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富江被博士切片盯上后》 死而复生 “埋好了吗?” 死寂的森林中,三道身影站立在一处幽暗的地界,其中两个人挥动着双手将面前的大坑填上。 “真晦气,怎么就死了呢。” “嘘,别说了。” 填坑的两个男人悄悄交流着,时不时看向不远处望风的女人背影,手中的活儿一点都不敢松懈。 “大姐。”不一会儿,填坑的两个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呼唤着。 “小声点,你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被叫大姐的女人走过来悄声埋怨道。 被埋怨的其中一位男人摸了摸头:“我们什么都没干,推了她一把,自己撞到头的。” “对对对,和我们没有关系。” 一阵风吹过,森林中的三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不约而同抱着手臂搓着:“我们快走吧。” “走走走。” 急促的脚步声回荡着森林,很快就只剩下娟娟细流淌过泥土的声音,被浸湿的泥土上覆盖着凌乱的脚印一直延续到远方。 太阳东升西落,一夜过去后稻妻绀田村开始新的一天。 “川上村长,起这么早吗?” 绀田村中一间规模比较大的宅邸前,路过的村民招呼着刚准备出门的川上英夫。 “准备去稻妻城买点东西,”川上英夫热情地答应着村民,随即想起什么,扭头对着屋内喊道,“樱里。” “父亲,”内屋里走出一位漂亮的少女,“怎么了。” “去叫那两小子起床,我要去稻妻城一趟,”川上英夫嘱咐道,“顺便告诉富江一声,中午不用做我的饭。” “......是的,父亲。”川上樱里规矩地颔首道,目送自己父亲越走越远。 “大姐!”身后传来焦急的男声,“父亲提到那人名字的时候你是怎么这么平静的!” “慌什么,”樱里微微偏头,“镇守之森没多少人会去,你们不说我不说,到时候问起来就说不知道,又没有证据,别自乱马脚。” “呼,”深呼吸的声音传来,刚刚的哪个男声继续道,“可能是我想太多,睡觉梦见那人回来了,给我吓醒。” “怪不得这么早醒,”樱里转身不屑道,“人都死了,怎么可能回来,你就是太胆小,明明与拓真是双胞胎,你就没有你弟弟的胆量。” “怎么没胆量,”他不服气道,“当时推那人的可是我......” “砰。” 颇为老旧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打断正在悠闲谈话姐弟俩,转眸看去,两人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浑身开始颤抖。 倒吸凉气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最后化为一声冲破天际的惊恐声。 “大清早的,叫什么啊大姐。”川上拓真身后的门推开,一位睡眼惺忪的少年打着哈欠不屑道,“昨晚从镇守之森回来迟迟都没入睡,能不能让我多休......” 少年的话语在看清楚坐在不远处缘侧上的身影后戛然而止,惺忪的睡眼清醒过来,瞳孔过于惊恐而放大,倒映着一位美丽的黑长发女子。 此刻那女子坐在缘侧上屈起膝盖将手肘放在上面撑着下巴,满脸带着笑意。清晨的阳光洒入院子,也将那颗左眼下的泪痣映得熠熠生辉。 柔顺的黑长发被晨起的风抚过,荡起黑宝石般的色泽。伸手整理一下头发,少女看着手中被不小心扯落的发丝,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早上好啊,樱里、拓真、拓原。”少女动听的声音将三人的名字咬得异常明显,就像在强调着什么。 “富.....富江,”樱里回过神来,开口问道,只是声音中透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你怎么在这里。” “樱里你在说什么?我不在这里,要在哪儿?”川上富江笑眯眯的从缘侧起身站起。 看着院子中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镇守之森的方向,富江脸上的笑意更甚,缓缓走下来到院子中。 “你们是不是和我一样做了一个梦,梦里你们把我......”富江走到樱里面前温柔拉起她的手来到胸口,“这样一推,我便倒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死了。” 樱里立刻便要收回手但是却被她拽住无法挣脱,富江转头看向身边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双胞胎,“然后他们把我埋了,是吗?” 看着惊恐到说不出话的樱里,她放开手轻笑道:“大姐,怎么能做这样的梦,要是让父亲知道就不太好。” 不再理睬吓得无法说话的樱里,她走近双胞胎眉眼轻抬媚态横生:“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们。” 本来吓得呆愣的拓真与拓原在听到她的话后,眼神突然变化,一股贪婪逐渐浮上眼眸扯开嘴角露出奉承的笑容。 “我想吃......” “咚咚。” 敲门声打断几人的谈话,也将樱里吓得尖叫一声扭头房间中跑去。 “大姐!”川上两兄弟见状准备追过去,却犹豫地看向她,“富江,等会再告诉你我们想吃什么。” “好啊,”富江温柔地笑着,声音婉转动人,“想吃什么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说完扭头瞬间收起笑容,不再管身后的人,来到门边打开。 一个瘦弱的少年站在门口,青发红眼看上去与这里不太相符。 “请问,这里是川上村长的家吗?”少年直视着她的眼睛平静问道。 富江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片刻后毫不留情关上房门转身离开。这少年居然能够在直视她的眼睛后还如此平静,不是她的菜,懒得管。 敲门声再次响起,院子中的富江做着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理睬,可那少年似乎也不放弃一直不停地敲着。 “谁啊!”樱里的声音再次响起,结果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停下脚步,泄气往后退指着门问道,“门外是谁?” “不认识,估计是个要饭的吧。”富江回答得理所当然。 门还是一直不停地敲着,樱里见她不为所动,伸手往后拉出拓真:“去,开门。” 被拉出来的拓真视线还停留在富江身上,听到话后点点头:“哦,好。” 迈着谨慎的步伐一步一步移动到门口,拓真打开门后询问道:“你找谁?” “请问,这里是川上村长的家吗?” 依旧是同样的问题,但这一次却有人回答。 “没错,你是?” “我叫多托雷,来投靠川上村长一家。”名叫多托雷的少年声音听起来异常爽朗。 富江扭头看了少年一眼,却不经意对上视线,那红色眼眸中充满挪揄与探究,与他脸上阳光灿烂的笑容非常不相符。 可其他人却没有任何感觉,甚至也没有任何怀疑就开始欢迎多托雷进屋。 “麻烦。”富江喃喃吐槽一句后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而去,今日还要为这一家子准备餐食。 推开厨房的窗户,远处的高山上是一座神社,富江目视着那座神社方向,勾起唇角嘲讽地笑了笑,转身走到正煮着绀田煮的锅前。 计算着时间,她伸手掀开锅盖,一股香味瞬间扑面而来,锅里面翻滚着新鲜的肉食与蔬菜。 用勺子在锅里舀起一块新鲜的肉块,放在眼前,富江带着笑意不停观察着。 “多好的肉啊,埋了真可惜。” 分成四份,将米饭和配菜一起配好后,富江开始上菜。 坐在餐桌前,看着走进来的姐弟三人,樱里脸上都带着惊恐。 “怎么?不饿吗?”富江疑惑地问道。 川上兄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咽了咽口水,那绀田煮的香味确实太勾引人,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好吃。又看了看向她,便再也顾不得其他,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坐下。 “我的呢?” 一个声音响起,富江转头看去,发现那投奔来名为多托雷的少年淡定自若地站在门口询问着。 “我没有做你的份。” 听到她的回答,少年也不恼,只是走到她餐桌前坐下:“姐姐为何这么针对我。” 瞟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富江‘和蔼可亲’道:“姐姐不是针对你,而是记忆力不好,忘记有你这个人。” 回答完后移开视线,耳边却传来轻笑声,这少年盘腿就坐在她身侧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这肉好好吃,这肉真的好吃!” 川上两兄弟将肉大口大口放进嘴里,就这白米饭很快就见底,两兄弟开始互相抢食。 而樱里却坐在原地,一直吃着白米饭,没有动绀田煮。 “大姐为什么不吃绀田煮,是不合胃口吗?”她亲切地询问道。 “大姐你不吃?”拓真吃得满嘴油腻眼中愈发兴奋,“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便要上前拿过樱里的绀田煮,结果却在下一秒被拓原先抢过。 “你什么意思?” 两兄弟在餐厅中央为一道绀田煮大大出手,而富江却跪坐在餐桌前端着白米饭一点一点轻轻嚼着,丝毫不为所动,哪怕是油渍飞溅。 “够了!”樱里的一声大吼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去,随即就看见她上前拿过兄弟两抢食的餐碗直接摔在地上。 油水飞溅,这次富江脸上也沾染上一些,表情变得微微不悦起来。 “给你。”一只手出现在面前,那是一张粗糙的手帕,转头看去发现是那名叫多托雷的少年,“‘油渍’沾染太久可就擦不掉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富江从身侧拿出一张精致的手帕,“我自己有。” 多托雷将手帕放在她面前,表情完全没有任何尴尬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你知道你们吃的什么吗?”川上樱里崩溃地大喊着。 “樱里?”餐厅门口传来川上英夫的声音,看上去是提前回来了,不一会儿就出现在大家门前,“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饭碗都摔了?” “父亲!”樱里似乎是找到救命稻草连忙跑过去抱住川他带着哭腔恐惧道, “是富江,富江给我们吃的肉有问题!” 我叫富江 稻妻城郊外的绀田村,热烈的太阳照在头顶,小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基本上都在家中安静休整。 只有一间房中时不时传来崩溃的喊声。 “那是人肉!是人肉!”川上樱里抓着自己父亲的衣服指着一脸淡定的富江喊道。 房间里的人一下子都向她看过去,刚刚还为一碗绀田煮争脸红的川上两兄弟停下动作表情也变得惊恐。 而川上富江依旧不为所动,坐得直直的,端着饭碗看向樱里:“大姐,你在说什么呢?” “我亲耳听见你说的,埋了多可惜!” 川上两兄弟似乎也明白过来,扔下手中的碗跑到另外一边干呕起来。 “富江,这是怎么回事?”川上英夫拍着樱里的肩膀安抚着询问道。 放下手中的碗筷,富江抬头对上英夫的视线:“父亲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用人肉做菜呢。” “你还在狡辩!我亲耳听见的还有假?”樱里狰狞地指着她。 “那请问大姐,这人肉我从何得来?”富江露出一抹微笑不卑不亢地反问道。 “......” “樱里,富江说的有道理,人肉可不好获取。”英夫皱起眉头表情质疑道。 “父亲,你相信我!”樱里一只手拽住英夫的手,一只手指着富江,“她,不是人!所以获取人肉对她来说非常简单。” “这......” “这就是普通的生禽肉啊,”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英夫的话,多托雷用筷子夹出一块肉笑眯眯地递给英夫,“川上村长你看看。” 英夫拉开自家女儿拽着的手,上前小心翼翼地查看,片刻后松了口气直起身体。 “这就是普通的生禽肉,樱里,你都在说些什么!”英夫突然强硬起来,没有了刚刚的不确定。 “怎么可能!” “这,你看,”多托雷将那肉伸向樱里,吓得她往后退一步,“你自己仔细看看不就知道了,自己不吃还要冤枉别人,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你!”樱里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你算个什么东西!” “请问你是?”川上英夫终于注意到多托雷疑惑道。 “川上村长你忘记了吗?”多托雷带着天真的笑容,“前些日子,你救助过我,让我将双亲埋葬后来投靠你。” “前些日子?”川上英夫表情迷茫,一直盯着多托雷,半晌后那迷茫的表情突然变得透彻,点点头,“确实有这样的事情,当时天领奉行的九条家人也在,原来是你。” “是我村长,我叫多托雷。” 听着多托雷和英夫的对话,富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冒出的小子也敢在她面前玩弄人心。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富江,你房间旁还有一间闲置小屋,帮他收拾一下。” 跪坐在餐桌前的富江微微颔首道:“好的,父亲。” 说完后缓缓起身,便想要离开,不曾想却被多托雷抓住手臂:“姐姐不急,现在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盯着眼前这个青色红眸的小子,富江挣开他手坐回原地没有说话。 “还有什么事情?”英夫疑惑地问道。 “川上村长,刚刚樱里大姐非要说富江姐姐这碗绀田煮是人肉所煮,”多托雷抬头看向樱里,“但结果却不是,这是不是要有什么表示啊。” 多管闲事的玩意儿,富江不再理睬直接起身双手放在身前:“不用,虽然我不知道大姐为何对我有这种误会,但我想她不是故意的。” “父亲,我还有事,就先忙了。”富江颔首后,在众人的眼神中离开。 来到自己房间旁闲置的小屋前,富江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静静站立着。 “怎么不进去?在等我吗?”身后传来多托雷的声音,以及房间中樱里哭泣的喊声。 面无表情转过身看着名为多托雷的少年,她淡淡开口道:“不要多管闲事。” 一声轻笑,多托雷走到缘侧下方抬头看着她:“人,才会多管闲事。” “你不是人吗?”富江冷冷道。 “我是人,但你不是呀,”多托雷平静地背手盯着她,“我说的对吗?川上富江。” “不要这么叫我。”富江转开脸面向那间小屋。 “那怎么叫你,姐姐?” “川上是她的姓,不是我的,”富江伸出手指在门框上从上到下抚摸着,“早就该死的玩意儿,我才不要这个晦气的姓。” “我要成为那唯一的一个。” 推开小屋,富江直接走进去,废弃的小屋好久都没有使用,一股烟尘味飘扬,但她就像感觉不到一样。 “这屋子,闲置多久了?” “就没用过,”富江伸手摸了一下柜子,吹了吹手上的灰,“看来你只有这么睡了。” “村长让你帮我收拾。” 富江转身一步一步走向多托雷,伸手将手上的灰尘擦到他脸上:“自给自足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擦过多托雷的肩膀往外面走去,在缘侧上坐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绀田煮里面的肉真的都是生禽吗?” “不然呢。”富江望着院子。 “他们不会放过你,”身边传来动静,“要不我们做个交易。” 扭头看着青发红眸的少年,富江嘲讽道:“你是什么东西和我做交易。” “能够让你的能力更上一层的东西,”多托雷继续道,“你不是想成为唯一的那个吗?你与我交易就可以做到。” 嗤笑一声,富江起身懒得和多托雷再多说一句话,走到另外一边拿起打扫的工具进入房间。 打扫完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的时候,走出房间富江眺望远方,太阳慢慢隐入地平线,黑暗又要降临。 今晚的饭菜川上英夫没有让她准备而是亲自下厨,看起来还是因为中午把樱里吓得不轻的缘故。 吃完饭后,收拾的事情自然落在富江身上,厨房中站在水池旁,她看着那一堆碗筷没有动作。 门被推开,两个脚步响起,富江迅速转身:“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我们来帮你。”拓真最先走到跟前看着她伸手拿起脏碗筷。 “对对对,我们来帮你。”拓原也走到她另外一边,如今两人一左一右将富江夹在中间,身体不停触碰着。 “那真是谢谢你们了。”富江带着微笑,与川上兄弟一起收拾碗筷,时不时两兄弟就会借此触碰她的手,然后又一副不小心的表情。 不知道过了过久,待门外的脚步声散去后,富江从两人手上拿过碗碟放好后悄声道, “午时,在屋后的树下等我。” 手拂过兄弟两人的胸前,富江眼眸中带着浅笑眨眨眼转身离开。 午夜,富江抱着手等在那棵并不是很高的树下,抬眸看向远处山峰上的神社,记忆中这个神社叫鸣神大社。 陌生的国度,熟悉的文化,富江面带嘲讽看着那座神社,神明......无数人在死前都会祈祷,但他们不知道,眼前的她就是送他们下地狱的神。 身后传来脚步声,富江望着神社的方向微微一笑:“你来了。”转过身,下一秒,一把匕首直接刺入她的心脏。 鲜红的血一点一点从匕首上滴落在地,面前的川上樱里握着匕首颤抖又惊恐地看着她喃喃着, “你这个怪物,去死,去死!” 胸口插着匕首的富江一脸平静,鲜血溅落在嘴边,她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眼下的泪痣被血染红,眉眼妖艳得鲜红欲滴。 “你,”富江手沾染上自己的鲜血放在唇边直视着川上樱里笑着道,“这模样真好看啊。” 闭上眼睛,富江的身体犹如失去灵魂的木偶直接掉落在地上,川上樱里捂着嘴巴硬生生没让自己叫出声。 与此同时,另外一波脚步声响起,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川上两兄弟兴奋的声音,但却在走到屋后时噤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两个蠢货,看着做什么,过来!”樱里观察着周围,害怕得声音都在抖动。 “大姐?!”两兄弟震惊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富江,“这......又是梦吗?” “梦什么梦,扛起她,今天必须把她处理掉。” 说完川上樱里便再次往镇守之森的方向走去,但刚走出不久,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被打开的厨房门窗。 然后在两兄弟的眼神中走过去,探进身子拿出两把菜刀。 猜到她要做什么的两兄弟震惊地瞪大双眼,川上拓原胸口剧烈起伏磕磕绊绊道:“大姐,真的要这么做吗?” “你要是还想过这么恐怖的一天,那你就继续,总之我不想!”川上樱里眼睛泛红,完全失去理智。 姐弟三人往镇守之森的方向走去,却没有人注意到矮小的树后一个青发红眸带着玩味笑意的身影。 清晨,坐在缘侧上一夜没睡的姐弟三人死死盯着院门,仿佛下一秒那里会出现什么怪物一样。随即推门声响起,三人被吓到叫出声。 “叫什么呢大清早的,人家村民们还要休息,”川上英夫的声音响起,“你们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富江呢?” 姐弟三人没有说话,眼神又落在富江的房间。 “去,叫她起来,昨晚就没见到她。”川上英夫似乎有些不满昨晚没见到富江这件事。 姐弟三人互相推攘着,谁也没有行动,英夫看不下去,挥挥手自己走到院子中向房间走去。 “富江。”英夫在门前敲了敲,但却没有丝毫动静。 “富江,我开门进来了?”英夫再次呼唤道,不远处的姐弟三人也走到院子中,闭住呼吸看着房门。 推开房门,英夫走了进去,姐弟三人也来到缘侧附近张望着。 “人呢?”英夫走到门口满脸疑惑,但是姐弟三人听到后却互相看了一眼呼出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看来昨天的梦魇不会再重演,这是崭新的一天。 “父亲,是在找我吗?”清脆的声音在一边响起,姐弟三人身躯愣住随即开始颤抖,互相搀扶都没有办法再站立,只能扶着高出一截的缘侧看去。 丝绸般的黑长发映着白皙到透明的肩部皮肤,让川上家三个男人移不开眼睛。 富江注意到后低眸看了看,不着痕迹拉起衣服,从推开的木门后探出头,身后是昨天投靠川上村长的少年多托雷。 看起来两人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创造唯一的你 静谧的镇守之森深处,溪流涓涓流淌而过,浸湿周围土地,逐渐变成鲜艳的红色。 凌乱的脚步一直延绵到森林的边际,而就在这些这些脚印上,有一双脚印覆盖一点一点向着红色泥土地而去。 多托雷独自行走在森林中,越往里去就显得愈发安静,连一点活物的气息都没有。最后抱着手站定在一大片红色泥土前。 环顾四周,他带着探究的眼神,迈出脚轻轻踩在那红色泥土上。 “死了还要踩上一脚,你这人心可真狠。” “那也比不过姐姐你玩弄人心。” 小溪旁,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坐着,似乎在用溪水冲洗着手上的泥土。不一会儿溪水就被染成红色。 带着轻笑,富江起身缓缓转身看向身后的多托雷:“你来做什么。” “来祭奠祭奠你。”多托雷眯着眼无所畏惧回答道。 “祭奠好了吗?可以滚了。”富江撇开眼转身往森林的边缘方向走去。 “这森林感觉真不错,鸟语花香。”身后传来脚步声,富江不自觉皱起眉头,这少年怎么就这么烦。 不理睬,只觉得这少年脑子一定不好。富江依旧迈着步伐往外面走去,一点都不想与他多做交流。 “这些味道,森林比我想得更佳舒服。只是土地下的另外一些人就没有你这般幸运。” 停下脚步,富江微微偏头:“幸运?” 一声嗤笑,她转身看向多托雷:“你把这样的事情叫做幸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是吗?无限繁殖重生的身体,血与肉都能化为养料,这难道不是最接近神明的状态。”多托雷眼神中带着兴奋,慢慢走到富江跟前。 少年模样的多托雷看上去年龄不大,但个子却不矮,走到跟前她需要微微仰头。 “我不是神明,”富江嘲讽地看着多托雷,“没想到你和这些愚蠢的人类一样,心心念念都是神明,真是失望。” “我还以为是个好玩的东西,没想到还是如此庸俗。”面带嫌弃,富江转身作势又要离开。 下一秒手腕却被拽住,她偏头看过去,多托雷毫不在意她的嘲讽,饶有兴趣地盯着她:“那我们就玩点有意思的。” 清晨朝露从树叶上滴落,风中裹挟着远处大海的味道飘扬而至,卷起富江的发丝。 “富江,你怎么在多托雷的屋,”川上英夫死死盯着她,“还穿得如此......去把外衣穿上。”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富江笑了笑:“父亲,我房间被褥被人拿走了,总不能在这样的气候光着睡一晚吧。” “况且,”她转眼看向身边的多托雷缓缓凑近,眼神斜瞟着川上一家人,“我想睡哪儿就睡哪儿呀。” “简直不像话!”川上英夫愤怒地喊道,“你把这里当成什么了。” 视线在多托雷脸上停留片刻后转头看向这位她唤着父亲的男人,那语气的愤怒与眼中的贪婪和嫉妒完全对不上。 “川上村长,你别误会,我和姐姐什么都没干,就是睡个觉而已。”多托雷面带无辜地解释道,做作的表情看得富江想伸手掐死他。 不知道是不是多托雷过于无辜的表情,不远处的川上三父子眼中的嫉妒之火燃烧得更旺。紧接着英夫直接走上来到跟前拉起富江。 “回你的房间去!” 被扯得东倒西歪差点没站稳的富江迎着川上英夫的方向倒下,却没想到腰间突然多出一股力量,将她直接拉回去。 多管闲事的玩意儿,富江在心底怒骂着多托雷,表面却依旧平静地站着。 “我家的事不要插手,否则立刻给我离开。”川上英夫对着多托雷发怒道。 身后的多托雷向英夫挥挥手:“村长不要动怒啊,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姐姐房间所有东西都没了,不知道是进贼了还是被人给扔了。” 听到他的话,川上英夫终于舍得放开富江的手腕,转身打开身侧的房间,发现也正如多托雷所说,房间中的被褥榻榻米还有衣服都不见了。 “昨天不都好好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吼叫声响彻整个庭院,富江转眼看向缘侧下方的姐弟三人,对上视线那一刻,她面露凶色,吓得川上樱里直接大喊打断英夫的话。 “喊什么喊,”英夫眼眶都被气红怒而转头看向他们,“是不是你们干的。” “父......父亲,”姐弟三人中樱里是唯一还能够说话回答的人,但是也只能一直重复不是我不是我。 川上英夫直接走向姐弟三人,质问声音恐惧叫喊声以及崩溃的念叨声一时间在这座庭院中蔓延。 而富江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转身面对着自己原本的房间站立着。 “这门上的洞,开得可真有意思。”身侧的多托雷抚上那门上被戳破的小洞,俯身看了看,“刚好能够看见屋子里所有情形。” 听着院子中的声音,她淡淡吐息道:“人类,总是贪婪无耻好色又有趣。” “很高的评价,但他们人性的底色都是被你激发出来,”多托雷笑着直起身体,“像我,就没有。” 富江仔细转眸打量着多托雷,第一次,将探究的眼神落在这少年身上。 他说的没错,面对自己的时候,多托雷没有这些情绪。他就像一个黑洞一样,这是昨日见第一面时候她就知道的事情。 身后传来家具被砸地的声音伴随樱里的怒意传来, “你以为你是多高尚的父亲吗!敢回答你救助的女孩子最后都去了哪里吗?” “救助的人中,你把最漂亮有姿色的富江领回来养在家里,当真认为我们不懂?那门上的洞就是你这无耻的‘父亲’所为,可惜啊自己没得逞让外人抢先。” “啪,”清澈的耳光落下,随即传来川上双胞胎兄弟的声音阻拦的声音以及川上樱里无法说出话的嘤咛声。 “很吵对不对。”多托雷询问道。 富江没有理睬,绕过多托雷的身体进入他的房间。房门并没有关上,但他也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坐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父慈子孝’的场景。 “村长,川上哥哥们,”多托雷撑着下巴开口道,“富江姐姐可只有一个,这可怎么办呐。” 掐着樱里的川上英夫收力,听到他的话转过头,眼睛充满血丝冷冷道:“富江人呢。” 见自家父亲收了力气,川上两兄弟也放手,脱力快晕厥的川上樱里跪坐在地上捂着脖颈大口呼吸着。 “在我身后的房间里,”他笑眯眯地回答道,“给你们一个建议,如果不能分出个高下的话,她就是我的,这样你们就不用争了。” 一句话点燃院中所有人的负面情绪,多托雷眼睛不眨地观察下面的一家子,几人胸口起伏剧烈,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怎么样,商量好了吗?”他继续问道,势必要在这油锅上浇上油。 “让富江出来。”川上双胞胎之一的川上拓原站出来看着他喊道。 “你们分出高低后,她自然会出来。” “你算什么东西,滚开,”另外一个兄弟川上拓真说着说着就上前来到多托雷跟前,“我家的事,与你......” 川上拓真的声音一下子消失,多托雷俯身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下一秒拓真直接转神表情凶狠地看着自己父亲与兄弟。 “拓真,你怎么了?”拓原皱着眉询问道,但此刻的拓真却像什么都听不见一般眼神望向另外一间屋子,迈脚走过去。 多托雷看着川上拓真去往的方向,表情放松起身淡淡道:“我记得厨房里有好几把锋利的菜刀来着。” 话音落下,院子中的人表情瞬间变得惊恐无比,连忙寻着拓真的跑去,只剩下樱里还跪坐在院子中。 “你难道不恨吗?”多托雷转身后调侃道,“父亲,兄弟都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连一个外来人都比不上。” “咳咳咳......闭嘴,闭嘴!” 微微偏头,他没有再理睬接近疯癫的川上樱里向房间中走去,顺带关上了房门,将外面的喊叫声惊呼声砸地声隔绝在外。房间中,富江已经换好衣服,在打开的窗户前坐着。 见他进来,富江眼都未抬直接道:“多此一举。” “好玩就行,而且这难道不是一报还一报吗?” “只是好玩吗?”富江扯出一抹微笑仍旧看着山峰之上的鸣神大社,一声尖叫声从前院传来,那是樱里绝望的呼喊声。 富江转眼看向房门,多托雷耸了耸肩:“看来到时间了。” 话音刚落,一抹鲜红的液体洒在房门上,富江起身一眼都没有再看翻身直接从窗户中跳出去,稳稳落地后直接向前方走去,并未管身后跟着响起的落地声。 一股烟尘味传来,伴随的还有木头被燃烧的声音,但富江并未回头,只是放缓脚步等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脑海中响起昨晚多托雷在镇守之森中说的话。 “人类,神明,算什么,都是可以舍去与创造的东西。” 那时她看了多托雷一会儿后视线落到不远处的鸟居,都说鸟居是划分人类与神域的界限之地,然而就在这样的地方对面,人类却可以肆意扼杀同类埋葬。 可想而知现在的这些神明确实算不了什么。 “你想要什么?”富江背对着多托雷淡淡开口道,“昨天恐怕你就在这森林里了吧。” “当然,我可是观察了你很久,”多托雷笑着道,“要与我一起研究吗。” “那你能给我什么?”富江继续面无表情地问道。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多托雷站在她旁边,声音在耳侧响起, “创造唯一的世界,让你做唯一的‘你’。” 可以跟着你吗? 稻妻城郊外的绀田村,一日清晨川上英夫村长家突发大火,将整个宅邸燃烧殆尽,村民奋力抢救也只是徒劳,最后只是将家中的大女儿川上樱里救出。 而被救出的川上樱里已经是昏迷的状态,村民和天领奉行火消队的人立刻将她送去医师处,后来听说她醒过来后就变得疯疯癫癫,口中一直嚷嚷着有人要害她们,而且是一个眼下有泪痣漂亮的女人。 天领奉行九条家派人前去调查那场大火后的宅邸,发现是厨房的炭火溅射所致,无任何外在因素。 而对于川上樱里口中的漂亮女人,九条家也对绀田村村民进行询问,一直住在这里的村民表示川上英夫只有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村长夫人早早去世,并未见过什么其他的漂亮女人。 “村长总是会去救助一些可怜又无家可归的孩童与妇女,可能因为这样女儿产生一种父亲有女人的错觉吧。”一位村民向调查的九条家人解释道。 “那天早晨,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什么声音,那天我是被难闻的烟味熏醒的。” 九条家的人将绀田村村民统统排查一遍,结果与刚开始调查的结果一致,这就是一起可悲的意外。 没有其他的事情,天领奉行的人便离开村庄,绀田村又恢复以往的状态,除了那间烧得只剩下框架的宅邸。 站在狐狸雕像前的多托雷望着远处天领奉行离开的踪迹,转眸看向靠在雕像上的富江。 “那大火烧得可真是时候。” 富江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转开视线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不过,”多托雷心情丝毫没有被这个无视影响继续问道,“我有个问题......” 一声嗤笑,富江转身看向他:“今天的我与昨天的我是同一个,但并不与最初的那个是一个,我回答了。” “这么主动。” “当然,毕竟你是要创造唯一的世界啊。”富江轻笑道。 “你不怕我骗你?”多托雷毫不在意富江语气中的嘲讽。 伸手拽住多托雷身前的衣服,富江凑近盯着他吐息道:“没有人能够骗到我,无论他是活人还是死人。” 看着眼前少年丝毫没有惧意表情,她放开手继续道:“镇守之森土地和那山峰上鸣神大社将我的能力封印不少,原本该是繁殖而不是重生。” “这不是好事?说明无论死多少次,你都是你,更有利于你的唯一计划。”多托雷打趣道。 “并不是,繁殖与重生不一样,繁殖能够在吸取前者血肉为养料使我的身体和能力更加出色,而重生只能界定于目前的能力。” “我不喜欢束缚,”富江望着鸣神大社愤愤道,这个世界真的是糟糕透顶,“唯一的那个,一定是最强大的我。” “所以,你才答应我,因为我能让你就算不繁殖厮杀,也能成为最强的那个。” 不屑地瞟了一眼多托雷,富江转身离开。 “姐姐,你怎么总是不听人把话说完啊。”多托雷伸手拍了拍狐狸雕像喊道。 “我说过,不要叫姐姐。” “那叫什么?富江?”多托雷故意喋喋不休道,“不行不行,太不亲近了。” 停下脚步,她有些忍无可忍,不管在哪个世界,从未有人用亲近二字形容过自己与他的关系。 这少年怎么这么自来熟。 “你这么叫会让别人觉得我们很熟。” “我们不熟吗?”多托雷看着她,“都是祭奠过你的关系了,以前可能没有人这么干过吧。” 翻了白眼,富江懒得理睬这个疯小孩抬脚往稻妻城的方向走去。 “等等我啊姐姐。”多托雷的声音听上去比较急切,但是富江就算不回头都知道他一定是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这个少年口中没有一句真话。 “你说这个世界的其他你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那你们能够互相感知吗?” “关你什么事。” “我就想知道如果能感知的话,你会不会现在就想去直接杀了她。”多托雷问题问完后,富江停下脚步。 “不用这样看着我,人都是很自私的,就如你所说那样都想成为唯一。”多托雷说唯一的时候,那红色眼眸杀光亮起。 “你好像有很想要杀了的人,”富江抱着手走到多托雷面前,“说说看,兴许我会感兴趣。” “被姐姐你感兴趣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不过是我的家务事,不用你操心。” 套不出来话,她也不着急,这个少年精于算计但却聪明,和聪明人打交道是最不用操心的事情。 “我只是说兴许。” 很快两人来到稻妻城,站在水车前富江环顾四周:“这是什么时代。” “时代?”身侧的多托雷回答道,“雷电将军统治时期。” “雷电将军是什么?”她有些疑惑,无数繁殖累积的记忆中并未有这样的统治人选,看来这真的与之前不是一个世界。 “尘世七执政之一的雷神,幕府最高统治者,天守阁的主人。” “神?”富江被逗笑了摇摇头,“那就让我看看这座被神执政的国度是怎么样的吧。” 刚说完一阵风吹过,荡起富江的发丝,也将城中随处可见的樱花花瓣带落而至。她微微抬头看先那些养护很好的樱花树。 传闻,越是好看美丽的樱花树下,藏着尸体,汲取尸体养分而生存。 “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土地肥沃。” 转眼看向同样看着抬头看着樱花树的多托雷,她轻蔑一笑:“是啊,不过你要是想成为那个被樱花汲取养分的尸体,我也不介意满足你。” “原来姐姐是这个意思,是我想的太少了。” “你是压根没想吧,毕竟你与我一样,都觉得对方不可能能把自己怎么样。” 说完富江不再管多托雷,拾阶而上,稻妻城还需要多了解了解。 刚走到上一层,一阵香味传来,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发现那里是间居酒屋。一早上都没有吃饭,又从绀田村走到这里。 “原来你也会饿啊。” 无语地看向他,富江淡淡道:“真不敢相信你怎么问出这个问题的,昨天你是没见到我吃饭?” “那就惨了。”多托雷上前一步摊开手。 皱起眉头,富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有摩拉吗?” “摩拉是什么?”她这次真的疑惑。 “钱啊,这里的钱就叫摩拉,反正我是没有。”他放下手背在身后一脸坦然,丝毫没有没有钱的窘迫感。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富江说着就要往居酒屋走去。 “你要做什么,”多托雷伸手拦住她,“不会是想......” 没有否认,她看向多托雷也一脸坦然,眼神询问着有什么问题。 “那问题可大了!”多托雷手抚上肚子,“你可以,那我不行啊。” 被多托雷的无耻震惊到了,富江突然有种自己被讹上的感觉,真的很想一人为什么会脸皮厚到这个境界。 “我还想问你呢,一直跟着做什么?就算我与你合作也不用一直在一起吧。”富江这次决定要与多托雷谈清楚。反正要她带着一个少年在稻妻城中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不看着你,怎么拿到观察数据呢?” “那关我什么事情,怎么拿到是你的事情。”说完扭头就走,决定一定要甩开这个少年。 “姐姐!” 做作得让人能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响起,富江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臂咽了咽口水决定无视。 越往上走,樱花开得愈发茂盛,人也越来越多,很快就来到一条大街上,这里到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看着路人在街边购买时手中付出名为摩拉的东西,富江撑着下巴思考着要如何在这里获取这些摩拉。 “小姐,”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肩膀也被拍了拍,富江立刻看过去,发现是一位年进半百的老奶奶,“果然说的是小姐你。” “什么?” 第一次富江眼神中充满疑惑,表情迷茫,和以往的她判若两人。 “你走丢的弟弟在到处寻你,见人就描述说自己姐姐多漂亮有没有看见过,”老奶奶乐呵呵地伸手拉起她,“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是说的小姐你。” 多托雷!!!富江心中气愤地怒骂道,这是想要全稻妻的人都认识她是吗?但是表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意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您。” 面带微笑感谢完老奶奶后,富强转身收起笑容冷若冰霜向指引的方向而去。还未走到,远远就看见一堆人围着多托雷。 “你有见过我姐姐吗?漂亮柔顺的头发,左眼下还有颗泪痣。” “小伙子,你和你姐姐走丢了吗?”妇人认真询问道。 “说来话长,可能姐姐是嫌弃我笨,不太想要......” “多托雷。” 富江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随即围着多托雷的众人都向她看过来,那瞬间大家眼神亮起,惊艳声此起彼伏。 走过去,伸手拉起他衣领直接往台阶下面快步走去,而多托雷还有空向身后人群招手致谢。 走到最初的水风车处,人群渐渐稀少,富江放开他冷漠问道:“天领奉行刚调查完绀田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显眼,川上樱里可还活着,到时候我们都要被抓起来。” “当然知道啊,并且她能活着还有我的手笔,”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不远处硕大的樱花树,“姐姐怕被抓?” “我是怕你连累我,”富江不屑道,“说吧,想要做什么。” “跟着你,直到我观察完毕。”樱花树下的多托雷转头看先她,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渴望。 只是这份渴望与以往的男人不同,不是对于她外在的欲望,而是想要把她掰开切碎研究透彻后再一点一点拼凑起来。 创造一个独一无二的她。 疯子,至今为止见过所有人中最疯的一个,并且还是无法掌控的一个。但很奇怪,这种势均力敌的感觉却让她不讨厌,除了有些聒噪。她轻轻一笑盯着多托雷。 “谢谢夸奖。”他似乎猜到自己对他的评价, “少往脸上贴金。” 多托雷点点头向她伸出手:“所以,现在姐姐可以让我跟着你了吗?” 拍开那只手,富江轻蔑地眨了眨眼:“可以,但你今后的死活与我无关。” 给我买房 “别跟着我!” “你今天还说可以跟着,但是不会管我死活,好多人都听见的。” “这也不是你坏我好事的理由,”富江冷漠道,“况且那里来的好多人,多托雷我杀了你。” 手掐住多托雷的喉咙,富江面色更冷,一双眼眸死死盯着眼前依旧面不改色的少年,简直和一拳打到棉花上没有区别。 手微微用力,多托雷也不反抗,只是眉头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又露出一抹笑容疯癫般地看着她。 看着这张脸就来气,富江一个甩手直接将人推远,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姐姐下不了手是吗?”多托雷手摸了摸喉咙淡淡道,“需不需要我教你......” 狠狠蔑了他一眼,多托雷带着笑意闭上嘴,随后整理一下衣服来到她跟前。 “今天绀田村才出了事,要是稻妻城中又发生‘莫名其妙’的事情,以你这长相会被盯上。” “你还怕盯上?”富江嘲讽道,“你在稻妻城中嚷嚷我长相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 “我当然怕啊,好不容易找到你。”多托雷一脸坦然。 “爱找谁找谁。” 富江说完不再理睬多托雷,天际的太阳即将落山,荒唐的一天马上要过去,而现在富江面临一个问题就是今天在什么地方落脚,并且怎么找些吃的来。 原本下午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应该可以解决,当时富江看上一间宅邸,只需要她出手便可以让她住下。 那间宅邸的主人也马上就要点头。 但是,这个可恨的多托雷却突然出现,将她编织的氛围全部荡尽,宅邸主人见她身边有另外的男人立刻开始犹豫。 最后失败告终。 这是富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失败,全靠多托雷,真的晦气无比,现在不光是吃不了饭,还要露宿街头。 “你都答应要与我一起,就不能不管我。”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富江眼角抽搐直言不讳道:“夫妻大难临头都各自飞,你凭什么要我管你?” “那我不管,要不然我们就一起露宿街头,这听起来也不错。” “滚。” 富江真的受不了这个自来熟的少年,就认识两天无耻到这个境界,这无耻程度真就一山更比一山高。 “姐姐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没办法掌控我,不然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富江不理睬。 “哎呀,那这可怎么办才好,我总不能装作被你掌控吧。” 富江依旧不理睬。 “哈哈哈哈。” 这一次富江停下脚步,微微偏头冷眼看去问道:“再笑我把你剁了喂狗。” 见多托雷完全不为所动,她扭头准备再次思考一下去处,突然笑声又再次响起。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富江停下脚步转身呵斥这多托雷,却发现这次他正抬头望着天什么都没有干。 发现不对经的富江走到多托雷身边抬头看去,那笑声却消失再也没有响起,仿佛刚刚是她的错觉。 “这个声音,好熟悉,在哪儿听过。” 富江听到多托雷的话然后环顾四周,紧接着望向一个方向:“那边。” “真巧,那不是姐姐你下午要去‘借宿’的方向吗?” 多托雷所说的事情她也发现,仔细回想一下刚刚那个笑声。 “刚刚那笑声中似乎还带着其他的声音。” “看来姐姐去过的地方,都是人性险恶啊,”多托雷调侃道,“要去看看吗?” “不去。” 她直接拒绝这个提议,自己又不是什么善人,有什么事情那是稻妻城的天领奉行该想的。 “一点都不好奇?” “不好奇,好奇是最没用的情绪,跟随着这样的情绪走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富江拒绝道,然后继续往前走去,一股食物的香味又开始蔓延。 走到一家卖鱼子酱的店铺前,富江站在门外看着老板一动不动。 鱼子酱与鹅肝,是她喜欢为数不多比较平价的食物,而如今在这里看到那价格......自己混得也太差,要是被那些‘家伙’知道,会被笑死吧。 “请问您要买什么?”店铺的老板发现她走到跟前询问道。 盯着店铺老板的眼睛,她唇齿轻启温柔道:“我想要那个。” 原本清澈的店铺老板的眼神变得浑浊起来,上下打量着她后向她伸出手。 就在老板的手快要触碰到她肌肤的时候,又一只手出现在她面前握住老板的手,店铺老板的眼神瞬间清澈,意料之中的声音传来, “快,看我发现什么。” 然后在富江放弃抵抗的冷漠眼神中,多托雷将她拽走。 看着拥有一头青色发丝的背影,富江思索了千百种杀死多托雷的方法,并且准备实施。 等把他杀了之后,就把他剁了熬成汤撒到那鸣神大社和镇守之森中。这两个限制她能力发挥的东西。 “杀了我你能力就更加突破不了。”多托雷拉着她并没有回头但依旧回答着她。 “那我就突破了之后再杀你,总之多托雷,不管你在哪里,我富江必要杀了你。”她第一次咬牙切齿的这么想要杀死一个男人。 “非常乐意奉陪。” 多托雷将她拽到一个告示牌前站定,然后在富江疑惑的眼神示意昂昂头。 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富江走到公告牌前,那上面写着稻妻的一些奇闻轶事和一些寻人启事。 仔细看了看那些奇闻轶事,发现差不多都是一些传闻,比如什么夜晚总会听见笑声,有妇女坚称自己会一日千里,还有人说自己拥有无上的能力...... “这些奇闻轶事不过都是人类所幻想。” “说的好,所以调查奇闻轶事,应该不算难。” 富江感觉自己好像听不懂多托雷的所说的话,总是那么难以费解或者引人发笑。 “你看这个。”多托雷感受到她的怨念递给她一张羊皮纸。 直接伸手毫不客气夺过,富江低头看着那张羊皮纸,上面的内容是天领奉行九条家所写,全都是针对这些奇闻轶事的调查悬赏。 每一项的下面都有对应的奖赏,包括但不限于摩拉的奖赏。 挑起眉头,富江感觉自己要被气笑了,从来没有缺过任何东西,伸手要什么奢侈品就有人送的她,如今要依靠这些调查悬赏过日子。 她是什么很善良的人吗?还需要用这样正规的渠道获得摩拉? “九条家掌管稻妻的治安与幕府军,如果能够取得九条家的支持,那么我们的计划会更加顺利。” 听了多托雷的话,富江将手中的羊皮纸拿到他面前,随即放开手任由那张纸飘扬而落,紧接着踩上去凑近道, “这个计划包括但不限于你告诉我的全部吧。” “果然还是姐姐厉害,”多托雷声音压低,仿佛在耳边低诉一样,“要达成伟大的目的就要先改变世界。” “这么说,我就感兴趣不是,”富江手指划过多托雷的下颚线,随即捏着他的下巴,“走吧。” 用力放开多托雷的下巴,富江转身往一个地方走去,投名状是她下午去过的地方,这一次要‘光明正大’住进去。 但当她快要走到那间宅邸的时候,富江在另外一间宅邸前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那是一间大小刚好的宅邸,门前还有正在出售的牌子。 “你喜欢?” 富江慢慢走向那间宅邸前,看了看上面的牌子记下名字。 “你要在这里买宅邸,可能还是有些昂贵。” 瞟了眼多托雷,富江淡淡道:“不自己买就行了。” “那谁买?” “你啊,”富江一脸坦然地看着多托雷,“就当是我做你的观察对象的报酬。” 多托雷笑了出来,翻出全身上下的衣服口袋:“我的口袋比你的脸都干净。” 抱着手,富江笑眯眯地道:“没关系,我能等,而且男人嘛不会一直没钱的,除非......” 哼笑声响起,第一次从眼前少年脸上看到无奈二字,随即便听道:“行,明白,明天我便去询问这间宅邸要多少摩拉,然后我算算我要打多少年工才可以。” “也许,你也可以搬救兵。”富江提议道。 “别说笑了姐姐,我一个穷小子那来的救兵。” 滴水不漏的回答,依旧成谜的身份,不过富江也不着急耸耸肩:“行,那我就等你。” 来到下午的宅邸前,富江与多托雷并肩站立在门前。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行动。” 转头看向多托雷,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行动什么?我的行动下午就被你搞砸了,还能行动什么。” “你不能再来一次吗?”多托雷继续问道。 “不能,我现在对男人没兴趣,”富江抱起手,“要不你来?” “我没姐姐你好看。” 真是说的出口,富江看着手叹了口气随即伸手将头发弄得凌乱不堪,然后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开几个恰到好处的口子后,抬头看向多托雷, “躺下。” “?”多托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富江直接拉过身体抱住。 “你不是说,让我不要丢下你吗?”富江抱着多托雷的身体在耳边吐息道,“那么就配合我,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相依为命的姐姐,而你是个傻子!” 你从那点能看出是个男人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随机给的,富江也没有管多托雷有没有接受傻子这个人设,自顾自拉着他躺下后就前去敲门。 开门的还是下午的男人,在看见她的一瞬间,男人眼中瞬间有光。 见状富江虚弱地开口道:“先生,能帮帮我们吗?我和我弟弟......” 话音刚落,她伸手摸了摸额头,眼睛微微闭上向着男人的方向倒下,最后摔进怀中。 在男人急切的关怀声中,富江睁开眼睛看着躺在不远处的多托雷轻轻勾起唇角闭上眼睛。 或许是多托雷终于接受了傻子这个人设,在她闭眼的下一秒终于从躺着地上哭喊着起身,嘴里还囫囵吞枣地喊着姐姐,到跟前后拉着她的手疯狂摇着。 过于喧哗了些。 “翔太,这是怎么了。”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多托雷的哭喊声在此刻更加响亮。 “别哭了。”被叫翔太的男人喊了一声,随即多托雷的声音消失,还剩下淡淡的啜泣声。 真是敬业,富江在心底吐槽道。 “这位小姐是?”还是那个女音。 “下午的时候见过,不知道怎么晚上就变成这副模样,母亲我想先让他们进去,让这位小姐醒来后再问问。”翔太向女人请示道。 “好......” “不行!”多托雷的声音打断母子两的对话,在翔太怀中的富江差点就想睁开眼睛,结果下一秒她感觉一双大手将自己直接抱过去,然后落入一个一点都不温柔的怀抱中。 “我要,姐姐,一起。” 一个词一个词往外崩的话,非常符合傻子的人设,她在多托雷怀中悄悄睁开一只眼,然后便与那低垂下的红眸对上。 富强转了转那只睁开眼,让他不要给自己加这么多戏,速战速决。 “你,就是她弟弟?”翔太的声音传来,随即脚步声响起,富江见此立刻闭上眼睛,“你把你姐姐给我,我带你们进去。” “不要!” 富江感觉自己的身体又被抱紧了些许,然后又听见他的拒绝声,忍无可忍下用手指甲在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掐了一把。 多托雷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后少年顿了顿委屈道:“不要.....不要我。” “不会的,你和你姐姐一起进来吧。”翔太语气温柔地哄着多托雷。 “嗯。” 终于结束他的加戏,就在富江放下心来的时候,身体直接腾空,自己居然是被多托雷直接抱起...... 心死地闭着眼睛,听着翔太想要帮忙却被拒绝的声音后,富江悟了。 多托雷就是故意增加难度的,只要看她不好过,他就好过。 被放下的时候,富江果断睁开眼睛,一下子就对上多托雷打趣的眼神,然后下一秒又变成愚蠢清澈的眼神扭头看去。 “姐姐,醒了。” 听到多托雷的话后,翔太走过来询问道:“你还好吧,需不需要找医师来看看。” “不用了,”富江虚弱地慢慢撑起身体,“谢谢你。” “你们这是怎么了?”翔太询问道,“下午的时候看你们都还好好的。” “我们......” 富江用身体挡住多托雷眼中带着期许看着翔太:“下午我们想再去其他地方看看,结果没想到遇见一群人,见我和我弟弟没有反抗能力想把我们拉走。” “是吗?”翔太皱起眉头,“最近好像稻妻经常有女人和孩童不见的事情,天领奉行九条家最近总是忙碌。” “您与九条家很熟悉吗?”富江询问道。 “我们怎么会与九条家有关系,只不过......”翔太停顿下来然后又摇摇头,“还没有问小姐叫什么名字。” “富江。”她盯着翔太的脸温柔回答道。 “富江......”翔太喃喃片刻后又看向她身后的多托雷。 “我......” “多托雷,”富江发现翔太的意图先一步抢答道,然后指了指脑子,“他脑子不太好,见谅。” “你们两个是姐弟?” “没错,”富江依旧非常淡定,“同母异父,他遗传他父亲长相。”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长相不似稻妻人,”翔太理解地点点头,“你们肚子饿了吧,我去让人给你们准备一些吃食。” 伸手拉着翔太的手,富江眨着眼睛委屈道:“好,那我等你回来。” 被拉住的翔太一下子呆在原地,迟迟都没有回过神。 “咳咳,”一阵咳嗽声响起,然后一只手扯开富江与翔太的手拉着晃悠道,“姐姐,我饿!我饿!” 转眸看向多托雷,她挤出一抹微笑道:“等下就有吃的了。” 话还没有说完,多托雷直接就抱住她的肩膀,然后真的像个傻子晃悠着她的身体喊饿。 本来不晕的富江被他这么一晃悠,感觉天旋地转,人生第一次感到有些灰暗。 “弟弟,弟弟,”翔太伸手阻拦着多托雷安抚道,“你别晃你姐姐了,我去给你拿吃的。” 在翔太走出去关上门后,富江换下刚刚温柔又虚弱的一面冷冷道:“抱够了吗?放开!” 轻笑声响起,多托雷放开她肩膀在一旁笑起来,眼中没有了刚刚愚蠢的清澈,满是打趣和玩味。 “原来当个傻子这么好玩。”他看起来很享受这个人设。 “本色演出,不错。”富江讽刺道。 “姐姐,我好歹也出了力。” “你还好意思说,差一点我们又进不来了,”富江瞟着他,“让给九条家投投名状的是你,坏我好事的是你,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敢杀你。” 多托雷摇摇头故作无辜道:“我可没有坏你好事,你看现在那翔太对你眼中的爱怜可是更重,占有欲也更强,有个男的与他竞争才会更有压迫感。” “哪怕这男的是个傻子。”富江哼笑一声讽刺道。 “是的,”多托雷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不要小瞧男人之间的竞争。” 话音落下,多托雷并没有立刻离开她的身体范围,而是淡淡吐息在耳侧,头微微一偏,随即富江伸手拽住他的衣领,一个翻身将多托雷直接压在地上。 揪着多托雷的衣领,富江在上面冷眼打量道:“你从那点能看出是个男人。” “性别啊,”被压着的多托雷笑眯眯道,扶住富江的腰,“难道姐姐没看出来?” “如果你都能给其他男人带来危机感与竞争,那估计世界上早就没有其他男人了。” 富江放开多托雷衣领,居高临下道:“反正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 “那你现在见到了吗?还是说要证明一下。” “证明?”富江被这个词逗笑了,俯下身凑近他,“你要怎么证明?嗯?” 手指抚上多托雷的青色发丝,然后沿着脸颊一点一点滑下,最后游走在下巴脖颈和胸前衣物处。 “你明知道,这些对我没用,受不到你的诱惑。”多托雷淡淡道。 而富江却丝毫没有被他的话所影响,修长的手指慢慢挑着他衣服的链接处,眼睛对上他的眼睛:“我并没有诱惑你啊,我对所有生物男女老少一视同仁,不要脑补太多。” 多托雷眯了眯眼睛,没有在说话,富江感觉到扶着自己腰间的手指隔着衣服在轻轻打圈,心情突然变得不错起来。 门口传来脚步声,富江微微偏头,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却丝毫没有起身行动。而多托雷也更不可能有其他动作只是直视着她。 一阵风吹过,将房间中的烛光吹灭,瞬间整个屋子中都陷入昏暗。 “诶?灯怎么灭了,”推门的声音伴随翔太的疑问传来,“富江,是你吹灭的吗?” 黑暗中两个身影交叠着,富江适应着黑暗盯着那双红眸平静回答道:“不是,刚刚你开门的时候一阵风吹过,熄灭罢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等着我去拿其他的烛火。”翔太并未发觉隐秘处交叠的呼吸声,放下手中的东西再次离开。 待脚步声再次消失后,房间中又再次剩下两道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 “富江,他马上就要拿着烛火回来了。” 听到从多托雷口中唤道的富江名字,她心情更加不错起来:“怎么,你害怕?不是你说的要给其他男人压迫感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害怕下一秒你就被赶出去。”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多托雷总是能回怼,已经差不多快习惯的富江懒得理睬这嘴硬的话,起身离开坐到另外一边。而与此同时翔太也将烛火重新拿来,出现在门口。 “你弟弟他怎么了?”拿着烛火的翔太好奇地看着她身边躺着有些衣衫不整的多托雷。 偏头瞟了眼地上的人,她温和地道:“他肚子太饿,睡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去了太久,”翔太将放在门前的吃食端起走过来,“让你们久等了。” 摇摇头,富江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吃食,都不是自己很喜欢的食物,只能勉强入口,于是拍了拍多托雷。 恢复人设的多托雷起身欢喜地看着吃食也不客气,直接上手。而富江却起身走到翔太身侧坐下,伸手挽住他手臂唤道:“怎么没有看见你的妻子,难道你还没有结婚吗?” 来日方长 吃饱喝足后的多托雷直接倒下,沉浸在自己傻子的角色中,富江放下碗筷看向身边的翔太。 “谢谢,真的打扰了,我和我弟弟会尽快离开。” “那你离开要去哪里?”翔太语气有些急切。 被问的富江眉眼轻抬眼神中充满犹豫,随即摇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原本是想来投靠亲戚,没想到却人去楼空。” “他们去哪里了?”翔太又向她靠近些许,手臂的衣物碰触道。 “不知道,我与弟弟只找到一间空宅邸。”富江回答完后不着痕迹地移开手臂。 房间中的气氛冷下来,富江坐在桌子前没有再说话,而翔太则是看着那些吃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姐姐,睡觉。”躺着的多托雷突然说话,一听到他声音,富江唇角微微抽搐,半晌都没有回答。 “看上去你弟弟是奔波过于劳累了,今日就在这里住下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翔太转头看向她,“我带你去另外的房间。” 点点头,富江正准备起身跟着翔太去往房间。 “不要!”衣服突然被拽住,低头一看发现又是多托雷,“要姐姐,一起。” 背着翔太翻了一个白眼,富江表面平静地转过身:“看来我弟弟需要我陪他,我就在这里吧。” 一边说话一边拽住多托雷的手,她狠狠地用指甲掐一把他的手背。 “可以吗?你们毕竟男女有别。”翔太看起来似乎对她要留下陪多托雷这件事有些不满。 “没事的,我弟弟不算男人。”富江回答的理直气壮,可能只要路过门前的人都能听见这句话。 “既然是这样,那我去让人给你们准备被褥。”翔太视线落在她身上,迟迟不愿意离开,一直慢慢走到门边才依依不舍转身。 看着转身离开的翔太,富江上前关上门,然后回身瞪着多托雷。 满脸带着惬意笑容的多托雷与刚刚的傻子气质有天壤之别,他故意呼出一口气:“怎么样,我这演技过关吧。” “你但凡少点戏,今晚我就得手了,但现在我与你一个房间,人家很不开心。” “你着什么急,这种事情要慢慢来,”多托雷嬉笑道,“直接了当就完成,怎么能够体现你的能力。” 懒得理睬,富江找了舒适的地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等晚些,我去探一探这间宅邸,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多托雷继续道。 “没有。” “你,好冷漠。” “呵。” 放下水杯,富江起身推开窗户然后坐下,借着月色,她看见外面一颗巨大的樱花树,如今开得正艳。 伸出手,富江丈量着樱花树,刚刚询问翔太结婚与否时,他直接忽视这个问题,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或许这个答案就是她们所寻找的‘奇闻轶事’结果。 皱起眉头,又想到这所谓正规获得摩拉的渠道,富江收回手看着手掌心。 这里所谓‘神’的力量将她封印太狠,而且重生的时候居然还是在稻妻,无法脱离这片土地。否则那需要这么麻烦,还要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合作。 被他盯上,真是晦气。 “你在想什么?”耳侧传来声音,转过脸就对上那近在咫尺带着笑意的红眸。 “我为什么不能离开稻妻这片土地再重生。” 两人距离近得鼻尖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但谁也没有拉开距离。 “这我怎么知道,”多托雷回答得理直气壮,“难道是川上一家两次将你埋在镇守之森的问题?或者鸣神大社?” 看着眼前近到五官已经模糊的人,她眯了眯眼睛勾出一抹笑容:“是吗?那你有办法带我出去吗?” “这个嘛,”多托雷再次凑近些,“就要看实验数据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富江感受到对方热烈的气息继续慢慢凑近,就在唇若有似无接触到多托雷的时候。 “威胁我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死了,”她淡淡吐息,“你想成为下一个吗?” 说完富江一挥手,房间中的烛火又再次熄灭,窗户前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谁也没后退。 “有没有可能......” 窗外樱花树传来沙沙声打断谈话,两人同时看出去,突然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声传来。富江瞟了眼身侧的多托雷,见他也正看着自己。 “你在这里待着,我出去看看。”多托雷收起与她嬉笑的表情,起身直接从窗户翻出去,绕过樱花树消失在视野中。 那笑声在多托雷离开后不久便消失,整个宅邸又变成寂静的模样。 从大门到这里,多托雷当时抱着她走进来的时间不算长,说明这整个宅邸也不算太大,按道理来说那笑声应该很快就能分辨方向,可是...... 看来九条家将这件事作为悬赏是有原因的,在外面暂且能够分辨笑声是从这边传来,但是在这里后却无法感知笑声具体方位。 就好像那笑声充斥在这个宅邸的四面八方。 “咚咚。”敲门声传来,富江回头看去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坐在原地等待着。 又一阵敲门声传来,紧接着传来翔太的声音:“富江,你们睡了吗?我是上条翔太。” 听到翔太的声音,富江仍旧在原地做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起身走到门前打开。 刚打开门就看见上条翔太准备离开的背影轻轻唤道:“翔太。” 上条翔太回头的一瞬间,眼神中全是欣喜连忙上前道:“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确实是休息了。”富江没有将门全部打开淡淡道。 “那是我唐突,抱歉,”翔太似乎对打扰她休息这件事有些恼,眼睛看向屋内,“你弟弟休息了吗?” “应该吧。”富江并未帮多托雷打掩护,而是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听到她的回答,翔太有些表情有些疑惑随即试探问道:“应该?” 点点头,她脸上带着笑意故意喊道:“多托雷,你睡了吗?” 无人应答,上条翔太眼中疑惑更甚,歪着头想看看昏暗的房间中情况。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缘侧下方的翔太脱鞋走到富江跟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着,他就想将房门全部打开,进入查看,而富江却没有丝毫阻拦的动作。 一阵懒散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随即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出现在富江身后。 “好吵啊,姐姐。” 下一秒,富江腰间出现一只手,后背也感受到起伏不定的弧度,然而声音却没有丝毫不稳。 见到多托雷,要进入房间的翔太也停下脚步松了口气道:“原来弟弟是真的睡着了。” “睡觉。” 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多托雷声音依旧懒散。 “他是这样的,睡着时候就像死了一样,要喊很久才会醒过来。”富江冲翔太微微一笑。 “没什么事就好,”翔太将放在缘侧上的被褥拿起递给她,“好好休息,明早我再来看你。” “好。”富江温柔地笑着答应着,然后目送一步三回头的上条翔太离开。 待上条翔太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后,原本站在门口的富江被腰间的手直接揽进去,房间门也瞬间关上。 黑暗的屋子里,富江表情放松抱着手等待着身后的多托雷说话。 “没想到我能赶回来吗?”腰间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脖颈。 富江伸手握住多托雷的手笑着道:“你不是赶回来了吗?” 回答完后,两人保持着这样一前一后的姿势僵持着,谁也没有先放开。 半晌后被富江握住的手轻轻动了一下,然后慢慢从她脖颈上离开。 身体的禁锢一下子消失,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黑暗中依旧背对着妥妥类站着。 “看来一不小心我就会小命不保。”多托雷恢复以往的语气调侃道。 “不觉得,这么个小人物你就能小命不保,那可太菜了。”富江嘲讽道。 “我是说,以后。” 她转身看向多托雷眨眨眼睛:“不会啊,我怎么会让你死在别人手里,怎么说也要你帮我把那间宅邸买了我再亲手杀了你。” 一声轻笑伴随着无奈地叹气声,多托雷慢慢坐下撑着脑袋看着她:“女人果然狠心的很。” “彼此彼此,”富江也在他对面坐下,“就像我也不相信你的观察对象能够好好活着一样。” “你不想知道我出去有没有发现什么吗?”多托雷转移话题。 “你不想说难道我还能逼迫你?” 说完富江打了个哈欠,手撑在桌子上:“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这里只有一张榻榻米。”多托雷拍了拍身下的榻榻米强调道。 听到多托雷的强调后,她起身来到那张榻榻米上跪坐下用手撑着床:“难道你要我一个柔弱女人睡硬邦邦的地板?” “......”多托雷偏过头半晌后回答道,“你不睡,我睡,满意了吗姐姐。” “还不错,亏得你还有点良心,但不多就是了。” “彼此彼此。” 多托雷起身离开床铺范围,走到窗边安静坐下望向外边。借着月光,她看着那张才认识两天的侧脸,也是第一次注意到他单边耳朵上的耳坠。 从未见过如此疯癫般的少年,身上还带着一种贵气,绝对不似他自己说的那样一穷二白。 这个世界还有非常多需要探究的地方,富江扯出一抹探究的微笑悄声喃喃道“来日方长。” 你怎么看起来很热的样子 一夜过去,富江睁开眼睛,眼神清澈完全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没有犹豫半秒就直接坐起身。 “睡醒了?” 讨厌人的声音传来,她偏头看去,发现多托雷依旧坐在昨晚睡前的位置,看上起没有移动过。 “睡得非常好。” “那就好。”多托雷回答道。 皱起眉头,这个自来熟的少年真的对她的每句话都‘有求必应’不管她的意思中是否带着讽刺。 “这棵樱花树开得更加茂盛了。”多托雷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念叨给谁听。 移开视线,富江自顾自前去梳洗,待整理完毕后出来就看见多托雷与上条翔太站在门口,两人没有说话就这么站着。 准确是说是多托雷站在门口挡着翔太, “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两人都立刻转头看过来,翔太的声音传来:“富江。” 来到门口将多托雷挤开,富江走到翔太跟前温柔道:“早上好。” “早上好,睡得还好吗?” “好,好,好。”拆台的声音又响起。 富江带着和蔼的笑容挡住多托雷:“我睡得很好。” “......嗯,”翔太眼神还停留在多托雷身上,“那你弟弟呢?” “好,好,好,嘿嘿嘿。” 听到这回答,她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给多托雷这个傻子人设了,越听越难受,想掐死人的心思也越来越明显。 “那个。” 上条翔太的声音打断富江的思绪,看过去,发现他有些局促,于是好奇问道:“怎么了。” “今天有镇火事会,你......想要去看看吗?” 原来是想约她。富江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回答道:“好啊,不过这镇火事会是什么?” 与上条翔太一起出门,今日稻妻城的人格外多,或许都是因为这镇火事会的法事。 这是天领奉行与鸣神大社共同操办的法事,为了祈求福荫庇佑,来年不受火事侵扰。因为稻妻大多数的房屋结构是木质,如果有火事将是致命的存在。 也正是有了这镇火事会,百年来稻妻的重大火事少了很多,但这个传统也还是保留下来。 “今年的镇火事会提前不少时间。” “还不是因为绀田村那件事。” “真是惨呐。” 大街上,路人的讨论声直接进入富江的耳中,原来这一次镇火事会是因为川上家的大火。 看来这个法事进行得十分匆忙。 “姐姐,姐姐,”一直拽着她手臂的‘傻子’多托雷又再次开口说话,“肚子饿。” “你不才吃了吗!”富江感觉自己的忍耐快到极限,语气自然有些不太好。 “不要嘛,我饿了!” 多托雷拽着她的手在哭闹着,周围人纷纷看过来,过于引人注目。 “翔太,我先带我弟弟去吃点东西,你先去给你母亲买东西。”富江说完后就准备带着多托雷离开却被翔太拉住。 “等等,”翔太拉着她的手,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些摩拉递给她,“我们在法会现场见。” 拿着摩拉,她点头微微一笑,随后拽着多托雷离开。 走过一个转角,她怒气冲冲地拉着多托雷进入一个狭窄的巷子中,这个巷子来往的人群如果不注意看丝毫不会有任何发现。 “你到底有完没完,真扮傻子上瘾了。” “这不是坚持你给我的人设吗啊?”多托雷故做无辜道,“怎么我做什么姐姐都不满意。” “少废话,想做什么。” “镇火事会的时间不对,”多托雷收起嬉笑的表情说道。 “或许是因为绀田村那场火太大了呢?”富江接着问道。 多托雷摇摇头,抱起手:“百年来从未,难道你觉得这百年稻妻真的都没有发生过比这更大的火事?”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想告诉我什么。”富江依旧平静地问道。 “你觉得呢?” 看着多托雷,富江眯了眯眼,在这个狭窄的巷子中淡淡道:“看起来九条家像是有什么事情隐瞒。” 听完她的话,多托雷眼中露出欣赏:“镇火事会虽然是九条家与鸣神大社一起操办,但是其中民众捐款却是大部分进九条家口袋。” “你的意思像是说,九条家缺钱,”她不太认可道,“可是昨天我走到那九条家宅邸和天领奉行的时候,没看出来像是缺钱模样。” 隆重又精致的宅邸结构,不管他人死活的占地面积,所有的领导人群都是如此贪得无厌,无一例外。 “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可能是腐朽又破败的内在。” 转头看向巷子外,富江摇摇头:“光鲜与腐败都与我没什么关系,我关心的是天领奉行要是缺钱,是否能够支付悬赏令的摩拉。” “......”多托雷似乎没想到她在乎的这个,带着好奇问道,“你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筹钱?” “不想,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些钱又不进我的口袋。”她回答得理所当然,转身就要离开。 “你看上的那间宅邸需要这个数。”多托雷唤住她,然后俯身在耳边说了一个目前听起来很高的天文数字。 这稻妻的宅邸价格居然会这么贵...... “现在对这笔钱感兴趣了吗?” “偷窃是最低下的手段,我不屑。”富江冷冷道。 “谁要去偷了,我们是要光明正大地拿。” “你不是说这是捐款?进了天领奉行的口袋,你要怎么光明正大的拿。”富江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总感觉他在下很大一盘棋。 多托雷一步一步走向她,俯身用那双红眸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只要姐姐你听话,宅邸、钱财、能力以及所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 “说得我都心动了呢,”她捏住多托雷的下巴,“如果我不知道你这家伙真面目的话。” “我一直以真面目见姐姐你,又没有带面具。”多托雷任由她捏住下巴完全不做任何反抗,脸上的表情永远带着玩味。 捏住下巴的手放开,然后沿着多托雷的脖颈慢慢划过,视线也跟着一起滑落到腰身处。 来往人群的喧闹声在身后蔓延,狭小的巷子中富江停下动作准备收回手。 下一秒,手腕被握住,传来多托雷的声音:“怎么姐姐先离开了。” 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富江摇摇头故作为难道:“我对比我小的兴趣着实不大,你先排在最后吧。” “......”多托雷第一次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句排在最后恶心到了。 富江心情不错地望望天空,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反手握住多托雷的手,将他牵起。 “走吧,我的傻子弟弟,你可不要再说自己肚子饿,把金主吓跑,我们又要喝西北风。” 牵着多托雷的手,富江走出巷子来到大街上混入人流中向着今天做法事的地方走去。 整个稻妻城都呈现出从下往上的阶级,不光是道路还有生活,越靠近雷电将军天守阁的位置,这里就越是富庶。 而做法事的地方,就在天守阁前不远的一处用木质桥链接的空地上。很奇怪又突兀的一块地,总觉得这里应该立一块碑或者雕像什么的。 普通人不能够离天守阁过近,所以大部分人都会呆在这条街道上,上条翔太也不例外,但好消息是他居然找了一个观看位置绝佳的角落。 “久等了。” 见她到来,上条翔太先是摇摇头然后目光落在在牵着多托雷的手上:“弟弟,吃饱了吗?” “嗯嗯!”多托雷进入角色一点负担都没有,回答完后还露出傻傻的笑声,听得富江在心中直叹气。 如果再给一次机会,她宁愿自己当傻子。 “来。”上条翔太上前温柔地拉起她另外一只手想要带着她往前。但就在富江准备跟着走的时候,多托雷却扯住她。 “......”又开始捣乱了。 转头用眼神示意多托雷放手,但是他却像看不见一样依旧装傻。 “那......弟弟一起上前来可好?”翔太有耐心地询问,然后上前也想牵着多托雷却又被多托雷躲开。 富江感觉自己凝固住的表情快要裂开事后,多托雷终于有反应,自顾自地牵着她上前将上条翔太冷落在一边。 站定后的富江狠狠掐了一把多托雷,随后转头带着歉意温柔道:“抱歉,他......什么都不懂。” “没关系。”翔太伸手帮她将碎发撩到耳后,放手的时候还依依不舍轻抚过。 抬眸看向翔太,富江眼中充满感激与柔情,眼神亮晶晶地崇拜着。 就在上条翔太看着富江发呆的时候,一声铃音传来,镇火事会开始了,也打断两人的对视。 富江像回过神一般羞怯地转头低垂着眸。而余光却一直观察着身侧的翔太,这人看起来真的轻轻动一根手指就可以得到。 “姐姐这演技,绝了,”耳侧传来多托雷吐息声,“是个男人都没有办法抗拒。” 还在做羞怯反应的富江悄声回应道:“彼此彼此。” “那你什么时候,能这么看我一眼呢?” 听着多托雷的调侃声,富江微微偏头未卸去刚刚的柔情蜜意直接撞进那双少见的红色眼睛中。 视线交织,偶得一处柔软。 远处巫女铃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身侧的上条翔太唤她,周围人群惊呼,但她都没有看过去而是继续直视着多托雷。 “你......”多托雷刚准备说话便被富江露出的调侃笑容打断, “多托雷,”富江伸出手像个爱护弟弟的姐姐一样摸了摸额头关切道,“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热的样子。” 亲密无间 富江对于镇火事会确实没什么兴趣,在打趣完多托雷后才将视线移过去,但下一秒那台上的巫女却让她皱起眉。 因为她居然看不清楚着巫女的面貌。 并不是因为有什么面纱还是其他的装扮,而是看不清楚。 “这个巫女就是鸣神大社的吗?”富江询问道。 “是的,”翔太回答道,“鸣神大社在影向山上,心诚者一步一步登山便可得到指引。” 听着翔太的解释,富江点点头,但并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神社完全不在她考虑之中,只是这个巫女却有点意思。 “千人千面。”多托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富江点点头明白过来。 看起来这个巫女确实有些本事,连她都不能看清楚本来面目。 “我们什么时候去鸣神大社看看吧,我听说那里有一株常开不败的神樱。” 听到富江的话,上条翔太立刻转身附和道:“可以啊,你想什么时候去。” “过几天吧。” “好,那你想去的时候与我说,我准备一下。”翔太说完后视线并未转到镇火事会的法事上而是停留在她身上。 而富江本来就与那镇火事会的兴趣不大,看与不看都没有什么关系。 “富江,你们在稻妻真的没有其他亲人了吗?”上条翔太询问道。 “没有,”她回答道,“不知道你问这个的意思是?” “我是想......” “钱,钱!”多托雷的声音打断两人,远处镇火事会已经进行到捐款仪式。 回过头,富江继续明知故问道:“所以,你是想说什么呢?” “我......” 环顾四周的翔太吐出一口气,摇摇头道:“我先去捐款,你们在这里等等我。” 说完翔太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望着那匆忙离开的身影,富江没好气地转眼看向身后多托雷。 “要不是你,他都开口了。” 声音很小,只有两人能够听见。 “喂!那有人进展这么快的?”多托雷强调道,“这么容易到手,他不会怀疑?我们只是为了调查那笑声,还是说你真想做上条夫人。” “不行吗?上条家看起来也还行,至少钱够我用一阵。”富江理所当然回答道。 “富江,你真是掉钱眼子里去了,别忘我们最终目的是什么。”多托雷眉头紧皱,让她不要忘记自己在做什么。 打了个哈欠,富江懒散道:“这又不冲突,钱我可不嫌多,上条家,九条家我都要。” “有什么是你不要的?” “你啊,”富江笑眯眯地凑近他悄声道,“我巴不得甩掉你。” “那真是抱歉,会让你失望的。”多托雷拽过她的手臂狠狠道。 无所谓地耸耸肩,富江对多托雷的话没有丝毫波澜:“随便啊,那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会先受不了对方?” “我这么喜欢姐姐你,怎么会受不了呢?” “警告你,别故意恶心我。”富江面无表情吐槽道。 得意的笑声传来,富江懒得再理睬多托雷,反正与他总是分不出什么胜负。 镇火事会结束后,她也不想再逛,说了句有些累后,上条翔太便立刻带着她回家。 刚走到门口,上条家的下人就上前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后翔太转身看向她:“我有些事情,富江你和弟弟好好回房间休息,我等会来看你。”说完后与下人脚步匆匆离开。 回到房间,富江将门刚关上,多托雷就打开房间中的那扇窗户。 “你要去吗?”富江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外面的万里晴空,“现在可不是晚上。” “你这是在担心我?”窗外的多托雷回身问道。 “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思考,你要是暴露我要怎么说才能立刻与你脱离关系,最好还能博一下上条的同情。”富江撑着下巴认真思考道,“说我是被你下药逼迫的怎么样?” “......你能稍微做个人吗?至少也等我头七后再说。” 放下手,富江站在窗户前目视前方的那棵樱花树:“多托雷,那棵樱花树好像开得更艳丽了。” 说完后将视线重新落在窗外的多托雷身上:“要去快去,否则什么都听不见了。” 话音落下,多托雷点点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再耽搁时间快步离开,而富江依旧站在窗边。 多托雷是目前为止她见过沟通起来最不费力最聪明的男人,有的时候甚至会觉得他好像掌握世间万物的秩序,什么都逃不开手掌心。 而且他蔑视生命的观念并不在她之下,如果说自己只是将生命当做一群蝼蚁。那他便是将生命当做随时可以拆卸的机械,还要用自己的想法拼凑成想要的模样。 可怕的怪物。 这样的怪物存在于世的每一天都是对她的威胁,迟早有一天会将自己拆骨扒皮只为他自己那可笑的研究。 所以这一切发生之前,她一定要想办法遏制住或者杀了多托雷,否则到最后遭难的一定是她。 疯子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席地而坐,富江趴在窗棂上看着那棵樱花树,不知不觉中睡意涌上来闭上眼睛。 突然一阵模糊的声音在脑海中直接响起,就像直接被灌输进来的一般。 “多托雷,生命是可以无限创造的,你想不想要试试?” “只要允许,神都能够创造,更何况这些弃子。” “人的生命太短暂,何不让他们死得有些价值?让你的研究更加完善。” 这是她的声音,却不是她所说的话,听起来像是其他‘个体’所言。可为什么她会听见其他‘个体’的谈话,并且仍旧有多托雷这个名字。 “血肉都是我生存的土壤,准备好了吗?多托雷。” 血肉模糊眼前一片血红,富江豁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趴在窗棂前,手臂上还有飘落而至的樱花花瓣。与闭上眼睛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身边多了一个沉稳的呼吸声。 低头看去,发现居然是多托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正闭着眼睛肆无忌惮地睡着自己的大腿上。 眼下的乌青看上去应该是昨晚坐在窗前一夜没睡的成果。 富江没有动弹仍由他睡着,抬头看向窗外,那棵樱花树在风声中沙沙作响,花瓣飘落在地像雪一般堆积。 梦中的血红与大片大片樱花花瓣交织,富江忍不住摸着额头眉间颦蹙。 刚刚好像睡着还做了梦,但她也会做梦吗?从未有过的体验,而现在已经想不起梦中具体发生过什么。 富江环视着上条家院子,总觉得到处充满诡谲的气氛,或者说不止上条家的院子,而是整个稻妻,处处透露着不一般。 “第一次见你这样的表情,原来你也会烦恼。”多托雷的声音传来,低头看去发现他睁着眼睛,清醒无比。 多托雷醒后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就这么躺着与她对视着。 “烦恼?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有人将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富江淡淡说完后伸手蒙上多托雷那双眼睛。 那红色眼睛与梦醒前的大片血红太过于相似。 “你蒙着我做什么。”多托雷嘴上说着但是却没有反抗。 “有听见什么吗?”她转移话题。 “上条翔太与他母亲的关系感觉不太正常,”多托雷直接了当道,“她们刚开始说话的时候还在外室后来进去后就听不见任何声音。” “也许他母亲才是那笑声的关键。” “或许吧,人都有些自己癖好与秘密,”多托雷拉下蒙住他眼睛的手,盯着她,“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很喜欢问题多的人。”富江懒得正面回答,将手想要抽回来却被拽住。 不明所以的她低着头与多托雷对视着,半晌后用手指轻轻摸过多托雷的鼻梁,其实硬要说的话,他比很多人长得都要好看。 “我在想,要怎么遏制你,怎么杀了你。”富江手指停留在多托雷的鼻尖上语气平缓,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是吗?”他带着笑意,拽住她手的力量微微用力,“你准备什么时候下手,到到时候我演得像一点。” “这还需要演,”富江缓缓俯身,长发落在他脸颊上,“你这是多看不起我。” 富江的手指离开多托雷的鼻尖顺着往下划到嘴唇处停下,眼神也跟着手指的方向移动,然后弯下腰慢慢靠近。 “我刚刚还未说完,在内室的时候上条翔太与他母亲的距离,可能比这还要近。” 唇角一弯,富江再靠近些许:“是这样吗?” “可能还要近一些。”多托雷的声音接近于气声,而富江的唇也若即若离感觉到来自他的温度。 “咚咚。”声响起,富江保持动作眼眸微抬看向门的位置。 “富江,是我,”上条翔太的声音传来,“我能进来吗?” 上条家的房门并不能上锁,这是她们昨日入住的时候就发现的事情,而就在她还未回答的时候,门已经传来被推动的声音。 “富江?” 房间中的屏风上已经映出上条翔太的身影,只要他走过来便能看见‘姐弟’二人亲密的场景。 见状富江准备起身,下一秒却被多托雷拉住,随后听见他故作委屈的语气道, “今晚我能不能不睡窗边,太冷了。” 千篇一律的风景 上条翔太进来的时候,富江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樱花树,多托雷则安静闭眼睡在身侧,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富江,”翔太将手中的茶水放在桌子上悄声唤道,“你弟弟睡着了?” 听到翔太声音后,富江缓缓转头一脸才发现他到来的模样随即准备起身迎接,但却被他拦下。 “我想事情太入神,抱歉没有听到你的敲门声。”她带着歉意看着翔太。 视线落在他身上,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衣衫有些不整,胸口的起伏过大气息也有些不稳。 “你刚刚做什么去了?”富江先开口询问道。 不知道翔太在想什么,听到她的话后才有了反应,眼神回归清澈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和母亲聊聊今天镇火事会的情形,她不是很喜欢出门。”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上条翔太挺直背脊,表情变得柔和起来点点头:“你说。” “您的父亲大人呢?”富江询问道。 “是这样的,我父亲大人在我几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是母亲一手拉扯我长大。” “抱歉,”她再次表示歉意,“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这些事情其实我应该与你先说清楚的,”上条翔太突然正色道,“富江,那你刚刚在想什么?” 被突然问道,她表情变得迷茫:“你是说什么时候?” “就是刚刚我进来时。” 听到这她恍然大悟,面露微笑道:“我也在想我家人,他们在三途川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我想他们可能还没有去三途川,而是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想要你过得幸福。” 抬眸看向说这句话的翔太,发现他有些局促,似乎还有下文,于是富江也不说话坐在原地等着。 房间中安静下来,只剩下睡着多托雷的呼吸声,她瞟了一眼,在翔太没注意到的地方轻轻拍了一下。 呼吸声果然小了不少,富江心底有些想笑,但是又碍于上条翔太在场。 “我的意思是,你和你弟弟现在在稻妻举目无亲,而且也没有自己的宅邸,应该会需要人照顾。”一段话,让上条翔太说得磕磕绊绊,气息更加不稳,看得出来有些紧张。 富江歪了歪头,眼神中依旧充满迷茫盯着他,似是理解不了随即起身走到翔太面前跪坐下。 见她走进,翔太脸上的欣喜变得更甚,伸手拉着她吐了口气继续道:“我想......照顾你们,不知道......” “好啊。” 听到富江不假思索的回答,上条翔太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表情变得呆愣起来,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后传来多托雷翻身时衣物摩擦的声音,她平静带着娴静笑容看着面前的男人,等待着他回过味来。 突然,原本坐在她面前的上条翔太猛然站起身,脸上的欣喜与激动已经压制不住,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真的吗?”他不敢相信地问道。 虔诚又谦卑地仰望着上条翔太,此刻的富江看上去充满对他的崇拜,满足着男人们的征服欲与占有欲。 “好,好,”上条翔太蹲下握住她的手,“我这就去给母亲说。” 看着激动离开的上条翔太背影,她刚刚还充满崇拜的眼神瞬间变化,撇了眼门的方向叹了口气摇摇头, “年纪大,可别跑摔了。” “那女人看起来年纪可没有那么大。” “怎么,你有兴趣啊。” 富江起身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放在嘴边吹着,身后睡着的多托雷起身伸了个懒腰,撑着脑袋看着她。 “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答应?多少应该矜持一下。” “再耽搁下去,我的房子什么时候能够买给我?”富江放下杯子转身看向他,“我这是为你着想。” “况且,矜持能够当饭吃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和男人在一起了。” “我不是吗?”多托雷面无表情问道,“你好像总是把我排除在外,你让我感到打击。” 挑眉给了多托雷一个眼神,转身便绕过屏风来到榻榻米上悠闲半躺着。 “看起来,今晚我还是只有睡窗边。”多托雷紧随其后来到床前坐下。 半躺着富江微微抬眸,随即用手拍了拍身侧:“你也可以睡啊,无所谓。” 一声叹气,多托雷摇摇头感叹道:“你但凡有一点所谓,我都能开心一些。” 听着多托雷的话,半躺的富江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变得迷糊起来,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人为她轻轻盖上被褥。 然后下一秒就安心睡去,再也感知不到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富江听到一声不熟悉的脚步声与衣物摩擦声,微微睁开眼睛,却被一双手捂住。 “嘘,继续睡。”多托雷的声音在耳侧悄悄响起。 富江没有多询问,悄悄将手拉下,与近在咫尺的多托雷对视着仔细聆听。 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非常放肆根本不怕她们发现,富江背着着房门,但透过月光,门外的身影印在墙上。 房门被拉开的瞬间,多托雷拉上被褥将两人一起盖住,黑暗中只剩下两人的气息交织。 脚步声停留在他们头顶的位置,她感觉到那人的动作,下一秒伸手抱住多托雷,将他揽到怀中闭上眼睛。 被褥被打开,新鲜的空气涌进鼻腔,一股审视激动贪婪的视线停留在相拥而眠的二人身上。 那人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这么看着,似乎就已经满足窥探的私欲。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富江抱着多托雷的手都有些发软的时候,那人终于有了动作,头发被轻轻抚摸着,半晌后才依依不舍放开起身离开。 直到房门被关上,脚步声越来越远,富江才睁开眼睛放开怀中的多托雷慢慢起身。 门上倒影着院子中树木的影子,她坐起身看着皱起眉头。 “这家的人心理是真的变态啊,”多托雷小声道,“很少见在情感上这么变态的人。” “我倒是见很多,”富江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本以为昨晚就会来,没想到今天才来,看起来还是收敛了。” “所以,你还要继续成为上条夫人?”多托雷打趣道。 “不试试,怎么找到那笑声的真相?”富江转头看向多托雷,“论变态,谁能有你与我变态。” “......” 多托雷似乎并不想在这件事上攀比,表情不悦道:“我至少不会去窥探别人睡觉。” “那可说不定,万一你以后会做的。” “那我一定是疯了,”多托雷否认道,“没人能够激起我的窥探欲。” 富江微微一笑点评道:“你现在也疯得不轻,睡吧,得养精蓄锐应对明天。” 说完她又准备倒下,结果多托雷却起身。 “你去哪儿?”她不解问道。 “睡觉。” “你不是不要睡窗边吗?”富江打趣道,撑着身子看着他。 已经走到床边的多托雷回头:“虽然姐姐你不把我当个男人,但我至少算个人。” “那你现在这是在维护你作为男人的尊严吗?”富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这少年确实是少见有意思的人。 “我配这么说吗?” 摇摇头,富江起身也没有再在床上躺着,走近多托雷拍了拍肩膀:“有些时候还是可以稍微维护一下的。” “你不睡了?”多托雷朝床铺的方向示意道。 “睡太久,起身活动一下,你要是想睡就去睡吧。”富江走到门前伸手打开,外面皎月当空,夜已经很深了。 庭院中竹筒敲击石头碰撞出的声音依旧延绵不绝,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一切都在陷入沉睡。 “这些风景,千篇一律。”富江向月光伸出手嘴里念叨着。 “那你可以去看一些不一样的风景。” 没想到多托雷会这么说,富江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我差点忘了,你离不开稻妻,鸣神大社与镇守之森将你禁锢住。那么去看其他风景的个体就不是你。” “是啊,”富江转头看向他,“等到我能够成为那唯一又强大的个体时候,所有的风景我都要去看遍。” “可以啊,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也没有东西再能够阻拦你。”多托雷站在她身边一起看向天空的月亮。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始研究,”富江抱怨道,“我耐心可不好。” “不会太久的,等得到九条家的信任与资助,到时候便是实现梦想的时间。” 听起来很诱人,但是在她看来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长到望不到尽头,根本不会如多托雷所想那般容易。 关上房门,富江与多托雷分别坐在一侧靠着门,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享受着夜晚的宁静等待喧哗的白日到来。 安静的上条宅邸,一个身影匆匆路过。 “你去哪里,”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随后房间亮起烛光,“翔太。” 上条翔太慢慢转过身看向自己的母亲,收起脸上馋足的表情笑着道:“母亲还没有睡。” “没有,在准备明天要给富江送去的东西,”上条母亲背着房间烛光一步一步走到面前,伸手轻扶着翔太脸颊,眼中充满柔情,“你的请求,我总是要满足的。” “富江,会成为你我间最合适的夫人。” 房间的主人 感官回笼,眼皮感受到属于白日的光线,富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居然靠着门睡着了,而对面是同样闭着眼睛睡着的多托雷。 望向不远处的床铺,很难想象她们两个都如此谦让,居然真的没有一个人去睡床。 果然还是这个世界的禁锢产生的影响,比起其他个体她好像要更加人性化一些。认知到这一点的时候,富江皱起眉头心头微微有些不适。 “大清早睁眼就看见你这副表情,会产生一种下一秒我们就要死了的错觉。” 懒散还带着哈欠的声音传来,她将视线重新转回去:“为什么不去床上睡。” “不知道啊,”多托雷伸了个懒腰,“我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怎么去床上。” 光线从门外透进,照耀在两人中间,犹如划分的界限。富江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看着多托雷,思考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姐姐你觉得昨晚,上条翔太为什么敢这么大胆进出房间?” 偏过头,看向桌子上的茶壶:“或许他觉得我们与普通人一样,会被药物影响。” “怪不得我昨天突然睡着。”多托雷淡淡道。 回过头,她突然有些无语,随即改口道:“或许他觉得我与普通人一样,会被药物影响。” 听到她的改口,多托雷笑出声叹了口气道:“果然啊,我没有姐姐你厉害。” 阴阳怪气,富江懒得再理睬,起身去梳洗,刚离开房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多托雷立刻去到床上躺下。 敲门声响起,多托雷闭上眼睛没有任何反应,进入自己傻子的人设什么都听不懂。 “富江,是我。”上条翔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房门传来被推开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感觉到一股审视的视线在脸上停留一会儿后才离开。 然后听着那脚步声音屏风后面走去,上条翔太绕过屏风呼唤一声道:“富江你在里面吗?” 传来水淋下淅淅沥沥的声音,上条翔太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后眼神突然变得不一样起来,随即向水声的方向慢慢走去。 “做什么,啊。” 身后传来呆呆的声音,上条翔太被吓一跳转身看去,发现是富江的弟弟正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 “是弟弟啊,你醒啦。”上条翔太呼出一口气和蔼可亲伸出手,却不曾想直接被眼前的少年躲过。 “你,谁。”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上条翔太回答道。 “你,谁!”眼前的少年眼神突然变化,瞬间变得凶狠起来。看着眼前原本呆滞少年的突然变化,上条翔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慢慢往后退。 “你,谁,”少年歪了歪头,表情凶狠的一步一步往靠近后退的上条翔太,“滚,不准你碰她。” “这......”上条翔太伸手安抚道,“弟弟,是我啊。” “滚......” 就在上条翔太感觉退伍可退的时候,身后出现一双手抵住背心,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下一秒他猛然后转差点尖叫出声。 “你怎么了?”富江带着不解温柔地询问道。 上条翔太见是她松了口气,指着身后道:“你弟弟他好像变了个人。” 推开翔太的身体,她眯了眯眼难以置信指着道:“你是说,他?” 上条翔太转过身,只见刚刚还在他面前凶狠的少年如今一脸无辜带着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盯着两人,手还放在胸前局促不安。 ...... 看着上条翔太懵逼的表情,富江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伸手拍了拍:“我弟弟有时候会梦游,估计是做噩梦了。” “我知道,我知道,”翔太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转身看向她,“你都梳洗完了吗?” “是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富江娴静地站在面前一脸期待。 被多托雷这么一打岔,翔太看上去像是差点把正事忘了,一脸恍然大悟道:“我母亲想要见见你。” 惊讶浮现在富江脸上,随即又变得惊喜起来:“真的吗?你母亲要见我?” 上条翔太似乎非常满意她反应连忙道:“是的,那么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说着翔太向富江伸手准备拉起她,却被制止住。 “那个,我还需要准备一下,不能就这个样子吧。”富江在翔太不解的眼神中解释道,“你先过去,我等会就到。” “不过,到时候还需要你一直在场,不然我有些害怕。” 她这么说,翔太自然没有任何意见,看起来还很开心富江能够如此重视,嘱咐一声后便先行离开。 将一步三回头的上条翔太送走后,富江回身叉腰看着多托雷:“你干嘛吓他。” “没有啊,我梦游呢。”多托雷回答得理所当然。 关上房门,富江走到多托雷跟前:“你觉得他母亲找我有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婚嫁的事情,认识三天就走到这个流程,比我想的还要快。” “快吗?我倒觉得挺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有钱买宅邸。”富江随口说到,走到镜子前坐下梳着头。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那间宅邸?”多托雷突然询问道。 被问到的富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地将发丝一点一点梳顺,放下木梳后看着镜子中的多托雷。 “我说不知道你信吗?” 镜子中的多托雷静静站立着,没有像以往那般回怼或者调侃。 “看见那宅邸的第一眼,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买下它,至于那声音是什么,我懒得去想,无外乎和以前一样,欲望而已。” 打开梳妆台上的盒子,那里面装着的是一些女人的饰品,仅此一眼,富江便将盒子合上,再也没看一眼。 “这些东西,难道你不想拥有?”镜子中的多托雷已经走到她身后。 指了指桌子上那些盒子,她问道:“你是说这些杂物?拿去卖钱都卖不了多少。” “这些一看就是以前屋子主人的,难道一点都不值钱?” 富江叹了口气,伸手再次打开那些盒子一边指着一边说:“这对耳环,按照这里的物价最多不超过五个摩拉。” “这个手镯,我觉得应该是在路上捡的。” “还有这个项链,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狗链子做的。” 说完后,富江将那些盒子合上放回原地,再次看向镜子。 “但,就是这些你觉得不值钱的东西,房间的主人却好好将它珍藏收起来。” 身后的多托雷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木梳,撩她的头发一点一点从上梳到下。而富江也任凭他摆弄没有反对。 “也不知道,房间的主人现在怎么样了。”手指穿插在发丝中的多托雷淡淡问道。 盯着镜子,富江淡淡下了定论道:“凶多吉少。” 独自走过庭院,来到那棵樱花树下,富江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就在这瞬间风吹过,樱花花瓣飘落。 顺着花瓣飘落的方向,她看见打开窗户坐着的多托雷,此刻也正目视着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了以往嬉笑打趣的表情,这位名叫多托雷的少年身上多出一分稳重可靠。 朝多托雷窗口的方向转身站定,她抱着手歪了歪头露出一抹微笑,然后才转身离开。 原来有人目送,是这样的感觉,以前这样送她的人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不知道多托雷能不能逃脱这定律。 刚走到大门处,便看见正对的房间门大开着,一位穿着红色和服,盛装打扮的女人坐在一张木桌后。 富江站在女人对面,而她却丝毫没有将眼神投过来,手指轻盈游走在花枝间修剪着,然后慢悠悠插在面前的壶中。 对上女人的视线,她只是淡淡瞟一眼随即又回到面前的花枝上,看上去插花比较吸引她。 只是那插花的作品看起来有些惹人发笑,杂乱不堪,眯了眯眼睛富江也不恼站在原地等待着。 “富江,”上条翔太欣喜的声音传来,“怎么不进去。” 站在门口的富江双手放在身前一副温柔顺从的模样道:“你母亲看来很喜欢插花。” 上条翔太转头看向房间中表情微愣似乎有些惊讶,片刻后才回答道:“母亲有的时候比较无聊,所以打发时间,以后你就能陪她了。” “是吗?”她颔首道,“那就要母亲大人多多教导了。” “母亲大人......”女人不屑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听到后富江在母子二人的视线中点点头,慢慢走进房间中,来到女人跟前。只是走近后发现,女人的衣服似乎不是很合身,而且颜色与她的年龄非常不相符。 “翔太,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和富江小姐交代。” 上条翔太一般情况下是非常顺从自己母亲,基本上说一不二,并且时不时都会将母亲二字放在嘴边,可现在却没有立刻答应。 “怎么了?”女人面露不满,又觉得有外人在语气没有那么冲。 “我怕......” “怎么,现在就不把你母亲放在眼里了?”女人语气逐渐变得严厉,“别忘了,你是怎么有现在的地位的!” “是,母亲。”翔太不敢有任何懈怠,立刻颔首转身离开,只是在离开前还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上条翔太离开后,木桌后坐着的女人又开始摆弄那糟糕的插花技术,并未打算让富江坐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插花的作品终于完成,女人像是回过神来抬眸看向依旧面带微笑的富江。 “坐啊,怎么,还要我请你呀。” 充满占有欲的母亲 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富江低头看了看准备坐下。 “等等。” 已经快要蹲下的富江停下动作,再次站起身看着眼前女人,只见她慢悠悠站起来走到跟前将那坐垫拿开。 “这天气有些炎热,这样比较凉快。” 说完女人再次挺直背脊优雅地回到自己的坐垫上,那红色不合身的和服皱巴巴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平。 女人坐在位置上静静看着她,富江不卑不亢没有说话直接慢慢跪坐下。 就是这个动作,女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变,没有了刚刚的平静,而富江跪坐下后还是依旧平静。 “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富江见女人露出不悦的表情心情变得更好笑脸盈盈问道。 听到富江用的敬语,女人的表情又变得温和不少,梗了梗脖颈:“我儿子很喜欢你。” “是吗?”富江伸手将头发撩到耳后,“那真的是我高攀了。” “怎么会,稻妻很开明,我们上条家自然也是,”女人心情不错语气也轻快起来,“而且你能得到我儿子青睐,也算有点本事。” 还是在夸自己的孩子,富江心中感到无语,表面上却附和道:“能够生出翔太这样优秀的男人,还是您有本事。” 女人看起来更加开心,眼神中充满崇拜,伸手将那插得乱七八糟的花拿开。 “听说你还有个相依为命的弟弟,只不过是个傻子。” 跪坐着的富江点点头试探地问道:“难道他会成为我与翔太之间的阻碍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的瞬间,她看见女人的表情凝滞了一下,随后露出笑容,一脸怀念模样。 “倒也不会,只是会让我想起一些快乐的日子。” 说到快乐这个词的时候,女人脸上浮现出愉快的表情,本来就上年纪的皮肤涂满遮盖周围的粉,纹路变得清晰可见。 看样子这些快乐的日子一定有问题。 “如今稻妻正处于一个关键时期,不宜大办喜事,所以我决定明日在这家中为你与翔太简单办个人前式,就算你进入我上条家了。” 说完后女人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请稍等一下,我有东西要送给你。”然后转身向后面走去,并未让富江起身或者请便。 仍旧跪坐着的富江表情淡淡的,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想就知道是上条翔太进来了。 “富江。”他温柔地唤道,随后一双脚出现在视野中,她抬头望去。 “翔太,我能起来吗?我腿实在是有些难受。”富江眼中带着星光点点,语气委屈道。 “这......”上条翔太看向自家母亲离开的方向,再次回头后表情有些为难。 看着他的表情,富江眼中的星光一下子暗淡下来,落寞道:“看来是不能......你不是说今天见你母亲会护着我吗?” 上条翔太蹲下,拉起她的手握住:“富江,再坚持一下,等入籍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入籍后,你就会永远站在我身边吗?” 富江期待地问出这个问题后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微微一怔,随后一个细如蚊虫的声音映入耳中。 “爱理......” “什么?”富江装作没有听见连忙关切问道。 上条翔太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惊醒,摇摇头对她笑道:“没什么,我是说,会的。” 听到承诺,眼中再次带出一丝期待,富江眼眶湿漉漉地带着崇拜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上条翔太。 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不一样的意味,她感觉到上条翔太与自己的距离愈来愈近,慢慢沉沦。 “姐......姐。” 听到多托雷装傻的声音时,所有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上条翔太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富江回头看向门口的多托雷眯了眯眼。 这家伙怎么总能在这种时候出现? 上条翔太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问道:“弟弟怎么找过来了。” 咬了咬下唇,她开口淡淡解释道:“估计是我离开太久。” “看起来你们姐弟两个关系真好。” 上条翔太说这句话的时候,富江从他眼神中看到一丝憧憬,结合刚刚听到的那类似女生的名字,心中也有盘算。 只是让她感到疑惑的是,只有家庭成员关系这么简单吗? 与此同时另外脚步声响起,上条翔太的母亲从后面走出来,已经换上一身粉色的和服,而那件红色的和服此刻叠好被她拿在手上。 看着女人捧着红色和服的模样,富江眨眨眼睛,满脸不解看向上条翔太,但他却偏过头移开视线。 女人将那件红色和服摆在她面前,同时那件衣服之上还有一些头饰,富江抬头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是的,这就是明日人前式你要穿的衣服。” 居然不是白无垢......富江伸手摸了摸那件衣服,料子也不精美触感有些年头,而且刚刚还穿在她身上。 “怎么,不喜欢?” 摸着衣服的手顿了顿,她抬头笑道:“怎么会,我不挑这些的。” “那就好,既然是这样那就快些回去准备吧,最好......”女人缓缓蹲在富江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洗干净一点,上条家需要干净的女人。” 望着女人,富江没有说话,她慢慢直起身体睥睨着:“翔太,跟我来。” “是,母亲。”上条翔太对她母亲顺从无比,没有丝毫抗拒。 就在上条翔太跟着自己母亲将要离开的时候,一声疼痛的嘶鸣声响起,回过头,发现富江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表情委屈眼眸含泪。 “富江!” “翔太!”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上条翔太停下步伐,背对着自己母亲看着她表情凝固。 “过来。”上条母亲语气淡淡。 与她对望着的上条翔太看起来内心有所挣扎,但只有片刻,很快他就松懈下来认真道:“富江,我等下再来看你。” 一阵笑声响起,随后那粉色的女人身影大摇大摆开心无比地离开,而她的儿子上条翔太紧随其后,并未管还倒在房间中央的富江。 上条家在稻妻还算是大户,家中还有些做事的下人,见状纷纷对她侧目,还指着傻子多托雷,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得到下人们的同情,倒在房间中央的富江望着上条母子离开方向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幕,很快就没有人再愿意停留,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你还要演多久?”多托雷的声音出现在上方。 富江抬头淡淡道:“有没有可能,我是真的脚麻。” 多托雷没好气地盯了她一眼,随即伸出手:“可以起来了吧。” 富江望着多托雷,然后慢慢向他伸出手,结果在双手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拍开手笑了笑:“我不。” 说完后她继续撑起身体跪坐着,然后看着房间后面。 多托雷蹲下在她身边问道:“这是什么苦肉计吗?” “对于上条翔太这样懦弱一无是处的男人,这样的方法才能够直戳他内心,以便后续的操作。” “那你这腿不想要了?”多托雷继续问道。 富江转头看向他,然后视线落在他腿上:“怎么,心疼我?你要替我跪?” “倒是想,你能做到?”多托雷大摇大摆地坐在她身边,“我只配这么坐着。” 说的好像她能做到,他就会替一样,富江在心底吐槽完后,便不再理睬身侧的多托雷,跪坐在冰冷又硬的地板上等待着。 房间中只剩下两个呼吸,谁也没有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脚步声掺杂进来,富江与多托雷同时抬头看去。 上条翔太表情怪怪的,走路的时候依旧还在回头望,待快要走到富江跟前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等看清楚是她的时候,上条翔太才惊讶道:“富江,你怎么还在这里跪坐着。” 富江听到上条翔太的声音慢慢抬头,温柔问候道:“你回来啦,我在等你。” 或许是她的情绪太过稳定,语气过于温柔,上条翔太的表情出现一丝空白,半晌后才伸手扶住她:“你是在等我,并没有怪我。” “我怪你什么呢?”她伸手拍了拍翔太衣领上的灰尘,“母亲的话本来就应该听的,你这是孝顺,挺喜欢的。” 随着她的话,翔太的脸上同时出现两种情绪交织,富江抿了抿嘴,今天的戏该结束了。 “既然看到回来了,那我也要下去准备明天的人前式。”说完后她准备起身,结果因为跪坐腿部一软就要跪下去。 腰间出现一只手抱住整个身体,与此同时她的手臂又被上条翔太拽住,一时间富江都开始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荒谬正准备开口就被打断, “姐,姐,回家。” 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的多托雷将腰间的手臂收紧,富江的身体便远离上条翔太,后背贴着他的胸前。 右手放在腰间的手臂上掐了下,示意多托雷不要做的太过,免得暴露身份。 “弟弟是担心姐姐吧,”上条翔太语气有些莫名兴奋,富江望向他眼中充满审视,“那,你就带姐姐回房间好吗?” 说完他身后拍了拍多托雷肩膀托付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准备,晚些再去看你。” 听着远处的脚步声,她转头与抱着自己的多托雷对视一眼:“这人比我想的还要变态。” “还有你富江受不了的变态?” 冷笑一声,富江直接扯开多托雷抱着自己的手整理一下衣服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健步如飞,腿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一声叹息伴随着吐槽声响起:“还是能被你骗到。” 消失的女人 回到住的庭院,富江突然站定,抬头再次望向那棵樱花树,然后慢慢走到树下伸手抚摸着树杆。 “这棵樱花树确实有些太大。” 她点点头淡淡回答道:“应该是这里的土壤很肥沃。” “你有什么线索吗?” “爱理。” 这是刚刚上条翔太失神瞬间说名字,人类下意识说出来的事情一般都是要隐瞒或者重要的人或者事情。 “这个名字听上去像个女孩。”多托雷来到身侧。 富江觉得他又在说一些废话,转过头:“也许是个比较女性化的名字呢?” “你是在嘲讽我又说些废话吧。” 听到他的话,脸上带出笑容富江伸手拍拍多托雷的肩膀:“知道就好。”随即转身向房间中走去。 走进房间,她再次走到那梳妆台前粗鲁地打开那些木盒子。 这样看,木盒子中这些不值钱的饰品就能够解释来源,还有这间房间,想必也是这个叫爱理的女孩子所住。 那么现在就有一个问题,这个名叫爱理的女孩子去哪里了? “整个房间都保存的很好,我们刚来的时候床铺都不是新换的,加上这木盒子中的东西,只有一种可能,” 多托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富江没有回头而是看着镜子对他对视。 “在我们来的不久前这个女孩子还在这里生活,并且让我们住在这里也是故意的,我不相信上条家没有其他干净房间。” 看着镜子中的房间模样,富江叹了口气道:“不是我说,这名叫爱理的女孩子到底关我什么事情?” “你没钱。” “那也不用我牺牲这么大吧,明天还得与那上条翔太举行人前式,我富江活这么久还从未结过婚。” “你需要钱。” “那你怎么不去给我赚钱?那间宅邸可是你答应说给我的报酬,”富江转身看向他,“这么看你和那些卖妻卖女的男人也没什么区别。” 多托雷看着她笑了出来,走到跟前道:“怎么,那你是我妻子还是我女儿?” 面对多托雷的问题,富江假兮兮的笑着,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你再占我便宜,我要你命。” 语气柔情似水,如果不看内容只看富江的表现,都会觉得是在温存调情。 手腕被眼前的人抓住,随后多托雷低下眼眸看着她的手:“万一就是呢?” “神经病。” 骂完后富江抽出手懒得搭理犯病的多托雷,这个少年嘴里有一分真话都要去神社烧高香。 “那个衣服,你真要穿?” 富江撇眼看去,发现是那件红色的和服,刚刚多托雷替她抱回来的,直接嫌弃地扔在玄关处。 “很明显,不是我的尺寸。”她收起视线,来到桌子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品着, “很明显,也不是上条母亲的尺寸,但是她穿下了。” “恶心,”富江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母亲,是真的恶心。” “其实我觉得上条翔太也挺恶心的,懦弱胆怯母亲的话在他那里像是必须要履行的命令,怎么看都算不上一个正常人,”多托雷在她对面坐下,“这一家,没一个正常人。” “但外界对上条家的传闻还挺好的,上次镇火事会捐款也是大头,还收到火消队的感谢信。” 足不出户,装傻充愣的多托雷居然能够知道火消队送来了感谢信。富江放下茶杯,手撑着脑袋凝望着他满脸笑意。 侧身坐着的多托雷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转过头皱起眉:“你想做什么?” “那衣服不是我的尺寸。” “我知道,你说过了,”多托雷面无表情道,“你想做什么。” “那么,”富江撑起上半身凑近他,“说不定是你的尺寸。” 整个上半身已经越过桌子来到多托雷面前,鼻尖渐进渐远接触着, “多托雷,你总得有点牺牲吧。” 第二天一早,富江推开窗户,发现外面正在淅淅沥沥下着雨。 稻妻这段时间都是晴天,唯独在人前式这天下雨,上条家真是选日子的人才,又或者说就根本没有选,随便那天就行。 昨晚上条翔太来看望她的时候说,因为准备匆忙的原因,仪式会在晚上举行。询问她的意见,害怕她会介意。 可富江却非常善解人意地安慰上条翔太,仪式都是虚无的,两个人能够好好在一起,才是真的。 这些话将上条翔太安抚得舒服极了,表情变得更加温柔,眼中的怜爱与占有欲愈来愈盛。 情动之下,他拉起富江的手,向她保证往后的生活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绝不会让她收一点苦,那些过去的苦日子只会在今日止。 因为还有些事情没做完,上条翔太并没有待多久就离开,在他离开庭院的一瞬间樱花花瓣飘落,在一旁装睡的多托雷起身。 “他再不走,我就真的装不下去了。” “他都能装下去,你就装睡一会儿怎么就不行?演技退步啦?”富江伸手抓住一瓣花瓣打趣道。 “就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太......”多托雷来到她身侧看上去真的有些受不了,“他自己感觉不到有多假惺惺吗?半夜来房间观摩人睡觉的变态,母亲说一不二的男人,怎么能冠冕堂皇说那些话,不害臊?” “人家那是孝心,你还小懂什么。” “......”多托雷转过身体盯着她。 可能是说到多托雷的自尊心了,明天还有需要他的地方,不宜闹掰。富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那还是上条翔太他不懂。” “他也小?” “这我怎么知道?”富江随口一答。 “你不知道他年龄?”多托雷表情看上去要气笑了。 “哦,”富江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比较老,我还是喜欢年轻一点的。” 多托雷看着嬉皮笑脸的她无语问道:“你刚刚想那里去了。” “什么都没有想,”她移动身体靠近多托雷将头放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我什么时候才有好多好多的摩拉。” 敲门声响起,将富江从回忆中拉出来关上窗户起身打开门。 “富江。”上条翔太温柔唤道。 “不是说,在人前式前都不要见面吗?”她喜笑颜开问道。 “可是我想见你。” 听着他的话,富江眉头一抖,男人的这些甜言蜜语还是这么好笑又油腻。 “富江,”见她不说话,上条翔太继续问道,“你想见我吗?” “当然,我刚刚还在想你呢。” 上条翔太眼神一下子亮起,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都挡不住他的阳光灿烂。 “翔太,其实我有个请求。” “你说。” 刚说完请求二字,上条翔太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反应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看着这样的他,富江拿出一个面具:“我的故乡以前结婚仪式的时候都会带上面具,在仪式结束前都不能说话。” “但......”富江低垂下眼眸,表情瞬间变得低落。 “但什么,你说吧。”上条翔太拿过她手上的面具。 “但你们这里,好像没有习俗,还是天黑的时候才办结婚仪式,”富江声音轻轻的,“有的时候我还是很想念我的故土的。” “富江!”翔太打断她,“就这么办,按照你故土的习俗办,剩下的......” 上条翔太偏了偏头,最后仿佛做出什么决定一般:“剩下的我都会解决。”说完他拿着面具头也不回离开了。 站在玄关处抱着手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富江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很期待他要怎么去和他母亲说,”一直在门后坐在的多托雷开口道,“你简直就是医学奇迹啊,这样的男人都能被你‘治’服。” “怎么会是我呢?等下可是要看你。” “能不提这个吗?”多托雷移开视线,似乎不想面对。 富江走过去,在他跟前蹲下歪着头:“好孩子,别挣扎了,我都把面具给出去。” “你确定他不会发现,我的发色,我的眼睛都与常人不一样。” “初夜时分,黑灯瞎火的,能看清楚什么?”富江伸出手捧起多托雷的脸笑得一脸真切。 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她亲力亲为,如今倒是知道有伙伴的用途居然这么好。 “富江。” 多托雷很少叫名字,她放下捧着他脸的手问道:“什么,说吧。” “如果我身高再矮一些,人前式我也会替你上。” 眨眨眼,富江第一次没有立刻回怼多托雷,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后才问道:“怎么,这么体谅我啊,知道这些天我应付上条够累的?” 多托雷没有回答她,而是用那双红色眼眸直视着富江,两人面对面对视着,有一瞬间,即时感涌上来。 原本放下的手缓缓拿起,慢慢向多托雷伸出,将他眼睛蒙上。手掌心被眼睫毛轻轻刮过。 “多托雷。”富江表情严肃认真唤道。 “怎么。”多托雷仍由她蒙着问道。 她盯着眼前被蒙着眼睛的男人没有说话,但那股既视感还是挥之不去。 难道在她千千万万的繁殖生命中,她与多托雷见过? 充满邪气的神之眼 太阳慢慢向西边偏移,天色越来越晚,富江坐在靠着窗棂边坐着一直望着外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重生后的个体感觉多了一些无用的感情,不似其他个体那般无心无情。 这稻妻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地方,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些影响。 转过头看向躺在地上脸上盖着一本书的少年,早晨时分的既视感涌上心头,皱起眉头,忍不住想这一切会不会与这个名叫多托雷的少年有关? 想到多托雷说的邀请自己一同观察研究的事情,他究竟要研究什么? 果然这玩意儿是个隐患,杀死他应该暂时办不到,但是找个好机会丢开他还是可以的。 “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多托雷醒过来,来到跟前看着她:“你看起来像是在想什么办法将我处理掉。” 这玩意儿还是这么警惕,她摇摇头:“没有啊,我怎么敢处理你啊,要是没弄好,我还会反被你处理。” “我在心里这么厉害?” 这样一句话如果从其他人口中说出,富江会觉得这人一定是自恋,但是从多托雷口中,她会觉得这是陈诉。 “你还不梳洗?等会你上条翔太可就要来接你了。” “那衣服一点也不合适,能少穿一会儿是一会儿。”富江将袖子卷起摸了摸自己的皮肤,不干净的东西,将皮肤刺激得够难受的。 但再不情愿,也是要穿的,那件红色的和服还是穿在她身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富江第一次有种想要唾弃自己的感觉。 富江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早上上条家送来的物品,伸手拿起一样仔细端详。 “这些东西感觉年代也有点久远。” “这些都是上条母亲的东西,估计是她结婚时候用的。”她嫌弃放下物品,然后看着镜子慢慢给自己整理着头发。 富江喜欢别人触碰,于是拒绝上条家下人梳理决定自己亲自弄,前面梳头都还算顺利,但是要做成发髻,选择饰品装饰的时候还是犯了难。 无论怎么低头都不到富江满意的感觉,渐渐心头浮现出一股焦躁。 突然正在整理发髻的手被抓住,下一秒青发红眼的多托雷站在身后,她看着镜子中问道:“你干什么?” “帮你啊,”多托雷一脸难道你看不出的表情,“像你这么弄下去,等会上条翔太都要来了。” “你会整理发髻?”她不相信道。 多托雷没有再回答她,而是将她的手拿开,站在身后仔细整理起来,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 “你为什么会做这些?” “记忆,”多托雷轻描淡写回答道,“有问题吗?” 这个回答就很有问题,就不太像是正常人会说的。但富江微微一笑摇头道:“没问题。” 坐在梳妆台前,富江第一次乖巧坐着没有说一句话任凭多托雷摆弄,视线落在镜子里。 总感觉镜子里的多托雷看起来要温柔很多。 当多托雷停下的时候,门外同时传来动静,看起来时间掐得刚刚好不早也不晚。富江拿过桌子上的面具带在脸上。 开门的声音响起,下人的声音响起,要她直接去前厅。 看来上条翔太又被自己母亲拦住,富江扯了扯嘴角起身来到门口,低头看了看那有些高度的木屐。 “多托雷,”富江回身轻轻道,“你来扶我吧。” “富江小姐,您弟弟他......”下人不太放心地问道,似乎不相信一个傻子能够扶好人。 “我弟弟虽然智商不行,但扶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况且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话音刚落,多托雷就走到她身边,一脸天真无邪但还是伸出手臂。 搭在多托雷手臂上,富江穿上木屐缓缓走下玄关,然后叜多托雷的搀扶下慢慢向庭院外走去。 刚走到庭院门口,一阵风吹来,将头上的发钗吹得摇晃得叮铃响,随即樱花树上的樱花像是下雪一般的落下,视线都受到阻碍。 停下脚步,富江回身抬头望去,发现那棵樱花树似乎是想将自己所有的樱花花瓣都掉落,没一会儿顶端就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这樱花树是怎么了?”下人的声音传来带着不解,“富江小姐请见谅,或许是好久都没有整理树枝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樱花树应该是在为这场人前式感到高兴,庆祝吧。” 说完富江再次转身,踏着樱花花瓣一步一步向庭院外走去。 人前式是在亲朋好友面前进行宣誓,然后便可结为新婚夫妇,这是所有结婚仪式中最简单的一种。 原本是为了方便新人抛去复杂的仪式成为夫妻,但在上条家却是真真切切地沦为敷衍的代名词。 亲朋好友,上条家估计就占了一个亲字,在场的人除了新人和下人就只有上条翔太的母亲。 这傍晚时分,又没有其他亲戚朋友参与,都无人知晓上条家有一门喜事正在发生。 但是上条翔太看起来却非常开心,富江还未走到他就激动地走过来,结果咳嗽声打断,停下脚步。 面具后的富江转眸看向咳嗽声的来源,上条母亲正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 整个人前式非常简单,甚至连念誓言的环节都充满着敷衍,一切结束后上条翔太没有立刻回到房间而是被自己母亲叫走。 来到上条房间的富江取下面具放在桌子上,然后将那身碍事的红色和服脱下扔在床上开始环顾房间。 下一秒,窗户从外被打开,富江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多托雷。 “你说这个房间有没有什么证据?”她到处翻看着,却迟迟没有等到身后的人回答。 “为什么不说话?”富江转身看去,只见多托雷一脸幽怨地盯着她,整个人的面容已经改变,青发变成与她一样的黑长发,身上的衣服也与她一致。 长相除了那双红眸,剩下都与她没两样。她惊奇地走过去绕着他转了一圈:“你居然有这样手艺?果然不一般。” “化成女人倒是第一次。” 富江听着多托雷的声音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口中发出,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 “意思就是,你以前经常做这些事情?”她捕捉到关键词。 “不是我,”多托雷走到床前拿起那件红色和服穿在身上,“是记忆。” 又是记忆.....富江抱着手看着他思考着这个回答究竟有哪里不对。 “别看了,面具呢?”多托雷问道,“还有,你确定晚上一定会有动静?” “不确定啊,现在都没有找到笑声的来源。” “那晚上我岂不是......”多托雷说到一半顿住,然后在富江一脸戏谑中道,“我清白就全靠你了。” ......富江没想到多托雷会说这个,还以为是要埋怨自己坑他。 “你......” “怎么?” 看着拥有红色眼眸的‘富江’她半晌后摇摇头,走到桌子上拿起面具走到跟前:“上条翔太表里不一,还有他母亲也不是什么善茬。” 随后将面具慢慢为多托雷带上:“你......小心些。” “我以为你巴不得我出事呢?” 放下手,富江看着他:“我只是觉得在这个地方出事,有点丢面子,好歹你现在也是我名义上的弟弟。”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真关心我。” “那除非是我富江转性或者我们曾经很熟悉。”富江语气轻描淡写,但是内容却充满试探。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个富江一个带着面具一个披散着头发,互相对望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其中戴面具的富江才开口道:“万一,我们曾经就是很熟悉呢?” 轻蔑一笑,她摇摇头转身往窗户边走去:“那就很糟糕,因为并不是我。” 说完后富江跳出窗户,留下带着面具的多托雷站在站在原地。 脚步声越来越近,多托雷红眸中闪出杀意,随后打翻燃烧的蜡烛等着上条翔太进入房间。 离开房间后的富江静静蹲在窗户下方,不一会儿房间中就传来声音。 “蜡烛怎么熄灭了?” 是上条母亲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富江便知道今晚一切就将会有结果。 “我不是说过,蜡烛不能熄灭吗?要是没成效怎么办!”上条母亲不停埋怨。 “母亲,蜡烛应该是富江自己熄灭的,”上条翔太拘谨道,“你看,这是被打翻的。” “看来已经中计,”女人声音变得愉悦起来,“我还以为这女人多了不起,看来还是图我们上条家的钱财与才华。” “母亲,爱理在哪里?” “还没完成所有事情,就知道爱理,你不是挺喜欢这个女人的吗?”女人带着笑意道。 “母亲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她与......” 窗户下的她慢慢扒着窗户起身,下一秒房间中亮起不寻常的光亮,一股邪气瞬间弥漫,连富江都忍不住皱眉。 这是什么东西?连她居然都感到不适。 “母亲,这颗神之眼真的可以救爱理吗?” 神之眼?陌生的词汇,富江隔着窗户愈发感到那光芒的不适。神之眼,顾名思义应该是神的眼睛,既然是神的东西,为何处处透露着邪气。 稻妻这个地方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阴谋败露的母子俩人 听着房间中母子二人的谈话,富江脸上渐渐展现兴奋,本以为只是人类一些无聊的把戏,没想到会与什么神的眼睛扯上关系。 想到多托雷说这个名为稻妻的地方有个雷神,看来这个东西与这个神有关系。 “睡着了吗?” “睡着了。” 屋子里继续传来声音,看来两人很自信那个蜡烛能够迷晕她。 而且母子俩的行动过于熟练,看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但是为什么在天领奉行颁布的悬赏令中却未曾有这样的事情? 接连不见被母子两那神之眼坑害的人难道都没人发现吗? 富江不是很相信上条家有这样只手遮天的本事,必然还有幕后黑手推动。 房间中传来脚步声,富江不清楚多托雷现在怎么样,继续静观其变。 “等一下母亲!” 传来上条翔太有些焦急的声音,然而话音刚落下就传来女人呵斥的声音。 “怎么?你舍不得这个女人?” “我......” “你别忘了,爱理还在等你,难不成你真的已经忘记她了吗?” 满是呵斥的声音,但却充满引诱的味道,富江听过很多人贪婪的声音,但是母亲对于儿子用这样的嗓音的却很少。 让她听得都有些不适,皱起眉头,富江观察着四周。 爱理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女人,而从上条翔太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很久没有见过,但他母亲就不见得。 难道是被他母亲关在某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了吗? 富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再次聆听着房间的动静,听起来像是在拖拽人体,看来是要转移多托雷去别的地方。 稻妻这个地方,一入夜,海风吹拂就有些寒冷,富江搓了搓手臂,跟在母子两人身后。 早知道只是闭着眼睛躺着,就不和多托雷换了。 “怎么这么慢!”女人抱怨声响起。 “不知道,”上条翔太声音有些不稳,“总觉得有些吃力。” “抱个女人都吃力,”上条翔太母亲凑近他,“看起来得多补补了。” “母亲......” 捂了捂耳朵,她实在是不想再听这母子俩的话,再多听一秒都觉得是弄脏她的耳朵。 就这么一路跟着,前面的母子俩大摇大摆没有丝毫掩藏,看来上条家的人都默认这样的事情发生。或者说是,不默认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颗神之眼,不知道迫害了多少人。 走着走着,她发觉有些不对劲,居然来到自己住的庭院中,而那母子俩就站在那颗樱花树下。 心下一动,富江惊讶地看着那颗樱花树,难道说...... 上条翔太将怀中的人放在地上后走到樱花树后面,不一会儿再次走出来抱起地上人与自己的母亲向后面走去。 在母子俩绕到树后,富江在原地观察着,迟迟不见两人出来后,她才慢慢走过去,也跟着来到后面。 刚走到巨大樱花树后,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就出现在眼前,富江静静站在那洞口边看着,脑海中全是关于樱花树的传说。 越是开得盛大艳丽动人的樱花树下,埋葬的苦楚就越多。 这两人未免太大胆了些,直接将他们安排在这个庭院中休息,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第一次被人类瞧不上,富江都快被逗得笑出来,直勾勾盯着那洞口,半晌后直接走进去,直到身影完全湮没看不见。 走进黑漆漆的洞口,一股血腥味立刻涌入鼻腔之中,闻起来还比较新鲜。 在这个血腥味的驱使下,富江不知觉地加快步伐往前方走去,多托雷可以死在她手里,但是可不能死在这些垃圾手里。 突然脚下踩到一个东西发出碎裂的声音,富江停下脚步观察四周静静等待着,过了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动静她才继续行动。 富江慢慢蹲下,适应黑暗后的眼睛能够勉强看清楚地面上的东西。 一根白骨...... 伸手拿起那被自己踩碎的骨头,富江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着,却发现这只是骨架的模型,看起来像是医生做研究需要东西。 这里有医生?富江轻轻放下那根骨架模型起身继续往前面走去。 走过一个转角后,一抹光亮从前方传来,看来已经走到核心处。她放轻步伐悄悄来到那光亮的地方躲在阴暗处仔细听着动静。 “母亲,这是最后一个了是吗?”上条翔太语气急迫。 “你怎么这个沉不住气,他们都说,这个东西能帮我们实现愿望,能够放大我们的能力,和那些神之眼没有两样。” 那些神之眼?她捕捉到关键词,难不成这神之眼还有很多品类每一个都不相同? 顿时富江认为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有些太少,看起来事情结束后,必须要与多托雷好好聊聊。 工具人就必须要将所有的利用价值榨干才可以。 “那,母亲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吧。”上条翔太的母亲语气变得平缓温柔问道。 “爱理,在哪里?” 上条翔太话音落下后很久富江都没有听到他母亲回答的声音,不知道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究竟是如何为难住她的。 就在富江以为不会有回答的时候,声音再次传来:“孩子,只要这一次成功后,你就能见到爱理了。” 逃避地回答,富江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叫爱理的人早就不在人世,而上条翔太一直活在欺骗之中。 可狠之人自有可悲处,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人性不过如此,连母子之间都是充满引诱与欺骗。 “好,好的。” 但上条翔太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深信不疑,听得富江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人到底是认真的还是为了哄骗自己母亲开心? “那还不快动手!” 女人刚说完,富江就听见脚步声回荡,然后又停住。 不清楚这母子俩手中的那颗所谓神之眼威力究竟如何,富江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多托雷还躺在里面,如果自己不救他的话。 是不是就真的死了? 不能吧?富江没犹豫一秒就在心底回答着,怎么看那人都像是祸害遗千年的那种。 正当她思考什么时候动手的时候,一声惊呼声传来, “你是谁!你不是富江!” 被揭穿的真相 听到上条翔太的声音,富江从门外慢悠悠走进去,只见那母子俩站在一张石床前惊讶地回过头。 而床上坐着的正是化成她模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翔太母亲满是见鬼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穿梭。 “富江......” 上条翔太对着站在地上的她唤道,看来这个男人比他母亲要好一些,至少到现在这个境况没有再认错人。 “你是富江,那‘她’是......”翔太母亲指着她转头看向坐在床上带着面具的人。 站在原地的富江抱起手懒散道:“给他们看看你是谁。” 话音落下,在三人目不转睛地审视中,多托雷恢复原本的样貌,青发红眼绝对不会让人认错。 站在床前的上条翔太与翔太母亲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还没有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累死我了。”多托雷活动活动脖颈埋怨道。 “你就被人抱着走一路,还累?”富江接话道,“那我这样自己走过来的算什么?” “算是锻炼身体。” 两人隔着上条翔太与他母亲互怼着,一副旁若无人的状态。 “他不是傻子?”上条翔太语气中透着疑惑,然后又慢慢清醒过来,“难道你们......” “没错,他不是傻子,也不是我弟弟。” 下一秒上条翔太眼中冒出怒火,对着她质问道:“怎么会,怎么不是弟弟呢!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你好像很在乎我们是不是姐弟的关系?”多托雷嘲讽地问道,“你这是什么癖好。” “不然呢!”上条翔太感觉被多托雷冒犯到,直接怒吼着。 “翔太!” 翔太母亲出声阻止道,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别忘了我们要做什么,我累了,早点弄完去休息。” “她们背叛了我!”上条翔太看起来还是很生气。 “孩子,”翔太母亲走到跟前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道,“背叛是这个世界的必修课,现在知道了吗?除了我,没人真的在乎你。” 说完后翔太母亲扭头看向她:“这个女人一定能够让这颗神之眼绽放不一样的光彩,我能够看到她内心深处的黑暗。” 看着神神叨叨的翔太母亲,富江好奇道:“请问你能看到我内心深处怎样的黑暗?” 没想到她还有心情问问题,翔太母亲的表情有一丝怔愣,随即又放松道:“贪婪、欲望、还有鲜血。” “就这样?”富江不自觉笑起来,“你这形容到底是在说我内心深处的黑暗,还是褒奖啊。” 见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翔太母亲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褒奖?你把这些东西当褒奖!怪不得神之眼会看上你1” 看着她手中的那颗弥漫着诡异气息的神之眼,富江眯了眯眼:“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神的东西怎会充满邪气。” “闭嘴!”翔太母亲严肃呵斥道,然后拿着那颗神之眼一脸满足,“这是真神赐予的东西,是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东西。” 好熟悉的话语,富江面无表情看向坐在床边缘无聊的多托雷 “这人怎么和你一样神神叨叨的。” 正在走神的多托雷人听到话后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转头看向翔太母亲,随即又看向她。 “你在侮辱我。” “被你看出来。” 床沿边的多托雷人整理一下身上依旧穿着的和服慢慢起身,那身红色的和服与他的青发衬得皮肤都白了不少。 “他们两个你要怎么处理。”多托雷整理衣服的时候淡淡问道。 富江用一副你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看过去,紧接着多托雷回答道:“你得告诉他们,不然还以为我们在玩过家家。” “哦,”富江开口道,“把她们交给天领奉行九条家,这样我们就有摩拉了。” “你,是为了摩拉来我们家的?”上条翔太听到她的话后问道。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她真的爱上你?”多托雷无意中撞开上条翔太的肩膀来到富江身边,“不要一副情圣的模样,怪恶心的。” “能有你们两个恶心吗?私自闯进别人家里!”上条翔太对着多托雷吼道。 “如果你不见色起意,我们也进不来,”多托雷依旧淡然的表情与上条翔太形成强烈的对比,“况且,你们还想用邪眼杀了富江。” 邪眼?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富江捕捉到关键词扭头看向多托雷,眼神中全是审视:“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多托雷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看着翔太母亲道:“据我所知,邪眼好像还没有正式流通,你这颗是从哪里来的。” 被质问的翔太母亲用凶狠的眼神回望着,上条翔太直接走到母亲跟前挡着:“你是用什么身份与我们这么说话?为什么要告诉你。” 富江伸手拦住多托雷淡淡道:“如果不是你们值钱,我相信现在你们一定是白骨一堆,我富江不是喜欢废话的人,和我去天领奉行走一趟吧。” 话音落下,翔太母亲拿着那颗邪眼,下一秒一股水雾般的东西直接笼罩着富江和多托雷周身,像是笼子一般将她们两人困住。 看着翔太母亲瞬间变得得意的表情,富江满不在乎转头看向多托雷问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都会这些的邪术?” “你不要一杆子打死所有人,只有她们是邪术。”多托雷辩解道。 瞟了眼多托雷,她转过眼看着眼前的母子俩:“你们这个邪术从哪里学的?教教我啊。” “......” 母子俩估计是没想到被水雾困住的两人,一个事不关己,一个让教教她,表情又变得难看起来。 “还在嘴硬!”翔太母亲呵斥道,“不出半小时,你就会化为一滩水,然后被我的神之眼吸收。” “没错,到时候爱理就能够被救活了!”上条翔太紧接着自家母亲的话说道,但是富江却发现他母亲眼中闪过异样。 她抿了抿嘴,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爱理?爱理是谁呀?” “闭嘴,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问题!”翔太母亲打断道。 “就是因为要死了才会有问题,都这样你不如让我们死得明白点?”多托雷席地而坐抬头望着她们问道。 “爱理是......” “闭嘴!” “母亲!” 母子俩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也一个比一个严肃,富江学着多托雷的模样坐在地上撑着脑袋看着。 “我说,有没有死得更快的方法啊,你们这个水雾囚笼效率也太低了些。”多托雷懒散地问道。 “喂,反正我都要死了,你们都不让我们死得明白一些吗?”富江一脸无辜地问道。 听到她与多托雷声音的母子俩立刻停下来转头,两个人神态各异。 趁母子俩分神的时候,她继续道:“上条翔太,想必你应该是很久都没有见过你口中的那个爱理了吧。” 上条翔太看着她,没有回答,但是从表情看来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于是富江继续添油加醋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见不到?” “闭嘴!” “你这女人只会一句闭嘴?”她嘲讽道,“看起来你是不想让你儿子知道这个爱理去哪里了呀。” 一句话从富江口中说出,语气阴阳怪气拐了好几个弯,气得翔太母亲立刻上前到面前。 “你这女人马上就要死了,嘴还是这个不服输。” “哦。”富江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然后依旧无所谓地坐在地上静静看着眼前的两人。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里位于樱花树下根本没有任何能够计算时间的东西,富江等得百无聊赖转头看了眼多托雷。 “为什么,”翔太母亲发疯喊道,随即走到她们跟前,“为什么你们还没有任何反应。” “你要什么反应,我给演。”富江抬头真诚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怪物!” “我还想问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怪物呢,你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杀了不少人吧,”富江反问道,随即看向一旁发呆的上条翔太,“你现在知道爱理去哪里了吗?” “什么意思?”上条翔太对爱理这个名字条件反射立刻问道。 “如果一个活人,哪怕是身体还在的人,会找遍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吗?唯一的可能性我想我不用说你也猜到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上条翔太摇摇头,表面还是坚定相信自己所认知的东西,但是从那有些微微颤抖的语气来看,内心已经崩塌得不成样子。 “这么说吧,”多托雷开口道,伸出指着翔太母亲,“从未听说过邪眼可以救人的事情,倒是听说有些邪眼可以用命滋养,然后成‘神’。” 这家伙居然知道得这么详细,富江仍不住投入怀疑的眼神。 难不成这个邪眼与他有什么关系? “你手中有多少人的命,是怎么死得我想你很清楚,上条翔太你现在还要自欺欺人吗?”多托雷换了个姿势坐着,将那和服松了松,看起来是真的有些不耐烦。 话语落下后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翔太母亲坐不住走到上条翔太跟前:“孩子,不要听信外人的话。” 但上条翔太眼神麻木点点头:“好的母亲,但是你能够告诉我,爱理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