正是因为朱明仙宗攻伐不止,导致在朱明域内仇敌众多,又被三大魔门.乃至其他仙宗推波助澜下,在几百年内便覆灭了。 这才导致如今朱明域纷争不断。 为林赤提供了一个乱世崛起的背景。 “所幸,我祖父便是朱明仙宗弟子,也曾传下一个丹方,名为浊明丹,能守住一丝清明。” 汤格从储物袋里找了片刻,从中拿出一瓶丹药递给姜河, “只是也仅此而已了.” “便多谢汤兄了.不知现在状况如何?我看第一批散修已经出发了几个时辰了.” 姜河接过丹药,道谢后转而询问起正事。 汤格闻言也是舒展的笑了起来: “看来是我多虑了,他们已经出了沉岩山脉,只要不在大泽山脉特意避开金丹妖兽,便没什么问题。以他们的人数,寻常筑基妖兽都不会招惹。等会我便带你去见其他道友,也该寻个时间,出发了” 大泽山脉占地极广,横连七国,占据小半个泽州。 虽大多是低阶妖兽,但保不齐哪里会暗藏金丹妖兽。 姜河倒是知道,大泽山脉中除了在沉岩山脉的不动猿,还有两个金丹妖兽。 也如同不动猿那般,因各种原因被局限在一地。 日后被林赤一一斩杀,不过,这些金丹妖兽会不会和朱明仙宗有关。 “唔师尊!” 正当姜河思索着,女孩幽幽转醒,扶着额头呻吟着。 却感觉另一只手被人握着,抬眼一看却发现是姜河。 下意识的抽回手,挣扎着想从床上爬下施礼。 姜河将女孩按住,担忧的问道: “元夏,无需多礼。你身体可好些了?怎么会突然得病.” “我不知道。” 姜元夏茫然的看着这个愁容满面的男人,自从那天衿儿走后,她悲痛欲绝之下突然失去了意识。 之后沉沦在无尽的梦中,一次次看着娘亲死在自己面前,姜府化作灰烬。 但在之后,这绝望的一幕便不再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娘亲陪伴在她的身边。 这是病吗?她倒觉得不是病。 至少在梦中,还有着自己娘亲的陪伴。 她愿意一辈子都得这所谓的病. “这倒是怪了,得了海狱魇还会这么快的清醒过来,一般会是在梦魇中沉沦的啊.不过她得病,或许是因为不小心接触了朱明仙宗的遗留?” 汤格道,心里也是纳闷,这症状明明是海狱魇啊。 “贤弟,那你现在是先和伱徒弟说会话,还是先出发?” 事有轻重缓急,姜河也明白这个道理。 安抚几句: “元夏,你先好好休息,师父等会回来看你。” “嗯,师尊慢走!” 女孩按耐住心中的焦急,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再次进入梦乡,和娘亲相会. 临山楼,是南坊市最高的建筑。 站在高处,能望见远处起伏的沉岩山脉。 来到三楼后,在这里已经有四人。 汤格逐一介绍: “这位是姜河,修为练气八层,符修。这位是临山主人,练气九层.” 几人修为均在练气八九层,都是除了东坊市以外的三个坊市中闻名已久的高手,和汤格的关系都很不错。 毕竟汤格是一个炼丹师,本就受散修欢迎。 为人又急公好义,热衷结交他人。 能认识这么多高手很正常。 姜河的表面实力在这些人中也是平平无奇,他也不欲过度张扬。 和这些人打了个招呼,便入座等汤格这个组织人发言。 “我知诸位都有着亲眷在这青木城,担心以自己一个人的能力,难以顾得他们周全,毕竟说不得在哪里便会遭遇筑基妖兽.” 汤格正侃侃而谈。 远处,一只飞鸟掠过天边。 “在下也放心不下和人群混在一起,动静实在太大” 越来越多的飞鸟出现,宛若阴沉沉的乌云,将半边天幕遮蔽。 青木城的上空,此时三色交辉,护城大阵的青光,东坊市的血光,以及从沉岩山脉滚滚而来的浓密黑云。 “这是.发生什么?” 有人豁然起身,目光看向那遮蔽半边天空的黑云。 熊熊燃烧的姜府,身后传来血肉撕裂声和惨叫声。 姜元夏猛然惊醒,泪水不知不觉流淌满脸,沾湿了衣襟。 “娘呢.?” 她迷茫地呢喃着。 不是只要睡着了,就能看见娘了吗? “你娘,早已被修士杀了。元夏,不要自欺欺人了。” 一个低沉而冷漠的声音从床旁传来, 姜元夏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戴着黑色金属半脸面具的女人。 面具上错综复杂的蛇形花纹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动着,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诡异。 鲜艳的朱唇微微勾起,透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你你是?” 女孩惊恐地缩到床角,声音颤抖地问道,愕然的看着这个神秘出现的女人。 “你可以叫我蛇尊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蛇尊者欺身而上,勾起她的下巴,面具后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恨这个黑暗的修真界吗?修士放纵欲望,为了修行无所不用其极,争斗不休,视弱者如蝼蚁。” 感谢“此去良辰”打赏的376点币! 我有预感下一章要被骂了 本章完 第72章:向死无途(1) 那深邃的目光似乎通过她的眼睛,看穿了她的内心,让她无处可藏。 姜元夏试图偏过头去,以躲避蛇尊者那锐利的目光。 然而对方却用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之对视。 蛇尊者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审视的目光让女孩背脊发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师尊马上就回来了……” 姜元夏的声音有些紧张,长长的睫毛颤动着。 然而,蛇尊者却轻蔑地嗤笑了一声,她的手指在姜元夏的下巴上轻轻地摩挲着,仿佛在把玩着一件无足轻重的玩物。 “你那师父,难道你就不恨他吗?” 蛇尊者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诡异的诱惑力,好似想要将姜元夏内心深处的恨意引诱出来。 “他对伱做了什么,你真的忘了吗?难道.姜河真的把你训成了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狗.?” 只会摇尾乞怜的狗. 姜元夏的眸光逐渐暗沉下来,呐呐无言。 “方被施以小小恩惠,如同随手丢的骨头,就迫不及待的为他说好话,这不是狗,又是什么?” 蛇尊者紧盯着她的双瞳,在不伤及她神魂的前提下,搜查着浅显的记忆画面。 在搜查中,蛇尊者看着那些画面,眉毛不由得皱起。 这个女孩到底怎么回事。 这些画面,参杂着伪装的亲近,不经意流露的仇恨,还有深度的依赖。 怎么会杂糅到同一个人身上 不过这些,正如她的名字般不重要了。 “我不是,不是狗”女孩强撑着反驳,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密布血丝,“师尊,是我“最重要”的人.” 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扭曲欲望,逐渐沸腾起来。 心底好像有着爪子在挠着,痒到将下嘴唇咬的血肉模糊。 铁锈般的气味钻入鼻腔。 “好,你不恨你师父,难道就不恨那个将姜家上下满门随手屠杀的修士吗?” 蛇尊者伸手探进她的黑发,将那个木制的发簪取下来。 顿时满头黑发倾泻而下,女孩呼吸忽然急促下来。 娘亲血肉被撕裂的声音,疯狂的钻入耳朵里,头疼欲裂,直欲捅破耳膜来逃避。 “只要,你将这个发簪,捅进他的身体。” 蛇尊者贴近她的耳朵,吐气道, “一切仇恨都会结束.包括那个杀了你全家的修士,我也会告诉你,她是谁” 她将那个已经处理过的发簪塞到女孩手中。 “不” 女孩急促的摇着头,手里却将那个发簪死死的纂着。 她忽而想起,姜河温柔的抱着她,牵着她的手在南坊市的街上走着,在床前担忧的望着她。 以及,几乎要满溢而出的关怀。 可是 比起昔日的种种,这些不正是这个自称为蛇尊者所说的小恩小惠吗? 我才不是狗. 蛇尊者看向女孩阴晴不定的脸色,眼底还有着最后一丝清明,又低声道: “这个修真界每一寸土地都早已污秽不堪,你就不想将这个世界清洗干净吗?” “哪怕那个孙婆婆,你以为她便是什么好人吗?” 孙婆婆, 一直在暗中照顾着她们的慈祥的老妇人。 如同一道光,让她在老姜河的摧残下早已摇摇欲坠的信念,又一次的坚定。 她绝对不会成为老姜河那样,杀了她全家的修士那样,肆无忌惮的放纵自己的欲望。 女孩陷入迷茫的目光,又清醒过来,坚定道: “婆婆.是好人。” “呵” 蛇尊者忽的一笑,略一挥手,空间扭曲,带着女孩来到孙婆婆家的储藏室。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挂满了未经处理的兽皮。 裹着血肉,往下滴答着鲜血。 那股莫名瘙痒,随着心脏迸发的鲜血,流淌到全身。 蛇尊者的低语在此时已经模糊不清,姜元夏已经分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耳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只能看见她鲜艳的唇瓣开合着, 只能看见她抬起手将地面的暗门拉开, 只能看见储物室的地下里悬挂着一具又一具的无皮肉体。 在一刹那,那些纷争的噪音瞬间消失。 姜元夏从未感受到如此清醒的感觉,浑身的冷汗将衣襟浸的透湿。 她回过神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小胸膛不停起伏。 “你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一个普通的老妇人能在这样的世界活下去呢。” 蛇尊者又低声笑了起来,她原本不想做到这个地步。 奈何,想要逼疯这个女孩,出乎意料的差了点火候。 但是结果是令她满意的,最关键的部件,已经要成型了 “元元夏?” 老妇人愕然的推开门,却发现姜元夏和一个女人在储物室内。 并且推开了那个暗门。 储物室的动静,蛇尊者并未加以掩饰,这也是她特意所为。 因为,最精彩的部分还没开始. “去吧.” 在老夫人紧张的目光中,蛇尊者突然低语。 “你对元夏做了什么!” 老妇人怒发冲冠,将女孩护在身后,仿佛一只保护幼崽的母鸡,哪怕眼前这个女人的气息异常恐怖。 她哆嗦的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箓,捏在手里。 是当初姜河第一次拜访,她拿出来吓姜河的那张,也是因为误会而为了帮姜元夏撑腰的那张。 这张二阶符箓,曾经给了她无穷的底气,支撑着她在这个南坊市,独自抚养孙子长大。 然而如今,面对这个带着半脸面具的女人,却如同刚鞣制出来的符纸。 蛇尊者完全忽视了她的一举一动,目光落在老妇人身后的女孩身上。 她攥紧那个发簪,低头不语,浑身不停的战栗。 怎么还差一点。 蛇尊者满是不解的默默想着,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她暗中对这个女孩施展法术。 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落在了不堪重负的心上。 女孩只觉自身已经不受控制,被那升腾的欲望焚烧了全身 她猛然抬起手,手中的发簪,流淌着和蛇尊者面具上同样的蛇纹。 在自己极速扩大的瞳孔中闪着痛苦的黑芒,重重的落在老妇人的后背上。 自那发簪的落点处,老妇人的血肉顿时寸寸崩解融化。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愕然回头。 落入眼帘的是一张泪流满面的小脸。 还有很多东西没解释,明天再码了。 往生无路,向死无途是一个漫画名,也可以称之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然,不写虐文,放心 本章完 第73章:向死无途(2) 女孩瘫坐在地上。 老妇人自头颅以下的肉体,寸寸崩解,化为血水。 汇聚在她的身下,继而沾染衣裙,再向四周扩散,宛若一朵血之花绽放。 蛇尊者将老妇人的头颅捡起来,她脸上还残余着的神情,不是震怒,只是深深的困惑。 孙婆婆到死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衣钵传人,照料了数年的女孩给杀了。 “你做的是对的,她该死。” 蛇尊者极力压制言语之中的笑意,正如她先前所说的那样,大的,还没来呢 倘若让她知道,自己便是那个血祭了她全家的修士。 倘若让她知道,这个老妇人地下室的尸体,全都死有余辜。 或许老妇人在常年的剥制兽皮中,有了某种扭曲的癖好。 但从来没有主动的伤害过他人。 等她亲手杀了姜河之后,再告诉她这一切,包括姜河的一切. 她很期待,这等灵魂,若是陷入极深的扭曲与痛苦,最后会异化成何等的造物。 再加以神感教的仙法,或许,神感教数千年的夙愿便要实现。 在这个天道不显的时代,【培育】出一个堪比仙人的神。 这可不只是传说中的先天魂胎,先天魂胎是传说中的天地造物,一缕魂魄。 自诞生以来,便游荡于天地之间。 受天宠爱,能自主转世投胎。 一旦诞生于世,便是一代天骄。 据神感教秘典,朱明仙宗不知在何处发现了只在记载中出现的先天魂胎。 然而,他们并没有想着将这个先天魂胎祭练成法宝,亦或者直接让她投胎入朱明仙宗。 反而最起码将数千万胎中婴儿的幼魂喂食给她,想藉此培养出一个能突破如今的天地上限的天骄。 突破至化神,乃至飞升成仙。 而先天魂胎的魂魄本就暗蕴极其强大的力量,再加以如此之多尚未成型的幼魂喂食。 蛇尊者甚至难以想象,这样的魂魄会有多强。 也幸好,朱明仙宗功亏一篑。 让这先天魂胎逃了出去,并且投胎到一个凡人身上。 “不不是这样的,我到底做了什么.” 那简单的一扎,仿佛耗尽了她全身力气,姜元夏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小手撑着身体。 不住的喘息。 在姜河眼中那个和她一般柔弱的小手,纤细的手指浸入血液和肉糜之中。 “你可真是贱呢.和你那废物师父一般废物。” 蛇尊者语气忽而冷了起来,暗藏嘲讽。 她掐住女孩的脖子,逼问道: “伱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呵呵.这么多年的压抑,在敬爱的人身上发泄,是何等的舒爽啊.” 舒爽 那慈祥而又亲切,受到周边人爱戴的孙婆婆,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以如此凄惨的死法。 姜元夏看向自己哆嗦着的双手,那如潮般的悸动和欲望,在婆婆死后,也如同潮水般褪去。 那一刹那的情感实在过于复杂难辨,到底,有没有感到畅快 似乎是看到她的困惑与痛苦,蛇尊者随手掐出一道法诀。 一道可以清晰照出她的外貌的光幕出现。 “不要在自欺欺人了.” 蛇尊者似若呢喃般的声音传来。 姜元夏不受控制的看过去,在那光幕之上。 一个披散着凌乱黑发的女孩,正无声的笑着,她的泪水从脸上滑落,流进上扬的嘴角。 临山楼。 那群遮蔽了半边天幕的飞鸟,似逃窜,又似疯狂般的朝着青木城这边涌来。 再远处,古老神秘的符文,忽隐忽现的在天幕中沉浮。 犹如一道结界,将整个青木城,乃至占据小半个泽州,横跨七国的大泽山脉给罩住。 随着飞鸟的逼近,一股腥臭的味道钻入鼻尖。 此时的天幕,异常的瑰丽而壮观。 青木城散发着冲天青光,贯彻而上,和那天幕中密密麻麻的符文勾连一体。 东坊市的血潮剧烈涌动,如同一道血色的潮线朝着四面八方卷去。 如同黑云般的飞鸟,逃窜的过程中,又如雨滴般纷纷坠下,爆成一团团血雾。 突然而下的纷乱大雪,穿过血雾,化为片片赤红花瓣,洒在窗外。 姜河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将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下。 分明是八层脱胎诀的肉体,那冷水顺着咽喉而下,将整个身体冻的一哆嗦。 如果衿儿在这就好了。 好想抱着她暖暖的小身体。 原本站在那侃侃而谈的汤格,见到这一幕,好似失了魂魄般颓然坐下。 喃喃自语: “完了,全完了。原来,自从青木城封城之后,便不可能逃出这大泽山脉。” 言语间,对着突然浮现的符文很是了解, 有人冲着汤格吼道: “姓汤的,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这是四阶阵法:羽化大阵!” 事到如今,汤格也不再藏私,他本不想表现自己知道太多的隐秘,防止遭人惦记。 然而如今,说或不说,都已经无所谓了。苦笑道, “而这阵法,不止会血祭整个阵中之物,甚至能夺人真灵,彻底断绝转生投胎之路。” 此时场内最为镇定的便是那临山主人。 这座临山楼便是他的产业,他看向纷扬的血色雪花问道: “可这,与寻常血祭之阵不同啊” 汤格闻言,目中暗含不屑,娓娓道来: “大泽山脉何齐广阔?其内生灵堪称无数,若是想血祭整个大泽山脉,怕是只有五阶大阵能够做到。” “况且,这羽化大阵在早已残缺不堪。” “只有死在这羽化大阵内,真灵和血肉方才会被夺。更何况,羽化大阵本就不是用来血祭,而是羽化只是这操纵者,是想血祭我们.” 有人问出姜河心中的疑惑: “那这羽化大阵的操纵者,又怎么杀死我们.” “你看见那些飞鸟了吗?羽化大阵能狂化并御使妖兽,昔日羽化大阵足足有锁着九尊金丹妖兽,分别位于九个阵眼。眼下,还只是狂化飞鸟,到后面,无尽的筑基乃至金丹妖兽会奔涌而来。” “事到如今,我已经明白。明家当初便是在其中一个阵眼之上,建立起了青木城,逐渐获得了羽化大阵的部分权柄。” 感谢“鸣晞”打赏的100点币! (本章完) 第74章:向死无途(3) 汤格对这羽化大阵了解不少,看样子绝非简单的朱明仙宗后人。 只是现在已经无暇探究他的真实身份了。 姜河忽而想起白旻心,她似乎也能一定程度上御使妖兽。 难不成,这羽化大阵或许和白旻心有着些许关联。 此外,在他印象里,大泽山脉目前还有着三个金丹期的妖兽。 其中包括沉岩山脉中的不动猿,加上青木城的三阶大阵。 这四个莫非便是羽化大阵九个阵眼仅存的四个 明真人,是通过青木城从而部分利用羽化大阵的力量,那能否通过其他的阵眼借用羽化大阵的力量. 玄黄珠和这羽化大阵,究竟有没有关联. 丹田内的玄黄珠似是感受到羽化大阵的运作,不断吞吐着微不可见的红雾。 让他莫名焦躁的内心逐渐平息。 临山主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既是必死无疑,诸位道友还是各自回家,陪伴亲友吧” “哼这羽化大阵,你当就不会影响修士了吗?只是相比起妖兽,影响更小罢了。或许,等大阵继续催动,便是我等这种修为都会变得暴虐嗜血,互相残杀。坊市如今,怕是混乱一片了。” 汤格又是无力的出声道。 “什么!你这老混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另一个修士怒喝道。 “已经迟了,终归都是要死的。” 汤格已经彻底放弃挣扎,舒服的窝在椅子上。 看着窗外的血花,反而惬意的饮茶。 姜河豁然起身,而和他一同起身的还有其他修士,来不及告辞便赶往家中。 哪怕是在这样的世界,不止是他,其他的人也有着无法割舍的东西。 他要带着三个徒弟反其道而行,深入沉岩山脉,博得最后一丝生机。 蛇尊者也感受到了大泽山脉的异变,目光一凝。 她没想到被自己视为药材的明真人,竟会掌控羽化大阵。 羽化大阵虽然不是用来攻伐,只是用来血祭,并且残破不堪。 明真人这个衰老的金丹真人,自是很难彻底掌控这个阵法,只能部分借用。 连其内的金丹妖兽也只能影响,而不能御使。 可是血祭了如此之多的生灵,他们真灵和血气全被明真人夺取, 在这么庞大的加持下的明真人,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 “不过.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伱了吗?” 蛇尊者默默自语。 只要能拦截下这庞大的真灵和血气,一个衰老的金丹初期修士,怎么会是自己对手。 只是可惜了. 她原本是想把那个周天灵体一同带往神感教的。 虽说周天灵体,也只是出现在传说中体质,但比起姜元夏的先天魂胎,便算不了什么了 “你可愿拜入我门,自诸仙时代,流传至今的道门” 蛇尊者语气中,带着凌然的傲意。 说出口后却是哑然失笑,这小丫头又怎么知道道门呢. 这道门,便是原文中的第三大魔门。 比起其他两门,这道门人数稀少,声名不显,分散在诸个正道亦或者魔道宗门中。 又解释道: “道门只是身怀相同理想的修士,聚集的组织,我们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宗门,不需要拜师.” 姜元夏从血泊中挣扎着爬起,目光中忽地掠过了姜河的影子,想起他温柔的笑怀抱.手.气息。 我才不是狗。 适才褪下的欲望又一次袭上心头,往日种种将姜河的影子彻底遮去。 想起曾经那个被娘亲称为元宝的小女孩,哭泣的卧倒在地。 看着城池上方,那高高在上的修者丝毫不顾及城下的凡人,肆意挥霍他们的生命。 又想起在姜河脚下磕头求饶,跪在地上仰望着看着他,被逼着主动要他踩着自己脸. 这些修士,自命不凡,自以为是,罪无可恕,不可原谅 女孩攥紧了手中的发簪,这也是昔日姜河从谭元盛手中,死里逃生后送给她的那枚发簪。 半响,咬牙道: “我愿意。” “哈哈哈,好。” 蛇尊者不出所料的听到了她的回答,大笑出声: “那你以后,便是元尊者了放心,本门并无太多规章,此后,我会设法让你进入神感教。我如今是那里的长老.”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你先在这里等我。” 白旻心静静的擦拭着法剑,寒光四溢,光可鉴人。 擦拭完后,百无聊赖的用手指绕着白发,目光惆怅: 那个人.那个叫姜河的人说,会带我们去一个叫青阳域的地方。 等去了那里以后,我要不要带着她们跑呢 他的种下的灵气,已经是形如虚设了。 不过,他也不是那个老姜河了,如果他求着想要照顾我,还是能给他一个机会的 “哎!” 白旻心烦躁的将剑收回剑鞘,她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求着想要照顾我.怎么越想越奇怪啊 自己才不需要依赖他,一个人就能照顾好她们两个。 兀然,一种极其亲切而又熟悉的气息,从沉岩山脉的方向传来。 方一感受到这气息,白旻心的心中就骤然跳动。 “这是.?” 她站在院中,望着三色交汇的天空,眉心紧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雾,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浓密。 嗅进肺里,血液都加剧流动。 白旻心用力的按住剑柄,压抑住心中的躁动,将目光投向沉岩山脉。 这种气息,似乎在呼唤她. 远处传来惨叫声,厮杀声。 隔壁家的鹦鹉从屋顶上飞过来,绿豆般的眼睛现在变成了红豆。 扑哧着翅膀朝她飞来: “杀,杀!” 只是方一还未靠近白旻心,就迟疑的在四周转圈,随后振翅飞走。 “不对劲,姜河去哪了?” 白旻心现在满头的困惑,这青木城,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情。 坐立不安下,她回到家中,抱起衿儿碎碎念叨: “那个混蛋,关键时候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小女孩身上传来的阵阵热度,驱散了她些许不安,怪不得姜河每次说故事都喜欢抱衿儿呢. “真是没想到,这个姜河平平无奇,然而徒弟都是人中龙凤呢” 蛇尊者的笑声,忽然传来。 快了,未来几章这段剧情结束 本章完 第75章:向死无途(4) “你是谁!” 白旻心惊的冒出冷汗,这个女人突然就出现在自己身旁。 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她紧张的横起长剑,将衿儿护在身后。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带着诡异面具的女人,突然抑制不住的大笑出声,笑的捂住了腹部,眼角都迸出泪花。 “真是太有趣了.” 她目光猛然一沉,如渊似海的磅礴气势瞬间压到眼前的白发女孩身上。 一片沉沦着的血海悄然浮现,其中有无数怨魂在其中挣扎嚎叫,挣扎着向女孩爬去。 这是什么? 白旻心还来不及思考,便看见那些样貌狰狞扭曲的恶鬼一个个扑向她。 哪怕是她所谓的真龙后裔,可此时也只是一个小女孩。 看到这些扭曲的恶鬼吓到小脸惨白。 她握着衿儿的小手,从上传来的温度仿佛给了她勇气。 咬着牙拔剑砍向那些看上去恐怖而强大的恶鬼。 本以为是不自量力的行为,可这些恶鬼在剑锋之下,瞬间化作泡影。 蛇尊者轻轻拍了拍手,以示鼓励: “不错,只是开一个玩笑,不要在意” 这个白发女孩看上去神色冷漠而警惕,护住身后的小女孩。 可她似乎没有注意,自己的腿一直在抖呢 只是一个练气二层的孩子,却有着不俗的信念,在她的威压之下面对这种恐怖的场面。 还能保持镇定,姊妹情深呢 不错。 蛇尊者享受的长叹出声,她现在还沉浸在方才摧残姜元夏心灵的畅快中,久久回味。 没想到如今,又有乐子可以找了 这个女孩,血气很旺盛,想必又是某种体质,也更耐折磨啊 可连周天灵体她都舍弃了,再舍弃一个又何妨。 而这周天灵体,也是有趣的紧啊,看上去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呢. 蛇尊者又是抑制不住的低笑出声,真是太愉悦了! 她的灵魂舒服到颤抖起来。 这疯女人! 白旻心的手心里满是冷汗,无助的在心底呢喃:姜河.你到底去哪了。 可是姜河来了,又能怎样呢。 这个疯子,已经超脱了筑基期的范畴。 “过来!” 蛇尊者轻轻招手,血海凝练出一只血手,直接冲向两个女孩。 可恶,又来。 白旻心不知道这疯女人在打着什么主意,但她此刻只得依仗自己的剑。 故技重施,拔剑砍向血手,然而这次不似先前那般轻而易举的劈散。 一股反震之力顿时顺着长剑传到手心,白发女孩如同破烂袋子被甩到一旁。 久久站不起身,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蛇尊者摸着被血手抓来的小女孩脑袋,笑眯眯的问道。 姜河精心梳理的发髻被她揉的凌乱。 五指悄然用力,将黑发扯下,指缝手心全是发丝。 女孩默默无言,似乎感受不到她的动作。 只是眸光看向瘫倒在地上的白旻心。 “伱放开她!” 白旻心只感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痛,强行将喉口的鲜血咽下。 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踉跄的冲向蛇尊者。 凝聚了她全身力量的一剑,却被蛇尊者用手直接抓住。 稍一用力,那长剑连同女孩的手臂一齐被扭成了麻花。 女孩闷哼一声,疼到额头冒出汗珠。 “无力吗?” 蛇尊者抓着剑刃,悠然问道。 “林衿。” 衿儿忽然开口。 “贱种,早问你怎么不回答!” 原本微笑的蛇尊者突然冲着衿儿怒吼一声,松开剑刃。 伸手将毫无反抗能力白旻心脖颈攥紧,缓缓举高。 “嗬” 白旻心完好的那只手,无力的抓着扼住脖颈的手,两条细腿在空中挣扎着。 “疼吗?” 蛇尊者忽而又笑了起来,用力揉着衿儿的脑袋,低头对着她说, “疼。”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衿儿就立马回应。 “错了。” 蛇尊者漠然道,重重一脚踢在白旻心的腹部,白发女孩顿时如虾一般拱起身子。 那只还在挣扎的手,连同脑袋一起无力的垂下,似乎没了半点气息。 “.不疼。” “不错,这样才是乖孩子,能说话,为什么要装哑巴呢。” 蛇尊者赞赏道,收回手牵着衿儿的小手,也不再管瘫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白旻心。 等会,还有一场盛大的表演等着她呢 拉着衿儿走出去,半途,又忽而问她: “疼吗?” “.不.嗯.不疼。” “要不停的说哦,小孩子,就要多说话啊。” “不疼.不疼不疼” 女孩唇瓣的血色褪去,艰难的断断续续回答。 被蛇尊者牵着的那只手,已经被她捏的不成样子。 白旻心瘫倒在地,嘴角不停冒着血沫,奋力的微微抬起头。 在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见两人渐行渐远。 天幕仿若扭曲的油画,肆意挥洒颜料。 血色雪花落在脸上,冰冷从肌肤渗透进心里。 极度的不安不断的从姜河心中涌起。 明明已经到了家,那股不安却涌现到极点。 从门口一直向外延申,一路洒落星星点点的血滴。 不加掩饰,仿佛特意彰显给他看一般。 都难以继续用鼻呼吸,姜河喘着粗气,按捺着悸动,推开大门。 白发女孩此时正毫无声息的倒在门后,小手无力的向前伸着。 而在她的身后,拖着一道血色的轨迹。 林赤的慑魂铃好似又在脑海中炸响,震的姜河头脑昏沉。 “旻心,旻心!” 姜河将女孩抱在怀里,她被扭成麻花般的手臂耸拉着,垂向地面。 在他的呼唤中,女孩的双眸依旧紧闭。 将体内所有的灵力,不计损耗的灌入白旻心的体内。 又从储物袋里掏出先前储备的疗伤丹药,喂进她的嘴里。 她这才迷蒙的张开眼睛,抬眼看见的是姜河几乎扭曲的脸。 “旻心,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衿儿被人带走了,姐姐也不见了” 在看见姜河的一瞬间,白旻心似乎又找到依靠。 凭空生出一股力气,强撑着回答, “那个女人,带着蛇纹半脸面具” 蛇纹半脸面具? 原文中的一切都在姜河眼前过了一遍。 不要骂我呀,小虐不是虐,这蛇尊者以后惨的一批 本章完 第76章:向死无途(终) 这不正是原文中,将元夏和衿儿带往神感教的蛇尊者! 这个女人,半疯半癫,最嗜好折磨别人灵魂。 就和老姜河一般。 而姜元夏的很多嗜好,都是从她身上学来的。 不过在书的中期,蛇尊者便被姜元夏亲手虐杀了. 但如今蛇尊者乃是金丹后期的修士,战力还远超同阶修士。 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练气期修士。 这老天,为什么这么玩我?! 来到这个世界上后,他几乎要被逼疯。 “该死!” 姜河目泛血丝,看着白旻心那被扭成麻花般的手臂,又想起见家门口那一路散落的血滴。 一滴水珠落在白旻心的脸上,她怔怔的看向这个几乎扭曲的脸庞。 他也无能无力无可奈何吧, “旻心,你怕死吗?” 玄黄珠,是朱明仙宗至宝,并且和这羽化大阵有着某大的关联。 重新炼制于此地,而以玄黄珠和羽化大阵的效果来看,甚至可能是羽化大阵的最后一环。 羽化大阵剥离真灵和精血,再由玄黄珠彻底炼化。 若是要对付这些各怀鬼胎,实力强大的势力。 唯有利用这羽化大阵。 尚存着的四大节点,只有青木城和沉岩山脉两大节点来得及去。 而他能选择,也只有不动猿所在的沉岩山脉了。 “不怕。” 白旻心抿着唇,心中生出些期许。 难道他有办法 忽而又想起先前的呼唤: “沉岩山脉,似乎什么在呼唤着我.” 果然,白旻心和这朱明仙宗,也有着某大的关联。 他有着玄黄珠和白旻心两大底牌,难道还不如只得到了朱明仙宗皮毛的明家? 毕竟,若是明家真得了朱明仙宗重要的遗产,也不至于在原文中死的这么默默无闻了. 姜河将女孩背起,白旻心略微的犹豫后,主动搂住他的脖子。 从他身上传来的阵阵温暖气息,让女孩安心不已。 自己伤的这么重,稍微依赖一下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白旻心这般想着,不由得将身体贴的更紧了。 厮杀声越来越多,坊市中的散修红着眼搏杀着。 姜河看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雾,还未靠近自己,便被体内的玄黄珠吸纳。 这些人修为低下,姜河无意浪费时间。 不与他们争斗,一路避开他们,来到沉岩山脉后。 姜河催动玄黄珠,在沉岩山脉的最中心,有一股参天的黄色气息冲天而上,这便是不动猿的气息。 也便是阵眼的所在之地。 除此之外,便是无数狂乱的气息肆意串流着,但都有意识的避开的沉岩山脉的中心。 “旻心,你能感受到具体方位吗?” 姜河问道,若是呼唤白旻心的事物,与不动猿不在一处地方。 便可以先去寻找它,这样手上也会有更多的底牌。 女孩闭目感受着,伸出手指,指向沉岩山脉的最中心: “那里。” 看来,直接面对不动猿已经不可避免了。 只能寄托于白旻心的真龙身份,可以避免与它争斗。 眼下也只能绝境逢生,姜河已经别无他法了。 所幸,这些狂化的妖兽,都避开了沉岩山脉。 否则整个大泽山脉的妖兽都往青木城奔涌而来,这般的密集度,再怎么躲避也躲不开。 “这种感觉.很亲切。” 白旻心贴在他背后,轻声说道,声音带着略微的紧张。 姜河自然知道她所紧张的是什么,毕竟她是不可能凭空出现在世界上的。 也有自己的父母。 白旻心的来源到底是什么呢 原文中也没有提及,但或许等一下便能解开这谜团。 姜河看着眼前的这个极其隐匿的洞口,方一抬入,一个声音便传来。 “怎么天天都有人来打扰猴啊。” 一只身高仅仅三十厘米的金毛猿猴,活动着身体,不耐烦的捏响着手指,蠢蠢欲动。 此时正狞笑着, “刚好现在那阵法整的猴心情烦躁。” 不动猿现在心情很烦躁,本来就被困在阵法里,饶是它是不动猿,也是需要见见阳光的。 长期累月的待在这个阴暗的洞里,都能把猴逼疯。 本来靠着地脉闭关修炼,还能排遣几分无聊。 可这段时间有人打断了它的修行,几百年没运行过的大阵也开始运行。 眼下又冒出一个人来打扰它。 姜河看着这金丹猿猴,平复心情。 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看看能不能利用白旻心的身份化敌为友: “.道友,你知道真龙吗?我.” 话还没说完,只见不动猿双目瞬间赤红一片: “伱们果然是一起的,怪不得能找到这里!” 什么? 单是听到真龙,就彻底的激怒了它! 不动猿的气势逐渐攀升,金丹威压从它身上散发。 姜河不免苦笑,白旻心在原文中,成长起来后固然受到一众妖族的支持。 但他无法确定,对于朱明仙宗控制的金丹妖兽,会有什么影响。 可是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姜河将女孩放到一旁,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独自面对这不动猿。 浑身灵力在它的威压之下反而异常的活跃。 他此刻镇定无比,既然是死,他也要做出最后的挣扎。 炼化玄黄珠残余的所有精血,包括四条金丝。 这一刹那,姜河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甚至练气八层那道瓶颈,也瞬间突破,修为达到练气九层。 不动猿捏着拳头,朴实无华的一拳砸向姜河。 然而它这拳头,在姜河看来异常的慢。 凝聚他全身力量的一剑,豁然斩向不动猿。 “啊!” 不动猿的头颅瞬间飞去,冲天的鲜血喷起: “你你怎么会领悟出这一剑。” 燃烧的精血瞬间凉下,姜河愕然的看着不动猿的身体倒下去。 “啊?姜河.你.” 身后的女孩脸上的灰暗瞬间褪去,她眼中扑闪着崇拜的光芒。 在以前这表情出现在白旻心脸上,几乎是不可能的。 难道 我领悟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姜河回忆起先前不动猿的一拳,在他眼中异常的慢。 原来,我也是天才啊。 松了一口气: “不,是它太慢了” 然而下一秒,不动猿的无首身体突然摸索的将脑袋捡起,拼凑到头上。 那张猴脸狰狞的笑着: “是不是很有趣?很遗憾,我装的。” 感谢“勿谓言之不欲也”打赏的600点币。 莎莎莎莎莎,彻底疯狂!不管这么多了! 明天两章就要结束这段剧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