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世界·归途》 第一章 次世界 不毛之地,天空中乌云翻腾,似有龙卷要成型,压迫着整个大地,一道道碗口粗的闪电咆哮着、交织着、蜿蜒着形成一张张网撞向地面,地面因此震动着、撕裂着、翻腾着,一道黑影闯入闪电击中的区域,在乌云散去之前,那人便扛着什么拔地而起,瞬间不见踪影。 数秒后。 “什么也没有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一群人穿着伪装服趴在地面上,领头的那个问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也是很疑惑,回道:“不可能啊,那么大的阵仗,二狗也看见了啊。” 另一个人立即表示同意:“是啊,我们都不敢上,难道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再捷足先登也得有个过程啊,你们看到流光汇聚到谁身上了吗?”领头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有啊”众小弟纷纷附和。 “那就奇了怪了,看这阵势,起码是个帝王级的人物啊,流光最少得半个时辰吧。” 二狗听闻眼冒精光,激动道:“老大,要是拿下一个这种级别的,我们在荒原是不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一般的皇城守卫看见我们都得叫爹!”老大白了二狗一眼。 “唉,可惜了,荒神不保佑啊。”人如果一直过苦日子没事,但如果好日子唾手可得而又失之交臂,那是相当痛苦的。把这定义为由奢入俭过于武断了,因为只是有了奢的期望,尚未开始入奢便结束了。所以,荒原法则,保持最低期望地生活,就会获得最大的满足。 “呸呸呸,说的什么屁话呢,荒神一直护佑着我们。”老大身边的人作势要打二狗的嘴。 “对对对,我自己掌嘴。”二狗下意识地挡了一下,而后醒悟过来以后重重地扇起自己的嘴巴。 …… “这是哪?”戈遥睁开眼,一脸茫然,感觉头有点晕,浑身很痛。望了一下四周,一颗植物都没有,有的只是满是黄泥的干裂地面和大大小小的坑,万里无云,一眼看过去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这个样子的。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如果记忆没出差错的话,自己应该是被捅了。 戈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首先,所谓的异世界肯定是不存在的,那必然是小说中幻想出来的事物,先把这个排除掉;其次,自己不在熟悉的床上,那刚刚被捅肯定不是在做梦;最后,周边看起来不像有半点人烟的样子,那自己肯定是被人丢到这个地方自身自灭。 一低头,发现自己居然光着身子。自己的伤呢,连个疤都没有吗?诶?疤怎么又有了?幻觉?到底过去多久了?伤口都已经变成疤了?有人好好照顾自己一年半载然后把自己扔到荒郊野外?神经病吗? 戈遥甩甩头,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甩出去。 “汪、汪”戈遥愣了一下,旁边这条狗是从哪里来的?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啊。戈遥感觉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的背,戈遥回头,什么都没看见。再转过头去看那条狗,又不见了,这让戈遥更加搞不清楚状况了。 “到底什么情况,这块淡蓝色的石头又从哪里来的?”戈遥拿地上一块米粒大小的小圆石头看了看,“挺透啊,玻璃么?” “好漂亮的石头,能给我吗?”一个用红色大衣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女人眨巴着一双大圆眼,从略薄的嘴唇中吐出柔嫩的话语。 戈遥惊诧地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女子,看着她那张略微有点婴儿肥的脸,赶忙捂住重要部位,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那只狗变的!”这时候戈遥的逻辑已经完全碎了。 “你才是狗变的,要个石头都不肯,小气。”红衣女子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语气态度一变,说完就把两片柳叶眉一拧,嘴巴一鼓,两手一叉扭过头去了,眼睛却偷偷的在瞄戈遥,眼神中似乎还透露出些许好奇。 “要石头可以,你给我件衣服。”戈遥也想给她,关键是攥着石头的手现在有其他的用处啊。 “衣服自己弄一件不就可以了,我哪有你穿的衣服。”红衣女子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道。 戈遥再次四下张望了一下:“这一片荒原,连根草都没有。” “你想穿什么样的衣服?” “什么样都行,哪怕是条内裤都可以啊。” “那你就好好想想你要穿的内裤具体是什么样子的,穿在你身上又是什么样。” “想有什么用。”戈遥一边说一边想象那个画面。 “想好了没有?”红衣女子边说边看向戈遥,“这不就行了嘛。” 戈遥一看女子看向自己,着急了,“别看啊。”一低头,发现自己想的那条内裤已经穿在身上了,“什么情况?” “以后你搞不明白的情况还多着呢。” “啊?” “石头还给不给啦,不给我走了。”红衣女子转身就走。 戈遥把手从某部拿开,忽然觉得递过去还有点不太好,犹豫了一下把手一伸“你要的话就拿去吧。”刚张开手,结果发现石头不见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超出戈遥的理解了,拍了拍脑袋,试探地问道:“如果我说那石头不见了,你信吗?”疑惑是次要的,主要是尴尬啊。 “我信。”红衣女子脸上带着恍如春风一般的笑,伸出一只手,“我叫苏婉。” 这就信了?戈遥都不太敢相信,握了握她的手,忽然一阵恍惚,苏婉脸色一变。 戈遥回过神来,朦胧看见苏婉闭上嘴巴,好像说了什么,但自己没听着,尴尬的说道:“我叫戈遥,不是歌谣,是同室操戈的戈,遥远的遥。” “啰嗦,谁要和你握手了,你要在地上坐到什么时候?”苏婉抓着戈遥的手一拉,戈遥顺势站了起来。苏婉斜眼看了一下戈遥,“走吧。”说完就往前走了。 “走哪去?话说这是哪啊?我是怎么来的啊?刚刚的裤子是怎么回事?”戈遥往前追了几步问道。 苏婉停了下来,背对着戈遥。“这里是次世界,你已经死了。” “哈?” 第二章 信物 “怎么可能?”触觉、嗅觉、听觉、视觉完全没有任何变化,戈遥甚至能闻到苏婉身上淡淡的香气,和小叶的味道很像。如果说能闻到香味、听到声音表明自己的感觉器官没有变化的话,那根据戈遥所学的知识,起码应该有粒子和传播介质——空气吧?而戈遥轻轻地跳了两下,没觉得重力有什么区别,这一切一切的物理规律和以前似乎一模一样。 “这都没什么变化啊,你们把我抓到哪了?”戈遥笃定自己还在地球上。 “我也不知道我们究竟在哪。”苏婉转过身,无奈地伸出一只手,凭空在掌心具现出一朵水晶小花,说道,“这你怎么解释?” “魔术?全息投影?”戈遥猜疑着将小花拿了起来,捏碎了后,小花散成光点消散。 苏婉叉着腰,想要说什么,又像赶蚊子一样挥了挥手,将那些话从嘴边扇走了,说道:“随便了,你觉得没死就没死吧。” 戈遥想起火车站那个画面,后背发凉。如果说自己在那之后要醒过来的话,唯一符合常理的地点就是重症监护室,而不是这个地方。逻辑之间的冲突让戈遥不知所措,一下子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说好的面试呢,说好的飞黄腾达呢,为了一个小姑娘的一点行李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亲朋好友,值得么?“那我们还回的去么?” 苏婉白了他一眼,道:“你可真奇怪,我说你死了吧,你不信;我说随便吧,你又觉得自己死了。”苏婉顿了顿,说道,“回不回得去的,重要吗?现在当务之急是你在这里过下去。” 戈遥觉得苏婉说得有道理,逝者已逝,目光要放长远一点,不管自己是不是这个逝者。转念一动,一身运动装凭空出现在自己身上,一辆越野车出现在旁边,戈遥头转向苏婉,嘴角微微一抽搐,看起来好像是准备得意的笑,但这表情还没成型,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苏婉眼睛一眯,虽然这个场景自己看过,但总觉得不可思议。将刚刚一块一斤重金条大小的透明砖头从自己兜里取了出来,放入戈遥手中,看着它在戈遥手中渐渐缩小,直至消失不见。 戈遥挣扎着站了起来,感觉十分疲惫,纳闷地看着苏婉,问道:“什么情况?”环视一圈又提了一问,“我的车呢?” 苏婉举起手,手指头快速而又有节奏地在戈遥眼前开合着,笑道:“车子叮铃叮铃,消散飞走了。”然后手型一变,叩向了戈遥的脑袋,白了捂着头的戈遥一眼,“你再这样乱具现东西,你都得消散掉。” ‘具现?’是刚刚把东西“想”出来这种行为的称呼么?戈遥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总觉得这种行为——具现,不太科学。随即甩了甩头,要想知道“具现”科不科学,先解决自己死了却还站在这里这个问题。 苏婉将一块方形的物品递给戈遥,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是你具现出来的?” 戈遥在得知越野车消散,而且自己不断‘具现’也会消散掉这一事实之后,就在想象自己衣物消失,但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把内裤的具现取消掉,毕竟面前有个女人。被苏婉一打断,反倒下定了决心,取消掉衣服后,将那看起来像块牌子的玉石接过来端详了一下,“这不是我的啊。” 苏婉刚想说话,眼皮一跳,头一甩,道:“先穿上内裤好不好,没事别耍流氓,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这么不正经。” 死人一个还讲什么身份?戈遥有点无奈:“我怕我会消散掉。” “你现在的容量太少,反正会溢出,还不如穿套衣服。”苏婉一脸鄙视。 “那怎么样才能扩容?”戈遥具现出衣物后,把求知欲几个大字挂在脸上。 苏婉心里“咯噔”一跳,表面上与之相反地展现出自己叉腰嘟嘴皱眉的可爱形象,“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别问了,我都被你烦死了。” “婉儿。”戈遥看起来有点无奈。 苏婉嫌弃地挥了挥手,像用手背赶苍蝇一样,“咦~~,别叫得那么恶心,说说说。” “这玉牌不是我的。” 苏婉笑咪咪的看着戈遥,让戈遥打了个寒颤。 “没事,就送给你了,当做我们的定情信物,以防你以后忘记我。”苏婉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啥?”戈遥一度怀疑自己的听力。会有陌生美女一看见自己就爱到无法自拔要和自己定终生?多自信的人才会这么幻想,戈遥对自己还算有个清醒的认识,所以只当自己听错了,不过终究有种奇怪的感觉,便将玉石系在腰带扣上,不再提此事。 “你去帮我找点小珠子好不好?就刚刚那种,这附近应该都有,你翻翻,在沙子里。”苏婉扯着戈遥的手臂撒娇。 戈遥感觉一股恶寒从尾椎骨直接顶上天灵盖,仿佛有一双来自冥狱的怒眼在后面看着自己,浑身一抖,挣脱苏婉的手臂,跳着跑开了。 戈遥一转身,苏婉就静静地匍匐在地面上,红衣上覆盖了一层泥土,渐渐地和周围的颜色融为一体,紧紧地盯着某个地方。如果这时候戈遥回头的话,可能会发现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不过他脑中还回荡着自己人世女朋友的咆哮,根本不敢回头看刚刚扯着自己手臂撒娇的苏婉。 苏婉所盯之处,一个小土包似乎以极缓慢的速度不断地向戈遥所在地挪动,苏婉以最小的幅度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一个似玻璃物质的双孔“指套”出现在两根手指指尖出,苏婉缓缓指向那块土包,“咻”,一股能量从苏婉的两指尖喷涌而出。 那个土包有所警觉,迅速一个侧移,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气体直接将其穿透。 此时戈遥正弯着腰在不远处扒拉沙土,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听着后面的响动,以为苏婉在吹口哨调戏他,脸上一热,告诉自己要不为所动。 第三章 疑问 那块泥土被击穿后发生龟裂、碎片剥落消散,渐渐露出一个人形,一双吊角眼恶狠狠的看向攻击发过来的方向,左手捂住腹部的伤口,右手按了一下耳垂下方似耳钉一样的器具,嘴巴未动,声音却传到了苏婉耳中:“你要独吞?吃得下吗?死婆娘。” 这次,戈遥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穷疯了嘛?朱家的金宫、李家的永丰藏、赵家的封桩仓、刘家的定山河里面都是砖币,你去拿啊。要不够的话,直接去顺天的上林监拿也行啊。”苏婉嘴上不留情,手上更不留情,不慌不忙发出第二击。 吊角眼一偏头,气体划着脸颊过去,带走一些扬起的晶花。吊角眼一阵心疼,表情变得愈发狰狞,同时像离弦的箭一样奔向气体从地面出来的位置,左右手交叉扬起,“嗤”“嗤”两记手刀劈在地面上,手一触地发现触感不对,立马朝左右两边补上两记横劈,依旧落空,紧接着身体不停地做出规避动作。 戈遥看着扬过来的沙子,以为苏婉在用脚朝自己踢沙子,心中惆怅,初来乍到,这姑娘百般调戏,到底什么意思,自己可有女朋友,虽然现在阴阳相隔,如果她上来得早“啊呸…”,可能真的见不到了,但现在真的没办法接受别人,这接下来该如何婉拒她比较合适? 苏婉在吊角眼正后方五米处的地下,看着吊角眼疯狂闪避偷乐,“谁说躲避一定要往左右移,笨,果然男人的脑子都是一根筋,总喜欢自己给自己加戏。” 吊角眼见对方一直没露出身形,暗叫不好,马上做出决断,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戈遥所在的反方向以“之”字形路线窜了出去。 “咻,咻,咻”三声轻响过后,吊角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苏婉轻轻地站了起来,并起二指,往吊脚眼后脑勺补了一发,吊角眼整个身体瞬间崩散,崩散后的颗粒以苏婉为中心旋转起来,逐渐地被吸入苏婉的体内,苏婉稍有破损的红色长衣渐渐完好如初,“当我新手呀,想装死骗我。”苏婉扬了扬嘴角,背着手右脚尖一踮转了半圈,向戈遥身边走去。 苏婉俯身在戈遥耳边轻轻地问道:“找到了没?” 戈遥浑身一麻,后退了一步说道:“没有找到,还有,你别靠这么近。” 苏婉用红袖掩嘴一笑,“你确定?以后你想让我靠近你都没有机会了哦。” 戈遥深知这种级别的美女自己平时都没办法接触,放在地球上应该追求者可以排出几条街,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小子,可能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只好尴尬地指着天空转移话题,“你看天上那两朵云好奇怪哈。” 苏婉眼睛一眯,顺着戈遥的手指头看过去,原本一片湛蓝的天空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两朵白云,纠缠着、旋转着、下沉着,逐渐汇聚到地面,忽然,所有异象瞬间消失,一个光溜溜、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地面上,呆呆的坐着,茫然的看着前方,似乎认知还存在一定的阻碍。 戈遥正想远远的和他打个招呼,只见一道黑影从地面窜出,掠过老人身前,老人眼睛中刚恢复了点神采,却慌乱得想抬起手捂住脖子,手还没有触碰到脖子的时候,整个人崩散成无数光点,向着黑影离开的方向旋转着汇聚过去。整个过程非常快,看起来就好像黑影把老人撞散了,周围带起来的风把飘散的灰吸走了一样。 黑影没入地面,光点也紧随其后,消失不见,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不曾发生。 戈遥震惊地回想着刚才那一幕,明明心里有数,却又张开嘴想问苏婉发生了什么,但总感觉喉咙很干涩,仅仅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来声音。 苏婉波澜不惊、习以为常,回头看见戈遥的样子,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大喊一声“喝!” 戈遥吓了一跳,震惊荡然无存,只剩下惊吓:“你干嘛?” 苏婉脸一红,吐了吐舌头:“嗯…果然不能偷懒啊…”旋即转移话题道,“我们在次世界,但这里是荒原,有很多人纯粹在这里寻找动物的本能和活着的感觉。”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寻找这世界真相的,毕竟是少数。” 戈遥感觉苏婉前言不搭后语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刚刚那个老人是不是被杀了?还有,那个黑影去哪了?” 苏婉左手叉腰,右手伸出食指,霸气地指着身前,从左往右一划,道:“目力所及,皆可是人,都会杀你。” 戈遥一下就紧张了,汗毛都立了起来:“真的假的?” “假的。”苏婉白了戈遥一眼,“荒原生存的法则就是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几乎都趴着走,像咱们这样的,要么实力强,要么蠢。” 戈遥嘴角抽了抽,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介书生,这种战斗实力好像不那么强,暗自腹诽‘这姑娘损人真的是有一套,看来是典型的蛇蝎美人。’ 苏婉仿佛知道戈遥在想什么,眉头一挑,说道:“我给你演示一下。”手上具现一颗珠子,丢到脚下,脚下泥土以珠子为中心塌缩,悄无声息地形成了一个大坑,苏婉往坑中一躺,冲戈遥一眨眼睛,一块泥土覆盖在坑上,与未塌缩前一模一样。 戈遥倍感惊奇,伸手敲了敲地面,发现居然就是泥土,叫了两声苏婉,没有动静,伸手挖了挖,发现下面除了泥土还是泥土。 这丫头去哪了? 戈遥呆呆得站了好一会,依旧没见苏婉的人影,完全不知道苏婉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和一种在陌生环境中不知何去何从的惶恐。 时间不断地流逝,戈遥觉得苏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但又抱有一点期望,毕竟苏婉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的时候消失的。等等,自己是怎么遇到她的?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仿佛一开始就在那里,仿佛就应该会遇到,更让戈遥不太明白的是,她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恶意。可刚刚那个老人一进入次世界就被人攻击了,说明这个世界可不是一个什么友善的世界。为什么? 第四章 饵食 再过了一会,戈遥甩了甩头,拍了拍脸,告诉自己别傻等了,本来就只是萍水相逢,相互也没有帮助的义务,况且别人还给了自己一个牌子,这个牌子也是奇怪,居然都不会消失。 戈遥再朝苏婉钻进去的地方挖了两下,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用脚尖踢了踢地面的沙子,转身走开。 走了没多远,戈遥看见前面有个人影,忽然有一种像时隔多年春节回家时,从心底散发出来的那种兴奋,向那个人影奔跑过去。忽然戈遥发现那不是一个人影,而是两个,一个着黄衣,一个着灰衣,脚步一顿,大感不妙,额头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虚汗。 “叶奇,就是这小崽子?不是说还有个小娘们吗?怎么咱们盯了这么久连个鬼影都没看见。”一个身材矮小,五官看起来像挤在一堆的瘦瘦黑黑的男人,用那像鸡爪一样的手指头指向戈遥,问自己身边的这个叫叶奇的小胡子。 戈遥虽然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一见这家伙拿手指指向自己,就知道事情不妙,转身就跑,‘想动我?小爷我校运会摔了一跤打了个滚还拿倒数第二,打不过我还跑不过么。’ 这二人仿佛完全不在乎戈遥跑路,依旧淡定交谈。 “有,很强。”叶奇的嘴仿佛是被别人从一张完整的皮上割开的,几乎看不见的嘴唇里悠悠的吐了三个字。 鸡爪男略微颔首,“也就是说,你见过那娘们和别人战斗,你觉得你不是对手,所以…”说道这里,鸡爪男有点咬牙切齿,“我李欢和你那么多年兄弟!在我和追了十年的姑娘!刚准备“洞房”的时候!把我从皇城拉来荒原狩猎!而现在你不知道她去哪了!” “恩。”叶奇面无表情,嘴都没张,发了一个音节。 李欢恨不得生吞了叶奇:“荒神真应该把你收走!就这么一个雏,还要叫上我!速战速决,我要马上回去。” 说着李欢那鸡爪子似的手上出现了一把只有刀身没有刀柄的“飞刀”,一甩手,击向戈遥的后背。同时叶奇身形一动,追了上来。 戈遥正全力向前奔跑,被后背一股大力击飞出几米,摔在地上。 几乎在戈遥摔在地上的同时叶奇就到达了他的身边,左脚重重的踩在戈遥的头上,面朝着李欢追过来的方向。李欢咧嘴笑了几声,“小崽子,痛不痛?难道你一个小雏还跑得过我们不成。” 叶奇一边用力把戈遥的脸往泥巴里踩,一边指了指戈遥的背部,一个龟壳背在戈遥后背上,飞刀只在上面留下了浅浅的一道印子,戈遥趴在地上,手脚在地上乱扒,妄图改变局面。 李欢瞳孔一缩,感觉不可思议,扬手又是一刀。看着戈遥后背龟壳上新增的那道印子,李欢一下呆住了,说道:“叶奇你试试?” 叶奇脚上加力,眼皮翻了翻,嘴角却难得一见的稍稍上扬,正准备开口说话,猛的眼角一抽,将李欢往右一拉,迅速面向左方,双手交叉挡住面门。一声闷响,叶奇往后退了几步,撞在李欢身上。 戈遥趁这个机会赶紧一滚,卯足了全身的劲又开始跑。‘跑不过也要跑,反正都是死,我才不任人宰割。’ 李欢一见戈遥又要跑,拿起飞刀就要扔。叶奇将他的手一按,“敌在暗,撤”。 李欢和叶奇远去,苏婉现出身形,单手拎住正在玩命逃跑的戈遥的裤头,一把将戈遥横着提了起来,看着戈遥玩命地蹬腿,笑出了声,“您老人家这是游泳呐?” 戈遥这一下看见了救星,联想起自己丢人的举动,脸一红,尴尬道:“我以为你走了。” 苏婉脸色一变,将戈遥往地上一扔,“你才走了!你这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不好听呢。” 戈遥赶紧点头哈腰陪不是,虽然有点丢人,但可能真的还要苏婉指点一下怎么在荒原保命,说道:“您说得对,全都对,我相对人世的人来说就是走了。” 苏婉用眼白看着戈遥,正要说话,忽然心口插上了一把飞刀,紧接着又有两把飞刀插在胸腹间。随后飞刀崩塌不见,留下三个伤口,不停的流着闪闪发光的透明液体。戈遥赶紧一把抱住苏婉,将她护在怀里,听见苏婉低声说,“那两个家伙又杀了个回马枪,我的‘念’流失太多,放开我,你先跑。” 戈遥心神领会,马上松手,此时叶奇刚好到达戈遥身边,伸手往苏婉下沉的地方一捞,捞了个空,随即并指成刀,往地板一划,也没发现异状。李欢以最快的速度在周围扔了一圈飞刀,回来后对戈遥说,“她在哪,你们现在可处于劣势地位,我们可以不杀你们,以后合作,如何?” 劣势?戈遥判断了一下现场情况,自己貌似打不过叶奇,额…自己好像就不能算作战斗力,苏婉受伤在身,不知道能撑多久,果然相当劣势。反正都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何妨,但是得给苏婉争取一点时间,“兄弟,您看,我们无冤无仇,犯不着上来就拼个你死我活,把我杀了也对你们没什么好处,况且这荒原,不知道哪里就有人盯着这里看,十分危险,要不我们就此别过?” 叶奇似乎完全不理会戈遥的攀谈,双手小臂上具现出一副铠甲护臂,手中出现一对漆黑的匕首,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李欢对戈遥咧嘴一笑,说道:“不就是耗嘛,我们陪得起。”说完拿出一个珠子,往地下一丢,人一沉,消失不见。 戈遥心里咯噔一跳,这下局势就相当得恶劣了,一方各有一个在暗处随时准备出手,场面上自己绝对会被叶奇逼死,如果苏婉再也不回来,那还好说,怕就怕她想救自己,那必定会先暴露身形,然后二人也必定遭李欢暗算。 要打破僵局,必须自己主动作为,转身想走。 叶奇身形一动,挡在戈遥身前,一双鹰眼阴阴地盯得戈遥头皮发麻。 第五章 初战·优秀的队友 戈遥看着叶奇,琢磨了一下,认为这种角色是不可能看着自己走掉的,心中一横,手中慢慢呈现一把剑的摸样。 叶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戈遥慢慢把剑凝聚成型。 戈遥单手舞动着剑从上往下向叶奇劈了过去,叶奇向左一个侧身闪过,右手往上托起戈遥挥剑的手,顺势一拉,右脚背扫向戈遥的小腿;戈遥瞬间失去重心,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叶奇以扫完着地的右脚为轴心,向后一转,左脚高高抬起,狠狠地踩在戈遥的头上,地面龟裂,戈遥的脸深深地埋到了土里;然后再抬起右脚往戈遥握剑的拳头上重重一踏,整个人站立在戈遥身上,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戈遥感觉头上如有万钧之力压着,不断地挣扎,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叶奇任凭戈遥挣扎,稳稳当当的站在他身上,脚后跟不停地碾着戈遥的后脑勺,眼中却时刻警惕着四周。 戈遥渐渐地挣扎不动了,忽然,叶奇双手交叉防住头部被击飞,铠甲护臂直接崩散;而苏婉在自己攻击之时就毫不犹豫地往一侧一滚;几乎同时,一把飞刀顺着攻击叶奇的方向飞了过去。叶奇就着苏婉把自己击飞的大力一个后空翻,手往地面一撑,双腿一缩,前脚掌着地,腿上肌肉紧绷准备发力,小幅度甩了甩手的同时向苏婉弹射过去,此时李欢的飞刀才刚好插在刚才苏婉的潜伏地。苏婉右手招架叶奇的攻击,左手并指射向叶奇腹部,将叶奇击退了几步。 此时苏婉看起来整个人狼狈不堪,一边判断李欢的潜伏点,一边利用叶奇来遮挡飞刀飞行路线。而叶奇则双手各持一把幽黑的匕首,展开凌厉的攻势。 李欢在地面下一边不断地在换着潜伏地一边不断地扔着飞刀,看着苏婉指尖的攻击大为惊讶,‘这娘们具现的怎么这么像研究院的“指枪”?’绝对没错,这就是“指枪”,方便、快捷、隐蔽、伤害高,自己苦练了三百年的飞刀都没这玩意好用,自己可做梦都想要,绝对不会认错。但是研究院的人根本就不是钱和美色等物质能打得动的,她偷了图纸?还是她是研究院的人? 苏婉将身上的红色长衣被换成了单薄而有富有韧性的紧身衣,在不牺牲机动性以应付叶奇的情况下,尽量增加防护能力。但在因紧身衣包裹而彰显凹凸有致的身体上还是慢慢地插上了飞刀、新增了伤口,情况越来越糟糕。 ‘哟,小娘们身材还真不错,在世间迷倒了无数男人吧。’李欢用一种垂涎欲滴的眼光看着苏婉,不自觉地舔了舔嘴。‘不过想起那些男人以后思念你的时候实际上是在想着我,还是有点恶心的。咦,怎么一边打还一边往那小子这边靠啊,莫非你们想死在一起?’ 叶奇用力一踹,苏婉抬起腿用自己的小腿一挡,向后打了个滚,滚到戈遥身边。叶奇紧跟而上一脚踢在苏婉腰间,苏婉横着飞过了趴在地上的戈遥,滚了几米,强撑着爬了起来。 叶奇踩着戈遥过去,看着脖子、肩膀、后背、腰部、膝盖后腘窝连续挨了五把飞刀,还在强撑着站起来的苏婉,准备一个割喉结束战斗。 戈遥在叶奇刚跨过自己的时候,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剑想刺叶奇。但是叶奇相当警觉,身形往前一移,戈遥的剑尖没追上他,刺在空中,尴尬地停在了叶奇身后。 戈遥心中悲叹,‘最后的机会…果然我的速度还是太慢,对不起了。’ 战斗接近尾声,叶奇内心深处涌出了即将获得胜利的满足感,死人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却忽然一股大力将自己推后了几步,低头看了看小腹处露出来的剑尖,以及由于自己的动作,剑在腹部划出来的伤口,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是这小子的剑吗?怎么可能这么锋利?我产生幻觉了?” 再看看苏婉举起的右手食指中指和眼神中透露出的一丝狡黠,心头一怒,脸上的笑容扭曲而可怖,将心里的疑问压下去,消散掉土黄色衣服,注意力一集中,把长剑划出来的伤口愈合。 此时,叶奇的皮肉包裹着戈遥的剑,就好像戈遥的剑尖是从叶奇的小腹上长出来的一样。 而苏婉则不停地受到李欢的飞刀攻击,插在红斗篷上的飞刀让苏婉看起来就像一只刺猬,但她依然没有停止向叶奇攻击的意思。 叶奇双脚用力往后发力,想把自己从剑上拔出来,身体却随着“指枪”攻击的冲击力越插越深。叶奇再也站立不住,往地上一坐,戈遥的剑随着叶奇坐下去的惯性沿着脊椎从叶奇的小腹一直划到脖颈处,将整个人几乎劈成两半。一些亮晶晶的液体也随之喷涌出来。 叶奇的衣物全部消失,伤口愈合速度之快令人震惊。苏婉在叶奇受重伤之时,便无力的坐在地上,而此时,叶奇的伤口已经愈合到上腹部部。 “叶奇!”李欢大步向叶奇跑去。 ‘利剑。’叶奇坐靠在戈遥的身上,感受着从喉咙刺出来的剑。他的伤口愈合速度却在胸部渐渐慢了下来。 李欢跑到叶奇身边,想将叶奇从剑上拔出来。叶奇轻轻的摆了摆手,李欢没看到,继续用力往外拔。叶奇虚弱的在说着什么,不过完全被李欢忽略了。李欢只想尽快的让叶奇脱离戈遥的剑,以防戈遥再度用力。 李欢在将叶奇拔出来的那一刻终于听到叶奇用尽全身力气低低咆哮出来的话语,“别拔!”但是已经晚了,大量的液体从叶奇的喉咙喷出来,喷出五六米高。而后叶奇的身体瞬间崩散,一小部分旋至李欢体内,绝大部分旋至戈遥体内。李欢五官都扭曲起来,丝毫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问题,仰天大吼,“我要虐杀你们这两个小崽子!” 第六章 眼之见非世之实 “那你可以试试看。”戈遥身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一身土黄色衣裤,脚上一双土黄色布鞋,斜提手中长剑,身边还旋着未吸收完的‘念’,将周围的尘埃都排挤开来。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和心中不知道哪里来的暴躁感,让戈遥的双目充满了凌厉的杀气,盯着李欢,“事,是你们找的;伤,是你们造成的;你,是必须要死的。” “白痴。”李欢转过身子,手一抬,一刀扬了出去。 戈遥用剑格开,“你的飞刀速度太慢了。”一个前冲,力劈华山。李欢手握飞刀一架,却顶不住巨大的力量,被劈倒在地,然后放弃飞刀,侧身一滚,堪堪避开戈遥的劈砍。 戈遥提起剑,准备再劈砍,李欢的身形却凭空消失。戈遥大怒,挥舞着剑四处乱砍,“你给我出来,不是说要杀了我们么。” “笨蛋,别浪费你的‘念’了,他不会再出手了。”苏婉拿出一个金条大小的透明方块放在手心。不一会儿,方块消失不见,苏婉身上的伤口基本愈合,站起来拍拍薄衣上的尘土,看着像个傻子一样的戈遥。 “你没事了?那家伙说了要杀我们,应该不会走吧。”戈遥停下手中的动作,但依然东张西望。 苏婉笑眯眯地向戈遥走了过来,“丢飞刀的又没说什么时候杀我们,你着什么急。” 戈遥想起自己刚才的中二表现,脸一红,把剑背上,“那我们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得提防着他?这样的日子可不好过。” 苏婉狡黠地一笑,不置可否。 苏婉的表情勾起了戈遥的好奇心,“看你的样子好像知道点什么,不如姑娘指教一下?”战斗结束,让戈遥心情也放松了下来,说话也难得的有点轻佻了。 苏婉清了清嗓子,“嗯,嗯。” 戈遥眼睛一亮,立马竖起耳朵,点头哈腰。 “不告诉你。”苏婉带着明亮的笑容,背着手一个漂亮的转身,红衣摆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戈遥感觉拿眼前这个姑娘毫无办法,“那你得告诉我咱们去哪吧?” “去一个最近的能恢复念的好地方,休养休养。”苏婉背着的手指头勾了勾,像召唤一条小狗。 这么危险的地方,戈遥不敢单溜,无奈跟上。 …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戈遥不可置信地俯下身子、伸长脖子看着地上好像闪着绿光的小洞口。 苏婉悄悄地提起衣摆,抬起脚,坏坏地笑了,“下去吧。” “啊~~~”嘭… 戈遥晃了晃脑袋,坐起来,被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住了。‘传送魔法?’ 洞顶石头闪耀着温和的白光使洞内亮如白昼,奇怪的是,光芒的亮度明显有规律,离头顶洞口越近的越暗,洞口边上一圈则几乎是黑的,而洞口又投射着地面上射进来的光芒,十分诡异,仿佛一只眼睛在瞪着戈遥,戈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将目光往下移。 洞底到洞顶有很高,高到戈遥完全感觉不到压抑,一眼望去,以为闪着白光的是天,就好像地球上阴天看不到一丝蓝色和太阳时一样,戈遥身下绿油油的小草被压趴了头,周围是一堆灌木丛。一只只蝴蝶在灌木丛上出现,‘啵’的一下又散成一些亮晶晶的粉末,往前一点是高高矮矮各种植物纷杂的湿地,湿地中间还淌着一条晶莹发亮的小溪,一条鱼跃起,同样在空中撒下一片亮光,一颗极小的淡蓝色石头掉进水中。更远处是参差不齐的树木形成一片树林,树林中隐隐约约耸立着一颗大树直达洞顶,林中时不时传来一声鸟鸣。这片树林有多大无法估量,其中品种有多少也无法估量,戈遥甚至看到了橡胶树和椰子树与松柏、桉树、榕树生长在一个范围内。这个洞也仿佛没有边际,但却有一个特点,以戈遥头顶的洞为圆心,半径较短范围内的植物要比较长范围内的植物“体型”小。 戈遥满脑子的疑惑,为什么地面上一片荒芜,而地下此处却又如此包罗万象? 苏婉以仙女下凡的姿势落下后,拍了一下戈遥的后脑勺,“看傻了?啃树皮吃草就能恢复念哦,去吧。” 戈遥抓起身边一把草准备往嘴里送,忽然对苏婉说道:“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啃树皮吃草啊,去摘点野果子、野菜吃不就行了嘛。” 苏婉捂嘴偷笑,“你想太多了,这边的植物不结果,新的植物也是凭空长出来的。” 戈遥把手上的草塞嘴里,嚼了两下,吞了下去,噎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但没办法,为了生存,还是得吃,又抓了一把草,但这次没有塞到嘴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苏婉顺着戈遥的目光看了过去,一边大笑一边一溜烟跑开了。 “上!官!婉!你居然骗我吃!~草!!!”戈遥指着面前灌木丛中的覆盆子,说话都结巴了。 戈遥生气,气的是自己观察能力太弱,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能在这危险重重的地方保护好一个“弱女子”?虽然这个“弱女子”好像比自己还强大很多。因此看到苏婉在用小刀剖榴莲这种“生化武器”的时候,还能上前去提出自己的意见。 苏婉用小刀慢慢地在切着榴莲,不敢发力,一发力这个榴莲就会像前几个一样直接崩散被吸收,完全尝不到味。小刀又不太好割,割时间长了榴莲自身也会崩散,还是尝不到,小嘴都快噘到天上去了。 戈遥得意地一伸手,一把小刀出现在手中:“我来帮你。”轻轻一划,榴莲应声划成两半。苏婉大喜,具现了一双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戈遥做好被熏的准备了,却发现没有味道,抱着手臂在等苏婉崇拜自己。 戈遥偷偷地看了苏婉一眼,‘在吃榴莲,可以理解’。过了一会再偷偷看一眼,‘还在吃,那我等会。’再过了一会,偷偷看一眼,和苏婉视线对个正着。 苏婉夹了一筷子伸到戈遥嘴前,眯着眼睛笑道:“你想吃就直说嘛,还偷偷看那么久。” 戈遥几乎抓狂:“我不吃!”而后还是忍不住,“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能毫不费劲地切开榴莲而且让它不消散吗?” 苏婉笑眯眯地看着戈遥不说话。 戈遥清了清嗓子:“刀刃处越薄越韧,刀越锋利,既然你说这是一个靠想象就能具现出物体的世界,那当然就要具现最锋利的刀,将刀刃处用一个足球烯C60的分子结构来组成…” 苏婉鼓了鼓掌将戈遥打断:“哇,它丑,但不可貌相诶。” “……光这样还是不行的……唉,你别走啊……”戈遥看着毫不停留的苏婉悻悻地踢了一脚地上的泥巴。 第七章 过路人 戈遥将泥巴用脚底抹平,快走两步跟着苏婉往树林深处走去。刚刚跟上,苏婉就一把将戈遥推在一颗大树上,用手捂着戈遥的嘴,盯着戈遥。 戈遥脸一红,什么情况?这种桥段一般情况下性别要对调吧? “脸红你个头,有人来了,别出声。”苏婉嘴唇未动,戈遥却十分确定地感觉苏婉要表达的词句在脑海直接形成了,与在耳边轻喃并无二致。 戈遥闻言放弃了挣脱的想法。苏婉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断入鼻,柔荑在戈遥嘴唇上滑嫩的触感让戈遥心神荡漾,戈遥强忍住自己撅嘴的冲动,视线往上瞟,避开苏婉的眼神,直骂自己是个伪君子。 苏婉见状,嘴角上扬,差点笑出声。 但人皆有欲望,能抵御住欲望、约束自己言行便为真君子。何为伪?无法抵御欲望、顺从欲望,难以约束自己言行,却又不想被别人发现,不断在嘴上标榜自己,便是伪。 洞口处三个身着天青色麻衣的男子依次跃下。 “二爷,这下咱们可立大功了,居然发现这么大的绿洲。”其中一人看起来很兴奋。 “麦城之后,吾为‘某’,非‘二爷’。”关某皱了皱眉头,紧接着说道,“论功劳,实有先后,理应叔谋得之。”似乎不愿与另两人为伍。 “宝先,还不赶快把研究院给我们的宝贝拿出来?”叔谋毫不在乎关某的态度,转而安排落在最后的那人做事。 宝先嗤笑一声,好像也不太看得起关某,走到最前方,拿出一个圆盘放在左手掌心。圆盘温润如玉,发出淡淡的光芒,随着圆盘光芒越来越盛,地面也随之震动,然后周围的灌木丛渐渐枯萎,从枯萎的灌木丛中散发出无数的光点汇聚于圆盘之中。 所有人在自己的立场和三观中都认为自己是对的,也都看不起与自己持不同见解的人,所谓的谁对谁错要看是否受普罗大众所拥护,或者彻底击败对方。而明显,这三人不具备其中任何一个条件,只能在这微妙的气氛中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戈遥估计,自己和苏婉被发现就是时间问题,躲肯定是没有什么意义。而按照目前为止在次世界接触的人来说,见面鲜有和平相处的,便向苏婉使眼色,想要偷袭。一个清纯容易受骗的毕业生,经历一次生死就学会了你死我活的搏杀,不知道该悲哀还是高兴。 然而一向古灵精怪的苏婉这次却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戈遥判断了一下形势,自己和苏婉的战斗力在之前已经经过检验了,两人如果一起被发现,肯定完蛋,不如自己这个战斗力薄弱的主动出去,给苏婉创造跑或者偷袭的机会,至于具体怎么干,那就随便苏婉了。 于是戈遥倒提长剑,朝着三人方向小跑一段距离后抱拳一揖:“各位大哥,能否借个道,让我上去?” 宝先手腕一翻,将圆盘收入衣中,警惕地看着戈遥。 “哦?还有其他人?宝先,处理一下。”叔谋手背朝着戈遥挥了挥,表情好像是吃饭时看到一只飞来飞去的苍蝇,完全没有交流的意思。 关某则眼观鼻、鼻观心,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似乎习惯了叔谋的处事方式。 叔谋话音未落,戈遥抢先就照着宝先左肩砍过去,宝先不躲不避,右手拎出一把匕首,往戈遥腰上捅了过去。双方一交手,心里都是一惊,戈遥感觉剑上完全没有着力,似乎顺着宝先的衣服滑了出去,自己失去重心向宝先摔了过去;宝先的匕首捅到个硬物,手都震得生疼,却没能捅进去。 “很强啊,不过没用,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戈遥洋洋得意。 宝先没有搭理戈遥的话语,腰一弓,身形一沉,双脚发力,右手握紧匕首,左手手掌顶住刀柄,像离弦的箭一般射向戈遥,同时将刀前送。戈遥来不及反应,腰上一物却准确地飞到宝先的刀尖前,戈遥被小刀顶飞五六米。顺着惯性往后打了好几个滚,一头栽在湿地的水里。 戈遥全身衣着破破烂烂,宝先轻轻笑了一声,“的确好没用。”心里却大惊,研究院为了方便他们远行,特地给他上了一课,讲解目前已知最锋利的刀刃结构,虽然自己记不全,但也是通过了试验,怎么可能到这里变成了个棒槌。 戈遥察觉自己心中有种温热的感觉,似乎是一些东西的状态发生了改变,戈遥急忙爬起来做好迎接攻击的准备,借着那种温热的感觉将衣服修复。 “哦?”关某将双手从抱臂的姿势改为垂下,向前走了两步,在戈遥修复衣服的时候凝神盯着戈遥腰间。 宝先提着小刀往前一扑,准备用全力将戈遥制服。 “青龙偃月。”关某提着刀往宝先和戈遥之间一砍,只见洞底裂了一条大缝,关某伸手往裂缝中丢了一个东西,随即裂缝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挤压着洞底,使裂缝周边的地面不断向上翻,以至于整个洞都颤抖起来,洞顶也开始扑簌扑簌的往下掉石块。戈遥和宝先赶紧不停地往后撤。 叔谋眼中的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将后撤的宝先一拉,在二爷身边站定,三人随着地面一起不断上升,叔谋腾出手来鼓着掌说,“二爷一出手,依旧是这么惊天动地。” 关某则将刀往上升的地面一插,完全不理会叔谋,对着已经变成转身往后跑的戈遥抱拳道:“吾等过路叨扰,不胜惶恐,待关某寻得大哥,定当自缚至皇城请罪。”关某的声音丝毫不受震动影响地传入戈遥的耳朵,而随着关某的声音,地面越掀越高,直至顶住洞顶,关某则趁快到顶时一刀将顶劈开,三人跃了出去,洞顶簌滚下来的碎石则将仅有的一点缝隙封死,从洞内看,掀起的地面变成一根耸入天际的巨型宽边柱,将出入口围在柱子内部。 第八章 追寻 苏婉似乎毫不在意出口被封死,走到戈遥身后,“嘿”地一声,两脚一并跳到侧面;“啪”地一声,掌心合拢,十指交叉相扣,顶住下巴。探着身子、翘着脚,眨巴着眼睛、歪着头道:“英~雄~,我没想到你这~么~勇猛,仗剑一跃,直~奔关公眼前耍大刀啊,你是为了保护我吗?小女子感~动~得都想以身相许呢~。” 戈遥正沉浸在震撼中不能自拔,听到苏婉的调侃,脸一红,没想太多,伸手一个爆栗,“你知道你不拉住我?”话一出口,生怕苏婉回答,赶忙转移话题,“他说的话什么意思?” 苏婉眼睛都笑弯了,回道:“他的意思是,你的英明神武吓到他了。” 戈遥眼神和苏婉的一对,赶忙看向洞顶,不敢深究为什么关某要说请罪。 苏婉捂嘴偷笑:“这样害羞的你,次世界怕是只有我见过吧?” 这不废话么,在这里自己又没见过几个人。戈遥有点尴尬,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堂堂一个男人,怎么就被一个弱女子调戏得无地自容呢?就因为她长得漂亮吗?定定心,转而说道:“我是问皇城呢,那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大不大?” “皇城可不是一座城,人间华夏大地不过九州吧?皇城内就有五州呢,州下面还有郡,郡下面还有县,县下面有镇。你说大不大?”苏婉小眼珠子一转,似乎又准备使坏。 “那为什么叫‘城’啊?” “因为一开始就只有一个城那么大,大家叫习惯了呗。”苏婉眉一挑,忽然后撤两步道,“你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也不考虑我们怎么出去...”而后双手交叉紧紧抱在胸前,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莫非...你想趁四下无人、出路封闭、孤男寡女的时候,对我图谋不轨么?” 怎么可能?就算自己有贼心也有贼胆,也会被眼前这个假装“柔弱”的女人打到地底去。 戈遥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刚才还是缝隙现在已经被堵上的地方,踹了两脚,纹丝不动,手上出来一把锄头,挥了两下,震得手发麻,心里纳闷这么硬的东西是怎么被关某一刀劈成这样的。戈遥无奈地面对现实,说道:“没办法出去了,我又不能一刀把洞顶劈开。” 在说的过程中戈遥心中便一跳,这苏婉十有八九又要调戏自己。便故作洒脱地将锄头一丢,深深吸一口气,抢在苏婉开口前假装分析道:“刚开始的时候你很害羞,现在越来越奔放,不断地调戏我。这种现象十有八九是真的喜欢上我了,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你,刚好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说完戈遥自己都不好意思,急急忙忙补了一句,“除非你能解释你为什么越来越奔放。” 苏婉眼睛里的光随着戈遥的质问一下黯淡了,轻轻呢喃:“是啊,越来越近了。” 戈遥没听清,看见苏婉神情不对,以为自己开玩笑过了头,一下慌了神,问道:“你说什么?” 苏婉盯着戈遥看了许久,看得戈遥直发毛,戈遥又不敢得罪她,弱弱地问了一句:“干嘛?” 苏婉眼珠子一转,双手往身后一背,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晃着身子,脚尖踢着地板说道:“估计这么大的动静,会有人想来捡便宜,等他们帮我们开路吧。现在嘛,反正也出不去,你陪我到这里探探险?” 说是探险,实际没什么险可探,对二人来说,更像郊游,苏婉一会摘朵花放头上,问戈遥好不好看,戈遥来不及回答花却消散了;一会拿片叶子遮住眼睛,作出枪的手势对着戈遥:“举起手来。” 等戈遥配合地举起手来的时候,苏婉鼓起着小嘴:“卟~卟~卟~” 戈遥一阵恍惚,回过神来看见苏婉的背影,忽然想起个事,问道:“你那手势是从哪学的?” 苏婉回头一笑,快步往前躲进灌木丛,戈遥紧随其后。 地洞的上空本是万里无云的湛蓝色天空,却霎时间风起云涌,一道道金色的光束透过云层闪耀着大地,这些光束仿佛被一直大手拧成了麻花,上面浓厚的白云也随之旋转,向中心集合、摩擦,不断的发出电光。“轰”的一声,一道如足球场般粗的闪电咆哮着,狰狞着从顶上压下来,冲向地洞上方,将地洞上空壁直接凿穿,大地同时为之颤抖,关某刚刚造出的柱子“活”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倒塌在地。 戈遥和苏婉被震倒在地,电光闪得二人眼睛都睁不开。 暴走的闪电四处散发着电弧,持续了整整五分钟,消散时,一名男子站在被摧毁得连沙土都晶化了的原树林中,皮肤光滑如玉,呈现出淡淡的古铜色,一身兽皮,剑眉、厉目、薄嘴唇,瞟了一眼震倒在地的两人,轻叹道:“麻衣铁甲浸血剑,轻擂战鼓万骑前,若问旧时帝鸿氏,谪在人间廿四年。” 戈遥勉强将眼睛睁开,眼睛花花的,过了一会在感觉到视觉正常了,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完全好了,再看看苏婉,赶忙爬起来,震惊大于应当有的防备之心,对这名男子道,“你看见了那道闪电了吧?” 与此同时,苏婉在戈遥身后拍了拍泥土站了起来,两手交叠放在腰侧,向着兽皮男子微微行了下礼。 男子嘴角微微一扬,道:“看见了,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明显他知道些什么’这是戈遥听完他的回答立马冒出来的念头,信息永远是各个地方最重要的,这个人没有趁刚才下黑手,应该没有恶意,赶忙套个近乎:“我叫戈遥,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兽皮男子眉一挑,淡定地说道:“我叫姬鸿,你要不叫我小姬吧。” “啊?”戈遥语塞,这是故意的还是次世界没这个名词? 苏婉则捂住嘴在后面笑个不停。 戈遥强装淡定,道:“姬兄,不知道有没有听过皇城?” 男子笑道:“巧了,我刚好要去皇城,不介意的话,便与我同行吧。” 第九章 围追堵截 两伙人在被闪电劈出来的大洞左右两边,隔洞对峙,左方有十人,为首的是个一身肌肉的壮汉;右方仅有七人,为首的是个看起来就阴险狡诈的鹰眼男子。戈遥三人见此景,便从地洞的侧面爬了出去,两边都不想惹,但很遗憾的是双方都想惹他们。 左方为首的肌肉男见出来了三个人,便对另一方的鹰眼领头道,“现在有三个人,不如两个男的给我,那个女的给你,怎么样。” 鹰角眼阴恻恻的说:“你肌肉长脑子里去了吧,当我傻?凭什么你要两个,我三个都要了。” 戈遥猜测,这应该是次世界两方比较大的势力,因为按次世界的风险性,各方一般都会隐藏实力,但这种情况下还显露出来十个八个,实际人数应该比这个多得多,也侧面反映了双方都认为对方十分扎手。 姬鸿则一脸淡然的样子,仿佛没见到他们,径直前走,戈遥见状,便和苏婉一左一右地跟在姬鸿身边。 肌肉男以为戈遥他们三个假装淡定实则要找机会跑,喊一声,“谁抢到就是谁的,懒得和你废话,兄弟们跟我上。”喊完手中出现个狼牙棒便沿着洞边缘往戈遥他们方向追。 鹰眼怕被肌肉男捷足先登,也喊一声,“兄弟们给我上。”自己则偷偷猫在后面准备暗箭伤人。 戈遥见形势不对,心理认为玩完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一亿,心一横,死的不能太卑微,最后一刻不能再美女面前丢了面子,对姬鸿和苏婉说,“别怕,有我在,我很强的,你们能跑就跑。”说着就一个人转身,看着两方人马一左一右开始夹击。 姬鸿一脸诧异地看向苏婉。 苏婉轻轻摇了摇头。 姬鸿便对苏婉笑了笑,道:“看看无妨。” 戈遥心中紧张,顾不得二人是否跑路,手中具现一把剑,剑尖指地,双手握着剑柄向前一抱拳,大声喊道:“二位大哥请听我说。” 肌肉男一抬手,几名小弟步伐放缓,纷纷丢下一个东西,而后消失不见,他自己则慢慢靠近戈遥。鹰眼男眼皮一跳,一声口哨,手下立即警觉,同样没入土中。 戈遥心中一喜,果然看到他们对峙后自己的分析是正确的,有戏,便继续说道:“我知道二位都想要我的命,但一方先动手,难保另一方不放暗箭,最后渔翁得利,这样,我有一个建议…” 肌肉男向前一个踏步,双手握紧着狼牙棒照着戈遥的头一个横扫,戈遥赶紧握剑弓腰,狼牙棒擦着头发挥了过去,惊出戈遥一身冷汗,这哥们看起来挺笨重的,怎么速度这么快,而且明明听进去了,为啥又动手?但也来不及细想,狼牙棒刚过头,戈遥便腰部一发力,将剑从下往上撩肌肉男的小臂。肌肉男左手从棒柄上放开,以右手腕为轴心,拉着狼牙棒划了一个半圆,将戈遥的剑格开,然后左手抓棒柄,右手放开,反手一抡,接着向戈遥的头部挥过去,同时笑道:“傻小子,我建议你原地等死。” 戈遥用力一档,蹬蹬蹬被打退几步。肌肉男话音尚未落下,却已经趁势一脚将戈遥踹倒,同时垫上一步,踩在戈遥胸口,握着狼牙棒照着戈遥狠狠的砸下去。在快要砸到戈遥头的时候,肌肉男忽然眼皮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将狼牙棒一扯,倒拎在面前。一柄飞镖被狼牙棒磕飞,肌肉男看到口的鸭子飞了,望向阴阴盯着自己的鹰角眼,张开嘴就想骂。 戈遥这时候要去探究他们的爱恨情仇那就是脑袋被门夹了,果断一个侧滚站了起来,提剑就向肌肉男腰部刺过去。肌肉男慌乱招架,戈遥见状大喜,‘我能反杀’。趁着肌肉男招式不连贯,直削他的大腿,结果被赶过来的小弟一个肩撞顶了出去。打了好几个滚,滚到战场的正中心。 姬鸿看着笑了,和苏婉说,“他被撞出去之前那一下,我仿佛看到了五帝再临般的自信。” 苏婉捂嘴偷笑个不停,“这么久我才发现其实他很可爱。” 姬鸿看了看笑靥如花的苏婉,轻轻地说道:“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苏婉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肯定是最后一次见你,但你不一定是最后一次见我哦。” 姬鸿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道:“妙哉,这解法有意思,不愧是你。” 苏婉转头朝着姬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马上又关注起战场。 戈遥四周一望,全是人,虽然死过一次,但还是有点慌,再一看,苏婉和姬鸿居然还在笑,我用命给他们争取时间他们在笑?难道他们和围攻自己的人是一伙的?心里一阵凄凉和难过。不过戈遥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自己一点被背叛的愤怒都没有,反而是空落落和戚戚然。于是大喊一声:“一起上吧,你们这群废物!” 苏婉见此情景,轻轻地说道:“也许还能再见。” 姬鸿听到了,但未表态。 肌肉男哈哈一笑,“痛快,这才对,兄弟们,领教一下。”鹰角眼则听闻愣了一下,悄悄招呼手下不要轻举妄动。 戈遥腹背受敌,不到几秒钟就伤痕累累。 “抢杀。”鹰角眼一柄飞镖直钉戈遥心口。 肌肉男一棒把飞镖挡开,再转手朝戈遥头上砸下去。 戈遥本能的抬手一挡,手臂直接扭曲变形,人被转着圈砸飞出去,剑掉落在地,趴在地上龇牙咧嘴。 苏婉看这情况,朝姬鸿微屈施礼,“请帝尊大人现在出手。” 姬鸿闻言漫步上前,鞋底出现了一圈白色装置,看似只踏出了两步,却以极高速移动到了戈遥身边,捡起临近崩散的剑,将戈遥扶了起来,同时把剑塞回戈遥手里,调侃到,“男人,哪怕是倒下,也要握紧保卫身后人的武器。” 周围人才不管你是谁,刀枪棍棒一起出手,有朝姬鸿的,也有偷偷朝不同阵营对手的。 第十章 轻描淡写 姬鸿则伸出了戴着金色戒圈的食指,仿佛在否定周围人的行为一般摇了摇,攻击姬鸿的敌人,包括肌肉男在内,脖子上便闪起了一道黄光,身体直接变成碎片旋入姬鸿身体内。 姬鸿凌空踏至戈遥身边时,鹰角眼就立即向身边的一个女人说,“你快跑。” 那名女子紧紧的抱住鹰角眼双臂,说,“不,我们要生死在一起。”鹰角眼用力甩开两只白皙细嫩的手,“让你快走就快走,别废话。” “不,我就要和你在一起。”说完又抱着鹰角眼的腰。鹰角眼面部愤怒的扭曲了,扬手一飞镖插在这名女子的脖子上,一脚踢开,转身就跑。女子满脸不可思议,一只手捂着脖子,伸着另一只手想握住鹰角眼,却无力垂下,女子崩散的光点移动速度比鹰角眼的要慢,看起来仿佛这女子依旧在追鹰角眼一般。 一瞬间,围攻的双方只剩鹰角眼一人拔腿狂奔。 战场周围一些土块同时也悄悄撤去。 苏婉向着鹰角眼连连续攻击了四次,鹰角眼被击中倒地,恨恨的想,“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被那娘们害死。”随即化成光点纳入苏婉体内。 姬鸿看了看苏婉,道“虽说万事皆有定数,但生存不易,人都已经走了,杀他为何?” 苏婉朝着姬鸿皱了下鼻子,嘟着嘴道,“你看到他怎么对那个姐姐了吧,生存不易,次世界真情更不易。” 姬鸿眉头一挑,“他对那女人没真情,就不会让她走了。” 苏婉撇了撇嘴,“反正我讨厌他。” 戈遥则是一脸郁闷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们俩就逗我玩吧。“ 苏婉拉着戈遥破破烂烂的衣角,撒娇道:“人家就是想让你保护保护我嘛。” 戈遥不寒而栗,往姬鸿身上靠了靠。 姬鸿哈哈一笑,扶着戈遥往前走,从兜里掏了一个东西递给戈遥。戈遥看了看,是一个1kg金锭形状大小的玉石状物品,正面边上仿佛刻着一些花纹,中间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侧面有一些类似印章的符号,为什么要说仿佛,主要是戈遥也不确定这些纹路是不是刻上去的,完全没有凹凸感,但却清晰可见。 戈遥伸出没烂的左手,接过这个方块,这个方块一下就崩散进戈遥身体,戈遥身体衣着逐渐复原。 戈遥懵懵地看着姬鸿,姬鸿拍了拍戈遥的后背,笑道:“自己走,还让我搀?” 戈遥担心这样的事重演,朝二人说,“姬鸿大哥,我们三个就这样朝皇城出发是不是太张扬了点,婉儿隐蔽的技术很好,要不我们都学学,走慢点也没事。” 苏婉看着戈遥这怂样,觉得十分有意思,说道:“小遥子你是被吓破胆了吧,难道你没看到姬鸿大哥有多厉害?” 姬鸿哈哈一笑,“没事,至少一段时间以内不会有人来拦我们的路了。” 戈遥眉头一皱,“万一来了呢。” 苏婉双手握拳放到嘴边,眨巴着眼睛看着戈遥道:“嘤~,那到时候只能靠遥哥哥保护我们了。” 戈遥汗颜,无语凝噎。 忽然间,姬鸿脚步一顿,眼睛一眯望向远处,转头看了看苏婉,苏婉轻轻点了点头。 姬鸿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放到戈遥手上,手指往前一指,对戈遥道,“这个方向一直走,会碰到两个红麻短褂装的人引你们去皇城。皇城嘛,总体来说还算安全,你们找个地方呆着,我有事先走了,回头再找你们。” 姬鸿脚底出现才的物件,一个类似武当“梯云纵”上天,而后像喷气式飞机一样瞬间不见踪影。 “诶?”戈遥忽然一阵恍惚,清醒了过来,还看着天空没反应过来。 苏婉拍了拍戈遥的后脑勺,“还发什么呆呐?”然后盯着戈遥的眼睛道,“我刚说,我忽然也有点不想去皇城了。” 戈遥把那个东西顺手塞到兜里,疑惑道:“啊?为什么啊,荒原这么危险。” 苏婉吐了吐舌头,眼睛一眨,道:“逗你玩的,来,把这个戴上。”言毕手中出现一顶鸭舌帽,给戈遥戴好后欣赏了一下,点点头,好像对自己的品位很满意,随后双手往后一背,转身带起红色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大步向前走去。 女人的心思总是这么难猜。“诶,等等。”戈遥快走两步追了上去,苏婉一笑,边走边拿肩膀撞着戈遥,戈遥被撞得一晃一晃地还傻傻笑着。 “看到了,看到了。”戈遥看着前方龟裂的地面上有个圆台,圆台边有一站一坐的两个人。戈遥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这时,那两名男子也发现了他,站着的那人用膝盖顶了顶旁边的人,“洪二,有人来了,注意一下形象。” 被顶的那名男子懒洋洋的站起来,双手抱臂往旁边散漫的一站,道:“洪一你就是死脑筋,有什么形象好注意的,走这个门的又不是达官显贵,我不让他们求着我就不错了,难道他们还敢四处乱说不成?” 戈遥走到这两个人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犹如毕业答辩时的心情,“你们好,请问你们能带我们去皇城吗?” “新人啊。”洪二“嘁”了一声,瞄了戈遥一眼,答道,“不能。”再瞄了苏婉一眼,“这小姑娘倒是挺漂亮,有点眼缘,不过光漂亮没有用。”说罢,用调戏的眼光看着戈遥二人。 戈遥一路上都没想过会碰到这种情况,一下傻眼了。 洪一清了清嗓子,好像要解释什么一样,道:“我们哥俩不是那些看到漂亮小姑娘就忘了本职的猥琐好色之人,你们如果想要成为皇城的居民,就得展现值得收留你们的价值。” 洪二无奈,把头扭到一边,踢着地上的沙子,抱怨地嘟哝道:“死脑筋,麻烦死了。” 戈遥听到这番言论,赶紧活动了一下筋骨,充分做好被考验的准备,“大哥,怎么展示?” 第十一章 入城要求 洪一看到戈遥这个样子,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想象你手中会出现一个物品试试。” 戈遥喜笑颜开,“这简单。”说着手中就开始凝成一把剑。 洪二眼皮一跳,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手中出现一把长枪,身形一闪,几乎就在戈遥手中出现剑的同时,将枪尖顶住戈遥脖子,阴沉道:“你活得不耐烦了吧,想对皇城守卫动手。” 戈遥冷汗直冒,一动也不敢动。 苏婉赶忙朝着洪二施礼,道:“大哥手下留情,我们刚刚经历了战斗,他习惯性地拿出了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还请海涵。” 戈遥一听,也发觉形势不对,马上放手,手中剑掉在地上,不一会就消散了,犹豫了一下,道:“大哥…你听我解释,是这样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洪二将枪倒提撑在地上,用眼白看着戈遥,直接将他的话打断,而后懒洋洋地看向洪一,道:“我觉得他不行,没有进入皇城的资格。” 洪一转而看向苏婉,道“你和他一样,想象一件物品即可。” 苏婉手一伸,出来一把扇子,手腕一抖,空中一划、一扬,漫天光点,与一袭红衣一起映得苏婉的脸光影斑驳,把戈遥看呆了。随后苏婉把扇子一合,挑起戈遥的下巴,眼睛笑出两弯月牙:“小遥子,这可是专门为你舞的,你要时常看看哦”。 戈遥一下六神无主,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神魂颠倒,待醒悟过来,又不断地暗骂自己朝秦暮楚不算男人。 洪二脸一红,“嘁”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戈遥将黏在苏婉身上的目光狠心切断收回来,问洪一道:“她通过了吗?” 洪一点点头,道:“通过了。”未等戈遥开口,洪一继续说到,“你也通过了,本来入城没有要求,我们的职责是教不会具现的人掌握这个技能。确保你们在皇城实在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可以通过城外具现来赚取生活所需,祝你们在皇城生活愉快。” 戈遥愕然看了看洪二。 洪二一脸不情愿地对着戈遥和苏婉说:“别动啊,但凡你动一下,后果自负。” 便赶着戈遥、苏婉上圆台,随后和洪一两个人以圆台为中心,五步为半径,面对面站到了两侧,同时每人都掏出了一个东西。戈遥眼尖,一下就看出来这东西和刚才姬鸿给自己的一模一样,是一块刻有精致花纹和龙纹的“玉”砖。 而后洪一、洪二两人绕着戈遥、苏婉逆时针以相同的速度缓缓移动,极具现代感的机械盘沿着二人脚划过的路径上逐渐“长”了出来,滋滋地冒着蓝光。到二人交换位置的时候,这些机械刚好形成了一个圆,将戈遥二人包围其中。 洪一、洪二同时跺脚,手中的“玉”砖缩小了一圈,从二人跺脚处,两道强烈的蓝光沿着机械逆时针暴走,刹那间,肉眼就只能看到机械上蓝光盛开,并向戈遥和苏婉蔓延。 戈遥心里有点发怵,但蓝光闪得眼睛都看不见东西,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苏婉的手。苏婉也未拒绝。 “小半块砖币就这样没了。”语气中充满了不舍的居然是洪一。 “这不是有绩效嘛,咱们洪字城门又不像内城门那样有巡逻队带着新人进出,这两个新人进去登记后,估计站里得奖咱们不少钱。”洪二反而安慰了一下洪一,拍了拍他肩膀,随即往地上一躺,架着腿,枕着手,哼起了小曲。 洪一不再说话,直挺挺地站在一旁。 “洪坤庚字口1位新人,1位住民,前方登记。” 戈遥和苏婉从一个画着一些符号的圆台子上走了下来,台子边一个小书童样子的人看了看二人所站位置的符号颜色,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一张桌子,让戈遥他们去登记,戈遥顺着指的方向望过去,大型体育馆场般的广阔空间像招聘会现场一样熙熙攘攘,最远处的人看不清,但是能看到墙,戈遥环绕点了一下,一共有八面墙,脑海中自然地就浮现出了八卦的造型,每面墙上也如戈遥想的那般标注着“乾、坤、巽、震、坎、离、艮、兑”方位和“出口”二字,离戈遥他们最近的则是坤字出口。场馆内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像高脚杯一样的圆台,这些圆台在戈遥的视野中看起来不大,但如果以戈遥现在所在的台子为对比的话,百八十个平方一个可能是有的。戈遥点了一下,十个圆台围成一个圈,一堆堆这样圆台组成的圈填满了诺大的广场,每个圈一条通道连接向正中间的平台,平台的地板上有一个个圆洞,圆洞内的地面像电梯一样载着人上上下下,而且每个平台上摆着一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都有个戴着眼镜的书生,或坐或站或半躺,来来往往的人都先走向书生,书生也似乎只是抬头看一眼,但鲜有见无人问津的书桌和书生。 “快走,别挡路。”小书童推了一把戈遥,没好气的说道。 戈遥并不生气,他能理解,这种单一重复性的工作干久了多少会影响心态,向小书童微微颔首致歉,走向桌子。不远处一个书生怒拍桌子,提着根棍追着人打,后面的人则在大喊着让书生回来登记,戈遥看见此情景,更加确信了这不是个好差事。 苏婉脚步不停,顺着戈遥的目光看过去,莞尔一笑,说道:“那登记员一看就是刚上岗。” 戈遥有点奇怪,问道:“那老手什么样?” “喽”苏婉小嘴一努,示意戈遥看面前的书生。 书生戴着一副与他着装的时代完全不符的眼镜,两手搭在桌子边沿,身体稍稍前扑,手指在桌子一寸的位置拉拉划划,有点像戈遥以前见到的人玩触屏设备一样,但戈遥完全看不见桌子上有任何影像。 听见苏婉的声音,书生依旧低着头专心做着自己的事,随手指了指桌面,桌面上出现了一张纸,纸上一个表格,说道:“新人填表”。 第十二章 离别1 戈遥伸手去拿,却发现桌面似乎是个屏幕,纸是投在这个屏幕上的,没有实体。但随着戈遥的动作,“纸”却浮在了半空中,戈遥十分惊诧,这到底是法术还是科技? 戈遥看了一眼,纸上果然是一些需要填的基本信息,看向书生问了一句:“怎么填,有笔吗?” 书生眼皮都没抬,压根就不打算搭理他。看着偷笑的苏婉,戈遥无奈的耸了耸肩,也不得不感慨苏婉的观察力,果然这是一个老员工了。 戈遥伸手想点一下表格中的空白栏,想试试能不能弹出输入法,结果指尖居然变成了一个笔头,好像还有点扎手,戈遥吓一跳,手往回一缩,又变成了原来的指头。戈遥再慢慢往前伸,离表格比较近的时候,指尖又变成了一个笔头,勾了勾指头,笔头也跟着弯了起来,估计和投射出纸的原理相同。 戈遥表格中有些东西确实有疑问,但又担心这张表格就像人间一样,要装入自己的“档案”,硬着头皮问道:“你好,有一些空我不太清楚,比如这个死亡原因和致死人特征。” 书生依旧没看戈遥:“那就空着”。似乎完全不介意戈遥填了什么。 “填完了”戈遥见只有一张表,以为要自己登记完才轮到苏婉,就加快了速度。 书生听见这句话,伸手一勾,纸就不见了,同时扶了扶眼镜脚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看向了戈遥。苏婉在书生看向戈遥时,指了指戈遥别在腰上的玉石。 戈遥没注意到苏婉的动作,不由得骂自己不懂礼貌,人间拍身份证照片也要免冠,这里脱帽这点事情还要别人提醒,便抬手准备拿帽子。 苏婉眼皮都没抬,似乎事先知道戈遥会抬手一般,准确而娇嗔地将戈遥的手打了下去,戈遥无奈,只好由着苏婉。 书生看到玉石后很明显地一愣,随后又扶着眼镜脚看了一眼苏婉,书生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指着地上一个圆圈说道:“走吧。” 戈遥纳闷地指着苏婉问道:“她还没登记。” 书生对戈遥说道:“因为她长得漂亮,不登记我乐意。”但是戈遥可完全没从书生的脸色上看到一丝丝高兴。 苏婉朝书生笑笑,拉着戈遥就走,书生站了起来,朝二人微微弯了下腰,说道:“一路走好。” 戈遥无奈,这是标准化作业?果然想达到一个目标,只要求表面,就会变成形式,结果与预期也会完全相反。 苏婉朝书生回了一个礼,蹦蹦跳跳地转身带戈遥走到圆圈后,把手举过头顶摆了摆手。 书生透过眼镜看着苏婉脑袋边上的浮窗,等戈遥二人沉了下去之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愿你的牺牲能换来你想要的未来。”随后朝书童招了招手,待书童走过来之后,把眼镜递给书童,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先帮我顶一会。” 戈遥走下“电梯”,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台子,朝苏婉打趣道:“这看起来也不是特别高,如果我们一过来就蹦下来,是不是就不用登记了?” 苏婉故作惊讶地看着戈遥,说道:“哇~遥哥哥你好聪明哦,果然你一开始就发现了圆台隐藏的杀机,知道跳下来必死无疑呢~”苏婉挑着眉用肩膀撞了撞戈遥,“渣都不剩以后确实‘不用登记’了呢,遥哥哥好幽默哦~这么恐怖的事情被你一说就一点都不可怕了呢,小婉儿好崇拜你哦~” 旁边被苏婉姿色吸引的行人,听到苏婉的话全身发麻,赶紧溜了。其他人也下意识地远离了戈遥二人几步,戈遥则脸红得有一种想捂着脸自尽的感觉。 戈遥快步拉着苏婉朝门口走去,刚一出门,戈遥还没来得起欣赏皇城的景色,就被苏婉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昏了过去。刚才还你侬我侬,转脸就动手的事,皇城的人见怪不怪了。尤其是绝色美女苏婉和普通男人戈遥这种组合,不是这样一个结果,路人反而无法接受。 在路人“懂了”的眼神下,苏婉将戈遥拖到墙边放好;在路人“诧异”的眼神下,苏婉轻轻地在戈遥的额头亲了一下。随即苏婉手上精光一闪,一个箭步窜了出去,手一伸,匕首直接扎穿对方喉咙。 那人手中的枪掉落在地,瞪大眼睛看着苏婉,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杀人了!!!快叫守卫!!!”这玩意原来是条美女蛇啊,路人带着“惶恐”的眼神,骚乱了起来。 与此同时,人群中冲出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一个大步弓腰,就把戈遥抗在肩上,压低身形快速离开了,一些黄衣人紧跟在大汉身后。 在皇城内杀人需要用枪的,说明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但苏婉完全不在乎他有什么冤屈和难处,手中的匕首一抽,任由其脖颈出喷射出一米高的能量光点,脚尖在地上一点,直接跃上琉璃瓦做的房顶,似乎也完全不在乎戈遥被人抱走,向另一个正在房顶窜逃的黄衣人追了过去。 眼看与那黄衣人越来越近,苏婉手腕一抖,匕首朝黄衣人后背飞了过去,同时手指分别往黄衣人左侧和右侧一指。结果黄衣人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手往地上一撑,像狗一样用四肢一跃,躲过了苏婉的连环攻击。正当苏婉从腰间摸了一下,抬手准备飞第二刀之时,苏婉所在屋脊的另一侧闪出一个人影,一刀直接扎在苏婉的后背,同时一脚将苏婉从房顶蹬到了下面的小巷中。 苏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青色的地砖都被砸碎了几块。红衣勾出几道口子,漏出洁白而光滑的皮肤,苏婉显得狼狈不堪。苏婉憋着一口气反手将飞刀朝袭击者的喉咙丢了过去,只见那人稍稍一偏,飞刀钉在了旁边的木制屋檐上嗡嗡作响。 苏婉背上剧痛,即使腿有点发抖和发软,却也还挣扎着站了起来,指着来人骂道:“温狗,你也就只能当条狗了”。 袭击者哈哈一笑,道:“你不是一向骂我是猪嘛“。连着歪头闪过苏婉的指枪和飞过来的匕首,”今天能和你当狗男女,我也很是荣幸啊。” 第十三章 离别2 苏婉看着眼前的场景,原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结果还是发现自己还有些悲伤和不舍。手上再拿出了一把匕首,问道:“你看过今天本该发生的事吗?” 袭击者伸手从墙上把匕首摘了下来把玩着,狞笑着慢慢向苏婉走近,道:“当然,我等这一天可等了很久很久很久了,你飞匕首的手腕幅度令我着迷,你每一个挣扎的画面更加让我欲罢不能,来吧,让美梦成真,让我一步步地体验体验你的美好,听听你一声声的嚎叫。” 苏婉嘲讽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真的是在做白日梦。” 袭击者发自内心地愉悦笑道:“你可别无选择。” 苏婉狡黠一笑,“那可惜了,你没有选择,我可有。” 袭击者先疑惑,随即骇然,内心像油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但还是拿着匕首保持着刚才的笑容朝苏婉慢慢走过去。 苏婉与袭击者的场景真实地展现在远处的一个房间内,只是缩小了很多,两名白衣人正拿着笔记本在旁观察,其中一人听闻苏婉的话,苦笑道:“姐姐,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啊。” 另一人叹一口气,道:“原来懒有时候也能救命。”惋惜地看向身旁的人,拍了拍他肩膀。 苏婉等到袭击者快走到面前的时候,轻轻抬起一根手指头,顶住自己的鼻尖往上一推,眼睛往中间做了一个斗鸡眼,伸出舌头对着袭击者道:“略略略,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说完拿着匕首朝自己的脖子上划去,匕首刚接触苏婉的脖子却停住了。袭击者绝望地张开嘴,但却没能发出一个音节,二人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身体瞬间停摆,连衣角都没有再随着风晃动。 旁边二楼一名抽烟看热闹的人“嘁”了一声,觉得过于无聊,将烟头一弹,转身走了进去,烟头穿过苏婉的身体,掉在地面上静静地燃烧。 “罚死你个没素质的东西。”环卫工人在几分钟后到达现场,嘟囔了一句,拿出个手持式的仪器对准烟头拍了一下,随后穿过苏婉扫走烟头,径自走开,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皇城深处。一个略显阴柔的男子和一个一脸英气的女子相对坐在花园亭中饮茶赏花,一名仆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朝二人微微弯了下腰。 阴柔男子问道:“朱大人问出什么了?” 仆人回道:“有消息反馈,上官大人、朱大人、研究院的观测者郑工都变成了木鸡,此前朱大人并未问出有价值的线索。” 阴柔男子一皱眉,问道:“那就还剩一个观测者?有没有看到随行人的相貌?” “在场的所有人及剩下的观测者描述随行人员的相貌都不相同,应该是戴了伪装器。”仆人不卑不亢的回答到。 阴柔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谁给他戴的?婉儿吗?城门守卫和登记员怎么说?” “两位城门守卫看到的相貌、身形也不相同,应该是见到他们之前就戴了,登记员登记完上官大人之后就消失了,现在还在搜寻,他登记的人数只有上官大人一个。”仆人稍停顿了一下,补充到,“当时刘家、李家、赵家的人都在场,我们追本尊的人全部被灭了口,其他三家情况不明。” “这三家的人为什么会到场?”女子的疑问似乎带着无上威严,压得仆人抬不起头。 阴柔男子见状赶紧打圆场:“圣上息怒”而后指了指仆人,补充道,“别说他们了,我都只知道上官大人这段时间会带个男子进来,但连具体时间、具体城门都不清楚,我们的人天天在跟踪带干扰器的入城人,那三家应该是看见我们如此大规模的人手调动,想看看我们在干什么而已。”末了再娇嗔一句,“也不明白圣上为什么会这么关注他,让我好生嫉妒。” 女子的神色稍稍缓和。 仆人稍候了一会,见二人不再提问,便爬起来递了一张纸给阴柔男子,颤声道:“这是当时朱大人和上官大人的对话内容,小的告退。”说完便退了出去。 阴柔男子看了看手上的纸条,略带怒气地说道:“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当初被李狗虐待凌辱的时候要不是…” 女子脸色一变,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砸在杯托中,整个亭子直接被震碎,花园的地面全部龟裂,鲜花凋零,一片狼藉,男子伏地不敢吱声,女子拂袖而去。 皇城“宇”字城门。虽然挂牌写着宇字城门,但其实是一栋巨型八卦状的场馆。城门前不远处一栋房屋内的管道滑出两个人,一胡子拉碴的大汉一落地赶紧从戈遥身上摸出来一块砖币放在自己的伤口处,随着砖币慢慢变小,伤口也逐渐愈合,大汉看了看还在昏迷的戈遥,把手上的大半块砖币放在戈遥手上,把戈遥的帽子掀了揣进怀里,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倒回来把砖币捡起来塞回怀中,摸出两个纹着龙、晶莹剔透的古代刀币,放在戈遥手中,一个助跑,窜入来时的管道。 戈遥慢慢的醒转,捏了捏手中的刀币,将其放到裤兜里。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苏婉不在,摸了摸头,有些失落,那两个刀币应该就是苏婉对自己的告别吧,苏婉这种性格也讨喜、长相也完美的姑娘进了这繁华的皇城,自然有更好的去处。戈遥甩甩头,似乎想把脑海里那一抹红色甩掉。 戈遥推开门走出去,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左侧能看到一堵城墙高耸入天际,仿佛天空也在这里到达了终点。城墙不远处有一栋宏伟的建筑,戈遥这边只能看到它的外墙上一个“宇”字金光闪闪,后面接着三个略暗的字“乾”“入口”,戈遥一看了然,这应该是来的时候那个建筑。 戈遥看了看自己所处的这条街,如果按照人世的标准,应该能称得上是四车道吧。街面上一块块石板交错有序的排列在一起,街的两边都木房子,最高的也不过三层,每间房子上都挂着各种招牌,有张胖子酒楼、一刀裁缝店、照华珠宝楼等等。 第十四章 请客 戈遥仰头看着半空中类似于高架桥的建筑,风格与下面的古代街巷完全不相融,戈遥正头顶处要比其他地方宽上不少,两座楼梯从宽处两侧绕着一个圆柱子蜿蜒到地面,圆柱子内似乎是戈遥在城门见过的升降平台。 说不定在高处能看到什么,戈遥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期待着什么,腿就先于大脑命令爬上了楼梯,只见一条两车道的光滑桥面,桥两侧有半米高的护栏,护栏上隔大约五米左右就立着一根根小柱子,上面还有编号。戈遥站立之处就是刚才所见的最宽处,临近楼梯的路面上横着两堵不到一米的矮墙?这用来干嘛的? “麻烦让让。”有人从楼下上来,将戈遥赶至一边,接着什么东西从他脚上弹了出来,敲在矮墙上又迅速收回,在戈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嗖"地一下滑走了。戈遥不淡定了,心里问道,这是人肉高铁?还是人力高速? 带着最后的期望,戈遥四处望了一下,看到了繁荣的城镇,却没看到熟悉的身影。戈遥呆呆地站在高处,直到“咕咕”的响声将其拉回现实,戈遥觉得奇怪,这里还会有饥饿感?在前路未知的情况下,戈遥决定去刚才看到的张胖子酒楼吃点东西,然后再去宇字门打听苏婉的去向。戈遥内心还是不敢面对苏婉一到皇城就撇下自己的事实,所以“先吃饭”的想法,其实也是一种内心的借口,只要我不问,真相就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戈遥下楼走在石板大马路,将手指套进刀币尾部的圈,将刀币甩着旋转起来,一边玩、一边走、一边看着张胖子酒楼的周边环境,不知道这是不是城门附近唯一的滑道口,人流量特别大,酒楼生意也不错,应该味道不会差吧。 正准备进张胖子酒楼的时候,戈遥被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拉住了,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戈遥,颤抖的道,“哥哥,我没办法挣钱,好久没吃东西了,等会你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剩一点给我。”旁边的路人包括进出酒楼的客人都用略带同情的眼神往这边看了一眼,但也都没说什么。 戈遥同情心泛起,想到这可是次世界,这么小的小孩子由于某种原因还没有好好享受世间的繁华,家人的宠爱,情人的温柔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便决定带着这个小孩子进去一块吃。 戈遥拉起小孩的手刚迈进酒楼,店小二正往这边走,准备招呼一下他们的时候,戈遥忽然间想到什么对小男孩说,“不对啊,我也没钱,怎么办。” 小男孩忽然间哭了,指着戈遥手上的刀币,抽泣说,“哥哥明明有钱,不愿带我吃不要紧,我只要哥哥吃完给我留个馒头或者留点饭就可以了。”说完甩开戈遥的手往店外走。 戈遥一把拉住小孩,道,“我不知道这是钱,不对,我知道这是古代的钱,但是我不知道能用啊,我也是刚刚才到这里的,以为这是纪念品,好吧,等会你点菜,我出钱。” 小男孩破涕为笑,“真的?” 戈遥点了点头,但是又不知道两个刀币到底能买多少东西,就问刚到身边的店小二,“这两个刀币能吃多少东西?” 店小二笑容满面的说,“本店绝对物美价廉,童叟无欺,客官您就放心吃。” 戈遥往里望了一下,正好看到有人找掌柜的结帐,给了一个刀币,掌柜的找了四五个铜钱一样的东西,只不过也是晶莹剔透的。再看一下那位客人那桌,坐着三四个人,吃了五六个菜,便放下心来,带着小男孩挑了个位置坐下。 店小二待二人落座后,给二人一本菜谱,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菜式,手指点在上面就会浮现出菜的成品,冒着热气宛若实体,让人食欲大动。 戈遥自认为自己有一笔巨款,大大方方的将菜谱一推,对小男孩说到,“随便点,都可以。” 小男孩一听,兴奋的道,“真的?谢谢哥哥。”不待戈遥回答就开始和店小二开心的交流起来。 戈遥看到这场景,笑了笑,心里想到,小破孩对吃也挺感兴趣。转头想看看其他桌都在吃什么,一眼看到隔壁桌居然有人在喝酒,心里一动,问店小二,“你们这里有饮料么?” 店小二积极的靠上来,对戈遥说,“客官,要不要来一杯‘富贵人生’?很多富家子弟都喜欢点的饮料,据说味道极其不错。” 戈遥想着人死都死了,还不能当一回“富家子弟”?手一挥,“来两杯”。 小男孩一听,便放下手中菜单,对店小二说,“刚才点的那些够了。”转头和戈遥说,“哥哥,我也帮你点了两个菜,我们吃三个菜就够了。” 戈遥也点了点头,范儿十足,“嗯,先吃着,不够再点。” 不大一会,所有的菜便上齐了,戈遥一看,颜色搭配相当合理,光看就给人一种美感,香味轻柔的飘进戈遥的鼻子里,让人闻起来四肢都变得相当舒坦,由于念的缺失带来的饥饿感瞬间一扫而空。戈遥拿起筷子,抛掉让小男孩吃完自己再吃的想法,夹了一块肉塞嘴里,此肉外面极脆,轻轻一咬还能听见咬碎的声音,肉汁随着咬碎的声音弹射至味蕾,酥酥麻麻,稍带一点辣味,里面则极嫩,仿佛用舌头一舔便会融化。戈遥不得不感慨,果然某一行干得足够久便会达到极致。 再看看那杯“富贵人生”,透明的玻璃杯,透明的液体当中偶尔流转着金色,不知道是如何达到这样的效果,小抿一口,冲刷掉刚才的肉味,转而来之的是一种清爽,感觉有一道略甜、冰凉的液体,从舌尖游进喉咙,戈遥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感觉整个身体似乎要离地而起。 再睁开眼,戈遥看向店小二的眼神都变了,“小二果然没有说谎,这是我有记忆以来尝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第十五章 社会险恶1 喝足饭饱之后,戈遥惬意的放松自己的身体,靠在椅背上。此时小男孩也吃完了,对戈遥说,“谢谢哥哥,我先走了。” 戈遥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就不和小男孩一道了,就说了声“好的”,叫老板过来结帐。 老板是一个略胖的黑大汉,小二说饭菜也都是老板做的,同时又负责收钱,这里里外外的居然能忙得过来,也是一个奇迹。老板笑盈盈的过来说,“客官您好,饭菜一共一个刀币。”戈遥一听,怎么这么贵,刚刚那个人一桌子都不到一个刀币,但是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而且这么好吃,就算了,正准备给钱,听见老板接着说,“两杯‘富贵人生’,一共两个砖币。” 戈遥一愣,砖币是啥,是刚刚给那位客人找的铜钱大小的东西吗?想着要破开一个刀币,干脆给小男孩一个铜钱好了,省得到时候他又没饭吃。转头一看,小男孩已经走到门口,正准备张口叫,发现店小二已经给了小男孩一个刀币。 咦?这里吃饭还带送钱的?戈遥脑袋一下转不过弯来。 老板依旧笑盈盈的说,“客官?一共是两个砖币加一个刀币。” 戈遥哦了一声,掏出两个刀币给掌柜的,便等着老板找钱。谁知老板依旧双手拿着戈遥的两个刀币置于腹前,笑盈盈的略弓着腰站在旁边,过了一会,见戈遥未动,补了一句,“客官,还差九十九个刀币。” 戈遥一听,脑袋都炸开了,带着乞求的眼神四周望了一下,发现店里的客人又都投过来同情的目光,脑袋灵光一闪,将所有的事串了一下,忽然想明白了,原来刚刚周围人“同情”的眼神是给自己的!刚才小男孩拿的是赏钱!一拍桌子大怒,顾不得生疼的手掌,指着老板吼道,“这是个骗局,你们串通好的!” 小二见状麻溜地过来把碗碟收走。 老板笑脸一收,腰杆一挺,一掌将桌子拍碎,吓戈遥一大跳,周围的食客赶紧转过头去,捂着耳朵,老板娘坐在柜台依旧算着帐,仿佛这些事情和他没有关系。老板吼得戈遥耳膜都生疼,直接摔在地上,“格老子的,东西是你点的,你敢不给钱!加上桌子钱,一共一百三十九个刀币,给还是不给?” 戈遥一见这种状况,蔫了,爬起来弱弱的说道:“为什么桌子钱也要我赔。” 老板铜铃大的眼珠子一蹬,“你要老老实实交钱我会发火吗?你要不拍桌子,我会拍吗?不是你赔难道我赔?别像个娘们讨价还价,快点。” 老板娘听闻朝这边白了一眼,不过老板背对着老板娘,没发现。 戈遥声音更弱了,“可是我只有那两个刀币…” 老板脸上的肉都横起来了,“没钱你还敢吃饭?”说着就作势准备扇戈遥一掌。 戈遥想起那张桌子,往后缩了缩,忽然一拍大腿,对啊,我不是会具现么?于是凝心聚神,伸手想象着刀币的样子。老板被戈遥一动不动的样子吓一跳,伸手碰了一下戈遥,然后放下心来,等着看戈遥搞什么花样。 戈遥努力了半天,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老板,您看我真没钱,就算你打死我我也没钱,要不我给您打工抵饭钱?”心里暗苦,这么俗套的套路怎么自己总是上当,自己是智商有问题吗? 老板又瞪了一眼,一脚将戈遥踢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滚到店小二身边,小二用脚背轻轻将戈遥停住,老板头也不回往后厨走去,洪钟般的声音响彻整个饭店,“小二,给他签个合同,干活。” 小二用带着一点兴奋又略带一点同情的语调对戈遥道,“谢谢老板哈,这次是一百三十九个刀币,我可以分到十三个呢。我们这的工资是这样的,包吃住,店小二普通招呼客人一天是一个刀币,遇到肥羊按百分之十抽成,你先去后厨帮忙,后厨是一天二十五个钱币,我要是不干了,你就可以接店小二的位置。” “一个刀币等于多少个钱币?” “五十个。”小二看了戈遥惊讶的表情,劝说道,“哎呀,不少了,二十五个钱币都能买五碗李记面条了。” 戈遥一听,眼前发黑,想想自己那一百三十九个刀币,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心都碎了。默默的转身去后厨,仿佛头顶有一片乌云。 小二到柜台,从老板娘手里接过合同递给戈遥,兴奋地说道:“你把合同签了赶紧去后厨啊,不然张胖子又发火。”说完就去招呼客人了。 戈遥看了看大门口。 老板娘幽幽地说了一句:“别想着跑,拍死不负责啊。” 戈遥心中一凛,就算跑出去也不知道去哪,还是算了。戈遥对待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可不敢大意,仔细地看着合同,而后一惊,对老板娘说:“我不是只欠一百三十九个刀币吗?按刚刚张胖...张老板的说法,一个砖币应该等于五十个刀币,应该是两个砖币三十九个刀币才对,这里怎么说我赚到的前十个砖币二十六个刀币工资都要上缴?” 老板娘停下手中的活真诚地对戈遥说道:“我们是很公平的,从来不欺负人。”说完把算盘拿了出来,问戈遥:“没人逼着你点富贵人生吧?自己欠的账是不是自己得认?” 戈遥有点脸红,的确“富贵人生”是自己点的,自己没看菜单是自己的问题,点点头表示同意。 老板娘接着说道:“我们不是做慈善的,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戈遥一听,警惕性上来了,赶紧回答:“收利息不过分,不过不能像高利贷那样。” 老板娘微微一笑:“就收百分之一不过分吧?” 戈遥想了想,在人间的时候,民法规定的最高利息好像是百分之几十,具体自己也记不太清,这个百分之一好像确实不过分,于是又点了点头。 老板娘给戈遥算道:”按每天计息,同时呢,你每天的工资先算作还本钱,还完本钱之后就不收你利息了,你看我们多大方,不跟你玩利滚利那一套。”老板娘看向戈遥,“你觉得这样收利息怎么样?还是你想要利滚利?” 戈遥赶紧点头表示同意,利滚利可不得了,到时候这工永远也打不完怎么办,老板老板娘还不会老死,想想都可怕。 酒楼的食客看向戈遥交头接耳,其中有些人摇摇头后,接着吃饭接着喝。 第十六章 社会险恶2 老板娘开心地笑了,继续说道:“所以,按你每天都在后厨工作来算,等你还完本钱的时候就欠我们三百八十七个刀币,到时候你只需要还那个就行。” 戈遥“哦”了一声,老板娘把合同递了回来,让戈遥签字。戈遥签完字,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在都合理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欠老板娘这么多,还处于懵圈状态,就被老板娘赶进后厨了。 进到后厨,发现老板,也就是张胖子,在那里同时翻炒三个锅,还盯着个蒸笼,戈遥心中一紧,还留有刚刚的后怕,但张胖子没理他,依旧炒着菜,手法极快,该柔的时候柔,该重的时候重,锅子在张胖子手上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能颠锅的绝不用锅铲来浪费时间,只见张胖子握着其中一个锅的锅把一扭,整个锅在空中转几个圈准确的落入灶台,未发出半点声响。 不一会儿,三个菜同时出锅,张胖子用下巴指了指三个菜盘,头也不回的道,“端到窗口桌子上去,和小二说四号桌。”戈遥赶紧上前拿个大案盘将三个菜放上,后厨和大堂之间有张窗,大堂靠窗口摆着一张桌子,戈遥将菜放到桌子上,朝小二喊了声,“四号桌。”便赶紧跑回去。 戈遥一回来,张胖子就指使他拿出一定数量的原材料,也不见张胖子洗菜,刀起刀落,该成丝的成丝,该成条的成条,流畅得简直就是艺术。小二则将菜端到四号桌上,和客人客套几句。张胖子听到外面叫结账,就炒完锅里的菜,在身上抹抹手,出去,回来,接着炒。一天的时间戈遥就在这样来来回回在窗口和厨灶之间跑。 晚上停业之后,戈遥累瘫在地,想想自己刚下火车的豪言壮语,不由感慨万千,不知道家人和叶子现在过得怎么样,现在自己又被骗了,苏婉也丢下自己走了,心里总觉得好难过。 戈遥多愁善感的时候,店小二拿着锤子和钉子在叮铃哐啷敲敲打打,戈遥本来想挪过去,但最终只把眼神挪了过去,发现小二在修今天的桌子。戈遥气不打一处来,朝小二说道:“兄弟,这桌子合着是自己修啊,那还给我算那么贵?” 小二嘿嘿笑了一声,道:“你还得感谢我呢,桌子能修才给你算的那么多,不能修的话得买新的,购置费,还有运费、误工费,一张桌子一天能产生多少收益你知道吗。” 戈遥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如果没有小二…妹的,如果没有小二推荐“富贵人生”坑我,我也不会变成这样啊。’ 戈遥更加生气了,道:“要不是你推荐‘富贵人生’我怎么会这样?” 小二听到以后更高兴了,道:“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我推荐有问题吗?哪个店小二不想把贵的东西推荐出去,一天多赚点钱?明码标价,物超所值,有问题吗?我还特地告诉你,富家子弟喜欢喝,你不是富家子弟你点什么点?” 戈遥被小二问得一愣一愣的,回忆起来那杯饮料的口感,好像问题确实在自己身上。 小二看戈遥的样子,得意地道:“而且另一件事你还得感谢我,桌子能修,碗筷盘碟可不能修,要不是我手脚麻利,你想想你要赔多少。” 理是这么个理,但戈遥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二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问戈遥:“听说你不但答应赔桌子,还答应给老板高利息?” 戈遥叹了口气,道:“难道还能不答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小二幸灾乐祸地笑道:“可以不答应啊,这里是法治化皇城,一切都得讲规矩,就好像坑你,也用的是真材实料坑你。但是在商业方面放得很开,只要双方答应,合约多离谱都行,如果有一方不答应,合约就成不了,也不受皇城保护。” 戈遥震惊地想要爆粗口:“我次…”而后醒悟,“你刚刚说你坑我?” 小二嘿嘿一笑,道:“钱又不是我拿的,怎么能算我坑你呢?不过你来了我很开心,对了,我叫张朋,以后多担待。” “我叫戈遥。”戈遥其实并不在乎在这里欠多少钱,干多久,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本没有归宿,因此,虽然店里的人一个个都精得要死,也把自己坑得要死,但却又和他们有种天然的亲和感,待着也不错;另一方面,这里离城门很近,饭店这种地方人流量大,也许能听到苏婉的消息,甚至说不定还能见到苏婉,戈遥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一袭在漫天光点中飘扬的红衣。 戈遥正在思考人生,只听得老板娘一声吼,“死胖子,给老娘滚出来!” 张胖子一听,赶紧从后厨跑出来,又像白天一样,一张黑脸上挂满谄媚的笑容,双手在身前不住的轮流搓着手背,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略弓到和老板娘一样的高度,道,“大人有什么指示。”老板娘白了他一眼,“别给老娘装那副死鬼样子,又少了四刀,是不是自己藏起来了。”张胖子站直了并成剑指举起来道,“我发誓,真没拿,拿了天打五雷轰,就算我这有,也是我娘子因为爱我而赏赐给我的,不算拿。” 老板娘一把拍下他的手,嗔道,“死样,别人都是用三个手指发誓,就你用两个。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偷偷藏钱,这个月的零花酒钱都没有了。” 张胖子一边点头,一边哈腰,答道,“是是是,夫人的旨意我坚决落实。” 戈遥看着他们的样子,想起自己爸妈也是这样,尤其是老妈的性格和老板娘很相像,都是静若处子,动若疯虎,但是又不会和你过于较真,和张胖子、老板娘有了一点亲近感,但心里还是一阵酸楚。不知如何自处,一阵迷茫感与无力感袭来。 老板娘看见戈遥的样子,撇下张胖子,搬了两张凳子,一张给戈遥,一张自己坐。老板娘坐下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戈遥,眼神里仿佛还透着一点好奇,戈遥被看得都不好意思了,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开口打破这么个沉默的情景,反而悲伤的感觉降低了。 这时,张胖子走过来,不满地看了下戈遥,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整天像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丢不丢人。”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道:“张胖子,你今天第二次了啊。“ 张胖子愣在那里,不知道老板娘说的什么第二次了。 第十七章 问题 老板娘再次白了张胖子一眼,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我问你,娘!们!怎!么!了!” 张胖子一听,马上又恢复那副谄媚的样子,点头哈腰道:“娘们温婉贤淑,但是像我娘子这种呢,又英姿飒爽,他不配,他不配,我是这个意思。”转头又挺直腰杆对戈遥道,“来都来了,就算再怎么挂念那个世界也没用,在这里边生活边等,你越晚见到你的亲朋好友,说明他们活得越久。” 其实刚才老板娘一坐下,戈遥就已经没在想这个事情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嗯?自己来说这句话有点奇怪。不过张胖子过来说话总是好的,因为刚才的局面太让人觉得不自在了,于是没话找话,“老板,我想问下你为什么能做菜做得那么快,东西能煮的熟吗?” 张胖子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憋着一口气回答戈遥的问题:“因为我功夫好啊,东西熟不熟你没吃过?” 戈遥嘴角一抽,道:“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快能把东西煮熟。” 张胖子怒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咋不问为什么会打雷闪电呢?” 戈遥认真的道:“那个我知道啊,两朵雷雨云聚集在一起,里面的电荷相互碰撞,就会发生打雷闪电的现象啊。” 张胖子一愣,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老板娘,“…是吗?”不待老板娘回答,又对戈遥怒道,“那你咋不问为什么会有白天黑夜?” “因为地球在自转,转到朝向太阳那边就是白天,转到背向太阳那边照不到光了就是黑夜。” “……”张胖子看看老板娘再看看戈遥,“那你…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两只手两只脚一个脑袋?”张胖子略显得意。 戈遥继续认真地答道,“因为DNA啊,我们的基因编码就是这么设置的。” “……”张胖子不明就里,但是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随即一拍桌子,走了,临走还回头指着戈遥说,“干啥啥不行,就强一张嘴。” 老板娘笑得花枝乱颤,指着张胖子道:“一介武夫,不学无术。”看见张胖子上楼,也起身往里走,路过戈遥的时候停了一下,拍拍戈遥肩膀,道:“你好好思考一下,这里有打雷闪电,真的是因为雷雨云吗?这里有白天黑夜,真的是因为地球自转吗?这里的人有两只手两只脚一个脑袋,真的是因为DNA吗?”说完朝戈遥眨眨眼,就走了。 戈遥一愣,因为皇城与人间太相像,戈遥都快忘了这里是次世界,次世界在地球上吗?合着张胖子提的三个问题,自己的确不知道啊。 “你先思考怎么还钱吧,走啦。“张朋把修好的桌子一摆,拉着戈遥到三楼伙计的房间休息了。 次日傍晚饭点高峰期,戈遥正在后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张朋急急忙忙地冲进来,扶着门框撑着膝盖边喘边对着掌柜道,“不好了,不好了。”张胖子手上没停,头也不回的道,“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让别人知道你在我这里干过活,那简直是丢我的人。”说完将菜出锅,递给戈遥,道“你先拿出去,放到十二桌。”戈遥拿了案板接过菜,走出厨房时听见张朋缓了口气说到,“小中被人打了。” 戈遥虽然好奇小中是谁,但是还是先把活干完,要不等会又要面对张胖子因为愤怒而横肉抖动的脸,因此只隐隐约约听到张胖子的声音,“打就打,他又不是受不了,实在不行就还手啊,这种事还跑过来打扰我做生意。” 戈遥刚把菜放在十二桌,对客人说了句,“慢用”,就听见后厨传来一声吼,“什么?谁这么大的胆子。”然后只见张胖子手中的菜刀都没放下就和张朋急匆匆的往外走,路过柜台的时候老板娘抬起头对张胖子说了一句,“小心点,别忘了你的事。”张胖子没停,回了一句,“我有分寸。”便出店了。 戈遥想着左右现在不用上菜,也没什么事,就提着案板跟出去看看,老板娘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叫住戈遥。 戈遥出门一看,一群青衣短褂男和一位青衣长衫客将一个现代打扮的少年护在中间,最前面的是一个一米七左右但看起来很壮,与身上穿着的长衫很不称的汉子,汉子右手虎口卡住当时骗戈遥的小男孩的脖子,将其拖在地上,欲往城门方向走,而张胖子则拎着菜刀挡住他们的去路,张朋则不见了踪影。 最前面的汉子对张胖子道,“朱家办事,该滚的滚开,要不然等会没你好果子吃。”被护在中间的少年有点拘束的道,“勇哥,要不算了,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少年身边一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长衫客道,“少爷,不能算了,那样会堕了我们朱家的威风。”少年听闻,欲言又止,最终低下头。 周围的人越围越多,张胖子丝毫不介意,将菜刀刀身朝下握住,而后朝对面所谓的勇哥抱了抱拳,随后对那位刚才说话的长衫客道,“我们的小兄弟有眼不识泰山,没发现那是你们朱家的新少爷,若有得罪还望海涵,并且刚刚诸位已经对这个小子作出了惩罚,你们大人有大量,就放他一马如何?” 勇哥趾高气扬的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说放就放?敢冲撞我家少爷,今天必须把他带到荒原处死。” 张胖子脸上笑容依旧,左手五指并拢对着自己的酒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长衫客道,“不如诸位移驾至我的酒楼,我们摆宴为这位小兄弟赔礼道歉,如何?” 长衫客顺着张胖子的手势看了一眼酒楼,微微一笑,道:“我当谁这么大胆,原来是张将军啊,敢问将军的大哥可有找到?” 张胖子再一抱拳,道:“感谢先生挂念,等大哥找到了,定去拜会先生。先生大人有大量,这种毛头小子还请先生放他一马。” 长衫客眉眼一挑,没接张胖子的话,挑衅道:“大哥都没找到,这厨子倒是当得挺安逸啊,就不怕你大哥成了别人的养分?还是你压根不在乎那卖草鞋的是死是活?” 第十八章 挑衅 张胖子看了看小中,谄笑着道:“先生说的是,我没什么本事,杀人还行,找人真不行。不过我手艺还不错,在这宇字防关镇也小有名气,请小少爷、先生和诸位好汉吃个饭,让这小子挨个好好赔礼道歉,如何?” 这种局面戈遥是第一次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对面的态度,铁定是不会接受张胖子的赔礼道歉的,张胖子不出手怕是担心小中,但小中离自己可只有一步之遥。还没想明白,手就先动了起来,抄起案板往“勇哥“头上砸过去,一把抓住小中。勇哥右手未松,左手一掌将案板拍在地面,戈遥一拉小中,拉不动,赶紧撤了回来。 案板上由于来来回回端菜洒上的菜汁菜叶飞溅到长衫客的脸上,长衫客脸上闪过愠怒之色,对手下说,“把他一起带出去!” 周围的青衣短褂汉子在戈遥甩出案板的时候就已经掏出了各式各样的武器,一听长衫客下令,众人准备冲上去把戈遥揍个半死。 这时只听张胖子一声吼,“谁敢!”将周围的其他人全部震倒,长衫客和勇哥也都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长衫客怒道,“看在二爷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罢了,厨子你还要强出头?” 张胖子一改刚才虚与委蛇的作风,眼睛一瞪,右手菜刀一挥,一道半月型几乎可见的劲气喷涌而出,将长衫客和勇哥击飞在地,小中趁此时赶紧一溜烟的跑到张胖子身边。张胖子往前走了两步,道,“你们张口闭口就是将人带出皇城,要不要我现在就带你们家所谓的少爷去荒原?看你们能不能拦得住我。” “守卫大人,就在那里。”只见张朋带着两个人赶了过来。 “谁在闹事?”那两个守卫身着伪装迷彩作战服,脚上一双十分硬朗的靴子,头上则戴着类似于头盔的圆帽,蒙着脸,只漏出一双杀气十足的眼睛。最令人醒目的是每人都带着两个硕大的漏指手套,手套上棱角分明,似乎是某种坚硬材质,每个手指上都有一个黑色环状物,不知有何用。 “误会,都是误会。“张胖子把刀插到后腰上,对守卫抱拳说道,“我在邀请他们去我酒楼吃饭,他们在客气,一来二去动作大了点,不好意思。” 其中一个守卫眼睛扫视了一下双方,道:“不管什么起因,现在散掉!” 周围的看客一听,立马作鸟兽散。 长衫客则看着守卫和张胖子,脸上阴晴不定,招呼手下扶起现代少年,从旁边的楼梯登上屋顶,在屋顶滑过的时候对张胖子抱拳道:“你的宴请,我会禀告本家的。” 张胖子也朝长衫客抱了抱拳,但视线却看向守卫,邀请道:“巡逻一天辛苦了吧,要不去我那喝两杯?” 说话的那名守卫摆摆手,也不表态,转身走了。 张胖子待守卫走了之后,招了招手,用下颚一指饭店,便走了过去,张朋、戈遥和小中紧随其后。 进店后,张胖子和一桌人打了个招呼,给他们打了个折,让小中跟着他们吃点饭,就进后厨了。张朋待张胖子走后,用手指戳着戈遥说道:“大哥,你没事和人家动手干嘛?这里大家以后都得几百年的交情,退一步海阔天空啊,等我带守卫来不行吗?你要是惹到人家,和我们不死不休怎么办?” 戈遥哑口无言,正欲答话,只听得张胖子再后厨大吼:“还不滚进来干活!” 拭宇郡朱城区一座别院,长衫客在房间踱来踱去,心神不宁。不一会,一个人把门推开,房都没进,瞟了长衫客一眼,道:“朱瑾,陛下叫你。” 该来的总会来,长衫客暗叹一口气,随着那人走了出去。 别院主殿,朱瑾双手交叠放在额前,微微弓着腰,向一坐在太师椅上气定神闲的男子讲述事情经过,只不过事情经过变成了张胖子等人敲诈不成拦路找茬,提到守卫过来之时,男子开口打断了他,问道:“你向他们宣称你是朱家的?” 长衫客不敢抬头,道:“小的在...没起冲突的时候的确提了这么一嘴,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驳朱家的颜面。” 男子瞬间面目狰狞,目眦欲裂,抬手指着朱瑾,吼道:“驳朱家颜面的人是你!什么虫豸蝼蚁都敢宣称自己是朱家人?因为你!我四处被排挤!留你条狗命负责‘续香’,你这渣滓还四处找死!我成全你!你想怎么死?” 半日过后。 男子起身一脚把朱瑾手中的砖币踢掉,对着门外叫道:“来人。” 护卫推门进来后,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朱瑾,大气都不敢出。 “把朱彬叫过来。” “是。” 很快,那名叫朱彬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地上趴着一个人,一开始还不怎么在意;走上前看清楚是一具尸体后心中略起波澜;待看清楚脸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慌忙跪在男子面前不敢言语。 “瑾公公自杀了,送守卫那去。”男子脸上表情很平淡,看不出喜乐哀怒,接着道,“把去年的工程施工计划拿过来。” 一个没有窗户的小屋内,一名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人往桌上丢了一个文件盒,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上去,把脚往桌子上一搭,把凳脚一翘,把袖子一撸,指着文件盒对旁边的人道:“老大,守卫那边转过来一个自杀案件。” “自杀案件转我们部干嘛?”这名满脸胡子拉碴被叫做老大的男子,拿起手边的卷宗。读着卷宗上面的内容:“朱瑾,胸口八处贯穿伤,凶器为研究院统一口径指枪,在场六个人亲眼所见其…自…杀…?” “哈哈,现在知道为什么自杀案件转我们这边来了吧。”那名懒散男子来劲了,坐好后用手指敲着卷宗道,“看到没,室内,研究院没观测到具体情况。那间房总共进入六个人,每个人都说看到他自杀,有意思的是,他们不是一起进去的,这哥们自杀还等人齐,六个人里面还有几个护卫哦,都拦不住他指枪朝胸口来八下。” “这帮狗娘养的。”男子把手边的卷宗一丢,也不知道是骂转案子过来的守卫还是骂朱家的人。 第十九章 故人重逢 “打烊了,老李明天来啊,明天来我给你加个小菜。”张胖子坐在店门口,和上前询问的客人抱了抱拳。后厨戈遥在收拾、大堂张朋在收拾、账目老板娘在清点,主副食品明天一早会送过来,多了戈遥后,张胖子打烊时倒落得个清闲。 老李也不纠结,向张胖子抱了一下拳,临走还调侃一下张胖子:“送什么小菜,你得送大菜,最近你生意可好得不得了啊。” “好啊,给你用个大碟子装。”张胖子朝老李挥挥手,最近防关镇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带着一些张胖子看不懂的东西,在那里比划来比划去。不过张胖子也不在乎这个,这些人大部分都会到他店里来吃饭,而且也不小气,财神爷谁会不欢迎呢? “老板,吃饭。” 张胖子眼前晃来几个人影,刚想说打烊了,结果看清楚眼前三个着天青色麻衣的人,却一句话也没说,站了起来朝后厨走去,边走边招呼张朋收拾一张桌子出来。 “不是收工了吗?我们刚吃过你就打算做宵夜了?”戈遥看见径直走到食品柜把刚刚整好的剩余食品又拿出来的张胖子,难以理解。 “你现在怎么这么多废话。”张胖子有点不耐烦,然后嘱咐戈遥一句,“等会你就在厨房待着,别出去。” 越不让戈遥出去,戈遥越好奇,悄悄往递菜的窗口外探头。张胖子见此情况,飞起一颗蒜砸戈遥腿上,戈遥腿一软,蹲了下去,抬头一看张胖子,张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戈遥不好意思地笑笑,找了个小板凳坐下了。 店内,张朋招呼三人坐到一个小四方桌上,给三人斟满茶水,其中一人拿起茶杯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毫不客气地吩咐旁边的人道:“宝先,去,柜台那里有好酒,去拿两瓶过来。” “好咧。”宝先咧嘴一笑,走到柜台时老板娘早已把酒备好,给宝先递了过去,说道:“你们辛苦。” “有酒有肉,何谈辛苦。“宝先借拿酒之机勾了勾老板娘手指头,而后举起酒对老板娘示意了一下。 落座二人中的另一人见此情景,面色阴沉,似要发作。 “哈哈,宝先,玩笑过头当心张将军一刀劈死你。”吩咐宝先的那人见情势不对,一个哈哈向宝先调侃起来。 “张将军哪有叔谋你说得那般小气?”宝先称吩咐自己的那人为叔谋,再看了看叔谋身边的人,提着酒坛回到座位,把自己茶杯的水往墙角一泼,随后给自己和叔谋一人倒上一杯酒。 张朋在宝先去拿酒之时就想上前服务,但被叔谋拦住了,之后就一直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叔谋和宝先喝了不到两杯酒,张胖子就拿个案板端着四个菜出来了,哐哐往桌子上一摔,转身走到里头拿出一套碗筷,往四方桌没坐人的那一方一放,扭头就上楼了。 大堂内一静,叔谋最先打破这尴尬局面,笑着对身旁的人说道:“二爷,那我们先吃?”虽说叔谋是征询“二爷”的意见,但没等“二爷”回答,便对宝先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开始大快朵颐。 张胖子虽然让戈遥别出去,但戈遥的好奇心还是按耐不住,悄悄看了一眼,刚漏出一双眼睛,叔谋和二爷的眼神就追了过来,戈遥赶紧把头缩回去,一身冷汗,惊魂未定‘怎么是他们?’。 “怎么了?”背对着上菜窗口的宝先顺着二人的眼神看向窗口,却什么也没看见,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叔谋轻轻一笑。 宝先懒得深究,常年的荒原生活告诉他,现在没有危险,既然没有危险,又何必在乎。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起身,叔谋和二爷往外走,宝先则打着饱嗝走到柜台,老板娘拿出一个包裹,包裹一动,里面便清脆作响,张朋太熟悉这种物体碰撞的声音了,砖币,而且数量不少。只见老板娘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宝先这一次没有借机揩油,收起砖币朝老板娘摆了摆手,与其余两人一同出店。 自始至终,二爷一句话都没有说,异常的沉默。 老板娘冲着楼上喊:“人都走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张胖子闻言,从楼上走了下来,把门关上,让张朋把桌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再让他把戈遥叫了出来。招呼二人坐在那张四方桌上,然后向老板娘请示:“大人,我们喝点酒好不好?” 老板娘剜了他一眼,拿了瓶酒往桌子上一放:“就知道找借口喝酒。” 张胖子对老板娘谄媚一笑,道:“还是夫人心疼我,舍得给我喝最好最醇的酒。” “哼。”老板娘一转身,张胖子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刚刚那个笑容看样子是挤出来的。 戈遥这边都没反应过来,老板娘又往桌子上放了一碟花生米,一碟牛肉干,道:“下次你再敢找借口试试看。” 张胖子又换上谄媚的笑容,拉着老板娘的手道:“不敢,不敢。” “死相。”老板娘把张胖子的手甩开,接着去柜台了。 戈遥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张朋则毫不动摇,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场景了,拿起酒瓶看了一下,上面贴着“仪狄酿”,兴奋地打开瓶盖,给每人都倒了一杯酒,压住情绪对戈遥道:“今天我们有口福,这个酒可是皇城最顶级的酒,比刚才那三个人喝的要好多了”。 见张胖子拿起酒杯,戈遥和张朋也赶紧拿起酒杯和张胖子碰了一下。 这个酒的味道特别香,戈遥忍不住一口喝了下去,酒从嘴里面淌过,有点辣,但又微微发甜,刚喉结不自觉地一动,刚一吞下,就感觉到小腹中有一股热量直冲大脑,脸上就有点开始微微发烫了,和人间喝酒的结果差不多,但是从喝下去到上脸这个中间的过程又好象有点不一样。 三杯酒下肚,戈遥忍不住了,问道:“刚刚我瞄了一眼,好像是二爷他们吧?我和他们在荒原里面见过。” 第二十章 往事 板娘闻言停下了手中拨弄的算盘。张朋则在桌子底下踢了戈遥一脚,但是为时已晚,戈遥问都问出来了。 张胖子一听这话就显得紧张了,问道:“我不是让你呆在厨房别出来吗?他们有没有看见你?” 戈遥不明白为什么张胖子这么在乎自己出不出来,不过还是回答道:“我没出来,只是透过送菜窗口瞄了一眼,我就总共就只漏了一双眼睛。” 张胖子追问道:“也就是没看到你的脸呗?” 戈遥点了点头。 伴随着再次响起的算盘声,张胖子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脸上泛起两坨红晕,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在荒原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 戈遥把当时的情况简单陈述了一遍,听得张朋是目瞪口呆,对戈遥“肃然起敬”。 张胖子听完后鄙夷地说道:“嘁,自己明明用的是戟,非得迎合后人用把刀,不知廉耻。” 戈遥借着酒劲,问出了一个自己非常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你看起来跟二爷的关系不太好?” 张朋一听汗毛都立起来了,心里面想这哥们真敢问啊,但是又十分好奇。 张胖子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指指着张朋,指尖微微的晃动,问道:“你想不想听?” “想…呃…不想。”张朋没想到张胖子会忽然之间问他。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张胖子喝了几杯之后,看起来有点飘,“你们两个各喝一杯,我就跟你们说。” 戈遥二人立即喝了一杯,这个场合下,有什么能比八卦更重要的呢? “好!”张胖子把杯子一放,手指头敲着桌子,讲述着他们当年的回忆。 当初二爷最先到的次世界,过来之后有一些宵小袭击二爷,被二爷逃脱。之后,二爷在荒原辗转,居然碰到了老黄头。二人一路厮杀倒是杀出了名号,被守卫接到了皇城。 二爷他们一直想收拢旧部,等其他人来到次世界的时候就有能力在皇城立足。但因为荒原过于庞大,且危险重重,普通士兵死于自身念消散的概率大过被杀死;稍微有点名气的人物则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别人的饵食。尤其是谋臣,几乎没有自保能力,运气好的,能被皇城巡逻队给发现带回来;运气不好的,只能碰见伏击。所以二爷的收拢计划几乎处于破产状态。 张胖子讲到这里,给戈遥他们普及了研究院发现的一个现象,一个念稀薄的普通人,如果在荒原亲手杀掉了一个世间的名人或者重要人物,就会在未来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拥有源源不断的念。通过询问调查“后来者”,可以确定,只要后世还经常谈论被杀之人,杀人者的念就不会断。这似乎是一种取而代之的现象,这种现象和次世界不老不衰的特点结合后,造就了荒原无止尽的杀戮。皇城为了阻止这种行为,也派出了巡逻队,如果发现刚来的就进行保护,然后考察,通过后就带入皇城。 张胖子在二爷来次世界的第二年也过来了,同样遭受伏击,不过运气比较好,当时不远处就有皇城派出来的巡逻队,见天有异象,就赴现场直接把张胖子带了回来,当然张胖子在守卫面前的挣扎丑态,他肯定不会说与戈遥二人。 当时的皇城还没有现在这般大,来到皇城之后张胖子四处打听,倒是让他找到了二爷。兄弟寒暄之后,二爷十分挂念大哥的状况,但张胖子也只能告诉他,大哥正准备给他复仇,之后大哥的状况就无从得知。 三人一合计,分头带人去荒原打探消息,不到半年,就发现这种方法行不通。 讲到这,张胖子喝了一杯酒,对张朋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行不通吗?” 张朋无语,为什么听个八卦也要考我,为什么不问戈遥?硬着头皮答道:“因为荒原太苦了?” 张胖子眼睛一瞪,说道:“我们连死都不怕,怎么可能怕苦。” 张朋嘟哝了一句:“那么多自杀的不都觉得苦比死还难以接受么,这又不丢脸。” “什么?”张胖子还没从情绪中出来,没听清。 “我是问,那是什么原因才会阻碍连死都不怕的你们呢?”张朋慌忙端起酒杯敬了张胖子一杯。老板娘见此情此景,不由得一乐。 “是补给。”张胖子,把张朋敬的酒喝掉,叹了一口气,继续回忆当年的事情。 张胖子等人想要在荒原维持自己和带的人的基本生存,就必须攻击别人或者使用皇城的货币。那么问题就来了,因为张胖子他们是找人,不可能隐匿着身形去找,所以要么就是被伏击,要么就是一些长期混迹于荒原的人,看见他们的队伍就躲起来了,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个人。当然也有一些零零散散到次世界来的人,但是这些人根本就无法满足一部伍的需求,而且出于道德上的约束,也不是那么好动手。 货币呢,二爷、张胖子和老黄头都是习武之人,不会做生意。那会黄帝还在皇城,不管什么人,不管多少人,都不敢违反皇城的法令,所以,抢钱等于找死。也就在城门口帮研究院具现一点东西带进来,能挣点微薄的收入。 “那不就是搬砖嘛?”戈遥喝得晕晕乎乎的,说话也没了分寸。 “也不一定是砖,也有些瓦片、木头啥的。”好在店内其他人对最新的流行文化不太理解,张胖子甚至还认真答了一句。 所以一段时间之后,队伍里面的人都不愿意跟着他们去找了。张胖子、老黄头、二爷,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一个人到皇城挣钱,剩下的人分成两队减少随行人员,出去找大哥。 一开始张胖子极力争取去找大哥的机会,老黄头也同意留下挣钱,但是被二爷否定了。二爷认为张胖子的御下方式不适合当时的状况和次世界的特点,三人便凑合凑合手头上的本钱,给张胖子开了个饭店,用来做前出部队的保障。 第二十一章 今时 张胖子讲到这里,情绪有点低落,夹起一块牛肉干嚼了一会,又喝了一杯才继续回忆。 结果变故频生,老黄头自那次出城后再也没有回来;饭店则被张胖子搞得稀里糊涂的,不但没挣到钱,还赔本了;二爷回来想补给但身无分文,便只好只身一人前往荒原。 恰在此时,二爷打听到了大哥在人间身故的消息,一时间火烧眉毛,怕来回皇城之时大哥遭受不测,犹豫了一下,便用了皇城反复提示风险的技巧,看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并且看到了大哥。 “什么技巧?”戈遥好奇地问道。 “就是进入…你以后就知道了。”张胖子顺着戈遥的问话就答下去,说一半又刹住了,打个马虎眼拿起酒杯打算继续说当年的事情。然后把酒杯往桌子上一砸,生气地道:“你说他非得要看看了,有什么用啊?如果不看的话,还能够依照自己的意志行事,看了的话,不按照看到的路径走,就会变成木鸡。” “什么是木鸡?”张朋好像了然,但戈遥依旧很好奇。 张胖子脸色潮红,目光飘忽,怒气上涌,没有回答戈遥的话,拍着桌子道:“你说他非得让我开店,店都开烂了,还让我开店,为什么不让我去?他是不是脑子有坑?” 老板娘见状,赶紧跑过来,朝张胖子后脑勺一掌,张胖子头砸桌子上,碗碟酒杯仿佛吓到了似地叮铃哐啷跳了起来,戈遥和张朋则吓得一缩。 老板娘向戈遥二人解释一句:“他喝多了就这样,你们别介意。”架起不知是醉倒还是晕倒的张胖子回房了。 老板娘看着苗条,搬弄起张胖子却毫不费力气,脱掉张胖子外衣裤,放浴池里像洗菜一样过一下水,拉起来丢地上,再甩一条浴巾在张胖子脸上,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熟练,看来张胖子醉酒次数不少。 张胖子哼唧一声,抓起浴巾擦了下脸,把湿衣服一脱丢浴池里,搂着老板娘,轻轻地晃着,弱弱地问道:“夫人生气了?” 脱了衣服才发现,张胖子只是看起来大块了一点,身上也确实看起来有些脂肪,但肌肉线条依然在,时刻彰显着纤维组织内磅礴的力量,这才是武将的身形。 老板娘转身把张胖子推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整理刚刚弄散的头发,说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但是你当着那位指责你二哥,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张胖子仰面一躺,眼睛一瞟,道:“说两句还不行?要不是他,大哥能到现在都没着落?他就是只壮缪猴,还自称武圣,笑死个人;还说文言文,笑死个人。” 张胖子的急躁反而把老板娘逗乐了,老板娘拍了拍张胖子的腹肌,笑道:“哪里‘自称’了,歪曲事实,你就是嫉妒他被后人叫做武圣、美髯公,你被说成个又胖又丑又黑的丑男。”随后一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本《流行语解释与应用》,在张胖子眼前拉长弧线一晃,调侃道,“诶呀,你说一千多年前的人都说什么话呢?诶呀,是谁美其名曰,要更好地与后代交流,跟风学人间最新流行语呢?” 张胖子故作正经地道:“大家都这样,不看看都不知道客人在聊啥,我这是为了生计,对了,你要不要也去买一只什么计算鸡,然后学学怎么用?那个鸡好像算账很快。” 老板娘忽然想到了什么,没接张胖子的话题,用力一掐张胖子的手臂,道:“你和你二哥一千多年前的事还能记得清清楚楚,说,你是不是还记着所有的女人呢?” 张胖子“哎呦”了一声,道:“女人?我就记得你两百年前和街对面那个卖字画的李老板在一块过日子。” 老板娘愣了一下,疑惑地说道:“我咋一点印象都没有。” 张胖子一个侧身,拉住老板娘的手,道:“我盯了你几百年,天天朝思暮想,就想着要是能摸一下这如玉琢一般美人的手就好了。” 老板娘眼睛都乐成两个月牙,道:“你也就天天骗我,当初还说什么都不让我干,结果每天都让我算账。”说完一只手搂住张胖子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勾勾张胖子的下巴,“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嘛。” “夫人慎重,醉不可接房事。” “你能记得这句话就说明已经被解酒药泡清醒了。” 夫妻房中事,不再详叙。 “张朋,今天怎么没人?”张胖子原材料准备了半天,没见一个单过来,从后厨出来发现店里一个人都没有,便朝着张朋问道。 “我也觉得奇怪啊,整个街上都没人,各店老板都挺无聊的。”张朋出去张望了一下,然后回头对张胖子说道,“我去打听一下吧,反正没人。” “去吧去吧。”张胖子把张朋赶走后拿了套茶具出来,招呼老板娘过去喝茶。老板娘则从柜台出来掀开后厨的帘子,把戈遥一并叫了出来。毕竟难得清闲,三人可以悠哉悠哉的品茶论道。 张朋从店里出来,一时竟不知去哪里打听,因为以前张胖子的酒楼才是消息的集中地。左顾右盼,发现一刀裁缝铺有个姑娘在看成衣版式,忙过去先向裁缝铺老板作揖,再转向姑娘作揖,开口问道:“有个问题想请教姑娘,不知是否方便。” 那姑娘转过头来,看见低头作揖的张朋愣了,回道:“小二,是我,照华,你在干嘛呢。” 张朋抬头一看,这不是珠宝店的老板么?这已经关店逛街了?于是再向老板行了个礼,道:“老板万福,我受我东家委托出来看看为什么今天没人,见裁缝铺有顾客,没想到是您。” 照华“噗嗤”一声笑道:“你们这些老古董都不用研究院设备的吗?”说着伸出两手,在空中做了一个展开的手势,旋即空中就出现了一张画纸,纸上有图片有文字有影像。 第二十二章 施工 照华指着纸上的内容说道,“你看,宇字门防关镇这边要搞建设,把几条滑道全部连进城门,预计工期应该是一周左右。这一周咱们这都得封闭,宇字门也封了。“照华手指在纸上扒拉了两下,指着百姓的留言道,“昨天就向百姓预警了,普通民众都开心得不得了呢,你们居然都不知道,不过也没事,应该守卫查完滞留人员后,就会建栅栏了,到时候你们这种不看消息的人也都清楚了。” 然后照华手一收,空中的纸消失不见,笑道,“我今天都没开门,见你们都正常营业,就来给你们当当顾客。” 的确一般防关镇的人都不太用研究院的“高科技”东西,因为研究院的东西太精密,一般人不清楚内部结构,在荒原具现的设备都只是个空壳;普通人即使知道了内部结构,在荒原具现出来的设备,也因为对材料成分掌握不清、尺寸精度把握不准、软件适配不明就里等等问题,基本不能用;直接带出去的设备,又因为荒原的特性,走不了多远就会消散,必须使用货币而且通常是砖币来维持其稳定,成本太高,所以一般人也不会带着研究院物品进出城。久而久之防关镇这种城门附近的地区,研究院设备的使用率就比其他地方要低很多。 张朋略显无奈,向照华再作一个揖,准备回去将此消息告诉张胖子。 “等等。”照华见张朋要走,赶忙叫住他,“让你东家备齐一周的东西啊,好不容易闲下来,到时候去尝尝他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好嘞。”张朋再次向裁缝铺老板和照华作揖,返回店中将情况告知张胖子。 “滑道是啥?”戈遥不明就里。 “就是路啊,可以一直滑,据说没有什么摩擦的力量还是什么的,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能一直滑。”张朋应付了一句。 张胖子听完惊讶道:“从宇字门开始改建吗?其他城门有说改建吗?” 张朋心里直打鼓,当时哪想那么多,现在要说不知道又太丢面子了,就硬着头皮回一句:“目前公布的消息就是宇字门,应该要轮流来吧。” 张胖子摸了摸下巴,道:“也是,用内城城门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书呆子,这一周封下去,研究院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怕是要在外面死不少人。” 老板娘白了张胖子一眼,道:“你就觉得你们练武的厉害。” 张胖子想要证明自己一般,认真答道:“这个不是我说的,上次给他们当护卫的老三说,研究院那群家伙在荒原具现一个东西,有时几天都不挪窝,念的消耗速度比我们喝酒的速度还快,甚至有时候都是护卫给补的念。这样的傻小子你叫他回他不一定回,给他关在外面一个星期,保不齐就在外面死掉了。” 老板娘眼中闪着好奇,道:“还有这样的场景?带我去看看呗?” 张胖子回道:“也行啊,反正现在封一周也没生意,要不我就带你去看看?” 老板娘略有些小兴奋,道:“好呀。”随后看着张胖子皱得紧巴巴的眉头,一下子就没劲了,撇撇嘴道,“怎么,带我去玩你不高兴?” 张胖子赶紧换上谄媚的笑容,说道:“怎么可能不高兴。只是觉得奇怪,新世州四门建设的时候决定向所有人开放,同样产生了一些安全隐患,为抵御外敌才在新世外建设四个防关镇守四门,所以滑道一直只到防关镇,为什么这次要连到城门去?” 老板娘单手托着腮,把脑袋的重量放在手上,叹了一口气道:“某些人,都要和我进行唯一的一次旅行了,还在这里忧国忧民忧天下。看看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连这件事影不影响我们生意都不在乎。” 张胖子一拍桌子道:“对啊,还影响我们的生意。” 张朋捂脸不忍直视,戈遥挠头无奈,老板娘把茶杯一丢,撂下一句“一点眼力都没有。”甩手就走。 张胖子幡然醒悟,赶忙起身去追。 的确,次世界的材料都是凭想象制作,原来人间攻克不了的问题,在这里可能只要稍稍动动脑袋就能解决,那么很多以前的地球上因为各种限制而无法实现的科学构思在这里都会成为现实,当然,人间的一些物理规则或者化学特性可能在这里并不一定适用。那么,次世界的科技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和人间的科技究竟有什么不同?戈遥越想越觉得好奇,见张胖子和老板娘走开,便悄悄向张朋问道:“你想不想去。” 张朋被戈遥吓了一跳,指着戈遥的鼻子道:“我发现你这个人胆子忒大。”转身想出去接着找照华打听刚才张胖子问的问题,想起什么又折回来,看了一眼收拾细软的张胖子,再次指着戈遥的鼻子道,“我不想被你连累啊,老老实实看店别乱来啊。” 万一那边有什么类似“天眼”的东西能找到苏婉呢?戈遥仿佛如百爪挠心,真的很想过去。 老板娘悄悄走到张胖子身边道:“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就留他们两个在店里我怕出问题。” 张胖子手上的动作一顿,犹豫了一会道:“你和我说过,你来了之后一直在防关镇,哪都没去过吧,之前我是走不开,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你也要休息一下。” 老板娘看了张胖子一眼,罕见地在柜台挽起了张胖子的手,道:“没事的,找到大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张胖子心头一抽,去后厨呆了一小会,回来后把包一背,道:“管他以后怎么样,现在有机会就一定要抓住。城门施工,护卫皇座安危的一统守卫都会来坐阵,这个时候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他们不会有事。我们在外面看着守卫封镇再走,解封前回来就行。” “可是…”老板娘今天扭扭捏捏,和以前那个果敢、豪迈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夫人,多有得罪。”张胖子双手交叠谄笑着向老板娘作揖。 “怎…啊!” “走咯。” 一脸纳闷的老板娘话音未落,就被张胖子拦腰抱起,几下就窜上了滑道。 第二十三章 生意 ‘算了,人家不辞而别就是不想见你,找到了又能怎样,何必去给别人添堵呢。’在被老板娘和张胖子男女混合暴揍“恐惧”和对研究院设备功能“好奇”的极限拉扯之中,恐惧获得了胜利。戈遥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后,默默地收拾着茶具。 “老板呢?”张朋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一把夺过戈遥手上刚洗干净的功夫茶茶杯。 “和老板娘走了啊。”戈遥无奈地看着张朋。 张朋也不管戈遥,拿着茶杯连喝了几杯水,然后拍了一下脑袋,把茶杯还给戈遥,去柜台拿了个普通客人用的正常茶杯,坐下倒了一杯水,一仰头,喉结一动,满意地出了口气,得意地看着戈遥道:“还好我蒙对了,天字门和地字门都没在施工,不然我就完了。”然后惬意地指着拿着茶杯一脸无奈的戈遥,“你小子也识相,没有跟过去,真是天助我也,看来可以愉快地过一周了。” 戈遥懒得理这么个家伙,把茶杯简单一涮,就坐门口台阶看街景去了。 张胖子跟老板娘走了不到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守卫,把防关镇周边用不透风的围栏都封了起来。 戈遥看着来来回回的施工人员和滑道上运东西的器械纳闷,为什么要从别的地方运东西过来进行施工呢?为什么不直接从宇字门把东西具现出来之后直接来进行建设,反而把宇字门封了呢?这样不是更快吗? 戈遥看见街上有几个守卫朝店这边走了过来,上一次见的守卫身上穿的都是利于隐蔽的迷彩式服装,而这几个守卫中打头的这位,仿佛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一样,身上的胸甲银光闪闪,一片一片的好似鱼鳞。 看着这名守卫快走到面前了,戈遥也不知道他们要干嘛,赶紧站了起来。 领头的这名守卫走到戈遥面前,细细地打量着戈遥。守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戈遥总感觉他的眼神里带着点笑意和…尊敬? 这名守卫张口道:“你看起来也不胖,为何称张胖子?” 原来是在说这个啊,那个笑意是调侃的意思嘛。戈遥赶紧收敛心神回道:“张胖子是我老板,我就是个打杂的。” 这名守卫转头向其他守卫道:“近期饮食就选此处。” 戈遥心里“咯噔”一跳,不是吧,赶忙道:“不行…” 送上门的生意还拒绝得这么果断?周围人有点不可置信,就算不是老板也不带这么推生意的吧? 一旁的守卫闻言直接打断戈遥,怒气四溢道:“放肆,这是天鸿大人,别人求都求不来,你不要…”。 天鸿摆了摆手,那名守卫立即闭上了嘴站在一旁。天鸿对那名守卫道:“小陈,听你一言,我感觉自己如凶神恶煞一般。”不等额头上冷汗直冒的小陈回答,天鸿拍了拍戈遥的肩膀道,“放心,我们提供原材料,你提供场地和加工即可,每人每顿付你1个圆币。先上两个菜尝尝。” “各位大人里面请。“问讯赶过来的张朋赶紧把还想说话的戈遥往后一拉,然后把几位迎了进去。 戈遥见张朋给几名守卫倒好茶水,赶紧把他拉到一边,悄悄道:“你干嘛放他们进来?” 张朋一脸恨铁不成钢,道:“那个是防关镇的陈站长,整个防关镇的守卫都归他管,他都那样,这得是个什么人物?要是店因为咱们经营不下去,你信不信老板砍死你。” 戈遥更着急,语速明显加快,但依旧压着声音道:“我就是知道他们地位高才不让他们进的啊,你会做菜吗?” 张朋愣了一下,道:“不会。”而后情绪上扬,但也不得不压低声音,道,“你在后厨混了这么久,你不会吗?” 戈遥整个人像泄了气一样,道:“我在后厨就是递东西洗盘子,张胖子又没教我。我就知道会这样,才不让他们进,你非要自作聪明,等会拿什么给他们吃。这下咱们是真的完了,不现在完,张胖子回来也完了。” 张朋差点跳起来,道:“我不管,你去给我弄几个菜出来。”说完又摆出笑脸到柜台拿了些小菜、干菜去招呼那几名守卫去了。 戈遥心一横,做就做吧,就算做成渣也是张朋在大堂直面客户的咆哮。然后双掌合十做了个求保佑的姿势,义无反顾地“杀”进了厨房。 戈遥原本还抱有“万一自己做的东西挺好吃“这一点点的妄想,但看着厨房里的东西心中就只有“绝望”二字,操作台上的都是一个个装着不同颜色小方块的罐子,自己熟悉的调料品一样都没见到。 硬着头皮,按照自己之前给张胖子准备的原材料,开火往锅里一丢,随便丢两个小方块,和稀泥一样和一和,就丢盘子里,反正这些原材料也都是念做出来的,生的熟的也吃不死人。 这一个菜戈遥不敢端出去,又弄了几个菜,细心的摆了一下盘,让它看起来像那么个样子,然后透过小窗口把张朋叫过来端菜。 张朋把菜端上去,想着留条后路,边上边道:“东家出门游玩,我们手艺不精,还请各位大人海涵。”然后推到一边提心吊胆的观察。 陈站长见菜都上齐了,端起杯子敬天鸿,其他人见状也一同端起杯子,只听陈站长道:“大人,今日有任务,请谅解我以茶代酒。这次防关镇改造,我能深刻认识安全的重要性,我向您保证,我和手下的弟兄都会尽全力护好施工区域、看好施工人员。”其余守卫用坚毅的眼神表示决心。 天鸿见状也拿起酒杯,与众人碰杯道:“多有劳累,但安全是底线,要注意查找隐患。”言毕与众人共同碰杯。 张朋紧张地看着放下杯子的众人,天鸿举筷了!天鸿夹菜了!天鸿吃了!表情没有变化,张朋舒了一口气,暗赞戈遥干得漂亮。 陈站长在天鸿动筷后也拿起筷子,边夹边向天鸿道:“大人,为了更好的掌握施工人员的言行,我建议让施工人员也到这家店就餐,怎么样。” 天鸿点点头,没说话。 陈站长将菜送到嘴里,然后像触电一样,随即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想起进门前天鸿的话,默默地放下筷子,看了看龇牙咧嘴的其他守卫,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向天鸿道:“要不…还是换家店吧。” 张朋冒着冷汗,在心里将戈遥问候了一万遍,恨不得转身就跑,但他知道,这时候不做出任何举动让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才是最正确的。 天鸿扫了一眼后厨方向,悠悠地道:“后代有句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十分认同。让施工人员一同进餐的建议也很好,此处能满足需求,安排几名略懂炊事的守卫或信得过的防关镇居民做菜即可。” 陈站长心里筛选了一圈,自己的守卫虽然平时都是打打杀杀,练的也都是拳脚,但也有几个常年宠老婆的会点烹饪,只能让他们加个班了,大不了让家属一起来吃,也就多买几个人的菜,开支就算在自己头上得了。 透过上菜窗口了解到天鸿的态度,戈遥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转身把手中的菜刀放到案板上,看了看手掌,发现刀把在手中印了4条深深的痕迹。 目送天鸿等几名守卫离开,张朋和戈遥感觉逃过一劫,殊不知,这一周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宇字门虽然有八个出入口,但有一个方位朝向城墙,所以虽然宣称每条滑道都接入宇字门,但实际只有五条。就修五条滑道,也让戈遥他们吃尽了苦头。 张胖子的饭店只能勉勉强强坐下两个施工队,而守卫又要轮班,最最重要的是,天鸿每天都要单独占一张桌子,从早坐到晚。所以最后陈站长的决定就是,每顿饭分三个批次来就餐,每个批次间隔一个小时。 戈遥和张朋从早到晚停都没法停,差点连碗都来不及洗。二人无数次庆幸都不会做菜,不然还要分个人去做菜,那可能会让人崩溃。 照华本来是打算来吃饭的,了解到具体情况后,直接当起了接待,给戈遥他们计算人头,以方便每日进行结算。 第一天晚上戈遥和张朋还抱头痛哭,感慨客人好多、钱也好多。但钱都是张胖子的,而他却带着女人在度假;辛苦都是自己的,自己这几天却连工资都没有。 到了第二天,二人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收拾完卫生,摆好桌椅,楼梯都懒得上,直接往地上一躺,等着次日的摧残。 第二十四章 宇字防关镇的未来 虽说张胖子与老板娘在外玩得的时候很开心,把店里的事完全抛诸脑后,但休息之时心里还是挂念店里的两个小伙计的,第七日晚上防关镇一解封,这对比翼双飞的大雁就急急忙忙归巢。 张胖子和老板娘到店一看,戈遥和张朋二人趴在地上,店内一片狼藉,老板娘“嗡”一下脑袋一片空白,张胖子手上东西一丢,脚下一发力,像个炮弹一样冲到戈遥身边,一个急刹把地板都震碎了几块,手颤抖着伸向戈遥。 戈遥感觉身边有人来了,估摸着是张胖子,努力地抬了抬手,但没有完全抬起来,一松力就往下掉。 张胖子赶紧抓住戈遥下坠的手,心里稍稍稳定了一点点,伸手到怀里摸砖币。 听到旁边的动静,张朋努力抬头一看,悲从中来,眼泪直打转,从地上爬了过来,一边哭一边喊:“东家你可回来了,谁说封镇了没什么事啊。” 老板娘这才缓过神来,忙上前把张朋扶坐起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张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简述了这几天的悲惨遭遇。 随着张朋的讲述,张胖子和老板娘脸上的表情逐渐由悲痛变成了愉悦,等张朋讲完后,张胖子把戈遥的手“啪”地一下甩到地板上,将摸到一半的砖币又放了回去。 店里狼藉的原因是最后一顿饭,这两个家伙和所有人有气无力地“友好”告别后,东西也没收,卫生也没搞,就趴下了。 张胖子把二人拎起来,让他们去洗澡休息。自己去收拾了点水果、干货,拿了两瓶好酒,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道:“我去感谢下照华,等会回来收拾卫生,你清点一下这一周的账目吧。” 老板娘不动声色地走上前,把张胖子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道:“这么脏我哪有心情点数,你先收拾吧,再说了,照华免不得又奚落张朋他们,你是我们的家主,怎么能受这气,还是我去吧。” 张胖子伸手还想客气一下,老板娘眼睛一瞪,扭头就走。张胖子恍然大悟,笑容不自觉地爬上嘴角,看着老板娘远去地背影,笑着自言自语道:“照华是有几分姿色。” 等戈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晌午了,戈遥心想这下十有八九要挨骂了,脑海里张朋跳脚抱怨,“你有脸睡到这么晚,里里外外的活都是我一个人在干。”的画面都出来了。 走下楼,店里熙熙攘攘,张朋在大堂、后厨之间穿梭,戈遥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但罕见的是,张朋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游离于各桌之间了;楼梯边柜台的老板娘倒是向戈遥笑了笑,但也只仅此而已;刚步入后厨,张胖子便使唤戈遥准备原材料、给菜品摆盘、出菜,透过上菜窗口,戈遥看着店内讨论依旧的食客,一切与往常并没有太大差别,但总是让戈遥觉得有那么一些不寻常。“老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戈遥终究没忍住,还是向张胖子开口了。“哪那么多废话,做好你自己的事。”张胖子手上动作没停,背着身甩给戈遥这么一句。 戈遥终于明白哪里不寻常了,情绪,以往张朋会数落自己两句,老板娘也会调侃调侃自己,张胖子更不用说,这种对话若发生在以前,肯定会转身拿着锅铲指着自己的鼻子。而且店内食客谈话以前都是欢声笑语居多,现在谈论虽多,但笑声极少。 这种感觉如百爪挠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张胖子是不肯说的,现在出去问是要挨打的,还是得找机会了解一下。待菜品摆好,戈遥将其放在上菜窗口,敲了一下铃。 张朋朝刚引入店落座的客人寒暄一句后,麻溜地走过来端菜,戈遥趁机问他:“今天气氛很是不对啊,发生什么了?” 张朋看了一眼戈遥,探了探头,透过窗口看了看在做菜的张胖子,低着头用手拦着嘴巴悄悄说道:“也就你能睡,滑道站点要拆的事你都不知道。” “也就你嘴多。”张胖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张朋立马瘪着嘴、端起菜、绷直腰,一个漂亮地转身,溜了。 滑道站点要拆?那防关镇怎么办?防关镇的人口就是因为城门的工作人员、守卫、荒原巡逻队、具现自己擅长类物品的“劳工”、长期或偶尔在荒原“狩猎”的“猎人”、寻找自己子嗣的大型家族等群体有需求,才有了防关镇的人口不断增长,如果说之前将滑道修入城门是对防关镇经济的重击的话,现在拆除滑道站点可以说是对防关镇经济的彻底摧毁。 为什么会拆这个站点,戈遥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即便再不需要,也会留在这里,建都建了又不影响通行。 正当戈遥一边发呆一边干活的时候,张朋掀开帘子就往里面钻。 张胖子头也不回,半根萝卜直接朝张朋脸上飞了过去。张朋手忙脚乱地接了下来,随后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刚刚在街上看二爷他们来了。” 张胖子一听,手中的活一顿,随即将颤抖的手在身上擦了擦,用力稳住手,关上灶,站在原地,强压着激动的情绪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几个人?” 张朋了然,赶紧答道:“还是他们三个。”张胖子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边朝外走边疑惑道:“那大白天的来干嘛,我这还在做生意。”张朋给张胖子撩着帘子没回话,随后跟着张胖子走了出去。 张胖子都走了出去,戈遥自然也没事干,扒着上菜窗口偷偷往外看。 二爷等人一进店就引起一阵骚动,原因无他,二爷的名气太大了。 “哦哟武圣。”“据说是张胖子的结拜兄弟。”“真的假的,那张胖子岂不也是一代名将”“那还有假?”食客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叽叽喳喳交头接耳。 张胖子脸色铁青地迎了上去,看着叔谋道:“现在我还在营业。” 第二十五章 叔谋1 叔谋笑道:“饭店营业,食客就餐,这不是天经地义吗?哪有饭店打烊了才去吃饭的道理。”见张胖子面露愠色后,叔谋不畏反进,绕往张胖子左边走进去,进去之前顺势伸出左手,往张胖子左肩上一搭,拍了拍,道,“这次前行之后不久便发生战事,我与宝先身体均不适,见未走远,想着给大伙省点钱,就和二爷商量回来休整一下。” 张朋见状赶紧把三人请了进去,宝先没跟着走,过去柜台敲了敲台面,道:“老板娘,两瓶仪狄酿。”接过酒才往桌子上走。 张胖子在门口站了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转身走里面去的时候,刚好碰见一手拎着一瓶酒的宝先。 宝先拦住张胖子的路,道:“张将军,咱们这么些年帮你在外面找大哥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但是呢,你一杯酒都没和我们喝过,不合适吧?” 张胖子扫了一眼吃饭的其他人,笑着对宝先道:“是我礼数不周,必须敬你们一杯,我去拿个杯子,再拿点小菜。”说着绕开宝先去柜台。 叔谋看了看身边的关某,摇着头叹了一口气道:“近千年了吧,二爷你脑海中还有和三弟把酒言欢的记忆么?” 关某沉默不语。 叔谋接着道:“这机会难得,不如借此机会与张将军杯酒释前嫌?” 关某有点犹豫,缓缓道:“尚不知三弟…” 叔谋挥了挥手,打断关某,道:“诶,再犹豫下去,这个机会就溜走了。”说着拿起桌上的两个碗,从宝先手中结过酒,满满当当倒了两碗。 柜台的老板娘见此情景,把小菜装到碟子里,递给过来拿东西的张胖子,同时低声道:“他们应该别有用心,你小心点。” 张胖子接过小菜笑笑,道:“无非就是让我出个糗呗,我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随后笑着向三人那桌走去。 张胖子把小菜放桌子上,瞄了一眼倒好的两碗酒,伸手把酒瓶拿了过来,往自己拿过来的杯子中倒。 待张胖子倒好两杯酒准备倒第三杯时,叔谋伸手轻轻往杯口一盖,逼得张胖子抬起了手中的酒瓶,认真看了看张胖子,再转头向关某道:“这么多年第一次喝酒,张将军拿个小杯子怎么行?”说着手一收,把两个倒满的小酒杯握了过来,给自己和宝先一人一个,虽然叔谋一只手拿两个杯子,但酒却一滴未洒。 宝先咧了咧嘴,在叔谋拿杯子的时候就把碗酒推到了张胖子面前。 张胖子朝叔谋抱了抱拳,道:“是我大意了,应当拿碗。” 关某见状抢先端起剩下的那个碗,站了起来双手托着碗沿,平举着,似乎在期待张胖子的回应。 张胖子预计可能会和关某碰杯,但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一下愣住了。 叔谋和宝先趁热打铁,也站起来端起小酒杯对二人道:“第一杯我们同进退,张将军?” 张胖子反应过来,把酒碗端了起来,和三位依次碰杯,仰头把酒喝了下去,展示了一下空碗,待三位饮尽杯中酒便道:“三位吃好喝好,我去炒两个菜。”而后抱了抱拳,转身就要走。 “当哥哥的都敬弟弟了,张将军还不依不饶?”叔谋把张胖子叫住,关某想要插话,却见叔谋痛心疾首地道:“都多少年了,而且也不是二爷的错,为什么二爷如此尽心尽力地找,依然得不到张将军的好脸色呢?” 关某听到叔谋这么说,原本张开的嘴又合上了,可能他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感兴趣吧。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张胖子却清楚叔谋在说什么,转身对叔谋说道:“当年的事情我已不在乎,来者是客,你们如果有其他需求的话就请招呼小二,其他桌客人我已经怠慢很久了,实在抱歉。” 叔谋眉头一挑,道:“那你就是嫉妒后世奉二爷为圣,说你是一介武夫喽?不然何至于处处挤兑我们。” “莫要妄言。”关某赶紧制止叔谋。 “原来还有这种事吗?”“看来我们的张老板也是…。”“小点声。”食客们交头接耳。 这句话让张胖子内心翻腾,那碗烈酒更让张胖子内心翻腾,冷笑一声,走回到桌子面前,往凳子上一坐。把袖子一撸,对着关某道:“来,你说我怎么嫉妒你这个对大哥不闻不问的人了?” 叔谋见状端起酒杯放到的唇边,掩饰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老板娘见势不妙,知道张胖子醉了不太控制得了情绪,忙从柜台准备出来。 “叔谋所言,非某之意。”关某没想到,千年来的第一句对话竟然是这个。 “你不是叫武圣吗?你不是天下无敌吗?你不是忠义两全吗?为什么大哥叫你一同追那伙歹人,你还要和阿蒙打架?你忠的是谁呀,人呢?”张胖子酒劲上来了,边发出连珠炮边拍桌子,碗碟被拍得四下飞散,其中一个碗飞到关某眼前,关某下意识将其打飞。群众的注意力也全部集中到了二人身上。 叔谋捏着杯子在桌子下悄悄用手指一弹,正在向漩涡中心小跑来的老板娘应声倒地,不省人事。 宝先见状大叫:“二爷,老板娘被你弹飞的碗打晕了。”然后冲过去扶起老板娘,用老板娘身体遮挡,把放在袖中带过来的碗踩碎,借扶老板娘到一边的机会把碎片踢得到处都是。一套动作与叔谋配合得天衣无缝。 其他客人由于视角问题,应该没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戈遥在柜台方向的上菜窗口却看得一清二楚。 但在转过头的张胖子眼里,只有已经不知死活的老板娘和一只碎碗,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查看。 关某之前注意力都在张胖子身上,现在警惕性一开,便发现另外还有一个碎碗,从力道判断应当是自己打飞的那只无疑。便快步走向张胖子,道:“弟妹之伤非某所为,某…” 张胖子哪听得这么多,暴怒道:“好你个姓关的,当着我面打我老婆你还狡辩!” 第二十六章 叔谋2 张胖子全身劲气暴涨,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几乎快炸裂,脚重重往前踏在地板上,地板四分五裂,而后身体前倾,重心落在该脚掌,身体带动着极速的拳势锤向关某。 关某正在往前快走,见张胖子反应,只来得及做出防御姿势,便感觉到仿佛遭受高铁撞击一样,“嘭”地一声被打飞,直接撞破饭店的墙,撞飞行人,像颗炮弹一样撞进对面的家具店中才稳住身形,把老板吓了一大跳,伙计赶紧跑出去找守卫。 “那一拳你挨得住吗?让他自己冷静。”店内的客人有想过去拉张胖子的,反倒被同桌的其他人拉住。 张朋早在老板娘一晕的时候,就已经奔向柜台,熟练地摸了块砖币,又奔向老板娘。宝先瞄了一眼张朋,脚尖一点,一块碎片刚好打在张朋脚尖。张朋一个趔趄,堪堪稳住重心,不做过多计较,待张胖子一拳挥出之后,张朋也已经把砖币放在老板娘手里,帮助昏迷的老板娘握拳。 戈遥用力甩开帘子,一路跑到张胖子身边,指着叔谋道:“老板,是他打的老板娘。”叔谋站了起来朝戈遥走去。 张胖子把关某打飞后稍稍冷静了一点,看向戈遥,阴沉地道:“也就是说他故意嫁祸给二哥,引起我们冲突?” 戈遥明明没见任何动静,还准确开口答张胖子的话,忽然鼻梁前就出现了叔谋的手,手腕则被张胖子紧紧地抓着。 张胖子瞪着叔谋,眼神似乎要吃了他。 叔谋笑着对张胖子说道:“张将军多虑了,我就是想告诉一下这位小友,如果是我出手攻击老板娘,他是不可能看得见的。”随后用力将手一抽,没抽动,看了看张胖子,待张胖子五指一松之后,便把手收回到胸前揉了揉手腕,道,“张将军宝刀未老啊。” 此时关某恰好回到店内,先快步走到戈遥面前行了个礼,道:“荒原某僭纵之事,还望海涵。” 戈遥十分不好意思,原以为关某在荒原说的道歉也就是客套话,没想到真道歉,赶紧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乎。 但张胖子见此情景,脸色“唰”地一下惨白,伸手往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抬手往叔谋喉咙划去。 关某下意识地一挡,二者碰撞产生的冲击力把身边的叔谋和戈遥朝反方向震开,叔谋后退几步方才站定,被吓出一身冷汗,惊魂未定;戈遥则直接被震得坐在地上。附近客人桌上的碗碟都被震得稀碎,食客们纷纷躲闪。 张胖子没理会关某,被挡住的手往下一坠,准备向前将匕首送进叔谋腹部,关某此时并未再做任何动作,却听得一声大喊:“这娘们得死!” 张胖子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见宝先拿着把小飞刀用力抵住老板娘的脖子,晶莹剔透的念已经开始从刀尖处逸散。 张胖子目眦欲裂,道:“你要是敢动她,我让你生不如死。” 叔谋稳定了一下情绪,笑着道:“张将军何至于如此激动,我和宝先仇家本就很多,不然当初也不会响应你们无人问津的号召去荒原找人。现在有比二爷更靠谱的大树能帮我们摆脱荒原生活,那为何不办?”然后很诚恳地向张胖子鞠了一躬道,“都是办事,你我无怨无仇,而且这么多年我兄弟二人也算鞠躬尽瘁,希望张将军能体谅体谅,放过我们。” 张胖子收起匕首,换上满面笑容,对叔谋同样鞠了一躬,道:“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刚才一时冲动得罪了,实在不好意思。”然后转头向宝先抱了一下拳道,“宝先兄弟也受惊了,还劳烦让贱内恢复恢复。” 戈遥搞不清楚这两个人唱的什么戏,宝先见二人好像缓和了,手上的力便稍稍放松了下来。 叔谋见状,一脸严肃地对宝先说道:“犯错要低头,挨打要立正,你唐突了夫人,就必须按张将军要求守到她恢复如常才行。” 宝先闻言便把飞刀尖指着老板娘的脖子绕了一圈,扶着老板娘的头,把飞刀顶住后脑与脖子的连接处,至少在明面上不太看得到威胁,但在场的众人都清楚,只要宝先稍稍用力,老板娘凶多吉少。 戈遥深刻感觉到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这句话的内涵,自己离老板娘不足十米,张朋离老板娘不过咫尺,但二人只能看叔谋、宝先以老板娘为要挟,步步为营。如果在张朋那个位置的是关某,应该可以在宝先动作之前将其击杀或制服。 叔谋见宝先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后,便对张胖子道,“张将军,夫人这一直不醒,我也十分担心,宝先先在这里照顾着,我有熟悉的治疗官,我把他请来看看吧。”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张胖子见状,两步跟上,一手搭在叔谋肩上,道:“我得和你一起去请才显得有诚意,还请叔谋兄带路。”然后朝关某看了过去,道,“店内就劳烦二哥了。” 关某情绪复杂,叔谋、宝先与关某在荒原寻找大哥几百年,自己与张胖子的正式交情才短短数十载,不及与叔谋、宝先在一起时间的十分之一。而且关某长期在荒原,远离社会,回来张胖子也从不理会关某。可以说,几百年来,关某的社交就只有叔谋、宝先二人。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在不知道张胖子为什么突然对叔谋起了杀心的情形下,让关某作出选择,关某也会毫不犹豫地干掉叔谋与宝先。有些人,不是待的时间久,感情就深的。 “也行。”叔谋拍了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顺势借着张胖子的视野盲区往耳朵一摸。 宝先耳朵里面传来叔谋的声音:“本来我还不确定,但看伙夫张的反应,绝对没错。悬赏中那个叫上官的,就是我们在荒原见过的那个女人,这个就是和她在一起的小子!你先稳住,我想办法通知武氏,能不能得到大家族的庇护,就看这次了。” 第二十七章 猫鼠游戏1 宝先虽然知道张胖子和关某两人如果都在店里,自己虽然有老板娘为质,但也凶多吉少。但骄奢淫逸的生活值得一搏,咬咬牙,道:“伙…张老板还是别去了吧,万一老板娘有个三长两短,你这照顾不到可怎么办。” 张胖子压住心中的怒气,脚步停下来的同时手上也一起发力,把叔谋拉在原地,迅速调整好心态,一拍额头,笑道:“瞧我这脑子,宝先兄说得有道理,你们和二哥有着多年并肩战斗的经历,理应二哥陪同,我陪贱内。” “甚好。”关某倒是不推辞。 叔谋怎么可能让他们换一位更敢动手的爷,认真道:“这可使不得,老板娘这个情况,二爷在,才能让人放心啊,我一个人去就行。”说着就伸手想把张胖子的手掰下来,结果张胖子的手好似铁钳,牢牢咬在叔谋肩头。 “诶!”宝先瞪着眼睛看着张胖子,手上的匕首慢慢发力,尖部逐渐没入老板娘后颈。 张胖子心中大骇,手中一松。眼见叔谋把张胖子手一甩,马上要脱身,戈遥大喊一句:“我陪你去!” “好!”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叔谋本来一刻也不愿停的脚步停了下来,张胖子则踏前一步挡住戈遥去路。 叔谋一看,立下决断,转身奔了出去。张胖子乘宝先一个不注意,抓起身边的戈遥朝宝先方向一推,足下一发力追了出去。 关某见状,隔着戈遥朝宝先大喊一声,震得宝先两耳生疼:“活人方可为质!尔等慎为!” 宝先眼前被手舞足蹈的戈遥一挡,余光见张胖子跑出了店,怒气上涌,准备一刀把老板娘结果了。但等戈遥摔在地上,漏出后面杀气腾腾的关某,想起刚才的话语,后背一凉。的确,老板娘在自己手上为质,但自己的性命又何尝不在关某手上为质?荣华富贵也得有命享受,便默不作声。 关某见状,心里暗舒一口气,心中疑惑万分,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张胖子置老板娘性命于不顾,要知道这些年,他们的感情可一直是附近所有人心中完美爱情的代表词。 张胖子和叔谋前后脚刚跑上街,就撞见被家具店伙计叫过来的守卫。二人心里都暗叫一声“不好”,叔谋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张胖子乘机伸手将其一把勾住,也跟着一起走。 “前面两个,站住。”不过守卫可没打算当作没看见,用手指指着张胖子和叔谋,把他们叫停。 张胖子和叔谋举起手转过身,但注意力都没有从对方身上移开。张胖子点头哈腰地向守卫道:“两位大哥,是我啊,张胖子,这是我朋友,我打算带他逛一下防关镇。” 叔谋也朝着两名守卫点头,表示赞同。 “张胖子就对了,找的就是你们,一起去你店里看看。”守卫仅漏出来的两只眼睛似有精光射出来一样盯着二人。 张胖子无奈,把手放回叔谋的肩膀,把他拉回店中,两个守卫紧随其后。 两名守卫一踏进店里就发现了拿刀顶着老板娘的宝先,其中一名一抬手隔空便将宝先的刀打成齑粉,然后向宝先发出警告:“动一下,格杀。” 宝先本来想举手,但想着举手也是动,还是慎重一点,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旁边的张朋见终于有机会,赶紧把老板娘抱了过来,张胖子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随后一名守卫在原地盯着戈遥等人,另一名径直向食客们走去,完全无视争端双方。 戈遥紧张地看着那名找食客的守卫,只见一名食客掏了个东西给守卫,守卫接过来越看眉头越皱,看完后,把那东西往手腕上一碰,递回给那名食客,瞪着张胖子和叔谋走了回来。 该名守卫走回到众人面前,把戈遥放到了关某和自己的中间,掏出三个环,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吧?” 关某探探头,戈遥摇摇头,张朋点点头,宝先不敢动。 张胖子和叔谋则试图打哈哈,道:“认得,认得,不过太严重了,我们应该不需要。” 那名守卫冷笑一声,点了点张胖子和叔谋。叔谋本能地一躲,然后反应过来,谄笑着道:“荒原待久了,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守卫不理他,把环给张胖子和叔谋一人丢了一个道:“你们两个涉嫌谋杀,自己戴上。”甩了一个给宝先,道,“你,涉嫌绑架,故意伤害,自己戴上。”又点了点关某,道,“你,涉嫌打架斗殴,也跟我们走一趟。” 张胖子、宝先、叔谋三人也不反抗挣扎,把环往脖子上一套,乖乖跟着守卫走,关某朝戈遥行一个礼,道:“某闻上恩泽远抚,虽意难揣之,但吾等皆为忠贞之人也,故敢请释念以救弟妹。” 戈遥没听习惯关某的说话方式,反正大概是照顾好老板娘的意思吧,便依葫芦画瓢朝关某行了一个礼,道:“我会照顾好老板娘的。” 关某见状便跟随守卫等人而去。店内客人见守卫把人全带走了,便一哄而散,张朋急得大喊:“还没给钱,给完钱再走。”见没人理他,便一只手抱着老板娘,腾出一只手拿起手边的碎片丢向戈遥,道,“戈遥,你傻了吗?这些人都没给钱,去拦住他们给钱。” 戈遥抄起柜台的单子,急忙挡在店门口,把剩下的人拦住,一个个核对给钱后才放走。 戈遥收完钱朝张朋走去,抱怨道:“这里的人怎么这样?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想着吃霸王餐。” 张朋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场景,苦笑一声道:“因为他们觉得东家回不来了吧,而且滑道站台也要拆,防关镇还能存在多少年都不知道,千年交情一朝散咯。” 戈遥听完略感沉重,但更让人着急的是昏迷不醒的老板娘。戈遥向张朋问道:“刚刚那个叫叔谋的说,可以找个治疗官,上哪里找?” 第二十八章 猫鼠游戏2 张朋白了戈遥一眼,道:“你信他。”还是忍不住给戈遥解释了一下,“治疗官是治疗大范围开放性创伤的,老板娘这情况明显是遭受了难以承受的攻击后,念不稳定。要不是整个皇城有如黄帝躯体的延伸,皇城中物品能保证形体稳定,不受念散情形的困扰,那一下估计老板娘就崩散了。” 戈遥有很多疑问想问,但都没有眼前的情形来得要紧,问道:“那老板娘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张朋又苦笑一声,道:“还能怎么办,叔谋那狗东西对老板娘能承受的力道掌握得十分清楚,攻击的力道也拿捏得很准,要么老板娘慢慢吸收砖币恢复,要么用大量的念灌进去帮助老板娘稳定。”说完激动起来,“这狗东西心思真歹毒,稍微重一点点就把老板娘打死了,他是毫不在乎啊。我要是打得过他,一定吃他的肉,睡他的皮。” 戈遥不寒而栗,虽然这种恨意能理解,但这个形容太吓人了。但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关上门,坐着盯了老板娘一会。然后在张朋一头雾水的注视下,跑到柜台,弯腰察看。张朋刚刚拿砖币估计太着急,保险柜都没关,戈遥两手伸手进去抱了一堆砖币,走了出来。 张朋满脸疑惑地看着戈遥把砖币一块块放在老板娘身上,实在忍不住了,问戈遥:“你在干什么?” 戈遥奇怪地看着张朋,道:“不是要大量念吗?你们不是说皇城的货币能吸收成念?” 张朋忍住不发飙,道:“你在一个水缸里喝水,我给你拉到池塘边,你就能喝快一些吗?我说的大量念是灌,灌!~灌!~灌!”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狗叫,一尴尬,恼羞成怒道,“懒得和你说。” 戈遥觉得张朋真是死脑筋,张开手掌对着老板娘身上的砖币一摊,着急道:“念不都在这里吗?你倒是灌进去啊。” 张朋气得说话都打结了:“要…我…我要是有那本事,在这端盘子?” 戈遥从凳子上蹦就起来,道:“那谁有这本事?不管是谁我们都得去找他。” 张朋见戈遥这么认真,暗自骂了自己几句,老板娘都这幅样子了,自己还畏畏缩缩,不敢面对权贵。仔细思考了一下,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那些开国皇帝都可以。”说完一拍大腿,用颤抖的手指头指着戈遥道,“可以让二爷试试,刚刚他应该是怕宝先妄动,所以没尝试。” 张朋话音未落,就见戈遥撒开脚丫子拉开门往外跑,只撂下一句“我去找他”。 张朋忙朝着戈遥背影大喊:“你知道…”然后看着已经没有了戈遥身影的门外景色,声音越来越小,“…他们在哪嘛…不应该我去找…你在这看着嘛…” 张朋担心的不无道理,戈遥奔到十字路口就迷失了方向,向旁边店家打听也没问准确,本来应该询问守卫关押人的场所,结果戈遥双手按在收银台向百货店老板问出口的是“老板,守卫在哪里。” 百货店老板对戈遥的无礼一脸不悦,便随手指了一下守卫经常巡逻的方向,没有开口回答。 戈遥听完马上跑出去,想起什么似的,又跑回来,模仿张胖子他们常用的礼数,对老板一抱拳,稍微躬身说了声“谢谢”。说完就跑。 老板见状忙站起来朝着奔跑中的戈遥招手:“诶…诶…小伙子。”但是戈遥没有听到。老板坐下略有愧疚,自言自语道,“应该能碰到巡逻的守卫吧,要是告诉他最近的守卫站就好了。不过刚刚守卫都来处理过张胖子那边的事了,问题应该不大吧。” “误会,大哥,都是误会。”守卫站审讯室中,张胖子面对两名审讯人员,不断地赔着笑,然而审讯人员不为所动。 “误不误会我们说了算。”审讯人员敲着桌子,严厉地问道,“你为什么要使用匕首攻击受害者的喉咙。” “因为荒原危险性高嘛,我们就经常过过招,提升一下反应能力,提高荒原存活能力嘛。”张胖子摸着脖子上的环道。 “崔副站长好。”一个空房间内,三个戴着眼镜的人靠墙坐在一起,看见门口进来两个人,干脆利落,整齐划一地站起来问好。 崔副站长抬起手简单进行了示意,随后用手掌小幅度做了个“往下按”的手势,三个人便又整齐地坐了下去。随后朝着空处一坐,地面迅速鼓出来一个单人沙发,稳稳当当地接住副站长。 崔副站长一边接过随行人员递过来的眼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小王,怎么样了?” 坐在崔副站长身边的那位伸手在前面的空间一滑,从外人来看,似乎是把什么东西推到崔副站长那边去了,而崔副站长则仿佛和小王一同进入了张胖子等四人被讯问的环境。 崔副站长伸出双手挪动着场景,甚至还把张胖子的脸拉过来顶在面前,然后再娴熟地将场景放大、缩小、移动,看看宝先等人的境况。 小王等崔副站长简单看完四人的简单情况,再回复他的问话:“嫌疑人关某一直未开口;嫌疑人张某不承认杀人故意,嫌疑人叔某既不承认杀人故意,也不承认被杀事实,张、叔二人对相互间动手的行为表述一致,但与现场情况及对话不能完全印证。嫌疑人宝某语言混乱,前后矛盾,有撒泼之势。” 崔站长笑了笑,道:“老油条嘛,都这样。”说着把场景绕着叔谋拖了一圈,道,“两个受害人怎么说。” “刘雨、赵谦按两人同行、嫌疑人受害者分离的要求规程把四名嫌犯带回来,再回去的时候,没想到其中一个受害人居然跑了,另一个受害人昏迷不醒,现在刘雨、赵谦正在接受诫勉。”小王摇了摇头,略有无奈,想起二人日常与自己相处不错,补充道,“不过从情理上也能理解他们,一般嫌疑人人数过多才会先制服请求支援,他们没请求支援也是正常。而且他们担心那个又是受害人又是嫌疑人的跑了,一并将他带了回来,防止出问题,已经算敢负责了。结果看起来最老实的受害人跑了,这谁想得到。” 第二十九章 猫鼠游戏3 “所以我才建议研究院把权限给我们嘛。”崔副站长两手在膝盖上一拍,挺直腰板,站了起来,在场景中踱了两步,弯腰看了看叔谋的耳朵,嘴角微微一扬,道:“向研究院防关镇办事处提申请,找到跑了的受害人之后,如果也说没被杀,就把他们一起放出去。” “放出去?”小王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以后赶忙道,“此案虽在故意杀人上有疑点,但故意伤害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最不济也是个打架斗殴,扰乱治安。” 崔副站长把眼镜摘下丢给随行人员,问道:“皇城杀人怎么办?” “杀一人,百年以上小黑屋,生不如死,而后,三百年以上荒原,生死难测。”小王恭敬地回答道。 崔副站长看了他一眼,接着问道:“皇城伤人怎么办?” “重伤一人,一年至二十年小黑屋,二十倍至五十倍恢复用砖币;轻伤一人,根据受害者意愿,三个月至一年小黑屋或者赔款并处罚金。”小王再次恭敬地回答道。 “打架斗殴怎么办?”崔副站长眉尖一挑看着小王。 “赔偿损失,处二倍损失罚金。” 想起“小黑屋”不见日月、不见人影、没有时间、没有窗户,只是不规律地丢几个圆币维持基本生活,一半以上的人一年都挺不过去就会自尽。小王似乎懂了,态度愈发恭敬,道,“我明白了,证据不足的话就将他们释放。” 崔副站长看了看小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背着手带着随行人员走了。 刚出门,随行人员便不解道:“站长,你真是想引诱他们犯重罪以求重罚?” 崔副统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随行人员,道:“你觉得呢?” 随行人员陪着笑道:“我比较笨,想不出来,还要站长教教才行。” “那就接着想。” 见崔副站长没有像往常一样得意地向自己说前因后果以及对策分析,随行人员识趣地闭上了嘴。 小王把眼镜折好收进椅子旁的小盒子内,按了下耳朵,道:“崔副指示,联系书呆子找酒楼案逃跑受害者。” “是。”小王的耳朵里传来一个声音。 “这里有个叫戈遥的,说是酒楼案相关人员,是不是这个?”小王耳朵里传来另一个声音。 “把他稳住,我这就来。”小王向剩下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戈遥一路东奔西走,四处打听守卫,虽走了些弯路,倒也碰到了巡逻的守卫,守卫和守卫站一联系,得,这刚好也不用找了,就把戈遥提溜回守卫站了。 守卫站看起来就像在一栋木屋上改造改造再改造而成,各个部位风格迥异。戈遥待在守卫站接待室,透过玻璃墙面看到隔壁两个正在抄写着什么东西的守卫有些眼熟,似乎就是不久前来店里的守卫,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时不时看自己一眼,而且好像不是很开心。 小王到接待室门口伸手拉住一个人,边往接待室里面拽边说:“来凑个数。” 戈遥看着面前坐着的两名守卫,有点紧张。这里应该就相当于公安局?派出所?自己可是一世良民,除了最后出了点乱子,也算稳稳当当。既没被抓过也没报过警,便有些搞不清程序,这来找个人要搞得这么吓人的吗? 戈遥刚鼓起勇气想开口,结果被小王抢在了前头:“你仍然拥有你的权利,但每个皇城居民都有配合的义务,你不得捏造事实、伪造证据、对抗调查,明不明白?” 戈遥一听“调查”,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应该是找自己问张胖子他们打架的事,刚好想到可以将老板娘被害的过程告诉守卫,帮张胖子喊一下冤。便打算先把找二爷的事放一放,果断挺身坐直回答:“明白。” 小王见戈遥态度很端正,略微满意,继续问道:“最近有没有仇家向你寻仇?” 戈遥想了想,虽然以前在荒原和宝先等人有过冲突,但仇家应该算不上,而且看起来也不是向自己寻仇的,便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 小王继续问道:“今日张胖子酒楼发生冲突的时候你在不在场?” “在场。” “冲突之时有没有人意图对你造成伤害?” 对我?戈遥不太能懂眼前这两位的套路。回忆了一下事情经过,先是叔谋打了老板娘嫁祸给二爷,然后是张胖子和二爷、叔谋分别打了一架,宝先又持刀用老板娘性命相威胁,这中间有我什么事吗? 戈遥细细捋了一下过程,自己参与的时候对面都很冷静,就张胖子在发疯,叔谋手倒是突然出现在眼前,但那算伤害吗?唯一有痛感的就是张胖子和二爷动手的余波,这个当然不是他们要伤害自己。便向小王回答:“没有人要伤害我。” 小王疑惑地看了一眼戈遥,再确认了一遍:“你确定没有人要伤害你?” 戈遥点点头,肯定的回答:“我确定。” 小王看了看被他拉进来的人,对戈遥说道:“如果有人威胁你,你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定会保护你的安全,严厉处置威胁者。这里很安全,我们也经过严格的保密训练,不会透漏你所说的话,之后处置威胁者我们也会从其他角度入手,请你相信我们。” “真的没有人要伤害我,也请你们相信我。”戈遥十分无奈,怎么又凭空冒出个“威胁者”,感觉这越来越偏了。 “那行,你先回去吧,之后如果有需要我们再找你。”小王也不想多言,说完便起身送戈遥。 “别啊,我是来找二爷的。”戈遥着急得站了起来,这就赶自己走了?给张胖子申冤倒是小事,守卫应该也能查清楚,但老板娘还在等二爷救命呢。 “他一会就回去了,你回去等一下吧。”小王伸手勾住戈遥往外走,说完拍了拍戈遥的后背,然后让随行人员将戈遥送出门,临别还朝戈遥挥了挥手。 第三十章 猫鼠游戏4 一会是多久?话到嘴边戈遥又把它咽了回去,担心惹得守卫们不开心,毕竟这些可是张胖子也要敬畏三分的人,只好挤出笑容,僵硬地向小王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整理一下口供,拟个结案报告,向崔副报告一下,批了后把那四个人带到会议室。”小王敲了敲耳朵道。 “收到。”在之前空房间内的一人摸了下耳朵。 戈遥被遣送出守卫站之后,想着待在守卫站门口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回去搭把手比较靠谱,毕竟现在只有张朋一个人守在店里,要是再有人闹事,他怕是分身乏术,便小跑回店里。 一进店,张朋就劈头盖脸的朝戈遥骂了一顿:“你跑哪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不是去守卫站吗?怎么守卫都过来找你了?” 戈遥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跑了很久都没找到守卫站,最后是巡逻的守卫带我过去的。” 张朋都快被戈遥气晕过去,道:“跑?你为什么不上滑道?你跳不上去还不会走滑道口吗?滑道口就在这里,你看不见吗?”张朋一边说着一边在戈遥面前走来走去,时不时拿手指高频率地点着戈遥,都快戳到戈遥眼睛里去了,“叫都叫不住,啊,叫都叫不住,我就说我去吧,你又跑得比谁都快。”然后两手一拍,一摊,道,“现在怎么办?守卫找你没找到,估计会不高兴,说不定东家他们因为你,受的处罚都重一些。” “他们说二爷一会就回来。”戈遥见张朋做好架势,又准备数落自己,赶紧转移话题,“哎呀,你不仅把砖币都收拾干净了,还给老板娘搬了个小床下来啊,你这太勤快了。” 张朋心里哭笑不得,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带着职业送客微笑,朝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您滚。” 戈遥逃也似的坐到门外去了。 看着戈遥的背影,张朋冷静了一点,才想起滑道口刚刚拆了,自己还停留在之前的印象中,脸上一红,也尴尬得不好去和戈遥搭话,两人一里一外默默地待着。 “王队,人都带到了。”一名守卫领着脖子上已经没有环的张胖子等四人,朝着坐在会议桌主座正在看桌上资料的小王报告。桌上的资料半悬浮在空中,与戈遥在城门登记处所见的如出一辙。 “坐吧。”小王把资料按回了桌面,招呼四人落座。 “王队长好。”张胖子堆着笑容打着招呼,抢先一步坐在会议桌的靠门一侧,关某挨着张胖子坐了下去。 叔谋犹豫了一下,准备也坐在这一侧,结果被小王叫住了:“坐那么远干嘛,坐这边来。” “是是是,应该离王队近一些。”叔谋脸上看不见半点不情愿,与宝先绕过桌子,坐在朝门的一侧。 小王像螃蟹一样伸出两只手的手指,按住面前的资料,朝左右两个方向分别一推,道:“对上面的内容有异议就提。”见四人都不做声,接着道,“确认完了之后商量一下家具店的损失谁赔。” “不用商量,我赔。”张胖子堆着笑立即向小王回话。 小王似乎很不喜欢这种嬉皮笑脸的人,皱了皱眉头,道:“后面的皇城法令都给我认真看看,真到了你死我活的仇,出城解决,谁也不会拦着你们。” “大人言重了,我们无怨无仇,我们一直感激张将军资助我们的荒原之行呢。”叔谋真诚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张胖子,向小王郑重地回话,完全看不出半点虚假。而身边的宝先也是恰到好处地点点头,让张胖子一度都认为他们说的是真的。 小王则懒得搭理他,直接下逐客令:“你们可以走了。” 话音一落,四个人里面站起来三个,只有关某慢了半拍,瞬间会议室的气氛就开始变样了。 “干什么?”小王朝着桌子一拍,把刚凝结起来的气氛一掌拍散,怒目圆睁,看着张胖子脸上又堆上了笑容,不想听张胖胡扯,指着张胖子道,“你们先走。” “好嘞,王队,下次来饭店我给你打折。”张胖子毫不介意小王态度,和关某走了出去。 叔谋朝王队微微鞠躬,道:“辛苦王队,我们与张将军虽然只是切磋,但毕竟造成了一些损失,而刚才张将军又说要赔。所以想问一下,守卫站有没有后门,能让我们与他们不同路,好在他们之前赶回去赔偿。” 小王把两手一合,桌子上的资料同时消失不见,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守卫不走后门,你们要担心,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我让人备饭。”然后就走了。 宝先看着叔谋,试探地问道:“那我们走?免得别人嘲笑。” “面子算什么?”叔谋斜了宝先一眼,“你看伙夫张那架势,当众招招要我的命,现在保不齐在门外候着,我们得想个办法。” 戈遥在门口翘首以盼,忽然眼前一亮,赶紧招手:“二爷!” 里面的张朋听见声音,赶忙跑出来,奔到二爷身边就拉着他往店里跑,同时嘴里不停的嘟哝:“赶紧的,赶紧的,老板娘等你救命。” 二爷本来想和他们问声好,但被张朋直接拉进店了。二爷进店扫视了一圈,警惕地问道:“三弟未归于此?” 张朋奇怪地看了戈遥一眼,向关某答道:“没回来啊,不是在守卫站吗?” 张胖子在出会议室之后就说关心夫人,要先走一步,甩开关某就不见了。而眼下张胖子并没有回来,关某想到此处,脸色一变,转身就准备出去。 张朋见状,一把将二爷拉住,急忙道:“诶诶诶,二爷,得劳烦先救一下东家之妻。” 关某稍作思索,手往老板娘额头上一搭。戈遥只觉关某、老板娘二人身边狂风骤起,似乎要把自己吸过去。 关某把手放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然后缓缓抬了起来,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干嘛,躺着的老板娘则悠悠醒转。 第三十一章 猫鼠游戏5 张朋见状,一拍脑门赶紧跑到柜台下面去了,等抱着一堆砖币出来,发现关某已经不见了踪影,便问戈遥:“二爷呢?” “走了啊。”戈遥指着门外。 张朋边从柜台里绕出来,边拿手指头点着戈遥,道:“你说你还能干什么,连个人都看不住,二爷消耗了那么多念,你都不让他补充一下?” “嗯…怎么回事?…”老板娘眼皮颤抖着睁开,看着店里的状况,心里十分不安。 戈遥这回学乖了,赶紧跑柜台拿了两块砖币,给老板娘左右手各塞了一块,然后开始讲解老板娘晕后的事。 张朋见老板娘醒了过来十分激动,结果让戈遥抢先,白了戈遥一眼,去柜台收拾刚刚拿出来的砖币了。 这边张胖子用计先走一步后,借着地形熟的便利,在守卫站门口找了个视野盲区躲了起来,等关某走了,再找了合适的个位置蹲在门口。 会议室,叔谋轻轻叩了一下桌子,对宝先道:“我们不能这么干等下去,我们等多久他就会埋伏多久,而且等的时间越长,他的准备就越充分。” 宝先虽然屡次挑战张胖子的底线,但心里十分清楚张胖子的实力,担忧道:“那怎么办,就只有一个门。” 叔谋严肃地看着宝先道:“我有个办法,不过这样我会处于极度危险之中,需要你全力以赴,到时候来救我。” 宝先也展现出以往没有的认真,道:“先生你说,我必尽我最大的能力来办。” 叔谋道:“张胖子从一开始就对我动了杀机,他认为我是个极度自私的人,绝对会独吞那小子的信息,所以肯定想不到我把那小子的事告诉了你。也就是说,我永远是他最优先的处理对象。” 宝先点点头,不得不说,叔谋的分析有道理。 叔谋接着说:“等会我们分开出去,你先出去,这时候他肯定会认为你是我放出来给他动手的诱饵,让守卫趁他动手之时控制他,这样我好跑。所以,他肯定不会对你动手,因为信息在我这,你又是诱饵,只要我不出现,我们两个就都是安全的。” 宝先听完以后静静地思考,眼前的情况,分开出去是最好的。叔谋先出去,按在饭店时张胖子的状态,基本可以说是必死,自己先出去,确实有叔谋说的这个可能性,但,大家都是几百年的狐狸,谁想忽悠谁,还是有难度的。于是便问道:“那如果我们找个守卫想办法把消息递出去,请他们派高手来接呢?” 叔谋知道自己说动宝先了,但也没能完全说动,便加了一把柴火,道:“先不谈我们这种长期在荒原的人,与守卫有几个交情,能够让人帮我们递消息。就算能递,你愿意让他们递吗?但凡是个人,就能联想到怎么回事,那我们就会直接失去价值,还需要面对伙夫张的怒火,冒着这么大风险走到现在,你甘心?” 宝先双手合十,自言自语了一句:“荒神保佑。”然后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悲壮地朝大门走去。 叔谋嘴角微微吊出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慢悠悠地跟着宝先从会议室走向人来人往的守卫站大厅。 宝先看着门口站岗的一左一右两名守卫站了一会后,拔腿朝着大路就冲。叔谋紧张地看着宝先,下意识地靠近了窗口负责接待的守卫。 刚跑出去的宝先眼皮一跳,下意识的一抬右手,右手迅速抵达了头部位置。但它却没有停,带着晶莹剔透的光接着往上飞。此时宝先才感觉到一股剧痛,多年的荒原经验让宝先奋力一扭,堪堪让过了砍下自己右手后朝着肋骨突进的菜刀,然而剧烈的刀风将宝先刮倒在地。 站岗的两名守卫惊呆了,大厅办公的守卫也惊呆了,在皇城居然有人敢当街行凶?居然有人敢在守卫站门口当街行凶?居然有人敢在守卫站门口当着守卫的面当街行凶!旋即一股被羞辱的愤怒涌向了在场每一名守卫,纷纷捏紧拳头,在手上的拳套随着这一动作迅速变形的同时,隔空向张胖子挥拳,十数只拳套发出凄厉地“呜呜”声,把守卫站三楼办公房的陈站长惊出一身冷汗,跳起来找个掩护往下看。 好机会,这情形,张胖子就算是荒神附体,那应该也没能力再对付自己了,叔谋准备朝另一个方向突出。 叔谋脚跟刚离地,脚掌还没发力,人还在大厅内,就见守卫站门口道路的青石砖似乎被一股气墙刮掉了一层,这股气墙直冲张胖子,把张胖子和宝先撞飞了出去。叔谋虽有短暂的疑惑,但机会稍纵即逝,来不及思考,脚掌一蹬,奔了出去。 张胖子似乎已经舍弃一切,毫不顾忌守卫的攻击和那股气墙,在空中身形都没稳,但依然凭着千年无间隙用刀的熟练度,照着宝先的脖子就是一刀。 宝先本在闪开破肋骨那一刀时就已经摸出了飞刀,但被气墙推飞失了准头,擦着张胖子的脖子飞了过去。现在手上空无一物,张胖子的刀携着无尽的杀意来临,暗自发苦,用力一弹腰,堪堪避过脖子,但却被削掉了半个肩头。 张胖子的刀似乎毫无阻力地完成了削肩这一动作,然后手腕抖出了残影,瞬息完成了刀运行方向的转变,沿着宝先胸口横着奋力一拉,宝先直接被这一刀劈成了两截,这时候二人还在空中。 在旁人看来,就是守卫出手,张胖子和宝先被不明气墙震上空中,就在满街洒下了晶莹剔透的液体,甚是好看。只不过飞上去的是两个人,着地点倒是有四处。 守卫的攻击落在张胖子原先所在之处,地上密密麻麻地突然出现了十数个洞,每个洞深不见底,洞边的青砖都呈现出了戈遥在皇城从未见过的画面——消散。 逃跑的叔谋来不及看身后发生了什么,就想明白了自己刚刚因为计谋得逞的得意、对未来充满美好幻想的兴奋而产生的致命遗漏——关某。 第三十二章 猫鼠游戏6 但是眼下已经来不及了,叔谋余光看见了滑道上的人影,心中只剩下绝望。关某从滑道上朝着叔谋飞身而下,双手虚握,手中虽因皇城特质没有具现出青龙偃月,但叔谋确确实实地感觉到,刀,就在那里。想往后跃进近在咫尺的守卫站,但,只有半截身体飞了进去。 众守卫的攻击封死了张胖子所有的闪避空间,却没预判到张胖子能飞。想接第二招,此时整个守卫站内的守卫感到一股浓郁成实质的杀意袭来,身上汗毛炸立、心中警铃暴响,多年的训练让他们第一时间拉出左臂的护盾,将自己和身边人一同护住。 关某刚治疗完老板娘,又超远距离震飞张胖子,虽有“武圣”名号加持,但也不敢留手托大,用尽剩下的力气,从滑道上跳下,一刀连叔谋带守卫站斜劈成两半,却再也无法稳住身形,重重摔在地上一路翻滚着。 张胖子弄死宝先后,眼看关某马上滚到守卫攻击后的洞所在地,顾不得自己身上因气墙撞出来的伤,也顾不得落地的卸力,摔在地上便手脚并用地快速朝关某爬了过去,速度竟比刚才叔谋跑的还要快。 守卫站被砍成了危楼,里面的人在守卫的反应下,却一个都没受伤,但要说完全没影响,也不是,挨了关某正正一刀的守卫被砍趴在地上,手脚不听使唤。 守卫站这栋看起来有一定年头的建筑,虽然斜斜地分成了两个部分后摇摇欲坠,但却没有立即倒塌,部分守卫在防护之后纷纷跑了出来,正准备发动二次攻击,崔副站长则三步并做两步,站在了众守卫和抱着关某逃窜的张胖子之间,伸出手指朝着张胖子攻击了三次,均未能击中,而崔副站长身后的守卫则因为其遮挡,无法做出有效攻击。 崔副站长见张胖子跃上滑道,拦下欲上前追赶的下属,急迫地道:“弟兄们要紧,快回去救人救资料,之后再发通缉令,他们飞不了。”随后便带着众守卫跑回了看起来随时会塌的守卫站。 皇城某别院,男子和友人正在院内湖心亭品茶赏荷,一人风风火火闯入,男子正待发怒,却听得眉眼挑起,反倒哈哈大笑,打发走那人后继续与友人攀谈起来,但心情明显比刚才更好。 崔副站长进守卫站后一路躲着坠落物跑上楼,看见陈站长在摇晃的房间内踮着脚拿着护腕触碰墙面一个个小格子,站得倒是挺稳的,晃动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崔副站长上前接过陈站长的护腕,按着他的顺序接着碰,同时道:“达哥,我向你报告一下刚才的情况。” “你先停一下,我说两句。”陈站长站在旁边看着崔副站长熟练快速地做自己刚才的事,也没有要把自己的活接回来的意思,还把崔副站长给叫住了,“他们走了之后我才开始备份资料,整个过程我都看到了。”而后指着崔副站长的鼻子道,“浩子,你要我怎么说你,我说了那么多遍,你就是不听。” 陈站长用自己右手背不断地拍着左手心,痛心疾首地道:“人情世故,人情世故,我说了多少遍了,你要教会手下人情世故,别觉得当上了守卫捧着个金饭碗就谁也不理,这个问题我是不是年年都在强调?你们呢?听了吗?” 楼在晃着,守卫在嘶吼咆哮着。崔副站长在立正着,陈站长在说教着,好像楼下的紧张氛围和他们丝毫没有关系。 陈站长闪着扑簌簌掉落地渣子,来回踱步指着崔副站长说了好一会,可能觉得说得有点重,便停下来语重心长地道:“浩子,你自己是吃过亏的,所以我们不能让手下也走同样的路,犯同样的错啊。”见崔副站长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后,话锋一转,“当然,你今天是干得很不错的,大局观很强,对形势认识也很清楚,分寸也把握得刚刚好,你说说你是怎么考虑的。” 崔副站长毕恭毕敬地回答:“我认为张胖子不简单。” 陈站长赞许地点了点头,道:“说说看他怎么不简单,为什么你会认为他不简单。” 崔副站长答道:“防关镇虽说不大,但大大小小的饭馆酒楼也有不少,张胖子是靠坑蒙拐骗起家的,虽说口味随着经验越来越好,但也仅限张胖子一个人。”说起想起什么似地脸都皱成了一团,“尤其是那个叫戈遥的伙计,做饭真真是特别...特别难吃。” 陈站长听到此处,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为了避免自己的失态被看到,陈站长走到窗前,背着手看着被守卫攻击后的地面,以及正在逐渐缩小的洞。 崔副站长接着道:“咱们守卫在民间都已经有“皇座之下,守卫齐天”的说法了,研究院、民生院、审判院为这事还联合在皇座告御状,指责我们守卫干扰行政运转,后来才把五个州的内设守卫站全部移交给了民生院。” “嗯,三统的兵力移交了一大半。二统三部的日常管理也划归审判院了,现在他们自称‘捍法部’。” “在守卫地位这么高的情况下,一统统帅天鸿大人宁愿要我们自己动手,也要把所有人的就餐地点选到了张胖子酒楼,甚至材料、厨师都是我们的,就用了下他们的地方,还按保障伙食的市价给了钱,要说他们没点关系,站长你信吗?” 陈站长微微颔首,似乎对崔副站长的推断很赞同。 “所以,放走张胖子他们,最多就是轻重不分、失职失责,被大姐头狠批一顿,受个处分;但要是把张胖子他们坐实了,天鸿大人震怒,那后果,我想都不敢想。所以,还是发通缉令,让其他守卫站去抓吧。”崔副站长向陈站长一行礼,道,“这就是我的拙见,还请达哥指正。” 陈站长转过身一摊手,道:“你看,这不是认识很到位么?你以后也要像我一样,去引导下属思考问题,这样他们才能成长进步嘛。”末了,满意地挥挥手,道,“你去忙吧,我看看弟兄们怎么样。” 这都到防关镇这种又偏又穷的鸟地方来当站长了,还装什么官场能手呢?崔副看着背着手走下楼梯的陈站长,暗自腹诽,但是一想到他不高升或者牺牲,自己就永远挂着个“副”字,心里觉得烦闷,只希望张胖子和天鸿大人真的有关系,早日解决问题回来做生意,让自己乘乘东风。 第三十三章 策马奔腾1 张胖子扛着脱力的关某一路狂奔,一脚把饭店小门蹬开,闪进去脚后跟一勾,把门“哐”地关上,戈遥被吓得抄起凳子跳了起来,老板娘都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张朋直接躲到柜台后面去了。 三人看清楚是张胖子后才松了一口气,戈遥还来不及开口,张胖子便把关某往戈遥身上一甩,也不心疼摔在地上的戈遥和关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老板娘扑了过去,喊道:“妙常,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言毕紧紧抱住老板娘。 还没等老板娘开口,张胖子想起什么似地弹了起来,抓住老板娘的手道:“妙常,我现在和二哥要马上出城,你就在城里好好生活,店和资金都留给你。此一别可能非常长也可能只需一段时间,如果你碰到其他满意的人,我也不会介意。” 老板娘“啪”地一耳光甩在张胖子脸上,愤怒地瞪着张胖子,随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店内的人道:“张朋,店交给你,给你留十分之一砖币作周转,其余包起来给我,我要和我夫君去看看荒原有什么菩萨。” 张朋没有犹豫,立即照办。 老板娘完全无视身边的张胖子,从包里丢了三块砖币给戈遥,道:“给二爷恢复用”。 张胖子了解老板娘性格,见此情景,知道劝说无用,一溜小跑上楼,拿了三顶款式各异的帽子下来,给自己和坐在地上的关某、刚从床上下来的老板娘一人扣了一顶。 三人戴上帽子后,样貌在戈遥眼中发生了改变,虽然好像五官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总感觉和原来不像了,定睛一看,戈遥明白了,两眼距离、鼻子位置、鼻翼大小、嘴唇厚度、下颌宽度等等都有了细微的改变,一点点细微的改变综合起来,就让人完全不一样了。而且作为张胖子和老板娘的熟人,戈遥总觉得他们的动作有点别扭,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别扭,关某倒是看起来很自然。 戈遥不理解,不就是打了一架吗?为什么要搞得亡命天涯一般,难道皇城打架的处罚力度这么大吗?而且守卫带他们走的时候也说涉嫌故意杀人,这又是为何?虽有诸多不解,但戈遥依然坚信他们的判断,只是略有担心,小心地问道:“你们过城门的时候登记人员会不会认出你们?” “登记人员面前本就需要脱帽,帽子只是用来防着研究院那群偷窥狂的。”老板娘一边帮张胖子背包一边回答戈遥,“但是你也不用担心,因为二哥常需要进进出出,我们每个班组都会重点打点两到三名登记人员。”最后这句话似乎是对着张胖子说的,“今天文哥和小赵当值。” “他们的把柄我们可多着呢。”张胖子咧嘴一笑,随后补了一句,“实在不行就只能硬闯了。” 张胖子扶起关某,带着老板娘往外走,临出门之时,把想送的戈遥和张朋拦住,认真地看着戈遥道:“你之后就别呆在这了,去拭宇郡求职大厅,我们就只能指望你了。” 戈遥不明所以,指望我啥?指望我赚钱给他们送砖币还是指望我以后当官了给他们申冤?我在人间也不是个什么人物啊,官场、商场全都搞不清楚啊,我是不是有点指望不上啊。但顾忌到现在他们的心情,戈遥决定还是不泼冷水了,郑重地点了点头。 老板娘为张朋整了整衣服道:“滑道改了之后,本就不会有什么生意,店丢了不可惜,经营不下去的话就尽早盘出去谋出路,别等我们。” 张朋呆呆地看着老板娘帮自己整理,一句话都说不出,脸上努力想挤个笑容,就是挤不出来。 戈遥想到了什么,乘这个机会抢先一步出门,果然发现外面一堆街坊邻里,都是看着张胖子扛人回来后看热闹的,便向大家打招呼,道:“我们老板说今天打架时逃单的人会回来付钱的,我还不信,果然大家都来了啊。”然后朝身边最近的人伸出手掌,“老板说了给你们全部打折,今天饭钱都只收一个刀币,劳烦结下账。”人群不一会便作鸟兽散。 张胖子探了个头出来,看了一眼张朋和戈遥,似乎心情变好了一点,道:“今天你们两个倒是调了个个哈。”随后三人便没入街景之中。 张朋跟了出来,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捏着门框久久不语。 戈遥回身往店里走去,拍了拍张朋的肩膀,默默地收拾翻乱的大堂。 这时候陈站长还在对崔副站长进行教育。 “他们为什么要跑?”张朋幽幽地飘出一句话。 戈遥正在努力地搬床,被门口的“望夫石”吓了一跳,这都啥时候了,才问这个问题,戈遥本来想顶张朋一句,想想今天都不容易,便把床放下,认真回答道:“我去守卫站的时候,守卫说二爷一会就回来了,总感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他们也不过就是打了一架,受害者还是我们这边的,总感觉不应该会到丟店跑路的地步。”戈遥擦了擦手,接着道,“除非他们在守卫站和守卫闹矛盾了。” 张朋一惊,从“望夫石”状态退了出来,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戈遥,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东家一直教导我,在这里谁都能得罪,唯独不能得罪守卫,他平时对守卫都非常客气,怎么可能闹矛盾。” 戈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也是,如果和守卫闹矛盾了,守卫根本不可能放他出来。” “就是。”张朋白了戈遥一眼,“不过也没事,反正二爷在。以二爷和东家的本事,他们在荒原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也是,应该没人能打过二爷吧。” “是的,能打过二爷的屈指可数,而且这些人身份极其尊贵,不会干打架这种掉身份的事的。不对,还有一把“万岁枪”,不过东家他们应该不归三统八部管吧。”张朋独自嘟哝着。 什么桶?后半句戈遥没听清,但不好追问,便埋头干活。 第三十四章 策马奔腾2 不知道为什么,说服了戈遥,张朋感觉轻松了不少,胸中似块垒浇碎,便撸起袖子与戈遥一同清理店中零碎。 “砰砰砰。”重重地拍门声打断了二人的劳动进程。 张朋闻声而动,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门,对面家具铺的伙计一个趔趄冲了进来,一边朝店内探着头一边对着张朋道:“不好了,刚刚有个客人说,张老板在守卫站门口杀了两个人。”杀人?怎么可能?张朋脑袋一下宕机,没有拦住伙计的动作。 伙计见没看到张胖子,又悄声道,“张月子,你告诉哥,刚刚走出去那几个是不是张老板他们?他们是不是朝城门走了?”因为伙计觉得张朋还没有张胖子的一半宽,名字又相似,所以总喜欢私下叫他张月子。 戈遥眉头一皱,这哥们几个意思?没感觉到有半点善意啊,便径直走上前,一边对着伙计说店已打烊,一边把伙计推了出去,随后把门扣上,拉了一把张朋,道:“干活啦,就两步路,张胖子和二爷他们早就出城了。” 张朋呆呆地跟着戈遥走了进去。 深夜,店内。今天一天实在过得太过复杂,对二人的冲击都太大,戈遥在桌子上垫了个拳头撑着下巴,看着张朋在柜台挑酒,在他拎起的众多酒中,仪狄酿被反反复复地拿起,又被一次次地放下。最终张朋咬咬牙,挑了瓶中等价格的“酒仙”,也没拿小菜,就回来坐下,给戈遥和自己倒酒。 戈遥还是撑着脑袋,伸出另一只手接过酒杯把玩着,对张朋道:“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张朋和戈遥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不过有个共同点就是,也拿着酒杯在手中左右转着,没有喝,也不知道是在问戈遥还是在自言自语,道:“东家为什么会杀人呢?袁拐子会不会逗我们玩?” 戈遥拿杯底在桌面上不断地划拉,回道:“看他们的紧张程度,我觉得倒是有可能。要是一般的小事,他们也不至于在老板娘身体不好,二爷状态不对的情况下匆忙出城。” 张朋把被子往桌子上一放,道:“我知道,但是没有理由啊,张胖子为什么要杀人?杀的谁?叔谋吗?以前叔谋那么欺负他,宝先还经常调戏老板娘,他都没动手,为什么这次要杀人?” “杀了两个人,那肯定就是叔谋和宝先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杀人这件事,戈遥内心居然没有多大的触动,继续着手中的动作,道:“至于原因嘛,也许是因为这次在白天?还是说这次老板娘受到了生命威胁,所以他一定要报仇?” “我觉得你说的一个都不靠谱,东家不是那么没耐心的人,要是这种情况肯定得等他们出城才动手。”张朋觉得戈遥刮桌子的声音十分聒噪,不耐烦地拿起杯子敲着桌子,道,“别刮了别刮了,要喝就喝。”说罢就仰头把杯中酒喝了下去。 但是戈遥不太喝得下去,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张胖子让我去个什么求职大厅,你和我一起去呗?” “拭宇郡求职大厅。”张朋白了一眼戈遥进行了个“友好”地提示,随后环顾了一下店内,道,“他们在荒原日子肯定回过得很苦,我要把店经营好,时不时给他们送点砖币出去才行。” 戈遥对张朋肃然起敬,不过还是感到担忧,道:“到时候我走了,就你一个人,你又不会做饭,这饭店不得开倒闭了?” 张朋一下噎住,气急败坏地道:“就你会说话,我请个厨师,再找小中帮忙不行吗?” 戈遥摸了摸脑袋,道:“即使你赚到了钱,你怎么给老板他们呢?” 张朋叹了一口气,道:“那就只能去巡逻队打点关系,让他们帮忙找找传话了,能见上面就能约上时间。” 也是,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戈遥放下心来,不舍地道:“那我就按老板的要求去...拭...灵...郡朱...城...区求职大厅了啊。” 张朋跟着戈遥读“拭宇郡朱城区”都快被急死,起身道:“别喝了,你去睡觉,明天一早出发,我去给你准备点行李。” 这一天过得的确太累,戈遥也不和张朋客气,把杯中酒饮尽后,打着哈欠上楼去了。 次日清晨,依依不舍的戈遥告别依依不舍的张朋,郁郁寡欢地扛起爱意沉沉的背包,闷闷不乐地招来两个嗷嗷待食的“楼梯工”,骂骂咧咧地掏出一个闪闪发光的刀币,颤颤巍巍地登上摇摇晃晃的攻城梯,刚一到顶,便被这个因滑道口被拆而产生的新兴行业人员一脚踹了出去,翻滚着朝拭宇郡滑去。 戈遥在滑道上滑了好一会才稳住身形,盘腿坐好,把背包放在怀中,似有一些甜甜地香味,肚子也被这香味勾得有些饿,便小心翼翼地打开背包,往里看去,全是包子。戈遥无语,张朋这是怕自己因为饿再死一次吗?轻轻地从最边上拿了一个,一口咬下去戈遥眼睛都快瞪出来,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一块盐做的鹅卵石,没错,这一定是一块盐制鹅卵石伪装成的包子,戈遥想丟,又觉得这是张朋的一片心意,反正也不会变质,想着下次见面再拿这件事损他,便把包子丟回背包。 戈遥一走,张朋便贴出招厨师的告示,随后叫上小中一起清点店中物品数量,期间陆陆续续有附近地邻居过来打听发生了什么事,也有一些比较有钱有闲的老顾客过来喝早茶的,张朋都客客气气地接待,告知一切照旧,过几天营业。只不过来的几个厨师水平一般,这不,张朋尝完这个厨师的拿手菜,心里骂个不停,但面上还得和善,毕竟推门做生意,万一以后是客呢? 张朋笑着和应聘的厨师握了握手,道,“杨师傅,您的手艺也不错,但是我还是想找个和我老东家风格差不多的掌勺人,不好意思哈,以后路过可以来照顾下店里生意。” 第三十五章 祸起 杨师傅尴尬地笑笑,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时还一不小心把杯子弄倒洒了一桌子水,赶忙站起来要拿袖子擦桌子。 “没事没事,我来就行,小中,送一下杨师傅。”张朋赶紧将杨师傅拦住。 杨师傅不自在地站了几秒,随后跟着小中走出去了。 “小中,你说要不我干脆拿东家以前的菜谱练练怎么样?万一我在这方面还有点天赋呢?等会我做几道,你尝一尝哈。”张朋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小中?”张朋见没有回应,扭头一看,却发现小中不见了。 送个人送哪去了?听到要尝菜跑路了?张朋拿抹布擦了擦手后,将抹布往桌子上一甩,想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一个大汉,还没等张朋反应过来,那大汉便开口问张朋:“兄弟,里面还有人吗?” “没了啊。”张朋下意识地回答,随后醒悟过来,道,“你是过来应聘厨师的吧,下午再来吧,我现在有点事。” 大汉一笑,一巴掌扇在张朋脸上,张朋整个人飞了出去,把旁边的门撞出一个大窟窿,挂在门上晕了过去。 张朋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守在他身边的袁拐子一下跳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大喊着:“老爷,张月子醒了。” 张朋顺着袁拐子的方向看了过去,家具店老板正往这边快步走来。张朋只觉得浑身乏力,想坐起来却又坐不起来,袁拐子见状忙将张朋扶坐在床上,还贴心地往腰后放了一个枕头。 张朋张了张嘴,一下没发出声音,而后才嘶哑地问向还没走到的老板:“袁大人好,不好意思,我这是怎么了?” 袁老板脚步一顿,袁拐子眉头一挑,抢答道:“月子,这你就要感谢我们了,你三天前出门被别人一掌拍在门上,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把你拖回来的。” 张朋依旧不解。 袁老板过来端详了一下张朋,而后舒了一口气,道:“那些恩情什么的先放一边,你先好好养身体,吃的用的也不用客气,之后再一起把钱算给我们就行,毕竟是多年的邻居。” “小中呢?”经袁拐子一提醒,张朋倒是想起来之前自己是出去找小中的。 袁拐子眉头再一挑,道:“这你又得感谢我们了,小中被歹人刺穿肋骨,拿钢条钉在你们招牌上面之后,要不是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把他救下来,他早就随着你们酒楼那一把火而去了,还有现在在内城救治的机会吗?对了,治疗费可不低,还有运输费之类的,你回头都要算给我们。” 待袁拐子眉飞色舞地说完,一抬头,才发现袁老板瞪着自己,头一低,不敢做声。 张朋只觉得背脊发凉,袁拐子用抑扬顿挫但欢快地语调说出了张朋难以接受的事实。张朋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些事是真的,心里在告诉自己,这袁拐子就是像平时一样,想编个故事到自己这骗点钱。 张朋不顾袁老板的阻拦,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店内家具颤抖地走到门口去确认自己内心的想法,映入眼帘的焦炭黑却让张朋内心的天都黑了,一下子没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地,盯着对面的招牌无法思考。 袁老板拦住要过去扶张朋的袁拐子,叹了一口气道:“让他呆会吧。” 袁老板顺着张朋的目光飘过去,看着对面因救助小中而被众人折断的半焦招牌,暗自感叹小中命不好。 因为皇城无法生育,小孩子只要能被找到,不管是荒原猎手还是大家族的传薪队,都会送回皇城。一方面,甄别完家族归属后,如果猎手带回了大家族的小孩,大家族会给猎手巨额的奖赏;如果是传薪队,说不定也能因此进入家族外圈。另一方面,这些小孩回去各方都是争着抢着当宝养,基本上能够锦衣玉食、肆意玩耍,直至过弱冠礼。 而小中那会七八岁,恰逢人间乱世,被猎手带到皇城后,讲不出来自己家里有哪些人,也说不出自己都祖籍和饮食习惯,连姓都讲不出来。 最后发现小中没有能确认身份、哪怕是远房能搭上边的先人在皇城,也没普通人肯出钱养一个注定提供不了什么价值的小孩,于是本来一个发财的宝贝,变成了一个没用的累赘。 猎手本不想留小中活口,意图回荒原吸收掉。但又考虑难得回来一次,不去花街柳巷找点乐子就回荒原有点可惜,而这么个小孩吸收了也没什么念,带着又碍事,便弃在路边。 救助站给小中安排了数个工作,但一个在人间还只会嘻笑打闹的黄口小儿哪能跟几百年的人精比,每个工作干不了两天就被辞退,最后流浪到宇字防关镇乞讨。 张胖子见小中可怜,便给口饭吃。 小家伙懂事以后想着要报答他,见店里生意惨淡,便悄悄从店里搬到一偏僻角落,自作主张给张胖子拉客,和张朋一唱一和倒也捞了些钱,张胖子倒也无所谓,就由着他去了。 这次小中不知道得罪了哪家的大人物,竟被当街虐待,惨叫声让不敢出门的各街坊愧疚得无地自容。小中被钉在招牌上之时,他最好的朋友张朋也卡在门中生死不明,那会他应该很绝望吧。 袁老板收回目光,看向张朋的背影,心里面暗自道歉,那天来的人太多,而且一看就是长期在荒原厮杀的狠角色,守卫又自顾不暇,实在是不敢出去。随后扭过头去,心里向自己说道‘当时肯定也拦不住,事后街坊每家都出了不少钱,不然没办法请动大明医院李医生和万医生给小中救命的。’ 袁老板想了想那么多砖币,又有点肉疼,摇了摇头,小声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袁拐子听到了,悄悄趴在袁老板耳朵边道:“老爷,我听说那伙人是……”后面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别人听了去。 “什么?”袁老板一惊,旋即看向还在发呆的张朋,也压着嗓子道,“以后不能再说了,小心惹祸上身。” 第三十六章 乞丐1 话说戈遥这头,戈遥看着前面立着一块牌子,上书拭宇郡。不远处滑道的左右两侧都多出来一个台子,台子上有块牌子,上书新世拭宇郡。戈遥便扭了一下腰,蹬了一下左边的护栏,在快撞上矮墙的时候,右手伸手一抓离平台最近的一根立柱,身体随着惯性甩到半空,同时放开立柱,稳稳的落在台子上,戈遥落地后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动作,不禁为自己的身手感到骄傲。 戈遥走下楼梯,发现对面的一栋楼上就写着“求职大厅”,而拭宇郡也不再是防关镇那种纯古代风格,偶尔还有几座现代的小平楼,唯一让戈遥觉得奇怪的是,明明没有车,为什么这里的街道上居然还有天桥,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戈遥走过去刚准备进求职大厅,感觉袖子一紧,心中不由一跳,好熟悉的桥段,又来?转头一看,一个中年男子蹲坐在地上,胡子拉碴、一身破烂,脚上干脆连鞋都没有。戈遥心中不免感慨,防关镇好歹是个小孩子行骗,这拭宇郡怎么换成一个这样的大叔了。 中年男子缓缓张口,用疲惫而虚弱的声音道,“小兄弟,我好几天没吃饭了,不知道能不能大发慈悲,给我口饭吃。” 戈遥心里冷笑一声,‘一点新意都没有,而且还没演技,小中那哭得多真切,就这还想骗钱?’但是戈遥又担心真的这大叔好几天没吃饭了,看了看手中张朋给的背包,心里偷偷一笑,对中年男子道:“饿是吧,喏,给你,你省着点吃,应该够你支撑不少天。”把背包往中年男子怀里一塞,散开脚丫子逃一般跑进了求职大厅。 中年男子拿着背包,一样蹲坐在地上,打开看了看后,伸手进去掏个了个包子,忽然脸上闪过诧异的神色,歪嘴笑了笑,而后将背包扣好,靠着求职大厅的外墙,闭着眼睛享受地咬向包子,随后面容扭曲,口中“呸呸呸”地跳了起来,心里骂个不停。 戈遥走进求职大厅,发现里面的结构像人世的银行一样,大厅分为求职人员和办事人员两个区域,墙上贴了一些人或坐或卧在街头的照片,什么意思?戈遥看不太懂,便随便找了一个没人的窗口前坐下,抬头一看,里面一名办事员,风姿卓越,肤如凝脂勾人思,眼若皓月摄人魂,唇不点而丹红,眉未描而轻墨,妥妥当当的一名绝世美少女,戈遥当时就看呆了。直到少女皱起叶眉,问到第三遍的时候戈遥才听清楚,赶忙回答少女的问题,“我叫戈遥。” 少女低下头翻出本子和笔,头也不抬冷淡的问道,“哪个戈,哪个遥。”声音却绵柔得仿佛在向戈遥撒娇。 “金戈铁马的戈,遥望江山的遥。”容貌姣好的少女总是能激发男人一些莫名其妙的能力,戈遥也是头一次把自己的名字介绍得这么豪情万丈。但旋即,戈遥脑中出现了一袭红衣,随后另一双灵动而活泼地眼睛也跳了出来。戈遥甩甩头,告诉自己,她们都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叶子,再见她时,她必然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甚至别人的祖母,自己不过就是个过客而已,不能再想她了;苏婉,也许能再见,但那会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呢?毕竟只是在漫长岁月中短暂的同路而已。这种绝望的忧伤,让戈遥看着面前的美少女,在热闹地求职大厅,感到十分寂寞。 少女的情绪在戈遥情绪大起大伏的状况下却没有任何一丝波动,继续简短地问道,“特长。” 戈遥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好像自己也没什么特长,就只好硬着头皮道,“短跑算不算,我在校运会上拿了第七。”没好意思说自己摔跤打滚的事。 美少女办事员第一次露出了情绪,抬头惊喜地看了戈遥一眼,道:“你是才上来的?这个没用,说其他的。” 戈遥忽然醒悟过来了,这不是相亲,是找工作,便用还在人世准备好的那套说辞,也不管办事员是不是能理解,道:“我毕业于人世的某大,是一所重点大学,学的是民商法专业,在校期间成绩优异,获得过两次国家奖学金,同时还担任过学生会主席,有一定的管理经验。”说完自己又开始走神,为啥这里的人都喜欢说“上来”,这里在地球的上面吗?地球是圆的,到底哪边是上呢? 美少女办事员放下笔,看着戈遥,惋惜地答道,“民商法专业啊?虽然皇城讲法治,但司法部门不给我们放名额,你可以尝试直接找他们,不过八成他们也不要你,我这边暂时没有适合你的工作,你过几天再来吧,我看看到时候有没有苦力之类的简单工作。” “谢谢。”戈遥的情绪瞬间降到冰点,礼貌地答了一句,暗自腹诽,''凭什么我只能干苦力,你这样的办事员我就能干,一个还能顶俩。''骂归骂,但也没办法,只好默默地起身。 “等我下班了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吧?”美少女办事员见戈遥要走,赶忙站起来叫他。 “下次吧。”戈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我自己饭都吃不上了,哪还有钱请你吃饭。’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走出门口,戈遥看着蹲靠在墙角龇牙咧嘴的中年男子,咬咬牙,低着头道,“呃,你好,你能不能还给我两个包子。” 大叔看向戈遥的眼神充满了似是一种阴谋得逞般的笑意,也不答话,从背包里拿了两个包子给戈遥。 戈遥接过包子,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过来的时候压根没想到是这个情况,张胖子让自己来这里干啥,干苦力嘛?戈遥苦笑不得,要不干脆回酒楼算了,至少有熟人有饭吃,日子过得也不错啊。不行不行,戈遥拍了拍脸,现在回去太丢人,张胖子还指望着自己有出息呢,好歹得在这拭宇郡混一混。但是现在去哪呢,戈遥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一边思考,一边一手拿一个包子在中年男子旁边蹲了下去。 蹲了不到一会,一个路人扔了一个圆币扔在戈遥面前,戈遥震惊了,‘难道我就这么像乞丐?’ 第三十七章 乞丐2 中年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戈遥,脸上带着坏笑,对戈遥道:“你怎么不去你的工作地点?蹲在这里是想要回你的背包还是要抢我生意?” 戈遥撇了撇嘴,伸了个脚将那个圆币推到大叔面前,答道:“谁要抢你生意,况且你这也叫生意啊?我想蹲哪就蹲哪,还有,我从来不会要回已经送出去的东西。” 中年男子笑道:“你刚才还要回去俩包子。” 戈遥一窘,装出理直气壮的样子答道,“我没找到工作,总不能把自己饿死吧,拿回两个包子是情理之中,剩下的我要还找你要我就是狗,行了吧。” “是吗?”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坏,将背包打开一条缝,抖了抖,悄悄展示给戈遥,在戈遥耳边道,“你看这是什么。” 戈遥定睛一看,砖币?心里面万马奔腾,伸手想去确认。 中年男子赶紧把背包往怀里一抱,故作紧张道:“你说了不要的啊,现在是我的了,你可不能抢,抢了就是犯罪。” 这属于重大误解好不好?戈遥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自己应该想到的啊,出门闯荡江湖,张朋怎么可能就给自己几个包子不给自己钱啊。要不学两声狗叫?这种想法在戈遥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年轻人的成长历程中毕竟没有太缺过钱,总觉得为了钱丟了尊严划不来,便硬着头皮道:“我知道里面有钱,我是看你可怜,才给你的,你看,这我都只要了两个包子,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说完装作东张西望,看人来人往,心中则是欲哭无泪。 中年男子没回答,抱着背包,靠着墙;哼着小曲,得意洋洋。气得戈遥牙根痒。 戈遥本来不想再和中年男子说话了,但是想到一个问题,没忍住,还是开口问道:“大叔,这求职大厅晚上关门吗?” 中年男子听闻转过头来,“我还以为你打算蹲一天不说话了。我知道你想什么,不过我告诉你,没戏。”随后指着同在外面坐着的其他人对戈遥道,“求职大厅不止晚上关门,还赶人。因为下班前这种还属于低价求职人员,晚上保安则嫌麻烦,也怕偷偷睡觉的时候丟东西,门口都不能坐人。” 戈遥自动过滤掉前半句,听了后半句又开始头大,斟酌了一下问道:“那你晚上不怕保安赶吗?” 中年男子假装疑惑地回答道:“不会啊,晚上这里又没人,我来干什么?我肯定是在家里呆着啊,顺便说一下,我家在白鹿街347号,你要是以后有空可以去那里坐坐,很容易认,那里就一栋古式大院,就是我家。” ‘我勒个去,假乞丐果然是个很有钱途的职业,放到哪里都一样。’当然戈遥也就想想,没有以乞丐为职业的打算,但是心里又莫名的对这个有钱的乞丐不满,所以就往旁边挪了挪,打算彻底不和这个乞丐说话了,自己琢摩着晚上该怎么办。 中年男子一点也不介意戈遥的态度,继续蹲着看着街上的人群。 对面的杂货铺铺门明明是开着的,可是一名顾客进门的时候却敲了几下门,看起来极有礼貌,而后出来一名店员,将其领了进去。 中年男子转头对戈遥道,“小兄弟,看你可怜,我这里的生意今天就让给你了。”然后拍了拍戈遥肩膀道,“你也别太担心工作的事,巡逻的如果晚上发现你睡在大街上,会把你的照片、个人信息记录下来,贴到求职大厅的墙上,这样你会很快就找到工作的。”然后起身的时候再补一句,“白鹿街347号,别忘了,看见这么多赏钱的面子上,你来我家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戈遥想起求职大厅里面那些照片,脑中瞬间模拟出那个美少女办事员上班时看到自己照片的场景,打了个寒颤,刚见面时豪情万丈,晚上流落街头,戈遥可丢不起这个人。自己也不能在这里坐了,不知道他们几点下班,不想陷入没钱请那个美少女办事员吃饭的尴尬境地就得赶紧跑,戈遥想到这,一溜烟地拐入旁边大街。 旁边大街让戈遥眼前一亮,人来人往、繁华喧闹,不远处还围着一堆人,这种感觉就好像以前和朋友一起在某市逛步行街一样,说不定自己可以找到个店员的工作,而且自己还有张胖子酒楼的工作经验,这让戈遥又燃起来部分斗志。 戈遥本想先进旁边的商店找工作,但脚不由自主往围着的那堆人走了过去。“饥饿”还未来临时,“好奇”永远占据主导地位,俗称,吃饱了没事干。 “....的爱,我们约定来生再见,这一定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 戈遥挤了个头进去,看见一个男子单膝跪在一名少女的面前,口中念念有词。 “怎么回事?”戈遥向旁边的人打听。 旁边一姑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视线没挪,口中解释道:“因为这男的叫袁青,女的叫王邻,袁青家中条件一般,王邻家比较穷,又有个卧病在床的爹和四处惹事的弟。因此他们的事遭到王邻妈妈的极力反对,逼迫王邻嫁给一个有钱老头,私奔不成他们就殉情了,没想到居然一起到了荒原,又刚好被巡逻守卫发现带来皇城,真的是真情感动上天了。” “...嫁给我。”袁青结束了他长篇深情的论点,发出了最后的邀约。 王邻羞涩地点点头,袁青抱着王邻就要亲。 王邻一把推开袁青,娇嗔道:“我们可约好了,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婚后才能碰。” 戈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周围的人还在起哄的时候,戈遥赶忙走开,闪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商店,店内空间比较大,店内家具和鞋混着卖,戈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搭配,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店里生意相对街上的人群数量来说算是比较冷清的,店家在戈遥东摸西看的时候马上迎了上来,客气地介绍道,“欢迎公子光临,本店的滑具绝对坐上去舒适,起速快捷,使用方便,功能多样,您如有喜欢的,不妨坐坐试试。” 第三十八章 求职 滑具?起速?滑道上用的?但是这玩意自己在宇字防关镇怎么从来没见过?戈遥心中疑惑,但转念一想,这应该是次世界主要交通工具,了解清楚后找家生意好的店应聘去。想到这,戈遥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对店家道:“你都给我介绍介绍吧。” 店家看了一眼戈遥,从多年的经验来看,戈遥并不想买,最重要的是十有八九买不起,但是生意略冷清,多个人在店里也是好的,便微笑着道,“我们店品种很多,公子可以先看,底部有标价,如果有想了解的,可以随时叫我。” 店里的滑具造型多样,有像独轮车的、缩小版汽车的、像轿子一样的、椅子一样的、还有像床一样的,这些东西有个共同点,就是与地面接触的部分全部都像冰刀,最前方是两个橡胶片,后方是两个小轮子,都是翘起来的,没碰到地面,只不过有些橡胶片连接冰刀处有减震杆,一看就是高级货。戈遥挑了一个像躺椅的滑具,坐上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貌似这是今天以来,第一次坐在椅子上,之前在滑道上坐在地上,登记处是个板凳,登记处门口蹲着,现在终于可以舒服一下了。 戈遥全身放松躺着,在椅子里不断调整姿势,但是总感觉右肩膀硌得慌,转头一看,‘这是安全带?’凭着坐车的经验,戈遥将安全带拉下扣到左侧腹部插槽内,随即右手扶手处弹出一个小方块,戈遥顺手一按,咔哒一声,躺椅瞬间向前弹出五六米,橡胶片着地,刹死,差点撞上前面的“床”。店家听见动静,跑过来一看,脸上扭曲了一下,帮戈遥解开安全带,而后继续保持职业微笑对戈遥说,“公子喜欢这个?此躺椅轻便,可折叠,携带方便,而且比较便宜,只要四十刀。” 戈遥惊魂未定,听见店家话语,压住想要逃跑的冲动,硬着头皮装深沉道:“嗯,不错,挺便宜。但即使能折叠,带着这个东西跑来跑去也不方便啊。” 店家微笑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客气地回道:“这些是店内的高端产品,用的都是首道具现材料,如果公子平时带家仆出行的话,这款是非常合适的。”而后指着后面柜子的鞋,接着道,“那边的鞋集成了变形材料,适合不方便带仆人的出行。同样,也都符合公子的身份,价格低于十刀的产品我们不卖。” 戈遥心里清楚自己什么身份,这是刚才乱碰的行为惹到店家了,便假装绕场看滑具慢慢向门口靠拢,待走到店门时飞一般地了出去,路人还以为这是个贼。 走在路上,戈遥心里直嘀咕:“我在酒楼干两天活才一刀,八十天不吃不喝买个椅子?”心里也后怕,要是刚刚撞坏了椅子和床,怕是又要“以身抵债”,不过,想想张胖子酒楼,好像也不错。 戈遥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决定正儿八经找个工作,挨家店铺去问,但因为自己一问三不知,经验口才也都一般,都被扫地出门了。 天色渐暗,戈遥一天无获。 科技再发展,但信息传递还是原始的方式最安全。皇城深处别院,侧屋一男子这样想着,随后展开手中的字条,阅后把字条拍在桌子上,破口大骂:“废物。” 桌上的字条上写着几个字“白宅聚,无知会。” 看见路边面摊,戈遥踌躇不前,左右徘徊,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老板,面多少钱一碗?”问问价钱也不犯法吧,戈遥默默地想到。 “素面一钱,肉码二钱。”老板忙着手上的活,没看戈遥。 “这么便宜?我怎么记得是五个钱币?”戈遥记得好像张朋给自己说过。 老板抬头满脸笑容,道:“哦呦,少爷平常吃的都是李记吧,今天要不要换换口味,我这也有五个钱币的葱油海鲜面,味道不比李记差的。” 戈遥身上一分都没有,略有尴尬,本来想来赊账的,被喊了声少爷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摆摆手道:“下次,下次。” “好嘞,少爷有空光临。”老板也挺客气。戈遥打定主意,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来照顾这老板生意,但是现在嘛,只能悄悄走开。 平时在酒楼总是接触砖币、刀币,不觉得稀奇,现在出门才知道张朋给了自己多少钱,戈遥回忆起那个乞丐得意表情,越想越气,一方面是气自己脑袋不想事;另一方面是气这乞丐不厚道,知道自己饭都吃不起了,还一个砖币都不给自己留。愤然想到‘反正我说的,送出去的东西不再要回来,那我就不要回来。不过你也说了,欢迎我去你家,那我就住你家了,你要是给我个假地址,就别怪我找守卫说你骗钱了。’戈遥说服了自己,问清楚路后,大步向白鹿街走了过去。 白鹿街347号。院门虚掩,似是知道戈遥会来,专门留的门。戈遥毫不客气,推门踏入,趟过曲径,敲响房门。 “门没关,进来吧。”中年男子的声音愉悦而洪亮。 戈遥步入宅子客厅,中年男子披着件袍子正在泡茶,戈遥不客气地坐下,看了看面前的茶杯,瞬间有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但好奇心是压不住的,问道:“你怎么肯定我会来?而且是这个时候会来?” 中年男子给戈遥倒上一杯茶,笑道:“因为看见了。” 不想说就不说呗,故弄玄虚。反正没找到工作赚到钱之前就赖在这里,戈遥暗自想着,但旋即又为自己的无耻感到口干舌燥、羞愧难当,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仰头倒下。 中年男子朝内屋喊了一声:“快快快,机会难得。” 内屋几人不顾其中一人的劝阻,将那人甩脱在地,任由其在地上悲愤交加。而后鱼贯而出,围着四叉八仰的戈遥开始拿个东西比划,相互之间似是还在争抢有利位置,中间还拉中年男子一起过来,给戈遥和中年男子一起摆了个造型,一套弄完后,一群人飞一般地逃了回去,围着内屋中间的一个台子,看着上面展现的客厅影像。 第三十九章 拿捏 中年男子拎起旁边的小茶水桶,“哗”,一桶水浇在戈遥头上。 “哦!吼!”内屋的几人捂着刚刚哀嚎的那人,压着声音兴奋地喊叫。 戈遥头晕晕的慢慢张开眼睛,眼睛还没对焦完成,大脑也没想明白什么情况,伸手扶着凳子,挣扎着想爬起来,张了张干燥的嘴:“我...” “我什么我,你没通过警惕性项目测试。”中年男子打断了戈遥的话。 戈遥眼睛堪堪对焦完成,又感觉到一阵恍惚。 戈遥恍惚期间,原本活跃的内屋,噤若寒蝉。 待戈遥清醒过来,扒着桌子爬起来坐到凳子上,抹了一把脸,甩了甩手上的水,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指着对面的中年男子大骂:“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给我下毒!” 中年男子脸色十分不自然,咳嗽了两声,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戈遥,道:“测试嘛,你不是在找工作么,我这里刚好有份工作。” 戈遥依旧没有放下心中的警惕,问道:“你是什么人?” 中年男子摇了摇手上的名片,戈遥慎重地将名片接了过来,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名片上印着中年男子的头像,旁边写着“姓名:魏风,部别:三统第八特别行动部,职务:部长。” 戈遥撇了撇嘴,部长?这家伙当自己没见过大人物呢?上次来张胖子店里那个天鸿大人不就是大人物吗?站长都点头哈腰的,但人家那气质,和这家伙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十有八九这家伙又骗人。 戈遥把卡片往魏风那边一抛,魏风一边喝着茶一边伸手往空中一探,在没有看的情况下,在空中又轻又准地把曲线飞行地卡片拿入怀中。 戈遥只道刚刚的操作是魏风的运气,鄙夷道:“假的吧,你要是真的是个部长,为什么要当乞丐?” “不该信的你乱信,该信的你又不信。”魏风给戈遥的茶杯里添了一杯水,接着道,“你觉得我像乞丐吗?那是在那里盯梢。” “骗鬼呢?盯梢你不化脸部妆?就换件衣服?”戈遥拿起杯子想喝,又把杯子放下,心里骂自己不长记性。 “不需要,我巴不得这个案子中有人认识我,这样我还省事了。”魏风端起杯子朝戈遥示意,戏谑地喝了一口茶。 争这个没有意义,戈遥暗自想到。从刚才自己晕倒但对面没做什么来看,应该不太像个坏人。就算做了什么,自己也早已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何不大气一点。二郎腿一翘,道:“好,工作我接下了。” 魏风眼睛一亮,笑容爬上眼角。 魏风毫无形象地架起腿,拢了拢袍子,戏谑道:“你不问问是什么工作?” 戈遥深吸了一口气,配合地问道:“什么工作?” 魏风嘴角上扬,答道:“我们部编外部员的身份,虽然没有编制,但工资一分不少,一般人进不来。”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戈遥喜上眉梢。 魏风嘴角继续上扬,继续戏谑道:“你觉得你是不是一般人?能不能拿得到这个工作?” 戈遥纳闷,问道:“你刚刚不是说给我安排工作吗?” 魏风疯狂上扬,盯着戈遥的眼睛质问道:“你再想想,我说的是给你安排工作吗?我说的是我这里有份工作,但我可没说要给你。” 面前这个人三番五次的调戏自己,砖币那次也是,刚刚放晕自己也是,这个工作的事也是,戈遥怒气值直线飙升,反正我就是来蹭吃蹭喝蹭睡的,爱安排不安排。 魏风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看着要发飙的戈遥,伸出手掌往下压了压,道:“先别生气,有人向我提起过你,说你不一般。” 戈遥眉头一挑,还有这回事?莫非是张胖子?难怪张胖子让我来这,看来是知道这两天魏风在求职大厅门口出任务啊,看来虽然这魏风虽然喜欢调戏人,但也不一定是坏人嘛。 看见戈遥的表情变化,魏风咧嘴道:“你不问问是谁向我提起过你?说你怎么不一般吗?” 戈遥自觉心中有数,问道:“是谁?”说完轻松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魏风笑得越发开心,答道:“天鸿大人,说你做菜特别特别不一般。” “噗”戈遥一口茶喷了出来。 “上午发现你背包里有砖币之后,本来想还给你。走到里面一听你名字,我就特别开心。”魏风拿起手边的茶水布,准确地挡住戈遥的“喷泉”,似是回忆了一下什么,而后拍着桌子笑道:“我就想着一定要把你收入囊中,亲眼看看天鸿大人尝你手艺的样子,哈哈。” 戈遥汗颜,什么时候做饭差也能成为一个优点了,不过工作的事至少解决了,心里舒坦多了。不过刚刚耍了自己这么久,可不能白耍,气定神闲地回道:“我的要价可很高的,一般的价钱我可不接受。” 魏风愣了一下,道:“哦,那算了,我另外找人吧,毕竟找你也是我一时兴起,其他工作你本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戈遥看魏风好像很认真,忙道:“别别别,魏部长长,我刚刚开玩笑的,我还是很想去的。” 魏风怒道:“你来,就是我的下级,胆敢在去留问题上和我开玩笑?” 好像魏风说的有道理,戈遥十分不自在地承认错误:“我的确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开玩笑,还请魏部长给个机会。” 魏风怒气不减,道:“工资减半,住我这按市价交租。”抬手一指二楼,道,“滚去二楼,自己挑间房。” “好的。”戈遥垂着头从旁边楼梯走了上去。 待戈遥上楼后,后院的几个人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临走还有人给魏风竖起了大拇指,魏风得意地朝他们挑了挑眉,手高举过头顶,随着身体左右微微挥动。 最后一个出来的人恨恨地盯着魏风,魏风余光一扫到他,便收敛了动作,好像没事发生一样,眼神看着戈遥上去的方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