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原神]提瓦特番外集合》 1甘雨×褪色者（上） 在甘雨还很小的时候，长辈们就喜欢逗弄她，其中一些低情商的仙家就会故意问这头小麒麟： “甘雨，你是更喜欢师父，还是更喜欢干娘啊？” ——师父指的是留云借风真君，干娘指的是【变革之神】塔尼斯特。 面对这个问题，甘雨往往会露出一副CPU过载的可怜又可爱模样，呆呆地看着问出这话的长辈，思考半晌才认真回答：“唔……我都很喜欢！” 如果问话之人仅仅止于此，那就不叫“低情商”了，所以这些家伙往往会不怀好意地继续追问： “总有一个！更加！偏好的！那种喜欢吧？” 然后麒麟幼崽就开始因为无法思考答案而愈发委屈巴巴起来，从而招惹出上述问题中提到的任意两人之一跳出来（也可能是两个监护人一起刷新），臭不要脸的家长们对着提问的混蛋友人一顿痛打。 久而久之，再也没人敢刁难小朋友关于这种“你到底喜欢爸爸还是妈妈”程度的问题了。 没有谁愿意招惹超级护犊子的傲娇仙鹤，更没有人想招惹一个稀奇古怪的恶作剧魔神。 那个时候的甘雨，觉得虽然自己没有父母，但也有了并不逊色于亲生父母双亲的亲人。 她想要的玩具，师父会给她做；她想要的美食和各种新生活，干娘会想尽办法地带给她；甚至有时候干娘会因为带来各种太过离谱的礼物而遭到师父的臭骂……所以小麒麟是在快乐满足的幸福童年里长大的。 虽然记忆中的那人总会与师父打打闹闹，互相恐吓撕扯，坑害彼此丢脸……但是甘雨看得出来，她们的感情很好，属于是战场上能够托付彼此后背的好朋友。 她们都是很好的人，也很爱甘雨。 甘雨同样爱着自己的亲人们。 但谁能想到，在【魔神战争】结束不过数十年后，这个无忧无虑的温馨故事会突兀地走向另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呢？ ………… …… 就好像没有小孩子的梦想是当社畜，昔日的小麒麟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月海亭】里007的常驻秘书。 简直跟常驻卡池里的常驻角色似的。 民间都说“流水的【七星】，铁打的秘书”指的就是这位半仙秘书。 她时常会觉得周围的一切过得太快了，无论是人，还是事情。 眨眼间，战争结束，难得的和平便已经到来。 再一回神，仿佛昨日才入职的鲜嫩新人如今已经垂垂老矣的递交退休申请。 食物会发霉，衣服会变得陈旧，婴儿的啼哭化作安详的长眠笑容…… 虽然心知凡人寿命苦短，有如朝露，转瞬即逝，但是不断地认识新朋友，然后只能不断地失去他们，同时众多仙神隐匿，逐渐不再过问世事。 这世间所目睹的一切变化加起来，对于甘雨这样心灵纯善至真的仙兽而言，同样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内心磨难，宛若钝刀子割肉。 因此不知从何开始，她渐渐地不再关注工作以外的事情，也不愿意与那些人类同事们发展出超越工作以外的情感。 ……如果封闭自我内心就可以不再受伤的话，甘雨大概是会去做的。 其实她也非常清楚，自己并不是不能辞职，偌大的璃月并非离了谁就转不动了，只是在工作闲暇之余，少女也会在想……如果不工作的话，自己的余生要做什么呢？ 回山里清修吗？可她已经习惯了凡俗红尘里热热闹闹的生活，哪怕那些热闹很多时候与自身并无关联。 莫非是要换一个新工作？从一个社畜变成另一个领域的社畜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所谓凡俗的名利、野心与种种宏伟蓝图……这些对于一个已经站在凡俗政府顶端的仙兽秘书来说都是不值分文之物，其价值大概还比不上两根清新苦涩的清心草。 当甘雨蓦然回首，才发觉自己的背影在璃月的人潮中依旧如此孤单。 她有点想念那位嘴硬心软的傲娇师父。 ……也想念那个人了。 ………… …… 当甘雨从沉睡中醒过来时，她最先感受到的是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正在大地上静静升腾，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在自己身上传来的热意，然后是脑后、脖子乃至肩膀都顶着的柔软又温热“床铺”…… 等等？床铺！ 这【荻花州】荒郊野岭的，哪来的床铺！ 她吓得第一时间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近在咫尺、双目垂眸、似是酣睡的褪色者的面容。 ……啊。 甘雨那平日里主要用于思考工作的大脑抽出了一部分计算能力，这才回忆起自己睡着前的事情。 由于帝君诈死，自己当时并不知晓内情，只是受到朋友凝光的邀请充当传话特使去拜访旅行者……然后她看见自己失了忆的干娘正在跟那位金发外乡人少女混在一起喝茶。 虽然当时特使小姐吓得从屋顶摔下来，以至于很是丢脸，但对于狂喜兴奋不已的甘雨而言——区区脚滑丢脸而已，一点也不重要，因为以前又不是没在塔尼斯特大人面前丢过脸！ 两人就此恢复了联系。 经过甘雨小心翼翼的试探，她发干娘似乎失忆了，以至于没有想起很多过往的事情，但又好像记得一点关于自己当年的事迹。 能够亲眼见到这位亲人重回人间，还能与之相认，甘雨已经很满足了……她真切地感受到原来寿命绵长也是有好处的。 恰好今日，甘雨先前堆积如山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可谓是暂告一段落，她便独自前来【荻花州】欣赏此地的琉璃百合——这是甘雨的私人小爱好之一——走累了，她便寻了一处僻静之地躺下来休息。 谁想到睁开眼时，自己就躺在塔尼斯特大人的腿上歇息呢？！ 她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又何时移动了我…… 满脑子各种猜测的甘雨不敢挣扎，也不敢翻滚乱动，生怕惊醒了同样闭目沉睡的干娘，只能睁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那人。 纵使过去了千百年，塔尼斯特大人的容貌依旧没有太多变化，光阴没有在她的皮肤上留下皱褶，干娘依旧是那样充满活力、奇思妙想、沙雕的气息…… 甘雨仍然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还尚且没法化作人形的时候——她是毛茸茸的雪白仙兽幼崽一只，时常被路过的褪色者抓住，然后将鼻子埋在肚皮里狠狠地吸上好几口。 “香香的。”当时的干娘是如此垂涎欲滴地点评道，“真想抓去下火锅……” 甘雨起初会吓得就往她怀里钻，后来习惯这套路了，就开开心心地扑腾进对方怀里翻滚。 作为个不要脸的成年人，塔尼斯特也就顺势往地上一趟，假装自己被麒麟幼崽的“战争铁蹄”给狠狠践踏踩伤了。 兴致来时，一人一仙兽时常就这样在地上滚来滚去地玩耍，折腾得浑身都是泥土草屑灰尘，直到留云真君一手一只地抓着后颈肉提溜起来，黑着脸呵斥她们去洗澡…… ……真美好啊。甘雨面带微笑地想，目光不愿意从那张沉静安宁的面孔上挪开。 就好像现在一样，她躺在那人的腿上歇息，仿佛回到了幼年那无忧无虑的时光里。 褪色者在下一刻睁开眼，无悲无喜的目光格外平静地与之对视。 甘雨：！！！ 蓝发少女吓得一个哆嗦，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抓去下火锅了，等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哦，干娘特有的起床气，会化身六亲不认的临时状态。 等一下就好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恢复正常理智的褪色者大大地打了个哈欠，顺手揉揉躺在自己腿上的少女脑袋，以及摸了摸那对黑红色的双角。 虽然她失去了很多记忆，忘了很多事情，却依旧记得……甘雨喜欢被亲近之人抚摸双角。 “啊……” 少女轻轻地咬住下唇，免得自己因为太过舒服而发出奇怪的声音，同时她心里产生了某种奇怪的、微妙的触动感觉，仿佛有只欢快的小鹿在探头探脑的四处蹦跶——为什么干娘的手掌那么温暖……甚至到了火热的程度？ 簇！ 一串明亮的火苗从麒麟角上猛地窜起来，久违的“燃起来了！”的传统艺能时隔两千年后再次绽放。 褪色者徒手摸得人家的双角表面直接起火了！ “啊啊啊啊怎么回事！！” 甘雨大惊失色地召唤出冰元素来给自己脑门灭火，伴随着某个混蛋干娘那无良的哈哈大笑声，甘雨感觉自己内心的某只不可明说的小鹿仿佛一头撞死在墙壁上了。 “……呜，干娘！” “好了好了，对不起啦……别用这种要哭不哭的眼神看着我嘛。” 最后，以褪色者请自己的便宜女儿在【万民堂】吃了顿素菜大餐才算是赔罪完成。 酒足饭饱，两人分别之际，褪色者忍不住感叹道：“唉，孩子大了，已经不好逗了……” 甘雨冷着脸说道：“分明是您太顽皮了。” “哈哈哈哈是吗？” 如今已经出落成水灵大姑娘模样的甘雨沉默地注视了她片刻，方才长叹一口气：“干娘，我要回去加班了。” 褪色者笑眯眯地挥挥手：“再见，工作之余，别太想我哦！” ……怎么可能不想呢。 甘雨垂下眼眸，遮住了自己种种复杂的情绪变化，轻声“嗯”了一声。 1甘雨×褪色者（中） 这份本该纯粹喜悦的亲情，到底是从何时发生不为人知的变化呢？ 逝去的亲人回来了，自己喜欢的人也出现了。这本来是两件值得喜悦的事情，叠加在一起，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夜深人静之际，躺在【月海亭】秘书办公室的临时休息室——某种意义上，因为该休息室的使用频率过高，基本可以算是甘雨的“家”之一了——总之，躺在自己的私人小窝里，她翻来覆去，夜不能寐。 也许在外人看来，作为当了上千年璃月秘书的甘雨本该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这话也确实没错……但先前没有什么事情是与她自身的感情有关的。 仙兽身处凡俗之中，心却在红尘外。 可是何时沾染了尘埃呢……本该聪慧通明的甘雨想不出那个答案。 是从在草坪上一起翻滚玩耍开始？从晚上蜷缩在那人身边听着的种种睡前故事开始？是从站在她肩膀上翘首望着海面上升起的海灯开始？ ……甘雨想不起来了。 说句实在话，亲情带来的感觉就像是微弱的萤火，更何况已经时隔了那么多年，再度重逢之人已经无法感受到那微弱火苗里的温暖。 人都是会变的，仙人也会变。 小时候不喜欢吃有腥味的鱼儿，也许长大了反而喜欢吃海鲜生腌；小时候热爱的酸杏，长大后拒之千里；幼年时嚷嚷着要娶了幼稚园的女老师，长大后也没见谁会去履行当年的承诺…… 甘雨承认在自己懵懂无知的小时候，确实是全心全意拿棱游当做母亲一样来看待的长辈。 可惜如今的她，随着与阿褪的接触次数越多，反而越能够明了自身的心意——那是与幼年时对长辈亲人的纯粹孺慕之情所既然不同的情感。 这种仅属于成年人之间那种情感既陌生得像是冷酷的冰块，又仿佛是炙热的火焰，烧得她大半夜睡不着觉，只能滚来滚去地想着无边无际的问题和那遥不可及的答案。 如果换做别的事情，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以甘雨那柔中带刚的性格，一定会在思考周全后勇往直前地去直面问题…… 问题是，阿褪（棱游）大人不是那种能够用常规思维去揣摩的寻常人啊！ 虽说那人如今无忧无虑地像个过年到处点鞭炮然后塞进下水道井盖的熊孩子，身边也没有另一半，可是据甘雨的暗中观察——不少老友与前辈似乎对于干娘回来璃月这件事，都抱有各自的想法。 “帝君逝去”后的这几个月来，作为掌管整个国家细枝末节的核心人物之一，秘书小姐能够很清晰地察觉到那些不为人知的暗流在涌动，最终汇聚成人心的海。 如果说外界的压力汇聚仅仅是令人烦躁，而真正令甘雨焦虑不安的是干娘本人的态度。 倘若自己真的“勇往直前”了，而那人却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又该如何是好？ 一方面，甘雨不甘心看见那人身边出现其他人的身影，另一方面，甘雨又恐惧着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亲人在得知真相后，会将自己远远推开。 ——干娘，你会觉得我恶心吗？亦或者是我们之间无法再维持原本的情感链接了？ ………… …… 由于长期处于这样的精神内耗下，这些天来，甘雨神思不属导致了工作效率大幅度下降。 不少同事都震惊于这位多年完美的秘书大人也会出现工作中的种种纰漏……于是，就连对此有所耳闻的凝光都找她谈话。 在重建的【群玉阁】浮空岛上，凝光遣退左右，在待客厅里亲自为甘雨斟茶。 两人名义上虽说是上下级，但凝光私底下非常尊重甘雨这位半仙秘书，二人关系极佳，私交甚好。 不然当初甘雨也不会替凝光当跑腿特使，到处传话了。 要知道，当凝光幼年推着板车沿街叫卖“摩拉肉”这种小吃来赚取人生第一桶金时，甘雨已经位居【月海亭】的秘书之位。 对于凝光而言，甘雨既是仙家，是职场前辈，更是一位可敬的好友。 “最近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甘雨，你有心事？” 茶汤的水汽袅袅上升，透出凝光那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狭长眼眸。 白发的女子手持一杆通体华美的烟枪，却没有点燃——因为仙家友人不喜欢燃烧的烟草气息。 听闻此言，一时间甘雨愕然。 麒麟少女下意识地想要掩盖真实想法，但这样拙劣的伪装在识人无数的【七星】之首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的小把戏。 看穿她的凝光很快就一口咬定甘雨是遭遇了感情问题。 “……言之凿凿到这般地步，凝光，明明你也是单身之人。”甘雨无可奈何地用手掌抚摸了一下自己头顶的双角，像是要压下某种无形的庞大压力和情绪。 凝光顿时勾唇，妩媚却又自信一笑：“这世间的情感之事无非是男欢女爱……我乃长年从商之人，倘若这点事情也看不穿看不透，怕不是早就栽了不知多少跟头。” 能够白手起家，从沿街小贩混到如今的璃月政府首脑兼璃月首富，霸道女总裁凝光对于很多事情的阅历和经验足以吊打全提瓦特99%的人。 如果凝光只是一个感情脆弱的弱女子，怕不是一路以来的险恶商战早就被人狂挖陷阱或者用各种“美男计”“美人计”给打得报废了。 见到女总裁好友如此充满自信，一副“璃月情感咨询顾问上线啦”的状态，甘雨忽然有了一点点勇气，试探着问：“如果……不是男女，而是……两位姑娘呢？” 凝光：？ 【天衡星】大人震惊到手中的烟枪都快捏不住了。 凝光仔细看向甘雨那精致柔美的面庞，直到秘书小姐的白皙面孔一点点涨红了脸色，方才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原来是你和……” “不是我不是我！”甘雨手忙脚乱地挥着手，试图洗白自己，“是、是我的一位朋友！” 凝光怎么会相信这种“我有一位朋友”的说法？ 但为了听八卦详情，她自然是满脸严肃正经地略微点头：“嗯嗯，你的一位女性友人爱上了另一位姑娘，是吧？” “……啊，可以这么说吧。” 甘雨为难地低下头，双手十指握紧，不安地在裙上摩挲着。 看她这般羞涩腼腆……凝光难免开始怀疑甘雨是不是要跟自己表白了！ 还好，在听到后面关于那位“爱慕对象”的大致性格描述后，在内心迅速刻画还原出一个做事不靠谱、擅长吃喝玩乐、为人沙雕又弱智的暗恋对象形象后的凝光顿时了然：帝君在上，误会了，险些以为甘雨看上我了…… ——这倒不是凝光是个“普信女”才会这么想，因为她是一位既不普通又很自信的璃月首富+政府首脑的女强人，当然有资格这么想。 尽管确定此事与自己无关，但不知为啥，凝光感觉心情十分微妙。 一方面是为笨麒麟小姐这几千年来的空白情感历程眼看终于有所进展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另一方面是觉得“好闺蜜你怎么爱上别的女人了”而感到困惑又心痛。 眼看甘雨跟自己讲得差不多了，凝光非常淡然地给她斟茶，说道：“听你这般描述，我实在找不到你朋友那位暗恋对象身上到底有何优点，值得你的这位朋友去喜欢。” “不、不是的，其实她人很好的！”甘雨瞪大眼睛，显得有点呆萌，但是又很着急地辩解，“当年那人很照顾我……我的这位朋友，甚至救过我朋友好几次。大家都觉得那人不靠谱，但其实她既温柔，又善良……我朋友，真的很喜欢那人。” “原来如此，是救命之恩。”凝光思考，“确实是可以考虑以身相许之事了。” 【岩王爷】在上，竟然是要“以身相许”的程度吗！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少女的耳朵都红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不止。” 啊？这世上难道还有比救命之恩更大的恩情？ 凝光奇道：“那是？” 反正前面都说那么多了，如今也不怕再爆猛料了。 于是甘雨把心一横：“那人与我的朋友——是娘亲与女儿的关系！” 凝光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空白，这回是真的惊了个呆：“…………” ……仙家，您好勇啊。 这算什么，亲情发酵？还是孝心变质？ 【天衡星】大人开始急速地头脑风暴中，身经百战如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某天被迫掺和进一对仙家母女的感情恩怨之中啊！ 所以说，您是不是有点恋母情节啊，甘雨大人？ 见到好友露出这般呆滞震撼的神态，连最基本的“面不改色”都维持不住了，甘雨缓过神来，连忙解释：“我刚才说的话语可能有些误会，事实上，我……我的那位友人与这位‘娘亲’并无任何血缘干系。这些情感之事，也只是我的朋友……单方面，一意孤行罢了。” “哦，民间常见的干娘与干女儿那种类型是吧？” “……对。” 甘雨艰难吐词，凝光眼尖地瞥见麒麟姑娘的耳朵都红了。 凝光寻思一般人家也遇不到这种“干女儿爱上干妈”的剧情吧，真没想到，自己这位性格外柔内刚、单身了两千年的好闺蜜要么不出手，要么直接就玩这么大的。 真是令人甘拜下风！ 这位白发女子先是小心翼翼地将这杆自己最喜欢的烟枪放下来，免得它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不慎受损，然后开始跟甘雨进行情感分析座谈，听得后者一愣一愣的。 “还……还能这样？” “呜，这样不太好。” “我没想过这方面……” 确定了。如今能够帮助姐妹的人只有我了！ 凝光定了定神，鼓励道：“如果你那位朋友的暗恋之人性格真是如此洒脱随意，不将凡俗之事放在心上……那纵使你的友人表白失败，想来她也不会因此遭受那位长辈的太多责罚。” 甘雨一听就急了：“可是，可是万一大家今后都做不成亲人，那我……我的朋友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会的。”凝光铿锵有力的语气仿佛在给下属下达命令一样。 “为什么？！” 甘雨很想问她为何如此自信，自信就算表白一事搞砸了，那人也不会生气。 凝光很镇定，很自信：“因为……无论你的友人是否去表白，那位长辈都爱你的朋友。” 甘雨：！！！ 对哦……干娘，干娘不管怎么样，她本来就爱我……她就是那么好…… 一念至此，感性的麒麟又有点想哭了。 下一秒，凝光一把按住甘雨的手背，目光灼灼，仿佛看见了某种明亮耀眼的未来一样地说：“甘雨，我们凡人寿命虽短，却不乏精彩璀璨如流星般的人生，可是你们仙人虽贵为长生之身，在勇于尝试方面……却稍逊色于我等凡人。” “人生到底是什么呢？在这无意义的岁月里，所有构建成精彩瞬间的——都是勇于尝试的心在背后推波助澜。” “甘雨，我的朋友，不要害怕。你与她既无血缘关系，又多年未见，彼此都有所变化，为何不去勇敢地去尝试你所渴求的一切？” “还是说……你能够忍受看见那人身边出现其他人的身影？” 说到最后，凝光的称呼已经不知不觉中从“甘雨你的那位朋友”变成了“甘雨你本人”，但是深受鼓舞的甘雨还是直接站起来，如同被打了鸡血那样亢奋不已地握紧了拳头。 “好！我这就去说！” 1甘雨×褪色者（下） 甘雨被好姐妹凝光一通“士气鼓舞”的演讲效果加持后，果然变得非常勇敢，勇气up↑，也顾不上是大半夜的时间点，直接兴冲冲地跑去找褪色者。 她知道自家干娘之前在璃月买了房子，因此不用像外来旅客那样只能下榻旅馆。虽说那房屋的隔壁就是帝君大人、归终前辈、若陀龙王等人的璃月住处……但那又怎么样！ 阿褪那样品性高洁、视摩拉如尘土的人，怎么会因为区区一栋房屋就爱上其它人？ 更何况先前褪色者新屋入伙仪式之际，还特意邀请了她们这些亲朋好友一起来吃过几顿饭。所以甘雨哪怕是大半夜钻进这条黑漆漆的巷子里，路上也没有路灯或者指示灯笼，也并无多少因为认不清路而产生的迷茫之情。 甘雨顺利无声地抵达了那个挂有“隐仙巷-103栋”的门牌前，哪怕是附近没有光线，仙兽基因所带来的优良夜视能力也令她将周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巷子，很安静。 周围的几栋房屋里，有的亮着灯，有的则是漆黑宁静，显然是屋主今晚还未回来。 ——目标的这栋房屋则是同样关着灯。 但在来的路上，甘雨已经提前用仙家的传讯术法咨询了那位金发的外乡人少女，关于今晚褪色者是否在家这件事。 当时的荧也没多想什么，更是毫无防备，直接就告诉麒麟小姐……阿褪最近几天都在尝试创作写，因此这位好友成日宅在家中，忙于闭门造车。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甘雨抬手抚平了一下自己因为跑来而略显皱褶的衣襟，鼓起勇气，向着那扇门走了过去…… 走了过…… 走了…… 她掉头了！ 背对着房屋的蓝发仙人少女满头冷汗，路口的风一吹来，先前被好友猛灌的热血鸡汤顿时效果全无，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在干什么啊！ 要不是知道场合不对，此地大呼小叫容易引起前辈们和上司的探头探脑窥探，这个时候的甘雨怕不是都要抱着头蹲在地上发出呜咽的声音了。 她开始自责，想要下意识地逃避这一切，但脑子里又浮现出凝光那信誓旦旦的面庞以及那句话。 【“……你能忍受她身边出现其他人吗？”】 不能。甘雨清楚地知道了这个答案。 因此过了三秒钟后，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大步但依旧蹑手蹑脚地靠近了那扇大门。 好了，是时候按门铃了！ 举起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最终也没有如主人所愿地那样按在门铃开关上，而是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麒麟少女双手捂住脸，特别无助地在内心大声尖叫：这样子做真的好吗！我要是表白失败了还能不能跟阿褪做亲人了？ ……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怂怂地转过身去，想要悄然离去。 就在此时，甘雨身后的那扇门打开一条缝隙，一只穿着睡衣的手伸出来，一把抓住麒麟少女的后颈肉，直接把人薅进来了！ “大半夜地在我家门口逛来逛去老半天，最后什么都不说就想走？进来吧你！” 片刻之后，怯生生的麒麟少女手足无措地坐在椅子上，双手十指不安地交织在一起，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穿着睡衣的褪色者打着哈欠坐在她对面：“怎么了甘雨，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要找我帮忙吗？” 甘雨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摇摇头，没有说出今晚的来意：“让您费心了。但是没有……” 阿褪：？ 你骗谁呢，宝宝。 黑发蓝眼的女人以一种不赞同的眼神盯着麒麟少女。 褪色者苦恼地抓抓头，寻思自己果然已经无法理解“当代小孩子”的想法了，明明小时候的甘雨是那么软萌可爱，心思也很单纯，欺骗玩弄起来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是如今时过境迁，人家在正事上的智商大概是早就超越如今选择退休躺平的自己了…… “我懂了！” 褪色者忽然灵光一闪，以拳击掌，惊得本就有心事的甘雨差点从原位蹦起来。 “什、什么？” 急促的说话间，少女差点直接把自己舌头给咬到。 然后甘雨就看见褪色者满脸爽朗地笑着说：“——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睡觉的时候旁边要有人讲睡前故事吧？” 甘雨羞愤交加地喊道：“谢谢您！但是我已经过了那个当小朋友的年纪了！”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如今的声音会被隔壁听见，因为每一处独立住所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进入房门后就会发现别有洞天。 那么，隔音屏蔽的结界自然也是房屋基础建设的设备之一。 哪怕在屋里头开璃月KTV歌王大赛，音量也不会传到隔壁任何一分贝。 被当场婉拒的褪色者大为惊奇地注视着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起来，这段时间你见到我，好像都不喜欢叫我一声‘干娘’了……” 难道是传说中的叛逆期到了吗？ 甘雨：“……” 她突然沉默了。 不这样叫，自然是有别的私心。 因为如果总是叫阿褪“干娘”，就显得自己依旧是个小孩子那样……也不是说当小孩子不好，但甘雨想要的是另外一种好。 属于同辈、同龄人之间的那种好。 年龄的差距对于长生种而言在很多时候都不算问题。 甘雨低下头来，没有回答，已经做好了被对方批评的心理准备了——但是阿褪依旧只是用那种包容一切的宽容语调，发出一个意想不到的邀请：“那……你要不要今晚跟我一起睡？” 完全是哄孩子呢。甘雨在心中悲伤地叹了口气。 “抱歉，阿褪。”她终于抬头，努力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倘若是以前，我大概会很高兴……但事到如今，我已经没办法答应这点了。” 褪色者不解：“哦？” 甘雨：“阿褪，我喜欢你。” 褪色者不假思索地秒答：“甘雨小乖乖，干娘也喜欢你。” 甘雨愣了一下，旋即非常难得的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阿褪反问。 甘雨直接站起身来，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按住褪色者的左右肩膀，跟她解释道：“可能这样说会很失礼，但是我对您——怀抱着是已经超越孩童孺慕程度的情感！” “……” 褪色者这回避无可避，整个人更是彻底呆住了。 过了良久，阿褪才轻轻地“啊？”了一声。 “…………对、对不起！” 甘雨说出这几句大概耗费了她这辈子所有勇气的话语后，脸颊慢慢涨红，甚至连脑袋都开始略微地冒烟……一看就是把自己的CPU都给干烧了。 “我这就走！” 她转身就要跑路，手腕却被褪色者一把抓住。 甘雨缓缓地转过身来，对上了那人那百般无奈的黯淡眼眸。 “……抱歉。”褪色者轻声说，“我先前一直以为……只是我单方面的错觉罢了。” ……什么？原来你…… 甘雨呆呆地看着她，结果下一秒，原本满腹深情模样的褪色者突然又露出了一张嬉皮笑脸的蠢脸：“你不会以为我要像刚才那样说吧？哈哈哈哈……诶？甘雨你怎么哭了，别、别掉眼泪啊！” 虽然如今已经成年很多年了，但是麒麟少女在自家亲人面前，似乎依旧还是那只容易被欺骗玩弄的仙兽幼崽。 傻傻的，但可爱。 “我……对不起，我忍不住……” 甘雨的眼睛眨巴眨巴，清澈的眼泪夺眶而出。 见此状况，褪色者反而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把人搂到自己怀里安慰。 “好了好了对不起，甘雨你别哭了，我错了！” “不不，这事儿不怪您……” 两个人互相道歉，原本一场好好的表白行动硬生生变成了私密马赛谈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稻妻风俗来到璃月了。 最后甘雨哭累了，直接趴在褪色者怀里睡着了。 阿褪试图唤醒她：“……甘雨。甘雨？” 然而这位淡蓝色短发的仙人姑娘心满意足地趴在她怀里，陷入了难得安宁的沉睡，这对于长年加班007的甘雨来说简直如同美梦一样的安睡。 这样也没法把人扔出去了吧…… 褪色者挠挠头，将稀里糊涂睡着的甘雨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床榻上，还帮忙这姑娘脱了鞋袜，盖好被子……做好这些事情后，她自己则是站在床头静静地思索着什么。 “真是个傻孩子。怎么会喜欢我这种人呢？” 但是如果甘雨不傻的话，恐怕也不会喜欢自己了吧。 褪色者无声地笑了笑，只是温柔地伸手，怜爱地帮甘雨梳理拨弄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 她倒也不是故意钓着人玩，只是觉得……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呀，甘雨。 慢慢来，咱们今后还有的是时间呢。 2留云×阿褪（上） 话说那日，隐居于【绝云间】多年的仙人【留云借风真君】因为长期百无聊赖，外加思念远在璃月工作的两位爱徒，静极思动，索性抓了专程前来探望自己的荧与派蒙，化作人形后三人一并下山。 派蒙与外乡人少女还是头一回见到这只性情高傲的仙鸟化作人形模样外表，当即大为惊奇。 “原来你可以变成人形仙鸟……呃，变成人啊！” 化作人形的留云真君长发束成马尾，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的红色眼镜，看似古板严肃的气质外表下，穿着却是缥缈性感的露背改良旗袍和黑色丝袜。 面对派蒙的下意识质疑，留云真君略显羞恼的板着脸，伸手捏捏这个小朋友的脸蛋……疼得派蒙连连道歉。 对于倒霉向导的遭遇，荧选择视若无睹。 “话说回来，”荧说，“真君这次下山，除了探望甘雨和申鹤之外，是否打算去顺路看看阿褪？” 派蒙此时也用小手揉着自己的脸颊，含糊不清地说：“是啊是啊，她最近用稿费投资了一家经营不善的炸鸡店，转行当老板，说什么要开连锁店到全世界之类的事情……” “哼，无聊透顶的家伙。”看似不在意实则用心听八卦的留云真君双手抱胸，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从以前起，她就跟那群凡人成日厮混在一起，本仙根本就瞧不上……” 派蒙再次说出了不走心的打脸评论：“可是留云真君，我们也是‘凡人’的一员哦。你现在也和我们混在一起，是不是说明你也是个无聊的家伙？” “……” 眼看漂亮姐姐瞬间变得面色如锅底，荧赶忙捂住了笨蛋派蒙的嘴巴，生怕她被仙鹤女士给一路追杀逃出山里。 三人一路打打闹闹的下山了。 她们先去探望在【月海亭】上班的甘雨，原本满心都是探望徒弟过得好不好的留云真君等真的见到了人，反而故意说自己只是“碰巧路过”，跟甘雨故作随意的寒暄了几句便打算告辞。 要不是荧她们是一路陪伴过来的旁观者，恐怕还真的会信了这个死傲娇仙人的谎话。 随后，她们又去探望近期在【万民堂】打工的申鹤姑娘。 这个清冷的“谪仙人”如今在烟火气息浓厚的民间菜馆子里打工，似乎学到了不少与人正常沟通的技巧，不过申鹤见到留云的第一眼也认出了这看似陌生但气质亲近的女子是谁。 “……师父？” “你认错人了，本仙不是留云借风真君！” 申鹤：？ 这位白发姑娘困惑地将目光投向荧，视线里满满的都是“师父又在玩什么新游戏”的茫然……这让一旁围观的外乡人美少女都忍俊不禁。 不管怎么说，徒弟们还是没有认错人形的仙鹤师父，申鹤请大家中午吃饭，自己闲聊了几句便去后厨帮忙了。 最近香菱大厨外出探寻新的灵感，只剩下老父亲卯师傅一个人撑着店面，因此经过甘雨介绍，申鹤前来帮忙打工。 这性格冷清刚烈的姑娘在这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帮工事情，顺便学学人情世故。 由于中午饭店生意很好，有一对祖孙二人在经过询问后，跟已经吃饱喝足的三人顺利拼了桌。 当看清楚那位鹤发童颜的老奶奶面容时，留云借风真君的面色微微有些变化，但众人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老者名为远黛，这些年来患上了奇怪的失忆症，如今愈发严重，与孙女儿漱玉相依为命的在璃月生活着。 “奶奶，你想吃什么？我去点菜。” 虽然年纪尚幼，但已经有几分成熟稳重气息的萝莉漱玉询问道。 “我想吃……炖蚯蚓……”奶奶稀里糊涂地回答道。 孙女漱玉惊了：“【万民堂】没有这种菜哦。” 听到这黑暗料理菜名的派蒙也惊了，她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会是阿褪喜欢的菜色！”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荧连忙打断派蒙的胡言乱语，“她都是吃生活新鲜的。” 漱玉小朋友：？ 一旁的留云略微皱起眉头，寻思着当年的【鸣海栖霞真君】到底是带坏了尚且是个幼崽的阿褪，以至于如此茹毛饮血…… 哼，笨蛋就是笨蛋，连虫子都喜欢吃生的。 大家一经交谈，荧就敏锐地察觉到任务的气息，开始仔细打探起来。 作为全提瓦特的金牌工具人，荧很快就探查出相关线索，决心帮助老奶奶找回一些失去的记忆。 她们四处探访，发现远黛奶奶很有可能是几十年前武侠话本里的某位“无名女侠”，属于突然出现行侠仗义又突然结婚隐居的那种奇女子形象。 在璃月转悠了一圈后，逐渐想起一些记忆脉络的远黛还有一个地方没去，那就是璃月群山的【绝云间】。相传，无名女侠最开始的相关记载就是在山里出现…… 结果山里倒是没啥线索，远黛无意识地环顾四周，恰好看见了奥藏山的那处山顶平台，有古树，有湖泊，也有——仙家洞府。 “那是……哪里？” 没错，那就是如今自称“闲云”女士，实则是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所在。 留云对此似乎早有准备了，因此便邀请众人去奥藏山看看。 “我已经在此地准备好了一件宝物……啊！哪来的野猫！” 原本略带几分矜持、自傲神情的仙人顿时惊了，因为她看见一只肥肥的三花猫正趴在树下的石桌上，抱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那个宝物在啃！ 宝物尽管通体金属，可居然扛不住猫咪两口，外表的青铜色泽仙鹤装饰雕像就被啃掉了！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留云就意识到这肥得肚皮都快贴到桌面上的短腿三花猫到底是什么来头了，当即冲过去殴打这只又懒惰又肥嫩的猫咪。 “吃吃吃，什么都吃，我的‘美梦留影神机’都要吃？我让你吃！一屋子的零食都喂不饱你！简直是个混蛋！！” 外表漂亮高傲的仙人女子如今毫无形象地围着石桌疯狂追打那只肥猫，然而三花猫外表虽然肥胖慵懒，但实际上动作敏捷如风，上蹿下跳之间，皮毛油光闪亮，愣是片叶不沾身。 最后猫咪跳下石桌，一路狂奔，一头扎进金发少女的怀里并且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派蒙大惊失色：“我的宠物地位被别的猫抢了？” 来不及吐槽派蒙的话语，荧只感觉手臂一沉，肩膀差点被某只猪咪给压得脱臼，只好连忙用双手抱着这只可恶又贪吃的猫咪。 几秒后，当荧看见了对方那双标志性的黯淡淡蓝色眼珠子，顿时明白了一切。 “阿褪？” “喵呜。”猫咪阿褪又委屈地叫了一声，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见面就被老朋友追着打屁股。 可恶的留云一定是嫉妒自己丰满挺翘的臀部！ 此时留云也追了过来，无可奈何地荧说：“以我过往的经验来看，荧，你不要太纵容她了。” “哎呀，没办法呢，闲云。”荧露出了一个“她还是个孩子啊！”的宠溺表情，“当初阿褪还是我挖出来的……” 猫咪阿褪在少女的臂弯里转来转去，看向留云，露出了一个非常屑的挑衅表情。 留云：…… 她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直接上手，揪住阿褪的猫猫胡须：“你这个贪吃鬼，还不给我变回原样！？” “喵嗷嗷嗷！！！” 砰！ 在远黛和漱玉这两位凡人祖孙的惊讶目光中，一只揉着通红脸颊的褪色者从白色烟雾中钻出来。 “嗨，大家下午好，吃过饭了吗？” 褪色者言辞间的若无其事，笑容可掬的程度，足以说明……她是个笨蛋的本质。 没等旁人回答，留云在一旁阴恻恻地说：“吃过了，那是你的断头饭。” 褪色者震惊：“我的断头饭？我怎么没吃上？” “怎么？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留云没好气地回答。 “不，我是在想等会要断哪个头送给你。” 阿褪一本正经地作答，下一秒就被老朋友的高跟鞋鞋跟狠狠地踩了一下脚背，顿时如同汤姆猫那样惨叫着呼唤起来。 “这位……猫大人？她是仙人吗？”远黛迷茫地看着抱着爪子在地上打滚的褪色者，询问几人。 留云没有吱声的打算，显然是心累了，于是荧就笑着回答：“她不是仙人，但某种意义上也可以是。” 毕竟【护国保民真君】这个名号和相关的民间庙宇都还在呢…… “她也是我们的朋友。”留云忽然开口插了这么一句硬邦邦的话进来。 大家（包括荧和派蒙）都忍不住向她投去惊异的目光，没想到啊没想到，闲云女士看起来高冷孤傲，背地里却还有这种沙雕朋友…… 结果这个念头出现了还没三秒钟，在地上假哭翻滚的阿褪就不小心滚到了山顶边缘，噗通一声跌落山崖，走上了当年养女那“咕噜咕噜滚下山”的后尘。 随着山谷间回荡的惨叫声越来越远，漱玉惊得跳起来：“她她她……她掉下去了！救一下吧？！” 然而这次无论是荧还是派蒙，都非常平静，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不靠谱的危险场面。 “没事的没事的，”派蒙甚至还有闲心安慰小孩儿，“她跟你们闹着玩呢。” 下一秒，留云闷不做声地一飞冲天。 她去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