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好难追啊》 1、第 1 章 帝都的夏天一如既往的闷热,天边卷着的乌云一层又一层叠加,压得天很低,似乎随时都会塌陷。 电闪雷鸣,随时会有一场倾盆大雨兜头落下。 城南有一条老街,一街之隔就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cbd中心,唯独这里,永远有属于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住着的人也大多数是原住民,上了年纪。 姜堰词在老街巷子口开了一家叫“刺客”的酒吧,店名听着很凌厉,和酒吧一样沉迷中夹着危险,但他的店面装修的艺术气息浓厚,乍一看完全不像是酒吧,倒向是围在爬山虎里充满绿意的一幢民宿。 “老板,还不走吗?今天店里的客人我都看过啦,没有帅哥!” 姜堰词从发呆中抽出来,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他摇着车钥匙,朝前台小姑娘扬唇笑了笑,迎着她的打趣:“你老板我什么时候脱单就看你的慧眼了!” 说完,他下了台阶,迈入古旧的老街中。 前台小姑娘看了眼天色,拿着把雨伞追出来:“老板,马上下雨了,你带个伞啊!” 前方,姜堰词抬起手摇了摇:“我成了落汤鸡说不定就能遇到真命天子了。天气不好,今天你们早点下班。” 老街的房子低矮,最好也就两层。 家家户户门口圈起属于自己的地盘,堆放着一些小杂物。青石板冒着绿色的青苔,同时也闷出了潮湿和黏腻。 手机震动接二连三,似乎他不接对面誓不罢休,非打到他接为止。 拐角处有人在卖新鲜的桃子和李子,姜堰词挑选水果的同时接通了电话。 “你终于肯接了啊。明天回来吃饭,你弟弟要上幼儿园了,你是哥哥,回来一起吃顿饭。” 姜堰词恍若未闻,专心的挑选:“老板,这些各来两斤,送去巷子口的酒吧。” 对面一听,瞬间气炸:“姜堰词!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就不用听我的话……” 姜堰词扫完码付款,偏头嗤笑:“你是我爸啊。” 对面一顿:“你什么意思?” 姜堰词眼中弥漫冷意:“那我弟弟是叫你爸吧?” “叫我回去是让我出钱替你养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我儿子,不是叫我哥,而是叫我爸,更不是叫你爸,得叫你爷爷呢。” “儿子是你们要生,别拿来绑架我。我不需要他养老,自然不会为他出半个子儿。” 他干脆利落的挂断了通话,看着闷热潮湿的天气愈发不耐。 挑选好水果后,又在老街一家奶茶店点了几杯奶茶,同样的先付钱,再让他们送去酒吧。水果店和奶茶店都是住在这里的人开的,价格公道,用料安全卫生。酒吧员工很喜欢在这边买东西,反而放弃了大超市和那些连锁的奶茶店。 “艹!你他妈的过来啊,当老子怕你们啊。”倏地,一道夹杂脏话十分不友好的声音从前面巷子传来。 姜堰词耸了耸肩,闲庭信步的踩在青石板上,走过去时余光瞥了一眼。 两个阵营,穿的都是校服,但校服颜色和校徽不一样,估计是学校间的争斗。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热血,随便一句话就能引起一场打架斗殴。 不过…… 今天这场过于悬殊了啊。 五个打一个。 明晃晃以多欺少。 姜堰词迈出去的脚步收回,站在了拐角处,看着那落单的少年先扔出书包,砸着一个后又拽着一个人摁在墙上。 一招一式,很娴熟,看来以前打的架挺多。 眼神闪过一道银光。 姜堰词眉心骤然蹙起。 江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以一敌五,双手双脚全能用也只够打四个的,总不能让他学哪吒长出三头六臂吧! 身后裹挟着一道劲风,他抹着唇角的血,低咒,认命。 但……意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而是贴着他耳边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 “你他妈谁啊。” “我警告你,少管闲事,这是我们的私事。” “妈的!流年不利,好不容易逮着这小子落单的时候。” “你他妈骂谁呢,你妈没告诉你出来走动嘴巴放干净点?”姜堰词把玩着缴获的弹.簧.刀,“年轻人,打架归打架,动刀子那是要命。怎么?学校里过得不好,打算进去吃国家饭?” 眼前五个不良少年染着五颜六色缤纷的非主流颜色,姜堰词好笑:“十几年前玩剩下的,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玩啊。哪个学校的?哪个班的?给你们三个选择,一,我报警,二,我去你们学校举报你们。” 为首的红毛小混混犹豫,又觉得落了下风,梗着脖子:“那……那三呢?” 姜堰词垂眸低低笑了一声,而后慢悠悠抬眉:“滚。” 他非常随意的一个字,甚至都懒得多说一个字,倒是把那五个小混混震的不敢再往前,一个两个的转身跑了。 姜堰词回身看剩下的人:“以一敌五,挺厉害。” 江玺得意的咧嘴,但嘴角有伤口,这笑龇牙咧嘴的:“那必须的!我虽然受了伤,但他们也不好过,有两个被我一脚踢中裤.裆,说不定都硬不起来了。” 姜堰词:“……” 江玺自来熟的凑上来,大气说:“你以后就是我大哥,大哥,你叫什么啊?你多大啊,你可是我救命恩人,我请你吃烧烤喝奶茶吧!” 姜堰词:“……烧烤配奶茶?” 江玺捡起沾了泥土和青苔的书包反手扛在肩上:“对啊!老街有家烧烤非常好吃,隔壁的麻辣烫也非常好吃,还有奶茶,一定要喝我们老街店里的,绝对比其他地方的好喝。对了对了,我请你喝酒吃夜宵去吧,我们这老街也是有酒吧的,这个点肯定还开着,大哥,走吧!” 不错。 的确是一个报答救命恩人非常好的方式,那就是在不知不觉中给救命恩人送钱。 姜堰词看着他兴冲冲的样子,伸出手指勾住江玺的书包带子:“喝酒?酒吧?你成年了?” 江玺咧嘴:“没啊。” 姜堰词想了想,他记得他那酒吧是不接待未成年的,查的很严来着。 看来……是有漏网之鱼。 江玺夺回书包:“那酒吧老板真是不会做生意,现在很多酒吧都不查身份证的,看着像成年就行了呗,管那么多干嘛。” 酒吧老板本人:“……” 江玺:“他开出来的那年,我就觉得他会倒闭。” 姜堰词忍俊不禁:“继续。” 闻言,江玺激动的仿佛找到了共同语言的知心大哥哥:“你也觉得我说的很对,对不对!” 姜堰词:对,对你个屁对! “说查的严呢又不算特别严,酒吧有个后门,很少人知道,一般就是送货的人会往那边走。但我从小在老街长大,每个角落有几块砖几根草我都知道,自然有办法从后门偷摸的溜进去。” 姜堰词:“……”失策,待会儿就打电话让大家多关注后门,最好每天找个人去值守。 江玺说的得意,完全没意料到他的后门已经不会再为他开放,明天开始,他在成年前无缘再进入这个叫“刺客”的酒吧。 姜堰词看了眼手机,懒得关机,随便手机震动,没管它。 江玺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姜堰词揉了下耳朵,挺吵。 两人到了水果摊前,江玺很熟练的挑选了一个哈密瓜,让老板切开:“一分为二,给我装两个袋子。” 老板显然很熟悉他:“又给你舅舅买水果啊。” 江玺点头,加几个橘子:“对,我要是不给他买,他就不吃水果。赵爷爷,您说我舅舅是不是光长年纪不长脑子?” 老板把装好的水果递给江玺:“他长不长脑子我不知道,不过你这话要是被你舅舅听到,你的脑子应该就不会存在了。” 江玺贫了几句,把一半哈密瓜递给姜堰词。 姜堰词接过,挑眉,似笑非笑:“你对救命恩人的礼是不是轻了点?” 江玺不好意思的捂着口袋:“今天周五,我一星期的生活费快见底了,剩下的给你买饮料去。” 姜堰词只是调侃,他对哈密瓜不是很热衷,应该说,他对大部分水果都无感。 江玺又去便利店买了可乐:“大哥,冰过的。我叫江玺,你叫什么啊!” “姜堰词。” 江玺瞪圆了眼睛:“那我们可真有缘,都姓江。” 姜堰词拧开瓶盖,“哪个jiang?” “江海的江。”江玺说。 姜堰词:“那没缘,不是同一个。” 江玺:“……您这都要争啊!我到了,谢谢大哥送我回来。” 姜堰词微愣,抬头看着江玺身后的地方。这是一幢二层小楼,在老街两条巷子的交界处,出门直走或者右转都可以直接出了老街。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姜堰词看着这栋小楼,迷茫了两三秒后终于想了起来。 他记得他的抽屉里有一本房产证正好属于这幢小楼。 二层楼五年前租出去的,现在看租客是用来开了一家纹身店,一块牌匾只拓印了两个字,没其他装饰,门口挂着两个风铃,风吹过叮铃铃的响。 江玺指着身后的店面:“我舅舅开的纹身店,是不是很酷?” 姜堰词赞同:“的确很酷,不过未成年好像也不能纹身吧。” 江玺皱着脸:“你怎么跟我舅舅一样,人长得帅,但说出来的话非常难听。大哥,毒舌的人很容易单身的,你别跟我舅舅一样,记得早点找老婆啊。” 姜堰词好笑的看着他:“进去吧,我回了。” 江玺点点头:“那你下次来找我,我请你吃饭。别周五,周一周二我一般生活费比较多,可以请你吃。” 谁料,江玺还没进门,姜堰词刚走出两步,压抑了一整天的乌云终于没撑住,瓢泼大雨顷刻间落下,溅起一地水花,同时也淋了姜堰词一身。 然后,他听到了身后江玺字正腔圆无比真情实感的一声:“卧槽!” 姜堰词自嘲的笑了笑,他今天点儿背。 江玺已经撑了伞跑过来,着急的说:“大哥,你在我舅舅店里避避雨呗,反正我舅舅这店关的迟,今天还有好几个补色的,你可以等雨小点再回去。” 姜堰词自然不会拒绝。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更何况,他还是房东呢,只是在店里避避雨,看看他的租客有没有好好维护他的房子。 “欢迎光临,请问……江玺?你回来了。”前台小姑娘笑容甜美:“老板在二号给人补色呢。” 江玺心不在焉点头:“小昭,你帮我拿条干毛巾,我大哥被雨淋湿了。” 小昭忍不住将视线放在姜堰词身上,是属于成年男人特有的魅力,笑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他站在那里,哪怕现在有些狼狈,也是店里一条不允许人忽视的风景线。 小昭去拿干毛巾,江玺早窝在了沙发上掏出手机打游戏。 姜堰词打量着店内陈设,墙上贴着一些画,估计是纹身的样式,风格多变。 二楼漆黑一片,站在一楼看不清二楼。 “二楼是我舅舅住的地方,他平常不让人上去。我老觉得上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他在上面画小黄图呢。”江玺抬头看了一眼:“大哥,你刚才那几招真厉害啊,哪里学的?可以教我吗?” 姜堰词对江玺口中画“小黄图”的舅舅没什么兴趣:“自学。” 顿了顿:“打多了就会了。” 江玺激动:“这么说我多打几次架也能像你这样咯?那看来……” “那看来,我管你管的还不够严。”紧闭的二号门这时打开,一个男人揉着手腕走了出来,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身材高大,穿着简单的衬衫黑裤,袖口卷到手肘,刚补完色,脱下手套扔进垃圾桶。 姜堰词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他身上。 这就是江玺说的舅舅? 很年轻啊,看着跟他差不多大的样子。 男人已经走了过来,拿着一杯水:“江玺给你添麻烦了。” 江玺忍不住为自己正名:“舅舅,我没有……” 后面的话淹没在江翊冷冽淡漠的眼神中,江玺憋屈的缩进沙发:“本来就是。” 姜堰词接过茶杯:“没有,他挺厉害。” 江翊知道自己外甥是什么情况,“小昭,给他拿碘伏消毒。” 江玺撇嘴。 江翊伸出手:“我叫江翊,是江玺的舅舅。” 姜堰词回握:“姜堰词。” 江翊点头,眼神从姜堰词手腕上飘过,微微一凝,回过神时,姜堰词已经收回了手。 再抬头时,看着姜堰词的脸,有一瞬间意外。 姜堰词:“我进来避避雨,等雨小了我就回去。” 江翊还有两个客人要来补色,没时间多说什么,只说让小昭给姜堰词换杯热水来。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那一瞬间,姜堰词猛的坐直了身子,右手搭着江玺的肩膀,笑的意味深长:“年轻人,你舅舅,单身?” 江玺挤了挤眼:“对啊!你看他那副样子,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他啊。据我所知,他三十年了没交过一个女朋友。” 三十岁,单身,没交过女朋友。 姜堰词忍不住勾了勾唇。 他又问:“那……” 有没有过男朋友? “江玺。”这时,江翊推开门:“楼上有热水,你带着人上去洗个热水澡。” 江玺先懵逼了一下,然后激动的窜起来:“啊?啥?!舅舅,你让我上二楼啊!卧槽,大哥,快,快快快,我带你去二楼。” 姜堰词闭上了嘴,意外的挑了挑眉。 江玺比姜堰词还激动,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走:“我舅舅果然是对我严厉,对其他人都很好啊。大哥,我舅舅刚才那瞬间是不是很帅?” 姜堰词跟在他身后:“是很帅。” “不过,别叫我大哥。” 大外甥的脚步遽然停下:“为啥?” 姜堰词优哉游哉的站上了二楼地板:“差着辈了啊!” 2、第 2 章 江玺还在琢磨怎么就差着辈了,耳边响起姜堰词惊叹的声音:“这就是你舅舅不让你上二楼的原因吧。” 江玺回过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看到了满满一层楼的画架,每个画架上都架着一幅画,什么风格的都有。 江玺渐渐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认真:“我擦!” 姜堰词心里也震惊。 一般而言,纹身店的老板画画也会很好,可没想到江翊的画画水平很不错,他是个外行人士,可看着江翊的画却很容易入迷,不像以前去一趟博物馆或者艺术馆直接找个角落睡一觉。 风格多变,用色大胆,除了明亮的色彩,还有两三副阴暗诡异风格的话被放在角落。 姜堰词闲庭信步,想摸画的手顿住,收了回来。 他现在浑身湿漉漉的,还是别靠近人家的画了。 大外甥都说江翊把二楼当成他彻彻底底的私人区域,一般人不允许上楼,连亲外甥都不怎么被允许。 “浴室在哪里?” 姜堰词出声,拉回江玺的魂:“……你之前没见过?” 江玺咽口水,木木摇头:“没有。舅舅不怎么让我上楼,之前偶尔几次上楼啥都没看到。” 姜堰词若有所思,挑眉:“……” 他来的真巧,碰上江翊晒画了? 窗外雨势渐大,雨滴打在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姜堰词:“……” 这天气,不太适合晒画。 江玺带着姜堰词往左边的房间走:“浴室就在里面,你进去洗吧。” 姜堰词看了一眼就停下了脚步。 江玺带着他来的是房间,从四件套和衣服风格看,多半就是江翊的房间。 大外甥估计没想太多,脑子转不过来,直接带着他来了江翊的房间。 姜堰词虽然看上了江翊,但还不熟,不会去窥探别人的隐私。 他勾着江玺的帽子:“你确定让我在这里洗澡?” 江玺:“啊,啊?卧槽!我怎么带你来我舅舅房间了,快快快,右边房间是客房,那里面也有浴室,你去那里洗吧。大……” 想起姜堰词说差辈儿了,江玺咬着舌尖:“叔?” 大叔?! 姜堰词又好气又好笑,“行啊,大侄子。” 楼下,江翊给今天最后一个客人补完色,小昭打着哈欠:“老板,明天有预约,一个早上九点,一个下午两点。早上那个要做的是大片的,应该要不少时间。下午是个小图,应该很快。” 江翊站在洗手池前洗手,今天沾了不少消毒液,他洗了好久。 闻言点头:“恩。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小昭俏皮的眨了下眼:“老板,我家就在隔壁,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安全的。对了,江玺带着姜哥上楼了,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姜哥? 听着这两个字有点出戏,江翊看着潺潺不停的水流,抬头,外面的雨势依旧没变小的趋势:“不用,你先下班吧。” 打工人打工魂,能下班当然是立刻就下班了。 小昭把前台的东西收拾好,关机前戳了下招财猫的小爪子,背起包准备下班。 “小昭。”江翊突然开口,“让江玺送你回去。江玺!” 他往二楼喊了一声。 两秒后,江玺趴在二楼铁质栏杆上冒出个头:“诶?舅舅,你叫我啊。” “你送小昭回去。”江翊言简意赅。 江玺扬头:“成,等我一下,舅舅,你不是有没穿过的新衣服吗?在哪里啊,我刚才找不到。” 江翊挑眉:“你要干什么?” 江玺撇嘴:“我大……叔在洗澡啊,总不能洗完热水澡再穿原来的衣服吧,那这澡不就白洗了么。” “有干净的浴袍,你先拿给他。” 江翊说。 这个江玺知道在哪里,很快找出来放在浴室门口,然后三两步跨下楼梯:“小昭,走,我送你回去。” 说着,还不放心回头:“舅舅,你别锁门啊,我待会儿还要回来的。” 闻言,江翊冷笑:“回来个屁,滚回家做作业去。” 江玺面色一苦:“我不爱学习。” 江翊抬起手机:“下周生活费还要吗?” 被抓住了命脉,江玺忙不迭认怂:“要要要,那我先送小昭回去,然后就回家。” 可他又有些不放心,视线往二楼看。 江翊捏着眉心,似是而非的说了句:“这里他比你熟。” * 二楼,姜堰词洗好了澡,老街这边以前老没热水,这几年基础设施上修建的不错,热水什么的不会再断,统一用的燃气,不用再向以前用煤气罐接热水器,不仅很费煤气,也不安全。 他拿了浴袍进去,穿好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的皮肤很白,像他妈妈。 但他的唇色又比大部分人红,自然的红。 尤其是刚洗过澡,浴袍领口大敞,露出他两道凸起的锁骨,紧接着是瘦削的胸膛,上面还有点点滴滴的水渍。 再往上,一头黑发稍显凌乱,随性自在。 唇色很红,在水蒸气的蒸腾下,他全身仿佛都湿漉漉的,连眉眼都沾染上了湿意。 艹! 姜堰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笑着低咒。 其实还是很有勾/引人的本钱的。 咚咚—— 有人在外面敲响了客房的门。 姜堰词抬起手,看着右手腕的疤痕轻笑,出去前,重重拍在镜子上,抹去一大片雾蒙蒙的水汽。 门吱呀一声打开。 江翊疲惫的眉眼缓缓睁开:“江玺回去了,你住哪里,我送……” 他的话戛然而止。 看清楚后,略显不耐的皱起眉:“浴袍没带子?领口收不紧?” 舌尖抵了下腮帮子,姜堰词撑着门框:“有啊,我系腰带了。领口……好像是收不紧。” 大家都是成年男人。 姜堰词的意思非常直白,江翊不是个蠢人,自然看的很清楚。 但他今天有些累,晚上还有图要设计,懒得跟姜堰词浪费时间。 “我给你拿衣服,你换好后我送你回去。”江翊转身。 姜堰词盯着他的背影,慢悠悠的跟上。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男人,酒吧的员工也知道。 但他之前不知道江翊是不是,就刚才这么一试。 他确定了。 江翊绝对是个弯的,估计还是个极品大猛1。 “新的,洗了没穿过。”江翊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黑色工装裤和一件黑色短袖。 姜堰词伸手接过:“江老板。” 江翊抬眉,疑惑的眼神递过来。 姜堰词抖开一条裤子一件衣服:“你是打算让我真空回去?” 江翊眉眼微冷,不接这茬:“有问题?” 姜堰词:“?” 江翊:“外面穿了裤子,谁知道你真空了?” 姜堰词:“……” 真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不过,他可不爱按照常理来。 当着江翊的面,姜堰词大大方方,反手关上了房间门,长腿迈出两步,把人堵在浴室面前,直白道:“帅哥,谈个恋爱。” 江翊恍若未闻,听完他的话脸色一丝没变,连呼吸都不带颤一下。 姜堰词低笑:“还挺稳。看来这么跟你表过白的人不少啊。” 江翊取下眼镜扔在床头柜上,露出一直藏在镜片后的眼。 他的眼神带着满满的棱角和拒绝,比戴着眼镜的时候多几分清冷,整个人也冷了三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烦躁丝毫不加掩藏。 偏偏。 他说出口的话还挺绅士:“多谢抬爱。” “左转第二个路口有家酒吧,单身可以去坐坐。” 多喝点酒,多浪费点精力,就没时间跟他调些没意义没结果的情。 姜堰词呼吸微顿。 他没听错吧? 江翊这男人是让他去酒吧找鸭子?! 他都这么直白说了,还让他去酒吧,不就是在说他精力旺盛,去酒吧找找鸭子,就能消耗精力了吗? 还有! 左转第二个路口的那家酒吧……他应该没听错也没算错。 那他妈的是他的酒吧。 老子开的是个清吧,不卖鸭子…… 姜堰词是被气笑的,“果然是被多次表白过,拒绝人的方式顺手拈来。” 江翊站在窗口,抽出根烟夹在指尖:“谢谢夸奖。” 姜堰词:“……” 江翊:“不过,没被人穿着浴袍堵在浴室门口表白过。托江玺他大叔的福,我还光荣享受了一把。” 姜堰词:“……” 大侄子真“不错”。 大叔两个字是怎么听怎么觉得老。 江翊抽完一根烟,把烟蒂摁灭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所有窗户打开,通风散烟味。 他抬了抬下巴:“这雨得下一整晚,我送你回去。” 姜堰词看了眼窗外,雷雨已经变成了雷阵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老街这边的路全是老路,上头把这块辟为老城区保护区,不允许任何项目动这块地,连带着之前的老路也都保留了下来。 晴天看着不错,很有氛围。 但一到了雨天,道路泥泞,时不时还有积起来的小水塘,不留心很容易踩坑,白白浪费一双鞋。 姜堰词刚想点头。 又听见对面的人开口:“不想回去也行。” 姜堰词眸色微顿。 江翊:“客房空着,你可以住那里。” 姜堰词忍不住笑出声:“江翊,我刚跟你表白,你拒绝了我。我打算回去,你又留我住下。啧,你喜欢欲拒还迎啊。” 江翊面色依旧不变,略显薄凉的唇轻抿了下,吐出两个字:“房东。” 姜堰词:“……” 3、第 3 章 “你就这样回来了?” 酒吧,曲夜洄好笑的看着姜堰词,吊儿郎当:“不像你啊,你把他说的那么极品,但你没上了他?” 对于0还是1,姜堰词从没想过隐瞒。 听着朋友的打趣,他嗤笑:“他绝对是个1。” 曲夜洄赴宴点头:“恩恩,明白了,你是想被他上。” 姜堰词叉了块哈密瓜放进嘴里:“他竟然想起我是房东,我一开始都没记起那是我的房子。” 曲夜洄:“……” 他忍了很久,才忍住没将那杯酒泼在姜堰词脸上。 听听,这么凡尔赛! “每年给你交房租,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是房东?”曲夜洄抽出一根烟:“换成我,对于每年要打钱的对象,不说忘不了,等我老了进棺材,我都得把这些我打过钱的人名带进去。” 姜堰词嗤笑,指着墙上:“看到没?烟收回去。” “禁止吸烟”的牌子从酒吧落成就镶嵌在上面。 姜堰词非常讨厌烟味,他有记忆以来,家里天天烟雾缭绕。所以,酒吧定装修方案时,他就一个要求,角角落落都给他弄上“禁止吸烟”的标志,势不放过一个角落。 曲夜洄扫兴的把烟塞回烟盒,把烟盒放在指尖把玩:“说说,接下来怎么打算的。江翊摆明对你没兴趣,也直接拒绝了你,你呢?” 姜堰词揉着右手腕,把袖口卷起:“追啊!” 曲夜洄意外:“还追?这不像你的性格。” 他和姜堰词是初中同学,初中毕业后,他继续上高中,上大学,去国外留学,毕业后回国弄了个小公司。 姜堰词跟他正好相反,初中一毕业,他就休学没再上高中,而是去了电竞圈当起了职业选手。 他们一直有联系,他回国第二年,姜堰词夺冠退役,联系他。 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充当家属,陪他去做了个手术。 这几年,也不是没有人看上姜堰词,可惜,这位郎心如铁,洁身自好,没对哪个男人动过心。 所以,对于被江翊明白拒绝,却还选择迎难而上的姜堰词,曲夜洄是意外的。 “怎么追?需要兄弟帮把手吗?” 姜堰词敲了敲手腕:“不用,我有助攻。” 曲夜洄更惊讶了:“你竟然还有除了我以外的朋友?” 姜堰词:“……” 曲夜洄感叹:“能一直和你当朋友,那人心挺大啊。我要不是看在大佬你房产投资眼光不错,冲着你老不自主凡尔赛的模样,谁稀罕搭理你。” 姜堰词凉凉的笑:“滚吧,老子不缺你这个朋友。” 两人打趣惯了,曲夜洄抿唇喝酒,余光看到店里的服务员朝着他们走过来。 “老板。”服务员指了指后门,“有人来了。” 姜堰词垂眸,低低的笑了,笑声一阵比一阵愉悦,还有压抑不住的好笑:“助攻来了。” 曲夜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助攻,他一直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听,立刻放下酒杯追了过去。 后门处。 江玺垂头丧气的坐在门槛上,看着门边站着的人,咬牙切齿。 他的后门呢! 后门哪里去了? 为啥后门都有人值守了? “江玺?”就在他郁闷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江玺猛的抬头,眼神惊喜:“大哥!” 一激动,又自动给姜堰词降了辈分。 姜堰词懒得跟他纠正,想起那晚的情形,他觉得大哥就大哥吧,总比“江玺他大叔”听着年轻。 他提了提裤腿,弯腰蹲下,和江玺平视:“你在这干嘛呢?” 江玺郁闷吐槽:“这酒吧迟早倒闭!” 姜堰词挑眉。 江玺继续吐槽:“送上门的钱不赚,哪有这样开店的!” “这是后门,后门,我唯一能进酒吧的方式,今天竟然有人值守。老板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啊,钱多的没地方花,还特意弄了个员工来看后门。” 后面,曲夜洄听得忍不住发笑。 江玺,江翊,很好,都姓江,本家啊。估计是传说中那个大猛1的某位未成年亲戚。 姜堰词笑容不变:“今天周一,你怎么在这里?” 江玺顿时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你可别告诉我舅舅啊。” 姜堰词拍了拍手,起身,笔直的双腿撑的工装裤腿平滑没有褶皱:“逃学吧。” 江玺更心虚了:“我上课得有个过程。” 姜堰词抬眉:“洗耳恭听。” 江玺扬头,拍拍屁股站起来:“我必须得在上课前逛逛酒吧或者去去网吧,这样等明天上课我就听的进去了。” 曲夜洄:“……” 现在的年轻人撒谎都不打草稿的吗? 这鬼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吧。 “他们都看着后门了,看来今天酒吧你是进不去了。” 姜堰词怅然若失,听着仿佛是在为江玺打抱不平。 酒吧断了,那只剩下网吧了。 江玺又吐槽了几句,然后他眸色亮晶晶的看着姜堰词。 姜堰词友好善良的笑:“想多了。我正好要去找你舅舅,一起吧。” 江玺心生警惕:“你要去告状?” 姜堰词勾着他的帽子,把人勾回来:“错。” 江玺:“那……” 姜堰词:“带你打游戏。” 江玺差点一蹦三尺高:“大哥,你果然是我哥啊!不过……我舅舅能同意你带我去逛网吧?” 姜堰词笑眯眯,弯起的眉眼像只狐狸:“我有办法,你就说相不相信我吧。” 江玺:“相信,相信,你就是我亲哥。” 姜堰词心安理得,转身朝曲夜洄说:“今天就到这,下次再请你喝酒。” 曲夜洄怜悯的眼神从江玺身上掠过:“行,你……手下留情。” 是多想不开啊,竟然相信姜堰词是真打算带着他打游戏。 今天过后,怕是要多一个伤心删号的小朋友了。 * 雨夜把人堵着告白又被拒绝后,姜堰词并不是没收获,至少,他从微信好友列表中翻出一个除了转账收钱外没任何联系的账号。 正式的。 把老街小楼的备注改成了江翊。 这几天他没立刻联系江翊,他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循序渐进的把人拿下。 最后得出结论,大外甥的助攻还是不能少。 “舅舅!”江玺一推开门,就大声喊道。 江翊今天比较空,下午就没了客人。 正在大厅修改一个图,听到声音头都没抬:“今天才周一,你这周打算每天都逃学?” 江玺凑过去:“我没逃学,我是被我大哥忽悠出来的。” 姜堰词:“……” 大外甥还挺“孝顺”。 大哥? 江翊拿笔的手微顿,抬头看过来,眼神平静无波,语气自然:“来了。” 姜堰词幽幽笑道:“小昭,我点了个外卖,待会儿你帮我收一下啊。” 小昭比了个“ok”的手势:“姜哥,放心吧,不过你点什么啦?我们店里零食什么都有的。” “冰淇淋。”姜堰词揉手腕:“给江玺准备的。” “还有饭。” 江玺不爱吃甜的:“我不喜欢吃甜的。” 江翊一个冷眼扫过去。 江玺憋屈的撇嘴:“偶尔也能吃。” 姜堰词已经习惯这对舅甥的相处模式了:“相信我,你待会儿会想吃的。” 说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和江翊面对面,“忙吗?” 江翊笔尖一勾,一副简单的图跃然于纸上,简简单单几个字母,加了一些小样式,字母是设计过的,具有个人风格,色彩是普通的纯黑色。 assassin。 刺客。 姜堰词眼神微动,看着那串黑色的字母有点出神。 江翊淡淡看过来:“喜欢?” 姜堰词点头:“挺好看的。” “纹身很痛。”江翊话语微顿,舌尖无意识的抵着腮帮子,脑海中闪过那晚姜堰词穿着浴袍的模样,提醒:“你不太适合纹身。” 姜堰词好奇:“怎么说?” “皮肤嫩的人比较敏感,痛感耐受度低,割线的时候不太好过。”江翊简单说完。 江玺懵了一下,“舅舅,你怎么知道大哥他皮肤嫩啊。” 小昭收了外卖,刚走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小姑娘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拎着外卖扑在沙发上。 天呐! 她听到了什么? 老板知道姜哥皮肤嫩! 还能怎么知道的,自然是要摸过才知道嫩啊,谁皮肤看着就知道嫩的? 江玺果然是个愣头青,这话都问的出口。 小昭把外卖放在桌上,眸色激动:“姜哥,你点的外卖到了,我给你放桌上了啊。” “给大家的,拆开吃吧。”姜堰词隐隐觉得小昭过于激动,看过去后发现小姑娘矜持一笑,然后又掩饰不住的笑。 笑的…… 有点奸诈,有点暧昧。 姜堰词缓缓转头,语气略带轻佻:“对啊,你怎么知道我皮肤嫩啊。” 余光看到小昭眼神更加激动了,充满了求知欲。 姜堰词懂了。 年轻人脑子就是转得快,这么迅速就看出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 江翊不动声色:“专业,看的。” 姜堰词耸了耸肩,把冰淇淋先放进冰箱:“还没吃饭吧?随便点了点,一起吃点?” 江翊看了眼外卖,低头摆弄手机。 两秒钟后,姜堰词的手机响了,微信消息。 ——来自江翊的转账。 姜堰词看着界面,忍不住笑道:“我俩还真是……” 江翊抬眉,看过来。 姜堰词:“深刻诠释,你我本无缘,全靠你花钱啊。” 聊天界面除了转账还是转账,这是一场纯粹的金钱交易。 “收了吧。”江翊也的确饿了,让小昭和江玺把外卖摆好:“没道理让你请客。” 姜堰词打着哈哈:“先吃饭。” 他今天点的是一家淮扬菜,做的不错,之前去店里吃过很多次,正好看到他们也送外卖,姜堰词就点了。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姜堰词似乎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江玺频繁给他使眼色。 等一顿饭吃完,江翊收拾完空盒子,凛冽的眸色唰的落在江玺身上:“江玺!” 江玺瞬间正襟危坐,先下手为强:“舅舅,大哥说今天带我打游戏。” 江玺眉宇重重皱起,不解。 姜堰词低咒了一声,笑容不变:“我之前听小昭说的,说江玺高一时成绩不错,到了高二下学期才不行。琢磨了一下,应该就是因为游戏吧。” 江翊沉默,认可这个观点。 姜堰词抹着下巴,意味深长:“那我陪他玩几把,或许比你强硬的态度有用。” 对于一个沉迷于玩游戏的高中生,必须得让他见识见识游戏世界的残酷。 啧。 江翊若有所思,在姜堰词的注视下,缓慢的,点了点头。 会客室放着两台配置不错的电脑,姜堰词看了眼:“可以啊,就用这个吧。江玺,玩的是魔王吧?” 江玺连连点头,兴奋的开机:“对对对!我很厉害的,段位很高。” “玩什么位置?”姜堰词随口问,他开机,修长的手指落在鼠标和键盘上,卷起的袖口露出手腕伤口。 江翊单手插兜,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下意识落在他的手腕上。 他是做纹身的,看到这些伤疤专业使然会忍不住盯着看。 那道伤疤很长,不仅是手腕,连着整个手背都有,不过手背的疤痕比手腕浅,不容易一眼就看到。 这只手做过手术。 姜堰词的手很好看,哪怕有这些疤痕。他的手指纤细,很长,骨节不算突出,却存在的恰到好处,又因为皮肤白。 做手术时,应该很疼。 江翊盯着那只手,沉吟片刻,轻咳:“确定吗?不疼?” 4、第 4 章 姜堰词也看向自己的手,不甚在意的说:“老毛病,连轴转不行,但……” 未尽之言,对付小年轻江玺足够了。 今天店里没什么安排,江翊和小昭索性就待在会客室,看着两人玩pk。 江玺就坐在姜堰词旁边,一边上号一边问:“大哥,你打什么位置,你段位多少啊!” “我不常玩。”姜堰词口不对心,“我什么位置都行,你玩什么位置?” 江玺激动的屁股都坐不稳了:“说实话,我也什么位置都行。不过这个游戏很看年龄的,年轻的人反应快,有很大的优势!我们国内夺冠的那几支队伍,夺冠的时候每个人都很年轻的,有些刚成年呢。” 姜堰词琢磨着得上哪个号才不那么大打击大外甥。 闻言,他沉默了片刻,看着大外甥,真诚询问:“你平常很关注那些冠军战队吗?” 江玺摇头:“我不啊,我是pod队粉,我很喜欢景亭遇的!以前的那是过去式,再荣光也落寞这么多年了,还是得看未来。” 姜堰词忽然觉得手痒。摩挲着鼠标,思考要不要给大外甥兜头来一瓢。 “喜欢景亭遇,那pk个打野?” 他打野也不错。 不料,江玺年轻气盛,觉得不能欺负“老”年人:“算了吧。大哥,我们选个平和一点的吧。” 姜堰词倏地挑眉:“……所以?” 江玺撸起袖子,摩拳擦掌:“辅助位!” 姜堰词安安静静的盯着他看,过了会儿,终于忍不住朗笑出声,“行,辅助就辅助。” 自个儿撞上来的,可怪不了他啊。 一旁,江翊看着他的神色,微微皱眉,掏出手机打开某搜索软件。 他很直接的输入“姜堰词”三个字。 百科立刻跳了出来,看着上面的信息,江翊默默将手机反扣在桌上,第一次心疼起自家大外甥了。 魔王是5v5对抗类游戏,分为三路,上路中路为单人路,下路为双人路,由ad和辅助共同组成,另一个位置则是打野位。 pk看不到对方选什么,选定后才会跳出来。 江玺看着对面选的英雄,不可置信:“大哥,你确定要玩奶妈?奶妈没什么控制啊,你控不住我,你怎么打我啊?” 姜堰词按着键盘:“开始吧。” 江玺心想,这可怪不得他了。 雄赳赳气昂昂选了个暴力辅助,磨刀霍霍向奶妈。 原以为这一局的胜利板上钉钉,事与愿违。 【firstblood】 三分钟,一塔前暴发一血。 五分钟,姜堰词又拿下一头。 七分钟,局面一边倒。江玺脸色涨红,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一局毕,他咬咬牙:“再来,大哥!” 姜堰词无所谓,悠悠然又选了个软辅,软的一批,甚至不是版本英雄,按道理,这绝对打不过江玺选的。可偏偏,照样在九分钟的时候赢了。 第三局,江玺摇摇欲坠:“大哥……你是高手啊!” “承让承让。”姜堰词面上始终带着笑:“我也就是个游戏中的老年人吧。” 江玺:“……” pk连着输了五局,前三局用的都是辅助英雄,第四局选了江玺擅长的打野,被打的更惨。第五局选了ad位,江玺更是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 五局结束,姜堰词揉着手腕,指腹下压,按了按:“大外甥?还来吗?” 江玺面色如土。他认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在同龄人中绝对是排的上号的。可他不仅输给了比他快大一轮的大哥,还在自己擅长的打野位置上输的一塌糊涂。 最可怕的是……他每个位置都被碾压了。 男高觉得受到了非常大的挫折,恹恹的趴在桌上:“……来。” 他就不信了! “行了。”江翊沉声出口:“还不嫌丢人?” 江玺忿忿:“我只是状态不好!我一定可以……” “给你十年你也赢不了他。”江翊冷漠道。 江玺:“……不可能。” 江翊把手机扔在他面前,“自己看看。” 江玺撇嘴,不甘不愿,依旧不服输。 低头,看手机。 然后,整个人瞬间僵硬。他缓缓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双手抓着头发,抱着头:“……姜……姜……世界冠军?!” 姜堰词低笑:“才发现呢。” 江玺重重掐了下大腿:“大哥,不,你是我亲哥,你竟然是魔王的世界冠军辅助,大哥,你快评估我一下,看我适不适合打职业?大哥……” “江玺!”江翊声音更冷了,他抽了根烟咬在唇角,整个人都弥漫着不耐烦。 江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这样的舅舅还是不要轻易惹,说明他现在已经在盛怒的边缘。 这时,小昭听到外面有声音,出去后没过一会儿就进来了:“老板,有客人。” 江翊闭了闭眼,警告的看着江玺:“别太过分。” 然后,又问姜堰词:“手腕怎么样?” 姜堰词轻轻挑眉:“没事,你先去忙吧。” 江翊一走,江玺缠着姜堰词说职业选手的事。 姜堰词很直接,整个人瘫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右手腕搁在扶手上:“大外甥,你说你喜欢魔王这个游戏,很热衷,想去打职业。但是呢……你连我这样每年万里挑一的世界冠军都不认识。” 他凉飕飕的吐槽:“你也好意思。” 江玺脸色一僵,讨好:“大哥,我那是追求未来……” “追求未来得总结前人的经验。行了,你这技术打职业没戏。”姜堰词继续毒舌直接:“不过。” 他打算给江玺一颗甜枣。 江玺竖着耳朵听。 “电子竞技俱乐部除了职业选手也会有其他岗位,你理科的,成绩本来也不错,考个好点的大学,到时候可以去当个经理助理,慢慢往经理走,这也算是进入了职业圈。” 江玺听着皱眉。 姜堰词也不着急,让他自己想,又补刀:“职业选手这事,跟你无缘。” 江玺哀怨的控诉他。 姜堰词指了指外面:“现在想吃冰淇淋了么?” 江玺:“……想。” 心苦啊,嘴巴想来点甜的。 可恶!这也被他算中了。 姜堰词让他自己去拿,他继续窝在会客室。 其实……他的手腕是有点难受的,不过是后遗症,缓一缓就没事了。 看着难看的伤疤,他的眉眼慢慢冷了下来,最后,冷如冰霜。 “江哥,我今天的确有事找你。” 姜堰词微愣,反应过来这声“jiang哥”不是在叫他。 是个男的,声音还挺好听,清清朗朗,应该年纪不大。 “我就是喜欢你,就算被我妈打死,我也还是喜欢你!” “江哥,我知道我还年轻,你觉得我太小了,可是我会长大的,而且,我已经大学里,我满二十了,我什么都可以的。” “江哥……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之前你给我做纹身的时候,我就看着你才不觉得疼的。” 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 会客室的姜堰词:“……” 懒了一下,男人要被偷了?还是上他的房子偷他看上的男人。 他站起来,倒是要看看是哪个男妖精这么大胆。 刚准备出去,就看到江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一脸看好戏:“快快快,有男人跟我舅舅表白了,好刺激,好精彩啊!” 姜堰词停下脚步,“你不介意?” 江玺:“啊?哦,你说这啊。” 他咬着冰淇淋的小勺子:“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我舅舅喜欢男的女的都成,我一直以为他要孤独终老了。现在多好啊,有人愿意收了他,我管男女干嘛啊。” “是挺好。”姜堰词点头。 江玺挑眉,得意的模样还以为是来跟他表白的。 然后…… 姜堰词拍了拍他的肩膀:“去。” 江玺:“???” 姜堰词抬起右手:“告诉你舅舅。” 江玺:“???” 姜堰词:“老子手疼!” 江玺:“……你手疼?我给你按摩按摩啊,不用叫我舅舅。大哥,我舅舅好不容易有希望嫁出去,你不能坏人姻缘。” 姜堰词现在不仅手痒,脚也有点痒:“去不去?不去的话,等你毕业就不帮你介绍了。” “我去。”江玺猛的窜起来,大声喊:“舅舅,我大哥说他手疼。” 外面,江翊眉眼微闪,避开男大学生伸出来的手:“抱歉,我没这方面的心思。” 男大学生眼眶微红,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江哥,我可以等,等你有兴趣了……” 江翊蹙眉:“我还有客人,小昭,送客。” 男大学生不甘心,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背影。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一口咬定是来做纹身的,小昭也不能硬把人赶出去,左右为难。 江翊已经站在了会客室门口,“手疼?” 姜堰词挑眉:“啊。” 大学生探头往这边看来。 姜堰词似笑非笑,慢悠悠伸出手,抬了抬:“帮个忙?” 江翊挑眉,身后的视线过于灼热,他自然感受得到。 微凉的指腹按上手腕:“为什么做手术?” 姜堰词轻笑:“当然是因为打职业打的全是伤。大学生?江老板行情真是好。” 江翊动作轻柔,一点点按压着他的手腕,闻言道:“恩,所以排队的人有点多。” 姜堰词嗤笑:“大学生还在,需要我帮帮你吗?” 江翊沉吟片刻,抬眸。 姜堰词的眉眼很好看,他似乎很爱笑,什么时候都带着笑,看上去是个开朗的人。 江翊不动声色。 姜堰词看了眼外面的男大学生,眼含挑衅,低声说:“我插个队。” 倏地,拔高了声音,“啊”了一声:“老公,我疼。” 男大学生脸色瞬间惨白。 江玺震惊的手一抖,整个冰淇淋掉在地上:“……!!!” 江翊按摩的动作停下,拧眉,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姜堰词。 5、第 5 章 男大学生夺门而出,姜堰词偏头往外看,看着他狼狈的背影,突然轻啧,“年纪小,受不了挫折啊。” “大哥……舅……” 江玺纠结,他现在在哪里?他该叫啥?他接下来该说什么?他是不是多余了? 三个人啊! 等等! 江玺终于领悟,他战战兢兢的看着姜堰词,突然痛心:“大哥……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我舅舅有什么好的?除了这张脸,这个身材,他这人很无趣的,每天除了纹身就是纹身,根本不懂得你的好。” 姜堰词已经收回了手,还不忘调侃江翊:“江老板过河拆桥啊。男大学生一走,立刻卸磨杀驴不帮我按摩了。” 江翊有点儿近视,平常看东西见人没什么问题,精细的图时就得戴上眼镜。 譬如此刻。 他对姜堰词和江玺的话充耳不闻,重新戴上眼镜,抬起姜堰词的手细细打量。 江玺:“……” 捂脸。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啊! 他这个未成年还在呢,他这个灯泡不够亮吗? 姜堰词也觉得意外,但他定力可强多了。 等江翊把他的手来回观摩了个遍,笑盈盈的问:“怎么样?我这双打电竞的手是不是很好看?江老板……” 他唇角含笑,意有所指:“其实职业选手手上功夫是最厉害的。” 江翊眼神不变。 姜堰词继续说:“晚上耐力也特别的强。不过身体柔韧度一般,毕竟一直坐着训练,很少锻炼。” 话题越来越偏。 会议室弥漫着一层奇怪的氛围。 大外甥默默摸了摸鼻子,把地上的冰淇淋收拾干净,又默默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哟!” 姜堰词抬眉,“江玺挺懂,还知道给我们创造二人世界。” “不是简单的手术吧。” 江翊终于开了口。 姜堰词唇角笑意不变:“当然不是,积累了好几年的旧伤,做手术时医生就说了,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但他当时已经拿到了世界冠军,想要的荣誉已经到手。 虽然很遗憾后面不能继续和sug走下去。 可至少,他很幸运。比大部分的电竞选手都幸运,因为他站上了顶峰,在如日冲天的tag冠军五人组手中拿下了冠军! 退役不是他本意,但是他当时最好的选择。 不过…… “纹身吗?”倏地,江翊问:“上次你喜欢的那个图案还留着,想要吗?” 姜堰词瞬间来了兴趣:“你亲自给我纹?” 江翊挑眉,“是。” 姜堰词:“江哥?” 江翊瞳孔微顿,眼皮微敛,不咸不淡:“恩。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毕竟你是房东。” 姜堰词盯着他:“我看上你了啊,我刚才在挑逗你。” 江翊:“恩,我不瞎也不聋。” “那你这是打算和我试试?”姜堰词乘胜追击。 江翊:“不。” 姜堰词:“……” 针对这个问题,江翊沉默片刻,难得多话:“你一个人过得挺好,没必要扶贫。我没这个想法,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至于纹身,算是谢礼,谢你刚才帮我。” 姜堰词心里低咒,面上依旧笑意盈盈。 妈的! 说的好听,还不是明里暗里想跟他避嫌,把关系算的清清楚楚么。 盯着江翊这张脸,冷淡的表情,换成其他人,早他妈性冷淡了,谁还能怼着张笑脸继续迎难而上? 但姜堰词是谁。 老子在电竞八倍速的世界都能待下去,最后还拿到那座冠军奖杯,就一个男人……有那么难么? 不把他拿下,他还能叫姜堰词? 温水煮青蛙不行,那他还有其他招数啊! 手腕上似乎还留着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姜堰词起身:“好啊!那就今天?” 江翊蹙眉:“你确定?” 说着,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跟江玺打了几局pk,又被男大学生的事情耽搁,还真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江翊起身,“明天吧。” 姜堰词双手撑在桌上,笑容变凉:“就今天。” 江翊:“……” 姜堰词语气带着挑衅:“江哥,为房东加个班,勉强吗?” 江翊的确没那么早睡。 姜堰词愿意,他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小昭和江玺都还在店里,听到姜堰词要临时纹身,两人很诧异。 小昭:“……姜哥,你这太突然了,明天还有时间,您可以明天再过来啊。” 江玺:“大哥,你要纹什么啊?好看吗?你现在是我偶像,我要跟你纹一样的。” 江翊抽出根烟,站在窗边闷声抽烟:“小昭,准备1号房间。” 小昭忙点头,“行。老板和姜哥放心,我保证准备的妥妥帖帖。” 江玺兴致勃勃的盯着舅舅:“我能帮忙吗?” 江翊懒洋洋的看他一眼:“能。” 江玺兴奋极了。 “马上滚回去,把你妈找回来。”江翊声音很冷。 江玺:“……我不知道她在哪。” “给她打电话,打到她接为止。”江翊抽完一根烟,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他去做纹身前的各项消毒准备:“顺便替我转告她,两个小时后我会跟她视频,如果不在家,下个月开始让她自己养儿子去。” 江玺顿时如临大敌,“舅舅,你忍心根正苗红的亲外甥别他亲妈霍霍了吗?” 江翊:“你也说了,那是我亲外甥的亲妈。时间不多,找吗?” 江玺拎着书包:“我这就去,保证完成任务。” 江翊消完毒,擦干净手,小昭也准备好了一号房间。 “走吧。” 姜堰词躺下,江翊坐在他右手边:“手腕上的伤口还需要做复查和复建吗?” 姜堰词:“有问题?” 江翊:“有,如果在这里做了纹身,复查时的仪器可能会灼伤纹身处的皮肤。” “老问题了,早不需要复查了。” 姜堰词左手搭在腰间。 他此时的眼眸很亮。 尤其是在江翊握住他的手腕,思考从哪里下笔时。 姜堰词懂了。 含笑的声音落在江翊头顶:“江哥,我可没说做手腕啊。” 江翊诧异:“?” 搭在腹部的左手突然动了,掀开腰腹部的衣服,露出精瘦的腰,扁平的腹部,白皙的肌肤。 看,新招数呢。 江翊呼吸微顿,神色自然的把眼睛挪开。 姜堰词拍了拍肚子:“纹这里。” 江翊眼神清明:“腹部皮肤薄,纹身时痛感加倍。” 姜堰词点头:“来吧。” 江翊敲了敲扶手,站起来,高大的身躯笼罩住姜堰词,居高临下:“来之前得先脱。” “怎么脱?上半身下半身啊。”姜堰词笑。 江翊再次询问:“确定是这个位置?” 姜堰词垂眸一看,轻啧,似是不太满意:“好像太上来了,往下一点。” 说着,他把腰间的裤子稍微往下拽了拽。 江翊的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跃入眼帘的是大片的白。 “那就都脱了。上衣全脱,下身脱外裤就行。此处会比较敏感,痛感更强。” 说话时,江翊已经回到电脑前,把之前assassin的图案调整了大小。 姜堰词的腰比较细,江翊修改了一下图案主图案周围的小细节,“修改了下,看看满不满意。” 姜堰词刚脱完上衣,闻言赤着上身走过来,看到图案时微微一怔。 指着单词右上角的小细节:“这是我冠军英雄的武器?” 是一枚小太阳,做了艺术化的处理,乍一眼看去不太像太阳,反倒和assassin的单词风格有些像。 姜堰词摸着下巴。 他很满意这个设计。 等于将自己的招牌英雄换了一种方式带在身上。 这男人……是真的细心。 纹身的过程并不好受,江翊做足了准备。 所有的东西都很安全。 但姜堰词选的这个地方,不管换成谁都没办法轻而易举度过纹身的整个过程。 腹部的疼痛几乎赶上了刚做完手术麻药褪去的时刻。 不仅如此,痛中还带着痒。 即便江翊戴了无菌手套,但姜堰词依旧觉得是江翊的手在他腰腹部流连。 姜堰词闷哼出声。 江翊手上动作不停,语气淡淡的:“说过会疼。” 所以自己忍着。 姜堰词:“……” 细心的男人怎么能这么薄情。 他磨着牙根开玩笑:“小心明年给你涨租。” 江翊顺着他的话说:“可以,顺道法院见。” 疼痛累积到一定程度,渐渐变成了麻木。连姜堰词都觉得腹部不是自己的,就是个正在被画图操作的人皮,什么触感都没了。 他索性闭上眼,咽下闷哼。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门外传来小昭的声音:“老板,姜哥之前没了解过纹身吧,我给姜哥发一份注意事项?” 然后,是江翊的声音:“恩,详细点。” 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江翊拉低眼镜到鼻梁上,捏了捏鼻根和眉心:“躺着休息会儿。” 江翊起身,准备往外走,手腕一重。 姜堰词压着眼尾:“我渴,给倒点水?” 江翊意有所指,从他身上掠过:“燥渴的吧。” 姜堰词当然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挺冤枉的:“我对你心思这么明显,你对我上下其手,还一直在我腰腹间摸来摸去,我要是没反应,还是个正常男人吗?” 江翊端了杯水过来,插着一根吸管,放在姜堰词头边。 “不是疼吗?” 几口温水下去,可能是因为疼痛感再次袭来,姜堰词的燥热倒是下去了点。 听了江翊的话:“是挺疼的。” 江翊看着他腹部新鲜的纹身:“看来不够疼。” “怎么?江哥打算让我更疼点?”姜堰词脱口而出。 说出口后,看到江翊微微愣住的神色,他才发觉这话接的不合适。 姜堰词闷咳:“那个,我不是那意思。” 江翊盯着他的纹身:“我也没这么畜生。” 6、第 6 章 姜堰词在1号房间躺了四五十分钟,终于感觉没一开始那么疼了。 穿好裤子,上半身的衣服没穿。 他问:“小昭下班了吗?” 江翊转头:“下了。” 他还在勾勒新的设计图,估计是明后天要用的,一直在改细节。 改了几处依旧不太满意,所以选了好几个图,准备明天让客人自己选。 闻言,姜堰词把衣服扔在椅子上:“那我不穿了。” 江翊嗓音压低:“随便。外面大厅有摄像头,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笑话,都是男人,他有什么关系的。 姜堰词出了点汗,一开始疼的。 现在觉得身上黏黏糊糊,不太舒服。 他站在江翊身后:“借个浴室,洗个澡。” 江翊头都不回,习以为常:“客房准备了干净的浴袍。” 姜堰词往外走,刚打开门,却被江翊阻止:“小昭明天会查监控。” 姜堰词收回按着门把手的手:“……” 那还是别这么出去了,显得不怎么尊重小姑娘。 他看着椅子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江翊无动于衷的背影:“那我该怎么出去?” 江翊揉着眉心,摘下眼镜,微微皱眉,似是不解:“这是你的房子,你不知道怎么上楼?” 姜堰词:“……” 他上哪里知道,这么多房子,他哪里能每一间都记着所有的细节? 不过听江翊这么说,难不成这二层小楼有小门直通二楼? 江翊已经关了电脑,挪开一号门的一张大型设计图,露出一扇门:“从这里出去,能直接到二楼。” 还真有! 姜堰词轻啧,看来他这房东是得加强一下自己房子的认知。 他出了小门,是一条比正常楼梯更小更窄的楼梯,不过的确能直接上二楼,而二楼的出口则是在那些画的地方。 估计以前这块做楼梯是为了把一楼二楼分开来出租,然后两边用户还能互不打扰。 客房的浴室比第一次来蹭的时候装备齐全,估计是江翊更换了这边的洗浴用品,放上了干净的毛巾和安静的浴袍。 刚纹身,得防水,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 所以,还得去楼下要个保鲜膜。 以免楼下大厅的摄像头拍到,他还裹着浴袍才出的门。 站在二楼铁质栏杆处,“江……” “江翊!”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在雨幕中推开大门冲了进来,浑身上下湿哒哒的滴着水。 姜堰词呼吸微顿,拧眉。 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女人。 女人化着浓艳的装,眼影涂得很重,假睫毛贴的非常夸张,嘴唇涂得鲜红。 露出来的手臂上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纹身,穿着吊带和齐腿根的牛仔裤。 一进店里,她掏出一根烟点燃,夸张的吞云吐雾:“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要你管我?” 江翊似乎早已习惯,关上门,隔绝外面的雨声,扔了块毛巾砸在女人身边:“擦干净。” 女人骂骂咧咧,出口成脏:“你不是找我么,我才不擦干净,我就把你这沙发弄脏。” 江翊嗤笑:“我给你毛巾,是让你擦沙发。现在,立刻,马上。” 女人抽烟的动作一顿:“……你疯了?我是你姐,亲姐!” 楼上以为是爱恨情仇的姜堰词倏地的挑眉,江翊这性冷淡的模样,竟然有个处事风格如此……不寻常的亲姐姐。 这么看来,这女人就是江玺的亲妈了。 江芳一脚踩在茶几上,乳白色的茶几上立刻留下泥水脚印:“说吧,你让江玺催命找我有什么事。我刚打出一副九莲宝灯,今天手气不错,说不定能把欠你的钱还上。” 江翊闭了闭眼:“你又去赌了?你上次答应了我什么?” 江芳破罐子破摔:“行啊,你有本事真剁了我两根手指,我能怕你?我江芳不是被吓大的,你说剁我手我就能信?” 这是江翊的私事,姜堰词不好再听下去,他打算回客房,却不小心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声音。 江芳敏锐回头,正好和趴在栏杆上的姜堰词对上了眼。 第一眼。 江芳:“啧,有帅哥啊!” 第二眼。 江芳:“恩?你怎么穿着浴袍,你和江翊同居的?卧槽!江翊,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搞男人?你不怕直接气死爸妈?” 江翊偏了偏头:“你先去洗澡。” 姜堰词:“……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不过我刚做了纹身,不能碰水啊。” 江翊拿出一卷保鲜膜上楼给他:“卷上,这几天都别碰水,实在不行先擦擦。另外,只能淋浴,不能泡澡,免得感染。” 姜堰词接过:“谢了。关门前再问一句,需要帮忙吗?” 江翊抬眉。 姜堰词笑的痞里痞气:“你做不出剁手的事,我做得出啊。” 江翊脸色微黑:“不用。” 姜堰词在他身后低笑,关上客房门,拿保鲜袋卷了一层又一层,确保不会碰到水才开始洗澡。 楼下的事情他是好奇,不过得等着江翊亲口告诉他,而不是偷听。 很显然,江翊处置这件事情的速度很快,他洗完澡打开浴室门,看到江翊坐在客房的床上,听到声音抬起头,眉眼间有明显的疲惫:“没碰到水吧?” 姜堰词擦着头发:“没,缠了好多圈保鲜膜。” “饮食上也要注意,别吃辛辣的,别喝酒。”江翊叮嘱完:“你怎么过来的?” “开……”姜堰词似笑非笑,及时打住了话题:“我和朋友在酒吧喝酒,碰到江玺,我朋友开的车。” 言下之意,老子没车,回不去了。 江翊微微点头:“那我送你回去。” 姜堰词低笑:“你这客房之前谁住的?” 江翊摇头:“没人住。” 姜堰词:“我能睡吗?” 江翊呼吸微顿:“可以,我先回房了。” 姜堰词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客房门被重新关上。 床上四件套是干净的,还能闻到洗衣液和阳光的味道,估计是刚洗过换上的。 姜堰词捏着枕头,他上次来,客房还没四件套,才这么几天,四件套都换上了。 啧。 江老板就算没对他动真感情,身为男人的欲望肯定动了。 * 江翊做梦了。 梦是潮湿的,是滚烫的,是姜堰词不容忽视的喘息声。 在纹身时看过的,洗完澡穿着浴袍似露未露的,发丝潮湿,脸上带着热气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梦中。 还有白嫩的肌肤,比大部分人更容易红的皮肤。 他动手纹身时,只要稍微摁一下,姜堰词的皮肤就泛了红。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替不少男人纹身过。 唯独姜堰词……皮肤太白,白的晃眼,白的出现在他的梦里。 艹! 江翊猛的勾腰,坐了起来。黑暗中,除了一直下着的雨,还有江翊喝水的声音。 他按亮床头灯,床上一塌糊涂,换了干净的内裤,烦躁的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根烟,让窗外潮湿微凉的空气进来,吹散满房间的麝香味。 抽完一根烟,体内的燥热总算压了下去。 江翊换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套,又把脏了的内裤洗了。 因为这几天时不时下雨,他把晾衣服的地方换成了另一边的阳台。 这么一来,他要去晾衣服,就要走出房间,穿过大厅,走到客房旁边的小阳台去晾。 自从手术后,姜堰词的睡眠一直不怎么好,尤其是有人在他旁边的阳台上晾衣服,晾衣杆和衣架的声音刻意放轻,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 姜堰词睁开眼,看着窗户外晾衣服的江翊。 双手枕在脑后,他看清楚晾的衣服是条内裤。 睡觉前,江翊已经洗过一次衣服,也晾在这边。 这是第二次! 大半夜洗内裤,还是刚换的…… 姜堰词唇角的笑意不停上扬。 他翻身下床,走到窗边,看到江翊晾完衣服还没走,反而撑着双手看老街深夜的雨景。 “大半夜洗内裤,江哥晚上做梦梦到谁了?” 姜堰词突然出声,没吓到江翊。 江翊把烟塞回裤兜:“吵醒你了。” 姜堰词挑眉,悠闲的靠在窗上:“你怎么回事啊,不仅洗内裤,还抽烟?” 他似笑非笑:“让我猜猜。你应该是梦到我了吧,想起我躺在纹身床上被你上下其手的情形了?” 江翊眸色微沉。 姜堰词上扬的唇角说明他现在心情很好:“或者还梦到第一次在你这里洗澡我穿着浴袍故意湿哒哒勾引你的模样了?” 江翊的呼吸更沉了。 他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看外面的雨景。 雨滴落在灰瓦上,溅起一阵阵雨雾,跳的很乱,跟现在江翊的心思一样。 他闭上眼,风吹起他宽松的上衣。 姜堰词就在他身后,跟他一起看这一晚的雨景。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转身,关上窗门,拉上窗帘。 确定身后的视线消失,江翊抽出一根烟,点燃,咬在唇角,烟味混入雨声中,潮湿,呛人。 他今晚很心烦,因为江芳和江玺的事情,也因为姜堰词的事。 他应该做错了,不应该让姜堰词住在这里,就应该送他回去。 刚抽了几口烟,身后的阳台门被人打开。 姜堰词眸色微凉,看着惊讶转头的江翊。 他上前一步,站在他身边。 “我很讨厌烟味。” 江翊下意识想要摁灭烟蒂。 但下一秒,姜堰词阻止了他的动作:“但我今天想试试。” 说着,咬着江翊夹在指尖的烟,狠狠抽了一口。 他果然不习惯这个味道,才一口,就让他忍不住咳嗽,那味道直接进入了肺,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咳的眼角微红。 姜堰词拿下香烟:“我果然还是不习惯。” 江翊高大的身躯站在他身边,“扔了吧。” 姜堰词:“江芳是江玺的妈妈?” 话题转的太快,江翊接的倒是顺利,不过他的目光还是落在闪着猩红色的香烟上:“是。” “他们看上去年纪相差不算大。” 江翊收回目光,“她十八岁生下的江玺。那个男人说会娶她,等她怀了孕,男人早跑了,给的信息全是错的,找不到人。” 姜堰词蹙眉:“没想过打掉吗?” “她瞒着家里人,偷偷生下的江玺。” 至于为什么没打掉,这点江翊也不清楚。 江芳的理由很多,每次都不重样,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你对江玺很好。”姜堰词说,“其实他不是读书的料,你逼着他没用。” 提起江玺,江翊终于有了笑容:“小兔崽子跟你告状了?你也说了他不是打职业的料。” “换换吧。”姜堰词撞了他一下:“你应该问问他,我觉得……他可能对画画比较感兴趣。” 江翊明显觉得意外:“怎么说?” 姜堰词,“前几天看到你二楼放的那些画,我看他看的目不转睛,想碰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应该是真喜欢。或许,可以培养培养啊。” 江翊若有所思,估计是在思考姜堰词这话。 家庭纠纷谈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再谈谈俗事。 姜堰词看着不远处还滴着水的内裤,眼角扬起:“江老板,你梦到谁了?都到洗内裤的地步了,看来梦里情动不能自已,还高.潮了。” 江翊哭笑不得,无奈的看着他:“没谁。” 姜堰词明显不信,“我就在隔壁睡着,有想法不知道找我?” 江翊:“……我不随便。” 姜堰词嗤笑:“老子也不随便。但面对你,倒是可以随便随便。” 江翊习惯他偶尔的满嘴跑火车,“不早了,回去睡吧。我明天早上还有两个客户……” 下一秒,江翊便被突然袭来的温润堵住了嘴唇。 他倏地眯起了眼睛,眸色中的危险一闪而过。 姜堰词得逞的笑了笑,咬着他的唇角,舌头钻了进去。 没多久,在江翊出手推开他前,他就退了回来:“虽然烟味不好闻,不过江哥身上的烟味我很喜欢。” 江翊:“姜堰词!” 第一次被叫了全名的房东不仅不生气,还更加的吊儿郎当:“对了,江哥的嘴唇也没那么刻薄,挺软啊。” 江翊捏紧了拳:“我上次说过……” “说过什么?”姜堰词低笑,满足的叹了口气:“下次我要还想抽烟,就来找你。” 江翊:“……” 这话听着感觉他是个鸭子,想要了就来找他。 7、第 7 章 翌日,姜堰词是真的起的很早,早上七点,他已经起床在一楼。 “姜哥,你怎么这么早?” 小昭以前差不多九点才到店里,但今天她奶奶做了她喜欢吃的红糖豆沙包,为了吃上第一口,她也起的很早。 吃完后,她还打包了一些来店里。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姜堰词,还把她吓了一跳。 然后,眼神暧昧的在一楼二楼间飘:“姜哥,你昨天……睡这儿啊?” 姜堰词闻到了豆沙的甜香味:“对啊!” 小昭兴奋激动,把红糖豆沙包拿出来:“快,早饭,你着急出门吗?不着急的话,我可以八卦八卦吗?” 姜堰词打了个哈欠,恹恹的窝在沙发里,闻言轻笑,大方道:“想知道什么。” “昨天你为什么留在店里睡?” “老板同意的吗?” “那……你昨天睡的是哪里?是老板房间吗?” “同一张床吗?!” 小昭四连问。 姜堰词默默比了个大拇指:“一针见血。” 小昭给自己鼓掌:“我可是整天沉溺在耽美文里的小可爱,一眼就看出你对我们老板有想法。追到啦?” “你快跟我说说,你们到哪一步啦?” 她这抓心挠肝的,早就想问了,可每次都没姜哥落单的时候,当着老板的面又有点儿不敢问。 姜堰词似笑非笑,拿了个红糖豆沙包扯开。 空气中浅浅的豆沙甜香味瞬间浓郁,混杂这红糖的味道以及面粉的香味。 “没追到。” 小昭明显不信,“可你都已经留宿啦……” “你们老板……”姜堰词吃完一个包子:“真难追啊!” 说着,他起身:“我先走了,早上还有事。”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小昭有一丢丢失落:“好。” 姜堰词看着她,视线落在头顶那几个摄像头上,他眯了下眼睛:“小昭,我看客厅装了不少摄像头。” 小昭:“恩,装修的时候老板让装的,一楼二楼的装修都是老板自己画的设计图,好多事都是他自己做的。老板说,这样子省钱。” 姜堰词昨天做的纹身,目前还没给钱。 闻言,他问道:“你们老板市场价多少?” 小昭伸出四个手指头,“打底这个数,老板是自己出设计图,行业内独一无二的。别看他平常低调,其实在行业内的地位不低。如果图大,有些能上六位数。” 姜堰词:“那我的得多少?” 小昭好奇:“那得看你纹在哪里,然后看纹身面积大小。姜哥,你给我看看你的纹身,我给你估个价。” 姜堰词:“……” 他摸了摸鼻子,含糊道:“不用,到时候我问你老板。” 小昭没察觉他的不自然,闻言开心道:“的确!这样就又有说话和见面的理由啦。” 小姑娘的兴奋总是来的那么简单。 他多看了一眼摄像头,出门前状似无意的问:“那你每天都查看摄像头内容吗?” 小昭刚要起身去1号房间做准备,闻言立刻摇头:“怎么可能!” 姜堰词推门的手立刻收回,自然插回兜里:“什么意思?” “为了保护我的单纯,监控视频一般都是老板自己查看的。” 姜堰词:“……?什么?” 小昭说,“如果他没空,就让江玺看看,反正不用我看的。” 然后,她就看到姜大帅哥的脸色越来越明媚,唇角缓缓上扬,最后彻底控制不住笑意,笑声一阵一阵流淌。 小昭也跟着他笑:“姜哥,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姜堰词笑着:“你们老板啊,欲盖弥彰,口是心非。我走了,下次来给你带好吃的。” 小昭招了招手:“好嘞。姜哥,你路上小心。” 出了纹身店,姜堰词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笑着低咒,闷骚男! 他今儿高兴,一脚踩进门口的小水塘中,溅起一圈泥水,沾染上他白色的鞋子。 不过他不在意,完全没看到,也不想管。 回到酒吧,他昨天虽然没开车,但他一直有辆车停在这儿做备用。 上了车,他给曲夜洄拨了个电话过去。 曲夜洄估计刚从某个温柔乡里钻出来,一接起来先骂了几句:“你是不是有病?七点半,你他妈不用睡啊,还是太兴奋,昨晚被江翊干到早上通宵没睡啊。” 姜堰词发动车子:“哟!身边什么声音啊。” 曲夜洄停顿了一会儿,好像走到了窗边:“什么事。” “心情不错,找你出来喝个酒。” 曲夜洄震惊:“大哥,早上七点半,哪家酒吧开门了?” “别的酒吧自然不可能,但老子我有自己的酒吧啊。”姜堰词满嘴跑火车,约曲夜洄的同时,车子已经开出了老街,明显不是真心请人喝酒。 曲夜洄点了一根烟,修长的手指闲闲的敲着窗:“你昨晚不是在江翊那里睡的么?没发生什么?” 姜堰词嗤笑:“不占便宜那还能是我?” 总算说到重点,曲夜洄来了兴趣:“说说,谁主动的?” “指望他这个闷骚男主动,我还不如去找鸭子。”姜堰词舔了下唇:“也没做什么,简单的,接了个吻。” 曲夜洄手一抖,“舌吻吗?!” 姜堰词:“我伸了。” 曲夜洄沉默了,过了会儿,爆发:“卧槽,牛逼啊,晚上喝酒,我请你。” 前方红灯,遇上了早高峰,车流量大,姜堰词过了两个红灯还没过这个路口,又遇上了红灯,他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今晚不行。” 曲夜洄的激动被泼了一瓢冷水,控诉:“渣男,刚才还说早上跟我喝酒呢。” 姜堰词眼神微冷:“今天得回个家啊。” 曲夜洄笑容猛的收起:“又找你了?你确定要回去吗?阿词,你既然都搬出来了,就别回去了。” 姜堰词连带着笑容都是冷的,说出来的话像是在冰窖浸润过:“她拿自杀逼我回去,我也想看看这次又是什么新的招数。” 但提到姜堰词的那个家,曲夜洄是心惊胆战的。 他忍不住担心:“我也过去……” “不用。”姜堰词:“我没打算跟他们起冲突。” “你没打算,但他们能不打算?!不从你身上扒下一层皮,他们能善罢甘休?”曲夜洄气的跳脚,“当年你是手腕积劳成疾,但要不是你爸,你能这么早就退役……” “曲夜洄!”姜堰词拧眉,警告。 刚好红灯转换成绿灯,他踩下油门,车身顺畅的滑入车流。 通话另一边,曲夜洄也知道这事不能提:“行,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不对劲的跟我说,我马上过来。” 挂了后,他还是觉得不放心,打开某德地图,搜了个地址,看着上面的店内联系方式,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姜堰词刚进去电竞圈时,给他爸妈在城东买了一套89平的小套房,那是他用两年的签约费买的。 当时房价不算高,但他觉得那一块后期一定能发展好。 果不其然,隔江而望,前两年还真发展的很好,甚至比城西还好。 那套房子的单价也瞬间上涨,高了七八倍。 周围配置齐全,怎么说都是一套地理位置很不错的房子。 从城南开车过去不算远,地下隧道跨江而过,半个小时后,他将车停在了楼下停车位。 房子底下配套虽说有点老,可完全不影响居住。 姜堰词按下电梯,上了十六楼。 他有家里的钥匙,但很少用,每次来都是选择按门铃。 门铃响了两分钟,才听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里面的人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像是没认出来,过了一会儿,才淡淡说:“回来了,进来吧。” 姜堰词自嘲的笑了笑,换了鞋子进去:“不是说割腕自杀了吗?看上去挺好,也没见伤口啊。” 姜母冷冷的反问:“我要不这么做,你能回来?” 客厅堆着不少小孩的玩具,有一些很新,应该是最近才买的。 他找了个能下脚的地方,坐下:“有什么事。” “你弟弟马上要上学了,这个房子的学区一般,我们想换个大一点的。” 姜母也不装母子情深,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需求。 姜堰词讥讽的笑了笑。 姜母被他的笑笑的皱眉,不悦:“你什么意思?” 姜堰词嗤笑:“看中哪套了?” 姜母以为他退让了:“市中心有套……” 姜堰词蓦地挑眉,打断她:“你们是想再买套房子?” 姜母:“买什么买,花这个钱干什么?你不是在市中心有一套么。” 那是他现在的住处。 这么多年,家里只知道他市中心有一套,但不知道具体位置。 姜堰词不蠢,今天说了地址,明天就能打包送上门。 他笑了下:“那我住哪里?” 姜母明显没想和这个大儿子一起住:“你那么多房子,随便住一套不就成了?” 姜堰词踢了下脚边的玩具,垂眸,自嘲的笑声愈发的大:“我爸呢。” 姜母厌恶:“不知道,出门了。” 姜堰词:“他几天没回来了?” 姜母:“……不清楚。” 姜堰词倏地站了起来:“妈,你是不清楚还是不愿意说呢。” 他顿了顿,说出来的话非常残忍:“说不定是在哪个男人家里啊。” “姜堰词!”姜母被踩到痛脚,“你们姜家一辈子对不起我的。” “对不起你的人是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姜堰词嗤之以鼻,他最烦这些道德绑架:“你要是在知道他骗婚的时候就跟他离婚,你以后的生活我全包了。但你没有,你不仅没有,你还高龄试管婴儿给他生二胎。” “所以,二胎是你要生的,养的起你养着,养不起那也是你自作自受。至于我……”他的笑容越来越凉,“从我去打职业开始,你不就说没我这个儿子了么?现在想要房子,想到我了?” 他起身,“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你没生下我。” 而不是在生下他之后,把对丈夫的所有厌恶发泄在他这个儿子身上。 而不是用自杀骗他回家,伙同姜父打断了他的手! 想起当时的场景,姜堰词突然觉得手腕止不住的疼,破开的口子,淋淋不断的鲜血,以及清楚听到堵头断了声音的手腕。 他刚拿到世界冠军,刚披着国旗站在m国的领奖台上。 转眼,什么都没了。 他的职业生涯被迫停止。 倏地,面前呼来一阵风。 姜堰词猛的抬起头,姜母拿起凳子,朝着他肚子而来。 艹! 太近了,根本来不及躲。 他的肚子……昨晚刚做的纹身,这么来一下,绝对会…… 想都没想,姜堰词抬起手去挡,以至于发生的太快,他反射弧也非常快,下意识用了右手。 手腕撞上凳子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立刻感受到了当年一样的痛,以及铺天而来的绝望,不是对亲情的绝望,而是好像又遭遇了一场打击,那种自己无法再站上赛场的打击又一次来到了他面前。 他猩红了双眼,冷冰冰的盯着姜母。 姜母微微心虚,尤其是看到他不自然垂着的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生气你说起你爸的事情,我没想过伤害你。” 姜堰词掏出手机准备打车,他得去医院。 但姜母拽着他不让走,“你不能走,你弟弟读书的事情全靠你了,我已经没了一个儿子,我不能再没有你弟弟。阿词,我是你妈妈,是我把你生……” “你怎么来了?”姜母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听到姜堰词惊愕的声音,转头看去,是个从没见过的男人。 姜母是不认识,但姜堰词是震惊。 如果有人会来这里,那只可能是曲夜洄,他怎么都没想到,江翊会出现在这里。 江翊无视满地狼藉,视线落在他不自然垂着的手上,“去医院。” 姜堰词放下手机,没再打车,甩开姜母的手,跟着江翊往外走。 姜母形容疯癫,在他身后大声叫喊:“姜堰词!你们都欠我的,是你欠我的,果然,你是他的种,跟他一样啊……”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阻绝了姜母撕心裂肺的喊声。 姜堰词右手颤抖,还不忘调侃江翊:“你是查了我祖宗八代,还是心有灵犀知道我需要帮助啊?” 江翊眸色很冷,眉宇皱着:“曲夜洄。” 姜堰词:“……叛徒!” 江翊,“他是担心你。” “那他怎么不自己来?”姜堰词嗤笑,“估计曲总在哪个小情人床上,懒得搭理我这个蓝颜知己。” 江翊的车停在楼下,连停车位都没找,看来是曲夜洄说了什么,这人来的时候应该很着急,直接停在单元楼门前。 幸好现在人不算多,没人举报他。 姜堰词走到副驾驶座边上,刚准备开门,右边便伸过来一条胳膊,越过他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上车。” 姜堰词耸了耸肩,无视手腕的疼痛,上了车,两条大长腿憋屈的缩着。 而后,他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江翊的手穿过他两条腿中间,落下。 另一只手扶着副驾驶座的椅背。 姜堰词:“江老板,这个姿势……不雅观啊。” 咔哒—— 座椅锁扣被开启,江翊拖着副驾驶座往后一挪,“这样舒服点。” 姜堰词接受了好意,他稍微挪了挪,同时,江翊的手收了回来,恰恰好跟姜堰词调整姿势的动作同步。 于是…… 江老板宽厚的大掌,毫无防备的就在姜堰词两腿中间擦了一下。 姜堰词呼吸陡然加重,看着头顶上悬着没动的江翊:“……” 他是真无辜,这次的确不是有心的。 但有的时候,无心真的胜过有心。 他嘴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好摸吗?” 8、第 8 章 好摸吗? 姜堰词直球调.戏之下,江老板依旧不动声色,神色自若的收回手,绕到驾驶座打开车门坐下,系好安全带,白色小车很快开出小区,汇入车流。 这会儿,姜堰词也很安静。 他脸色微微发白,手腕的疼痛感不停加重,一阵一阵,迷迷糊糊间,他仿佛做了个噩梦。 梦中,他和往常一样回到那个不受欢迎的家,看到母亲难得有了笑容的迎上来。 对他关怀备至,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连一向不怎么着家的父亲都在家里等着他。 然后…… 他弟弟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紧接着,一根棍子兜头砸了下来,硬生生砸断了他的手腕。 几年前的痛楚又一次爬上来,姜堰词深深皱眉,额间沁出细密的汗。 “姜堰词?姜堰词?” 江翊摇了他几下,没摇醒。 姜堰词似乎陷入梦魇中,就在他打算直接叫医生来的时候。 姜堰词倒吸一口气从噩梦中抽身:“到医院了?” 江翊打开车门,“恩,下车。” 姜堰词低咒:“妈的,痛死老子了!” 江翊挂的是急诊,今儿坐诊的是个主任医师,看上去年纪很大,两鬓斑白,地中海秃头造型。 看到姜堰词的手腕,“怎么回事?” “周医生。”姜堰词也没料到会遇到之前的主诊大夫,“不好意思啊。” 上了年纪的周医生明显知道他这手腕之前是什么情况,连忙给他开了急症检查单,“马上去拍片,拍完片立刻回来,估计伤的不轻,我得看里面骨头怎么样,再决定要不要重新动手术。” 江翊默不作声的拿了单子去缴费,再接姜堰词去拍片。 好在是急诊单子,姜堰词很快拍了片,也拿到了片子。 周医生仔细的看了评估,松了口气:“目前看上去状况不算坏,打个石膏,好好养着,每半个月来复查一次。右手别乱动,这段时间都用左手。” 打完石膏,已经过了中午。 姜堰词摸着肚子,早上只吃了一个小昭带来的红糖豆沙包,现在还真是饿了。 江翊提着开的膏药和西药,“周医生给你开了一点中药,医院代煎,明天来取。” 姜堰词:“……还要喝中药?!周老头是在报复我吧。” 江翊抬眉,瞥了他一眼。 “他一直说当年我这个手术他做的很成功,在可控范围内的非常成功,帮我保住了右手。我现在把他辛苦拼接好的手又给弄伤了。啧,老头子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江翊面不改色心不跳,已经习惯了他偶尔的满嘴跑火车。 他发动了车子,打开两边的窗户通风,“中午吃火锅,吃吗?” 姜堰词低笑,得知手腕没太大问题,他心情就爽快了不少。 闻言,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吃啊!吃什么不重要,主要是跟谁吃。有江哥在,就算你让我吃云南菌子,生的我都吃啊。” 江翊踩下油门。 老街规划了一个停车场,在外面,除了小电驴和自行车,其他车都只能停在外面,不能进去。 江翊的店离停车场稍微有点远,又因为这几天一直下雨,青石板路坑坑洼洼,走过时很容易踩到小水坑。 姜堰词吊着胳膊,浑身轻松,所有东西都是江翊拿的。 等他站在纹身店门口,看着脏污的白色鞋子,轻啧:“有拖鞋能换吗?” 江翊垂眸看了一眼,推开门:“小昭,拿双一次性拖鞋。” 小昭在前台蒙着头吃零食看视频,骤然听到老板的声音,小姑娘一个激灵,一包咪咪虾条散落在桌上:“我这就去……姜哥!你怎么了?手受伤了?怎么受伤的?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啊。” 问完,她还不忘把一次性拖鞋递过来。 看姜堰词不太方便,小姑娘好心的打算帮他一把。 姜堰词连忙拦住:“小昭,听说今天中午吃火锅?” 小昭点点头:“对,老板让我买了火锅底料和菜回来。” 江翊把药放在前台桌上:“你去准备午饭。” 小昭一听,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逡巡,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转身,捂着嘴笑的奸诈。 姜堰词虽然伤了手,但没到换鞋子都要人帮忙的地步。 他踢掉鞋子,换了一次性拖鞋,这才走进店里。 小昭点的是海底捞,所有都是现成的,就那火锅底料,她有点儿郁闷:“我们之前都是吃辣的,今天老板说只能点个菌菇的。可那菌菇的有啥味道啊,这不就是个清汤麻辣汤嘛,算啥火锅啊。” 姜堰词已经走到了她身后:“点辣酱了吗?” 小昭回头,“点了点了。” 姜堰词挑眉,“那我待会儿调一碗。” 两人窝在这边商量火锅的事,江翊把姜堰词的东西收拾好,然后…… 三人听到微微开着一条缝的1号房间里传来一道声音:“卧槽!江哥,我在这里躺了好几个小时了,你再不来解决解决我的纹身,我要闻着海底捞的火锅味饿死在你们店里了。” 姜堰词微微收敛了眼尾。 小昭坐过来,低声说:“有人给店里打电话,我接的,一接通,那人就说……” 欲言又止。 姜堰词看过来,“说什么?” 小昭:“姜堰词快死了,让江翊来接电话。” 姜堰词:“……” 是曲夜洄能干出来的事。 小昭想起当时那个场景,“老板接了电话,挂断后让我安抚客人,然后就拿了车钥匙出门了。” 说着,她伸出一个手指头摇了摇:“一刻都没耽搁。姜哥,我觉得吧,老板肯定是在乎你的,至少把你当朋友,再加加油,肯定能追到老板。” 姜堰词赞同点头:“巧了,我也这么认为的。” 江翊还需要去收个尾,戴好手套进门前,转身看过来:“你只许吃清淡的。” 说完,就进了1号房间。 姜堰词自然知道这话是在跟他说,周老头也没说饮食上要忌口,再说这次没有外在的伤疤,一般而言是不需要忌口的。 小昭已经开始下了肉和丸子。 姜堰词愣了下:“不用等你老板?” 小昭又夹了一块酥肉吃:“不用,我给老板留好了菜和肉。而且,那个图很快,十几分钟就能收尾出来了。” 为了安抚客人,小昭还点了些口味清淡的某城四块钱一大杯的柠檬水,又给自己和老板点了老街小巷里的奶茶,她没在客人面前喝,全放在了冰箱,现在拿了一些出来:“姜哥,喝奶茶吗?” “不了吧。”姜堰词调了个芝麻酱,他右手不方便,左手依旧不太习惯,早将几年前的习惯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夹菜老抖,只能用火锅勺去舀,再换勺子吃。 吃起来,还真是不方便。 而且……他嘴巴里淡出鸟了,想起江翊的叮嘱,“有清淡点的吗?” 小昭:“有,四块钱一大杯柠檬水,喝吗?” 这东西解腻不错,姜堰词要了一杯。 他吃的慢,小昭吃的也不快,看上去倒像是在刻意等着江翊一样。 十几分钟后,1号房间的门开了,客人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江哥,那我过几天再来看看上色完不完美。” 江翊在里面洗手,“注意饮食,别喝酒别抽烟,别吃辛辣,别碰水。” “行嘞,我也不是第一次在你这里纹身了,老规矩都知道。”客人闻到香味,砸吧了下嘴巴:“火锅味可真香啊,我能蹭点吗?” 小昭和姜堰词没意见。 但客人看到那火锅,走过来的脚步毫不留情的转身就往外走:“这么清淡的锅,我才不稀罕呢。” 姜堰词:“……” 小昭:“……我都还没拒绝呢!” 竟然还被嫌弃上了。 江翊收拾好,在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在姜堰词身边坐下:“没吃多少?” 点的菜少的不多。 小昭先一步说:“姜哥说要等你。” 姜堰词忍俊不禁,小姑娘是真上道。 他顺着小昭的话,“对,在等你。真不能吃点辣的?” “我没伤口,伤筋动骨虽然要一百天,但得好好补充营养,要不然长得慢。” “所以……我觉得为了让我多吃点,我应该调个更喜欢的蘸酱,多吃点肉?” 江翊玩的那叫一个铁面无私,“我想起一件事。” 姜堰词:“什么?” 江翊偏头,眸色打量他:“你还没付钱。” 姜堰词噎了下,“医院的钱我会给你,你算算多少,我现在转你。” 江翊捞了一片肉,“医院的钱是小钱,我不在乎。” 他的目光落在姜堰词腹部:“昨晚做的纹身钱,你还没结账。” 姜堰词后知后觉,想起了这回事:“那你一起算了,我一起转给你。” 小昭愣了下。 她张了张嘴。 江翊先她一步:“你的纹身还没长好,确定要吃辣的?” 姜堰词沉默,乖乖转回去吃自己的清汤锅。 偏江翊还在他耳边说:“其实火锅容易上火,你也不适合吃火锅。” 姜堰词:“……你是想饿死我继承我的二层小楼吗?” 江翊夹了两片肉放在姜堰词碗里:“那你死之前立个遗嘱,记得把这栋小楼过户到我名下。正好,我以后还不用给你交房租了。” 姜堰词右手不方便,他用勺子吃了两片肉。 吃完了抬下巴示意江翊:“牛肉丸。” 江翊给他捞了牛肉丸。 吃完后,又要红薯片,江翊之后没再说话,任劳任怨给房东夹菜吃。 而此时的小昭,已经在震惊的边缘来回拍灰。 她需要时间捋一捋。 这一捋,就到了这一顿火锅吃完。 江翊去倒了水,把水和药都递到姜堰词手边,看着他吃完后,说:“你那辆车需要开回来吗?” 姜堰词吃饱了犯困,闻言微微睁开眼睛:“要,我给曲夜洄发个消息。” 见他有安排,江翊没多说。 “天呐!我以为是老板比较有钱,原来是房东潜规则租客啊!” 小昭反射弧极其的长,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双手捂着脸,唇角快扬到耳边了:“我要去跟江玺八卦,没想到姜哥竟然是我们的房东。姜哥,你要是追上了老板,那我们的房租是不是可以免啦?” 姜堰词好笑,打趣:“那不行,感情怎么能掺杂金钱呢,我可是个俗人,钱和人我都要的。” 小昭脱口而出,“老板肉偿都不能抵债吗?” 江翊:“……”他那双狭长的眸子一眯,一扫,小昭低下头,跟个鹌鹑一样。 姜堰词似笑非笑的看着江老板,“肉偿啊……那我考虑考虑。” 以防再收到老板警告的眼神,小昭小声问:“考虑什么?” 姜堰词不好当着她的面说太多,含糊其辞:“你姜哥我要求很高的。” 他得考察一下江老板的技术,再看看能不能肉偿抵房租。 没等小姑娘反应过来,他起身往二楼走,走了几步转过身:“借个宿?” 江翊头都没抬,“恩。” 应完没听到脚步声,他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抬头,疑惑:“怎么了?” 楼梯上,姜堰词指了指右手的石膏:“你不帮我脱个衣服裤子吗?” 9、第 9 章 客房内,姜堰词优哉游哉的坐在床上,屈着双腿,轻轻敲着膝盖。 江翊吃完火锅,洗完手推开客房门,“现在休息?” 姜堰词长腿一伸:“啊。” 江翊抽了两张纸巾,慢悠悠的擦着手指,每一根手指,每一处指缝都擦干,不留一丝一毫的水渍。 他站在姜堰词面前:“怎么帮?” “你以前怎么照顾江玺的?”姜堰词笑着挑眉。 江翊:“你确定?” 姜堰词抬下巴:“恩,你怎么照顾他的,就怎么帮我啊。” 江芳不靠谱,江玺几乎是江翊带大的,后来他开了这家店,江玺有事没事都找舅舅,更乐意在店里帮帮忙,几乎把舅舅当亲爸了。而亲妈江芳,就跟个外人一样。 儿子不管,天天打麻将打牌,赢了心情好给儿子赚点钱,输了不够想办法啃老,角角缝缝怎么藏都没用。 但…… 江翊勾着凳子腿坐下,冷笑:“小兔崽子。” 姜堰词眉心猛的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一脚踢在床脚,特意避开姜堰词,江翊眸色冰冷:“没长手还是没长腿?需要我手把手给你把着教?” 姜堰词:“……你就这么带江玺的?” 江翊点头,“还想试试其他的吗?” 姜堰词抽了下唇角,忍不住大笑:“江玺能长这么大是真不容易。” 他摇头,“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脱裤子其实不难,他蹬蹬腿,黑色工装裤就掉下来了。 裤子掉下来的一瞬间,江翊眸色微顿,下意识凝上了眼神,就一瞬间,一刹那,立刻转开。 背对着他,姜堰词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眼中藏满了笑意。 他用左手扯了扯短袖,“帮个忙。” 江翊喉结滚动,客卧的空气似乎在升温。 “不过一件短袖,不脱也没事。” “那可不行,我不喜欢穿着外面的衣服躺在床上。” 原则不可破,外面空气什么东西都有,尤其还去了趟医院,自然不能直接躺在床上。 唰—— 一抹黑色迎面落下,江翊用黑色的空调被盖住他,然后才转身来帮忙:“估计会弄到手,剪了?” 姜堰词没意见:“行。” 江翊去找了剪刀,沿着肩膀的缝隙剪开右半边的衣服,想着剪都剪了,右边也剪开,一件好端端的短袖立刻变成了两块布。最后一下剪断,直接掉了下来,落在姜堰词腰腹间。 腹部往下一点,黑色的刺青暴露的彻彻底底,印在白的过分的肌肤上,视觉冲击非常大。 不像是纹上去的,好像就该这么长着。 这么好的一副画面,就该被黑色破坏。 江翊眯起了眼睛,视线灼热的从腰腹处闪过:“你睡吧。” 说着,就要往外走。 姜堰词:“等等啊,还有事要你帮忙呢。” 江翊头都没回,站定:“什么?” 仔细一听,他的语气比平常更冷,似乎在强制性压抑着什么。 姜堰词丝毫没发觉不对劲,他扯了下内裤边缘:“想上个洗手间再睡。” 上个洗手间…… 他手不方便…… 要帮忙。 怎么帮? 江翊转身,敛眸,“怎么?你想让我给你把着?” 说的很直白,姜堰词忍俊不禁,笑:“江老板是手艺人,手上功夫肯定好,帮忙把一下,很快的。” 赤裸裸的跑火车调戏,江翊深呼吸,呼出一口气,“下午的客人到了,我先下楼。” 姜堰词见好就收:“好。” 江翊:“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小昭提前准备。” 姜堰词低笑,久久没说话。 江翊打开门:“还没想好?” “你定吧,只要跟你一起吃,吃什么都行。”姜堰词是真的有点累,早上闹了一场,本来就是早起。又去医院转了一圈,拍片,打石膏,又到了午睡的时间,他是真的困。 江翊把他的手机充上电,放在床头:“有需要帮忙的打电话。” 姜堰词恹恹抬眉:“成,谢了。” 江翊转身往外走,关门,下楼。 姜堰词仰头躺下,想起来还有个人没算账,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孙子!” 曲夜洄什么都没说,一接起来先笑了两分钟:“你不是该谢谢我这个大媒人吗?怎么样,看到江翊来接你的一瞬间,有没有很感动?” “感动个屁,老子手又废了。”姜堰词嗤笑。 曲夜洄沉默三秒,骤然爆发:“我艹他大爷,这次又怎么回事?男的打的还是女的打的?” 曲夜洄不喜欢姜堰词的家人,更觉得这两人不配当姜堰词爸妈,直接用男的女的代替:“那江翊到的时候……” “我刚好受伤,他带我去的医院。”举着手机不方便,他索性开了免提,扔在一旁:“我那同父同母,血缘十分相近,生下来见面不超过十次的亲弟弟要上幼儿园了,打算要弄个更好的学区房呢。” 听出讥讽,曲夜洄:“幼儿园考虑学区房?那套房子周边学区也不错,还想怎么好?” “学区房是假,要市中心那套房子才是目的,估计是为小崽子准备的婚房,只要住过来,下一步就是让我过户。”姜堰词早清楚他们这些套路了。 曲夜洄问:“那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江翊这。”闻言,姜堰词嫌弃,“你来干什么?你一来,他正好有机会让你带我走。老子现在好好地住在我男人这,你别来添乱。” 曲夜洄在对面大声喊:“转账,感谢我,要不是我,你能被江翊英雄救英雄?” 这倒是实话,姜堰词非常大方的转了四位数过去。 曲夜洄达到自己的目的,满意极了。 又说了几句让他别再搭理家里人,这才挂了电话。 姜堰词没去管他,侧脸看到有两条未读消息,显示了具体内容,看了一眼,冰冷的转回来,没想回。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也睡得很久,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疼。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六点多。 【江翊:醒了吗?】 消息刚好跳出来。 姜堰词点开,回了条语音:“刚醒。” 几秒钟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门口敲了敲门:“晚上吃面,下楼吧。” 姜堰词翻身坐了起来,先去浴室解决完个人问题,一只手倒是可以,就是用的左手不大习惯。 动作慢了点,也让江翊等得久了一点。 一开门,他就说:“晚上还是你帮我吧,我单手太不方便了。” 江翊忽略这句话,看着他□□的上半身,微愣:“不穿件衣服?” “穿不进去,也不好脱,反正是大夏天,还不如不穿。”姜堰词往楼梯口走,脚步突然停下:“小昭下班了没?” “下了。”江翊点头。 姜堰词放心了,大步下了楼梯。 然后……和沙发上转过头来的人来了个面对面。 “卧槽!”男人震惊,不可置信的看向江翊:“你他妈在楼上藏了个男人啊。” 说着,眼神暧昧的在两人之间来回的转,打量道:“啧,都到了不穿衣服随便下楼的地步,你俩啥时候好上的?还以为你清心寡欲装备当一辈子和尚,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啊。你好啊,我是江翊的朋友,秦兆。” 姜堰词很快适应:“你好,姜堰词。” 江翊面无表情递过来一件宽大的衬衫:“穿上。” 姜堰词不在意:“没事,穿了又脱太麻烦……” “穿上。”江翊眉心微蹙,走到他面前,“抬手。” 姜堰词舌尖抵着腮帮子,“行,江老板说穿,那我就穿。不过你得记得啊,给我穿上也得给我脱下。” 江翊没回这话,放轻了动作帮他把衬衫穿上:“番茄鸡蛋面,有菌菇酱,需要吗?” 姜堰词点头,“需要。” 秦兆站在一旁,看了全程,他摸着下巴,没想到啊! 这小子也有栽的时候。 他在江翊面前不穿衣服晃荡了很多次,有哪次是逼着他把衣服穿上的? 姜堰词手不方便懒得穿,他可是看到了,这家伙刚才特意回房找了间宽大的衬衫,方便姜堰词不抬手就穿进去。 瞅瞅,现在还帮着系纽扣呢。 闷骚男。 他妈的占有欲这么强,怎么不直接上了啊。 姜堰词手不太方便,江翊没给他筷子,弄了个叉子。 但就是叉子,他吃起来依旧很慢。 他很喜欢这碗番茄鸡蛋面的味道,尤其是那菌菇酱,能吃到大颗的菌菇,吃起来酱香浓郁,拌着面吃非常美味。 面越美味,姜堰词吃的就越不尽心。 秦兆很快吃完了一碗:“大学毕业后就没见你再下过厨了,我还真是想念你在寝室煮的面啊。” “江翊厨艺很好?”姜堰词满脸的兴趣。 秦兆把手搭在椅背上:“非常好。你以后有福了。” 姜堰词慢悠悠的吃下几根面,轻啧,不满。 秦兆说话时,江翊没抬头,听到他啧了一声,抬起头:“怎么?” 姜堰词把叉子一放:“吃饭真不方便啊。” “你们吃完一碗,我这面还没见少下去的。” 他话中的暗示快成明示了。 秦兆在旁看戏看的津津有味,一直没收回揶揄的眼神。 倏地,膝盖被踢了一下,他爆出一句粗口,怒瞪对面的江翊:“搞什么玩意儿?” “吃完了吗?”江翊问。 秦兆:“吃完了。” 江翊指着门口,“还不滚吗?” 秦兆:“……我不太想滚,行不行。” 江翊面无表情不讲人情:“滚。” 秦兆慢悠悠起身,又慢腾腾的一步三回头。 他前脚刚出店门,后脚自动卷帘门就在身后落下。 秦兆:“……江翊,我艹你大爷!” 差点削了他后脑勺。 里面,姜堰词等着。 江翊把自己的面推在一旁,卷起袖口,挪了个位子,拿了干净的筷子把快坨了的面重新搅拌,夹起一筷子递到姜堰词嘴边。 姜堰词满意了,满足的张开嘴吃了一大口。 还没咽下去,就听到清脆的一声咔嚓。 两人闻声而望,看到窗边举着手机趴着的秦兆。 后者没发现,嚣张的扬起手机:“二位慢慢吃,一根一根吃,不着急,我就不打扰了啊!” 说完,溜得飞快。 姜堰词翘着腿:“江哥啊,你名声要没了。” 江翊又夹了一筷子:“没事,他还得落我手上。” 姜堰词:“什么?” 江翊:“他要在胸口做个图。” 然后有一脸正气的说:“我准备在纹身时给他多拍几张只穿着裤衩子的照片。” 姜堰词:“……” 江翊又说:“也不拘泥于平躺的姿势,到时候你给参考参考,妖娆的,性感的,都给秦兆来几张。” 姜堰词:“……” 10、第 10 章 吃完晚饭,江翊收拾完东西,拿着衣服去洗澡。 姜堰词就这么坐在前台的高脚凳上,长腿屈着踩在脚架上,看着江翊的身影在二楼若隐若现。 然后,他掏出手机给曲夜洄发了条语音。 “你说,我要是今晚非得跟他睡,他会拒绝吗?” 曲夜洄不愧是夜生活非常丰富的男人,发出去后几乎秒回,“卧槽,兄弟猛啊,上。不跟他睡你就不是姜堰词,以前说的那些看到男人能扑上去都是他妈的滚蛋。你不行也得行啊,要不然我看不起你。” 哪怕隔着手机,姜堰词都能感觉到曲夜洄收到他消息后的激动兴奋。 他若有所思,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手机,余光探到楼上的人已经洗完澡,换了更家居的短袖和棉质长裤走出来,双手撑着栏杆,短袖被水渍打湿,让江翊的胸肌和腹肌若隐若现,平白多了一丝旖旎和朦胧。 他低头垂眸,姜堰词抬头扬眉。 江翊说:“你还不睡?” 姜堰词微微勾起唇角:“没法睡啊。” 江翊的头发还在滴水:“怎么说?” 姜堰词直白的很:“半夜要是想上厕所,你没法替我把着,我总不能先去叫醒你,再上吧?你也是男人,男人憋久了容易出事。” 江翊似是被他的鬼才逻辑震惊了,沉默了许久才懒洋洋的敛了眼尾:“哦。” 哦? 就哦? 姜堰词蓦地眯起眼睛:“你没其他要说的?” 江翊已经拿了块干毛巾,正在擦他的头发,闻言轻哼:“没有,比起我的贞洁,我更乐意你憋着。” 姜堰词刚站起来,一听这话差点没站稳。 他站稳后,忍不住笑:“你真行啊,江老板。” 他的确有染指江老板清白的打算,没想到啊…… 手上功夫还没展示,就被江老板轻而易举挡了回来。 姜堰词进了客卧,江翊拿了水杯进来,一拿就是两杯:“放在床头柜上,渴了就喝。要是喝完了半夜还要,给我打电话。” 姜堰词点点头:“成,那就麻烦江哥的照顾了。” 江翊回了自己房间。 铩羽而归的姜堰词把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损友曲夜洄。 曲夜洄什么都没说,非常直接的回了他一串相当悦耳的笑声。 自然,是嘲笑的。 * 姜堰词是被渴醒的,他这几天特别容易燥,一燥就喜欢喝水。两杯水轻而易举落肚,半夜想喝的时候床头柜的水杯已经空了。 坐在床上缓了会儿困意,他才拿着水杯准备下楼倒点水。 吱呀。 对面主卧的房门也在这时打开,江翊还穿着睡衣睡裤,但已经在外面套了一件薄风衣,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烟盒和打火机。 他也没料到一开门会碰到姜堰词。 然后,稍显不自在的侧了侧身。 姜堰词眸色微闪,忍不住发笑,悠悠然的打趣,吹了声口哨:“你做春.梦了?这么燥,都需要抽烟压下去?” 说话时,他的目光还暧昧的在江翊的腰腹部转了一群:“小江翊比你诚实多了。” “我是个正常男人。”江翊靠在栏杆上,点了一根烟,咬在唇角。 既然被撞破,江翊索性放开了,觉得风衣热,直接脱了挂在铁质栏杆上。 他看着姜堰词下楼倒水,喝水,动作笨拙不太方便的又接了一杯水,江翊垂眸:“你除了房东,还做什么?” 姜堰词抬头,恍若没察觉江翊是在绕开话题:“开了几家小店,赚点小钱。” 小店未必小,小钱未必少。 这几天看来,江翊自然不眼瞎,看得出姜堰词平常生活过的非常滋润。 但要说有朋友的那种滋润,倒也没看见,也就只碰过一个曲夜洄。 要是朋友多,估计平常会有很多聚会。 “挺好。”江翊说。 姜堰词听出他像是在感叹,“你不也开了店?我可听小昭说了,你的一幅图就能到六位数。” “凤毛麟角,大部分还是小图,客人的要求不高,赚点儿小钱。”他把话还给姜堰词。 姜堰词乐不可支,没了困意他也不着急回房间,上了二楼和江翊站在一起:“估计你一年最大的支出就是我的房租了。” 他本来是开个玩笑,却见一旁的江翊沉默的笑了一下:“不是。” 姜堰词好奇:“我看你平常守着店,画图做图,很少出门,也不怎么喜欢点外卖,还有其他的大支出?买房了?” “不是。”江翊摇头否认,但他的样子明显不想多说。 姜堰词若有所思,把水杯递给江翊:“把烟熄了,抽多了对肺不好,喝点水压压?” 江翊自然的接过,是被冷水,一杯水下肚,的确有作用。 他把烟蒂掐灭,烟味还是留着,萦绕在两人周边。 姜堰词忍不住蹙眉,摸了摸鼻子。 他果然还是不习惯烟味。 就在他想回去继续睡觉时。 江翊突然开口:“一个星期前,我妈住院了。” 姜堰词脚步微顿:“阿姨现在怎么样?” “癌症复发。”明明是非常严重的病,江翊说的时候很平和,好像说的不是他亲人。他似乎习惯了这样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 姜堰词看着他,收起惯常的笑容:“现在很多癌症可以与癌共存生活,医疗水平不断提高,靶向药也在不停更新迭代。” 江翊喉咙有点痒,下意识转着烟盒,抽出来一根。 然后,一只白皙的胳膊横空伸过来,直接抢走了他的香烟。 江翊抬眼,眼神追过去。 姜堰词把烟咬在唇角:“还抽?” 江翊知道他不喜欢烟味,看了他一会儿,失笑:“不抽了。” 又说:“以前也不常抽,我妈手术住院的那段时间抽的比较多。” 难怪最近又开始抽了。 姜堰词把烟捏弯,单手趴在栏杆上,似有所指:“心烦?” 江翊:“有点。” “那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不心烦,把那些事全给忘了,你想不想知道?” 他说话时,眯着眼睛,目光自然的落在楼下那漆黑的客厅中。 姜堰词在等,等身边人做出反应,他那话说的很有水平,但也充满了暗示。 不知过了多久,夏日的雨又开始下,淅淅沥沥打在灰瓦上,声音很轻,远没有两人的呼吸声重。 姜堰词是被江翊拽回房间的。 不是他的客卧,而是江翊的主卧。 一进主卧,江翊的动作有些发狂,还得记着他的右手受伤。 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江翊按着肩膀压在门板上,下一秒,下巴被滚烫的手指捏住,抬起。 同样滚烫的唇瞬间压下,舌尖抵着他的唇角,在他微微张口时,趁虚而入。 他们有需求,在这样安静潮湿的夜晚,他们对彼此的身体产生了原始欲望上的渴求。 姜堰词手有伤,但他比江翊更疯。 江翊加重手上力道时,姜堰词追着他的唇舌,使劲纠缠。 “艹!”江翊低咒,他比姜堰词高一点,低头,额头碰着额头,声音含笑隐隐透露出温柔:“招惹谁不好,为什么非得来招惹我。” 姜堰词不喜欢这种浅尝辄止,难免烦闷的说:“你他妈行不行,还是个男人吗?温水煮青蛙煮谁呢?” 江翊根本不气,听了后反而笑了起来。 这话也压根没对他产生影响,并不着急展示行不行。 他继续磨着姜堰词,磨得他愈发难耐的想挣脱开自己动手,反客为主,江翊才换了个地方,仰面躺在床上,而有手伤的姜堰词则被他有力的臂膀拖着放在身上。 姜堰词立刻俯下头,强烈的,渴求的去追江翊的唇。 他本来就没穿上衣,江翊那双带着薄茧的手在他身上流连而过。 姜堰词被他亲的来了火:“自然是你看着带劲,老子才看上你啊。” 江翊的短袖已经被姜堰词扯的歪七扭八,他索性脱了。 姜堰词很满意,眯着双眼,俯身下去。 “别……”江翊伸出手阻止:“你……” 姜堰词抬起头:“我他妈现在真后悔啊。” 江翊拦着他的肩膀:“后悔什么?” “早知道今天有意外收获,早上绝对不跟他们起冲突。如果真那样,江老板的清白肯定没了。” 江翊呼吸潮热,哑然失笑:“别招我了。” “做个男人吧。”姜堰词,每句话都冲击着江翊的心脏,一点一点全拨开那些顾虑:“已经上了床,舌吻也吻了,现在想喊停?你有个爱赌博的姐姐,有个父不详靠你养的亲外甥,还有在医院住着每个月要高额医疗费的妈妈。” 说着,他左手力道加重,满意的听到江翊忍不住的闷哼:“江翊,你怕拖累我,可老子乐意让你拖累!” 江翊倒吸了口冷气:“没必要委屈,你本来过得很好。” “被亲爸打断了手算过得很好?”姜堰词自嘲的笑了笑,加快手上动作,看到了江翊额间沁出来的薄汗,主卧内的温度不断攀升:“我爸喜欢男人,他骗婚。” 渐渐揭开家中的丑陋。 江翊呼吸微窒,想开口却被某位手上功夫太好的冠军辅助降服,呼吸逐渐加重,喘息声越来越浓。 “结婚后,他没跟那个男人断了,我们很后面才知道事情真相。”说着,他微微俯身,“你知道我妈怎么做的吗?” 江翊猜到了,要不然姜堰词不会有一个这么小的弟弟。 “没错,她不仅不及时止损离婚,竟然还试管了一个二胎。”姜堰词冒出劣根性,手指猛的一收,看到江翊眸色危险的翻身跃起,将他困在床上,他展开双手:“她只要离婚,我一定会好好赡养她,让她过得比我爸更好。但她没有,不仅没有,为了将我弄回来,伙同我爸打断了我的手。” 他自嘲的笑了起来:“我刚拿了冠军啊,我的职业生涯本不用这么早结束。” 但她为了让他回来帮忙养儿子,怕他以后在沪市定居,想了这么一招,逼着他回来。 “不可笑。”江翊并不喜欢他这个笑,他伸出手握着姜堰词的腰身抬高:“你还可以喊停止。” “停止?”姜堰词嗤笑,“老子找上你的时候早将这些画面在脑子里演练了很多遍。终于有机会睡了你,我会后退么?” 他又说:“我之前没其他男人。” 江翊微笑:“我也没有。” 很好,都很干净。 江翊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包没拆封过的拦精灵。 姜堰词轻抬起手,勾着江翊的头来了个深吻:“我没打算就这么跟你在一起,你当我是个渣男,纯粹想睡你,尝试一下江老板真枪实弹的技术。别有负担,舒服就行了。” 江翊拆封包装的动作微顿,更狠更重的吻了下去。 夏日的雨越下越大,听不见房间里的声响,渐渐地,房间里的声音比雨声还大…… 在这样的深夜,下着一场雨,谈完心,似乎就这么水到渠成,来了一场不谈感情只走肾的棋局。 姜堰词不喜欢把声音闷着,江翊似乎也很喜欢听他的声音,所有的动作都在诱使他出声,不允许他有丝毫隐藏。 累,是真的累。 江老板体力太好。 姜堰词觉得腰都快断了,外头天快亮时,江老板才停了手。 一场酣畅淋漓的欲事,两人忘了那些烦心的事。 姜堰词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察觉到江翊在帮他清理,清理到一半,滚烫的身躯再次贴了上来。 天虽微亮,但江老板和房东表示还不用睡觉。 而住在不远处的小昭,吃完早饭准备上班时,收到了一条消息。 【江翊:早上不用来上班,我有事,关店。】 小昭懵逼的看着消息:【老板,那下午的客人还如约来吗?你的事处理的完吗?】 江翊赤着上半身靠在床上,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睡裤。 他的身边,是趴着睡得很安稳的姜堰词,不知梦到了什么,偶尔皱皱眉。 耳边再次想起姜堰词睡着前的话:“技术这么好,做个p友,我占便宜了。” 江翊下意识去摸烟盒,取出香烟时余光看到姜堰词光滑白皙的背脊,顿了顿,又把香烟塞回去,扔进抽屉。 【江翊:处理的完,下午三点。】 小昭放心了,和下午的客人再次确认了时间。 不用早起上班,小姑娘吃完早饭又躺回床上,玩手机睡觉去了。 但…… 江翊安排好了小昭。 却没安排好他的亲外甥江玺。 江玺站在店门口,敲了好几次都没人开门,他打电话给舅舅,没人接,又打给小昭。 小昭:“老板说早上有事,下午才开店啊。你又逃学?” 江玺:“不是,我刚从医院回来,本来想来店里蹭个午饭,然后再去学校。” 小昭抽了根碎冰冰,咬的嘎嘣脆:“那你自己进去呗,你知道钥匙放在哪里,反正我早上休息,我是不会来给你开门的。” 上班人上班魂,上班魂是什么,自然是不需要在岗位的时候坚决不在,早上不用去,那她就绝对会在下午卡点上班,早点去都不符合她上班人的身份。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为了给江玺开门而提早去的。 江玺在小昭的指挥下找到钥匙,开了卷帘门,再推开里面的玻璃门。 店里很亮堂,他看着门口放着的鞋子,哟!他大哥在啊。 江玺开心的往二楼跑,看到开着的客卧门:“大哥……” 房间内空无一人,但手机什么的都在,不像是出去了。 江玺站在原地懵逼。 然后,听到隔着二楼小客厅的主卧有动静。 江玺:“……” 小昭不是说舅舅有事吗? 难道舅舅的有事是睡懒觉?! 江玺揉着脖子,动作僵硬的转身。 开着的一条缝内,有人正在穿衣服。 “你属狗的啊。”是他大哥的声音。 卧槽,他大哥昨晚睡他舅舅房间里了。这新闻也太大了! “抱歉。”这是他舅舅的声音。 “帮你上个药?”又一声。 江玺揉着耳垂,都要上药了? 那咬的应该很严重。 就在这时,主卧的门彻底打开。 姜堰词眼周猛的一抽,大声的一声国骂。 江翊眼疾手快,在他身后把主卧门关上。 姜堰词这才看他俩,还好,衣服裤子全穿好了,没有伤风化的直接露出来,也没荼毒青少年的身心。 江翊脸色微黑,把他推在身后,自己出门去和江玺说话:“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从医院回来啊,我就来蹭个饭。”江玺木木的:“舅舅,我大哥怎么跟你睡主卧了?” 闻言,江翊脸色更难看了:“你妈呢?” 昨晚是江芳守夜。 最后成了江玺去。 江玺连忙解释:“她没去赌博,就是一直在医院睡觉,我不放心,跟着去的。” 江翊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江玺突然没了刚才木木的神色,又变成了以前鬼灵精怪的样子,贱兮兮的撞了他舅舅一下:“舅,我大哥追到你了?” 江翊冷冷睨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当然有关啊。你拿下我大哥,那我毕业以后的工作我大哥肯定很认真的帮我介绍,我绝对能踏进电竞圈的啊。” “舅舅,为了你亲外甥毕业以后的职业发展,你就牺牲牺牲,卖卖身,等我以后赚了钱,再把你从我大哥手里赎回来。” 江翊脸色更冷:“多谢。” 江玺想都没想就接下一句:“不用谢,我应该做的……卧槽,舅舅,你踢我干嘛。” “没事滚去学校。”江翊淡淡说。 江玺后知后觉,察觉他舅舅生气了,且不想提这个话题。 江玺同学默默的往后退,退到楼梯口又快速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跳,站在楼梯中间探头:“我还是不明白,明明有两张床,我大哥为什么睡你房间,睡你的床。” 江翊没真打算动手,“你大哥手受伤了,动不了。” 江玺立刻明白:“这我就懂了。我听小昭说了,舅舅,我大哥手怎么样啊?” “没事,定期复查就行。”江翊简短的说。 江玺恢复了嬉皮笑脸:“我舅舅不是畜生,肯定不会趁虚而入。舅舅,那我去学校了,晚上我再去医院。” 江翊拧眉:“晚上我过去,你不用去,回家好好睡觉。” 江玺抿唇:“那我来店里帮你看店吧,万一晚上有客人来预约什么的。” 江翊知道他有自己的坚持,“你看着安排就行。” 江玺拎起书包,飞快的跑了。 姜堰词这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显然是笑过的,眉眼全沾染上了笑意:“你外甥对你的评价不太对,对你的看法也不准。” 指的是刚才江翊不是畜生那句话。 江翊:“……” 他不放心的走过去:“手怎么样?” 姜堰词摇头:“没事,你昨晚对我虽然狂野,但对我的手却挺体贴挺温柔的。” 11、第 11 章 一夜放纵的后果,就是某个做完纹身没几天,还没彻底恢复的人,又一次躺在了1号房间。 姜堰词支着手臂,小心翼翼放在身侧。 江翊戴着口罩和手套,再给创面消了一次毒,做紧急补救。 “人果然不能纵欲,纵欲容易误事啊。”姜堰词笑着感叹。 江翊抬起头,压在金丝边框眼镜后的眸子清冷淡漠:“恩,提醒我了。” 姜堰词:“……艹,我不是那意思。” 江翊:“那什么意思?” 姜堰词:“江老板,都成p友了,你不得兢兢业业努力耕个田?” “没有耕坏的田,但我不想成为累死的牛。”江翊收拾好东西:“好了,这几天多注意休息,禁止喝酒吃辣。” 脱完手套扔进垃圾桶,江翊又多提了一句:“禁欲。” 刚享受乐大半夜的姜堰词抬起左手遮住眼睛,无语又无奈。 才开荤,兴致最好的时候,然后被强制关机,禁欲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边出现了大太阳,江翊下午还有客人,是个大图,估计得花上三四个小时。 姜堰词一个人待着也无聊,从江翊衣柜里拿了件宽松的衬衫穿上,路过前台时和小昭打招呼:“不用上班的早上美丽不?” “美,美死我了!”小昭弯起眉眼笑开怀,“要是以后每天早上不用上班,我就可以睡到自然醒,哪怕老板降我工资都成。” 姜堰词低笑:“我也美,美死我了!” 他学着小昭的强调说。 小昭好奇:“姜哥,你早上也遇到了美事?” “那我早一点,昨晚就遇到了。”他语焉不详,捞了个橘子:“出去买晚饭,等我回来一起吃。” 小昭摇摇手:“好,姜哥,今天东边街口来了个卖新鲜蔬菜的老奶奶,你帮我带两斤茭白和两斤花生啊。” “成。”姜堰词本来就是闲着无聊,去老街走走逛逛打发时间。 比起市中心写字楼里川流不息却见面不打招呼,匆匆忙忙的上班人群,老街的生活气息非常浓郁。 姜堰词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江翊店里,邻里街坊看到他都笑着打招呼。 “小姜,今天的烤玉米很香,玉米很甜,给你来两根啊?” 姜堰词扬头:“好啊,谢谢叔,多少钱,我给您转过去。” “不用,送你尝个鲜,好吃了以后再来买啊。” 姜堰词看着他烤炉前挂的单价,谢过他的好意后扫了码,转角后才给转过去。 小昭说的那个蔬菜摊是临时的,流动的。 不知道老奶奶是从哪里来的,骑着一辆三轮车。 车上摆放着零零散散的东西,她坐在一个矮脚凳上,面前用几只洗干净的尿素袋摊着,上面放满了新鲜的蔬菜。 姜堰词提着裤腿蹲下身,卡着时不太舒服,不停提示他昨晚某个部位使用过度,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老奶奶慈祥的看着他:“要买什么啊?都很新鲜的,我自己种的。” 姜堰词拿了一把茭白:“奶奶,您给我称两斤茭白,再来点花生。我家妹妹爱吃你家的菜。” 看旁边的小青菜也很好,叶子绿油油的,他又要了两斤绿叶子蔬菜。 称好东西,老奶奶收了钱,硬塞了一把葱在袋子里:“拿回去炒肉吃,葱很香的。” 姜堰词谢过,拎着买好的蔬菜悠悠然越过酒吧门口,没进去。 他打算给店里买点烧烤,就在老街找了家烧烤店。 点了不少,全打包。 老板明显认识他:“是给江翊他们买的吧。我这店开了十几年了,江翊十七八岁的时候还在我店里打工挣学费。” 姜堰词瞬间来了兴趣:“老板,江翊他以前也住这里?” 烧烤老板点点头,指着前方一幢墙皮脱落,“就那户,以前是他们的。后来为了给他妈妈治病,把房子卖了。” 说完,可惜的摇头:“他也是不容易,姐姐不靠谱,妈妈又生病,全家都得他一个人撑着。他那大学也是半工半读的。我当时听说,他大三的时候是可以去国外深造,但因为家里的原因放弃了。我们这老街住着的人都上了年纪,住在这里的年轻人很少,他算一个。但他家房子之前卖了,现在的房东也不愿意卖还给他们,他回到这块,倒是要租房住了。” 姜堰词安安静静的听着,时不时问上几句:“那他爸呢?” “对他们挺好的,就是没什么本事。”烧烤老板问:“加辣加麻吗?” “加。”姜堰词毫不犹豫的回答:“微辣微麻就行。” “好嘞。”老板动作利落的把一大摞的烧烤串烤好,分门别类的装在打包盒里:“趁热吃,凉了有些肉会腥。” 姜堰词接过,走出来后,他对江翊以前的家有点儿好奇。 不过,烧烤得趁热吃,反正这楼都在这儿,他随时可以过来看。 拎着打包好的烧烤,又给自己打包了一份炒年糕和萝卜排骨汤,这才回了店里。 “我说我怎么闻到烧烤味了,小昭还以为我饿出幻觉了呢。”江玺第一时间迎上来,狗鼻子灵得很:“哇,这么多烧烤,闻着就是我们老街的手艺。” 江玺接过晚饭,小昭接过买的菜蔬:“多买了青菜吗?” 姜堰词:“那个是我买的,准备买来下点儿面条吃。老奶奶送的那小葱你拿回去,我这边没用。” 小昭把青菜放进冰箱:“那我先把菜拿回去,马上回来一起吃烧烤。谢谢姜哥请客。” 江玺一边拆包装袋一边顺应高吼:“谢谢大哥请客。” 姜堰词坐在沙发里玩了会儿手机,跟曲夜洄分享了一下他昨晚把江翊睡了的喜事,听到工作间还有微小的电流声:“江玺,你舅舅这图还没好?” “没吧。”江玺头都没抬,已经拿了一串烤五花肉:“那图很大,我刚进去帮忙的时候看过,估计还得有一会儿吧。大哥,我们先吃,然后挑出一些给舅舅放烤箱四五十度热着就行了。” 姜堰词意外:“你还挺拿手?” 江玺:“过奖过奖,我舅他常常忙的忘了吃饭,我买了热的回来后就给他这么温着,保证他随时能吃上热饭。” 姜堰词给大外甥竖了个大拇指,点赞:“果然是亲外甥。” 江玺挑选了江翊爱吃的烤串,放在擦干了水的盘子里,给他温着,“大哥,你快吃啊,不用等我舅舅。” “我吃年糕和萝卜排骨汤。”他走到桌子前坐下,开吃。 “真清淡。”江玺幸灾乐祸,觉得烤串不够辣,又去拿了一袋辣椒粉倒上:“你只能看着,不能吃哦。” 姜堰词面无表情,辣椒粉呛人,忍不住偏头打了两个喷嚏。 小昭进来时也闻到了:“江玺,你干嘛呢,拿辣椒粉当武器啊,这撒了多少,也太呛人了。” 江玺:“大哥买的不够辣,我又加了点,不多。” 小昭也是个能吃辣的,尝过后倒是觉得还行:“还可以,烧烤店的老板知道我们的口味,稍微中和了一下而已啊,哪有你这么夸张。” 江玺反射弧长,这才反应过来。 对哦,他们以前也常吃那家烧烤,老街人口不多,家家户户都认识,自然能记住他们的口味。 “开窗。”突然,一道不耐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江翊揉着疲惫的眉心:“散散味。” 江玺默默地去开窗:“开窗开空调,费电,贵啊!” 他撇嘴:“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让房东包水包电多好啊,这么贵的房租,还什么都不包,真抠门。” 房东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喝汤喝的更欢快了。 小昭知道内情,拧着江玺的胳膊:“别瞎说,要是让房东听到,明年给我们涨房租怎么办?” “他又没在这里,我就吐槽几句,这都不行?”江玺嚷嚷:“我没说错,这房租就是很贵啊!要不是当年我们的房子卖掉了……不是,你一直拧我干嘛?小昭,我这是真人胳膊,不是假的。” 小昭对着姜堰词讨好的笑,面对江玺时咬牙切齿:“所以?” 江玺:“……我会痛的。” 小昭反应,自然的松开手,拍了拍被她拧的皱巴的衣服:“哦,我忘了呢,原来你还是个人啊。” 江玺:“……” 工作间的客人收拾好也出来了,他貌似跟江翊很熟,露出来的两条胳膊全是纹身,两人寒暄了几句,他才离开。 江翊把人送走,转身走过来,看到烧烤时皱了下眉,再看姜堰词面前略显清淡的排骨汤和炒年糕,才把话咽回去。 “吃完饭我去医院守夜。”江翊说。 江玺懵逼:“我知道啊,你早上跟我说的。” 姜堰词知道这话是跟他说的,他点了点头,虽然他早上也听到了。 然后,突然来了一个灵魂发问。 小昭:“老板,你早上在店里?你不是说有事吗?” 江翊还没开口,江玺语速非常快,蹦豆子那样的快:“在,我来时他和我大哥刚起,差点被我捉……” “闭嘴。”江翊在桌底下踢了江玺一脚:“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江玺捂着被踢疼的小腿肚子,委屈巴巴:“我说的是真话,也是实话,这年头说实话都要被打了,天理难容。” 姜堰词看着江翊收拾大外甥,看的津津有味,余光一瞥,看到小昭暧昧又打量的眼神时一顿,喝汤的动作变慢了。 小昭也发现了他的眼神,捂住嘴笑的贼兮兮,想忍住又忍不住的笑声。 她发现了老板的大八卦啊! 说什么有事,她敢以江玺未来大学四年的生活费和学费打赌,这绝对是私事! 她快要磕晕啦。 12、第 12 章 江翊要去医院陪夜,吃过晚饭就出发了。 小昭也下了班。 店里只剩下伤号姜堰词,以及大外甥江玺。 江玺掏出两张卷子开始刷题。 姜堰词一口水刚喝下去,差点呛着:“……你在干什么?” 大外甥头都没抬:“做试卷啊,怎么了?” 姜堰词:“就是因为做试卷才稀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用功了?” 江玺非常认真的说:“我要为了职业经理人努力。大哥,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那还真是够努力了。 不逃学了不说,吃过晚饭还自觉掏出试卷刷题了……他无话可说,并且表示强烈支持。 “其实我知道我逃学挺对不起舅舅的。”江玺喃喃自语。 姜堰词:“……那你还逃学?” 年轻人的思想是真的奇怪。 江玺咬着笔头:“我妈不管我,任由我自生自灭。我小的时候是外公外婆照顾我,但外婆生了一场病,后来我大部分时间好像很自然的跟着舅舅。我要是不读书,那舅舅就可以不用多出钱啊,我早点来他店里帮忙不好吗?” 姜堰词靠坐在沙发上:“大外甥,你这个想法不对。” 江玺轻叹:“我知道,所以,我现在要开始努力了,考个好大学,我可以半工半读解决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说完,重新低下头去刷题。 中途进来几个人,询问关于纹身的事情,姜堰词没这方面经验,没插手。 江玺耳濡目染懂得多,介绍设计图的风格,以及大致的价钱,包括目前的排期。 之前还不知道,今天听了才知道,原来江翊这边的排期已经在三个月后了。 那几个人中有两个能接受排期,选定了设计图风格,然后付了定金,也有部分接受不了,准备去找其他的纹身店。 “现在这个社会纹身贴越来越多,很多人都选择纹身贴,不用担心会发炎,纹后恢复不好,还不用忍受痛楚。”江玺登记好,埋怨,“真是不让手艺人活啊。” “也不是。”姜堰词换了个姿势:“肯定有冲击,毕竟一旦不喜欢,纹身贴可以直接去掉,而真正的纹身需要花时间再忍受一遍洗掉的痛苦。但是吧……还是会有很多人喜欢直接纹身的。你舅舅的单子不都排到三个月后了吗?” 这倒是。 对江翊的影响不怎么大,他口碑在那里。 对一些小纹身工作室影响就很大,不停的在倒闭。 江翊晚上不回来,姜堰词在楼下待到十点,催促江玺去睡觉。 江玺收拾好东西:“好吧。” 关掉门,关掉灯,两人先后上了二楼。江玺在前面,他自然的往江翊的房间走,没走几步,被人揪住了后脖颈。 他转头:“大哥,你揪我脖子干嘛啊?” “去睡客卧。”姜堰词抬下巴示意另一边。 江翊:“……那不是给你睡的吗?” “从昨天开始,你舅舅的床除了我和你舅舅,其他男人都不能上。” 江玺:“……” 低声吐槽,“知道你俩有奸情了。” 认命的往客卧走。 姜堰词乐不可支,“大外甥,什么叫奸情?我俩那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骗骗自己就可以了,长辈不能骗小孩子。”江玺撇嘴。“舅妈,晚安。” 说完,迅速关上房门,生怕被秋后算账。 姜堰词:“……” 舅妈? 大外甥改口是真快。 江翊的房间通了一天的风,没了奇奇怪怪的味道,只有淡淡的薄荷味道,那是江翊买的空气清醒剂。 躺在江翊的床上,姜堰词不免想起昨晚做的那些,全部都做了,他真的把江翊睡了。 江老板手上功夫很好,床上技术更好。 把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次。 他拖开抽屉,看着那一盒刚拆封的避孕套。 ……少了三个。 姜堰词突然就觉得后边儿有点疼,想念他家里那个大浴缸,这种时候可太适合泡个热水澡了。 * “然后呢?就那一次?”几日后,姜堰词终于肯“接见”他在这儿唯一的朋友曲夜洄。 曲夜洄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衬衫领子没全翻出来,领带也没打好,一看出门时就很匆忙。 “你没再缠着他啊?”曲夜洄不可置信,潇洒的喝了口香槟:“技术不行,弄得你很难受?” “滚。”姜堰词低咒,“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老子技术很好!”男人的尊严不能被怀疑,曲夜洄嗤笑:“要不是你不乐意……” “闭嘴吧。”姜堰词扔过去一个苹果,“老子对你没兴趣。” “这不巧了么,我对你也没兴趣。” 曲夜洄这次说的倒是实话,他要是真对姜堰词来电,能便宜了江翊? “还没追到人,我能这么放浪么?”姜堰词随口说。 曲夜洄:“……” 你他妈跟江翊上床时怎么不这么想了。 “你家里还找你吗?” “找。”姜堰词说,“拉黑了,换个号码继续打。” “这都开学了,还没确定上学的事,这是打算让你那个可以当儿子的弟弟比别人晚上一年?”曲夜洄嘲弄的笑了笑。 姜堰词也跟着笑:“谁知道呢。” 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我走了啊。” 曲夜洄一口酒落肚:“你去哪里?” 他记得没错的话,这地儿是这家伙自己开的酒吧吧。 姜堰词似笑非笑,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子:“当然是去找江老板啊。” 曲夜洄:“……收收味儿,骚里骚气。” 然后……一道不屑嘲讽的声音从两人背后的卡座传来。 “邱趣,你长这么小白脸,还怕别人看不上,非得看上个搞纹身的江翊?” 邱趣倒了杯酒:“学长,我就喜欢他。你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有多好。而且,他就喜欢小白脸,那个男人就长得很白,一看就是个小白脸。” 陈放看上了这个学弟,听说学弟之前失恋了,他就关怀备至,准备来个趁虚而入。邱趣其实长得不算好,但这人带劲。在学校里谁都知道他是个同,正好陈放荤素不忌,搞个男的还不用担心对方会怀孕。 他盯上了这只可口的小肥羊。 小肥羊倒是知道自己是只肥羊,对他的关心全单照收。不仅如此,还时不时让他牵个小手抱一抱,虽然都是以安慰的名义,总归尝到了甜头。 陈放就知道,邱趣不是个安分的,心思野多了,时间一长,他肯定会拿下。 所以,当邱趣想来老街这家酒吧时,他巴不得的跟着来了。 因为听到熟悉的名字,和熟悉的声音,姜堰词又坐了回去。 曲夜洄挪了个位子过来,低声说:“说的是你家那位?” 又问:“这又是谁?桃花债?” 姜堰词冷淡的翻了下眼皮:“哦,表白被我截胡的。” 曲夜洄:“牛还是我兄弟牛啊。听听?” 姜堰词本来就打算听。 毕竟他是小白脸口中的另一个小白脸当事人。 另一边的卡座,还没察觉到这边两人,陈放已经轻轻握住了邱趣的手,忍不住的摩挲,感受皮肤的滑腻。 邱趣眼眶发红:“学长,江哥真的非常好,他长得很帅,身材也很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陈放在心里怒骂了两句:“可他不是有对象了吗?” 邱趣咬唇,“我不管,我比那个男人年轻,哪有男人不喜欢年轻的。现在就算不喜欢,我可以等,等他厌弃了那个男人,我就有机会了。学长,我准备去江哥店里做个纹身,我就做在腹部,他看到我的身体,说不定就……” 陈放脸色微沉:“那也太不值得了,万一他吃了不负责怎么办?你这么好,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邱趣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学长,你对我可真好。” 酒吧的环境是昏暗的,他们坐的卡座偏角落,如果不是有人刻意过来,不会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姜堰词似笑非笑。 曲夜洄震惊:“你还坐的住?他都摆明了要直接裸身勾引了。” 姜堰词把玩着酒杯,“谁说我要忍了?” 他没大肆闹开的兴趣,但稍微吓唬吓唬还是可以的。 姜堰词饶有兴致的起身,敲了敲身后的卡座,握着酒杯的左手靠在卡座间的隔断上:“哟,真巧啊,又见面了啊。” 陈放双眼发直,但本能觉得这人不好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 而背对着的邱趣却是浑身僵硬,转过肩膀,看到姜堰词仿佛看见了鬼,瞳孔猛烈收缩,眼眶忍不住瞪的越来越大:“你……” “抱歉啊,不是故意偷听,正好听到了一些。”姜堰词笑容满面,笑意不达眼底。 邱趣嘴唇微颤:“你听到什么了……” “其他的没什么大不了,正好听到有人打算去勾引我男朋友。”姜堰词挑眉:“你叫邱趣啊,我待会儿就跟江翊和小昭说一声,你的单子不接。” 男朋友三个字,姜堰词说的毫无压力。 反正睡了,对外就是他男朋友。 邱趣面色发白。 姜堰词看把人吓得差不多了,适可而止:“对了,你的心思我会告诉江翊。” 邱趣脸色瞬间灰败:“别……” “邱同学。”姜堰词似笑非笑:“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你这一款。” 曲夜洄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看到好朋友轻而易举打击了情敌,他给姜堰词续上半杯酒:“来,庆祝庆祝。” 姜堰词心情不错,举起酒杯放在唇边。 就在他要喝下去时,他看到了刚推门而进的江翊。 江翊似乎有姜堰词追踪器的功能,一进来眼神一转,径直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然后,在看到他手上拿着的酒杯时,抿唇皱眉,眸色凛然。 姜堰词:“……” 有点儿心虚。 13、第 13 章 姜堰词看到江翊的同时,邱趣也看到了。 一看到江翊,邱趣自动成了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大学生,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曲夜洄撞了姜堰词一下:“来找你的?” 姜堰词肯定摇头:“不是。” 曲夜洄:“……难不成是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正好选了酒吧见面,又正好撞上你了?” 他可不信有这么巧的事。 江翊一进酒吧,直接往他们这个方向来。 这不明摆着就是来找姜堰词的么。 然后,曲夜洄听到了身边人的声音。 姜堰词幽幽叹气:“来抓我的。” 曲夜洄:“……” 妈的。 狗男男,他就多嘴问一句。 的确,抓这个字眼可比找这个字眼有情/趣多了。 他这个单身时的朋友,终究成了他们play中的一环。 姜堰词抬起手,“你也来酒吧?” 江翊那双大长腿近在眼前,高大的身躯逼近卡座。 他眸色渐渐沉寂,眯了下眼,陡然间,压力落下。 “喝酒了?” 说话时,伸手接了姜堰词的酒杯,握在掌心把玩。 他那漫不经心,唇角含笑的神色,连万花丛中过的曲夜洄都忍不住暗暗卧槽了一声。 江翊这男人的确是个极品。 他和很多纹身师不同,头发没有剪得很短,并非寸头,更像是个明星。 他同时是个沉默的,曲夜洄当时打电话找他求救时就感觉出来了。 可今日这么一看,曲夜洄收回了之前对江翊的评价。 他敢打赌。 以他后面大半辈子的桃花运打赌。 姜堰词玩不过江翊。 别看现在姜堰词像猎人,江翊是猎物,但他就是认定,姜堰词玩不过江翊! “江哥……”邱趣看江翊全程没搭理他,眼眶瞬间发红,泫然欲泣,小心翼翼伸出手想拽住江翊的衣袖。 他的手指刚伸过去。 江翊手腕一压,把玩中的酒杯重新落在台上。 也自然的避开了邱趣的手。 姜堰词心情大好:“没喝。” 江翊明显不信,抬眸示意他看酒杯。 姜堰词朗声说:“真没喝。” 他手肘支撑着下巴,示意江翊弯腰。 江翊弯下腰,和他对视。 姜堰词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今晚还有客人吗?” 江翊:“今天的单子结束了。” 姜堰词唇角始终挂着笑容:“那走吧。” 江翊:“去哪里?” 姜堰词:“回你店里。” 江翊挑眉。 姜堰词绕过卡座往外走,他朝曲夜洄招招手:“我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曲夜洄抬手:“成,快滚吧,在这里有碍观瞻,影响淳朴的市容啊!” 去他妈的。 姜堰词应了他的打趣,往外走去。 江翊转身跟上。 两人的容貌同样出色,从江翊出现在店里时,有不少人蠢蠢欲动,目光不停往这边瞟。 等看见他和姜堰词自然暧昧的相处时,大家才把视线收了回去。 果然。 帅气的男人容易拥有同样帅气的对象。 除了一个人,那便是邱趣。 他咬牙切齿,神色可怖的盯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十分不甘心的喊道:“服务员,加酒!” 曲夜洄似笑非笑,神色轻蔑,示意服务员过去:“看着点,别在店里出事。” 小张点点头:“曲总,您放心吧。” 她又忍不住八卦:“曲总,刚才那个就是老板的男朋友吗?” 曲夜洄得意的扬眉:“怎么样,你们老板审美是不是很不错?” 小张激动的差点端不稳盘子:“完美!超级完美。那个男人好帅啊,啊,磕死我了。” 曲夜洄心情也不错,他开了一瓶新的红酒,只喝了一杯,剩下的放店里存起来。 * 姜堰词和江翊并肩走在安静只听得到风声的老街小巷中。 姜堰词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吧?” “江玺。” 这几日,江翊都在医院守夜,他妈妈的状况不太好,病情恶化很快。 江芳也停了赌博,终于不再去打麻将打牌什么的,整日沉默的待在医院。 但她这人靠谱的时候不多。 江翊不敢让她一个人守夜,所以他一般会在白天忙完了,傍晚就去医院。 除了周末,高三生江玺不用上课的时候会去陪着江翊。 今天倒是不用过去。 姜堰词并不意外:“大外甥这是自己来不了酒吧,也打算断了我的消遣啊。” 两人一路散步。 等过了两个巷子口转角,进了江翊纹身店的那条巷子。 认识的人多了,还有一些店面开着,也有零零散散来老街散步的人过来买东西的。 “回来啦。饿不饿,吃点儿烧烤?” “江玺最近乖不乖啊?” “你妈怎么样了?” “哟,这帅小伙子是在小江店里帮忙的吗?我最近老看到你啊。” 姜堰词全程笑脸相迎,仿佛和这些街坊邻居一直相识的是他,江翊才是那个突然闯进来的。 他这社交能力是真牛。 还没到一个月,好多人都认识他。 见到他也喜欢顺手塞点水果,跟他唠唠嗑,询问询问最近江翊这边的近况。 虽然江翊他们把房子卖了,可在这边老人看来,江翊就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直没离开过,就是他们老街的孩子。 纹身店还开着灯,卷帘门也没放下。 小昭收拾完,在前台打瞌睡。 “老板,姜哥,你们回来啦。”小姑娘看到他们,兴奋激动的跳起来,暧昧的眨了眨眼:“那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扰老板和姜哥的二人世界了。” 姜堰词:“谢谢小昭,明天帮我们带个早饭。” 他发了个红包给小昭:“把红包收了。” 小昭收了:“感谢姜哥,姜哥大方,姜哥最好了!” 小姑娘上完一天班得了一个大红包,背着斜挎包迅速融入黑夜中。 店内没了其他人,姜堰词歪头,勾着唇角看着江翊的侧脸。 倏地,他抬起左手,长臂一揽,勾着江翊的肩膀,同时,唇迎了上去。 男人间,轻轻一碰,紧接着便是激烈的纠缠与追逐。 姜堰词印上去的一刹那,江翊也偏了个头,唇舌压着他的齿缝挤了进去,攻城略地。 滚烫的,炙热的,独属于江翊的热情。 姜堰词微微仰头,靠在江翊肩膀上。 余光看到卷帘门缓缓落下。 江翊握着他的腰,长腿逼着他倒在沙发上,仅仅分开一瞬,唇齿再次压下,宽厚的背将略显单薄的姜堰词覆在身/下。 姜堰词下意识扬起锁骨,抬起下巴,胸膛上抬。 他在渴求江翊的温柔,在渴求他的霸道。 这几天,他可真他妈的想死江翊了。 “我喝酒了吗?”姜堰词挤出时间问。 江翊请应:“喝了。” 姜堰词:“我……唔。” 江翊笑盈盈的看着他:“我再尝尝。” 姜堰词:“……” 他怀疑江老板假公济私还睁眼说瞎话! 他明明没喝。 江翊的吻技很成熟,姜堰词胸口的而空气越来越稀薄,越来越涨,忍不下去时偏头错开一点,他深深喘息,唇角贴着江翊的脸,说话时屡次擦过:“江老板,你真没其他人?” 江翊眸色深深,暗藏着汹涌的潮意:“恩。” 他的手很老实,紧紧贴着姜堰词腰间的肌肤。 但也不老实。 热烫的手掌早撩起衣袖,钻进去,紧密的贴着。 姜堰词要笑不笑:“啧,那江老板真是天赋异禀啊。” “你知道的,你感受过,你经历过。”江翊低声说。 姜堰词:“……” 是的,他感受过。 江翊的确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的不仅是本身超出常人的条件,还有某方面的无师自通,以及第一次就来了好几把。 姜堰词低低的笑:“是,我感受过。不过……你床头柜怎么会有避孕套?” “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来之前还是之后?” “要是之前……那你?” 江翊表情瞬间迷茫。 他偏头,微微皱眉,深深思考。 最后,忍不住勾了勾唇:“秦兆送的。” 姜堰词:“……他送你避孕套?” 尾音瞬间拔高! 秦兆?! 江翊按着他的肩,“他公司卖避孕套的。” 姜堰词:“……?” 还能这样? 考虑到姜堰词的手还没好全,江翊又连着在医院守了好几天的夜,他们亲密的吻了很久,但没做。 “复查后医生怎么说?” 江翊洗完澡出来,穿了睡衣。 姜堰词不满意,完好无损的左手勾着他的睡衣扣子,重重一扯,扯开两颗,露出结实的胸肌。 他满意了。 大饱眼福啊。 “过两天去换个轻便省事点的石膏,不用这么重了。”姜堰词说。 江翊低头看了眼胸口,到底没把扣子重新扣回去。 他坐在床沿上:“什么时候?” “三天后吧。” 江翊点头,“我送你过去。” 姜堰词:“好啊,那就麻烦江老板了啊。” 这一晚,姜堰词睡得不错,半夜偶尔醒来,能听到江翊平稳的呼吸声,动手也能摸到他。 黑暗中,他看着江翊的睡颜。 比起平常,睡觉时的江翊似乎心事更重,眉宇总这么皱着。 姜堰词伸出去的手在落下时停顿,最后收了回来。 算了,还是让他好好睡觉吧。 翌日一早,姜堰词醒的比江翊早。 江翊估计在医院的晚上都没睡好,又连着几天都有大图要做,现在沾到床,整个人一放松,他好像要把这几天的睡眠全补回来。 姜堰词慢悠悠的换好衣服。 刷完牙洗完脸,准备下楼等待小昭带来的早饭。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昨晚拜托小昭带个早饭。 谁知…… 没看到小昭,倒是在客厅先看到了萎靡不振的大外甥。 姜堰词趴在栏杆上:“大外甥,大早上冥想什么呢,入定成佛了?” 楼下,江玺听到他的声音,猛的抬头。 警惕的往他身边扫了扫。 姜堰词嗤笑:“你舅舅还没醒。” 江玺脸色一松,江家人遗传性的大长腿瞬间到了姜堰词身边:“大哥,你今天有空吗?” 姜堰词不上套:“你先说说什么事。” 江玺:“……这不高三了么,老师要和家长谈谈。我妈多不靠谱啊,之前也去过一次,第一面问老师打不打麻将,说加个微信,以后打麻将了叫她。差点把老师气死。” 姜堰词:“……” 那的确不靠谱。 “你舅舅之前肯定替你去开过家长会,我去穿帮。” 江玺:“他没有。我以前的家长会外婆去开的。” 姜堰词打趣的笑容一收。 现在老人家躺在医院,没办法去了。 看着大外甥额前碎发软趴趴的贴在脑门,姜堰词手指发痒,推着大外甥的刘海往头顶上扣:“走吧。” 江玺还在整理自己的发型:“走哪里?” 姜堰词吊着条胳膊:“哦,我打算帮大外甥一个忙。” 江玺喜不自禁,跳着下了楼梯:“大哥,你答应我了不能后悔啊。” 姜堰词:“不后悔,老子是大人。” 江玺:“那就行。” “其实也不是高三了要开家长会。” “我魅力太高,我们班有女生喜欢我,给我些情书,被人举报了。” “我反正皮厚,被老师说几句就几句呗,骂几句也没事,我就把这事承担下来了。” “老师这才说请家长的。” 姜堰词:“……我能后悔吗?” 江玺笑嘻嘻的看着他,这个时候的眼神竟然和江翊有点儿相似:“大哥,你逃不掉了,走吧走吧,结束了请你喝酒。” 14、第 14 章 去了江玺的学校,姜堰词彻底认识到之前大外甥的学习成绩的确不错。 这所高中985211的升学率是全市第一,非常多的重本苗子在这儿。 而且,只接受初中考进去的,不接受人民币玩家。江玺能上这所高中,初中时成绩肯定很不错。 “成绩不错啊。”姜堰词感叹。 江玺:“也就一般般吧,世界……” “那也是以前。”大外甥刚想炫耀,姜堰词毫不留情泼了盆冷水:“怎么样。” 江玺:“……什么怎么样。” “准备什么时候再上个全市第一?”姜堰词跟着他往里走。 今天是学校开放日,学生难得不用上课,尤其是对于明年六月份就要高考的高三生来说,这简直是天降馅饼,上了高三竟然还有在周内不用上课复习的日子。 尤其这样的日子还不是因为要开家长会而得来的,同学们放松起来更肆无忌惮。 姜堰词上过高中,但他的高中生涯并不美妙。 他上高中时,父母天天争吵,当着他的面大打出手,有时候还会伤及无辜的他。 估计当时他们也觉得会走上离婚这条路,所以对他这个当时唯一的儿子而言,谁都不想放弃抚养权。 不管他要不要上学,只要他们的父爱和母爱突然来了,就会带着他去做一些展示父爱母爱的事情。 当时的姜堰词正处于青春叛逆的时候。 又正好对电子竞技感兴趣。 在又一次成为父母的出气筒后,姜堰词离家出走,直接去打了电子竞技。 一开始,他没成年,俱乐部不敢让他上场比赛,也没法注册选手身份,只能先让他在青训待着。 本来是可以,可需要监护人签字,姜堰词不想回家,索性就这么在青训耗着。 直到他十八岁生日过,能自己负责,他才正式注册为联盟选手。 “大哥?”江玺拽了拽他:“你是在回味高中生活吗?” 姜堰词回过神,嗤笑:“高看我了啊,我没有。” 所以,不是回味,而是羡慕。 江玺扬着眉:“卧槽,我忘了我大哥是冠军辅助,那你当时肯定在赛场上意气风发!那可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生活啊。” 一个大逼斗落在大外甥肩膀上:“走吧,不是被老师叫家长了么。需要提前去卖个好吗?” “需要需要。”江玺想起来正事,“我外婆生病了嘛,我跟班主任说这次换我舅舅来。” 姜堰词:“我和你舅舅长得像?” 江玺:“像啊!” 姜堰词:“……” 说谎话都不用打草稿啊。 江玺乐不可支:“大哥,你放心吧,你长得这么帅,一看就我家的人。” 这下换姜堰词乐出声了。 这倒是实话。 江家人的基因不错,不说江翊和江玺,哪怕只见过一面化了浓妆的江芳,眉眼都是很好看的。 姜堰词吊着手:“就这样都行?不会……” 两人说话时已经到了班主任办公室门口。 然后,姜堰词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视线落在办公室内一个宽厚高挑的背影上。 如此的熟悉。 熟悉的昨晚还在一张床上。 江玺一头栽在他背上:“大哥?舅……卧槽!” 大外甥显然比他更震惊。 他拽着姜堰词的衣袖,轻声说:“我舅舅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他还没起吗?他怎么比我们还快啊。” 大外甥百思不得其解。 姜堰词更不能理解。 办公室里的人听到门口声音,缓缓转过身。 他眉眼一挑,显然对姜堰词出现在这里非常意外。 班主任从后面绕出来:“江玺舅舅,这件事……江玺,你来了啊,快进来。” 江玺默默的挪进去,对着姜堰词投去了求帮忙的眼神。 姜堰词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啊。 真舅舅在,他总不能进去对着老师说,老师,你问江玺,我才是他舅舅江翊,这是个冒充的。 啧。 那要是江翊直接捞出个身份证以证清白,他这假舅舅的身份不就被拆穿了? 吃力不讨好。 姜堰词权衡利弊后,果断选择抛弃大外甥。 大外甥一步三回头,目光充满了谴责。 班主任是个女老师,估摸着也才三十的样子,“江玺,站好了。” 江玺本能的站好,站在江翊身边。 江翊轻轻嗤笑。 江玺听到了,龇牙咧嘴的对着他亲舅舅。 班主任没察觉这对舅甥之间的暗流涌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现在高三是最重要最着急的时候,不能被其他事情分去了学习的注意。江玺舅舅,江玺很优秀,这段时间很努力,他的进步非常显著。如果能把全部注意都集中在学习上,再过一年,他上重本问题不大的。” 班主任苦口婆心。 江翊脸色始终淡淡的。 她说到最后,反而说不下去了。 江翊很绅士的听她说完,确定她说完后,他才开口:“您方才说江玺这段时间进步很大?” “是,班级名次进步了十五名,年级段进步了两百名。”班主任很欣赏江玺现在的学习态度。 江翊:“那他花了多长时间进步的?” 班主任:“也就开学后这一个多月。” 江翊低笑:“既然他能平衡好学习和其他事情,那我相信他心里有数。老师,感谢您对江玺的认真负责,我们家对孩子的学习持放养态度。不过,您的意思我也知道了,回去后会好好和江玺谈谈。” 班主任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但这些事可以等大学之后再去谈,只要上了好大学,以后的选择也多了啊,也能找到更好的。”班主任继续劝。 江翊微微蹙眉:“您怎么知道现在的选择就是不好的?” 这话对那女生太不尊重。 班主任刹那间噤声。 她忽然觉得江玺这位舅舅很不好说话。 “那江玺的父母和您是一个意思吗?”班主任脸上的笑容散去。 江翊笑道:“抱歉,江玺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班主任:“……是过世了吗?” 江翊看着江玺。 江玺神神叨叨,站着也不老实站,靠着班主任的桌子:“不是啊,不知道男人死哪里去了,要是知道他死了的话,我会放三天三夜的鞭炮以示庆祝。” 班主任脸色发绿。 江翊道:“江玺平常比较叛逆,回去后我会好好说他。” 班主任:“……” “老师您放心吧。”江玺吊儿郎当的,“我有目标的,以后会好好学习,我也等着高考考个985呢。” 班主任不确定的问:“真的?” 江玺:“真的啊!” 班主任又问:“那你和另外那位同学的事……” “子虚乌有,我一直跟您说没这回事,都是误会。可你不信,非得请家长,我就带着家长来了。” 江玺这话不假。 他说了好几天没必要请家长,压根没谈恋爱这回事。 但老师不信,哪怕江玺找了不少证据出来,她都不信。 然后,江玺就全程揽下来啦。 找家长就找家长吧,反正家里人相信他就行了,这样也能解了那女孩子的尴尬。 班主任被江玺的话绕晕了:“你对她没意思?还是她跟你之间没关系?” 门外,姜堰词听了全程。 明白了。 班主任认为江玺和那女生有关系,或者某一方对另一方单相思。 江玺的确没有,那女生究竟有没有现在不好说。 但是,反正在班主任眼里他们两个就是有。 矫枉过正了啊。 江玺要是不担下来,传开了对那女生不好。 “走吧。” 身后传来江翊的声音。 姜堰词转身:“说完了?” 江翊眉眼轻撩:“恩。” “江玺呢?” “回寝室了。”江翊拿着车钥匙往停车场走。 姜堰词走在他身边:“不是我非要来的……等等,江玺没和你说,你怎么知道他被老师叫家长了?” “江芳打的电话。”江翊开了车锁:“昨晚我就知道了,早上本来就打算来。” 姜堰词:“……大外甥坑人啊。” 江翊撑着车门,示意他坐进副驾驶。 姜堰词幽幽叹气,在位子上坐稳。 江翊俯身下来,替他把安全带系上。 起身时,衬衫的领口一紧,姜堰词抬起头,在江翊唇上轻吻了一下,笑容带着讨好。 江翊掰开他拽着衬衫的手指,低下头重重吻了几下,这才直起身绕过去坐上了驾驶座。 姜堰词忍俊不禁:“我发现你其实挺睚眦必报的。” 江翊目视前方发动车子:“怎么说。” 姜堰词:“我就亲了你一口,你非得这么重的多亲几次。” 江翊微微勾唇。 姜堰词轻叹:“江老板,你这样我会以为你真喜欢上我了啊。” 江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倏地收紧。 没听到他的声音,姜堰词转过头:“别忘了,我们是pao友。” 江翊眯眼:“没忘。” 姜堰词眉心轻轻蹙起:“现在去哪里?” 江翊:“回店里,你有其他事?” “没,我就是个无业游民。”姜堰词调整了一下座椅靠背,微微躺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到了老街巷子口,江翊把车停在外面的停车场,两人一路往里走,路上遇到菜摊子,江翊买了一些日常所需的。 等他们到店门口,江老板手上拎了不下五种的绿叶菜。 小昭接过时好奇:“老板,你这是打算吃草减肥吗?” 闻言,姜堰词立刻说:“减什么肥,不许减!现在腹肌胸肌都挺好,减肥把这两样减没了怎么办?” 那可是他的福利。 小昭立刻捂嘴,尽全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江翊洗手的动作微微顿住,失笑摇头:“给房东吃的。” 小昭:“哦~” 房东姜堰词:“……为什么?” 小昭去放菜,姜堰词跟着江翊,再问:“为什么给我吃的?” “绿不绿。”江翊答非所问。 姜堰词:“菜叶子是挺绿的。” 江翊眉目温柔,笑盈盈的看着姜堰词。 后者心生警惕,江老板一般不怎么笑,但一笑,准没好事。 “你……” “本来是给我吃的,你不是说不让我减肥么,那就你吃吧。”江老板幽幽的说。 姜堰词:“你为什么要吃?” 江翊斜眼,飘过来一个眼神:“今日在学校见到你,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你成我姐夫了。啧,我姐绿了我?” 姜堰词:“……”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小心眼的?” 今天的客人还没来。 江翊伸出手臂,直接把姜堰词推进了一号工作室。 姜堰词的背紧紧靠着门,江翊的右腿强壮而有力的挤进他的双.腿间,修长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 江老板依旧是温柔的。 但说出来的话是轻的,是危险的:“你说了,我们现在是pao友。” 姜堰词下意识点头:“是啊。” 江翊:“pao友也讲究一个诚实守信。所以,结束之前,麻烦房东第二天早上别突然消失,我可没收你钱,不是金钱交易。别绿了我啊。” 姜堰词:“……???江翊,你他妈说的什么鬼话,那是你亲姐!” 江翊:“我最喜欢大义灭亲了。” 姜堰词:“你吃错药了?” 江老板从容的收回手,放开了某位房东。 仿佛刚才突然发疯的人不是他一样。 “没有。” 他只是…… 再者,他也完全没想到姜堰词是被江玺忽悠去了学校。 姜堰词眸色微顿。 他盯着江翊的背影深思,心里隐隐冒出一点儿不确定的想法。 “老板。” 小昭在外面敲了敲门,敲醒了姜堰词的深思。 他继续盯着江翊忙碌的背影看。 在江翊抽出烟的时候:“我不喜欢烟味。” 江翊把烟扔进垃圾桶:“进来。” 小昭慢悠悠的推开门,小姑娘狡黠一笑:“我没打扰两位吧。” 姜堰词打趣:“打扰了啊,我刚准备把你老板拿下,你就来敲门。” 小昭联盟双手合十:“那姜哥你原谅我,我说完话立刻就走……不对,你可能真的要原谅我。” 姜堰词瞪圆了眼睛:“你不仅打扰我和你老板,难不成还弄了个情敌回来?” 他原本是打趣。 但……小昭沉默了。 姜堰词懒散的态度瞬间认真:“真来了?” 小昭弱弱点头:“他说来找老板做纹身的,姜哥,我们是开店的啊,总不能把客人往外推吧。” 姜堰词走到江翊身边,自然的从他裤兜里掏出烟盒,拿了根烟咬在唇间。 江翊:“不是不喜欢烟味么?” 姜堰词:“现在换老子被绿了!” 15、第 15 章 邱趣的卷土重来只有这么一次,江翊处理的很好。 他言明,邱趣如果想做纹身,他可以介绍一家同样专业的纹身店给他,并且那家店离他大学更近。 如果不是为了做纹身,那就跟他更没有关系了。 邱趣离开时什么样姜堰词没看到。 不过,他听小昭说了。 小姑娘表演的绘声绘色,连邱趣离开时的神色都饰演的丝毫不差。 姜堰词听了挺开心的,当晚吃了好几种绿叶菜。 江翊挑眉:“肯吃绿了?” 姜堰词:“反正老子没被绿就行,吃点绿的就吃点吧。” 吃完饭,江翊去洗碗,等他擦着手走出厨房:“你先……” “我今天回家住。”姜堰词若有所思,轻飘飘打断他。 江翊眉宇间的皱褶一瞬而消:“行,那我送你过去。” 姜堰词欣然接受。 他这套市中心的房子一直都是自己住,其实离老街不算远,要不然他也不会把酒吧开在这儿。 一来,是觉得酒吧开在老街这块,会拥有不一样的氛围。 也更适合他想要的效果。 二来,的确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他想过来的时候更方便。 江翊开着车把他送回市中心的套房。 是一套大平层,面积有个一百三四十平。 姜堰词下了车,看着站在副驾驶座外边帮着开车门的男人:“上去坐坐?” 这次换江翊欣然应允了。 他晚上没什么事,房东都邀请了,他自然得上去。 姜堰词按下指纹锁,门锁打开,他这套房子虽然大,但只装修了两个房间。 一个大主卧,一个大书房,其他地方全部被他平均在厨房和客厅,以及大阳台上。 他知道没那么多人住,当时也并不打算让谁来住。 房子做多了浪费,索性按照他的意思,房间做的少一点,其余的空间大一点。 姜堰词这里没其他人来,他给江翊拿了新的一次性拖鞋。 江翊换上后,他才发现那拖鞋小了,江老板穿着肯定挤脚指头。 “进来吧,给你倒杯水。” 姜堰词刚转身,便被江翊拦住:“我自己来,你手还没好,去休息。” 姜堰词似笑非笑:“好啊!那我要喝温水,七十度的,不要太高也不能太低。江老板肯委屈替我也倒一杯吗?” 江翊淡淡点头:“小事,乐意之至。” 两个加起来五六十岁的大男人,有时候相处的像小学鸡。 江翊没真拿温度计试探水温,他倒了杯温水递给站在窗边的姜堰词:“温水。” “多谢。”姜堰词接过,低头喝了两口,干燥的嗓子眼终于湿润。 他干咳了两声,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边的落地窗怎么样?” 姜堰词住的楼层高,客厅是一整片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的夜景,灯红酒绿,高架桥上的灯很晚都没有熄灭。 外边其他高楼大厦没他这边高,视野非常开阔,也不用担心有人偷看。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 确切来说每次都是姜堰词。 他那只吊着石膏的手没法动,他就用完好无损的左手去勾搭江翊。 顺着江翊的领口钻进去,嚣张的解开他脖子下两颗衬衫衣扣。 沾染了水杯温度的手指在他胸前肆虐,然后,覆在江翊后背,猛的拉低了他的头,滚烫的唇和江翊的相贴。 江翊似是早知道会这样,只听见他唇齿间意味不明的一声笑。 又细心的把水杯挪远了一点。 他揽着姜堰词的腰:“窗帘不关了?” “没事,我家高。”姜堰词追着他的唇不放。 他像是吃到了梦寐以求的糖果,心里的渴求让他在吃到糖果的时候非但没立刻满足,反而想要索取的更多。 江翊满足了他。 把人压在落地窗前,顾忌着他的手伤,没多动。 抬起他的下巴,压着他的唇,挤进他的齿缝之间,两人身上的热度不断攀高。 江翊衬衫背后晕湿了一大片。 他爱出汗,尤其是在做这事时。 不知过了多久,落地窗前纠缠的两个人转移战场,回到了主卧那张大床。 江翊看着姜堰词犹如待宰的羔羊,他俯身下去…… 客厅,裤子、衣服散落了一地。 主卧门大开,里面的声音没任何隐藏,在这个大平层里响着闹着。 姜堰词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性格。 他喜欢叫。 上次是在江翊那里,他有点怕老街的隔音一般,所以是克制的。 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他买下时测试过隔音,他自然可以放开声音,尽情宣泄自己的快感。 * “我舅舅呢?”江玺来到店里,没看到人:“这都十点了,舅舅还没起啊?” 小昭盘算这个月的收入和支出,正在做账:“早起了。” 江玺:“那他还在楼上?” 小昭笑的暧昧:“你要上楼看看吗?” 江玺:“……你别这么笑,你这么笑,我以为他还和我大哥在床上呢。” 今天是周日,大外甥不用补课,打算来纹身店赶个作业。 “不对啊,我听见旁边工作间还有人刷土味抖音呢,舅舅把人扔下就走了?”江玺吐槽,“美色误国啊,这不像舅舅的风格。” 小昭盘点好了上半个月,闻言笑道:“老板带姜哥去医院换石膏了,待会儿就回来。” 江玺眼珠子滴溜溜的绕着转:“那怎么能把客人丢下啊。” “这个客人是选择困难症。”小昭悄悄的说,“他选图已经选了两个小时了,现在还没选好。” 江玺:“……” 小昭又说:“老板留了话,让你来了的话去街上买点儿菜,店里冰箱没菜了,需要囤点儿物资。” 江玺:“……他能知道我要来?” 小昭翻了个白眼:“你休息有不来的时候吗?” 江玺拔高的气焰被一巴掌拍了下来。 这是实话。 他一有空就往纹身店跑,没事的话自己待着,有事的话他就帮点儿忙。 譬如现在,大外甥领了买菜的活,看着手机上转过来的红包,他刚开始还以为是天降横财,原来是让他来做苦力的证明。 医院,姜堰词坐在走廊上等叫好,江翊去买水。 他本来就长得帅气,现在吊着个胳膊,唇角始终扬着,一直都带着笑容。 帅,又很好接近的样子。 “帅哥。”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搭讪,“你手受伤了?怎么受伤的啊?” 面前站着的是个男人。 高是挺高的,不过长得不够好看,跟江翊没法比,倒是有些油头粉面。 姜堰词笑容不变:“骨折。” 男人听他愿意说话,坐在他身边:“今天是来拆石膏?” 看了他周围,没看到其他人:“一个人来的吗?” “换个石膏,先不拆。” 姜堰词闲着无事,等江翊等得有些慢,便随意搭话。 男人,“我有车,待会儿顺路捎你一程。” 姜堰词:“你往哪个方向?” “市中心方向。” 姜堰词:“那是挺顺路的。” 男人一喜,“那就太好了,你一个人也不方便,我送你回去,要是你有时间,我们还可以共进午餐。” “他没时间。”江翊拿着两瓶水走过来。 把其中一瓶拧开了瓶口递给姜堰词。 姜堰词喝了两口:“够了。” 江翊面色不变,把瓶盖拧回去。 男人看他拧瓶盖的动作和力气,还以为拧的是他的头。 “你们是朋友?”他依旧存了一点心思。 “不是啊。”姜堰词。 “不是。”江翊。 异口同声,同时的回答。 男人再没眼力见也知道这两人关系不清不楚,屁股下的凳子烫人,他起身离开,把位子还给了江翊。 江翊似笑非笑:“果然招人。” “也算扯平。”姜堰词反击,“你那男大学生被你拒绝了一次还不够,还能上门来找你,我这算什么啊。” 他笑眯眯的凑到江翊身边,“和江老板相比,我自愧不如。” 在这个话题上,江翊没有优势。 他顺着转了话题:“午饭想吃什么?” “你那个选择困难症的客人午饭前能选好图吗?”姜堰词先问。 他们出发时,客人已经选了好长时间的图,一听说他们要来医院,客人喜不自胜,立刻赶着他们想让他们走。 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纠结。 “选不好。”江翊说。 姜堰词:“……那他得选到什么时候?” 江翊闻言笑道,“想让他选好很简单。等会儿回去,我跟他说我下午还有其他客人来,他要是再不选图,今天他这图做不了,得重新排队,起码过年的时候才能做。” 不催不定。 不赶不急。 姜堰词明白了。 号子叫到了他,挂的是专家号。 手腕恢复情况不错,医生问他,“能保证不乱动吗?能保证的话可以不用再打石膏。如果不能……” “不能。”姜堰词还没听医生说完,江翊先一步打断了:“他比较好动,下意识想要右手打游戏,还是打上石膏吧。” 姜堰词目瞪口呆。 他也没那么好动吧?? 老专家表示理解,也认可江翊说的解决方式。 他让护士给姜堰词换了轻便的石膏。 出了医院,姜堰词依旧吊着个石膏。 他盯着前面江老板的背影:“你报复我呢。” “医生都说可以不用石膏了,你非得给我弄上?” 江老板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还是用上吧。” 姜堰词直觉他的话有其他含义:“什么意思?” 江老板领口处的扣子微微松开,偏头时露出两处颜色格外深的红痕:“说实话,挺疼的。” 姜堰词:“……老子作为下面那个都没喊疼,你这点痕迹喊疼?” 江翊笑着关上副驾的门,绕过去上车,挂挡,踩下油门:“我提前说的。” 姜堰词还想据理力争。 江翊:“打着石膏能在我身上抓出这么多痕迹,不打石膏你确定能忍住不会左右手其下,抓的我满身痕迹?” 姜堰词理亏。 他特别喜欢在江翊身上弄出痕迹。 作为pao友,他非常习惯也非常自觉的享受该属于自己时的福利。 现在的江翊是属于他的。 他们上次可说开了。 就算作为pao友,也得洁身自好。两人不正当的关系存续期间,谁也不能在外面乱来。 既然是属于他的,那他现在想留什么痕迹就留什么。 想什么方式留就什么方式留。 再过分都不过分。 不过…… 好像每次他发了狠在江翊身上留痕迹时,江翊情动的会更厉害,到最后倒霉吃不消的还是他。 他们回到店里时,大外甥刚把菜买回来。 他买菜很简单,挑着自己喜欢吃的买。 “大哥,医生怎么说啊。” “小问题,你买了什么?” 江玺邀功似的抬起袋子:“舅舅,你发给我的买菜钱我全买完了。” “一分不剩?”江翊明显不觉得意外。 江玺:“那当然啊,一分不剩,我都算好的。最后那牛肉算下来要五十二块,我没两块了,跟老板讨价还价到了五十块,正好。” 江翊推开店门,江玺和姜堰词跟在他身后。 江翊:“本来打算多的算多给你的零花钱。” 大外甥炫耀的神色一顿,满脸后悔:“啥?” 姜堰词乐不可支,这对舅甥的相处真的很有趣,每天看都看不腻味的。 江翊神色如常的卷起袖子推到手肘,“小昭,选完图了吗?” “没呢。”小昭回,“我刚进去看过,估计还得有个一两个小时吧。” “那等我们吃完饭,你进去和他说,下午有客人。” 小昭比了个“ok”的手势,显然这人也不是第一次来,小昭早清楚该怎么应对。 江翊的做饭手艺很不错。 他不需要任何人帮忙,江玺想去帮忙,但他碍手碍脚,被江老板从厨房赶了出来。 四十五分钟后,四菜一汤就好了。 姜堰词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可以开荤了?” 江翊:“纹身早好了,吃吧。” 姜堰词忍了这么长时间,忍的狠了。 不料,江玺懵逼的问:“说起来,我大哥做的纹身,我还没看过呢。大哥,你纹哪里了啊,手臂也没有啊。我还以为,你会纹在手腕的伤口上。” “那得疼死我啊。”姜堰词说。 江玺:“对啊!我当时就想劝你,要是纹伤口,那真的别纹。现在纹身时得疼,等以后后悔不想要这个纹身了,洗的时候更疼,何必呢。” 姜堰词夹了一块小炒黄牛肉:“不觉得我手腕的伤疤很丑?” 江玺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神色:“那是冠军的象征!是冠军道路上付出的证据,怎么可能会丑。” 姜堰词哑然失笑,亲切的给大外甥夹了他最喜欢的排骨,还是最后一块。 江翊眉眼微凉的落在那块排骨上。 吃饭时什么都没说。 吃完饭后,把江玺支使的团团转。 偏偏,江玺压根不知道怎么又惹上他这舅舅了。 姜堰词也好奇:“你怎么得罪他了?” 江玺:“我要是知道,我现在肯定不委屈的在这里了。” 姜堰词忍俊不禁。 江玺扫完地,坐过来:“我舅舅要去沪市一趟,你去不去啊。” 姜堰词笑容微顿:“他要去沪市?!” 这事他真不知道。 妈的。 在床上爽完了,穿上裤子不认人是吧。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和他说。 房东在心里小小记上一笔。 江玺浑然未觉:“对啊,要去三四天吧,好像是秦兆在那边投资了个纹身店,怕倒闭,请舅舅去指导几天。” 姜堰词:“……” 秦兆一个做避孕套生意的,竟然学人开纹身店? 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沪市倒是可以跟着去玩玩。 他眯起眼睛,笑的意味深长,拍了拍江玺的头:“别跟你舅舅说我已经知道了。” 江玺:“你俩情趣呢?” 他不想管了,看着时间差不多:“我去跟舅舅说一声,我得去医院了。” 姜堰词看着江玺消失在店内。 到了晚上,江翊主动说起了要去沪市的事情。 姜堰词:“去几天啊。” 江翊:“先定五天。” 他欲言又止,锋利的眉眼落在姜堰词身上。 姜堰词先一步笑道:“那我等你回来。” 江翊微微眯眼,咽下到嘴边的邀请。 16、第 16 章 江翊要去沪市,店里不做图,但依旧接图排单。 他出发去沪市的那天,姜堰词早上去医院拆了石膏,拆完后回了店里。 小昭百无聊赖的在刷视频,骤然看到取掉石膏的姜堰词时还没反应过来:“姜哥,你手好的这么快?” “替我保密啊。”姜堰词轻飘飘的说,“江老板管我管得严,要是被他知道我不听话……” “那一定会被压在床上ooxx的!”小昭非常顺溜的接了后面的话。 姜堰词无奈又无语,揉着眉心:“现在的小姑娘啊,懂得可真多。” 但小昭不是那种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 她先详细询问了姜堰词手上的病情。 看了医生的医嘱后,她才放心。 姜堰词安慰小姑娘:“江老板太心疼我了,也太担心我了,非得给我上石膏。替我保密啊,要不然你们江老板得视频电话督促我去医院把石膏上上去。” 小昭笑:“知道了,姜哥。” 外面传来外卖员的声音,小昭去接外卖,“姜哥,你又买什么东西啦?” “我出去玩几天,给你和江玺准备的伙食。吃完了给我发消息,再给你们买。”姜堰词上楼取了自己的身份证,他之前顺手放江翊这里了。 小昭在楼下整理外卖,闻言立刻抬起头:“姜哥,你要给老板惊喜吗?你是不是要去找老板啊!” “保密!”姜堰词取了身份证下来:“谁都别说啊,姜哥旅游回来给你带纪念品。” 小昭本身就不是个多话的人。 这些都是姜堰词的私事,他要是愿意说,自然会跟老板说的。 要是不愿意,万一人家是真想给个惊喜呢,那她提前去说,不就是坏了姜哥大事吗? 姜堰词的确要去沪市。 但他去沪市不是专程为了江翊去的,只能说江翊提起来,他也觉得自己该回去走走。 打职业时,他的大本营就在沪市。 他们那个时代的电竞选手大部分都退役了,有的没离开这个行业,任职教练,或者玩直播。 但大部分会离开这个行业,这部分人一般是在职是没取得上乘的成绩,薪资也一般,买不起沪市的房子,选择回老家。 姜堰词当时交好的人,目前大部分都还留在沪市。 他随便带了几件衣服,去机场时收到江翊的消息,他已经落地沪市国际机场。 而姜堰词这边还有三个小时,飞机才起飞。 他和江翊聊了几句,江翊要去忙了,他这边也正好要登机,接下来两个多小时他这手机是关机状态。 飞机遇上了一点小小气流,稍微颠簸,姜堰词打着哈欠出了机场,远远看见等在门口的男人。 “姜堰词!”明壹温柔的笑着,朝着他招手:“这儿。” 明壹是姜堰词当年的队长,他退役后留在sug,现在是sug的教练。 “今年又没进世界赛啊。”老朋友相聚,姜堰词开口直戳明壹心口。 明壹笑容一直很温柔,但他说出来的话很暴躁:“艹!早知道老子不来接你了。” “真这么难?”姜堰词挑眉嗤笑。 明壹:“……滚蛋,你奚落我有什么用,我也就是普普通通一冠中单。隔壁有个三冠中单转职教练,他带的队伍也没见进世界赛的。” 姜堰词当然知道他在说谁:“顾宴辞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应该会打电话跟你说他和迟郁的恩爱往事,说个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明壹脸色一黑,再温柔的人也挂不住笑了。 他这辈子何其不幸,交了顾宴辞这样的损友。 “我订酒店了。” 姜堰词说。 明壹瞥他:“住基地就行了,住什么酒店啊。” “怕去基地发现自己太老了。”姜堰词打趣道。 明壹笑容微顿:“对了,你微信上说的那个男人……哦,对,pao友,也在沪市?” 姜堰词和明壹关系不错,这方面的事情没瞒着他。 “在啊。” 明壹惊讶:“那你不去见他?” pao友这样的关系,难道不是有时间了就想着见个面,来一炮的吗? 姜堰词笑:“他跟卖避孕套的跑了。”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很足。 明壹琢磨着,翻来覆去的把这句话理解了个遍,也没理解出来是什么意思。 姜堰词哼着小曲儿,心情不错。 他没去sug基地,还是选择了自己的酒店。没什么其他的原因,sug基地地理位置偏,他懒得过去,太远了。 明壹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懒死你得了。晚上一起吃饭,约了顾宴辞迟郁陆西景他们。” 姜堰词坐在副驾驶座,百无聊赖的掀着眼皮看消息:“我那年轻的ad呢,没来?” “迟郁都来了,芮筠和俞栗能不来?他们三可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人。”明壹专注开着,余光瞥到他在看手机,提醒:“你来沪市这消息,他知道吗?” 江翊估计在忙,这么久没消息。 倒是秦兆发了个朋友圈。 避孕套大佬站在新开的纹身店门口剪彩,没看到江翊,但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店里隐隐约约露出江翊的身形。 姜堰词给秦兆点了个赞。 他收起手机,对于即将到来的见面很期待。 他真的很久很久……没和电竞圈的朋友聚会过了。 “暂时还不知道。” 到了酒店,明壹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闻言高高挑眉:“他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情趣?” 姜堰词乐不可支,托着下巴笑:“真没玩,怎么个个都这么问。” 明壹明显不信。 姜堰词正襟危坐,按着以前的习惯叫明壹:“队长,我说的都是老实话。” 明壹嗤笑:“是老话,却未必是实话。” 姜堰词一听,摆烂:“行吧,你想听实话,那我告诉你吧。” 明壹洗耳恭听,静静地等待。 姜堰词干咳了两声,笑容逐渐加大:“其实很简单,江老板床上功夫太厉害,要是知道我也在沪市,我估计就没时间见你们了。” 说完,他就看到明壹僵化在唇角的弧度。 然后,昔日联盟最温柔,绝不生气的明队长差点抽自己一巴掌:“我他妈多嘴问这一句。” 他真是闲得蛋疼。 晚饭很丰盛,选的地方也很好,顾宴辞大发慈悲,选了自己家的高级会所,给大家来了个人均五位数的大餐。 “啊,姜哥!”芮筠跑过来:“我他妈真好久没见你了,你怎么都不来沪市的啊,我们几个还活跃,你真消失的一干二净。” 面对昔日年龄比他小了不少的ad,姜堰词仍旧嫌弃的推开他:“感动的要哭了?” 芮筠吸了吸鼻子:“可不是么,我可感动了。” “哭完了洗把脸再靠近我,我嫌弃你鼻涕眼泪一大把糊在脸上的模样。” 姜堰词毒舌的说。 芮筠:“……” 他真是忘了,在队内时,他这位辅助老大哥就是个毒舌。 还以为过了几年再见面,老大哥能改一改这个臭脾气。 一群曾经的电竞选手,还都是为国家争光拿过全球冠军的选手,哪怕有些人好几年没见,但一见面,依旧和之前那样打闹,气氛非常轻松。 仿佛回到了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年纪。 芮筠对于姜堰词突然的宣布退役是耿耿于怀的,虽然这些年释怀了不少:“姜哥,你到底……为啥退役啊。辅助是越来越妖的,你看宁哥,后面又打了好多年呢。” “看到没。”姜堰词呼吸间闻到酒味,久别重逢,他们都喝了不少,他举起右手给芮筠看。 芮筠瞳孔一缩:“你的手……” “外界传闻没错,我的确因为手伤才退役的,退役后去做了手术。不过,我没顾宴辞那么好命,我手术后恢复的不好,没法再跟上以前的操作,干脆退役,回去当包租公了。” 芮筠闷闷不乐。 顾宴辞和明壹插科打诨,把稍微冷掉的场子再次热了起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姜堰词接到了江翊的电话。 接通后,江翊没立刻说话,他是沉默的。 姜堰词手指落在桌上,轻轻的敲着。 他喝了不少,脸颊染上驼红,双眼渐渐迷离。 “江老板?” 江翊呼吸声微重:“你在哪里。” 姜堰词调戏起他来非常顺嘴:“当然是躺在床上想你啊。” “怎么?你没想我吗?都说小别胜新婚……” “想必你那张床上坐满了人,还是一张在高级会所吃饭的床?或者说,一群醉鬼的床?”江翊幽幽打断姜堰词。 姜堰词混沌的脑子猛的清醒。 包厢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或许是谁出去了没关上,也或许是谁进来了忘了。 此时,江翊站在门口,拿着手机,视线沉默的投注在姜堰词身上。 姜堰词内心的想法是:他上次喝酒撞上江翊,跟江翊走后发生了什么? 他这喝多了酒后的脑子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他们第一次上床是那个时候吗? 还是之前? 或者之后? 他越来越糊涂了,酒劲越来越上头。 姜堰词撑着桌子站起来。 明壹抬头,手上还把玩着高脚红酒杯:“你干什么去?” 姜堰词轻轻吐出一口气:“我……” “诶?那是谁啊。”身后一重,喝大了的芮筠突然趴在姜堰词背上,大嗓门嚷嚷:“大帅哥啊,帅哥,你找人吗?” 姜堰词:“……” 小芮子,你这是虎啊! 江翊的眸色微冷,唇角缓缓上扬,似笑非笑的盯着落在他肩上的那双手。 17-20 第 17 章 明壹是知道内情的, 门口的男人长身玉立,看着脸上表情随和,唇角甚至还带着点笑容。 但他没来由的为芮筠担心。 那人的眼神, 简直可以把芮筠凌迟处死了。 明队长非常有眼力见,先把喝多了撒酒疯的小AD从姜堰词身上弄下来。 “队长, 你别扒拉我,我好不容易见到姜哥,我今晚要和姜哥睡。”芮筠是彻底喝糊涂了。 姜堰词耳尖微颤:“……” 明壹:“……” 妈的, 一个大直男懂不懂gay子的那点事啊! 把芮筠丢给俞栗和迟郁,明壹站在姜堰词身边, 门外已经没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我看着不像啊。”他真诚的说。 “什么不像?”姜堰词有些烦躁, 从明壹口袋里摸走烟盒,夹了一根咬在唇间。 明壹陪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你说是pao友,看你的态度, 很怕被他误会你和芮筠的关系。姜堰词,你仿佛在玩一种我不太了解的男男关系。” 明壹就差直接吐槽了:神他妈的pao友。 江翊一出现,姜堰词的眼神就跟着他走。 现在人一消失在门口, 姜堰词的心思也跟着走了。 跟他聊天时, 心不在焉,指尖把玩的那杯酒老半天都没喝下一口。 这可完全不像是一个除了床上有关系,床下没关系的pao友。 姜堰词喝了些酒, 上头, 脑子昏昏涨涨。 咬在唇间的香烟没点燃,但有香烟本身的味道,促使着他的脑细胞活跃运动, 清醒。 他咬了下舌尖,尖锐的疼痛让他脑子里的昏昏欲睡消失, 强迫自己提起精神。 他起身。 明壹抬头:“干嘛去?” “会pao友。”姜堰词诚实的说。 明壹轻笑,啧了一声,笑他欲盖弥彰:“行,你说是pao友就是pao友吧。” 姜堰词转身,低下头,垂眸和明壹对视:“队长,你不懂。” 明壹嗤笑:“老子这个铁直男的确不懂你们给子的事情。” “我要不这么说,老子这辈子估计都睡不到这么优质的男人。”姜堰词打了个响指,一副游戏人间的渣男模样。 明壹:“……” 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个世界真是疯狂。 “你打算一直这么下去?” 姜堰词挑眉,笑:“怎么可能啊!年后有时间吗?” “干什么?”明壹问,心生警惕。 姜堰词笑的奸诈:“邀请你故地重游,去北美玩一圈,回味一下夺冠那年的心情。” 明壹眯眼:“不止这些吧。” 姜堰词哂笑:“顺道收个网。” 年后,差不多了。 年前还有好几个月能纠缠纠缠,等纠缠到过完年,就差不多了。 要是那个时候收网还收不着人,他就该唾弃自己真不行了。 野爹思考思考,江老板这样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他能拿下的。 明壹拍了拍他的肩膀:“了解。现在,滚吧,滚去你男人怀里。” 姜堰词故作失落:“队长,你太太狠心了吧。” 江翊没给他发消息,他也没特意给江翊回过去。 虽然嘴上和明壹调侃,但还是等和大家散了,他才离开包厢。 毕竟今日是特意为了他聚在这里,他要是提前走了,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且,他的确很想念当年意气风发时在一起的队友,大家并肩作战,为了那个目标日夜颠倒训练的日子,虽然无聊,现在回味起来却很想再重新走一遍。 * 出了会所,外面的风有点凉了。 沪市天气阴冷,尤其下过雨的时候,又潮湿又阴冷。 如今到了深秋,早晚就更冷了。 送走了一群醉鬼,明壹落在最后,“你怎么办?我找了代驾,送你回酒店?” “不用。”姜堰词视线在身后某个暗处一顿:“我有人接。” 明壹笑的意味深长,当着黑暗中那人凛冽的视线,上前拥抱了老朋友:“年后见。” 姜堰词回抱,就那么一瞬间,察觉盯着自己的视线变得灼热,“年后见,到了说一声。” 明壹找的代驾到了,他坐上副驾驶,摆摆手:“回去小心点啊。” 姜堰词抬起手挥了挥。 白色的布加迪威航发动机声音很响亮,瞬间汇入车流。 姜堰词轻吐出一口气。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非常熟悉。 然后,手腕一紧,下一秒就被人拽进旁边的小巷中。 他似乎早有预料,不慌不忙。 小巷中灯光昏暗,周遭一抬头全是高楼大厦,高耸入云,显得他们特别的渺小。 姜堰词在胡思乱想些东西,眼前的男人手劲非常大,按着他的肩膀,抬起他的下巴,薄唇狠狠压下,舌尖抵着他的齿缝。 姜堰词下意识张嘴,本能反应,以往被江翊亲的太舒服了。 唇舌瞬间侵入,不容置疑,凶猛的,热烈的。 江翊胸膛很硬,姜堰词单手也推不开,更不敢动用还没好全的右手,更何况,他也没想过推开。 江翊挤着他,他比姜堰词高,整个人能把姜堰词按压在墙上,笼罩着,气势上的威压非常强。 姜堰词被他捏着下巴抬起头,滚烫的侵入让他无法思考,喝过酒的脑子跟随着身体本能走。 江翊在亲他,疯狂的,炽热的…… 他仰起头承受,舌尖共舞,跟他密不可分。 直到他气喘吁吁,胸口越来越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推开一点:“江翊……” 江翊停下凶猛的动作,变得很温柔,轻轻的啄着他的唇,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姜堰词颈肩,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那个对你勾肩搭背的男人是谁?” 姜堰词饶有兴致,黑暗中,江翊的眼神亮的出奇:“哪一个?年纪小的那个?” 江翊笑了,只是勾起弧度,眼神暗含着锋芒,虎口卡着姜堰词的下颌线:“房东这么喜新厌旧的?” “江老板只能算个新吧,或许他们才算旧?”姜堰词也笑,说出事实。 相比较之下,怎么都是以前那伙是旧人,认识没几个月的江翊才算新人。 江翊呼吸微顿,偏头,下巴压在姜堰词颈窝,宽厚的大手轻柔抚摸着他的右手:“今天拿掉的?” 他问的是石膏。 两人耳鬓厮磨。 姜堰词点头:“恩,碍事。” 江翊轻笑:“会不会哪天房东觉得我碍事,也拿掉了?” 姜堰词眉心微动,眼尾一挑,他笑的没心没肺:“江老板,说什么呢!别忘了,可是我主动找上你的。” 是啊,你主动找上的我。 找上我做了你的pao友。 江翊没说出这话。 他拉着姜堰词往身后的酒店走。 “干什么去啊?”姜堰词跟在他身边问。 江翊:“感受一下小别胜新婚。” 姜堰词:“我来沪市故地重游见老朋友,江老板行行好,手下留情……” “求饶的话留在床上说效果会更好,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江翊定的酒店和这家会所很近,估计是避孕套总裁秦兆选了离他酒店近的会所吃饭,然后就这么巧的碰上了被芮筠勾肩搭背的姜堰词。 姜堰词不吃这套:“我不是纯情男大学生。” “恩?”江翊轻挑了下眼尾:“你想扮演纯情男大?” 姜堰词震惊,“江翊……你玩的挺花啊!” “你愿意,我能有什么不愿意的?” 进了电梯,江翊刷卡,按下目标楼层,他两指夹着房卡:“我现在出去给你买身大学生校服?喜欢什么颜色的?” 姜堰词笑着的唇角微僵:“老子的意思是……在床上求饶你可不会放过我,只会变本加厉!” 他想起前几次的场景:“江老板,你对这方面有其他的癖好?” 江翊抚摸着他受伤的手腕,言不由衷:“没有。” 姜堰词嗤笑,不信。 出了电梯,姜堰词几乎没自己走,电梯门一开,他就被拉着快步往房间走。 滴—— 房卡刷开房门,姜堰词是背贴着房门被推进去的。 房间里昏暗一片,没插房卡,江翊也压根没想插,把房卡随意扔在进门的洗手台上。 他们喜欢在昏暗的环境中纠缠。 压着姜堰词,反手关上房门。 两人之间的纠缠很疯狂。 衣服,裤子,从房门处一路散乱到床边,床垫承受不住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深深陷进去一块。 紧接着,稳当的床开始颤动。 隐隐有闷哼声响起。 两种不同的闷哼声,一种是暂且无法承受炙热滚烫的难耐,一种是满足于身体与精神的喟叹。 江翊故意的不亮灯。 但沪市是国际大都市,窗外高楼大厦的霓虹灯非常亮,闪过的霓虹灯光,方便了江翊在黑暗中抚摸姜堰词白皙的脊背。 小别胜新婚,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他们只小别了几个小时! 江翊做的像是好几个月没见,一身的力气全往他身上使。 做完一次后,姜堰词明显感觉身上的人不愿意离开,还略带暗示的摸着他的手腕。 “我……”姜堰词张嘴说话,出口才发现声音沙哑,干的,叫的。 江翊摸过床头柜上没拆封的矿泉水,拧开,递到姜堰词身边:“喝点儿水。” 姜堰词仰头喝了好几口,湿润了嗓子后,警告:“你想拿东西绑我的手?” 江翊略显意外的笑了声:“被你察觉了?” 姜堰词:“……” “你今天一直在摸我的手腕,一开始以为是心疼我受伤的右手,但回房间后你摸的更频繁的是左手。” 姜堰词轻嘶了口气,语带调侃:“你玩的是真挺花的。” “我在想一个场面。”江翊离开姜堰词。 姜堰词难耐的闷哼了一声:“什么?” “纯情男大学生被领带绑着双手压在床上的场面。”江翊说。 姜堰词:“……!!!” 妈的。 “秦兆给你吃了什么东西,你开窍开这么快?” 无辜的秦兆受了无妄之灾,在二三十公里外的家中频打喷嚏。 江翊的目光透过灯光,落在姜堰词满是痕迹的脖子和胸口,呼吸再一次变得急促,滚烫。 姜堰词看着陡然压下的高大身躯,什么都没说,放任自己攀上他宽厚的肩膀,沉溺其中。 “等我手好了……” 闻言,江翊停了下,似是没料到有意外收获:“好啊。” 应下后,动作越来越强烈,把姜堰词深深嵌在床上。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有新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后来还有几个电话。 但手机调了静音,沉迷中的两人谁都没看到,也没时间看。 但之后,姜堰词能明显感受到某几个时刻,江翊是发了狠的在折腾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当晚最后一次,江翊贴着他的耳鬓:“真喜欢年轻的?” 姜堰词:“……” 他没力气说话,也没力气和江老板争论了。 江翊:“年轻的能给你这么好的体验?” 姜堰词:“……老子又没试过其他人,怎么知道?” 江老板心情好了,就放过了房东。 第二天,两人谁都没能起得来。 还是秦兆夺命连环call,把江翊从床上call了起来。 “江翊!你看看几点了,你还不来店里指导指导?” 秦兆声音很大,大的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就吵到了姜堰词。 姜堰词皱着眉哼了一声。 电话那边的声音立刻小了:“卧槽!江翊,你背着你房东在外面搞小情人啊。” 秦兆:“……那我昨天送你的新品避孕套尝试了吗?效果怎么样?大小如何,感觉如何?小情人使用后的感觉如何?给我个反馈啊,我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江翊捏着眉心,半句话都没说,全是秦兆在叭叭叭。 姜堰词从被窝里钻出脑袋,夺过手机开了免提:“很一般,直接从市场淘汰吧。” 这声音听着有点儿熟悉,秦兆回想了一会儿,马上改口:“原来是房东啊!失敬失敬,你这是千里迢迢赶来沪市抓江翊的?还是你本来就陪着江翊一起出差的?” 然后,秦总认真的问:“真的一般吗?真的需要淘汰吗?” 再然后:“昨天江翊没把你伺候舒服?有没有可能是江翊他的技术不行,而不是我公司避孕套不行?” 姜堰词忍俊不禁,打趣的看着江翊。 江翊揉眉心的动作更狠了:“开了免提,我都听得到。” 秦兆:“……那你快点来店里。” “很着急?”秦兆是着急,但江翊非常不着急,他重新躺回床上。 秦兆:“来补个图,说是在纹身行业做了十几年的老手,今天第一个图直接毁了,我跟客人说好了,他这个图你来,人家才肯罢休的。” 原来是要去救场。 江翊:“知道了。” 挂了电话,姜堰词还趴在床上,身边的人没动静,他睁开眼睛:“怎么了?” 江翊面色如常,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从他尾椎骨一路往上,激起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最后落在耳垂上:“起来吧,跟我一起去?”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姜堰词眼皮沉重,“刚才是回光返照。” “那去医院,重新打个石膏?”江翊幽幽提议。 随即垂眸,看身上的痕迹:“果然得把你的手用石膏固定住。” 他身上痕迹真不少。 姜堰词懒洋洋的抬起手指:“我饿了。” “我去买早饭。”江翊起身下床。 比起姜堰词被做狠了有气无力的模样,江翊生龙活虎,神采奕奕,根本不像昨晚做了一夜的人。 “哪天你在下面,我也想看看……”姜堰词随口说,没过心。 紧接着锁骨被眼前人低头一咬:“下辈子吧,这辈子别想了。” 姜堰词动了动手指。 手有点痒啊。 江翊先收拾完,出门买早餐。 在房间吃完早餐,姜堰词和江翊一起去了秦兆新开的纹身店。 店名是两个简单的字母。 Z&Y。 姜堰词驻足在店门口,看着这两个字母,若有所思。 里面秦兆已经看到了救火的人,推开玻璃门:“快进来啊,你再不来,客人要打消费者热线了。” “我也没想到请来的人这么不靠谱,那图也不复杂,这还能出问题。现在也不是十几年前什么都得你们自己一步一步来,大部分有机器辅助,就这还能把图做毁。” “你为什么请他?” 江翊和姜堰词步入店内。 秦兆长得一副冤大头的模样:“他先找上的我,我一看过往简历,的确是个手艺人,就想着试试看啊。现在实体纹身店生计困难,有机会就给了呗。” 谁知道啊。 这么不靠谱。 江翊:“早点让他离开。” 秦兆还没察觉,但姜堰词毕竟是同床共枕过的,轻轻掀开眼皮:“你跟他有仇?” “有。”江翊直白承认。 秦兆喋喋不休的嘴巴停下:“什么?” “他盗用过我的设计图。”江翊简单直白的说完,去洗手消毒:“哪个工作间。” “第二个。”秦兆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给江翊指路。 等他反应过来,江翊已经进了工作间,他也来不及八卦了。 只能把目标定在姜堰词身上。 姜堰词:“……我不知道这事。” 秦兆:“不是,我是想认真问问你。” 姜堰词:“什么?” 秦兆:“那避孕套真的不行?哪里不行?” 姜堰词:“……” 秦兆:“我这边还有新品,你选一个吧。舒服的,玩情.趣的,口味也能选,我公司出品,质量肯定好,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给江翊快递一箱,反正他付钱。” 姜堰词:“……倒也不用那么客气。” 刚好,江翊出来拿点东西,闻言轻笑:“尺寸别选错了,特大啊。” 秦兆哥俩好的抬手:“放心,这点小事哥们儿还能给你弄错?” 姜堰词面无表情的窝在沙发里,眼下乌青明显,头一歪,闭目养神当乌龟缩龟壳里去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江老板有时候也非常不要脸皮的啊! 第 18 章 昨晚被按在床上折腾到天快亮, 没好好补觉就被江老板带着来了秦兆的店里。 姜堰词本来只想闭目养个神,没想到,在沙发上直接补了个觉。 醒来的时候, 已经过了十二点。 懒洋洋的掀开眼皮,看见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秦兆。 秦兆察觉他的目光, 倏地挑眉:“醒了啊!” 他笑的不怀好意,揶揄暧昧的问:“昨晚夜生活很丰富啊,直接补了一早上的觉。啧, 还说我公司的产品不行,你俩明明很喜欢啊。” 姜堰词打击他:“是真的不行。” 秦兆:“……是你觉得不行, 但江翊很喜欢吧?” 姜堰词:“……” 艹! 还真有可能。 秦兆非常大方的一挥手, 打了个电话给他秘书:“按照之前的地址,给江翊再快递两箱过去,不用钱, 跟江翊谈钱,太伤感情了!” 挂完电话,他挑眉看着姜堰词:“怎么样, 我这样的朋友多好啊。以后你俩的这东西, 我全包了,包一辈子啊。” 姜堰词要笑不笑,冷声:“老子谢谢你啊!哪天老子死在床上, 你记得多烧点纸钱。最好, 把你那避孕套也烧两盒给我。” 秦兆:“……这你还有用?” “谁让江翊太在乎我了,我要是被弄死在床上,他能不殉情?”姜堰词口嗨的话张口就来。 他抬了抬下巴, 指着工作间:“还没修补好?” “比较麻烦吧。”秦兆俨然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那客人好不容易逮着江翊, 把刚开始确定的图推翻了,让江翊在原有基础上修稿了,这么一来,进度就慢了。” 姜堰词嗤笑:“你这店是为了江翊开的?” 秦兆:“怎么可能?我嗜钱如命,为了钱而已。” 姜堰词颇为好奇的挑眉:“那你这店名,叫Z&Y?秦老板,Z不是你吗?Y不就是江翊吗?” 秦兆压根没想到这层。 他合上笔记本电脑:“不管你信不信,这店名和江翊真没关系。” 他哪里能想到让秘书取的店名正好就是他和江翊名的首字母啊! 偏偏,这话还是江翊对象来找他问的。 姜堰词不过是开玩笑,他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和秦兆掰扯什么东西。 “相信你不难,晚上请我喝酒。” 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敲了秦总一顿酒。 秦兆大笑:“行啊,拉菲?罗曼尼康帝?想喝什么喝什么,今晚的酒钱,秦总买单。” “又想喝酒了?” 蓦地,身后传来江翊沉冷的声音。 他应该是完事了,脱掉一次性消毒手套。 眸色微沉的看着姜堰词:“还难受?” 姜堰词脸色一下子变了。 江老板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他下意识去看秦兆的反应。 秦兆已经快忍不住笑了,发现姜堰词的窘迫后,他连忙起身:“我去处理善后,你俩……慢慢聊啊!” 后边几个字说的非常婉转,尾音源远流长。 江翊洗完手,卷曲袖口坐在姜堰词身边,低声问:“没开玩笑,是不是还难受?” 姜堰词:“下次你在下边,我也干你一整晚,你试试难不难受。” 他压根不能坐。 秦兆的沙发已经很软了,但他坐的时候手搭在扶手上,很大一部分的力气压在手上,半边屁股是悬空的。 江翊揉着眉心:“抱歉。” 姜堰词微愣。 “这也没什么好抱歉的,我也爽到了。要是不乐意,昨晚我就挣扎了 ,你后面也得逞不了。” 江翊瞟了他一眼:“我是为以后抱歉,不是这一次。” 姜堰词:“……” 这话他听不太懂啊。 江翊:“你如果下次在床上不拒绝我,我还是会做到底。” 姜堰词呵呵冷笑! 艹! 江翊顶着这么一张脸,这么无辜认真的表情,到底是怎么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的? 失策。 他以前对江翊的印象全是错的。 他的情绪波动没瞒过身边的江翊。 江翊侧身:“回酒店吧?” 姜堰词斜了他一眼,幽幽的问:“回酒店是休息吗?” 江翊似是犹豫了一瞬,才点头答应:“可以。” 姜堰词起身,动作一大,牵扯到后边,他倒吸了口冷气,立刻放慢脚步,把走路的幅度减小:“走吧,回酒店。” 秦兆是请江翊来当技术指导的,江翊早上做完一个图,旁边有几个学员一直看着,也问了不少问题,他这个技术指导一天的工作量已经完成。 他们两个走的时候,给秦兆发了个消息。 等秦兆出来时,店里早没两个人的身影了。 秦总站着轻啧,再这么下去,他真怕江翊jing尽人亡啊。 * 江翊这次是守信用的,说了让姜堰词休息,就真的让他休息。 不过,他似乎有点粘人,从背后抱着姜堰词,搂着他的腰,把人禁锢在怀中,两人好好休息了一下午。 姜堰词打着哈欠,眼皮耷拉着,整个人还处在刚醒的懒洋洋中。 看着江翊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他面前。 他抬头:“去哪里?” 江翊:“去吃饭,午饭没怎么吃,晚饭出去吃?” 姜堰词的确饿了。 沪市他比江翊熟悉,所以晚饭的地点是他挑了几个,然后让江翊选。 江翊选了一家海鲜店,从这儿过去还挺远,开车估计得一个多小时。 而最重要的是,这家店离SUG电竞俱乐部的基地很近,走上几百米就到了。 姜堰词没多问,他不确定江翊是刻意的还是随手选了一家。 两人打的去的海鲜店。 再次站在熟森*晚*整*理悉的路口,姜堰词劝人没有陌生感,虽然已经很多年没回来。 这边的一切仿佛都没变,除了SUG的logo越来越闪耀,越来越大,周围原先规划中的地皮已经建造起了一幢一幢的写字楼。 但姜堰词依旧不觉得陌生。 这是他的主场! 他带着江翊往海鲜店走,发现海鲜店门面没变,规模没变,里面的老板也没变。 那老板还认得姜堰词,看到他只愣了几秒:“你回来了啊,这几年不见你打比赛,这是准备回来基地帮明队的忙?” 姜堰词带着江翊找了个靠窗的位子:“没啊,这次来沪市玩,顺道过来看看。” 老板也看到了江翊:“今天吃什么?有刚到的东星斑,来一条?” “好。”姜堰词点了几个招牌菜,再加上那条东星斑,他们两个人吃足够了。 他笑眯眯的把菜单递给江翊:“喝点儿小酒?” “不许喝。”江翊面色不变,神色自如的把菜单递给老板:“就刚才这些,上点儿王老吉。” “行。”老板见怪不怪,心里摸索出两人的关系不同寻常。 江翊看着手机上秦兆发的消息,没什么营养,还不如和房东唠唠嗑。 “你在这里待了几年?” 姜堰词:“十六岁开始吧,到退役二十五,将近九年,全在这儿。” 一个人最好的青春年华,全交给了电子竞技。 “这家店是我来的那年开的,一直开着,生意挺好。主要是他们家的海鲜非常新鲜,都是当天凌晨从海边运回来的,老板人也好,见多识广,据说这是沪市的第一家,但他们在其他地方开了好几家连锁店了。” 姜堰词说起这些的时候,神采飞扬:“不过啊,以前SUG的logo没那么大,基地倒是没怎么变,外面重新粉刷过,看上去比以前新。以前基地门口有很多野猫,我养了好几只,快养成家猫了。后来,我离开的比较突然,没顾得上他们,好像是明壹把他们都放在基地养着了。” 江翊看着姜堰词说这些,他没插话,随着姜堰词的话,他在脑海中勾勒出十七八岁年少飞扬时候的姜堰词。 “不瞒你说,手刚断的时候,我挺想一刀弄死全家,大不了一起下地狱。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反而心平气和的能回到SUG,没觉得有那么多的遗憾。” 江翊不信:“或许和第二个世界冠军失之交臂了。” “怎么可能。”姜堰词了然的笑:“哪有这么容易就能拿到世界冠军的?那年能从TAG手上夺得世界冠军,其实是因为顾宴辞在那一年退役了,新换上来的中单和迟郁中野联动配合的不好。如果是冠军五人组的TAG,还真不好说。” 说到这个,姜堰词兴趣就大了:“但我一直认为,TAG能连着拿到两年的冠军,原因是他们中野和下路双人组关系不纯,早私底下暗度陈仓,床上亲密无间配合的好,比赛场上能不好?” 江翊挑眉。 姜堰词似是感叹:“我要是和小芮子在当时滋生点什么感情出来,说不定我们这下路双人组配合的也能更好,可惜啊!” 江翊眸色紧了紧:“那天趴你肩膀上那个小子?” 姜堰词:“对,看上去年纪很小吧。的确比我们都小。” 江翊哂笑:“年纪小,能让你爽透么?” 姜堰词忍俊不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江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在这方面自尊心这么强呢。” 正好点的菜上来了,江翊戴上一次性手套,剥虾放在姜堰词盘中。 “给我剥的?” 姜堰词俨然受宠若惊,一挑眉。 江翊手上动作不停:“恩,免得你还想着年纪小的。对了,年纪小的有我这么能照顾人的么?” 还真是和芮筠杠上了。 姜堰词心安理得的吃着江翊剥的虾。 海虾口感非常好,姜堰词很喜欢吃,总觉得能吃到淡淡的甜味。 一口气吃了七八个,清蒸东星斑上来了,他的兴趣瞬间从海虾转到了东星斑上。 江翊情绪非常稳定,明明是他选择的海鲜店,但最后吃的尽兴的是姜堰词,江翊仿佛是个工具人。 吃完饭,姜堰词去结账,老板乐呵呵的说:“你朋友已经买过了。小姜,那是你朋友还是?” 江翊去了洗手间,姜堰词知道老板的好奇心,他轻声说:“未来男朋友。” 老板:“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看到江翊出了洗手间走过来,老板连忙说:“祝你们幸福。” “多谢。”姜堰词笑着回应。 江翊只听到最后那声谢谢,前面的全没听到。 他只当是姜堰词在和老板叙叙旧。 “回去?” 江翊询问姜堰词的意思。 姜堰词站在门口,吹了会儿深秋的冷风。 他看着台阶下的江翊,一个垂眸,一个抬眸。 沪市一直是霓虹灯的主场,但在这里,却异常的安静。 晚上明明没喝酒啊,但觉得胸口涨涨的,头也充满了奇奇怪怪的想法。 姜堰词摇头:“都来了,带你感受感受我的年少轻狂啊!” 江翊笑着点头,伸出手:“没喝酒,怎么醉了?” “江老板长得如此帅气,我瞧着瞧醉了,不行?”姜堰词握住他的手,迈步下台阶。 两人没离开,反而转身朝着SUG基地的方向走。这条路,姜堰词走了无数遍,身边来来去去总有那么几个人,可和江翊再来,却觉得和以往每一次都不同。 他在把自己的过去,一一介绍给江翊。 江翊曾经见过他糟糕的家庭环境,而这一次,是他二十几年里最美好最闪耀的时光。 “以前这里有棵大松树,长得枝繁叶茂,后来因为基地要扩建,松树被挪走了。” “那边本来不是个小公园,是我们夜跑的场地,怎么样,大不大?” 江翊挑眉。 小公园的确是个“小”公园。 “这地儿用来夜跑,你们一人跑上个二十圈才有一千米。” “江老板,你对电竞选手的体力有误解,一千米……啧,要换成当年的我,让我跑一百米都不乐意。” “难怪。”江翊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体虚。” 姜堰词嗤笑:“换成谁让你这么折腾,最后都得体虚。” 绕过小花园,到了SUG基地正门口,基地灯火通明,训练室内的声音还能清晰的传到外面。 “一直这么吵?” 江翊问身边的人,他从姜堰词脸上看到了怀念。 “对,排位总能遇到一些sb队友。”姜堰词站在门口。 江翊偏头再问:“不进去吗?” 姜堰词垂眸:“不用进去也能看到。” 江翊不解:“什么?” 话音落下,他被姜堰词拉着往另一个方向走,远远看见有一面荣誉墙,墙体用的是特质玻璃,很坚硬,正常不容易爆破。 而在坚硬的玻璃墙体中,放置着一座冠军奖杯,奖杯底座上刻着六个人的名字。 姜堰词指着其中一个ID:“我的名字。” 江翊垂眸看着奖杯,看到姜堰词的ID,很简单,一眼就看得出是他。 几乎是实名制上网了。 “所以,不用遗憾。”江翊声音微沉。 他的话来的很突然,姜堰词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被江翊拽着手腕,在唇角亲了一下。 他听见江翊说:“你比很多人都幸运。” 他没明说,姜堰词却听出了里面的意思。 对,他的确比很多人都幸运。 他拿到了冠军,后面虽然没有办法再继续打下去,但他拿到了很多职业选手梦寐以求的冠军。 胸口激情澎湃。 姜堰词觉得自己现在,急需,一种发泄方式。 于是,在熠熠生辉的冠军玻璃墙边,他推着江翊,咬着江翊的唇角重重吻了上去。 他的吻很重,很急。 江翊似是不打算反抗,也不打算应和,任由姜堰词在他唇上肆虐。 然后,视线微顿。 他伸出手推了推。 姜堰词闷哼,嗤笑:“老子没说让你推开,你还推开我?” 他又要亲。 江翊伸出手挡住。 姜堰词怒了:“江翊!” “有人来了。”江翊无奈的揉着眉心,指着他身后,“我倒是不介意跟你来一场露天情缘,但怕别人看了长针眼。” 姜堰词不知道身后出现的人是谁。 但被撞破在这个地方接吻,无论是谁,都很可能认出他是姜堰词…… 那么从今晚开始,SUG基地就得流传着,原冠军辅助姜堰词带着个男人回来了! 回来干什么? 啧,在冠军墙那边接吻呢,吻的□□的。 姜堰词低咒了一声。 转身,看到个熟悉的面孔。 明壹点了根烟,站的有些远:“知道你不喜欢烟味,就不过去了。” 说着,他温柔的一笑:“怎么样?没打扰吧?” 姜堰词嗤笑:“既然知道打扰,那就该乖乖的夹着尾巴走开啊。” 明壹听出了他的不欢迎:“首先,这是SUG基地,我身为SUG教练,出现在这里很正常。倒是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姜堰词身子一松,靠在江翊身上:“不够明显?” 明壹点头,“明显。其次,我也不是故意要出现。” 姜堰词:“……” 明壹掐灭烟蒂,扔进垃圾桶:“我怕我不出现横插一脚,你们要表演一场露天play,被其他小选手看见,影响队内气氛啊。” 姜堰词知道他又在满嘴跑火车:“你们没训练赛?” “有。”明壹说。 姜堰词:“有训练赛还能抽身出来,看来输得很惨,连复盘的意义都没有了。” 明壹笑容一收,咬着牙突然恶狠狠的说:“我他妈简直多管闲事啊。” 姜堰词:“?” 明壹把身后的背包一推:“眼熟吗?” 姜堰词:“眼熟,你不会暗恋我吧,背包买的都跟我的一模一样。” 明壹笑容凉飕飕的。 江翊抵唇闷咳,笑出声:“应该是你的背包。” 姜堰词丧失的记忆慢慢回归。 他昨天坐的明壹的车去的会所,然后和大家吃饭喝酒。 再然后,他就和江翊回酒店了。 最后…… 他的确是忘了拿东西。 明壹拽着背包没放手:“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姜堰词警惕的盯着他。 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问题。 果然。 明队施施然的问:“你昨天没带包去酒店,意味着没衣服穿。那你今天身上穿着的衣服,谁的啊?里里外外全穿的别人的?” 第 19 章 在沪市待了五天, 姜堰词和江翊同一个航班回了帝都。 下飞机时,帝都下了一场大雨,江翊脱下风衣外套, 挡着两人头顶,跑进接驳车。 姜堰词没淋湿, 江翊倒是淋湿了半个肩膀。 “说好了给小昭他们带东西。” 上了出租车,姜堰词倏地挑眉,“不知道买的东西小姑娘喜不喜欢, 而且还是你付的钱。” 又问:“你今晚是不是要去医院?” 江翊低头回消息,闻言抬了下头:“要去。你呢?” “我补觉, 顺道给江老板暖个床。”姜堰词眼角噙着笑意, 嘴上说着调戏江翊的话。 江翊轻笑,态度随和从容,让姜堰词读出一丝纵容:“行, 那等我回来又算小别胜新婚。” 姜堰词:“……江老板,要点脸吧。帝都到沪市勉强算个小别胜新婚,同个城市还算?” 要一直这么算, 他的腰也不用要了, 他的肾迟早出问题。 “你的手还没全好,别随便搬东西,晚饭吃外卖, 别自己做。”江翊在出租车上事无巨细的叮嘱。 等到了老街, 姜堰词先下了车,江翊朝司机说:“师傅,稍等一下, 马上就走。” 他跟着姜堰词下了车,两人站在车边。 “我就不回店里了。” 姜堰词不意外:“那我帮你把行李带回去?” “不用, 找了劳动力。”江翊说,看了眼时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看出他在赶时间,姜堰词挑眉,吊儿郎当的目送他重新上了车,然后正在老街街口等着所谓的劳动力。 不出意外,肯定是大外甥。 大外甥穿着一双人字拖,头发像个鸡窝。 不情不愿的撇着嘴跑出来。 “大哥?!我舅呢?” 江玺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擦了擦眼睛:“还真是你啊。我刚和朋友开黑呢,然后就被我舅叫出来了,说来当苦力拎行李箱。” 姜堰词捏着手机,修长的腿一杵:“是来当苦力的,走吧,大外甥,拿着行李啊。” 江玺:“……真全让我拿啊?” 姜堰词回头,露出专属于长辈的慈爱笑容,故意说的严重:“我是个断了手的人,你不拿,难不成还我拿?” 江玺连忙反应过来:“我拿我拿,不就是个行李么。” 这几日江翊不在店里,小昭的工作也轻松不少。 只负责给来店里的客人答疑解惑,其他不用做。 小姑娘听到门口风铃声,头都没抬:“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 一只护肤品袋子被放在前台。 小昭一懵,疑惑的抬起头。 看到了靠在前台上的姜堰词。 她一喜:“姜哥,你们回来了啊,老板呢?他回来了吗?” “回了,不过去医院了。”姜堰词敲了敲电脑,“礼物。” 小昭拿着护肤品左看右看:“我想了好久都没舍得买,谢谢姜哥!” “你老板出的钱,谢他吧。”姜堰词有些累了,打着哈欠往楼梯走。 然后,蓦地停下脚步,转身:“其实我是想自己买的,我都挑好了……” “我懂我懂我懂。”小昭笑的暧昧:“老板不舍得姜哥花钱,或者他不乐意看姜哥给别的人花钱,所以,他就抢过去付款了。” 小昭抱着礼物,小姑娘眼眸璀璨:“我单方面决定,还是要粉姜哥,还是要感谢姜哥,我才能得这样好的礼物呀。” 姜堰词失笑。 江玺跟在他身后把行李扛上楼。 “那我先下去了?” “你刚说你在开黑?”姜堰词捉住他。 江玺:“对。” 说起刚才的开黑战绩,江玺立刻来劲,骄傲的像只开屏的公孔雀:“我玩辅助,一带四,赢了!” 姜堰词看着他:“怎么赢的?” “当然是我一个闪现上去控住对面主输出,然后我们这边的c位跟上输出,一波团打出一换五,我们直接推平高地,就赢了啊。” 姜堰词慢悠悠的问:“死的那个是谁?” 江玺一噎,兴奋劲去了大半:“……我。” 暗暗生气。 姜堰词似笑非笑:“死了个最菜的,难怪大家赢了。” 江玺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年轻人猛的起身,高高扬起手。 姜堰词挑眉。 他就不信了,大外甥现在脾气见涨,还敢打他了? 下一秒。 他就看到大外甥双手捂脸,委屈巴巴的控诉:“你说的对,我反思。” 姜堰词震惊三连:“……呵呵。” 他想起二楼客厅多出来的半幅画:“你喜欢画画?” 江玺把头抬起来:“这几天有个客人来预约了做图的时间,说了一些设计要求,我就画一画!怎么样,我画的好不好看?” 他神色得意,显然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画画很有趣啊,不过我更喜欢电竞。” 姜堰词若有所思,他上次跟江翊提过这事,后来江翊忙他妈妈的事情,紧接着又去沪市出差,估计还没来得及想这事。 “大叔?大叔。”江玺伸出手在姜堰词眼前使劲的摇。 姜堰词:“你给我长辈分了?” 江玺:“那你都和我舅舅睡了,我得承认你的辈分啊!” 姜堰词一脚踢过去。 江玺动作飞快的避开,扒着门框做鬼脸。 * 把江玺赶出房间,姜堰词换了身睡衣,仰面躺下。 刚才换睡衣时,他看到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有些轻有些重,有些淡了又被浓的红痕盖住。 真他妈是条狗啊。 姜堰词在心里咬牙切齿。 沪市这几日,江老板可谓是真正的,切身处地的让他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小别胜新婚。” 姜堰词大部分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 顺带让江老板来了一趟“从此君王不早朝”,然后秦兆天天打电话来催江翊去店里看看。 自从上次那个纹身师的事情出现,秦兆现在招人稳多了,背调做的非常清楚。 只要有一些不确定那就不要,免得又出现之前那样的事儿。 他这店开的是沪市,可不是帝都。 要再出什么问题,江翊能千里迢迢打飞的来给他救场? 秦总心里有数,他还没这么大的分量。 江翊不在家,姜堰词躺着也没意思,睡了个午觉就给曲夜洄打了个电话,把人叫出来在酒吧见面。 “你说说你,自从看上江翊后天天跟着他跑,他去外地出差,你也跟着飞外地,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吗?”曲夜洄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吐槽。 姜堰词懒得搭理他的酸话:“当然记得。我这不一回来就找你喝酒了么?上次的罗曼尼康帝还没喝完,喝那个?” 曲夜洄:“……行。” 想了想还是不甘心,“记得把这瓶酒的酒钱免了,算是你……” “别送了,拿回去。”姜堰词没等他说完,朝服务员挥了挥手:“曲总准备吃白食,下次记得让他先付钱再上酒。” 曲夜洄差点对着真朋友动手。 酒吧的服务员早习惯了老板和曲总的相处模式,所以即便谁让他把酒拿回去,他也只是站在一边,没真的拿下去。 过了会儿,曲夜洄财大气粗,掏出银行卡:“刷卡!” 服务员给两人倒上酒。 姜堰词踢了曲夜洄一脚:“收回去,看看把我们店里的小年轻吓成什么样了。” 曲夜洄从善如流的收回卡。 他是酒吧的vvvvvip客人,想喝什么全白拿,绝对不用花一分钱的。 喝了口酒,他这话匣子就打开了:“沪市这几天感情有进展没?” “床上情算不算?”姜堰词摩挲着红酒杯的杯壁,笑着说。 曲夜洄:“……算!怎么不算?很多爱也是能做出来的。” “都这样了,你俩还是pao友呢?” 姜堰词若有所思,片刻后承认:“目前应该仍旧是。” 曲夜洄是真觉得好奇。 “一开始你告诉我说你看上江翊了,是要追他的那种,一见钟情。后来怎么追着追着就成pao友了?” “你俩这玩的……不会又是奇奇怪怪的play吧?” 这还真不是。 姜堰词眸色微垂。 “江翊顾虑的太多。” 曲夜洄震惊:“所以你把他先哄上床?” “我不过是先一步享受对象应得的福利,哄什么哄?”姜堰词嗤笑,理直气壮:“反正不管什么时候,老子看上的人,最后还得是我的。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提前享受享受身为对象的福利?” 他把酒杯放在桌上:“再说了,我不提前试试怎么知道他行不行?” 曲夜洄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我请你别恶心我。” 艹! 他发誓,下次绝对不接这狗东西的电话。 闻言,姜堰词拿了卡座靠背上的黑色薄款风衣:“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被叫出来又被抛弃的曲夜洄:“你干嘛去?” 姜堰词:“增加感情。” 曲夜洄震惊,猛饮下一杯酒:“你就这么把我扔下了?” 姜堰词似笑非笑:“曲总的红颜知己太多,晚上能空守?” 曲夜洄:“……” * 刚才提起江翊,姜堰词就很想见他。 因为江翊是在医院,他没买味道重的烧烤,而是去旁边一家店买了两份石锅拌饭。 又买了两瓶水,带着东西打车去了医院。 晚上的住院部比白天安静,很多病人已经睡着,探望的家属陆陆续续回去,只留下守夜的人。 江翊躺在陪护的硬板床上,右手枕在脑后,仰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江翊。”病床上传来江母虚弱的呼唤:“今年过年还是要在家里过,到时候接我回家。” 江翊安抚她:“妈,你放心吧,到时候你肯定能下地走了,医院也不收您啊。” 江母笑了笑:“对,你说的很对。” 病房内再次陷入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江母带着哭腔的叹息:“是妈妈连累了你啊。”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病,你毕业后能发展的更好。” “你很喜欢画画,可学画画花费贵,你不想增加家里的负担,放弃了梦想。” “现在想想,一切都很可惜。当初如果你能在画画这一行深造,现在我儿子肯定是个出了名的画家。” 江翊沉默不语,偶尔应和几声。 江母这几日精神状态不错,睡前喜欢和他和江芳说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没过多久,病床上传来沉稳的呼吸声。 与此同时,江翊放在柜子上的手机轻轻震动。 【姜堰词:[照片]真冷,衣服借不借?】 江翊点开图片,骤然一看,拧眉。 紧接着双指按住图片放大,看着图片上熟悉的背景,红色的“住院部“三个字非常醒目。 江翊立刻从硬板床上坐起来,穿好拖鞋,确定江母情况稳定后,去值班护士台说明情况,这才拿着衣服下了楼。 姜堰词坐在湖边,外卖放在身边。 没骗江翊,晚上的确有点冷,这快入冬了,温度低。 倏地,肩头一暖,一件宽厚的衣服披在他肩上。 姜堰词转头,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给你带了石锅拌饭,还热着,吃点?” 江翊盯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才绕过去坐下,拆开打包盒吃起来:“怎么有两份?” “想着你姐姐可能也在,不能给你带了不给她带啊。” 江翊:“她连着守了几天夜,今天回去了。你的外卖多带了。” “那你全吃了?”姜堰词笑盈盈的看着他。 医院食堂的饭菜一般,晚上,江母吃的是中午江芳炖好的汤,他去护士台热了一下。 但量不多,他吃的是医院家属食堂的饭菜。 实话说,很一般。 石锅拌饭就不一样了,很好吃,江翊吃的很快。 不过他也只吃了一份,另外一份吃不下。 “怎么来了?”他问。 姜堰词优哉游哉的说:“突然心疼你。” 江翊呼吸微顿。 姜堰词看他的神色,挑眉:“不信我?” 江翊轻笑,“信。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了哪里来的惊喜?”姜堰词反问他。 江翊立刻想起了沪市之旅。 是挺惊喜的。 也过的又惊又喜。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姜堰词领口,眸色似乎能透过衬衫看到衣服下的肌肤。 早上的时候他看过,姜堰词身上的红痕一直没消下去。 江翊微微垂眸,眸色中的戾气一闪而过。 他这个pao友在这方面做的非常合格。 “你睡的是陪护床?”姜堰词看他一直没说话,打破安静问。 江翊点头:“恩。” 姜堰词:“那算了。” 江翊抬头:“什么?” 姜堰词:“要是还有地方睡,那我可以在医院陪你一晚,免得你无聊啊。但陪护床肯定没位子,我还是回去吧。” 江翊反扣住他的手,喉结滚动,视线微微炙热:“有。” 姜堰词:“不能吧。” “我的给你睡。”江翊挽留他。 姜堰词:“那你睡哪里?” 江翊:“总会有办法的。” 他注视着姜堰词的瞳仁:“留下吧。” 又轻又缓的三个字,江翊鲜少有这种情绪的表达,有点儿脆弱,有点儿孤寂。 姜堰词决定留下,就花了两秒钟。 住院部管理比较严格,他上去时经过护士台,值班护士让他登记。 姜堰词签了字,留了手机号码,在访客关系那一栏上顿了顿鼻尖,轻撞了下身边高大的身影:“这个怎么填?” 江翊接过他手上的笔:“不用填。” 闻言,姜堰词放下笔,把登记表还给护士。 然后跟着江翊去了江母的病房。 江母的病房本来是六人间,后来江翊觉得吵闹不适合养病,换成了双人间,眼下另外那个床位是空着的,自然的,陪护床也是空的。 江翊把两张陪护床拼在一起,虽不宽,但勉强能睡下两个人。 “够吗?”他问。 姜堰词挑眉:“够,我不挑。” “不挑怎么买了这么多房产?”江翊笑着问。 姜堰词轻啧:“以前觉得自己没家,后来手上有了闲钱开始报复性买房,这样我在这个城市的家不止一个,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永远不会没家啊。” 江翊在陪护床上放了一块薄薄的毯子,是江芳从家里带来的,铺好后才朝着姜堰词抬了抬下巴:“不早了,快睡吧。” 姜堰词:“你还不睡?” “我妈今天新加了一种药,我去护士台问问晚上有没有需要注意的。” 姜堰词没察觉不对劲,反而觉得这很正常。 看着他躺下后,江翊往外走。 值班护士以为病人有什么情况,神色焦急:“怎么了?” 江翊抵了下腮帮子:“刚才的探病登记表能让我看看吗?” 护士莫名其妙,但这不是大事:“可以,就在这里。” 江翊看了眼:“借个笔,谢谢。” 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笔,江翊垂眸,在姜堰词登记的那一栏访客关系上,一笔一划,黑色水性笔拂过,郑重其事的落下两个字。 第 20 章 江翊回到病房时, 姜堰词稍微洗漱了一下,已经睡着。 身上除了那条毯子,还盖着江翊的大衣。 他在陪护床旁边站了会儿, 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才去洗手间洗漱, 钻进了被窝。 因为是在病房,又因为旁边的病床上还睡着江母,姜堰词虽有察觉, 却什么都没做,只是伸出手, 在被窝下握住了江翊略略冰冷的手, 轻轻按着他的手心。 江翊的回应很快,宽厚粗糙的大手立刻追了上来,牵着他的手, 手指挤进指缝,指骨轻轻摩擦,碰撞, 最后十指交叉, 紧握。 姜堰词睡得不错,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大亮。 身边没有江翊的身影。 反倒是病床上的江母听到声音看过来:“你是江翊的朋友吧。” 她笑容慈祥:“江翊去买早饭了。” “伯母好。”姜堰词翻身坐了起来, 看到另一张病床上的被子有些乱。 “江翊这事做的, 怎么能让你睡陪护床,自己跑去睡另一张病床呢。”江母埋怨自己儿子不够通情达理。 姜堰词:“……” 男人的小心机啊。 他不知道江翊怎么和江母说的,索性避开江母去洗漱。 为了拖延时间, 还在里面多待了一会儿。 直到听见江翊回来的声音,他才装作自然的模样推门而出。 几乎是立刻, 江翊的眼神朝着他投过来:“醒了?买好早饭了,吃点早饭我再送你回去。” 姜堰词沉默坐下。 江母很热情,一直让他多吃点,还说怎么这么瘦,比起江翊,他也太瘦了,人倒是长得高,所以更应该多吃点。 姜堰词全听了,照单全收。 吃了包子喝了粥。 江翊收拾完,起身:“妈,我叫了江芳过来。” “什么江芳,那是你亲姐姐。”江母提醒他,“不过,她要是再去外面赌,你可千万管着她点,就把你当她爸,怎么管都没事。” 姜堰词:“……” 江翊也是无奈的挤了挤眉骨:“好,我知道了。” 两人出住院部的时候,和江芳来了个面对面。 江母是第一次见姜堰词,但江芳不是。 她之前在纹身店和姜堰词有过碰面。 江芳压根不想看到跟爹一样的亲弟弟,风风火火走过去的姿势有多嚣张,戛然而止追过来的脚步声就有多狼狈。 可能是因为来医院陪护,所以没化浓妆,只弄了个淡妆,头发也没再烫个奇奇怪怪的爆炸头。 还真和之前那个江芳完全不一样。 她指着江翊,“你小子牛逼啊,妈还生着病呢,你带着人上门来宣示主权的?” 江翊皱眉:“你迟到了。说好的七点来换班。” “也没迟到多久啊,我不就花时间吃了个早饭么。”江芳不以为然,仍然对姜堰词存在无限的好奇心。 江翊看了眼时间:“九点二十三分,你这早饭是吃了顿两个小时的自助餐吗?” 江芳:“这你都能猜到!哟,我弟弟就是个聪明人啊。” 她跟姜堰词打招呼:“嗨,帅哥,我是江翊他姐,你现在跟我弟弟什么关系啊?” 姜堰词似笑非笑:“朋友。” 江芳明显不信:“行吧,你们年轻人的情趣play我不懂。” 说着,她拍了拍江翊的肩膀:“放心吧,我替你保密,不会告诉爸妈你现在搞上男人了。” 江翊嗤笑:“我拦着你去说了吗?” 江芳:“……” 江翊戴着姜堰词离开医院。 上了车,姜堰词系好安全带,才问:“不怕你姐告诉你爸妈?” “她不敢,也不会。”江翊踩下油门,车子流森*晚*整*理畅的滑出车位,往停车场出口驶出:“江芳虽然不着调,但这样的大事她不会随随便便捅出去。” 就算要说,她也会留着让他自己来说。 姜堰词若有所思。 医院的陪护床其实真的挺难睡的,昨晚要不是有江翊在身边,他肯定辗转难眠。 现在松泛下来,腰酸背痛。 他调整了下副驾驶座的座椅弧度,躺下,补眠。 江翊趁着红灯时看了他一眼。 听着绵长安稳的呼吸声,唇角弧度微扬,红灯变成绿灯,他踩下油门,专注的看着前方路况。 到了老街停车场,江翊停好车,姜堰词似有感应,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到了?” “到了。先起来,回店里再睡。”江翊轻声催他。 姜堰词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按了按肩膀:“好。” 回到店里时,江玺已经回学校上课。 小昭在接待几个询问的客人。 他们没过去打扰,直接上了楼。 今天下午,江翊有个客人,客人选的图比较大,估计得三四个小时才能结束。 他得趁着这个时间好好补一补觉。 于是,房东轻而易举的就被江老板拐上了床。 身上的痕迹还没消下去,姜堰词推了推他:“别乱来,你下午……” 话还没说完,江翊俯身吻下来,堵住他后面来不及说出来的话。 姜堰词哭笑不得。 江老板现在就跟发情的泰迪差不多,天天都想日他。 这么做下去,要是再做不出爱来,那这渣男的名声绝对得让江老板背上。 不过这次,江翊吻了他一会儿,换成亲昵的触碰,却没真的做到底。 “没打算做。”江翊摩挲着犟眼子的锁骨:“皮肤这么嫩,还没消呢。” 姜堰词:“……这怪谁?你要是下手轻点,我能成这样?” 江翊满意的笑了:“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口=下手了,都没个白皙的地方。” 他的手指从锁骨一路往下走,路过腰时再往下一点,然后挪到背面,重重捏了下臀部:“这地方应该还是白的,要不……” “江老板!”姜堰词忍不住开口提醒他,“你真的得小心jing尽人亡。下午还有大图呢,乖乖睡觉。” 江翊的手还放着没挪开,不过好歹还是个听话的。 姜堰词不让他动,他还真不动,也乖乖睡觉。 只是紧紧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依旧放在白皙的屁股蛋上。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反正姜堰词能感觉到那只手偶尔做个怪,时不时捏一捏,捏的他火气都起来了,前面也一柱擎天。 但江翊丝毫没感觉,依旧闭着眼睛,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喷洒的呼吸热烫的落在姜堰词肌肤上。 很好…… 姜堰词得出结论。 江老板是睡着了还想着占他便宜。 姜堰词在车上补过觉,原本不觉得困,但被江翊锁在怀中,背靠着温暖的胸膛,困意竟然再次涌了上来。 最后,他也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直接把午饭的点睡过去了。 姜堰词坐在床上缓了会儿,浴室有水声。 江翊冲完澡,出来时只系着一条浴巾,堪堪遮住重要补位。 他擦着头发走过来,发丝上的水落在地上,很快被地毯吸收。 姜堰词还处于睡懵了刚醒的状态,眼神毫无防备的落在他身上。 直到江翊站在他面前,投下一大片的阴影,手指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低头亲了一口:“别招我。” 欲加之罪啊! 姜堰词缓缓睁大眼睛,抬头。 江翊低笑,嗓音微哑:“你这副模样,挺想让人把你按在床上狠狠欺负的。” 姜堰词唇角僵硬,咬了咬后槽牙,说话声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江翊,你他妈迟早死在我身上!” 江翊根本不生气,还睨着他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真到了那时候,我也是爽死的,不亏。” 姜堰词:“……” 这到底是开了什么封印,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江翊吗? “对了。”江翊似是想起什么,“你做好准备。” 姜堰词:“什么?” 江翊似笑非笑:“我要真死在你身上,你应该也半死不活或者死的比我早,怎么着都能被做死。” 姜堰词:“咱俩有必要这么互相伤害吗?” 江翊:“好像是你先开始的。” 姜堰词难得不雅观不绅士的翻了个白眼:“滚去赚房租养我!” 眉眼间倒是流露出几年前还在竞技赛场上的嚣张锋芒来。 江翊眸色微深,“好。” 这一声“好”后,江老板后面两个月都很忙,积压的单子从早上排到晚上,等江玺放了寒假回店里帮他,才算能缓口气。 “这得多累啊,人都瘦了一圈了。”江玺感叹,心疼他舅舅。 姜堰词笑:“是挺累的,没见他休息过。” 旁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转账信息跳出来,再一条消息说了几个字:接下来三个月的房租,总共18000。 江玺眼睛都瞪大了:“一个月六千?多大的房子?” “一套单身公寓,”姜堰词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地段之前不限购,就买了下来。” 江玺酸的都要冒柠檬味的泡泡了:“我啥时候能像你这样自由自在靠着房租生活啊。” 他真的快羡慕死了,嫉妒死了呢。 想起那套被卖掉的房子:“不过我要是有钱,先把卖掉的房子买回来,毕竟是以前的老房子。” “有志气,加油。”姜堰词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玺是真这么打算的,等他工作后,怎么着都得把那套房子买回来,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房东愿不愿意卖。 “江玺。”工作间的门打开,江翊头都没转:“进来帮忙。” 江玺放下抱枕:“来了来了,你温柔点啊,这么凶叫我干嘛,外面可还有个人呢,就不怕人家觉得你太凶跑了?” 江翊这才转过头,看到姜堰词:“今晚吃排骨煲,小昭买了上好的肋排回来。” 姜堰词低笑出声:“好啊。” 他这混吃等死的日子过的也太潇洒了。 江玺:“……能不能做个人?” 江翊凛冽抬眉:“洗手消毒,这个上色你来。” 江玺忍不住想争辩几句,可一仔细看,就看到他舅舅眉眼间的疲累和眼圈中的红血丝。 顶撞的话咽回去,乖的很:“哦,我马上去。” 支使完江玺,江翊终于有了点空闲时间。 他疲惫的揉着眉骨,坐在姜堰词身边。 姜堰词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同意让江玺接手的?” “上次看到他给客人画的图,整体画的不错,他以前有空也会来帮忙,简单的图他可以帮着上色。”江翊不仅脸上带着疲惫,声音微微沙哑,也透露出倦怠。 “今晚还有事吗?”姜堰词问。 江翊这次愣了一会儿才回答:“没了。” 姜堰词立刻起身,拽着江老板的手往楼上走、 江翊纵容他牵着自己,跟着他上楼。 进了房间,他一如往常的想做点什么。 却被姜堰词推开,直接推倒在床上。 江老板挑眉:“今天这么热情?” 姜堰词提着被子给他盖上,蒙头蒙脸:“热情个屁,你看看你的眼袋,再看看你的黑眼圈,还要不要命了?睡觉!” 江翊扯下被子,露出脸:“真的不做什么?” 姜堰词眯了眯眼:“不做。” 神色冷淡的拒绝江老板的邀请:“睡觉!” 他起身,紧接着手腕一紧。 整个人被一股力道拽着往床上摔。 姜堰词嗤笑:“江老板……纵欲过度容易……” “我知道。”一沾到枕头,江翊的困意就来了。 他失笑:“逗逗你,没真打算做什么。你陪我睡会儿?” 他是真的累。 这段时间的图太多,积累的单子多,而且有部分是一定要在年前结束的单子。 姜堰词沉默,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意思。 换了睡衣,躺在江翊身边。 江翊的唇角微不可闻的勾了下。 而后,便听到姜堰词说:“我俩这pao友还真是够单纯的,竟然有这么多次纯睡觉,不□□啊。” 江翊眉心一跳,强撑着睁开眼睛:“你想做?” 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威胁。 姜堰词:“做什么做,你现在还有力气能满足我?” 这话可就挑衅了。 江老板支起上本身,修长的指骨在姜堰词腰侧敏感部位摩挲,暗示意味十足。 姜堰词:“我错了。” 他现在识时务者为俊杰,江老板虽然看着累,但折腾他的力气还是有的。 每次都能把他钉死在床上。 20-30 第 21 章 帝都的第一场雪下的很急促, 早上还是大太阳,下午乌云密布,沉沉压着头顶的天。 江玺放寒假了, 搓着手跑进店里。 把一个纸包放在桌上:“烤红薯,巷子口买的, 现在还烫着,都来吃点啊?” “来了。”沙发上,姜堰词把外套拉下来, 睡得头发跟乱七八糟。 他对着玻璃门整理了自己的形象,鼻尖闻到浓重的烤红薯味儿, 房东蠢蠢欲动, 对着一个烤红薯下了手。 “你外婆出院了吗?”姜堰词边吃边问。 江玺:“出院了啊,外婆说过年要在家里过,不在家里过的年就不算过年。” 姜堰词欲言又止。 江妈妈的病其实已经到了保守治疗的地步, 什么时候会恶化,谁也说不准。 如果在医院,有什么突发情况还能抢救。 现在回了家, 过年期间帝都的道路车流量大, 很容易堵车,万一来不及救治…… 江玺似乎知道他怎么想的。 掰着烤红薯闷闷的说道:“我们都不同意,但外婆坚持要回家过年, 后面还是舅舅一锤定音。” 他顿了顿, 又问:“大哥,你说外婆是不是有感应,觉得自己……” “红薯堵不住你的嘴?”江翊不声不响的走出来, 他这段时间眉眼间的疲累就没下去。 但晚上依然有精力折腾房东。 江玺猛的塞了一口红薯。 “咳咳咳。” 姜堰词把水杯递过去。 大外甥喝了两大口水,才把噎嗓子的红薯块咽下去:“舅舅!你谋杀亲外甥啊。” 江翊揉着眉心:“你还不回去?” 江玺理所当然:“我跟你一起回啊。” 江翊:“我年三十才回。” 说话时, 江翊放下揉着眉心的手,眼神落在没心没肺吃烤红薯的姜堰词身上。 姜堰词当然知道江翊在看他。 他抬起头:“怎么了?” 江翊抿唇:“你过年不回去?” 姜堰词似笑非笑:“不想被当ATM。” 他要是回家,肯定会抓着他说给小他二十几岁的弟弟买房买车再送个钱。 大过年的,他何必回家讨个没趣? 江翊起身,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柜台。 小昭抬起头:“老板?” “店里的备用钥匙给我。”江翊说。 小昭在抽屉里翻了个遍,最后才捞出根本没用过的备用钥匙。 江翊手一扬,备用钥匙吊在姜堰词面前。 姜堰词勾了勾手指:“给我的?” 江翊:“钥匙给你,过年可以待在店里。如果有朋友一起过年,可以让他也住下。” 姜堰词把备用钥匙收下:“好。” 江翊手指一空:“朋友睡客房。” 姜堰词忍俊不禁,笑开了眉眼,眼神带着轻佻:“好啊,听江老板的。” * 年三十早上。 姜堰词窝在被窝里,背脊和肩膀展露着“彻夜狂欢”后的痕迹。 他眼皮沉重,把脸埋在被子里蹭了蹭,懒洋洋的说:“这么早出发吗?” 江翊洗漱完,穿上浴袍,俯身吻了下姜堰词,看着他懒得睁开眼的模样,低笑:“给你做个早饭。” 姜堰词:“好啊,今天吃什么?” “豆浆油条。”江翊随口说。 江老板说着豆浆油条,但早餐不止这两样。 姜堰词臀部难耐,在凳子上调整坐姿。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坐着不费力,也不难受的姿势:“几点回去?” “下午两三点,江玺去医院拿药,等他拿完药回来就回去。” 姜堰词抬了抬下巴:“上次听烧烤店的老板说,之前你家也在这边,后来卖了,那现在回家过年回的是哪边?” “乡下老家。”江翊对那栋小楼的记忆不深刻,也并不执着非得拿回来。 所以,姜堰词提起这事,他没什么感觉。 江玺拿完药回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半,江翊把东西都装上后备箱。 江玺还站在门口和姜堰词说话,唠唠叨叨说什么不如跟他们一起回去过年什么的,还说过年一起上分。 “干嘛?”肩膀被拍了一下,江玺埋怨的撇嘴。 江翊看着副驾驶:“进去。” 江玺继续撇嘴:“我和……” “进去!”江翊加重了语气。 江玺顶不住恶势力,乖乖进了副驾驶座。 一坐进去,还把车窗摇下,趴着车窗,显然想光明正大的听墙角。 江翊懒得管他,他站在姜堰词面前:“我初四就回来。” 姜堰词穿着江翊的外套,“好啊。” 江翊眉眼微动,最终旁的都没说,只呢喃了一句:“等我回来,好吗?” 姜堰词依旧是那副模样,眉眼轻佻:“好啊。” 江翊喉咙口梗着一股气。 他伸出手盖住江玺的眼睛,另一只手压着姜堰词,在他唇上狠狠一吻。 唇齿之间,江翊又说了一次:“等我回来。” 姜堰词唇角含着笑意,反吻回去。 天空下起了小雪。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 细密的雪花落入纠缠着的唇齿之间,舌尖轻抵,雪花瞬间融化。 姜堰词摸着唇角,看江翊的车越来越远。 他把备用钥匙勾在指尖打着圈,他转身把店门锁好,给某位被遗忘很久的朋友通了个电话:“出来,喝酒!” 曲夜洄在家陪长辈们打麻将,咬着根香烟,被旁边的长辈兜头一个巴掌:“抽什么抽,盼着我们得肺病啊!” 在外当大爷,在家当孙子的曲总手忙脚乱丢掉香烟:“成成成,姑父您说了算。” 然后,喂了张“八筒”给姑父。 姑父正好胡八筒。 曲夜洄把位子让给他爸,“哟!不守着你家江老板了啊。” 姜堰词慢悠悠的在巷子里步行。 沿途还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说新年好。 老街家家户户过年气息浓厚,虽然不让放烟花爆竹,但红灯笼,红春联绝对不能少。 青石板路上放着几只生了火的炉灶,用的还是煤饼。 炉灶上炖着一大锅一大锅的东西,肉味浓郁。 姜堰词走着走着觉得饿了,顺路拐进了自家过年休息的小酒吧:“上次的罗曼尼康帝还没喝完,来么?” 曲夜洄:“来!老子账上的酒,我没到,你不准喝。” * “舅舅,你怎么不邀请我大哥跟我们回家过年啊?”江玺睡了一整段高速,下了高速反而清醒了。 江翊嗤笑:“他不会来。” 江玺:“恩?可我觉得你俩谁也离不开谁啊。” 然后,他听见身边人嘲讽的笑声,很轻。 江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猛的转身:“你刚才是在嘲讽?你嘲讽谁啊!” 江翊眼神冷淡,一脚刹车踩下,江玺没反应过来,被急刹车带来的惯性猛的往前抡,然后又被安全带带回来,重重撞在椅背上。 “我……” “闭嘴!”脏话还没出口,就被人闪现预防。 江玺憋闷的下了车。 江芳站在门口等着两人,听到声音把劣质的女士香烟扔在地上:“回来了啊,怎么这么迟?” “你哪来的烟?”江翊拧眉。 江芳:“牌桌上混的时间长了,自然有人给啊。我可没自己买烟,你之前也说了不许我买,我拿别人的可不算我买啊。” 江玺:“……” 他小心翼翼的觑着舅舅的神色。 最怕舅舅下一秒直接转身上车关门,发动,离开老家。 不过很显然,这样的情况没发生。 江翊把后备箱的东西拿进家里。 家里混杂着奇怪的中药味道。 江翊习以为常,先去看了卧病在床的江母,陪她说了会儿话,才去厨房帮江父的忙:“爸。” 江父佝偻着背,头发白了大半:“回来了啊,去休息吧,吃晚饭了叫你。” “我来帮你。”江翊卷起袖口,站在水槽前洗菜。 江父问了一些店里的情况,江翊一一作答。 最后,突然问道:“在外面这么多年,没遇上合适的?你看你现在这个年纪,是时候结婚了。” 江翊眉心微跳,洗菜的动作不断:“现在挺好的。” “哪里好了?”江父拧眉,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总归要有个人在身边,结婚生子……孩子必须有!” 江翊把洗好的菜放在砧板上。 他高大的身躯在狭小的厨房里显得非常逼仄。 江父似是有所感应,一直没敢抬头,更没敢回头看儿子。 “江芳告诉你了。” 江父背脊一僵,接着猛的一抖。 江翊嗤笑,凉凉的盯着他的背影,坦白:“是,我喜欢男人,我没结婚的打算,并且我现在有一个想要的男人!” 江父猛的回头。 江翊嘴角一直挂着凉薄的笑。 他就这么看着江父:“高中开始,我就没提过要求。现在,我只要他!” 第 22 章 江家的年夜饭吃的很沉闷。 江母强撑着病体坐起来, 陪大家吃了晚饭。 吃完晚饭,江玺带着邻居家的小孩子去外面放鞭炮。他们这里是乡下,没城里管的那么严。 晚上又下雪, 江翊站在门口,咬着一根点燃了的烟, 看着手机。 [江翊:到家了,吃完了年夜饭。] 收到消息的时候,姜堰词和曲夜洄还在酒吧喝酒。 手机微微震动, 姜堰词抿完最后一口酒:“曲总再开一瓶罗曼尼康帝?” 曲夜洄一脚踹过来:“当你曲总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过年在家当孙子给七八姑八大姨送钱,今儿来你这里喝个酒还得送钱。” 话是这么说, 但曲夜洄也没喝尽兴。 他熟练的走到酒柜前, 输入密码,打开姜堰词珍藏的好酒,又拿了一瓶罗马尼康帝出来。 回来时, 看到姜堰词低头看手机,指尖再键盘上快速跳动。 他轻嗤:“和你家江老板聊天呢?” “对啊!”姜堰词懒散的往后一靠:“要不是为了陪你这个孤寡老人,我现在肯定跟江老板回去过年了啊。” 啥? 曲夜洄指了指自己, 不可思议。 现在到底谁才是孤寡老人? [姜堰词:新年快乐。] 江翊低头, 眉眼温柔浅笑。 身后是江父和江母争吵的声音,突然拔高一句,又快速降下去, 好像怕他听到。 江芳伸出手夹走他唇间的烟:“不让我抽, 自己抽?” 江翊眸色冷淡。 他静静地看着江芳,不言语,也没什么表情。 江芳被她看的浑身发毛, 忍不住把厚厚的棉袄裹紧:“你这什么眼神?” 江翊冷笑:“年后你和江玺断绝个关系。” 江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放什么屁话?” 江翊:“不断绝可以,你自己养儿子去。” 江芳气势瞬间降了下来。 她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儿:“我嘴快, 没兜住。不过上次你自己说的,就算告诉爸妈也没事。” “江芳。”江翊突然开口,截断她的自辩,他不耐烦的摩挲着指尖:“老子十八岁之后的日子全他妈围着你们转,你还不知足么?” 江芳瞬间失声。 面对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弟弟,她是真的说不出话来。 江翊读书成绩很好,大学要不是为了家里,可以选择更好的学校。 后面要不是为了家里,也能出国留学,好好学他的美术设计。 江芳第一次觉得说话很困难。 她憋红了脸,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江翊盯着她的头顶:“江玺的事情,你好好想想。” 他没打算和女人结婚生子。 江芳也完全不能照顾江玺。 还不如让江玺彻底跟着自己。 江芳第一次看到弟弟这么外露的神色,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 江玺听了大半,等他舅舅进去后,他才站在他妈面前:“我觉得舅舅的提议挺好。” 江芳回过神:“你……” “反正我生出来后要么跟着外公外婆,后来读了书直接跟着舅舅,你是我亲妈,但真没养我。” 江芳怒道:“那我也是你亲妈!” 江玺撇嘴:“舅舅不打算结婚,我以后给他们养老送终呗。” 说完,江玺也不管他妈,跑回去找他舅舅去了。 * 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道路,姜堰词觉得自己喝酒真上了头。 被曲夜洄随便一个怂恿,就找了代驾,上了车,往江翊老家的方向。 [曲夜洄:祝我朋友,新年性.福] 姜堰词嗤笑,把手机翻了个面扣上。 人已经在半途,他也不是转头就回去的人。 但这大过年的上门送…… 姜堰词轻啧,认命的给江老板打了个电话。 “恩?” 低哑磁性的嗓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姜堰词摸了摸耳垂:“新年快乐啊,江老板。” 江翊神色舒展,长腿一迈,坐在床上:“新年快乐,跟谁过的?” “曲夜洄,你认识。”姜堰词说道:“跟曲总干了两瓶罗曼尼康帝。” 江翊哭笑不得:“房东大人海量啊。” 姜堰词:“那不然能开酒吧?” 说起酒吧…… 江翊想起了一件事:“老街巷子口那家叫‘刺客’的酒吧是你开的?” 很好! 房东也想起了一件事。 他呵呵冷笑了两声:“是啊。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跟我说什么了么?” 江翊微微眯眼,危险雷达瞬间启动。 本能的认为这不是一个好话题,某人打算秋后算账了。 “第一次见面,你让我去找鸭子?” “老子开的是清吧,是清吧,是正经的酒吧!” 姜堰词吼完,沉闷在胸口的酒气终于散了。 他打开车窗,冰冷的风从车窗里灌进来,让他清醒不少。 代驾司机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一开始没明白酒吧和鸭子的关系。 后来明白过来,更没话说了。 通话另一头。 江翊显然没料到是这件事。 他沉默的揉着眉心,过了许久:“……我没有。” 姜堰词冷哼:“你确定?” 江翊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让你单身的话去酒吧坐坐,喝点儿酒……” “来点儿艳遇?”姜堰词凉凉的接话。 江翊:“我还不够艳?” “咳咳咳。”江老板这话说的,房东一时半会儿没法接受,被冷风呛着了。 下了国道,拐入平坦的县道。 姜堰词把这回事揭过去:“在家?” 江翊点头,又反应过来他看不到,开口:“恩。江玺领着一群孩子刚放完烟花,满身的味道。” “多好啊,帝都市区都禁多少年了,想放都没得放。”姜堰词看着导航,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他看了眼外面的地标:“既然在家,那劳烦江老板出个门,接个人?” 江翊微愣,皱眉。 以为自己听错了。 反应过来,他抄起驼色呢大衣外套,脚步凌乱,步伐匆促。 路过楼下,江玺问:“舅舅,你干嘛去啊?” 江翊头都没回:“不用等我,晚上不回来。” 江玺震惊:“舅舅,你夜不归宿?!我要去告状。” 这话江翊听到了,但江玺要告状的人已经来了,他懒得和江玺浪费口舌。 倒是江父,看着外孙:“你认识那个男人?” 江玺:“谁?” 江父难以启齿,他没法对着江玺说是你舅舅喜欢的那个男人。 江玺装傻充愣,外公不具体问,他哪里知道是谁。 江翊走的飞快,最后还跑了几步,呢大衣被风雪卷起,经过路灯时,身影被不断拉长。 姜堰词靠着银白色的车身,修长的双腿微微屈起。 风雪落在他的外套上,整个人显得愈发清冷,孤傲。 江翊的脚步戛然而止,站在不远处看着路灯下的身影。 他虽然家里艰难,但至少过年还有家人陪着。 不像姜堰词,过年冷冷清清一个人。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白天不该丢下他一个人。 胸口酸胀,江翊深深吸了口气,迈着步伐,稳稳的朝着打瞌睡的人走去。 大手拂去姜堰词肩上积的雪花,敞开外套,把人裹紧来:“这么不在车上等?” 江翊整个人都很温暖。 姜堰词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攫取属于他的温暖:“怕江老板无视了我,找不到我啊。” 江翊低笑,胸膛轻轻震动:“怎么突然来了?” 风雪小了点,两人牵着手,江翊滚烫的手掌心温暖着姜堰词被冻得冰冷的手。 直到把突如其来的礼物捂得暖和,江翊才松开。 姜堰词轻轻挑眉:“没什么,就突然很想你,我就来了。” 江翊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拉着姜堰词上了车。 “我今晚没喝酒,可以开车。” 姜堰词:“我今晚喝了酒,所以找的代驾。” 江翊:“住的地方找好了吗?” 姜堰词摇头,他是一腔热血,哪想得到这么多:“你帮我定。” 江翊欣然接过这个任务。 “这边地方小,没酒店,离我家不远有家民宿,干净整洁,你先住那儿?” 姜堰词没意见:“好。” 江翊调转方向,往民宿开,问道:“准备待几天?” “看情况。”姜堰词也还没想好,“你尽尽地主之谊,陪着我玩玩?” 江翊立刻点头:“好,那我明天……” “你今天不跟我住?”姜堰词倏地挑眉,“江老板,你真当我是来睡素觉的?”、 江翊忍俊不禁,低低的笑声在封闭的车内轻柔流转。 他自然不打算让姜堰词一个人过,本来就是准备留下来陪他的。 民宿很干净,是租给别人来开的民宿。 加上江翊一家不怎么回来,民宿老板没认出江翊。 但当江翊提出只要一间房时,老板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盯着两人好奇的看。 年三十出来开.房,还是两个男人,真是稀奇啊。 江翊带着姜堰词上了楼,房间在六楼,不是面对面的格局,走廊另一端是栏杆,并非房间。 江翊先推门而入,姜堰词跟在他身后。 倏地! 前面宽厚的背影突然转身,拽着他的手腕猛力一拉。 人被江翊按在门上,紧接着,江翊的唇便追了过来,舌尖轻抵,抵开齿缝钻了进去。 冰冷的房间内,暧昧气氛高涨,姜堰词竟然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浑身发烫,迫切需要一个宣泄的机会。 明明才分开几个小时,但江翊非常想姜堰词。 刚才在路灯下看到这个人,他就想把人拽进怀里,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姜堰词被翻了个身。 滚烫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攻势汹汹。 “艹!”姜堰词忍不住仰头喘气,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江翊今儿兴致非常高。 翻来覆去的翻腾了许久。 处理完后,江翊满足的躺进被窝,揽着姜堰词的腰把人护在怀里。 姜堰词迷迷糊糊皱眉,往江翊怀中钻了钻,找到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 江翊低笑,抬起右手,看到手指上很明显的两个咬痕。 今晚要的狠了,姜堰词最后承受不住,是咬着他的手指疯狂挣扎。 以至于,他的手指留下了两道深深的齿痕。 江翊不觉得疼,反而非常喜欢这两道齿痕。 就着昏暗的光,他细细欣赏了许久,才喟叹一声,躺下闭上了眼睛。 第 23 章 江翊的性格本来就沉闷, 这么多年亲戚朋友也已经习惯。 所以,过年哪怕不跟着走亲戚,也没人说什么。 再者, 今年江母的身体虚弱,也经不起到处走动。 一来一去, 大家就定下正月初三来江家拜年。 正月初一早上五点多,姜堰词被外面燃放的烟花爆竹吵醒。 他稍稍动了下身子,身后那人便缠了上来, 搂着他的腰,更深的压入怀中。 姜堰词低笑:“你们这里每年都这么早放烟花?” “放的都是开年大吉, 早起放一个, 祈祷今年大吉大利。”江翊话中充满了困意,“虽然不一定有用,打每年的老黄历, 还是得这么做。” 昨晚两人睡得晚,现在都还困着,没一点清醒的意思。 但外面的烟花爆竹一家放了下一家, 吵到七点多才停。 姜堰词看了眼手机, 看到熟悉的未接来电,直接删除消息通知,没回拨。 然后, 就听见另外一边的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姜堰词推了推江翊:“接电话。” “正月初一能有什么大事?”江翊眯着眼皱眉, 坐起来缓了一会儿才清醒。 他哑着嗓子接通:“什么事?” “你在哪里?”电话另一端传来江父的声音。 江翊:“在外面。” 江父:“马森*晚*整*理上回来!” 江翊垂眸看着 姜堰词:“有什么事?” 江父:“今天是正月初一,你不在家,跑去外面鬼混, 邻居问起来我怎么说?你妈临时决定想去给你外公外婆扫墓,你马上回来。” 这是大事。 江父的声音并不低, 且语气非常不好。 他说的每一句话,姜堰词都听到了。 自然,也知道了江父在他们关系上的态度。 知道,但排斥,拒绝,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承认。 江翊挂断电话。 姜堰词慵懒的伸了个腰,牵扯到使用过度的地方,“嘶——” “很疼?”江翊连忙看过来,手往被子下伸。 “江老板,你这到底是恨我还是想我啊,折腾的我今天不能下地了啊。”姜堰词眉眼轻佻:“你回去吧。” 江翊帮着按摩的手一顿。 姜堰词似笑非笑:“你是去扫墓,我这么留着你,还是个人么?” 江翊抿唇:“我可以不去,江芳和江玺都在。” 姜堰词挑眉:“不就是去扫个墓么?反正我今天也得好好休息。等我今天休息好了,明天你再带我出去玩。” 江翊皱眉,眼神中闪过迟疑:“真的不能下地?” 姜堰词扯了扯唇角,翻身,背对着江老板:“你自己掀开被子看看,我身上还有一块好地么?” 江翊还真掀开看了。 看到雪白被子下□□着的身躯,江老板嗓子微痒,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房东的控诉是真的,的确没一块好地,腰间是他掐出来的淤青,背后布满红痕,是他情难自禁印上去的。 江父的话很明显,江翊并不打算听。 但后来,是江玺打了电话过来,说的的确是要回去扫墓,还说这事儿,的确是他外婆定的,说什么怕明年没机会再回去扫墓,今年人还活着就得去。 姜堰词和江翊一样,他们不相信江父的话,但相信大外甥江玺的话。 江翊给姜堰词叫了早饭,离开前和民宿老板说了让他中午和晚上都送饭菜到房间,并且给姜堰词点好了他喜欢吃的饭菜。 [江翊:记得吃饭,午饭和晚饭点好了,老板会打房间电话跟你沟通。] [江翊:还有,等我回来。] 楼下,江翊转头看着六楼的房间,看不到人,但他知道姜堰词就在那里。 等回来后,他会正式和姜堰词说清楚。 哪怕房东想继续当炮.友,他也得做个有名分的炮.友。 譬如,升级成正式的男朋友。 * 姜堰词躺在床上,房间里开了空调,很温暖,但也很干燥。 他昨晚叫的声音大了点,现在觉得嗓子又干又哑。 江翊离开时烧好了热水,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现在刚好温了,他没几口喝完。 民宿准备的早饭很农家,不像大城市的酒店,几乎没什么差别。 姜堰词吃了不少,吃的很饱。 他站在六楼看风景,能把江翊他们这个小镇周围看的一清二楚。 吃过早饭,曲夜洄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姜堰词想了想,低笑:“今天吧。” 曲夜洄一愣:“啥?你千里迢迢过去就为了送个炮?不跟你家江老板多待待?” 姜堰词似笑非笑,单手插兜,慵懒的靠在窗上:“再不给江老板下点猛药,怎么能把他心里的顾虑全消除呢。” 曲夜洄在另一端深吸了口气:“你俩这关系……到底谁是猎物,谁是猎人?我怎么看都觉得你玩不过江翊啊。” “滚蛋,你胳膊肘往外拐呢?”姜堰词笑着反击。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姜堰词看了眼时间,十点二十三,也不是吃午饭的时间,这个时候来敲门的能是谁? 他挂断和曲夜洄的电话,走过去打着哈欠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人。 姜堰词撑着门的手微微蜷缩。虽然是陌生人,但来人身份并不难猜。一张和江翊有四五分像的脸,但此人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和风霜的痕迹,佝偻着的背,让他看上去像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姜堰词敞开着领口,锁骨上的红痕一目了然。 江父眼神陡然变了,他捏着拳头,愤怒的盯着这个毁了儿子日后生活的男人,狂压着怒意:“我是江翊的父亲。” 姜堰词披了件外套。 把昨晚的疯狂全遮挡在衣服内,江父的脸色并没有因为看不到这些而变好。 他很不喜欢姜堰词,甚至于厌恶,这一切,都被他表现在脸上。 “江翊告诉我,你来了,还住在这里。”江父坐在沙发上,盯着姜堰词说。 这种明摆着抹黑儿子的做法,姜堰词一眼就看透了:“叔叔,我不是十七八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江翊如果真是这种人,我还能来找他?” 江父被戳穿见不得人的目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他隐忍着:“你要怎么才愿意离开江翊?!他以后要结婚生子,要有孩子替他养老送终!你能给他这些吗?” “结婚可以给,生子没办法啊,生理构造的问题,我也解决不了。至于这养老送终……”姜堰词态度十分善良:“我认可江翊,同时我也认可江玺。知道江玺不是忘恩负义的那种人。” 江父听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相信有江玺在,江翊老了后的生活不会成问题。 “你们现在就是一时新鲜……以后肯定会有问题,不被大家承认,也不可能在国内大大方方结婚办婚礼,没有结婚证做保证,没有法律保护你们的关系,你们能长久?现在大家都还年轻,别做出让以后后悔的决定。”江父换了个思路,企图苦口婆心劝服。 姜堰词礼貌点头:“您继续说,我都听着。” “你没出现前,江翊生活的很好,我也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组建自己的家庭……我和他妈现在还活着,就是想看他过上稳定的日子。”江父说,“孩子,当叔叔求求你,你别再缠着江翊。天底下好的男人这么多,我也不排斥你们两个男人在一起,但我排斥另一个男人是我自己的儿子。” 姜堰词态度依旧礼貌,唇角一直挂着笑容的弧度:“您继续,我都听着。” “你难道想看着我和他妈妈一起去死吗?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说我们的儿子和男人搅和在一起?还有,你爸妈知道你们的事情吗?他们肯定也不会同意的。”江父说。 姜堰词点头:“您说对了,我爸妈的确不同意。” 江父松了口气:“你看……”我就没说错吧。 “但,我爸自己就喜欢男人。”姜堰词似笑非笑,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平地一声雷,震的江父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他喜欢男人,但他年轻时没本事反抗,所以选择隐瞒自己的性取向,和我妈结婚,生下了我。这不是骗婚么?叔叔,您比我更了解江翊吧?至少我了解的江翊,不可能在明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情况下,和其他的女人结婚。他的性格不允许,他的三观不允许,他的人格,更不允许。” 姜堰词起身,站在门口:“叔叔,您今日属于不请自来,我也没准备好正式和您见面。下次,我一定和江翊一起上门拜访。” 逐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江父脸色彻底挂不住了,愤怒摔门离开。 民宿老板不认识江翊,但还是认识江父的:“诶?这么着急走啊?要不……” 话还没说完,江父已经大步离开了民宿。老板莫名其妙,想到快十一点了,转头去给姜堰词打电话,问他中饭有什么想吃的。 这么一来,倒是把江父来过的消息给忘在脑后了。 但…… 姜堰词失踪了。 消失的悄无声息。 江翊扫完墓,下午回到民宿,民宿老板叫住他:“帅哥,你朋友中午退房,说是有事先回去了。” 江翊脚步猛的顿住,唰的回头:“你说什么?” 老板愣了愣:“他来退的房啊,说跟你说过了,开车回去了。” 江翊冷着脸,脚步慌张的往楼上走,他没等电梯,跑了六层楼。 看到他们昨晚住的房间开着门,阿姨正在打扫。 房间内没什么变化,只是少了他的房东。 民宿老板看着江翊几分钟内又下来,神色冰冷,眼神焦急的拿着手机打电话。 看他的神色,很明显那通电话没打通。 江翊走到门口的脚步突然拐回来,“我离开后,有人来过吗?” 这事,老板记得很清楚:“江国来过。” 江国,是江翊的父亲。 (记得看作话orz) 第 24 章 沪市国际机场。 明壹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和同样戴着墨镜的姜堰词笑了笑:“正月初五,有必要这么着急?” 姜堰词挑眉:“为了你这位大龄男青年不在家被催婚,我才特意选择的这个时间出发。你不是应该谢谢我?” 明壹蓦地崩起了笑脸, 皮笑肉不笑:“谢谢,现在全家以为老子出柜了, 正月里和个男人去美国追忆青春年少的辉煌时期。” 催婚? 现在压根不敢多说一句,真怕他直接出柜,明年带个男人回去。 姜堰词打了个响指, 坐下,笑声愉悦:“多好啊。我这是帮了你。” 明壹:“……你确定?” “对啊!”姜堰词斩钉截铁, 依旧大言不惭觉得自己做了大好事:“反正你也没女朋友, 跟我传点儿绯闻,影响不大。” 明壹扯了扯唇角:“你什么时候变得比顾宴辞还特么无赖的?” 啧! 姜堰词轻啧,“那不敢, 比起老顾,我还是甘拜下风的。谁让人家职业生涯拿三个冠军,我只拿了一个呢。队长啊, 咱也别登月碰瓷。” SUG最强的那几年, 正好碰上了最强的TAG。 两人的行程其实早就定好了,明壹不过是调侃。 今天一大早在机场见到姜堰词,看着他眼下的乌青, 就知道这人想给江翊下点儿猛药, 但自己先吃了,肯定没睡好。 估计还想着,万一江翊真以为以为他走了, 是不想继续,然后就不找他了怎么办呢。 不过, 他的插科打诨的确有效果,姜堰词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暂时也不想起江翊了。 两人在头等舱候机厅吃吃喝喝了一个多小时,有工作人员过来提醒他们的登机时间快到了,前往哪个检票口检票。 两人带着行李登机。 定的是头等舱,一人一座。 坐下后,趁着小隔间的门还没将两人隔开,明壹问道:“回国的时间定了吗?我没那么多时间,还得回来备战新赛季,顶多陪你半个月。” “没你不还有小芮子他们?”姜堰词撑着眉心,“你要辛辛苦苦当教练赚钱,小芮子这个富二代总不用。” 明壹哑口无言,过了会儿,冷笑:“你放过人家孩子吧。” 姜堰词闭上眼睛,前几天没睡好。 离开江翊老家后,他强迫自己狠下心,把联系方式都换了,连微信都好几天没上了,自然不知道江翊现在任何的情况。 前往美国的飞机进入滑行时间。 姜堰词绷紧了的那根神经,倏地松了,他歪了歪头,沉沉睡了过去。 * 半年后。 老街和往常一样,这里时而人声鼎沸,大家都在讨论着日常的生活,今儿菜价涨了,明儿肉价跌了。 进入七八月份,老街再次进入夏天,天气仿佛一下子变得闷热,昨儿傍晚雷电交加,下了好大一场雨。 过了一年,石子路上的青苔长得愈发茂盛,生命力极其顽强。 江玺已经高考完,考上了帝都一所985大学,选的是美术设计相关的专业。 他填报专业时,江翊正在做一个图。 姜堰词消失后,江翊变得更沉默,江玺也不敢在舅舅面前多说话。 “美术设计?”江翊抬头,稍稍皱眉:“你不是……”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江翊恍然失神,想起那个半年没联系的人。 江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舅舅,说话的声音可小了:“那是以前啊,现在……都不确定还有没有人引荐,我也不可能一头闷进去啊。” 舅甥两个的对话,有心的人自然听得懂。 江翊抿紧了薄唇,语调冷淡:“随你。” 江玺扁了扁嘴。 他去找了小昭。 最近店里的生意很好,小昭每天忙着招待来询问的客人,忙着和预约的客人确定具体的时间。 “舅舅这么忙下去,真不怕猝死么。”江玺看着密密麻麻的排单。 小昭也忧愁呢,尤其是昨儿一场大雨,把老街的地面浇个湿透,她早上出门穿了一双白球鞋,一不小心踩了个坑,白球鞋瞬间变黑球鞋。 心情可糟糕透了! “老板要是不做单,就坐着抽烟,一根接一根。”小昭想了想,“一时半会儿我都不知道是劝老板多做单少抽烟好,还是劝老板多休息多抽烟好了。” 江玺郁闷:“大哥真绝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昭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大年初二,老板就从老家回来,把一个人关在店里。 然后……她就再没见姜哥出现在店里。 小姑娘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自然明白…… 哦!老板和姜哥貌似吹了。 等到江玺回来,她才知道一点儿事情。 “姜哥那酒吧还开着吗?”小昭问。 “开着啊。”江玺抬眉,他现在成年了,舅舅允许他去酒吧,也能光明正大进酒吧了。 小昭:“那老板还是姜哥吗?” 江玺点点头:“对啊,店里的人说老板是姜哥,不过现在是那个叫曲夜洄的在帮忙照看。” 小昭猛的一拍桌子。 江玺被她吓了一跳,撑在前台的手一滑,踉跄:“你干嘛?!” 小昭捂着唇,笑的眼睛弯弯:“那姜哥肯定会回来,让老板与其一直待在店里,还不如去姜哥那酒吧守株待兔呢。” 江玺:“你当我舅舅没去过?” 小昭:“那继续去啊。” 江玺:“他每天都要去逛一逛。” 小昭冷漠脸:“哦。” 到了九月份,江玺要去学校报道,他是本地人,不打算住校,每天往返学校和店里。 江翊无所谓,把客房留给了江玺。 “舅舅,我准备国庆去沪市玩。” 这日,一场电子竞技夏决的比赛正在上演。 江玺边看比赛直播,边吃饭。 沪市…… 江翊手指微颤,沉默:“恩。钱够吗?” “够用够用,我大学勤工俭学,赚了不少。”江玺连忙说,“我在大……” 江翊凉凉的抬眉。 江玺把后边的话噎回去。 他在大哥酒吧里打工这事,舅舅一直知道,但他不敢在舅舅面前提起。 夏决结束的很快,江翊晚上还得补个色。 江玺在大堂放比赛直播,江翊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听得到电竞选手夙愿得偿后的惊喜欢呼,听得到大家为他们骄傲的声音,渐渐地,他脑海中浮现出几年以前,姜堰词夺冠的场景。 他去搜过,也把那场全球总决赛的冠军争夺战看了无数遍。 那时的姜堰词,比现在更年轻,更张扬,眉眼间似乎永远带着桀骜不驯。 他突然就明白,他才十几岁时,能决绝的离开父母,去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城市,做一个影响自己一生的决定。 “江哥?江哥?” 客人看他一直出神,终于出声提醒。 江翊回过神,外面传来的声音是夺冠后大家的采访声。 客人笑道:“江哥也看电竞比赛?莫非也支持POD?” 江翊:“不怎么看。” 顿了顿,他又说:“我支持以前的SUG。” 客人显然也是个行家,一听就来劲了:“哟!我和江哥果然同个时代的人啊。夺冠的SUG吧,我最喜欢辅助姜堰词了,江哥你……你这什么眼神?我就是跟你聊个天啊,江哥你这眼神活像我抢了你老婆。” 江翊眉目冷淡:“谢谢。” 客人更觉得惊悚了:“你谢我什么?!” 江翊郑重其事:“谢谢你喜欢他。” 说完这话,最后一点色补完:“注意事项都是老规矩,小昭会再发一次到你微信上,记得遵守。” 客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见江翊已经出了工作间。 江玺头都没抬:“舅舅,你要出去?” 江翊拿了根烟,下了十几天雨的帝都,今晚终于没下了。 打火机“啪嗒”一声响起。 江玺敏锐的抬头:“舅舅,你还抽烟?!” 江翊皱眉,他其实也受到了某人的影响,这半年变得不爱闻烟味。 但……烟能麻痹人啊。 “小屁孩,别多管闲事。” 江玺从沙发上跳起来,在江翊的雷点上蹦跶:“我大哥最不喜欢抽烟的男人!万一他今晚正好回来了呢,闻到你满身烟味,他肯定转身就走。” 江翊眯起眸子,危险的盯着江玺。 江玺缩了缩脖子:“我说的是实话!” 很显然,这是有用的。 江翊把点燃了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你今晚回学校么?” 江玺本来打算回,现在不打算回了:“不回。” 江翊点头:“行,你看店,待会儿送小昭回去。” 看着他拿起车钥匙出门,江玺连忙问:“舅舅,你要开车出去?” 江翊抬了抬手:“随便逛逛,晚上早点睡,别等我。” * “刺客”酒吧。 作为一家清吧,每天晚上最大的声音就是台上驻唱歌手的歌声。 尤其曲夜洄帮着照看后,曲总脾气贼大,要是有人来闹事,或者发酒疯,曲总有的是办法收拾这人。 “曲总,小江今天不上班,按照您的意思,这几天把他的排班调开了。” 曲夜洄坐在专属于自己的卡座里:“恩,干得好啊!” “小江做事挺好的,这几天为什么不给他排班啊?今儿换了另外一个兼职,手脚没小江麻利,长得也没小江帅气。今儿可不少姐姐问我,前几日的那个小帅哥怎么没来了啊。” 曲夜洄:“……人家才十八!虽然成年了,但别让他喝酒啊。” “您放心,这话您之前就说过。” 曲夜洄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某位仁兄终于肯浪回来了啊。 至于不让江玺喝酒,呵呵! 曲夜洄嗤笑,他才懒得管呢。 不过是某位姜姓人士,把别人的外甥当成了自己亲外甥,看的很紧呢。 姜堰词两个小时前落地帝都国际机场。 出发时,他是从沪市国际机场出发,回来他直接买了落地帝都的。 一开始去北美溜达了一圈,后来明壹回国参与新赛季备赛,他一个人又去欧洲溜达了一圈。 最后一站是冰岛,在冰岛待得几天运气不好,一直没看到极光。 直到离开冰岛的前一晚,他原本不抱任何希望。 却在那一晚,看到了天边绚烂璀璨的极光。 姜堰词站在海边,看着夺目的极光。 他终于登录了半年没登录的微信。 等待的过程中,姜堰词突然自嘲的笑了笑。 呵! 他承认了,在江翊这件事上,他就是个懦夫! 半年不看,还不是怕江翊压根没给他发消息么。 幸好。 跃入眼帘的,全是带着红色的消息。 而后…… 似乎有心灵感应。 [江翊:什么时候回来?] 姜堰词抬起手指,缓慢的往上滑。 江翊每天都给他发消息,他的消息很简单。 只这一句。 ——什么时候回来? 仿佛,他只是出去旅游,并不是在他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 25 章 是夜, 姜堰词在凌晨回了老街。他把车停在酒吧附近的停车场,下车后,闻着帝都熟悉的空气, 遥遥看见来接他的人。 曲夜洄穿着一件白T,一条黑色短裤, 乍一看,跟吃过晚饭出来散步乘凉的老年人。 姜堰词默默挑眉,反手关上车门:“大爷, 您这刚溜达完呢?” “滚你大爷的。”曲夜洄笑骂。 把好友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看出真没什么大问题, 面色红润, 身子骨看上去也很健壮么。 不过…… 这脸感觉瘦了一圈。 曲夜洄感叹:“中国胃果然不适合西餐,出去半年,瘦了啊。” 姜堰词当然知道自己瘦了。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困得要死, 一下飞机先回了趟家,拿了点东西后又开车来老街。 “困死了,回店里说。”姜堰词把车锁上, 走向曲夜洄。 曲夜洄是个代理老板, 但他知道姜堰词对这家店非常看重。 这是他在夺冠那年开的酒吧,又叫“刺客”,对于他而言, 有独特的意义。 所以, 曲总是真心在帮他看好这家店。 把酒吧这半年的事情大致说了说,曲夜洄的话题自然而然的绕到了酒吧人事方面。 “你家大外甥这段时间可一直在酒吧打工,他迟早会知道你回来了。”曲夜洄转头, 他很好奇:“你怎么打算的?这半年,我可听了大外甥不少牢骚啊。” 姜堰词表情微顿, 似笑非笑的扬眉。 洞若观火。 “想说什么?” 曲夜洄一噎:“你怎么不好奇大外甥说了什么?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姜堰词嗤笑:“老子就算不求你,也能知道大外甥说了什么。” 曲夜洄明显不信:“打算和大外甥先见个面?” 姜堰词沉默了。 似乎又是在吊着曲夜洄的胃口。后边曲总怎么问,姜堰词什么话都没说。 直到回到酒吧,他倒是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半年没回,酒吧一切如旧,陈设没变,这个点的生意依然很好。 一口气签约了十年的驻唱歌手发挥一如既往的稳定,此刻正温温柔柔的唱着一首“以后的以后”。 清润缠绵的歌声,陪着歌词中的无数遗憾,很适合氛围偏向于温情和遗憾的清吧。 姜堰词进去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敲了敲吧台,“一杯红色生死恋。” “好。”调酒师站在吧台后,闻言点了点头,一抬头,看到姜堰词含笑的眼神,骤然失声,然后惊喜:“老板!“ “啧。”姜堰词揉了揉耳朵,“你老板只是旅游回来,又不是死而复生,这么激动干什么啊?” 调酒师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一张白白净净的脸,看上去非常乖巧的长相。 偏偏剃了个十分有个性的刺头,头发还雕刻出几个暗黑色的字母,非常符合夜店小王子的形象。 奈何啊! 姜堰词这是家清吧。 调酒师这一声吼,把周围几个员工全吼了过来。 大家自然的围在姜堰词身边,问好的问好,好奇的好奇。 姜堰词处于这样的环境中,唇角始终挂着笑。 原先的近乡情怯,被这群欢乐的小年轻一闹腾,全没了。 “给大家带了礼物。” 他从免税店买的,东西不少,都能做代购了。 大家也不客气,嘴上喊着谢谢老板,然后就把礼物分了。 十分和谐的,分了。 直到,曲夜洄走过来,一脸紧张的说:“你躲躲。” 姜堰词微愣,“我自己的酒吧,你让我躲躲?” 曲夜洄:“呵呵,你可以不躲啊,待会儿你家江老板就知道你回来了。” 艹! 姜堰词低咒,长腿一伸,转身吩咐小年轻们:“别说漏了嘴啊。” 调酒师:“老板?” 姜堰词:“老板的终生幸福大作战,你们可别嘴快给老子毁了。” 哟! 这可是大事啊。 大家纷纷保证,绝对不多嘴。 姜堰词和曲夜洄回了后面的包厢,包厢有扇窗户,单面玻璃,客区看不见里面,里面能看见客区。 姜堰词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弄了瓶拉菲。 修长的手指捏着高脚杯,缓缓晃动,酒杯中猩红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也开始晃悠,晃出一圈又一圈的酒渍。 沿着杯壁,和酒液重新混合。 然后。 他看到了江翊。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正月初一的早上。 大年三十,他被江翊翻来覆去的睡了个透,第二天,他就拍拍屁股一声不响的离开。 “艹!你这说的……特别像去骗炮的。”曲夜洄说出心声,“朋友,江老板估计以为你就是找他约个炮,当个炮友。” 姜堰词嗤笑:“怎么可能?我这张脸,找个炮友还不简单?我需要付出这么多?” 曲夜洄还以同样的嗤笑:“请问,您除了您自个儿的雪白胴体,您还付出了什么?” 姜堰词:“……” 他抹了一把脸,直接喝完一杯酒。 说得对。 他还真没办法反驳。 曲夜洄看说的话难倒了姜堰词,他又问:“那江翊他爸那事呢?他爸去找过你这事,肯定瞒不住江翊。你转头一走了之不告而别,江翊肯定把这笔账算他爸头上。” “我可是听江玺说了,江翊这半年没回过一次家。正月里回了老街,他之后几乎每天都来酒吧,有时候来的早,七八点,八九点,有时候来的晚,凌晨两三点。” 姜堰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曲夜洄看着他的神色,说出来的话都在肚子里打了个草稿:“说点难听的。” 姜堰词抬眉,抿了口红酒,大发慈悲:“说。” 曲夜洄抱着胳膊:“鼻子下面长了什么?” 姜堰词:“嘴。” 曲夜洄:“你俩这嘴只在床上用是么?” 姜堰词:“……说人话。” 曲总神神叨叨:“老子的意思!嘴长在人身上,除了接个吻,还能用来说话!江翊要是不喜欢你,老子马上去吃……” 姜堰词懒懒抬眉:“出门右转,挂了洗手间的牌子,自己找。” 曲总冷笑,专注于眼前的拉菲,不打算参与情侣之间的事情。 手机铃声在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交谈声的包厢内格外吵闹。 姜堰词放下酒杯,看着没有备注的手机号,厌恶的皱眉。 他按断。 但对面明显跟他较劲,他不接,就准备一直打。 姜堰词嫌烦,终于接了起来:“什么事?” 语气冰冷烦躁。 姜父:“你回国了?” 姜堰词更烦了:“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看到你了,你回市中心那套房子了。”姜父声音阴冷:“回国了怎么不回家?” 姜堰词:“回家?你做哪年的春秋大梦呢。” 姜父一下子就沉默了。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怼的没话说。 良久,他生硬的说:“你是我生的。我知道你什么德性,姜堰词,你跟我一样,我喜欢男人,你自然也喜欢。” 姜堰词眼睛一眯,浑身充满了戾气。 他突然扬手,高脚杯狠狠砸在单面玻璃窗上! 两种玻璃碰撞的结果,是高脚杯粉身碎骨,玻璃窗完好无损,却留下了满窗户的葡萄酒渍。 姜堰词脸色发寒:“我跟你不一样。” 姜父好似抓到了他的痛脚,往这一点使劲的戳:“有什么不一样?同样喜欢男人,同样被你妈厌恶……” “我他妈三观正,不会做出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姜堰词冷笑连连:“我喜欢男人,喜欢的光明正大,可以告诉每一个人,老子就是喜欢男人,怎么了?你敢么?你不仅不敢,还骗婚。” 姜父的声音瞬间暴怒:“你……” “闭嘴!想骂我的话省省力气,我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也比你年轻这么多,多脏的话都说的出来。说正事。”姜堰词懒得和他掰扯。 姜父似乎是妥协了。 他沉声说:“你在酒吧?” 姜堰词眯了眯眼:“关你屁事。” “给你安排了个相亲,他现在就往你酒吧去了。”姜父说。 “噗。”曲夜洄一口酒喷了出来,狼狈的挂在白T上。 他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比了个手势。 这个点? 酒吧约相亲对象? 这是相亲还是喝酒再上个床呢! 姜堰词皱眉:“你给我介绍相亲对象?” 姜父:“知道你喜欢男的,给你介绍了个男人,你们一样。挂了,我还有事。” 姜堰词看着被挂断的通话,无语至极。 他揉了揉眉心。 曲夜洄:“……你要不逃避逃避?” 姜堰词:“逃不了了。按照他的脾性,确定人已经到了酒吧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 曲夜洄猛的咳嗽,他指了指外面:“你确定要这个时候见别的男人?” 姜堰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看到单面窗外,江翊盯着这边,眼神似乎能透过窗户,直接看到他。 姜堰词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个看似非常错误,又看似非常奇怪的时间。 酒吧的门被人推开。 一个高个子男人从门口走进来。 他先站在门口看了看里面的环境,似乎对此很满意,这才走到吧台去询问。 姜堰词只瞥了他一眼,就重新把目光放在江翊身上。 江翊已经收回了视线。 似乎对此很奇怪,还询问了路过的服务员,自然,他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曲夜洄踢了姜堰词一脚:“你森*晚*整*理现在是去还是不去?那人肯定会一直问,你爸又出卖了你。你要是不出去,你店里这些小年轻估计挡不住啊。” 姜堰词沉默了足足三分钟。 然后,整理了下衣领,休闲衬衫松松垮垮穿在身上,黑色裤子衬托出他笔直的长腿。 不仅如此。 更要命的是他衬衫肩头上的几滴红色酒渍。 氤氲出一点一点的红圈。 在昏暗的酒吧灯光内,透露着诱人的味道。 艹。 曲夜洄看着他的背影。 掏出手机。 给这半年来新认识的小朋友发了个消息。 [曲夜洄:小江,睡了没?好戏,看不看啊?] 另一边几乎是秒回。 [江玺:酒吧吗?看!马上来。] 第 26 章 姜堰词出了包厢, 朝着一个路过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服务员端着收回来的酒杯,问道:“老板?您和曲总需要加酒吗?还是Lafite?” 姜堰词微微仰头,整个人慵懒无骨的靠在墙上, 露出一截雪白骨感的锁骨。 他勾了勾手指,朝着刚才那个男人的方向点了点:“帮我把他带过来。悄悄的啊, 别被其他人听到,也别多说什么。” 服务生看了一眼,立马一副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兴奋的双眼放出可怕的光芒:“老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 又喃喃自语的对比:“可我觉得另外一边那个人更帅啊, 老板,你不喜欢那样的型男吗?” 姜堰词不知道她说的是谁,随口问:“哪个?” 服务生指着江翊的方向。 姜堰词看过去, 微愣,似笑非笑,予以表扬:“眼光不错。” 服务生得到了肯定, 惊喜:“我也这么觉得!这个男人这半年常常来酒吧, 每天就点一杯酒,几乎把店里的鸡尾酒全尝了个遍啊。这样的男人,肯定没对象。老板, 你说我要是去找他要个联系方式, 能成功吗?我蠢蠢欲动很……” 然后,肩膀被轻拍了一下。 服务生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惊讶又不解的的看着老板。 只听见姜老板幽幽的说:“别想,没结果。” 服务生:“为什么啊?” 姜堰词扬起唇角:“还用问?那是老板我看上的男人。” 服务生震惊:“!!!” 姜堰词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去吧, 帮我把那个带过来。” 还不放心的提示:“别带错人了啊,” “哦……哦!”服务生从震惊, 到迅速接受,后面的表情完全是磕cp磕到真的神色! 一脸的暧昧,痴痴地笑容。 曲夜洄在包厢里听的哈哈大笑,幸好外面的歌声到了高潮,歌手的声音蓦地提高,才没让笑声被外面的人注意到。 “你男人?哟!这是从哪里论的啊。江老板什么时候是你男人了?你们不是分开半年了么?” 曲夜洄搭着好友的肩膀,“不道德啊,怎么能背地里暗戳戳斩断江老板的姻缘呢。这么好一有为青年,别被你弄的后半辈子孤独终老啊。” “滚蛋!” 手肘往后一杵,姜堰词冷淡掰开曲夜洄的手。 曲夜洄早有防备,躲开向后的攻击,“去吧。” 他等着看好戏呢。 唯一的包厢里坐了曲夜洄,姜堰词自然没法把人带到包厢里面谈。 所以,找了个离包厢近的卡座,他坐在背对着江翊的方向。 深夜的酒吧内灯光昏暗,不仔细看,倒是也一时半会儿看不出这个人是他。 服务生很快把他的相亲对象带了过来。 “你好,于晨。”名叫“于晨”的男人礼貌伸出手。 姜堰词抬眸,“你好,姜堰词。请坐。” 于晨是个Gay,今年三十三,之前有过两段感情。 第一段,持续三年结束。第二段,持续五年结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找对象。 今日看到姜堰词,他倒是来了点兴趣。 之前不过是卖个面子,却没想到这姜叔叔的大儿子,是这般好模样。 但…… 姜堰词利落,了当:“你认识我爸?” 于晨笑着点头,显然没被人叮嘱过:“姜叔叔和我叔叔是至交好友。” 姜堰词眼神变了变,笑容也变得讥讽:“至交好友?别给这段肮脏糜烂的感情披上这么好的四个字做挡箭牌。” 于晨脸色倏地一变:“什么意思?” “于先生与我一样,都是喜欢男人的。”姜堰词把玩着酒杯,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杯壁上来回抚摸,“他们俩,不就是骗婚的男同么。” 于晨皱起眉。 似乎对姜堰词说的这些并不相信。 “我来猜猜,他觉得你这个‘至交好友’的侄子很好,所以他信任你。觉得我要是跟你在一起,他可以通过你把控我。”姜堰词自嘲的笑了笑,“于先生,你可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发现我爸和你叔叔之间不正常的关系。” 于晨蓦地沉默。 姜堰词轻笑,提醒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抱歉,我没有相亲的打算。今日这场相亲,十分钟前我刚收到通知。但十分钟前,于先生已经出现在我的店里。” 于晨不是个傻子,相反,他是帝都高校的年轻教授,立刻知道了姜堰词话中的意思。 很明显,他是被迫的,是被人摆了一道。 而他于晨,是作为摆他一道的一颗棋子。 于晨抱歉的笑了笑:“是我该抱歉。这是你的酒吧?” 姜堰词抬手打了个响指,招来服务员:“给这位先生上一杯店里的红色生死恋。我请的。” “好的,老板。” 成年人懂得边界也懂得分寸,于晨没有拒绝,接受了姜堰词的好意。 “多谢。” 姜堰词起身,拍了拍衬衫上的褶皱,“店里有不少的好久,于先生如果有研究,有想喝的,可以找服务员。” 于晨笑着点头:“好。” “那我就不奉陪了。” 姜堰词道。 两人友好,且明智的结束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相亲。 于晨没立刻离开,留在店里,品尝店里的鸡尾酒。 姜堰词这才闻到身上浓重的酒味,低头一看,雪白衬衫上红葡萄酒的酒渍猩红显眼。 他轻啧了一声。 有些狼狈啊! 拐过客区,进了洗手间处理处理。 站在洗手间宽大的镜子前,姜堰词打湿了衬衫,随意抹了几下。 酒渍很难抹开,反倒是把之前凝固在衣服上的红点氤氲的更开。 白色衬衫沾了水,略显服帖的贴在肌肤上。 湿润的好似一株红梅,在这个夏日,突然盛开,静等着人来折走。 姜堰词靠在洗手台前,点开手机,刷了会儿消息。 正好看到顾宴辞发来的消息。 [顾宴辞:小朋友们赢了比赛很开心,去你酒吧打个卡放肆放肆,姜老板,打个折,给点儿优惠?] [姜堰词:挺巧,我今天刚回帝都,现在就在店里。来吧,给小朋友们的福利,今晚全场的酒水,姜老板包了。]、 [顾宴辞:老板大气啊,一个小时后到。] 姜堰词当然看了比赛,知道POD赢下了夏季季后赛,拿到了今年的一号种子,一个月后,会代表国内赛区,以一号种子的身份前往巴黎参加今年的全球总决赛。 姜堰词含着笑意,收起手机。 然后,在看到镜子中出现的人时,背脊一僵,笑意僵在唇角。 江翊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头发比半年前短了些,下颌线更有棱角了。 此时的他,显然也是震惊的。 估计就是来个洗手间,然后,便撞见了靠在洗手台前的人。 看着江翊变幻莫测的脸色,姜堰词咋舌。 这人似乎不大相信他是个真的,好像以为只是个幻觉啊。 不知过去了多久,姜堰词僵住的笑意倏地散开。 而后,他便听到了江翊又哑又干的声音:“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堰词背对着他,两人都是通过镜子来看彼此的神色。 “今天。”姜堰词下意识舔了舔唇角。 江翊很平静,平静的让他以为微信半年来询问何时回来都是一个错觉。 直到…… 背狠狠撞在墙上,脊骨被冰冷的墙壁咯的生疼。 姜堰词倒吸了口气。 紧接着,带着薄茧的手指贴着他的下巴,虎口死死卡着他。 江翊眼神凛冽,想将姜堰词生吞了下去。 面前一黑,唇上一痛。 姜堰词被迫仰起头,承受着江翊炙热滚烫的唇舌。 舌尖抵着齿壁,一只手改换方向,托着他的后脑勺,紧紧往前压。 另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江翊整个人都疯狂了。 见面的那一刻。 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还以为喝多了酒,又出现了幻觉。 直到……镜子中看到的人,脸色变了又变,他才知道是真的。 于是。 他什么都不相等。 他想确认这个人是真的回来了 ,就站在他面前。 姜堰词现在只觉得唇齿发麻,江翊的吻如疾风骤雨,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打算。 他伸出手,皱眉想推开。 但江翊很快钳制住他的双手反压在身后,刚离开一点的唇舌密密麻麻的压上来。 “江……江翊。” 姜堰词快喘不过气了,胸口的窒闷越来越强烈,他下定决心,一口咬下去。 激烈的亲吻,终于停了下来。 江翊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右腿挤进姜堰词□□,把人禁锢在自己怀抱与墙壁之间。 他一下一下的啄着姜堰词的唇。 在唇边轻哑着嗓音,手指抹着他肩膀上的红色酒渍,在领口边缘徘徊。 他说:“我好想你。” 第 27 章 周遭是温柔的歌声, 零零散散有人来洗手间。 看到他们两个暧昧的姿势,同样露出暧昧的眼神,并多看几眼。 幸好……没有相熟的人, 姜堰词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在酒吧里,有个艳遇很正常, 大家都会报以暧昧的态度,但不会多说,也不会觉得这两人这般有伤风化。 江翊的气息扑面而来。 姜堰词张了张嘴, 还没说话,江翊的吻再次落了下来, 抵着他的齿缝, 纠缠着他的舌尖,深入交流,共舞。 余光瞥到一个打扮很男高的小伙子。 艹! 还是个面熟的。 姜堰词皱眉, 偏头,避开江翊的唇。 对于他的躲避,江翊非常不开心, 且很不满意, 二话不说捏着他的下巴抬起。 “江老板……被人围观的还不够呢。” 姜堰词及时开口,阻止江老板“发.情”一样的动作。 江翊敏锐的转头,一双眸子落在闯入的不速之客之上。 安白——POD中单, 本赛季冠军中单。 姜堰词知道他, 并且还从明壹和顾宴辞的口中知道这小子早和他们队长景亭遇暗度陈仓。 江翊终于放开,稍稍后退,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但他掐着姜堰词腰身的手没离开, 略显不耐的轻啧。 仿佛在催促他早点解决这突然闯入的小家伙。 姜堰词眉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快速给顾宴辞发去了消息。 过了一分钟, 高个的景亭遇走了过来,一脸正经的看着姜堰词:“抱歉,家里小朋友乱走,打扰二位了,请继续。” 说完,带着安白转身就走。 姜堰词听他这话听笑了。 他推了推江翊:“你确定要在这种环境下继续?” 江翊抿唇冷笑,突然道:“谁允许你相亲的?” 姜堰词骤然抬头:“……” 江翊眯了眯眼,加大手上力道,手心滚烫,炙热,密不可分的贴着姜堰词的肌肤:“说!” 姜堰词一愣。从认识江翊开始,还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恩……这种冷着脸,语气加重,凉飕飕的感觉,就是江翊发了非常大的火,他在发怒。 姜堰词被气笑了,手指抵着江老板的肩膀,微微加重力度:“江老板,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生什么关系来质问我呢?” 江翊难耐的抿了抿唇,舔了舔齿壁:“你男人。” 姜堰词挑眉:“炮友的确算我男人。但你见过哪对炮友半年不见面不上chuang的?” 话音落下,姜堰词没听到江翊的反驳。 好奇之下,他看到了江翊深邃的眼眸,以及隐藏在眼神深层的可怖。 以及……他被拽着手腕往外走了! “江……” 姜堰词刚吐了个字,发现旁边的客人都在看他们俩。 他默默地把后面的字吞了回去。 酒吧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江玺听着歌走了进来,直接和江翊来了个面对面。 “卧槽!大哥,你啥时候回来的啊?” 姜堰词:“今……” 江翊:“你怎么在这里?” 姜堰词默默闭嘴。 江玺摸了摸鼻子:“我曲哥找我喝酒啊。” 江翊微微拧眉。 江玺连忙自证年龄:“我已经成年了啊,可以喝酒。” 江翊现在没时间管外甥,拽着姜堰词就走。 姜堰词朝着江玺投去个眼神。 奈何江玺没看懂,还高兴的挥了挥手:“舅舅好久没好好睡觉了,大哥你回来了,我舅舅肯定能好好休息。” 姜堰词:“……” 倒也未必。有了他,江老板可能大晚上彻底不睡觉了,改睡人了。 江玺全然没看到他的欲言又止,还沉浸在舅舅终于能睡好觉的欣喜中:“感谢,大恩人啊!让我舅舅睡足个三天三夜吧。” 姜堰词面色一垮。 “三天三夜?你他妈是想要我命吧。” “好。”同一时间,江翊说。 姜堰词立刻转头,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趁着江玺还没反应过来,江翊拉着他的手腕出了酒吧。 姜堰词皱了皱眉:“我不想三天三夜。” 江翊转头,低垂着眉眼:“我想。” 姜堰词:“我会死在你床上。” 而后,便听到江老板低沉的笑声。 他胸膛微微震动,带着人拐过街角,走进长满了青苔的石子路老街巷子:“我没说三天三夜都拿来做。” 姜堰词撇嘴。 他能信? 久别重逢。 小别还胜新婚,这他妈可是久别啊。 江老板以前就不可能放过他,更何况是现在? 但江翊的确表现的非常不着急。 走在青石子路上,江翊放缓了脚步,除了一直紧紧牵着的那只手,其他都不像是久别重逢,反倒像是平常的饭后散步。 姜堰词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开始有时间回味刚才江老板疯狂把他抵在墙上的举动,唇齿间似乎还遗留着江老板滚烫的气息。 他也很想他。 “江玺说的没错,你不在我身边后,我睡眠很差。只要闭上眼睛,好像都会看到你。”江翊磁性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流淌。 “这半年,我没有休息,也无法休息。只要空下来,我就会想起你。明明,我们从认识到分开,其实也不过是半年的时间。” “每天除了做单就是画图,平均一天做了三个图,有大图,有小图,什么都接,只要别让我闲下来。” 姜堰词眉峰轻缓,安安静静的听着江翊说话。 江翊偏头,看着他的耳垂,“我在卖惨。” 姜堰词脚步一顿,哭笑不得:“这都不像你了。” 江翊微微垂下眸子,浑身充满了孤寂和被抛弃后的惶恐不安。 流露出的可怜和委屈感染了姜堰词。 他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主动保住江翊:“江老板,我不是回来了么。” 江翊很喜欢他的投怀送抱,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上,问起了半年前想问的一个事:“那天,我爸对你说了什么?” “劝我离开你。”姜堰词笑道,“他说的话我都能猜到,这很正常。” 江翊闭上眼睛:“恩,委屈你了。” 姜堰词倒是不委屈,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两人前后脚进了纹身店,江玺赶着出门,没关楼下的灯。江翊和姜堰词也没关,换了干净的鞋子上了二楼。 站在楼梯口,从敞开的客卧门看到里面满满的生活痕迹,姜堰词默默挑眉:“江玺睡客房?” 江翊点头:“恩。” 姜堰词靠着栏杆,似笑非笑:“那我睡哪里?” “主卧。” 江翊说,露出疑惑表情,显然觉得他这个问题很多余。 姜堰词轻轻敲了敲栏杆,手肘支在上面:“抱歉啊,我现在可不玩一夜情,也不跟人做炮友了啊。” 江翊敛起眼尾:“没有让房东睡客卧的道理。” 姜堰词:“……我记得我刚认识你时,睡了好几晚的客卧。” 江翊正经的反驳:“那肯定不是我。” 姜堰词哭笑不得,“半年不见,江老板都学会耍无赖了啊。” “过奖。” 江翊非常认真的说了两个字。 姜堰词一噎。 而后,江翊把主卧的床重新铺好,转身,眉宇深邃,眼神充满了温柔和希冀。 他抵了下腮帮子:“其实,我不是随便的人。” 姜堰词被他的眼神蛊惑,一时没说话。 “所以,要换个身份住主卧吗?” 一切都好像在预料之中,但真正到来的那一刻,姜堰词还是觉得心肺止不住的擂动,呼吸声急促:“什么。” 江翊缓缓伸出手,做出欢迎的姿势:“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我男朋友同个床?” 姜堰词忍不住弯起唇角。 看吧。 他最后还不是收下了江老板? 夏日的天如娃娃面,一会儿晴,一会儿雨。 闪电光亮打在窗户上。 趁着雷雨还没落下来。 姜堰词雀跃的回复了江老板。 他说:“好。” 第 28 章 窗外, 电闪雷鸣,不过刹那,倾盆大雨倾覆而下, 浇散了积蓄一整日的暑热。 夏风穿过拥挤的巷子,带来夏日里难得的一丝沁凉。 纹身店二楼主卧房间内, 气氛却无比滚烫,比没下雨时的闷热还烫。 姜堰词仿佛成了一条砧板上待宰的雨,被江老板尽情掌控。 雪白修长的手指紧紧拽着绵软墨黑的枕头, 白嫩的肌肤落在黑色床单上,显得姜堰词整个人更白, 破碎的白。 他破碎的被江翊攥在手中, 听着外面瓢泼大雨的雨声,声音渐渐被淹没。 小别胜新婚说的没错。 但这久别…… 胜的不仅是新婚,还有惩罚! “艹!” 姜堰词怒道, 想翻身农奴把歌唱。 但翻到一半,江翊手指在他腰间轻轻一握。 姜堰词酥了。 人酥了。 腰酸软了。 他闷在枕头里,把那些声音全混入雨声中。 “别闷着, 小心闷坏。”江翊掐着他的下巴, 逼迫他偏头,他追了过去深吻。 姜堰词差点吐露那些磨人的声音,就被江翊亲了个正着, 感官上所有的愉悦没法用这样的方式发出来, 他便更磨人了。 磨人的江翊差点忍不住。 外面的雨下了一整晚,主卧内的声音一整晚没断。 天大亮,窗帘遮光再好, 也悄悄跑出一点光亮。 姜堰词整个人疲惫的躺在床上,江翊的胳膊非常有力的箍着他的腰身。 两边腰窝有几个深深的指印, 颈窝处全是吻痕。 姜堰词嘴角微动。 他现在还活着,纯粹命大! 江老板昨晚那股劲,很像是想将他直接弄死。 姜堰词微微动了动身子,然后,身边的热源再一次靠近。 他忙屏住呼吸,嗤笑:“真不给我留条活路呐?” “总比让你跑了强。” 江翊的声音听上去根本不累,一点都没有困意,反而整个人都很有精神,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指尖轻柔的帮着他按摩。 “我只是去旅游。”房东嘴硬。 江翊低低的笑道:“那你下次去旅游,把我带上。” 姜堰词:“恩?” 江翊按着他的腰窝,轻轻咬着姜堰词的耳垂,声音温柔又危险,隐隐含着威胁,道:“每天还的话,就不需要回来后一次性还清了。” 姜堰词震惊。 但他的震惊只维持了零点一秒,就被江老板掐住了腰窝,意味不难想象。 “艹!江翊,你他妈迟早精.尽人亡。” “带你出去玩,我是去旅游还是换了个地方送pao啊!” “……我错了,江哥。” “江老板,江翊,江哥……” 江翊神色幽深,眼神发了狠:“换种叫法。” 姜堰词轻咬着嘴唇。 江翊俯下身去:“叫声老公来听听。” 姜堰词微顿,出神。 紧接着,突然的力道把他的神思拉了回来。 姜堰词:“……一步到位啊。” 江翊低笑:“喜欢吗?” 姜堰词嗤笑:“喜欢啊。” 江翊:“喜欢就好,我最喜欢这样,之前还怕伤害你,现在看来,是我小看房东了。” 姜堰词根本没来得及思考他这话的意思,整个人就被拖入被窝,灰色空调被盖过头顶,挡住一床的旖旎。 隐隐可听到两人还在商量什么的声音。 “你确定?” 江翊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性,手指已经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拦精灵。 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把拦精灵远远推开:“不要。” 江翊语带心疼,声音是压抑克制的:“你会难受。” 姜堰词抱着他的脖颈,抵着他的耳垂,轻声吐气吹了一口,吹的江翊浑身起鸡皮疙瘩,大手再次按了上去。 “老公。” 低低的两个字。 但江翊听到了。 他低咒了一声,原来这般两个字,就能轻易摧毁他所有克制所有自控。 去他妈的拦精灵吧。 现在谁还管的了它啊。 两人在房间内磋磨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七八点,姜堰词推了推江老板:“去做饭。” 江老板先抱着他,无声的亲吻,而后问道:“好,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做的。” 姜堰词没什么力气:“在外面半年,吃了好多西餐,现在就想吃你做的。” 江翊爱死他这副模样了。 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笑:“行,想吃什么,老公都给你做。” 姜堰词踹了他一脚:“满汉全席!” 江翊没有任何异议:“行。” 他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出门前又折回来亲了两口。 姜堰词无奈的睁开眼睛:“江老板,你多大了?” “学年轻人成亲亲怪了?” “再亲下去,小心走火。” 江翊明显开朗了许多,从眼神到说话的语气,全变了。 他低笑的附和着开玩笑:“恩?走火了怎么办?” “呵。”房东拒绝交流。 江翊知道他肯定饿了,白天他倒是想叫点儿外卖,但房东实在是太可口了,根本没有吃饭的机会,他全程只顾着吃房东了。 其实不只是他。 还有姜堰词本人。 他也没时间吃饭。和江翊再次见面,昨晚又确认了关系,他现在全身心的想缠着江翊,和他腻在一起,谁还记得吃饭这事儿。 直到他的胃开始造反,咕咕叫个不停,两人才想起…… 好久没吃饭了。 中途只来得及喝了几杯水。 冰箱里有新鲜的食材,有排骨和牛肉,以及一些蔬菜。江翊准备做个红烧排骨,再炖个番茄牛肉,另外加几个小炒。 江玺回来时,闻到了从厨房发出的香味:“舅舅?” 江翊转头看了他一眼:“从哪里回来的?” “我大哥的酒吧啊。”江玺撇嘴,笑的贼兮兮的:“我倒是想回来,但曲哥说不能打扰你俩。我想了想也对,这地方的隔音不大好啊,万一让我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你们这就是荼毒祖国未来的花朵。” 江翊淡漠的笑了笑:“滚。” 江玺乖巧转身:“好吧。” 江翊盯着他的后背,把他盯得发毛:“让你滚走了?” 江玺:“……舅舅!” 江翊指着芹菜:“滚回来,择菜。” 江玺撇了撇嘴:“不忍心使唤房东,倒是挺喜欢使唤大外甥。” 闻了闻:“炖牛肉啦?” 江翊:“恩,吃过了吗?” 江玺其实吃了,还是曲总请的一顿人均几百块的烧烤。 但此时此刻,熟悉的味道让曲总那顿烧烤不知道喂了谁:“没吃!” 江翊抬眼。 立刻看穿了江玺。 “择完菜上楼叫你大哥下来吃饭。” 大外甥又被吩咐了一件事。 芹菜择的很快,江玺把择好的芹菜洗干净放在盆里,随了江家人的两条大长腿几步上了二楼。 他这边还没敲门,房间的门就自动打开了。 姜堰词打完一个哈欠,恹恹的和江玺打招呼:“早啊。” 江玺:“……早?”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姜堰词:“哦,晚安啊。” 从善如流的改口。 江玺:“……” 他看着面前的人,怀疑他舅舅昨晚给喂了什么药,看上去不大聪明的样子啊。 “听说考上了不错的大学,但学了美术设计?”姜堰词边走边和江玺唠嗑。 他走的很慢,以前一步的距离,他现在得走两步。 至于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某个地方被江老板开发过度,现在还涨疼难受。 “对,舅舅之前就很喜欢画画,没想到我遗传了舅舅的好基因。” 说到这个,江玺眉飞色舞,显然非常喜欢美术设计这个专业。 姜堰词落后他一步下了楼梯:“挺好的,节假日还能来店里帮帮你舅舅。” 两人下楼走到厨房,江翊已经把最后一个菜,芹菜炒肉丝盛出来。 他抬了抬眼,温柔浅笑:“吃饭。” 姜堰词走过去,看着桌上的几个菜:“江老板,你这偷工减料啊!” 江翊挑眉:“满汉全席,没看到吗?” 姜堰词:“就六个菜,能叫满汉全席?” 江翊现在脸皮非常厚,一副人已经到手,说什么都没事的模样。 他指了指空着的地方:“看到没,全是。” 姜堰词:“……” 江翊脸不红心不跳:“满汉全席也未必全好吃,但我做的这六个菜,保证合你的口味。” 这倒是。 姜堰词早闻到了香味,尤其是那道红烧排骨,色香味都诱人啊! 迫不及待拿起筷子,一屁股坐下,刚准备夹菜。 他的动作猛的停下,一言难尽的僵在原地。 江玺坐在对面,已经先一步夹到了排骨,看到姜堰词悬在半空中的筷子:“……不用让我的啊,我不是小孩子了。” 姜堰词扯了扯唇角:“永远都是小孩子。” 江玺觉得莫名其妙,这真的不大对劲啊。 “换个位子。” 江翊在旁边柔声说。 姜堰词僵硬的转了转头。 看到隔壁的位子,冰冷的椅子上放了一个灰色的坐垫,看高度,里面填充的棉织品已经不少,坐上去应该也会很软。 “哦~”江玺拉长了音调,笑的意味深长,又暧昧又从容:“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姜堰词嗤笑,这演技,忒差! 他换了个座位。 有坐垫垫着,的确舒服了不少,就算还有点儿难受,他也能接受。 江翊坐在了他旁边,给他夹了两块排骨:“要喝点什么吗?” 姜堰词想了想:“没做汤?” 他这纯粹是开个玩笑,江老板这几道菜做的已经足够三个人吃了。 “你不提,我还忘了。” 江翊起身,去珐琅锅里把炖着的汤倒出来:“芋艿排骨汤,没其他食材,今天将就将就?” 江玺那口排骨狼吞虎咽的:“这还将就?那我之前吃的全是……” “闭嘴!”后面那个字没说出口,就被江翊冷着声怼了回去。 江玺低头,默默啃排骨。 姜堰词附身过去,贴着江翊的耳朵,低声道:“老公真好。” 第 29 章 这一刻, 江玺希望自己耳朵聋了,眼睛瞎了,好过在这里当明晃晃的电灯泡。 关键对面两人不仅不把他当人, 连电灯泡的资格都没有。 恩……他顶多就是空气。 迅速吃完饭,江玺二话不说跳起来, 端着空碗去厨房:“我吃完了,这就上去……” “坐下。”江翊淡淡挑眉,眼神锐利的看向江玺, 顺道动作温柔且缓慢的给姜堰词盛了一碗汤。 姜堰词笑的眯起了眼睛,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江老板的专属服务。 江玺半只脚迈出了餐厅, 闻言顿在原地, 头都没回,扯着嗓子喊:“我怕我打扰你们,我怕自己长针眼!” “恩, 真懂事。”江翊幽幽的说。 江玺松了口气:“所以我……” “去外面沙发上等着。”江翊嗤笑,看穿他的心思,“等我们吃好, 滚去厨房洗碗。” 最不喜欢洗碗但又实在不会做饭, 只会黑暗料理的江玺:“……” 肩膀一塌,耳朵一耷,顺毛显得他全身上下的委屈。 “哦, 好的。” 姜堰词喝完汤, 把碗里炖的软烂的芋艿吃掉,“我是不是该为大外甥说句话?” “你吃你的,不用管他。”江翊道。 姜堰词:“……他看上去很可怜。” “房租我交的, 他住这里。饭我做的,他吃了。就这还不值得他洗个碗?”江翊提出理由。 姜堰词沉默了一会儿, 指了指自己:“我没交房租,也住在这里。我没做饭,但我也吃了。” 江翊淡笑,温热的手掌心搭在他肩膀上:“你用身体偿还了。” 还偿还了一天一夜。 闻言,姜堰词条件反射的绷紧了此时无比娇弱的臀部。 本来没啥感觉,甚至觉得柔软的坐垫在此时此刻失去了它最重要的功效。 “艹!” 姜堰词低咒,“老子又疼了。” 想想都疼,可见他俩这次的缠绵森*晚*整*理有多狠,多深入。 吃完晚饭,江玺乖乖的去洗碗,把一楼的大客厅留给两位半年来才见面,见面后一天一夜全在床上,还没有时间唠唠嗑的情侣。 姜堰词舒服的靠坐在沙发上。 沙发是软布工艺的,江翊买的品质好,买了几年没有塌陷的感觉,这个柔软度很适合现在的姜堰词。 他懒洋洋的抬了抬手:“要喝水。” 江老板任劳任怨,去倒了一杯温水,还拿了一盘果切,还有两盘小零食,全放在姜堰词面前。 姜堰词先喝了口水,再拆了颗糖放嘴巴里:“很甜啊,是小昭准备的吧。” “恩,如果不喜欢这个口味,明天我们再去买点其他的。”江玺看着他,腻歪的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手指挤进指缝,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搭在自己的大腿上。 姜堰词浑身充斥着欲望发泄后的慵懒随性。 闻言轻应:“好呀,明天出去逛逛。” 而后,余光瞥到江翊眸色一深:“怎么了?” 江翊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现在天气热,明天或许还会下雨,其实不太适合出门。” 姜堰词:“?” 天气热,或许还会下雨? 所以不适合出门。 那不适合出门适合干什么? 自然是适合待在屋内啊。 待在屋内又能干什么。 姜堰词:“……” 当然是适合干他啊! 他扯了扯唇角,假模假样挣脱江翊:“你欲望这么大?” “半年不见,看不见摸不着睡不着,现在看到我,你没欲望?” 江翊轻而易举的把问题反抛了回来。 看着他危险的眼神,姜堰词下意识用舌尖抵了下腮帮子,忙笑着说:“怎么会呢!我真是爱死江老板了呢,恨不得天天和江老板绑床上啊。” “好。”江老板拍了拍手,起身。 身边的沙发回弹。 姜堰词抬起头:“干嘛去 ?” “把你绑床上。”江翊面不改色,端着一个非常震惊的脸色,说出最无赖暧昧的话,“你都这么要求了,我自然得满足你的要求。” 姜堰词死赖着不走,哪怕手腕已经被捉住,江翊的指尖在他手腕那处伤口来回抚摸,他还耍赖:“其实不用这么顺从我的。” 江翊依然一本正经:“那可不行。” 姜堰词:“……” 江翊微微俯身,在他唇角轻轻一碰:“我打算做个二十四孝好老公。” 说着,在姜堰词不设防的时候,长臂一揽,搂着他的腰把人带起来,半推半就下把人往楼上带。 江玺正好洗完碗,抬头看见两人和连体婴一样,吓得大外甥猛的转头躲进厨房,生怕打扰了舅舅的好事,一句话让他洗一整个月的碗。 等到身后的声音消失在楼梯口,他才敢出去。 二楼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江玺撇了撇嘴,关掉一楼的灯,锁好门,三两步上了二楼,迅速钻进客房,关门锁门一套动作十分流畅。 确定隔着两道门和一个大走廊隔音还行,他才放下心。 后来一想,还是不够保险。 万一他舅舅准备在走廊玩点刺激的,那不还是有可能听到? 江玺摸出自己的降噪耳机,塞上,播放适合睡眠的轻音乐,这才觉得万无一失。 其实…… 走廊对面的主卧内,两人没真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儿。 只是肩并着肩靠坐着,说说话而已。 姜堰词好奇半年前的事情:“我走那天……你后来做了什么?” 江翊缓缓降下唇角:“我不确定。” 姜堰词扬眉:“那时觉得我只把你当炮友,正好也厌烦了你,想离开你,所以拿你爸当了回工具人?” 江翊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不是。” 他转头,盯着姜堰词道:“我以为你只把我当炮友,你把一切都表现的非常纯熟,什么都拿捏的很稳。但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我爸的几句话,轻而易举离开我。” 这倒是实话。 他是可以跟家里断绝关系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江父的几句话就和江翊分开? 也就是他现在脾气好了不少,早几年,他能跟着江父去找姜堰词,三个人当面对质,把话拆开了揉碎了说清楚。 姜堰词低笑:“还是江老板了解我啊。” 江翊现在的胸腔是满的,心脏也是满的。 久违了的充盈感再次回来,他舍不得放开自己的宝贝:“你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联系不到你,电话不通,微信没回复。江玺给你发的消息,你也没回。” 姜堰词摸了摸鼻子:“我没登过微信了。” 江翊沉默片刻:“猜到了。你能把手机号都换了,不登个微信也正常。” 姜堰词忍不住抱了抱江老板:“抱歉,下的药太猛了。” 江翊眉心微蹙。 而后……他蓦地扬眉。 眼睛发亮,透露出让姜堰词招架不住的占有欲。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这一句话,他还能有什么不清楚的? 江翊手指微颤,他压着嗓音,此刻的嗓子无比干涩,干涩的他启唇困难。 “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把我当炮友?” 姜堰词忍不住轻啧:“江老板,我可是第一次见面就说要追你的。” 看到江翊又惊喜又懊悔的样子,他忍不住怀疑自己: “那天我显得这么轻浮不正经?” “看上去很像个玩419的渣男?” 当时的场景……湿漉漉披着浴巾,敞着胸口,把人堵着说要追人。 姜堰词诡异的沉默了。 他妈的的确挺像。 像个玩世不恭的大少爷,戏谑人生,流连花丛还片叶不沾山。 姜堰词唇角僵硬,自我放弃:“的确很像。” 江翊看他变幻不定的脸色,出言安慰:“后来想想,我挺后悔的。” 姜堰词挑眉:“后悔什么?” 江翊:“遇到你太晚,当时不够了解你。”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姜堰词听他说完,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 “都说了,房东乐意被你拖累,愿意包.养你啊!” 说完这些,姜堰词又问:“你妈妈怎么样?” 江翊已经淡然了不少:“新一代靶向药上了,效果还不错,能控制住。” 姜堰词:“那就好。” 只要有药能用,就有机会和癌共存生活。 “江芳安分了不少,也不怎么出去赌,估计是不想把江玺给我们吧。”江翊又说。 姜堰词轻笑,“那又怎么样?现在知道晚了?江玺早记事了,有自己的判断,我还等着他给我们养老送终呢。” 江翊跟着他笑:“自然,要是不乐意,房东现在就能把人赶出去。” 时间不早,姜堰词催江翊去洗澡,他现在有些困了。 江翊也看出他困了,便先让他去洗。 最后,两人一起洗了,等他们洗好,已经十一点多,两人躺在床上,灯一关,困意延绵不绝的涌来,挨着靠着搂着睡着了。 第二天,两人睡了懒觉。 小昭来时,江玺打着哈欠下楼,看到他这副模样:“你昨晚做贼去啦?头发全翘起来了。” 江玺耷拉着肩膀:“别提了,我戴了一晚上耳机睡得。” 小昭:“啊?这么吵吗?可老板睡觉也没坏习惯啊。” 江玺:“以前是没有,这不房东回来了么。” 小昭:“哦……等等,你说谁回来了?!” 她就请假了一天,竟然漏过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是我想的那个房东吗?” 江玺被她激动的声音一闹,瞬间清醒:“对啊。” 小昭捂着心口,一整个激动坏了,差点喘不过气了,她面色红润的拽着江玺的手:“什么时候回来的?老板和姜哥还没起呢?那昨天的客户和今天的客户怎么办啊,还排吗?都联系过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江玺给彻彻底底砸懵了,他本来就刚起,脑子不大清醒。 现在更加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了。 “算了,我自己来。” 小昭二话不说回到自己的位子,打开电脑。 老板现在就有了美人不要江山,但她不行啊。 她就算要磕cp,那也得保住老板的生意,要不然她就要没工作了,没工作哪来的钱? 打工人打工魂! 打功之魂熊熊燃烧。 “舅舅全联系过了吧。” 江玺终于回过神,提醒。 小昭:“……我突然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要不然昨天那些人都得找店里来,那发现店门关了,肯定得联系她这个官方联系人啊。 很显然,她昨天没收到。 正好,楼上传来动静。 小昭和江玺一抬头,和穿着休闲装的姜堰词对了个眼。 “哟!好久不见啊,小昭。”姜堰词和小昭打招呼。 小昭抬起双手举过头顶,兴奋挥舞:“姜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诶?怎么拿了行李箱啊,姜哥,你……” 不是吧,这才刚回来,又要走?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老板的脸色。 “对啊。”姜堰词笑着说。 小昭:“……”才反应过来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了。 然后,她看到老板回头又提下来一个大行李箱。 这个她认识,这是他们老板江哥的。 还好还好,老板没再被抛弃。 “出去玩几天,五天后回来。”江翊和小昭说着店里的安排:“江玺这段时间在店里,补色什么的他都会,其他新作图的客人我已经联系过了,他们会跟你重新约时间。” 小昭感动极了。 老板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说话的时候明显放松了,一句话也多了起来,不再是以前那样几个字结束。 “好的,老板。” 被扔下的另一个人不太情愿:“你们去哪里玩啊,不带我?” “二人世界,蜜月旅行,你要一起?” 姜堰词贱兮兮的反问。 江玺:“……你们不介意的话。” 姜堰词:“介意啊。” 江翊:“介意。”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 江玺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 安排好一切,姜堰词走在前面,江翊推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他们的确需要一段时间出去散散心,姜堰词准备给江老板好好补一补。 半年不见,瘦了很多啊! 而且,睡觉不怎么踏实,一看就知道昨晚还是没睡好,估计是有心理阴影了。 正好,一大早秦兆打了个电话给江翊,想让江翊去沪市给他开的那个纹身店再坐坐阵。 他又新招了几个有技术的纹身师。 据说规模拓展的不小,但纹身师非常多。 秦兆似乎热衷于给天底下所有的纹身师一个工作的地方。 “秦总的避孕套生意还在做么?” 飞机上,姜堰词想起秦总的老本行。 江翊思索片刻:“还在做。” 姜堰词挑眉:“我以为他这么热衷纹身这个行业,是打算转行,不继续他的避孕套大事业了呢。” 江翊低低的笑道,找空乘要了一块毯子,空乘很快拿了来,江翊展开,盖在姜堰词腿上:“这次过去,你可以和他聊聊。” 膝盖一暖:“聊什么?” 江翊:“据说公司最近又出了新的口味和新的品类。” 姜堰词歪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江翊:“你在逗我?” 江翊理所应当:“反正我们也要用,消耗不少,能蹭就蹭吧。还能帮秦总试试新品,及时给个反馈。” 第 30 章 在这半年时间里, 秦兆显然不是第一次找江翊江湖救急。 前几次,江翊一副老婆跑了的丧气脸,这次不一样, 满面春风,言笑晏晏。 秦兆不知道姜堰词已经回来, 而且两人把话说开,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刻。 他还想着他这个朋友情场不顺,把所有时间消耗在职场上, 担心江老板迟早有一天猝死,所以, 秦兆开着车来接机, 准备让江老板感受到来自于朋友最真诚的关心。 “江翊,这里!”远远地看见江翊,他就招手, 一时略过走在江翊前面的人,没看到。 秦兆快步走过去,自然的接过江翊的行李箱, 好奇的轻啧:“可以啊, 你这是打算在沪市来个长假?一个人带两个行李箱?挺好,就应该多出来走走玩玩。” 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以前都是一个黑色背包解决的。 江翊神色不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很显然, 秦兆没察觉出不对劲, 自顾自的说:“这次是真江湖救急,那几个东西把老子当摇钱树和大冤种呢。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那是老子卖一个一个避孕套赚的钱,能被这群东西祸害的?是不是不知道避孕套多难卖啊!” 那倒也没多难, 现在这个时代,这东西已经成了日常用品, 再说了,秦总公司的产品价格可不便宜。 江翊停下脚步,没走,一言难尽的盯着他:“……你最近去医院检查过眼睛吗?” 秦兆:“什么意思?你内涵我看人眼光不行啊?这我承认,我想给天下所有纹身师一个家,但他们纯把我当送钱的傻大个啊!” 秦总非常自觉的承认了自己的缺点:“眼光的确不行,下次你一定要给我把把关。” 江翊嗤笑:“眼光不行是众所周知的事实,需要我说?我现在真怀疑你眼瞎。” 秦兆:“……你今天攻击型有点强啊。你他妈满血复活了?找到新对象了?哟,给秦总我介绍介绍啊,我就说么,男人怎么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才半年,你不就把房东忘得干干净净了么。是我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男大学生吗?是不是挺不错的……” 话还没说完,他就见江翊神色突然认真的盯着他身后,而后说:“我没加他说的男大学生,我很清白。” 秦兆:“?” 福至心灵,他突然觉得身后凉飕飕的,一道目光跟刀子一样,钉在他身后,钉的他肩胛骨又凉又疼。 艹!这眼神莫名的熟悉。 不用转身,他几乎就能猜到是谁。 秦总在生意场上左右逢源,此时也能迅速应付过去。 一个转身,满脸堆着笑,豪气大方的走过去,张开手臂就要给姜堰词来个拥抱:“好久不见啊!” 姜堰词避开:“秦总的热情,我先婉拒了。” 他笑意盈盈的看着秦兆,但唇角微微压下:“咱们还是先谈谈男大学生这事儿吧。” 他可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呢。 江翊这模样和性格,本来就招男大学生。秦兆果然是好“朋友”,给介绍的也是男大学生。 秦兆扯了扯唇角,哥俩好的再次想拥抱一下。 但还是被拒绝了。 不过这次,没轮到姜堰词拒绝,而是江老板嫌弃的挡住他:“别乱碰。” 秦兆:“……老子是直男啊,对你的房东没不轨之心。” “但你对我们江老板的清白有不轨之心啊。”姜堰词在旁边幽幽补刀。 秦兆夸张的搓了搓手臂:“直男!” 他摇了摇缠在指尖的车钥匙:“二位,请先挪步吧。小的给你们开好了房间,等着二位来啊。” 江翊和姜堰词坐上秦兆后座。 秦兆系好安全带,转身再次强调:“我真是直男,不想染指江翊。” “你帮着别人染指我们江老板。”姜堰词轻轻敲了敲椅背:“秦总,麻烦你了啊。” 这倒是事实。 秦兆摸了摸鼻子,他发动了车子,顺嘴说:“我还真不是故意给江翊介绍。你这消失半年,他一蹶不振,眼看着人瘦了一大圈,我作为朋友,能看着他为情所困,等你回来看到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一块墓碑么?” 姜堰词手心紧了紧。 再次见到江翊时,他的那个状态,的确很吓人。 人瘦了一大圈,眼中布满了血丝,一看便知是长久睡眠不良。 “别听他瞎说。”耳边传来江翊安慰的声音,濡湿的手心□□燥的大手打开,展平,轻抚。 江老板的眼神落在驾驶座上,语气微凉:“好好开车,秦司机。” 秦兆啧啧称奇:“好嘞,今儿秦总就给你们当一次司机。” 秦兆定的酒店一如既往的好,江翊每次来帮忙,衣食住行方面完全不用操心。 把两人送到酒店,秦兆本来是打算叫江翊出去吃个饭喝喝酒的。 但现在看姜堰词在,他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那我先走了,明天店里见。” 江翊淡淡点头。 姜堰词乐呵呵的扬唇:“好啊。” 秦兆多看了他两眼,总觉得姜堰词的反应不怎么对劲,像是憋着一肚子的坏水,等着他掉进去。 但他没来得及多问两句,江翊非常猴急的拽着人的手腕往酒店里走。 秦兆只看得见两人的背影转瞬即逝,片刻后就见不到了。 然后…… 他才后知后觉:“艹!老子后备箱还放着两箱新品避孕套呢,忘记拿出来了。” 本来还能当个礼物送给姜堰词,权当赔罪啊。 另一边,姜堰词跟着江翊,两人在前台办好入住。 房间是大床房,在黄浦江边,楼层很高,陆家嘴金融中心繁华的景色跃入眼帘,地标性建筑三件套簇拥而立,高耸入云。 姜堰词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景色真好啊。” 江翊把行李箱放好,倒了杯水过来,手自然的搭在他肩上,胸膛贴着姜堰词的肩胛骨:“喜欢?” “晚上的夜景会更好。”姜堰词在沪市待了这么多年,看过浦东浦西的夜景,但他以前的基地并不在这边,所以不常来,更不可能会在这边住上一晚。 他把水喝完,水杯放在一旁的窗台上。 身后,江翊本来放松的手掌轻轻拢了过来,掐着他的手腕交叉放在身前。 玻璃窗上隐隐约约可见两个人影,因为是白天,反射的不太清晰。 姜堰词侧了侧头:“江哥,您这是打算?” 江翊低笑,抵着他的锁骨,呼吸滚烫喷洒,姜堰词很容易就被调动了情绪,欲望迅速凝聚在眼中:“来吗?” 江翊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在窗前开始纠缠。 他们接吻,寻找彼此的敏感点。 纠缠到床上时,不知是谁按下了床头的自动窗帘开关,双层窗帘缓缓合上,遮住一室旖旎,防止春光泄露。 不得不说,豪华型酒店不仅设施好,连准备的情.趣用品也不错。 着急的时候没看见避孕套上的详细logo,江老板拆了后,戴的着急,急匆匆的就寻了进去。 等到两人洗干净躺在床上,姜堰词才看到薄薄的塑料包装上显示的熟悉logo:“秦兆可以啊,产品已经打入这样的酒店内部了。” 江翊显然也没想到,他低笑,把包装扔进垃圾桶:“你喜欢吗?下午用了两种,草莓味的还是橘子味的?够薄么?” 姜堰词窝在江翊怀里,慵懒的舒了口气:“挺舒服的。” 江翊马上接话:“让他寄点到帝都。” 姜堰词没意见:“能省当然得省。对了,我是不是得把房租给你免了?” 江翊低头,“恩?” “你还有钱交房租?”姜堰词抬起头,挑眉:“藏了这么多私房钱?” 两人确定关系当晚,江翊缠着姜堰词,根本没让他休息。 中途,他还将床头柜的一个棕色文件袋拿了出来,抵着姜堰词释放的时候,轻声耳语,说那是他全部家当,早准备好了要交给他的。 姜堰词当时被弄得死去活来,哪还记得这事。 现在突然想起来了。 江翊沉吟片刻:“没有私房钱。” 房东摸了摸下巴:“真的?” 江翊:“本来还想着得留点买避孕套的钱,现在已经决定让秦兆常年免费提供了。” 闻言,姜堰词笑出声,他转而问道:“等你忙完手上这些客户,我们出去休假。” 江翊微怔:“度蜜月?” 姜堰词:“还没结婚就想着度蜜月了?这么跳的?” 江翊眼尾轻轻扬起:“去可以结婚领证的地方度蜜月。” 想的非常全面,也非常周到。 姜堰词有些累了。 他轻轻的靠着,感受到身边熟悉的气息。 他拿起手机,拍下两人十指交握的照片,发了朋友圈。 [秀个恩爱,准备结个婚领个证,准备好红包。 他很好,我很爱他。] 【完结】 第 31 章 飞往欧洲的飞机上, 头等舱内的姜堰词缓缓拉下墨黑的眼罩,看着万米高空上层层叠叠的云,形状各异, 软的像棉花糖。 身边的人察觉到他的动静,也跟着睁开了眼, 江翊:“醒了?” 这次的头等舱服务非常好,他们选择的是有双人空间的航班,昨晚折腾的太狠, 姜堰词几乎没有阖眼。 上了飞机,他什么都没想, 一到就放下座位, 直接睡觉。 “上飞机前看到一个通话信息。” 姜堰词静悄悄的看着江翊:“你帮我接的电话?” 江翊闷声笑道:“恩,拉黑了。” 姜堰词挑眉,“江老板胆子够大啊, 那两人好歹也是生我的啊,你直接拉黑?” 江翊知道他在跟自己开玩笑,顺着他的话调侃:“所以把你绑到国外, 让你没人帮忙, 只能待在我身边。” 他们这次是准备去国外领证,顺道把蜜月也给过了。 临出发前,还是秦兆送的他们, 秦总一把鼻涕一把泪, 哭的完全不像个卖避孕套的,倒像是卖纸巾的,一直嚷嚷江翊这救星走了, 他的纹身店要被败家的败空了。 姜堰词乐呵呵的看着秦总的模样,检票登机时把江老板给拉走了。 现在是暑假, 江玺正好放假。 江翊非常放心的把店交给江玺,简单的图江玺完全没问题,复杂的图可以先预约,等他回来了再做。 等两人从欧洲回来,已经是两个月后,踩着九月一号开学的点,回了帝都。 店内,小昭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门口新挂了两串风铃,大风吹过,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偌大的雨珠接连不断打在光滑的青石板路上,把墙角冒出头的青苔打的恹恹哒哒。 两道颀长的身形出现在小巷尽头,安静的巷子里,只传来两人有节奏的脚步声,以及低低的说话声。 小昭猝不及防的一个抬头,眼中蓦地闪过惊艳,忍不住再次感叹:“老板和姜哥也太帅了啊啊啊啊啊啊!” “回来了?!” 江玺一个猛子从工作间扎出来,怒目而瞪,那模样像要把度完蜜月红光满面的两人生吞了。 姜堰词轻快的拍了下手,笑盈盈的说:“哟!大外甥火气这么大呢?怎么了?被哪个小姑娘欺负了?” 江玺咬着后槽牙:“没有。” 姜堰词:“那是?” 江玺:“被两个大男人欺负了!” 姜堰词嗤笑:“听到没,说我们欺负小孩呢。” 他撞了下身边的江翊,“你做饭我做饭?” 江翊自然的把行李箱放进休息室,再把带回来的伴手礼给小昭:“今天天气不好,你先下班吧。” “老板万岁!”小昭提着一大袋伴手礼,飞快关电脑,拔充电器。 “着什么急啊。”姜堰词把伞递上去:“小心点,外面雨大。” 小昭开心接过,走出两步返回来:“老板,我奶奶今天做了红烧牛腩,我待会儿送点儿过来。” 江翊欣然接下,他在这边生活了这么久,周围的邻居对他和江玺一直很照顾。 老人家的这些心意,他要是拒绝,反而会让老人家难受。 江翊拍了拍江玺的肩膀。 江玺撇嘴,默默提起伞,接过小昭手上的东西:“走,回去。” 江翊说:“让江玺带回来就行。” 今天的天气非常不好,本来约好的两个客人也因为瓢泼大雨打了退堂鼓,另外约了时间。 店内空了下来,除了风铃声和雨声,没什么别的声音。 江翊去厨房洗手做饭。 姜堰词窝在沙发上看最近的比赛。 夏季赛季后赛总决赛的现场,不过这次没来帝都,而是在沪市举办。 比赛刷到一半,一个陌生的号码跳了进来,看属地,属于帝都。 姜堰词挑了挑眉,退出直播,懒洋洋的靠在沙发里,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微微屈着:“喂。” “哥哥,哥哥。”一道稚嫩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姜堰词眉宇微皱:“打错了。” “你是我哥哥,你叫姜堰词。”小孩稚嫩的声音这次非常坚持,“哥哥,我明天就要上学啦,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你回来一起吃好不好?” 姜堰词忍不住嗤笑,笑容中带着愉悦和讽刺:“乖啊,去吃饭,哥哥吃饱了。” “啊……”小孩失望。 姜堰词脸色冷了下来,对面似乎有了小小的争执声,即便如此,他也听得到女人的声音非常轻柔,是哄着的。 “你为什么要联系你弟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吗?” 姜母疾言厉色,完全忘了这也是她亲儿子。 姜堰词早不在乎他们了:“眼瞎?不看看这是接入还是拨出?管好你儿子,我倒是希望他和我多接触接触,说不定你寄予厚望的小儿子也跟我一样呢。” “闭嘴!”姜母被戳中最痛的地方,“我早就该……” “我早跟你说过了,你现在的处境和我无关,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该恨的人是你的丈夫,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生我的时候问我愿不愿意出生么?你既然当初没问过我,现在就跟我没关系。” 姜堰词挂断电话,把这个陌生的号码也拉进黑名单。 鼻尖闻到一抹淡淡的茶香。 眼前出现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先喝个茶。” 江翊轻柔的按压着他的太阳穴,“晚上吃虾油空心菜,番茄炒蛋,鸡汁豆腐包,再加小昭奶奶做的红烧牛腩,够吗?” “够。”姜堰词把脸放在江翊温热的手掌心蹭了蹭,暴躁的心情奇迹般的恢复平静。 他们两边的阻力原则上存在,现实中其实已经算不上阻力了。 毕竟证已经领了,以后是他们两个在这边过。 * 姜堰词继续他摆烂的房东生活,当有战队来帝都比赛时,他偶尔会去个一两次当现场解说。 不得不说,他这张脸依旧是个名牌,在八倍速的电竞世界里,冠军能让人记住,长得帅的冠军自然更能杀出一条血路。 第二年,有一支战队在帝都建了主场,每周都有来帝都比赛的。 这一日,正好是SUG来帝都比赛的日子,姜堰词作为SUG名宿,自然而然成了主办方邀请的嘉宾解说。 比赛是当晚的黄金档,晚上七点。 下午三点,姜堰词要去现场做准备。 他看着脖子上的痕迹,再低头看看胸前的痕迹。 忍不住低咒了一声:“艹!江翊,你属狗的啊。” 江翊单手垫在脑后,躺在床上,清冷的视线随着姜堰词的动作而转动:“恩,就喜欢艹你。” 姜堰词:“……” 江老板现在学会了挑重点,只听得到他想听的。 老夫老夫了,这人兴致没半点减弱,依旧日日都想日他。 姜堰词去找小昭借了粉底液和遮瑕膏。 小昭捂着唇直笑,把抽屉里的东西递给他,然后意味深长:“姜哥,要节制啊。” 姜堰词被小昭调侃,顺坡下驴:“记得劝劝你们老板,他现在是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店很容易倒闭的。” 小昭一听:“那不怕,我们老板现在是被房东包养的男人,店倒闭了不还有房东嘛。” 姜堰词:“……” 很好,小姑娘也学坏了。 等他把该遮的地方遮完,江老板抄起车钥匙:“走吧,今天到几点?” “保守九点吧,看那群小子能不能让我早点下班。” 两人前后脚下了二楼,沿着青石板路缓缓走远,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尽头……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下次别再留这么大的痕迹了,遮都遮不住。” “行。那你下次在上面,我就没法留痕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