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三亿，内娱撒币》 1、开局三亿 “合作愉快，千小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千总了。” 油头粉面的中年人喜滋滋收起收购合同，低头看着上面高达三亿刀的成交金额，再抬首，望向会议桌对面——外表与这豪横做派完全不符的，过于年轻貌美的财神爷，笑得一脸谄媚。 “从这刻起，耀乾就属于您了。” 啧啧，也不知是哪家豪门的千金，钱多烧得慌，竟然愿意一掷千，哦不，是亿金买下他手头一个三流视频平台！ 要知道，自从前些年行业饥荒开始，除了背靠大资本不惧烧钱的那几个头部，他们这些中小平台处境艰难，倒了是一批又一批。 饶是他是小煤老板出身积蓄不少，也快扛不住了，有个差不多的价格脱手，已是最好的出路，更遑论如今竟还得了这样的天价！ 毕竟就连今年年初，日活是耀乾数倍的二线平台番茄网被大金主收购，交易额也不过只有九千万刀呐！ “姚总，”顶着这道表面充满尊敬的拜金目光，千意却是神色莫名，冷不丁道，“您是不是看我像个傻子？” “怎么会？”没想到被她一眼看透真实想法的姚伟心下一惊，然而面上丝毫不显，连忙恭维道。 “千总您分明是慧眼如炬！耀乾可是我半生的心血，虽然如今在业内处境比较尴尬吧，但我一直是很看好它的未来的，如果不是资金实在无力支撑，我怎么也不会放弃……” “容我提醒一下，”千意右手屈指轻敲桌面，打断他的话茬，又扫了眼面前新鲜出炉的合同：“姚总，我想您应该没忘记附属的永久竞业协议（见注1）。” “啊？”没想到她重点会拐到这里的姚伟愣了刹：“哦，当然，当然。”根本没当回事。 什么不会放弃，套话罢了，视频网站这个大坑，就算千意不让他走，当年本就是被所谓“风口”忽悠进场的姚伟也早不想干了，至于由其延伸的娱乐行业什么的，他更是一知半解，不混就不混了呗。 世上赚钱行业多得是，有了这三亿刀，投资什么不行？ “姚总记得就好。”得到肯定回答的千意浓长的眼睫低垂，掩去了眸中的复杂情绪。 三亿刀买一个只算三流的视频网站，再加断掉一个“门外汉”的相关行业生涯，亏吗？ 亏——如果千意不是刚从耀乾和姚伟正辉煌的后世穿来，肯定也会如此认为。 谁想到呢，一个如今还是名声平平的三流视频网站，无意中已开始践行互联网时代娱乐圈的一套新流量玩法。 而原本不久后，捕捉到这一财富密码姚伟将会把耀乾这个原本纯粹的小视频网站，转型成专注于娱乐赛道的……草台班子平台，并逐渐从一个“小作坊”暴风成长为娱乐行业未来最大的狗资本之一。 现在，千意花了3亿刀买下耀乾被姚伟暗暗视为冤大头。 因为他不知道，原本十年后，耀乾总市值能高达30亿刀。 【恭喜，宿主这笔投资收益很赚呢！】雀跃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 【喜从何来，】千意回过去的意念却是无情的吐槽：【赚了能归我吗？】 没错，她不仅穿了，还是带系统穿的。 ——半小时前，千意下载了一款叫做“梦幻娱乐圈”，号称完全由真实背景衍生，自由度超高的“三无”娱乐圈模拟游戏。 本来嘛，她只是误点了个流氓广告，瞥到简介后一时兴起，结果打开后，发现整个游戏世界竟还真是照着内娱1:1复刻的，只是时间线往前推了十年——也正是被大众公认为开启娱乐圈各种乱象的万恶之源，“流量元年”。（注2） 接着选择角色身份，什么装载了玛丽苏光环的爱豆啦，身负无限马甲技能的演员，甚至还有黑科技傍身的狗仔？……等等，而千意眼都不眨，秉持着无产阶级最朴素的价值观，从一众带着花里胡哨金手指的职业中掠过，坚定选择了只有平平无奇的钞能力——身家与自己姓名谐音一样高达千亿，且被她日常痛骂的……狗资本家。 确认键按下，人物背景生成完，立刻收获了第一桶金：投资/经营专款三亿刀，限时可用。 当下千意抱金四顾心茫然呐，巧了，很久前搞选秀时加的换票群突然消息连震。 点看一看，才知道是某个和自己曾是同担的秀粉姐妹正激情开麦，因为耀乾最新制作选秀刚出了决赛前最后一次排名发布，而她的pick——一位公认的人气选手竟然爆冷卡位淘汰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群内很快骂声一片。 很显然，即使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这群曾经的秀粉，大多还是永远年轻永远热血，于是结局就是永远被创…… 就连自觉对内娱已完全失望所以早就不再追星的现乐子人千意，也不由有些心肌梗塞。 旋即便是灵光一闪。 于是在群友们口吐芬芳的背景音中，她在游戏地图里找到了正被问候的耀乾，点击了收购…… 所以说，这笔所谓的“投资”，千意当时根本没评估过会亏还是赚，随便玩个三无游戏哪会想那么多啊——可谁懂啊家人们！刚豪掷完三亿刀达成交易，人就穿了。 根据如今脑中这个自称从时空管理局而来的系统所说，她是碰上了亿万年难得一遇的时空乱流，又巧合地带着游戏数据一起卷入漩涡，导致了时空变异…… 总之造成的结局就是，千意顶着游戏中的虚拟身份，回到了十年前。 虚拟巨款，也变成真的了。 而且由于这一金手指是不属于现在时空的bug，所以她还要将其能量消耗完毕，才能被遣送回家。 至于消耗方式也十分简单粗暴，就是把钱通通花光——听上去十分美好，如果不是由于前游戏规则限制，这些钱依旧只能用于合理投资或者经营娱乐圈相关项目，一毛都不能作为私用的话。 就是说，这种冰冷的花钱机器谁愿意当——【作为弥补，宿主完成任务后返回原时空，管理局将赔付您等价赔偿金。】 【我愿意！】千意当即秒应，当然不是为了钱不钱的，主要是修复时空bug，我辈义不容辞嘛。 扯远了，反正由于以上种种，她就这么成为了这个年代刚入场内娱的新晋资本家一枚，不过，原本的花钱思路倒是完全没变。 【统啊，你要明白，本宿主花钱不看亏赚，】系统无言间，千意又云淡风轻地补充了句：【反正都与我无关。】 是的，虽然与本不属于该时空的千亿刀不同，其投资或经营后在现世产生的盈亏是可以正常存在的，但——这些更与千意毫无关系，她只管花。 也就是说，千意撒币积累够千亿即可，最后总体亏了也一分不用赔（有时空管理局兜底），当然赚了也不会给她一毛分成。 所以，姚伟刚刚明显暗笑她是冤大头，千意不怎么生气；系统觉得她这笔实则血赚，千意也没多少喜悦。 何况她接下来并不打算按耀乾原本的路数经营，以后盈亏其实还不好说…… 当然千意此时还是很高兴的，管它亏还是赚呢，这是重点吗？ 这根本不是！ 重点是，作为一个曾经被耀乾这个狗资本强制喂x的普通人，她完成了前世千万受害者们的终极理想啊！ 想想穿越前群里刷屏的“姚伟暴毙，耀乾倒闭”，再看现在，姚伟虽没暴毙但从此将滚出娱乐圈三千里地，耀乾更已收购从此可以任她摆弄甚至能马上宣布倒闭，这心情，怎一个爽字了得！ 可惜那边被诈骗选秀气哭的姐妹们没法共享这份喜悦…… 千意心下为她们遗憾了几秒，突地一顿。 现在是14年啊，“对了，今天几月几日号来着？” 她随口问道，眼光搜寻了下桌面，拿起一旁看起来崭新十足但在后世看来又略显“复古”的陌生手机，进一步有了些穿越到十年前的实感。 “耀乾有档自制综艺，就是叫《追光少年》的那个男团选秀，进行到哪了？” “《追光》啊。”姚伟这次倒不觉得她问题奇怪了，毕竟这档节目正是耀乾现在的重点项目之一，虽然因为当时用公平公正透明的口号当宣传点所以没有开通任何付费投票的渠道，但是播放以来低开高走，给平台引流不少又招徕了好些广告商，也算是耀乾如今难得的创收点了——当然那点毛毛雨的收益，在三亿刀的收购价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今晚就是决赛嘛，”曾经还算重视，但现下已完全看不上这档节目姚伟不在意地道，还不忘奉承千意：“本来按计划我是要去现场的，这不赶着和您交易……” 话未落，却被猛地起身的千意吓了一跳。 女孩死死盯着手机屏幕，视线中，才打开的耀乾视频网正好宣布最终一位的直播—— “最终一位是，许星哲！！！” 舞台上，被喊到名字的年轻选手表情浮夸地捂住嘴，妆后在这年代不太清晰的镜头下才勉强有几分帅气的脸上是略显怪异的讶色和压抑不住的喜悦：“是我吗？真的是我吗？” 而他右手边，身高长相气质明显都优越了不少的俊青年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但转瞬，神色都变成了纯粹的祝福，第一个道：“是的，恭喜。” 闻言，其左手边——外貌身材同样狠狠霸凌了这个新出炉终一位的漂亮男生也跟着鼓起了掌，只是动作机械，目光中更难掩迷惑茫然，以及比一位宣布前更深的忐忑。 与此同时，台下已沸反盈天。 “啊？许星哲？？不是凌宁一？？？” “一直稳一的一哥掉了？！” “更恐怖的是现在只剩最后一位了啊，疯了吧？” “等等，那我们小封是不是完全凉了？？” “不是，一位怎么会是他？？？” “一位怎么还是他！！！” 直播中现场震惊的质疑声，与千意愤怒的质问声交叠在一处。 天、杀、的！ 问：穿到国内第一届爱豆选秀决赛夜，还亲眼见证了做票现场是什么感受？ 刚以为自己成功制裁了内娱爱豆圈万恶源头的千意：谢邀，想刀人。 “说好的公平公正呢？你们耀乾就是这么办选秀的？这赤裸裸的黑幕还有没有人管啊？你们……” “不，不是，您冷静些。”万万没想到千意会这么激动的姚伟咽了咽口水，心下纳闷，毕竟在之前两人洽谈的过程中，也没看出这位大小姐多看重这节目啊，甚至都不知道今晚决赛呢。 而在知道有这么个大金主要收购耀乾之后，姚伟立刻就把平台的各种项目抛在脑后了——当然如今被这么劈头追责，倒也想起来了。 之前他的确和现在这个第一名背后的人私下有过口头协议，但后来忙着和千意交易，索性就让这综艺的主要负责人去和对方交涉了…… “咳，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啊。”反正现在他人都润了，姚伟便也厚着脸皮推锅道。 何况，“如今耀乾，不是该您管吗？” 哎？ 正痛斥狗资本的千意突然惊醒。 哦，原来现在资本就是我自己啊！ 那没事了。 “马上叫停！”三分钟后，她对刚联系上的——正在直播现场总揽全局的下属吩咐道：“再宣布一位结果作废！” “不，可这、这用什么理由，怎、怎么解释呢？”那边显然十分为难，意图推脱。 “实话实说啊，”却听到这位新老板理直气壮道，表示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刚是我司黑幕，自然不能做数。” “……” 2、自曝黑幕 “那么，最终一位的获得者是……他就是……是谁呢？” 数分钟前，《追光少年》决赛夜现场，主持拖着语调，在公布即将登顶金字塔“王座”的高潮时刻，慢悠悠地吊足了胃口。 气氛愈发焦灼。 正值五月，还未到夏季的深春本无多少燥意，但在这拥挤的演播厅中，无论是台上不久才结束高强度表演的选手们，还是台下站了多久就喊了多久的粉丝们，在此刻，都觉得空气炙热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尽管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结果应该不会有意外。 “肯定是凌宁一啊！” “凌宁一！凌宁一！” “就是，除了一哥还有谁？求求快宣布吧，我只想知道我们小封能不能挤进最后一名。” “别啊，孩子球球别毒奶我担了……啊啊啊什么鬼参考k国节目又不抄全，决赛公布一位不放候选就直接宣布什么意思啊？” “怕什么？要不是凌宁一肯定黑幕了，一心姐姐们怕不是会炸了现场。” “呃，也不一定吧，最后1pick变动谁说得准？” “？你什么意思，关闭排名榜前我们宁一也始终稳一ok？” 满场喧嚣，几乎都围绕着某一个名字。 舞台上，仍在站在“待机位”的其他选手，以及刚已走上了对面那座代表光明的“金字塔”——成功出道的三名练习生，都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目光聚焦到了正被热议的那人身上。 万众瞩目，然而此刻似乎完全成为了世界中心的年轻男生依旧神色淡然。 一袭纯黑的仿兵团制服将本就颀长挺拔的身姿衬托得更加出挑，军装长靴搭配齐整，却有血色染红了原本洁白的手套。 而几道狰狞的伤疤在其眼角唇边蜿蜒，撕裂了原本完好的俊逸脸庞，但又给他增添了分脆弱的美感。 不久前，正是这位战损的暗黑骑士以舞台点燃了整个演播厅，而现下镜头适时扫过，他只微一抬首，向台下呼喊着自己的粉丝们点头致谢，便再次轻易地引爆了全场。 几乎没人不服。 凌宁一，k国顶级公司练习生出身，练习时长四年，甚至去年在k国参加了被这档选秀借鉴的原版且人气不低，只是最后遗憾卡位无缘出道——当然江湖一直有传言，他是被某空降皇族顶了名额…… 但总之，自此后，凌宁一就多了个pd选秀（注1）系列第一代“意难平”的“白月光”的称号，赛后一度在某站被哭坟怀念数次，而后又被快速遗忘。 直到今年，他回国参加了这档起初被外界盖章为绝对糊综的“山寨”节目，一开始，因为是唯几还算有点姓名的“引流”选手，还遭到了不少嘲讽。 但谁想《追光》正式播出前一天，节目组放出了主题曲mv——虽然场景简朴，但乍一看，一众本该是“草台班子”的参赛练习生表现竟然出乎意料地像模像样，好些都不缺青春活力和颜值，顿时就让之前都在骂的秀粉们开始默默真香了。 特别是站在c位的凌宁一，hold住全场——这个曾经在竞争最激烈的k国选秀中都能闯入a班的实力练习生，尽管消失了快一年，功底却丝毫没有荒废。 或者应该说，比起当初还有些青涩的时候，他如今整个人更耀眼了，这一亮相，就连一票原本只追k国偶像的“正统爱豆粉”都不由震惊服气，惊呼内娱竟然也有这种能原地出道的完成时爱豆。 《追光》破局的第一波热度，凌宁一的贡献毫无疑问是最大的。 而随着节目一路低开高走，播放量不断上涨，越来越多的观众入坑，选手们的排名格局也在不断变幻。 唯有凌宁一，凭借着优越的外形和稳定实力，前有主题曲积累，后又有连续高光的舞台表现，于是任凭外界大起大落，他都始终牢牢地占据着前3的top之位（且每次正式公布排名都是第一），虽说还没达到大断层的地步——毕竟同期还有几个吸粉能力极强的对手。 但综合来看，凌宁一是公认的一位。在投票转入1pick阶段后，其排名也仍旧稳稳领跑。 可以说，他拿第一，哪怕是自担有过能冲击“王座”机会的对家粉，也绝对不会质疑。 何况……“有争一位的可能的不都上去了？” “呃其实，不是还有封白野吗？他泛人气虽然不足但死忠超强啊！都说野火们拉票一个顶十个，关闭通道前都冲到过第2来着。” “不不不别捧杀我们小封了姐妹，那是我们家组织了集中投票，一开始才冲得快，关闭公告前都掉到第4了啊！他今晚能卡位出道我都谢天谢地了……” 同款的制服，迥异的风格。 与凌宁一穿戴整齐得似乎连领口衣袖的褶皱都抚平的讲究不同，男生修长的身躯被包裹在板正的军装中，衣领的纽扣却被随意地扯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暗色的皮带紧缚住劲瘦的腰，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喧闹中，估计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家有零星粉丝——夹杂在几乎铺天盖地的“凌宁一”叫声中的突兀呼喊，他看向台下，一瞬便精准地与几个应援者们对上了视线，笑了。 一双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狐狸相的眸中水色荡漾，明晃晃地勾人，却又盛满了纯澈挚诚的光。 身后的大幕正好定格，骤然放大的美颜暴击令演播厅都为之一静。 下一秒，唤着“封白野”的尖叫猛然爆发，声势之大，竟然不比之前全场呼喊“凌宁一”时逊色多少。 而后，反应过来的“一哥粉”自然不甘落后地重新吼起了自家爱豆的名字，但封粉亦毫不胆怯地与之battle，你来我往，气氛愈发沸腾。 自担同样没着落的其他家粉丝见状，也壮着胆子地开始cue正主，但声量显然远不如两家。 至于正主已安全“落座”的几家粉，则是抱着看热闹的轻松心态互相讨论了起来。 “我靠，我就说封白野家粉来得巨多吧！刚宣布前几名时提名声都是最大的，没想到现在和一哥粉也有一拼……” “但还是一哥稳压一头啊，野火再燃在一心姐面前还是只能称妹。而且这还是只是现场，封家富婆粉不少，所以现场粉比例肯定更大。也可惜了，封白野要不是太贫了，其实一位真也不是不能想。” “是，不过话说回来，野火妹不都是被虐出来的……” 没错，和凌宁一虽然不算皇但也称得上顺遂的赛程比起来，封白野这节目一路走来，堪称坎坷。 纯素人，虽有多年练舞履历且水平极高，但因没走职业所以纸面上只算业余爱好；长得好也极具辨识度，但前期剪辑版0镜头…… 虽然《追光》一直因为把绝对真实公平当卖点，全程都有直播，可直播镜头也是有限的，何况这节目开局太糊，哪有人能耐心看完直播，并且精准抓出一个几乎不被摄影师偏爱的小透明？ 直到一公后，因为凌宁一所在队伍的公演舞台出乎意料地出色，节目再次小出圈，观众更多了——才有人闲得没事把所有公演舞台剪辑版、直播版甚至所有选手的直排都看完了，并发现了这个未被挖掘的宝藏。 于是在某知名娱乐论坛的节目小组中，第一次有帖子提到了封白野的名字。 很快，又有人扒拉出了他明明水平优秀却被评级为d的主题曲直排，引来一排问号。 当然，和凌宁一这种唱跳rap都俱佳的全能ace比，封白野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但除开rap不通、vocal上是大白嗓没什么技巧外，封白野跳舞完全不输甚至个人风格更强烈，表情管理也很有天赋，更别说除了实力，他还有脸……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虽然野路子出身，可完全担得起一句“天生爱豆”。 无奈在这节目里，这位待遇实在是太贫了，可以说，封白野开始是纯靠舞台吸粉，一步步艰难逆袭—— 在一公才被看见，然而整体队伍水平不高他part又不多，所以虽然表现出色但因此入坑的粉丝仅仅够他闯入中位圈下游，然后人在剪辑的“正片”里继续没镜头； 到了二公，开放了现场观众观赛后，他又以出色表现圈了一波线下粉，其中还有位牛逼站姐，给他贡献了第一个在秀粉内部热度颇高的直拍。 二次顺位发布，封白野一跃飞升至第八。 好笑的是，因为出道位是五个，当时宣布第五时，封白野作为四位候选之一上台，才终于有了第一个正面的好镜头。 ——粉丝自是流泪欢呼，但不少只看剪辑版，追节目不太深入的观众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当下纷纷问这帅哥哪冒出来的，节目里有这人吗？ 这之后，封白野在正片里才有了点影子。 再到三公，大批选手被淘汰，之前一直十分非酋地匹配到“猪队友”的封白野，终于得以进入一支靠谱且人气不低的队伍，并迎来大爆——他作为c位和队长带领全队，表现极佳，甚至和凌宁一那边堪称“复仇者联盟”top队平分秋色，各自打造出了让节目再一次出圈的两大神级舞台。 自此，封白野的崛起之势再不可挡。 不过因为起来太晚，和正主已经上了“金字塔”那几家不同，封家从来没喊过要争一，当然也不想垫底，所以决赛冲刺时定的是高位出道的目标。 哪曾想啊，今晚决赛夜，公布大排名，狂喊人三回，次次没有名。 等眼看着都要宣布一位了，没敢肖想过王座的粉丝也心凉了，于是之前每个出道位公布前都喊得最大声的一群人纷纷噤了声，默默祈祷着最后一个位置。 可是，在触到封白野那明明忐忑万分却又满是安抚的一眼时，却再也绷不住了。 就算是和“一哥粉”对喊又怎么样呢！？ 喧嚣震天，没想到自己也突然成了现场主角之一的封白野暗吸了口气，一边饭撒着对粉丝致谢，一边也与正看过来的凌宁一对上了眼。 视线交汇，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有着对彼此的敬意和欣赏。 尽管封白野并不觉得自己有夺走一位的可能，也坦然承认自己如今实力还比不上对方，但从来不觉得自己就比谁差。 “宁一哥，一位肯定是你的。”看到两人似乎有所互动的观众尖叫了起来，而封白野捂住麦向凌宁一小声真诚道。 不过，这只是比赛结果而已——他在心里又补充了句，祝福之余内心也不乏野望，如果自己能出道，那一切才开始…… “我，“凌宁一闻言张了张口，看着眼前满眼真诚的对手：“不……”不可能的。 封白野：“什么？” “……没有，”练习多年的青年不留痕迹地掩去嘴边的苦涩，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面上却态度自然地回他：“我是说，白野你肯定也出道的。” “宁一哥，承你吉言！”封白野眸一弯，或许是得到了“一位”大哥的祝福，原本忐忑的那双漂亮狐狸眼中多了几分期望。 封白野，你一定可以的！ 凌宁一也浅浅笑了，看着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也满怀希望站在舞台，相信努力就会成功，一腔热血，心思赤忱的自己。 可现在…… 凌宁一，你真虚伪。 对不起，但我也只是想出道而已…… 他默默说服自己，努力抛开内心的愧疚，摸索着学会戴上这个污浊圈子所需的完美假面，视线划过身旁另一个此时并不瞩目的练习生，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间隙，向对方臣服般地低了头。 而下一秒。 主持人高昂的声音传遍了全场。 “最终一位是——许星哲！！！” 正准备鼓掌的众人：…… 啊！？ 全场死寂一瞬。 而后，炸了。 一直站在凌封二人中间，在今晚表演环节part虽多但仍不太吸睛——刚进入一位宣布流程后更是快被忽视了个彻底的许星哲终于成为了最大的焦点。 tmd吵什么吵！这一位不是本少还能是谁！？ 早憋着一肚子气的许星哲暗自冷笑，视线飞快扫过已陷入呆愣的封白野，又瞥了眼还算识趣的凌宁一，终于快意了起来。 就凭你们，也敢和本少争？ 粉丝意愿算个屁！一群贱民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谁让你们粉丝不选择喜欢我？ “是我吗？真的吗？”内心满是恶意，许星哲上前一步，做了快两小时妆造的脸上却迅速挤出了惊喜且不安的神色，略显浮夸地表演了起来。 而后，在仅一小撮粉丝的欢呼里，在本该胜出的对手难掩失落的祝福中，在察觉到猫腻的观众难以接受的闹腾里，这位，被后世路人尊称为内娱初代“资本家的丑孩子”——同时被粉丝捧成内娱第一个堂堂正正的“国民c位”，碾碎了他人的梦想和骄傲，践踏着更多人的付出和真心，踏上属于他的坦荡星路…… “不是，谁允许的？“ 另一头，千意怒声道，一边用自己手机在这个年代豪横地狂烧流量看直播，一边还拿着抢来的姚伟手机——给现场的下属发布指令。 “都说马上叫停，他这都快发表感言了……快了？真的吗，别是我到了现场还没动作……” 说话间，离开房间的女孩已快步跑出了所在的会所，踏向门外。 而姚伟只能亦步亦趋，苦哈哈地跟着。 “咦？”会所外草丛中，正蹲点某明星的仨狗仔顿时眼前一亮。 “这姑娘是哪个新出的小花？” “没见过啊，确定是明星吗？” “我也不认识，但这长相气质，肯定是吧。哎，她后面那个老板也有点眼熟……” “不管了，先拍几张吧！”“行！” 闪光灯轻响。 黑夜中，一身纯白小礼服，提着裙摆奔跑的美貌少女脚步匆匆，仿佛正奋力逃离背后的阴霾，孤注一掷般地投身到了前方更晦暗的未知浓雾中。 “绝了！” “霸总在逃白月光啊，这破碎感。” 狗仔们小声议论着，却不知道，这位实际才是霸总的女孩刚一声令下，自己没碎，倒是狠狠撕碎了某个正准备霸气发言的做票咖。 古往今来，选秀史上，从未有过的炸裂一幕就这么上演了。 就在许星哲志得意满地正要开口发表一位感言的时候—— 终于接到了命令的主持人突然化身尖叫鸡。 “等等，一位搞错了……呃不对，一位是黑幕啊？！” 3、拨乱反正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正打算给自己帅气加冕的许星哲愣了。 正准备彻底抛弃良知彻底融入娱乐圈黑暗法则的凌宁一懵了。 已预感到自己肯定是凉了的封白野更是满脸问号。 还有之前乱成一锅粥的台下各家粉丝，以及在屏幕前嚎叫的广大观众们，无不面面相觑，都被这突兀的发展震住了。 不是……他刚说什么来着？ 又是鸦雀无声的几秒，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可能是幻听了。 然后…… “你瞎说什么！？”许星哲惊怒的质问打破了沉默。 才新鲜出炉的一位练习生恶狠狠地瞪向主持人，张口正欲大骂，然而余光正好瞥到了场边密密麻麻的镜头，猛然又清醒过来。 “不，呃，我是说，”他咬着牙，浓妆艳抹的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哥，你是不是口误了啊？” “没有啊，”遵循耳麦那边传来指示的主持人神色怔愣，还沉浸在听到节目组突然自爆的巨大刺激中，遂诚实地又补充道：“导演亲口说的，刚宣布的一位结果存在做票操作，属于公司黑幕，所以不能作数……” 人们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口。 哦，原来他们没听错啊。 ——节目组的确是当场自曝了，说才公布的一位结果是做票是黑幕啊。 就，节目组真的就这么当场自曝了？ 啊？？？ 压抑的音浪从冲破了喉咙，此前已经被复炸了数遍的场馆，再次狠狠被掀飞了。 …… 短暂的无意义尖叫过后，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冲着许星哲喊出了声。 后者已经完全傻了，根本不明白，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属于他的荣耀怎么就瞬间成了泡影，而这些之前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的贱民……又怎么敢这么吼自己！？ “黑幕！黑幕！黑幕！” “滚下来！” “做票咖滚下一位！” 群情激奋，人们的声音，本就该是决定这场比赛胜负的全民制作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终于把这个高高在上的资本家少爷——从他并不配站的云巅上一把扯了下来。 许星哲甚至不记得自己最后到底是怎么走出演播室的。 在原本的设想中，本该是他霸气登顶“王座”的时候，可现实却是，他在万众唾骂下不得不放开了偷来的一位，如同丧家之犬般被彻底赶下了舞台。 而终于从黑幕的噩梦中挣脱的人们，在这场淋漓的发泄后，却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呃那么，希望大家暂时忘记刚才的小插曲。”直到已冷静下来的主持人举起了话筒，却是将刚已在金字塔上坐定的三个出道练习生也喊了下来。 众人：？？？ “啊？”“难道刚刚几位结果也存在黑幕？” “不是不是，”听到台下瞎猜测的主持人连忙解释道：“刚才的三位结果人都没错。” 被突然叫起也吓了一大跳的三个练习生：还好还好。 “——就是具体票数也不太对。” 众人：…… “咳，”主持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所以节目组的意思是，最好重新走一遍流程，希望大家再配合一下哈。” 台下众人虽觉无语，但大多也点了头。 “行吧。”“这次搞快点！” 话落，却见主持人一点头，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那么接下来，我将宣布的是，”他听着耳麦另一头传来那道悦耳女声，一字不落地复述着：“是所有全民制作人们历时几个月，一票票地投出的真实票数，以及，你们所选择的，真正该出道的少年们。” 全场为之一静。 多少辛苦投票拉票的粉丝们张开口，想骂一句狗节目组假惺惺马后炮，从动了唇，好多却是不争气地落下泪来。 …… 自选秀节目诞生，有史以来最快速的一场结果公布仪式上演了。 ——说是要重走一次流程，但节目录制时间有限，主持人自然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样拖时间吊胃口，何况到现在，真正的出道名单众人心里也基本门清了。 所以，在群众焦急的呼声中，主持人索性一次性连着全公布了。 “第四位——阎安！” “第三位——季长歌！” “第二位——简飞扬！” “以及我们《追光少年》的最终一位获得者——凌宁一！” “还有第五位，也是最后一位出道的练习生——封白野！” 欢呼震天。 几家粉丝甚至是未出道的其他家观众（除了少数已灰溜溜静音或离场的许星哲粉丝）不分彼此地为这五个真正民选的出道练习生喝彩尖叫，掌声响成一片。 而才谢完粉丝没多久的三个练习生簇拥着新加入的两个同伴，一齐站到了舞台前。 “我，我没想到我真的能出道，”像是一夕从地狱跃至天堂的封白野捏紧话筒。 他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隐约能猜到，只差一点，自己和粉丝拼尽全力获得的成果就被那险些发生的黑幕夺走了…… “谢谢，谢谢。”劫后余生的年轻练习生只能连声道，不知何时变得晶莹的狐狸眼中全是感激：“谢谢大家。”他的粉丝，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主意的节目组。 对此前黑幕其实早已知情的凌宁一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 脑海里，最后一轮投票前，被导演喊去小房间的场景再次浮现。 “宁一啊，从节目开始，你人气就一直是领跑的。但是你要知道，这个圈子里，光有人气是不够的。” “当然以你现在的价值，肯定是出道的，但是这最终一位嘛……” “实话说，我们耀乾当初做这个选秀完全是当纯综艺做的，你们成团后本来也没有正式运营的计划。谁知道也是走运，许氏集团公子，哦，也就是许星哲知道吧？大少爷贪玩来参加了节目，现在呢，人那边给了承诺，许氏可以出资，和我们耀乾一起成立专门的子娱乐公司，来运营《追光》出道团。当然，这是有要求的……” “宁一，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而且这些……我想你上回参加k国时，应该也有经历吧？” 是的，他早经历过，在公司练习多年成绩达标——却在临出道前被换下，在节目拼搏全程人气稳定在出道中位——却依然被夺走成团资格…… 凌宁一不是不明白这个圈子存在的黑暗，但以往，他总会对自己说，是因为他没做到最好，没有成为第一，所以才会被轻易取代。 直到这次，他顶着所有压力，抱着最后一搏的心回国参加了这档宣称公平公正的糊综，艰难爬到了一位，才发现，依旧有人可以轻飘飘地抹杀他的付出。 哦不对，其实，比起没有任何谈话就被直接抛弃的从前，他还是拥有了一定资本——由支持他的庞大粉丝带来的，一点点资本。 但，“如果我不愿意呢？” “……宁一啊，能出道还不够吗？没有人许公子，就算你一位出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可这是我们粉丝堂堂正正给我投出的名次！” “嘁，粉丝？能有真正的资源重要吗？” “……” 他应该大声反驳，应该转身就走——凌宁一当时想，但最后，他听见了自己卑劣的允诺：“我明白了。” 所以，凌宁一早就准备好了。 要大方接受从一位掉落的结果，真诚祝福登顶的许公子，然后努力安抚粉丝保证她们不闹事…… 他准备万全，要在今夜谋杀掉曾经相信光明和理想会战胜黑暗的自己。 直到这刻——明明早不奢望奇迹，但现实却真的就如同邪不胜正的少年漫般展开了。 那么，可以再相信一次世界吗？ “谢谢。”一向坚毅的年轻练习生微微颤抖着，在麦克风前踟蹰数次，终于吐出了那句与泪一同落下的承诺，是对粉丝说，也是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的节目组：“我绝不会辜负这个一位……” 最后。 在这段旅程落幕正式落幕，真正民选出的五个少年并肩而行，一齐攀上了属于他们的梦想塔，而后，在被各自粉丝托举上的位置上站定，对着镜头，深深鞠躬。 “感谢所有全民制作人。今后——请多关照。” * “啊啊啊啊啊啊！” “太好了，呜呜呜……” 峰回路转的出道排名发布后，台下线上无不沸腾。 就连后台的一水工作人员都不由被前场的热血情绪感染，纷纷跟着激动叫好起来。 这一对比，倒越发凸显了刚抵达现场的千意——这位刚刚拨乱反正的新boss，神色实在是过于冷静了。 见状，之前正怀疑这位大小姐可能是哪个出道选秀粉丝的姚伟，顿时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要是当事人知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大喊诽谤。 就是说，虽然千意也曾经做过秀粉追过星，但是，她从来只真情实感当女宝妈……男的嘛，最多收几个顺眼的当墙头。 何况，这档初代爱豆选秀的练习生，对并没实时追过节目的千意来说，都是不熟悉的老帮菜了。 甚至就连许星哲这个所谓的“内娱第一个国民c位”其实是做票咖这点，都是她后来考古吃瓜时，看了凌宁一粉丝才知道的。 当然，那时凭资源也已踏入了“顶流”行列的许星哲粉丝也一直在澄清，证明自家哥哥是名副其实的一位，当时死忠最多而凌宁一只是泛人气高云云。 不过有大量数据佐证，能客观的思考的路人看完两方论据，都能看出真相——当年就是许星哲偷了凌宁一的一位无疑。 只是其背景过硬，得了一位名头后就开始各种营销内娱第一个“国民c位”（其实这年《追光少年》的第一是叫一位，并不是其他101选秀叫的c位），资源连砸，八百猪红，终究还是火了。 当然，凌宁一虽然掉了一位，但同样吃到了内娱101系选秀的第一口蛋糕，又被虐了粉，也逐渐混出来了。 但千意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因为在她在后世认识这位“顶流”时，是在各种辣眼睛的影视剧中，而其每年年末时才会有的几个稀少舞台表现，也实在看不出曾经的高光魅力…… 就算凌宁一比许星哲好看吧，就算当年他被抢了一位很惨吧，但作为一个被其或面瘫或毁容的垃圾演技霸凌的观众，千意只想对他说—— （没演技的）爱豆滚出影视圈！ 至于这团其他几个出道的，因为原本后续发展不算好没太大流量，千意印象也不深。 哦还有封白野，她更是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可见原本许星哲粉丝岁月史书的能力之强，虽然没有洗掉许星哲偷凌宁一一位的事实，但起码大众都公认了，许星哲是能出道的只是名次被做高了而已…… 谁也不知道，还有一个原本也该出道的练习生彻底被夺走了梦想，默默沦为了素人、 甚至，因为接下来的选秀节目黑幕一档比一档过分，到了后来，靠同行衬托，公认“只是调换下选手排名”的《追光少年》，竟然还成了内娱选秀“白月光”，被不断怀念。 此时知道了全部真相的千意：……别太离谱。 都怪耀乾，这起得什么破头啊！？ 一时越想越气，刚曝完自家黑幕的大boss又不爽了，立刻唤来下属，问：“现在外界舆论怎么样？” “事件相关热度很高，微博热搜都上了不少。但对我们节目组和耀乾，基本都是在骂的，”一直关注着风向的导演苦着脸过来，对着眼前任性的年轻新老板，一边不免也惊讶其真面目，一边则是满肚子苦水：“您看，这可怎么办啊？” 熟料话落，却见千意这才舒心了几分：“不错。” “啊？” 已拿起手机划拉进微博的千意低头刷了几页，却仍不满道：“不是，这骂得也不怎么狠啊。” “……” 4、彻底出圈 徐雪纯发誓，她从来没有过这么惊喜的决赛夜体验。 要知道，作为一个从零几年开始就初恋追超级xx，后来几乎看遍国内各种选秀综艺——堪称骨灰级内娱秀粉的存在，她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对观众来说，这世上根本没有真正公平的选秀。 当然，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但她的意思是，哪怕是相对的公平，基本都不可能保证， 哪怕最开始的选秀，除了观众投票外，也存在评委分pk结果等其他复杂因素影响，所以尽管最后夺得好名次的都是无可争议的人气选手，但很难说每个名次都体现观众意愿。 更别说自从第一吃螃蟹的鼻祖节目火了之后，后来的选秀综艺赛制愈发复杂，观众的参与感是越来越低…… 到去年，自诩已看透了内娱选秀的她，原本都发誓不再看选秀了，然后……就掉进了隔壁k国某挡选秀的坑。 ——pd101系选秀，据说是从另一个邻居j国知名偶像团体大选改进来的，完全由观众决定结果的新赛制选秀，数据全程公开，一切公开透明。 就，作为多年来被各种评委掺和专家点评因素伤害的内娱老秀粉，乍一听到自己能够彻底翻身做主，实在很难抗住这种诱惑。 于是，一直对k娱不感兴趣的徐雪纯，就这么爬了墙，第一次追起了即将风靡全亚洲的101选秀，第一次开始领略爱豆式唱跳舞台的魅力，并一眼pick了各方面条件俱佳的争气绿卡凌宁一，最后…… 再次心碎决赛夜。 因为本以为一切都是由粉丝投票决定的，所以这一回看到自担没出道的时候，反而更加地不甘和难过。 当然如果真的是纯观众选择也就算了——可全程一直混迹在资深秀粉聚集的某瓣相关小组，参与拉表各种佐证人气数据的徐雪纯几乎能肯定，凌宁一明明是能出道的…… 什么与众不同的公平赛制，不过是新的骗局罢了。 那以后，她就发誓再也不看任何选秀……接着一年后，毫无疑问地又自打脸了。 没办法啊，毕竟自己意难平的前担想拼最后一次——凌宁一站c的主题曲mv，以及他说“热血未凉”的自我介绍视频转到了微博首页时候，徐雪纯就知道，她终究是逃不过。 于是也说服自己，就当最后一次了。 所幸是这回似乎一切都难以想象地顺利——从初恋追选秀起就总pick到“卡位”选手的徐雪纯，第一次有了如此美好的体验。 节目高开低走，正主给力带飞，其他不少选手也各有魅力。 ——是的，尽管起初是为了凌宁一追的节目，但一路追下来，徐雪纯也有了一些好感的墙头。 毕竟以后是一起要成团的嘛，和所在某瓣小组许多组员一样，作为《追光》糊糊时期就入股的“老人”，看着节目越来越好，看着一群资质不错且在舞台越来越耀眼的少年们，很多都开始相信—— 在这个内娱第一档豆选秀后，国内将步入属于自己的爱豆元年，而她们投出的出道团将是开辟这个新时代的领军者。 “相信我！凭本人多年k娱老粉的眼光，只要我们小破团能真的按民选名单出道，再集训包装包装，出来也不差k国那些大势团多少……” 就在今晚决赛开始前，一起来追线下的闺蜜安思雅，还信誓旦旦地和她保证。 “当然，我们小封肯定得出道……” 是的，这个从前只追k国“正统爱豆”的女人，此次也破天荒地和徐雪纯一样掉了内娱选秀坑，pick的甚至还是个毫无练习经验的素人——封白野二公的那支小出圈的直排，就是出自其手。 “那绝对的！”徐雪纯还记得自己那时也斩钉截铁地给出的祝福，而对方也笑嘻嘻地预测凌宁一肯定是第一。 直到几个小时后，一位结果公布，在她们还算是友好battle地对喊完自担名字后，遭遇了最恶毒的黑幕—— 一位被皇族顶了。 仅剩最后一位……所以这刻起，本来应该没有竞争的凌宁一和封白野要互相厮杀，只出一个，甚至，都不出。 ——作为资深的硬核秀粉，在周围大众被这出乎意料的结果砸懵了的时候，徐雪纯已迅速反应了过来。 极致的窒息涌上心头，四下炸开了锅，只有她沉默着，不敢去看身旁闺蜜的神色，只拿起手机，颤抖着在小组直播贴里打下了自己的猜测。 怒骂黑幕的帖子在组里刷屏了； 也有人似乎光速接受了现实，并铁口直断：凌宁一100%最后一位，而封白野有前者压着，不可能出了——底下附和者还不少； 还有今晚开播后就一直实时为大家播报节目全网热度变化的数据老师还兢兢业业地搬运着—— “报！#许星哲一位出道#和#一位不是凌宁一#词条同时空降热搜下位！” “节目组词条#追光少年#热搜再次上升，热三了！” “#封白野#大名也出现在热搜末位了。” “加上之前全员练习生重跳主题曲，两个舞台还有前面三位公布的热搜，节目今晚历史热搜已达十个，目前在榜的也有六个！” 这一年，微博热搜才刚刚问世，还没成为生意，没有分榜也不掺水分，所以每一条，都是实打实的活人搜上去的——娱乐明星虽然一直备受大众关注，能上前排的也很少，前三更是国民度顶级或者当下最红火的艺人才够格涉足的领域。 原来，这档起初只有专组秀粉想方设法花式翻炒的小糊综，真的火了，甚至比她们当初在“做梦贴”口出狂言的各种“妄想”更火…… 可这样明显黑幕的出道结果，对徐雪纯，对安思雅，对每一个认真地当着“全民制作人”，诚心助力热血追梦少年们实现舞台理想的粉丝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噩梦。 当然作为身经百战的老秀粉，徐雪纯也清楚，自担出道的机会的确远高于闺蜜正主。 但，万一呢？何况，就算出道了，这样的团，会如她们当初设想般美好吗？ 狗屁的纯民意选秀——一直以来，从来没有节目组真的把观众当回事！ 没事，本来也说好的最后一次……女生对自己说，还是默默为现担祈祷了起来，但同时也决定，无论对方出道与否，以后都不会再追了，人、团、选秀都不追了。 尽管此前已仰卧起坐过很多回，但她肯定，这次不会了。 ——如果没意外的话。 就……家人们！哪个心碎过秀粉没梦想过狠狠打脸做票咖啊！？ 看着夺去别人成果的卑劣小偷被当众指认黑幕，先前有多得意，如今就又多狼狈，在群众的呼声中灰溜溜地滚下舞台…… 听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邪归正的节目组，吩咐主持人重走流程，说要宣布由“全民制作人”投出的真正结果…… 一晚上体验简直像坐过山车的女生们又哭又笑。 ——现场的盛大狂欢过后，散了场，归途中也仍未脱离精神分裂状态，一会儿大笑庆祝民选的胜利，说着说着又开始大骂狗节目组极限反转的骚操作，同时还不忘见缝插针地狂刷手机。 “李涛，节目组是不是在炒作？接下来还会出事故声明吗？” “有点人脉，我早说过许星哲背景很深，他一位是协议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节目组又反悔了。出道组别高兴太早，许公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报！#追光少年#词条已热二，#选秀黑幕现场#热三，#凌宁一一位#、#封白野出道#新热搜词条也攀升至第九第十，目前节目相关在榜热搜已达十五个！” “我去，热搜半壁江山，网站浏览人数创新高，我们小糊，哦不对大火综是不是要彻底出圈了？” 专组内，各种角度的议论贴不断， 徐雪纯津津有味地刷着，时而疑惑，时而愤怒，时而忧心，又时而振奋——丝毫没察觉到，原本说不追团的自己已某个行事奇特的神秘存在狠狠拿捏。 直到再次刷新，又一爆炸性的消息蓦地闯入眼帘—— “我靠！快去微博！《追光》官v直接发道歉信了！内容全程高能啊啊啊啊啊啊！” 徐雪纯一惊，旋即半信半疑地摸去微博官v，仔细一看—— “………关于我司做票黑幕，起因是负责人与某选手背后公司达成了不正交易，该责任人现已引咎辞职。” “……在节目制作过程中，我司旗下节目组违背宗旨，还曾过程以下错误行为……” “包括操控选手正片和直播镜头量，拼接剪辑，妆造区别取代，给特定选手提前透题等不公正做法，详情如下——” …… 谁能想到呢，知道节目组敢自曝黑幕，但不知道节目组敢这么接连不断彻彻底底地自爆啊！ 根本是以自己为反例，给大众明明白白地罗列出了个101选秀综艺黑箱操作大全——就连还算懂行的老秀粉都看傻了，更别说此时才刚接触甚至没接触过这种选秀的单纯内娱观众。 所以，当徐雪纯控不住地张着口看完这封道歉信，留言后顺手点进热搜时，也不再意外自己看到的了。 ——#《追光少年》官v道歉信#空降热搜，直接登顶。 所有人都知道，这档节目，在此刻将彻底出圈了。 而这场风波带来的后续影响，不过才刚刚开始。 * “千总，还是您手段高！实在是高啊！”次日午间，千意再次踏入公司时，就见昨天还愁眉苦脸的节目组导演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和昨夜态度已完全不同。 “……什么？”半小时前才艰难地在系统的提示音中，从下榻会所房间的大床上爬起的少女刚在车上还眯了一路，一来就收到如此吹捧，立刻就被吓清醒了。 “难道现在没人骂我们了？” “的确没几个了。” “不是吧？”万万没想到现在观众竟然如此宽容的千意不由震惊了：“只是写了封道歉信，大家就选择原谅了？” “当然不止是因为道歉信。”一旁戴着眼镜的女人，也是《追光》的副导乔馨月笑着接话道，看向这位新老板的目光中满是敬意：“千总您只是为了保证选秀公平，不惜重金收购我们耀乾。大家知道我们如今换了您这样的有大义老板，自然不会再骂了。” 千意：“呃。” 其实，她起初只是随便玩个游戏来着。 “何况昨天半夜许星哲那边还跳出来吸引了火力，还想反咬一口把自己摘出去，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千意：“哈？” 等等，这事她睡之前还没发生吧？ “还有后来，有人对比了您撰写的道歉信中——关于选秀黑箱操作的内容，又扒出了隔壁k国在原版节目中也有过类似的骚操作，接着又传回了隔壁国，上了他们论坛热帖和媒体趋势。然后，就在刚几分钟前，一个当初的参赛选手出来实锤某出道成员是做票咖，说对方抢了他的出道位……” 千意：“……” 不是，这好像原本是几年后才会被曝光的黑幕吧？ 她只是睡了一觉，怎么一醒来，全世界都变了？！ 5、连锁反应 事实上，对于围观了全程的众多吃瓜群众，以及波及的相关人士来说，昨晚的确是个不眠夜。 一切还要从《追光》这档节目相关霸榜了半壁热搜，并有词条一举登顶说起。 【啊？好久没追过选秀节目了，现在都黑成这样了吗。】 【救，我以前只看过超级xx和快乐xx系列，这次看《追光少年》，开头介绍的时候不是说101选秀是有史以来最公平的赛制吗，我还信了……原来傻子竟是我自己。】 【不是，我点进来前还以为是这什么民生新闻，结果竟然是娱乐圈一档选秀的事。之前没听说过这节目，可以问下好不好看吗？】 【没看过节目的路人+1，跟着热搜去看了下这个选秀片段，选的竟然是k国那边流行的什么唱跳偶像，没事干学什么隔壁国啊，还整出一大堆黑幕，丢人。】 【不是的！只是导演私下和人交易做票，耀乾网站高层查出后已经改过了，把人辞了也道歉了（当然还是该骂），最后出道结果还是公正的！爱豆产业在我国的确才刚起步，但大家如果愿意了解的话，可以看看节目里这几个舞台，我们孩子的实力和k国的成熟偶像的确还有差距，但是也并不差啊！！！】 【唔，刚摸去看了几眼舞台，别说，这个节目出道团成员们的外形和实力，竟然真的都还可以……】 【本吃瓜人只关心内幕，我就奇怪了，你们说为什么这节目组突然改正错误了？】 【不管为什么，就算《追光》最后给了公正结果，但比赛过程中的骚操作还是不能原谅！而且真的只是导演一个人问题吗，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选秀，黑幕，反转…… 当这些足以刺激大众看热闹神经的关键词出现在前排热搜时，越来越多没看过节目的路人点了进来，在参与八卦讨论的过程中，也开始了解何为偶像选秀，开始看到内娱也有属于自己的爱豆及唱跳舞台。 当然，此时一番热议中，尽管节目组明显已极尽坦诚诚心致歉，但针对的骂声依旧不小。 直到后半夜，这起黑幕里涉事的另一方，突然自己跳出来了—— 许星哲那边直接联合某大v律师发布声明，澄清己方和《追光》节目组不存在任何交易，对所谓做票黑幕更不知情，并合理怀疑节目组是故意炒作，而这一行为对许星哲造成了极大的名誉与精神伤害……最后附上律师函一封。 这下，本来因为爆点太多，讨论重点暂时还没移到这位少爷身上的众人，也终于想起了他。 自然，追了节目的，除了许星哲本身的粉丝外，几乎没有信这些鬼话的。 可偏偏，现在还有一群不明真相的新入场路人。 【其实也不是没可能啊，我刚就想说导演像是背锅的，做票这种大事他一个人真能决定吗？说节目组故意编造黑幕炒作，好像更说得过去啊！】 【#请还许星哲一个清白#没错！求求大家看看真相吧！黑心节目组为了热度吃人血馒头，诬陷一个堂堂正正的追梦少年，还有没有天理！】 【#请还许星哲一个清白#请公众明辨！许星哲堂堂正正没做票！】 【要真是节目组在炒作也太缺德了！我刚看了现场的视频，许星哲甚至是被台下观众大叫着黑幕赶下场的，这算是anti行为了吧。】 【不是啊，我服了，一直在追节目的，应该都知道许一直待遇好，三公后更是皇得没边了，而且不少可靠瓜都说他背景强大，节目组怎么可能是利用他炒作啊？】 【楼上，你就是当时现场anti他的那些蛆里的一员吧。好，如果像你说的他背景强大，那节目组又怎么敢当场打脸他，又不怕得罪他了？】 【细思极恐。要是这个所谓黑幕真是炒作，那最后所谓没做票的出道结果，就一定是真实的吗？】 新一轮的争论就此展开，而与之前纯粹是大众自发的闹腾不同，这回，明显有批专业水军下场了，和不知是真粉还是职粉的小集团迅速接头，努力把舆论往对许星哲有利的方向带，加上节目组临场悔改的举动确实仍有不少令人看不懂的迷惑之处，所以说着说着，不仅吃瓜路人们都要信了，就连好些原本笃定许星哲就是个万恶做票咖的节目粉，也不由暗暗嘀咕起来。 难道……对方真是无辜的？ 当时正是凌晨三点，见澄清发出后形势大好，数小时前被灰溜溜地赶出节目录制现场——而后几近崩溃地被经纪人送回家的许星哲，才终于觉得胸口的恶气散了些许。 “该死的一群贱民，谁还敢骂我的……告！全都给我一起告了！还有《追光》节目组和耀乾网！还有出道位那几个杂碎！md,敢踩着老子上位，我要他们以后都混不下去，最好统统去死！关叔！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当然听见了，你的委屈我都明白。星哲啊，先消消气。放心，一切都在我计划中。” 对面，一大腹便便且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安抚道——此时若有娱乐圈老人在场，一定会认出这个业内鼎鼎大名的存在，且震惊于他如今竟然成了服务于单人的专属经纪。 ——关胜利，传媒出身，营销大手，虽然曾经也带过艺人，但圈内共识，其主业应该是各种公关，无论是炒作还是洗白，黑人还是捧人都不在话下。 只是因为其只求效果不择手段的做派，所以关胜利从前业内风评并不好，直到如今随着时代发展，许多人都不得不承认，他这套是越来越吃得开了…… “关叔，这可是你说的，”许星哲斜了关胜利一眼，称呼还算礼貌，但语气里明显没有什么敬意：“我爸总夸你本事大，你也当他面保证了，一定要捧红我的！” “放心吧，以星哲你的资质，肯定能红啊！”关胜利依旧笑得和善，满口好话地捧着他。 当然事实是，看到眼前这张褪去了妆容后——甚至比自己年轻时还平庸的脸，再想想这位少爷根本不够看的各项实力，只能感叹一句钱难挣x难吃。 在关胜利原本的设想中，让许星哲以爱豆身份进内娱，是最讨巧的办法——毕竟这年头内娱的演员门槛还很高，而爱豆却是个根本没被开拓的新赛道，十分方便浑水摸鱼给这位少爷塑金身，比如用“一位出道”的名头将人先推起来，谁知道…… 耀乾当初明明表示根本没有运营出道团的打算啊！而早摸清了该公司底细的关胜利也同样不觉得一个小破网站能有搞爱豆产业的能力——能被他选中当合作对象，都是烧高香了。 也怪他那时太过自信，又正忙着处理一单没完成的营销大单，就想着等节目播完再和耀乾正式签约也不迟……终究是一时失策了。 也不知道姚伟那货到底发的什么疯，人现在也联系不上。 不过，如今的情况也不是没办法挽救——这位经验丰富的公关大师筹谋着，虽然因为猜不透耀乾的迷惑行为动机而隐有不安，但他快速复盘了下自己刚刚的操作，又觉得应该是没问题的。 毕竟公关就是要抢时间抢话语权……等摸清了事情来龙去脉再动作，黄花菜都凉了，何况谁说“澄清”一定要真实？ “总之，星哲你记住，”关胜利嘱咐道，毫不心虚地扭曲事实：“从来没什么一位交易，都是他们耀乾恶意编造黑幕炒作，而你是绝对无辜的受害者。” “这还用你说？！”许星哲没好气道：“我本来就是受害者好吧！” 那理直气壮的模样，饶是关胜利也不由被噎了一下，顿了顿，才补充道：“……没错。那么你下一步呢，就是要进一步争取大众同情——” 话还没完，就被突然跑过来的助理惊呼声打断：“关、关哥！许少！” “不是在你在外面候着吗？”“md，鬼叫个屁啊！？” 两人先后斥责道，但很快，在看清来者慌乱的神情后，又不约而同地心下一咯噔。 “怎么了？” “是耀乾那边回应了！”助理说：“《追光》官v直接把他们网站统计票数的后台数据记录都放出来了，说欢迎大家随时鉴定……” 关胜利舒了口气：“就这啊？” “大惊小怪。”许星哲也不以为意。 “不，不止啊，”其实还没说完的助理颤声道：“还有录音，内容是关哥您去找节目导演，说和已经他们老总约定好了给许少一位，两人商量怎么做票的事……” “什么！？”许星哲登时眼前一黑，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的舞台，再次遭遇迎头痛击。 关胜利也惊怒道：“那小子当时竟然录了音！？” “……等等，这不对吧，我捋一下，”他突然察觉了吊诡之处，不由困惑道：“你说耀乾放的录音内容是我先和姚伟约定了要做票，那、那他们怎么把自己摘出去？” 毕竟，节目导演和三方交易后私自做票，被上层发现后辞退，这只能算是一个员工的错误，加上耀乾也很快改正了——别看现在骂的人挺多，也只是大众还在气头上罢了。等舆论冷却下来，耀乾再找公关洗白两次，以后最多也就落个监管不力的小罪，不会对公司形象造成太大伤害。 但是，如果当场是公司的老板答应了做票，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为了打假我们澄清放这种录音，”这位公关鬼才难以理解道：“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他不懂，但大受震撼。 “这倒没有，”助理摇摇头，语气飘忽地吐出了一个更为离谱的真相：“因为耀乾老板昨晚刚换了。之前他们发的道歉信里，那个引咎辞职的负责人其实并不是说导演，而是他们的前老板姚伟……” 啊？ 关许两人的表情都空白了。 “就是这样，”早受过一轮冲击的助理毫不意外地看着他们的神色变化，又补充了句：“据耀乾的工作人员爆料，他们新老板是《追光少年》这档综艺的死忠富婆粉，就因为听说节目组可能做票，为了保证结果公正，就砸了三亿刀买下了公司。” “……” 显然，这样炸裂——甚至比节目现场自曝黑幕还戏剧性的真相，足以狠狠戳中大众的嗨点。 #富婆粉的追选秀的方式# #豪掷三亿只求公平# 大半夜，更加充满爆点的相关词条空降热搜一二，原本吵得热火朝天的网友们都麻了。 【……对不起，打扰了。】 【三亿？？？我是不是太晚没睡看错了哈哈哈，好多钱啊。】 【是的楼上，你的确看错了，因为人花的是三亿刀，不止三亿……】 【啊啊啊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呜呜。都是看《追光》的节目粉，为什么这位姐妹如此有钱？姐，您是我唯一的姐！】 【的确真·富婆姐，说实话我觉得不值，但为了买一个公平，也算义举吧。】 【排，本吃瓜路人不明情况骂了节目组背后公司，是我对不起这位姐了。】 【凌宁一粉丝，刚刚同样在骂狗公司，可能误伤了姐，跪地致歉.jpg】 【封白野粉丝，之前没开麦，但也要感谢姐伸张正义，才给了我们小封出道机会，五体投地.jpg】 【别家粉，我担最后没出道，但依旧感激姐给我们所有投票的制作人一个公正的结果。谢谢老板.jpg】 【前面大家都好peace，只有我想骂人吗？——我指的是，许星哲这个不要脸的做票咖。】 【啊啊啊楼上说出了我的心声，全程追节目，我刚就说他三公后待遇就是铁皇族啊，好多人还不信，现在听了录音知道吧，那时正好就是他经纪人和耀乾前·老板达成协议，要强捧他当一位……】 【没错！正义富婆姐我要夸，恶心做票咖我更要大骂！刚还想倒打一耙，呕了，粉丝还在刷什么清清白白，那我现在要刷#许星哲滚出娱乐圈#】 【助力！#许星哲滚出娱乐圈#资本家的丑孩子，别来荼毒大众！】 【#许星哲滚出娱乐圈#做票咖孽力反馈，必遭报应！】 …… 舆情到了这个地步，饶是圈内公认的公关大手关胜利，一时也只能干瞪眼。 而亲眼看到这些铺天盖地黑评的许星哲更是快炸了。 从小被人捧着的大少爷哪受过这等委屈？然而，哪怕他身份再尊贵，想混娱乐圈当明星，就不可能不让群众议论。 何况现下耀乾已放出雷神之锤，没法再扯法律大旗告人诽谤了，网友们实事求是地隔着网线骂人，许大少也只能无能狂怒—— 甚至气急之下，眼一闭，竟然厥过去了！ 就是可惜还在齐心“祝福”他遭报应的网友们并不知道，否则高低得多诅咒几句。 …… 不过，大众虽然生气，一夜过后，也没多少人还在骂了——别误会，倒不是因为网友的记忆短暂到了这个地步，而是因为，事件发酵到次日早间时，又一个连锁瓜突然砸下来了。 还是个来自k娱的跨国瓜。 就，众所周知，《追光少年》这档综艺借鉴的是隔壁k国某101选秀节目，所以在综艺播出且热度在国内甚至东南亚一定范围内野逐渐起来后，k国那边自然也注意到了。 大概是二公那会，k国就有人把这档节目截图搬运到了本国论坛，当时引发了一众群嘲。 虽说k国的原版节目诞生后，也一直有争议说是借鉴了另一个邻居j国中某知名偶像团的大选模式，但就算是改良也的确改得令人耳目一新，而《追光少年》嘛，虽然也加入了不少自己的元素（如全程直播，把c位改成一位等），但最核心的投票机制是完全照搬，原来的耀乾又没买版权，所以说出去，的确是理亏的。 所以那时被k国论坛嘲笑，国内这边节目粉也只能不吱声，甚至观众里有不少看过原版的，起初还会主动拿原版拉踩《追光》——毕竟由于主办方资金投入与储备选手实力的差距，前者的确方方面面似乎都比后者优秀一截。 直到昨晚决赛夜，一直被说无法超越原版的《追光》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因为最终出道位没有任何争议，不像原版当初结束时多有质疑。或者更准确地说，本来要继承原版缺点的，但及时修正了。 当然，相关消息刚传到隔壁论坛时，k国网友一开始还是嘲讽的态度。 【呀，不愧是山寨国呢，抄袭我们优秀的综艺还能弄出黑幕，真丢人。】 【阿西，当场反转自曝黑幕，这是真的吗？像在看一出滑稽剧。】 【笑死人了，怎么还有脸说出的是民选团啊？最后凌宁一竟然是第一啊，去年被我们大k民国淘汰的垃圾。】 【虽然但是，大家忘了吗？我们当时的选秀出道结果，也是有争议的……】 【我上面的疯子在说什么狗话？是不是哪个朝鲜族的杂碎混进来了？】 就这么拉踩了百来楼后，c国那边在千意的示意下仍出了一封道歉信，还好心附带了后世无数心碎秀粉从各届千变万化的诈骗套路中精心总结出的——关于101系选秀的黑箱操作大全。 一实时搬运邻国综艺笑料的楼主马上迅速地翻译了出来，嘲得正起劲的k国网友也随之吻上，然后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了。 【这个拼接剪辑，移花接木去捧人，或者制造冲突恶剪的例子……我们的节目应该不会吧？】 【我想问，如果真能通过操控镜头量影响人气，那，当时有些实力不突出镜头却不少的孩子，为什么能获得优待呢？】 【实话说，我昨天才回顾了节目，的确发现练习生间有妆造待遇区别很大的……】 【！！疯了！！我在刷c国的微博，看到她们有人扒出我们节目二公时xxx那组有恶剪了！！！】 【什、什么！？不可能！】 一时间，不知多少k国网友想痛骂c国人闲得没事手伸太长——要知道，他们刚刚还在嘲笑隔壁闹出黑幕风波丢人现眼，结果对面突然扔来一枚回旋镖，他们转身一看，才发现自家房子早塌了。 这委屈谁受得了啊？更何况这还是自尊心极强的k国民众…… 于是，一档c国选秀综艺的决赛夜，不止让自家内网的吃瓜众没睡着，还炸得k国那头许多网友亦难寝。 破防的k国网友在c国热心八卦友人的帮助下，扒了一晚上原版选秀中疑似的黑箱操作，越扒越崩溃。 ——要知道，去年pd101选秀可是k国当之无愧的国民综艺——其实，不是没人记得当初出道结果出来时的争议，只是因为喜爱如今出道团运营良好，喜爱全团的粉丝占据了主流，且节目背后的制作方，某知名财阀公司也始终声称结果公正……所以，大众都选择性遗忘了曾经的疑点。 直至现在，遮羞布竟然被c国人硬生生扯了下来，好面子的k国人实在是没法再装瞎了，纷纷跳出来开始谴责主办方。 就这么闹到了翌日上午，k国主流论坛上盖起了数个相关热帖，其社交媒体上的相关趋势也上了一个又一个…… 而后在快到午间时，曾参加过节目的李敏在——在c国极其他观赛国家里，与凌宁一并列为两大“意难平”，在k国更是因为国籍被称为“唯一遗憾”的人气选手，趁着热度出来发声了。 ——说是当初被大公司出身的好友，也就是如今出道团里的某个成员抢了出道位，并同样放出了两人私下争吵的录音…… 算是把原版节目存在黑幕的事彻底实锤了，这下，k国全网也炸了。 而c国这边呢，自然同样有人迅速搬运了消息，把隔壁的乐子送了回来。 所以到现在，许星哲才被骂得少了，主要是大部队都先去吃隔壁棒子瓜了——并且在两方对比下，对《追光少年》这节目，对其衍生的出道团，还有其背后的新耀乾，生出了更多的好感。 【有一说一，《追光》全程都有直播，镜头量分配，还有剪辑那些骚操作在精剪的“正片”里，虽然也有影响，但是比起k国那边除了决赛夜基本全是先录好的模式，还是公平多了。】 【别忘了三公开始，对某做票咖妆造的优待和提前透露考核内容的事啊！好在他本人够拉胯，有这等皇族待遇人气也没怎么起来……哎也对，这么说硬要比的话，《追光》的确相对保证公平了，最惨可能是封白野，前面明显被压了，好在最后还是出道了。】 【说来说去，最该庆幸的还是有富婆姐出手，才保证了最后结果的公正，出了个真正的民选团！希望以后好好运营，不能输给隔壁国的做票团啊。】 【内娱爱豆产业才开拓吧，要起来很难吧……不过我也希望，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啊啊啊耀乾争气点，冲啊！（ps.富婆姐我相信你】 “您看，”乔馨月兴奋道：“现在大家对我们耀乾评价很好……” 听其转述完，千意也终于弄清楚了自己昨晚睡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此时不由心情复杂。 没想到她撒币自黑后还能引发这么多连锁反应，就很茫然。 再想想现在乔馨月等手下还有大众对她那伟光正的印象——什么为求公平收购耀乾，还有把她视为内娱爱豆产业的开拓人什么的，就很惶恐。 其实她只是想花钱而已…… 不过，千意转念道，理了下自曝《追光》做票黑幕后发生的这些，的确都是有利于大众的好事嘛。 嗯，毕竟受伤的只有被声讨的资本家而已。 “千总！”许是说曹操曹操到，千意才这么一想，就见刚接到了个电话的导演匆匆跑来，小声对她道：“关胜利，就是许星哲的经纪人……” 听见这个名字，千意微一挑眉，漂亮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气，直接接过了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不用介绍，我知道他。” 凡是后来追过耀乾娱乐艺人的谁不知道这位？ 和姚伟并称为耀乾“双狗”，而各种娱乐圈搞事手段更”高超“的许太子爷经纪人嘛。 “关大经纪，久闻大名了。”后世穿来的女生礼貌道，脑海里迅速浮现了这位罄竹难书的种种“恶行”，脸上露出的却是尊敬的笑意。 “……没想到千意女士听说过我啊。”已查到了她大致来历的关胜利有些诧异——听声音，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年轻：”哦，或许应该叫千总才对？” 千意无所谓道：“您随意。” “千意女士年少有为啊，”见她态度好，关胜利也顺势捧了句，又话锋一转：“鄙人年长，就托大叫您一声小千总了。” 父母意外车祸后继承了全部巨额遗产，从a国回来的孤女么。 据说性格也孤僻，除了有钱，现在背后也没什么人脉——就是个任性的大小姐罢了。 对千意的评价又低了几分，关胜利的语气便也渐渐不再客气：“小千总，您先前的一手操作，可实在不太厚道啊。” 千意顿时虚心道：“哦？您请指教。” 就听见这货真端起老江湖的身份指点了起来：“这娱乐圈，特别是我们c国内娱呢，可是最讲人情世故的地方。您呢，却是把事情做绝了……” “哪里做绝了？”听到这，一直在装的千意终于忍不住了：“绝了你手下资源咖的发展路，绝了以后选秀的黑幕？” 女孩笑盈盈道：“这不挺好吗？以后艺人都公平竞争，公司做良心项目……” “……你！”这才意识到她刚是在耍自己的关胜利大怒：“小姑娘，娱乐圈的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你把同行都得罪死了，就算再有钱，公司也不可能顺利开下去。” “是这样啊，有道理。”千意受教般点点头，生怕他又误会，连忙好心补充了句：“但是，我就喜欢这么做生意，您能奈我何？” 哎，主打一个你说得对，但我不听， 被气得肝疼的关胜利：“……” “行，那您等着瞧好吧！”最后，想要友好协商结果又碰了一鼻子灰的关胜利只能咬牙警告，在撂电话之前，没什么新意地放了一通狠话。 “对了，这次《追光》的事也没完呢，千总您可得时刻注意着，别最后还是栽在我关某人手里了……” 谁想未落，千意就不以为意地直接把他断线了。 “千总……”旁听了全程的乔馨月两人无不忧心忡忡：“关胜利这人手段不浅，您的确得小心啊。” “我知道。”比他们更清楚这位黑心经纪人辉煌战绩的千意自然不会真的小看对方，甚至，她很清楚自己段数是比不过对方的。 毕竟前世千意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但饶是如此，她也没慌。 “千总！难道说，”见千意始终是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乔馨月不由目光一亮：“您已经有了应对的万全之策吗？” 千意一顿，诚实道：“并没有。” 乔馨月两人：“……啊？” “但我有钱啊。”千意又道，在脑海中点开了刚才响起的系统提示。 俗话说，除了健康，这世界上基本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钱还不够，而现在，她应对关胜利接下来可能动作的资本，应该还是够的—— [您有一笔新资金已到账：1000,000,00$，此次使用时限为期一月，请尽快完成任务。] 6、运营计划 几日后，耀乾，老板的办公室外。 《追光少年》出道男团，一行五人站在门口，在面见新boss之前，心情都不免忐忑。 能为了节目公平豪掷三亿刀的豪横富婆，日前又给他们开了条件极为优渥的合约……这样神秘的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谁都想知道。 当然这里面，原本就能出道位置也没错的三个练习生，情绪只有单纯的好奇和面对上司一点紧张。 而凌宁一和封白野两人嘛，心思就比较丰富了。 毕竟要不是有对方出手，他们一个会被夺去一位，另一个甚至都没法出道了。 面对这样的大恩，险险挤进团封白野简可以说是感激涕零，还没见到真人呢，就已暗自发誓以后要好好表现，尽力报答老板了。 至于凌宁一呢，因为当初同意了利益交换，他一直没脸将自己定位为纯黑受害者，所以对这个不仅让他拿回了一位，还阻止了自己堕落的boss，他的情感就更复杂了。 那个将他的人生引回了正途的救赎者，应该是个年长且睿智的女性长辈吧—— 冷峻的青年一直是这么设想的，以致于几分钟后，当他终于见到正主时，完全反应不过来。 当然也不止他，事实上，在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后，本来都准备好向老板行大礼的五个人，谁都没有动作。 宽广的房间中，他们熟悉的《追光》副导乔馨月站在办公座前，旁边站着的是个令人一眼惊艳的年轻女孩。 不止是简单的漂亮，气质更是见之忘俗的特别。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仙而文艺，简直堪称白月光的完美模板。 反正，就根本没办法将其和老板的形象联想起来。 “你，你好！”短暂的静默后，年纪最小的简飞扬打破沉寂，有些脸红地向千意打了招呼，又转向了一旁的乔馨月：“乔姐，这是公司哪个新艺人吗？” “……不是，”乔馨月无语地看着眼前都有些失态的男生，一边觉得以千意的美貌他们如此表现实属正常，一边又不满他们的态度不够尊敬：“这是我们老板。” “哦，”简飞扬点头，“原来是老板……” 不对—— “这是老板！？”“竟然是老板吗！” 终于反应过来的男练习生们难以置信地惊呼起来，不知几颗刚刚才悄然萌动的春心，瞬间碎了。 并且在不久后，彻底摔成了粉末。 ——因为在彼此简单问好后，千意只毫无温情地点了点头，然后拉开抽屉，甩出了一摞厚厚的日程表。 而看清里面那完全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堪称“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的训练计划，就连曾经在k国顶级爱豆公司当过系统练习生的凌宁一，都不由瞳孔地震。 “千、千总……”还是性格最外放的简飞扬先开了口，巍巍颤颤道：“我如果现在退团，还来得及吗？” 闻言，其他人也试探般地跟着符合了几句。 就连之前打定主意要为老板效死的封白野，目光里也隐约流露出了几分意动。 ——当然，退团是没人会真退的。 现在这么说，也只是委婉地在求千意能他们减点任务。 “可以啊。”谁想千意温柔笑了笑，竟然也很轻易应了：“你们把违约金赔完就能退。” 五人：…… 想到对如今的他们来说还堪称天价的违约金，谁也不敢再玩笑求老板减负了。 啧，果然管理下属最好的方式就是使用金钱制裁——也幸好现在明星的收入还没有后来的208那么夸张，只要红一点，根本不怕违约金…… 千意默默感叹了下这十年前后的差距，又仔细打量了这行人几眼，旋即叫道：“一位，凌宁一。” “在。”被点名的俊美男生立刻肃声道，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下意识将对着她侧脸调整到最好看的角度，才神色平静地望向她。 “你定位是全能ace对吧，唱、跳、rap都会。”完全没注意他小动作的千意陈述道：”团里唯一一个在k国接受过正统练习生训练的。“ 凌宁一：“我确实各方面都会一点，但还不敢称全能……” “嗯，的确。“没想到他这时候竟然如此有自知之明的千意有些诧异，险些想问那你后来怎么当演员时就那么没数呢？——好在，这次，她不会再让这位有祸害影坛的机会了。 “二位，简飞扬。”千意接着又喊，视线转到了进来后一直表现得最活跃的小少年身上：“出道团里最年轻的，刚18是吧。”比她现在都更小两岁。 “是的千总！”长着一张甜豆脸的简飞扬高兴地应道，姿态乖巧正是令一众妈粉最爱的——会捂着心口直呼宝宝的理想模样。 只是此刻千意毫无触动，只用一种学术版的目光盯着这张如今还没发腮长残的脸，同时简述起他的经历。 “曾是国内仿造j国少年偶像打造的男团——向上少年团的一员，当时定位是老幺加门面，算内娱养成系爱豆出身，对吧。” “咳，”听到自己黑历史的简飞扬有些羞赧：“对。” 而后就听到千意毫不留情继续掀他老底：“所以你基础的唱跳水平也还行。但团解散到现在一两年都疏于练习，所以现在节目里表现出的程度只能算勉强合格。”甚至原本还会在出道后越来越摆烂，最后业务能力没了脸也变了，彻底变成娱乐圈糊糊，只靠着一点不离不弃的养成老粉供养着。 “……是。”简飞扬的头更低了。 “三位，季长歌。”打击完现在尚有上进心小朋友，千意又转而望向一直站在最边缘的清秀男生，目光倒难得缓和了些。 “千总，我的情况自己也明白。”没等她说话，对方便主动开口了：“我只会唱歌，跳舞水平都不能叫差，是根本没有……” 季长歌苦笑道，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根本不能叫做爱豆——怪他当初报名《追光》时没看仔细，还以为是以前选秀一样可以纯唱的综艺…… 是的，自小是被按传统歌手模式培养的季长歌，在参加这综艺前，根本都不知道什么是爱豆。 “不不，你太小看自己了。”千意反而鼓励道。 没错，她对季长歌观感这群人里最好的——无他，因为这位，是真的会唱啊！ 哪怕千意原本所在的后世里，对方单飞后也并没有成为多顶级的歌手，但也绝对算是实力派唱将了，虽然其流量远没有他曾经的两个队友——已成为“顶流”的凌宁一和许星哲高，可在她这样的纯路人眼里，季长歌这种能踏实搞业务的，可比前两个难得多了。 何况对爱豆团体来说，他这样水平的，已完全担得起大主唱的头衔。 真正追过偶像爱豆的都知道，舞担好找，vocal难寻——哪怕是爱豆竞争最激烈的k国，空降主唱都是常有的事。 “你唱得好，这就是巨大优势了，”千意夸奖道，至于其他方面嘛：“rap本来也不是必备项，舞蹈也好练。”——只要往死里练，成不了大舞担，但像个样子肯定没问题。 “是、是吗？”没想到boss竟然如此看好自己的季长歌顿觉压力山大，又不免受宠若惊，只能向感激保证：“我会努力做到的！” “不是努力做到，是一定能做到。”而他无良的上司犹觉不足塞给他一个死目标，力求把人忽悠瘸了：“你可以的。” 季长歌：“好！我可以！” “四位，阎安。”主唱之后，千意又看向了下一位。 “……啊，到我了啊？”此前正悄悄靠着会议桌一角休息的年轻男人迟滞了片刻，才反应了过来：“俺，哦不是，我在，老板。” 千意沉默地看着这个团内画风明显最清奇的存在，一时竟有些卡壳。 因为她前世对这人几乎没什么印象，要不是这两天查了下他履历，还真想不起来这个在原本出道团里被称为“隐形担当”的透明打工人了——只能模糊地想起当时看该团八卦历史，盘点的up主说这人解散后就退了圈，去当网红去了。 更没想到其出道前经历竟然这么精彩——“阎安，来节目前是玩乐队的，主吉他手，但编曲、跳舞都会一点，呃，才艺怎么还有喊麦？” 千意拿着这人当初投递的简历念道。 “嗨，什么乐队，就是讨生活罢了。” 长相与其前乐队咖身份十足相符，看着就不好惹的酷哥摆了摆手，不说话时明明气质狠厉，一张口，透露出的却是常见于社畜的混日子语气。 “其实我还有打拳、搬砖这些特长呢，忘写了。”他是偏远山村出身的孩子，来到大城市后，为了混口饭吃，多少工作没干过？ “老板，您放心，我学习能力可强了，”阎安说：“爱豆这职业我虽然以前没做过，但我也会唱会跳，那个什么rap也在学了，还有什么工作您吩咐一声，我肯定都能很快上手。” “行吧。“对这款完全抱着打工人心态，也主动保证了会好好干活的艺人，千意的确也不知道多说什么——何况从对方在节目里舞台发挥一次比一次好的表现来说，他并没有说谎。 “第五位。”最终，千意转向了封白野。 而这次，根本不需要换什么方式激励，她人才看过去，这个险些无法出道的练习生，就已经自愿表起了决心。 “千总，您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容貌昳丽的男生目光炯炯地望着她，惑人的狐狸眼中全是真诚：“我一定会努力练习，成为您手下最好的爱豆……” 就差一点，他付出了无数血汗的梦想人生，就被彻底偷走了，不，应该说，是已经被人偷走了，只是千总给了他第二次实现理想的机会——失而复得，所以封白野敢说，如今，自己比团内任何一个队友，都更珍惜现在能继续呆在舞台上的日子。 “请您相信我。” 千意也回视着封白野，注视着这个前世被夺走梦想自此一生默默无闻，而今却被自己改变了命运的练习生。 现在，他的眼角眉梢燃烧的光，是对舞台最炽烈的热爱和野心。 不过，你又能走多久呢，在即将步入流量时代，越来越烂的内娱，真的能一直不忘初心吗？ 千意内心默默地拷问道，终究没说出口。 “那么，”最后，她只是对他道，“别让我失望。” …… 自此，出道团大点兵环节告一段落。 千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视线重新逡巡过精神状态明显都比之前更胜一筹的五人，在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以为问话应该结束的时刻，又冷不丁甩出一题。 “那你们觉得，自己要怎么当好爱豆？” “……呃，”简飞扬不意外地又是第一个接话：”就是像刚才对您保证的，努力提升好唱、跳rap能力，努力给粉丝献上好的舞台。” “对。”“我赞同。”季长歌和阎安也点头附和。 “生活中各方面也要以身作则，遵守偶像的职业道德。”在k国当过正规练习生的凌宁一则补充。 而最后回答的封白野竟然最一针见血：“我觉得，爱豆本质就是要给粉丝造梦……” “可以。”没想到他们觉悟竟然还都不错的千意点头肯定，倏而话锋又一转：“那你们觉得，自己以后能达到什么高度？能超过k国那边的团吗？ ” 闻言，之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当好爱豆“的五个人互相对视了眼，一时都不由有些踟蹰。 “尽力吧。”“对。” “我肯定努力做到最好。” “我也是，但是想超过k国的话，很难吧。” “的确难，”千意也肯定了他们的话，顺着又道：“大家都知道，k国爱豆产业已经很成熟了。而在我们c国嘛，接下来——你们将成为内娱第一代正统爱豆。” 这话一落，室内突然沉默了。 “等下，我们先来看点有意思的吧。”她说着，示意一旁的乔馨月打开办公室里的投屏：“乔姐，来。” ！？ 荧幕亮起，不明所以的五个男生看着千意点开了某个以二次元和各种剪辑出名的视频网站，调出了一个视频。 “r，reaction？”眼睛最尖的阎安先看清了标题，纳闷道：“这是什么？” “唔，一种反应类视频？”千意解释了句，按下播放：“你们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男生们霎时瞪大了眼，仔细一瞧—— “这、这是我们的舞台和人k国原团的对比？” “咦，还有人在一旁点评吗？” 因为是爱豆选秀，《追光少年》几次公演曲目里，当然逃不过cover隔壁k国的偶像流行曲的。 出道团的五人，自然也没谁没参与过相关舞台，甚至当初练习时，大家都是朝着原版扒舞扒谱练习的…… 对于自家舞台和原版的差距，心里也都很清楚——尽管观众都公认《追光》里有几个舞台的水平是在k国那边也不算差的，甚至在没什么爱豆表演内娱，都被捧为“神级舞台”了。 ——可实话说，要是真pk原版，肯定还差了一大截的。 所以如今看到自己被这么比对着公开处刑，五个人脸上都有些火辣辣的。 但最令他们难受的却不是单纯的对比，而是一旁切小屏实时点评的观众们。 ——上传这个反应的up主在k国的c国留学生，同时是《追光》的节目粉，而她做的这个视频，还邀请了两人。 一个是据说也有过练习生经历的女同学，另一个同样留学但不喜内娱只追k娱的同乡小姐妹。 up主本来是抱着点想安利她俩——也说明我们内娱也有属于自己的爱豆，这样的微妙心情，邀请大家一起来点评的。 结果一系列对比视频看下来—— “不行，我觉得真的不行，也就凌宁一的舞台水平够看吧，其他人差太多了，整体根本比不上k国。” “这个舞台，这人很明显的模仿原版动作，但是效果未免有点仙畜分明吧……” “是。有几个舞台的确在内娱算顶级的，也有好几个资质好的选手，但是c国内娱根本没有合适的土壤给他们成长啊。还记得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模仿k娱打造过偶像团体，你看。最后有哪个做起来了？” “他们是现在是有101系选秀的加成，才在国内有了点热度，但是后续出道团的发展还是我不看好。” …… “其实，我觉得都还不错啦，不算多差。” “像这个舞台，他们cover的这支曲目本来就很难，原团其实也有过失误。” “怎么说呢，因为爱豆产业是我们大k民国的支柱产业之一嘛，哈哈。” “这个凌宁一，在我们这也算优秀爱豆了，他也参加过原版选秀不是吗？还有这个，封白野？简飞扬？也都可以，要是能来我们k国当练习生，出道希望也不小。当然如果说要红的话，就都需要运气了，毕竟我们k国爱豆竞争太激烈了。” …… 与五人原本下意识的猜测不同，视频看下来，并没有出现隔壁国女生拉踩他们，自己人给他们挽尊的情况，恰恰正相反。 但是每个人都能看出，一直在吐槽的自家人言辞虽激烈，但实则却是恨铁不成钢，而k国那位女生虽然点评很礼貌委婉，语气中强烈的优越感却是压不住的。 也难怪——因为这就是现实，以他们如今的水平，的确还远远比不上k国顶尖的爱豆们。 但——“但是，我相信他们会进步的！”视频最后，强忍失落的up主大声道，经历了双重打击，眼底却仍满是希冀。 “我相信我们《追光少年》出道团，不会永远比不过k国的团体。大家都说了，今年会是我国内娱的偶像元年。” “你们听到了吗？”千意按下暂停。 画面定格正好在up闪着些许泪光的明亮眼眸上，就像是每次公演现场时，台下粉丝抬头仰望他们的眼神—— 千意看着眼前这群神情都已变得郑重的年轻练习生们，笑了笑。 “因为你们，很多人都对内娱以前一直没做起来的偶像行业产生了新的期许。她们相信今年是内娱爱豆元年，而你们，将成为开辟一个新时代的领军人，成为以后我们内娱爱豆史上的，最伟大的第一代。” “千总，我们——” “不过，其实我不需要你们现在许诺说自己肯定能达成这么高的目标，”千意却没给他们发言的机会，继续说：“还是务实一点。” “现在是5月初，我的计划是，你们会在10月初正式出道，集训时间5个月。” “这两天，我已经让人从k国请来了在各大偶像公司工作过，有丰富爱豆培训经验的老师们，侧重什么的都有，他们将会尽力教导你们。” “接下来这5个月里，除了会设法保证你们和粉丝保持一定交流外，我不会给你们接任何通告，不用你们赚钱，但会照样按合同给你们发最高一档的底薪。” “以上，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们每个人都能全力以赴完成集训。我希望，在5个月后，在你们正式出道前，我看到的是一支真正优秀的，甚至和k国高水平偶像团体比较也不会逊色太多的内娱男团。” “现在，请大声告诉我，你们能做到吗？” “能！！！” 五个大男生一齐回应，中气十足的喊声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见到每个人精神面貌都彻底一新，千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那还有什么疑问吗？”终于给他们都打够了鸡血，千意彻底松了口气，立刻就想将人全都扫地出门——她还得赶着完成花钱任务呢。 “没有的话赶紧都去练习吧。” “等，等等！”简飞扬语气弱弱地举起了手。 “嗯？”千意扫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就见这小子严肃道：“千总，您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没说呢！” “有吗？”回忆了遍刚才的谈话，自觉已没什么遗漏的千意奇怪道：“说来听听。” “团名啊！”娃娃脸的男生抓着头发，激动道：“就是，我们团，这个在5个月后即将诞生的伟大男团，它叫什么呢？” 对啊！ 其他四人如梦初醒，而后也跟他一起望向了他们尊敬的老板，眼神殷切。 千意：…… 这就有点突然了。 她能说，自己也还不知道吗？ 7、被造黄谣 具体解释的话，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学霸也总会因为粗心在最简单的题上折戟一样。 对于手下第一个男团，千意在这几天内完全是深思极虑，结合前世追星经验和当今现实情况，再借鉴国内外各大偶像团体的运营模式后，把推团的重点工作放在了提升成员实力、打造优质作品及开拓内娱爱豆舞台市场三大方面，对其他细节就难免疏忽了——毕竟团名和团体能不能活会不会火本质毫无关系。 ……而简单来说呢，就是她忘了。 “团名叫什么啊，”千意慢悠悠地复读道，脑子一片空白，但面色依旧从容不迫：“我是打算正式集训时再公布的。” 实话实说是必不可能的，作为老板，面对员工，怎么能露怯呢？ “啊！”见她如此表现，简飞扬果然没有丝毫怀疑，但也更好奇了：“千总，那我都问了，您就先说了吧。” “是啊千总！” “求您了。” “您就告诉我们吧。”…… 其他四人也跟着道，五个风格各异的漂亮大男孩或直白或含蓄——都祈求地望着千意。 那模样，看得一旁的乔馨月都不由心软了，加上正巧，这事她本来就打算稍后问千意的，便道：”千总，这几天粉丝们也一直在节目组官v下追问呢，毕竟当初是说决赛夜排名发布后就公布团名的。” 谁知道当晚突发变故，而原定的团名还是许星哲的经纪人关胜利起的，自然也不好再用……所以这事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这样啊。”明白是拖延不下去了，千意故作沉吟地一顿，同时脑子疯狂运转起来。 原本的团名当然不行，晦气。 参考下还没出道的红团的取名方式？好像也没什么规律。 先注重记忆点还是要好听，走寓意路线还是干脆整活……算了。 越想越乱，三秒后，她选择放弃深入思考，直接甩出个最简单粗暴的：“就叫start，”内娱男团的开始嘛，再顺势联想一下，“粉丝名还可以叫star。” 四下一片沉默。 意味不明的静寂中，原本一本正经地打算糊弄过去千意，良心也不由开始痛了。 好像的确太随意了，不如还是让大家集思广益吧，她想着：“你们觉得……”不好吗—— “好！”谁知话未完，便被突然激动大喊的简飞扬打断了。 “我刚都被震撼到说不出话了！千总，您这团名气得也太好了吧！” 见他一脸佩服，完全不像作伪的千意：“有，有吗？” “真的很好。“凌宁一也开口了，不似简飞扬般大惊小叫，但眉目间的认真更令人无法怀疑：“好听好记好寓意。” “是啊，”季长歌也笑着附和，神情纯良，结果一开口：“和原团名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深谙踩一捧一之道。 “呃，我也觉得团名不错，简简单单，比花里胡哨的好多了，“唯有阎安摸了摸鼻子，提出了点不同意见：“就是这个粉丝名是不是不太对……我文化不高，但star不才是明星的意思吗？这是不是反了？” “没有反。”话落，还未等千意回应，封白野就先给他解释了：“爱豆身上的星光，原本就来源于粉丝给予的目光。所以，我想千总的意思是，比起我们，粉丝才更该是星星。” 他说，望向千意的一双狐狸眼闪闪发亮：“对吧？” 千意：“……对。”脑补得很好，抄了。 “原来如此！”阎安恍然大悟，目光中顿时也多了几分敬意：“果然是我浅薄了，一开始才没能领略千总的深意！” “这么说，“乔馨月跟着道：“那粉丝名除了star，还能起个对应的中文版，就……晨星怎么样！你们是start，内娱爱豆元年的起点，而你们粉丝是晨星，是内娱爱豆黎明到来前，照亮前路的第一颗星星……千总您觉得呢？” 千意：“……可以。”竟然还能延伸到这个程度，加上。 “就这么定了吧。” 没想到大家阅读理解能力竟都如此优秀的原作一时心情复杂—— 下一秒，却见众人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无不尊崇道：“不愧是千总啊！” 千意：…… 其实，她刚刚就是随便起的…… 须臾，新出炉的start男团成员们，终于辞别了他们敬爱的千总，抱着满腔豪情壮志奔赴练习室去了。 “乔姐，”终于送走这群人千意送了口气，想了想，又对乔馨月道：“刚刚团名这事也提醒我了，现在公司准备进行大改革，人事、条例、薪资及福利各方面都要变，另外要成立子娱乐公司分离业务，还得换个更大的办公地——既然如此，耀乾这个名字也该改了。” 实际上，这事倒是原本就在她的计划中，从来没忘——笑死，谁愿意留着前狗公司的晦气名字？还谐音“要钱”，与她如今肩负的撒币任务冲突，太不吉利。 之前暂时没提，主要是自觉起名废，怕被吐槽…… 但经历过刚才的插曲，千意悟了——她根本不应该用前世社畜的心态严苛要求自己，作为老板，有资格任性。 “千总说得是，”果然，乔馨月也深以为然：“那您的设想是？” “嗯，”压根没有想好的千意回忆了下刚才的成功经验，不确定道：”不然就叫花光……” “华光吗？”乔馨月眼神一亮：“象征我们新公司的未来必然是华光万丈！好名字！” 千意：……其实是“花”，花光千亿的意思。 谐音梗已经过时了吧——等等，现在这个年代的话，或许还没有？ “……对。”两秒后，千意还是保守地选择了复古。 于是新公司名也这么定了。 而后，乔馨月继续和千意商讨工作：“千总，承您信任，让我兼任网站内容制作部和即将成立子公司的爱豆部领导，但接下来两部门具体架构和人事任用等方面，我还想请教下您……” 这个当初虽为《追光少年》副导——但其实远比导演做了更多工作，却因为资历和性别被上层忽略了所有贡献的女人，在几天之前，根本想象不到自己竟然还能有这么一天。 过去几个月，随着节目的低开高走，外界多少人都在感叹主导演的功力。 是的，就算原版选秀赛制自带魔力，选手资质也不错，但一档综艺能火起来，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优点呢？何况《追光少年》其实并不是1:1的照抄式山寨，核心赛制虽未变，但很多具体环节设置还有节目剪辑方向风格等，都带着非常强烈的原创特色。 ——而这些被人称赞的内容，基本都是出自乔馨月之手，是她在主导演开始因为完全看不起这档山寨糊综怠懒工作时，主动接下了不少担子，尽己所能地将很多东西变得出彩。 反倒节目被大肆吐槽的那些点： 比如开始封白野待遇贫到令人流泪的事——其实原因简单到近乎荒谬，就是因为当初面试时，履历是素人的封白野和另一个导演直言更看好的选手pk，结果却碾压了对方，狠狠下了导演面子…… 又比如后期许星哲待遇皇到令人震撼——固然是因为当时的大老板姚伟答应了关胜利给许星哲一位，导演才“奉旨”捧人，但他为了捧皇彻将原本推给乔馨月的工作夺回了大半，并把后两期搞得难看了数倍也是事实。 可笑的是，在千意前世的记忆中，从来没听说过综艺界有叫乔馨月的女导演，而《追光少年》的主导演后来虽成绩平平再无爆款，但凭《追光》这个光辉的履历，还能在业界滋润地混着。 因此，在千意接手耀乾并了解这些内幕后，虽然不可能惩罚对方——毕竟对方种种骚操作不是“潜规则”范围内就是“不得已”为之，但她可以合理辞退对方嘛。 至于乔馨月这个真正的人才，自然是要狠狠重用了。 “乔姐，不用说了，”所以现在，面对乔馨月的请教，千意的态度就是：“您全权做主就好，我相信您。” 何况这些……她也不懂啊！ “千总！”面容只算端正但眉目坚毅女人看着她，眼底是深深的触动：”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有伯乐如此，夫复何求？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部门同事托我问您……” 千意痛苦地闭了闭眼，越听越宛如面对天书，一时却又无法继续做甩手掌柜—— 没错，因为她的花钱任务，只能用于“合理”投资或经营娱乐圈相关项目。 刚开始，千意仅注意到了范围限制，直到第二笔任务资金到账要在现实里正式做任务了，才发现了另一个大坑。 ——“合理”，意味着她不能无脑撒币，比如给员工的福利可以根据市场行情最大限度拉满，但不能直接把十亿刀全发下去完成任务；比如她可以投资或经营极高风险却极低回报率的项目，但不能违背常理地做被判定为没有盈利可能的项目（系统会根据前世有无类似成功先例进行初判断）……不过，如果她认为该项目仍有盈利可能，那可以拿出商业计划书，申请进行二次判定。 千意：……这不完全是给系统打工？和以前当社畜有区别吗？ 当然，她给系统打工，别人给她打工，千意还可以选择把这些工作都推下去，但问题是——现在她手下人才太少了！ 招人，必须马上招个好用的工具人！ 干脆直接找个新老总，她升级董事长，以后只管定个花钱方向，具体计划都能甩给对方主持完成…… 心下迅速有了目标，千意定了定神，正准备和乔馨月说你先在此等等不要着急，我去招个人再说—— 一阵礼貌却稍显急促的敲门声就先一步打断了对方。 “进！”千意连忙道。 “千总，乔姐！”匆匆跑进来的小助理满脸急色：“是关胜利那边出手了！网上突然闹开了，都是针对我们的……” 听到这，就知道乔姐暂时肯定不会再和她谈论公司改革大事的千意如释重负，甚至没忍住低低欢呼出声：“太好了！” 听我说谢谢你，及时雨! “千总您说什么？”没听清的乔馨月疑问道。 “咳，”千意清了清嗓子：“我是说，太过分了！他干什么坏事了？” “那可太多了！”助理愤慨道：”最过分的是，他让水军造黄谣，说您是想包、包养凌宁一他们五个，想收后宫才砸钱买的耀乾！” 千意：？？？ “有病吧！”她难以置信道，这下是真生气了：“他怎么能这么污蔑我的节操？” “就是——” “我收后宫是不可能考虑爱豆的，”千意义正言辞道：“有没有搞错，爱豆谈恋爱是要被杀头的好吧！” 乔馨月两人：……？！ 啊，原来重点是这个吗？？？ 8、最难澄清 作为业内公认的公关大手，关胜利的手段的确不凡。 起初，是某知名八卦娱乐博主发了微博，说收到爆料，在医院撞见了日前被全网声讨的对象——许星哲自杀了，幸亏被及时发现送诊，才没有酿成悲剧。 还附上几张许星哲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地昏迷着被送入医院的图片，可谓有图有真相。 一石激起千层浪。 牵扯上了人命，原本已把许星哲盖棺定论为万恶做票咖的大众，一时都被震住了。 毕竟没有谁想成为“杀人凶手”……这下，舆论自然就有了分歧。 开始有人提出大家是不是对许星哲太苛刻了，就算他有错，最后也并没有真正得利——而就在这种言论出现后不久，自翻车后就一直再没更新的许星哲微博，也有了动静。 他发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手写道歉信，里面只字未提自己险些轻生的举动，也没有再嘴硬没有做票的行为，反而是态度真诚地进行了反思。 但网友依旧迅速抓住了华点——因为其中轻描淡写的一句，声称他先前对做票的事并不知情…… 很快，作为经纪人的关胜利也出来了，同样是道歉信（但电子版），其中还对当初做票一事做出了更多说明： 比如当初耀乾根本没有运营出道团的打算，他提出可以合作运营，才给许星哲换了一位，虽然对选秀本身来说的确不公平，但对出道团来说却是合理的资源置换； 又比如做票这事完全是他这个经纪人擅作主张，许星哲本人的确不知情，所以事发后才会联系律师硬刚，再后来才会在得知真相后情绪激动进了医院…… 这些新爆点一出，不难想象，舆论瞬间又沸腾了。 【卧槽？这么看，许星哲确实也挺无辜的啊！#不知者无罪#】 【#不知者无罪#经纪人自作主张的话，的确不能怪到许头上吧，而且按经纪人说法，耀乾本来就是打算做个综艺，对出道团根本毫无计划，那么本来所谓的做票也就是各取所需而已。】 【？？？可是节目一开始就说好了，都由观众选择的……不管怎么说做票就是不对，这点没得洗，而且许星哲经纪人还不是为了他才去干这事吗，要是当初成功了他就是受益者啊。祸不及他的前提是惠不及他吧！】 【楼上你说得对，但是他最后不是没当成一位吗？也没得到惠啊！】 【等等，可是这都是许星哲方一面之词吧，谁能保证一定都是真的？】 【#不知者无罪##网暴的伤害有多大#网暴的键盘侠够了吧，许都自杀明志了，难道你们真的想把人逼死才罢休吗？】 【……看得我头痛，这风向转的，不敢说话了。】 【前面+1，只能说，我还是坚持做票行为恶心的观点，但是具体人物就不评价了……】 一时议论不断。 很快，#许星哲自杀明志#、#许星哲及经纪人道歉#登上微博热搜前排，以及讨论起始就被大量带话题转发的#不知者无罪#和#网暴的伤害有多大#——这两个引导性十足的词条，也在越来越多活人的加入下，爬上了热搜尾部。 本来风评已彻底黑透的许星哲，竟真的出现了触底反弹之势。 不过截止此时，大众关注的重点都在于“许星哲对做票是不是真不知情”的罗生门、以及“不知者是否真的应该无罪？”的辩论议题上，最多连带着骂骂以前的耀乾，并没多少人降智般出来说新老板拨乱反正的举动不对。 直到不久后，又一个娱乐博主突然跳出来，在#许星哲以死明志#的词条下，发了一条：许星哲到底是怎样的人我不清楚，只知道某个被吹捧上天的富婆姐可算不上什么好人，最后还附上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微笑表情。 要知道，该博主一直以圈内人身份自居，时常爆料明星大小八卦——不少后续还被锤了是真瓜……这一下场，自然是迅速引来了大批围观者。 拜千意之前的好名声所赐，第一时间赶到的无疑都是质疑的，甚至还出现了个满口脏话的喷子，而博主似乎是被其彻底激怒了，被追着骂了几条后，反手发了一篇长文，细数千意三宗罪—— 一、《追光少年》本来就是抄隔壁国的山寨节目还有人不知道吗？买下耀乾保证选秀结果公平就是天降正义，追盗版山寨节目也是正义举动？当然国情如此，许多综艺都有借鉴之嫌，国外节目也并非都是坚持原创的白莲花，看节目无可厚非，但还要营销自己如何正义未免太过可笑。其次，耀乾作为一个视频网，站内同样盗版资源无数，新老板上位后改了吗？也没改啊，虽说这也是现下监管不严其他视频网也都不能免俗，但人家站盗就盗了（何况现在上面越来越重视版权，不少头部视频网都已开始着手整改准备迎接正版时代），可没给自己立什么正义人设。 二、《追光少年》的出道团就是个空壳子。前耀乾根本没运营计划，难道你们以为新老板就打算好好运营？且不说业内早有共识——国内根本没有爱豆发展的土壤。就说决赛成团后，你们寄予厚望的新耀乾有动作吗？连团名都不公布……反倒是原本许星哲经纪人那边，给出道团定了好几个不错的通告，还有一些商务资源，现在全被耀乾那边推掉了。这是想用心运营团的样子？还不如当初出了“做票团”呢。 三、直说吧，还在维护你们富婆姐的出道团粉丝，还不知道她买下耀乾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维护选秀公平，而是看上了你们哥哥吧？（许背景的确大，她不敢动）啧，这年头啊，富婆想包小鲜肉收后宫的事，也能美化成“义举”了。 …… 这样夹杂着疑似业内爆料的檄文一出，岂能不爆？ 短短数分钟后，千意再次空降热搜，舆论却渐渐负面了起来。 【不会吧？？？我不相信……】 【我也不想信，但是这个博主是真业内，爆料实绩不少……要不说娱乐圈水深呢，感觉前两天真情实感吹富婆姐牛逼的我像个小丑。】 【天降正义富婆姐x恶心丑陋老女人√】 【只有我在大家都在吹她的时候就想说了吗？博主嘴替了，我就说对啊，盗版节目盗版网站的老板，吹什么正义人设啊？】 【凌宁一粉丝，不关心第一条，我只想问，没想过好好运营团是真的吗！？还有她花三亿刀其实是想收我担当男宠？？？】 【路人看乐子的，只想说人富婆砸这么多钱，为了包养小鲜肉的确比为了公平有说服力吧！】 【封白野粉丝，谁懂我这阵子天天都在拜谢她大恩的崩溃？结果……我真的要吐了，怎么才能让小封逃离火坑啊？？】 【不是，我简家的，前面一心姐姐和野火姐冷静点，这个博主说到底也没有实锤啊，你们怎么就都信了？】 【阎安粉，第三条真假不知道，但是第二条，团名的确现在都不公布，这几天官博死了一样安静。而且专组昨天的确扒出有个化妆品牌子决赛前发了疑似出道团的代言博，现在已经删了……】 【啊啊啊本四季妹只想问，她是只看上封和凌吗（对不起野火和一心姐），我们长歌也有危险吗？】 【团粉已疯，这都有人直接爆料了，这种道德败坏影响了社会公序良俗的行为没人管管吗？@xx日报@xx团@xx网……】 【出道团粉丝都别乱！团专组不是都说好了吗，各家都先等耀乾回应，现在跟风哀嚎别被带节奏了。】 …… “关叔，您可真是神了！”屏幕前，看到害得自己被骂多时的罪魁祸首如今也要人人喊打了，许星哲只觉得神清气爽，看向关胜利的眼神中也难得多了分敬畏。 “这算什么，我早说了，这事还有公关的余地，”关胜利摆手谦虚道，说着想起千意当初的不知好歹，还是难免自得地接了句：“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和我叫嚣！” “就是。”许星哲也附和道，顿了顿，又有些疑虑：“不过，关叔，万一她待会回应了，那群贱民不会又倒过去吧？现在，都还有人给她说话呢。”事实上，因为发酵时间还短又没有真的实锤，如今特别激动地已经骂上人的，说是粉丝，大多都还是水军…… “我们本来就不可能彻底踩死她。”关胜利却道。 毕竟他给对方定的所谓“三宗罪”，都是有一定补救措施的。 “盗版的事，现下国情如此嘛，其实大众根本不怎么在意——不过，最近耀乾因为《追光少年》决赛夜爆涨了不少流量，其他视频网本来也正看它不顺眼。” 关胜利道：“我点这事，可是给了它们一个顺势打耀乾的理由啊。而且听说番茄网和苹果网，因为看到《追光》的火爆，都有向k国原版制作方买版权做新节目的打算呢。要是它们最后真要做，到时候宣传还能拉踩《追光》这个山寨节目一把。” 许星哲闻言目光一亮：“要是有新选秀了，那我是不是还可以去参加？” “没错，”关胜利点头：“所以啊，我这也是给这俩网站卖了个人情，如果你到时候去参加……”而后就尽在不言中了。 “那《追光》出道团，”知道自己以后还有出道当爱豆的可能，许星哲又忍不住关心起了潜在对手：“她是真没打算好好运营吗？” “国内根本就没有爱豆产业发展的空间，而且隔壁k国还一堆高质量竞品呢，以前尝试的失败得还少吗？” 关胜利却不在意道：“反正内娱团肯定是做不起来的。我让你参加选秀以爱豆身份入圈，也只是想让你快速积累人气罢了……” 所以，他也压根没去详细打听千意对《追光》出道团的运营计划——管她想不想运营想怎么运营，黑锅直接先扣上，至于后续？既然肯定内娱偶像团铁定没出路，那这黑锅她以后也只能一直背着了。 “也对。”许星哲想了想，作为一个纯粹是想红想享受万众追捧——而对爱豆这行本身并没有多少热爱的大少爷，自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话锋一转，好奇地甩出了最后一问。 “还有说她是想包养凌宁一他们才买下耀乾这点呢。这事，只要强硬点去告爆料人造谣，打赢官司不就能澄清了吗？” “星哲啊，这你就不懂了，”听到这，关胜利呵呵一笑，浑浊的三角眼中利色一闪：“这点，其实才是最难澄清的。”也是他针对千意真正的杀招。 造黄谣嘛，这可是圈内女艺人最害怕的一种手段了，是，可以去告造谣者，但是这种桃色新闻，就算官司赢了，也依旧很难挡住大众的流言猜测，何况打官司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出结果的。 虽然现在是女老板和男艺人，但对纯靠粉丝出道的《追光》男团来说，其实也同样甚至更致命。 而千意本人呢，想想当时被气晕的许星哲吧，对这些从来没被这么多人骂过的二代来说，估计就更受不了了，并且后续即使再努力澄清，以后也少不了被怀疑谩骂…… “总之，这哑巴亏她吃定了。”关胜利得意道。 然而接下来——仿佛是前几天，他被狠狠打脸场景的重演。 就在关胜利信誓旦旦地给出这个定论的下一秒，助理再次跌跌撞撞地闯入，张口就是。 “关哥！不好了！刚突然有个狗仔发博和我们爆料的博主唱反调。 然、然后现在，网友都开始骂包养瓜纯属瞎扯……” 关胜利：？？？ 9、狠狠打脸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业内爆料”引爆的所谓包养流言才传开，还没等当事人否认，便喜迎狗仔实名驳斥。 娱记方南v：这种造黄谣的手段，某大经纪人惯用套路了（以前周x，柳xx等女星都被这么搞过），到底谁还在信啊？另外，以这位富婆的条件，能看上手下几个小明星？ 冲着其认证第一时间赶来的吃瓜众都是一头雾水。 【？？？什么条件，不就有点臭钱吗？】 【某大经纪人？是说许星哲经纪人吧，在业内很有名吗？周和柳又是哪两位女明星？有人解码吗？】 【翻了下他以前微博，确定是真·狗仔，也爆过好几个糊糊瓜，怎么突然扩展业务帮洗白了？】 【我老粉了，哥你前阵子预告不是说要蹲齐晟下部戏的料？现在这是在……？】 问号迅速铺满了评论区，博主才慢悠悠地回了条—— 娱记方南v：错了，人不是有点钱，是有很多钱。也不是只有钱，人是有钱还有颜。//？？？什么条件，不就有点臭钱…… 说罢，又连发了两条动态。 娱记方南v：摄于2014.5.21（九宫格图）@耀乾网 娱记方南v：同摄于2014.5.21（附视频）@耀乾网 照片发出一瞬间，方南点下发送键的手还在颤抖，她知道，这是一场豪赌——是的，是她。 虽然名字像男生甚至评论区老粉都在叫哥，但实际上，方南是个女娱记。入行半年，实绩寥寥——倒不是因为不努力，虽为女生，方南的拼命是让许多男同行都得服气的程度，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还有一定底线。 只爆真料不造谣，不拍女星不雅照——仅仅只是坚持这两点，就让她错过了好几次，比如能靠捕风捉影编大瓜，或香艳“写真”出圈的机会。 数日前，她和两个男同事去蹲当红小生齐晟，最终一无所获，但却意外拍到了耀乾的新老板。 当然，那时方南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是觉得跟在身后的中年男人有几分眼熟——作为一个二流视频网站的老板，姚伟不能说多受关注，但公开露面的时候也不少。尤其《追光少年》播放高走后，还有媒体给他做了一期专访，虽然说根本没多少人看吧……但日常会阅读大量新闻的方南，正好就瞄过一眼。 所以在拿着那个漂亮女生的照片回来问了圈却一无所获后，俩同事都懒得追查下去了，只有方南没有放弃，转而从姚伟入手，寻找多时才摸到了当初那篇报道，而后又千方百计地接触会所服务人员旁敲侧击…… 直至昨晚，方南整合所有信息，终于确信：这个貌美到让她误以为哪个刚进圈小花的年轻女生，就是耀乾的新老板，全网好奇的神秘富婆姐！ 得出这个惊人结论的一瞬间，方南就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但是是找个合适时间点曝光，还是借此联系对方做个专访，她一时还犹疑不定。 熟料今天一打开微博，时机竟然就这么出现了——现在爆料，必然能得到巨大流量，同时还能帮对方破掉黄谣。 当然，方南本质还是为了自己，但厌恶关胜利这种下流手段，以及希望那位不被误解的心情也是真的，尽管以对方的身家可能根本不需要她吧——但明明做的是砸重金保公平的义举，那样美好的女孩，不该被扭曲。 思绪乱飞了片刻，方南深吸了口气，抬手刷新微博。 999+的消息瞬间跃出，险些卡死—— 不出意料，爆了。 …… 所有看完方南最新两条动态的网友，都会陷入短暂的失语。 图片和视频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在夜色中，提着礼裙，似乎正从酒店中奔逃而出的纯美少女，明明行走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却宛如不沾凡尘的灵，清冷缥缈，如梦似幻。 哪怕明显是仓促的偷拍，角度还颇为死亡——但光影明暗间，她只匆匆穿梭而过，每帧就定格成了氛围感和故事感拉满的大片。 九宫格的静态图已美到不真实，打开视频，动起来的真人更是绝得令无数网友想问这是哪个大导新电影女主拍摄现场，直到人们听清了女生被处理后极限放大的零碎通话声—— “……马上叫停……别让他发表一位感言了……我马上到……” 再结合方南配文的意思，大家都先后反应了过来——就是说，这谁能不被震撼啊？！！ 【？？不是，我，我应该没理解错吧？哥，你意思是，这，这位仙女是？？？】 【这就是富婆姐？耀乾新老板？？天，我在做梦吧？？？】 【可听她通话吩咐的内容，还有博主说她“有钱还有颜”，应该是真的没错了……】 【知道她身份前，我：霸总在逃白月光！知道她身份后，我：霸总出街啊啊啊啊啊！】 【啊？不我不信——这怎么可能是富婆姐，这明明是我老婆啊！】 【啊啊啊啊啊我唰地一声就给跪下了，姐姐怎么可能包养小鲜肉呢？不可能！她该包养的明明就是我啊！！】 【谁造谣？谁在造仙女黄谣？（跑来跑去）谁啊？（仰天长啸）是不是你？等等我想起来了是许星哲经纪人那个鳖孙在主使啊！】 【本凌宁一粉实名支持博主观点了！仙女怎么可能看上我担？】 【本封白野粉+1，之前哪个同担脸大的快给老板道歉，小封他配吗？】 【季长歌粉+2，姐姐别看我哥了，看看我吧！】 【阎安粉+3，要我说都怪许星哲经纪人，大家快去冲了他微博！】 【简飞扬粉/柳宜真粉+10086，博主爆料被这个经纪人造谣搞过的女星有一个就是我另一个担家人们，叫关胜利！这货作恶多端了，现在还敢造谣我们仙女老板，必须不能放过他！】 【正义路人也来支援了！人美心善富婆姐让我们一起守护！】 …… 此时，看到自己微博评论区满屏骂声的关胜利，简直不敢相信——作为一名知名“黑公关”，他当然是挨过不少骂的。更别说不久前他才用经纪人身份一力背下了做票的锅，道歉信底下也被喷了许多条。但怎么说呢，毕竟是不常被关注的幕后人员，包括刚才网友重点更多也是在许星哲是否无辜上，骂关胜利的虽多，但他终究不算事件主角。 可现在——第一次成了被攻击的中心，关胜利这才算是真正尝到了被“万人唾弃”的滋味。 网友可不止是骂，甚至还有人迅速查出了他的真名（他微博一直用的是网名）和照片，从姓名到长相羞辱了个遍，接着又有被他公关黑过的明星团队和老对手派水军出来倒油，简直把他的黑料扒了个精光。 #富婆姐人美心善# #关胜利丑陋毒瘤# 两个对比意味十足词条在热搜上齐头并进，而舆论鲜明的区别对待，更令关胜利这个自诩久经风雨的公关大师眼前都一阵阵发晕。 曾经给那么多黑料咖洗白过，但如今轮到了自己，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公关了。 直到半天后，竟还是耀乾那边有了动作，才让群众投射在关胜利身上火力暂停了。 耀乾网v：针对网上关于我司相关流言的回应。 一、我司坚定支持正版权益。站内所有盗版资源其实已全数下架，现保留所有资源日前均已于版权方达成合作，欢迎公众随时追查核实。《追光少年》，我司也正积极与k国pd101主办方联系协商购买版权，只是目前暂无回应。 二、《追光少年》出道团是我司重点运营的男团，具体请移步微博@start男团资讯站，以及我司即将上线正准备内测的爱豆专属app——“梦幻星球”了解。 三、某博主对我司老板与艺人的谣言，我司将诉诸法律追诉到底。 四、我司不日将进行改革，先打个广告，欢迎各大英才加入。 此外，官v还给方南的两条微博点了赞，算是含蓄认领了自家老板。 总的来说，字很少，但条条精准爆破，简直像是早有预判般，堪称雷神反击—— 【哇，现在网站资源都还不少吧，真的全买了正版？】 【真的吧！我看到一电视剧，一电影的官v刚都转发确认了……啊啊啊老婆大气啊！】 【k国原版选秀版权也要买吗，hh暂无回应是因为那边还因为做票风波正焦头烂额吗。】 【卧槽卧槽！所有《追光》出道团粉，哦不对，start男团各家粉快去关注官v，啊啊啊我们团名粉丝名也太绝了吧，还有官v发了超多信息，还在实时回复解疑，大家快去！】 【啊啊啊啊啊还有专属爱豆软件啊！是和k国那边泡泡那些相似的吗？狗一样期待了，没想到追内娱团也能有这种待遇。】 【天，看到官v刚发的培训老师吗老k娱人尖叫了！有xxx，还有xx，xxx……这是把k国四大娱乐公司的人都挖来了啊！】 【啊，耀乾要招人了谁和我一起应聘，怎么办原来我是个废物没法给富婆姐打工了呜呜呜。】 【打工为什么要打工，我担打工就行了，我只想求姐姐包养呜呜呜。】 【富婆（划掉）老婆，饿饿，饭饭！】 【呃，只有我先问仙女老板能出道吗？一人血书老板出道，想见老板，想天天见老板！】 【+10086，万人血书，求老板出道吧！】 …… 忙着膜拜和表白千意，大众自然就把关胜利暂时抛在脑后了。 但后者却根本没法因此开心起来，看着自己使出的手段被逐一击破，还有现在敌我不分地狂瞄千意照片，同时还轻蔑不满地怪他没用的许星哲，关胜利只觉得嘴里发苦。 倏地，铃声响起。 “……喂，爸？关胜利啊，在啊……”许星哲接通电话，说了几句，反手甩了过来：“找你的。” “许董？”关胜利手一颤，心下不安地接过手机，在听到对方吐出“你别干了”四个字时，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而在瘫倒在地那刻，这个曾经扬言要教千意做人的娱乐圈“老人”仍旧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全都早有准备的—— “千总，您真是料事如神！”与此同时，乔馨月等人也在惊叹于自家boss的神机妙算。 要知道，这阵子千意广撒币在短时间内疯狂购入网站内各种资源版权，还有花大钱先布局《追光》男团各种衍生项目（如专属app等），他们还劝过说没必要那么急…… 结果现在，狠狠打了关胜利脸不说，还正面给自家宣传了一波。 “不愧是千总！” 千意：“……” 她就是急着花钱，谁知道那边关胜利出的招竟然都撞枪口上了？ 只能说果然，这世界上基本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 “大多是巧合而已。”千意只能道：“再说，他造谣我收后宫这点，我就没有‘预判’啊。” 更没想到，这事还能用脸解决——谁想到还有狗仔给她出图啊？ “这哪需要预判，”乔馨月却道：“要是没有那个娱记曝光，千总您露个面，不也是一样的效果？” 说着，她又兴致勃勃道：“千总，我看现在大家都在呼吁您出道呢，”她说，明明以往根本看不上没实力的明星，如今话语间却全是对自家boss的双标：“您要不要进圈玩玩？” “不了，”瞬间梦回前世——常常被人游说进圈时候的千意熟练秒拒：“我唱歌要命，跳舞僵硬，演戏毁容。” “……啊？”乔馨月一愣：“没、没有这么夸张吧？” 所幸，由于这个年代业内还有一定节操，她没有再如前世那些人一样说出“你靠这张脸就能红”——让千意能立刻痛骂现在内娱真是烂透了的话。 “是真的。”千意正色地点点头，“所以这事就别提了。”自然揭过了这个话题后，话锋又一转：“对了，说起演戏，我想既然我们准备成立子娱乐公司，那除了爱豆部，影视部也应该架构起来，还得找个负责人，不知道乔姐你有没有推荐？” 要在娱乐圈花光千亿，只专注爱豆这一领域怎么够呢？何况在内娱，影视这块才是绝对的主业。 “我们网站的话，因为以前只有自制综艺，别说找影视部的负责人，适合的员工都没几个。”乔馨月皱眉道。 “嗯。”这些天其实也已摸清了耀乾情况的千意也并不意外——她这么问，也只是怕万一还有漏网的人才不是？ “既然如此，干脆就再收购个影视公司吧。”扫了下系统面板，望着这一阶段仍剩大半的余额，千意索性道：“这样的话，乔姐有推荐的吗？” “我想想，”乔馨月沉思了片刻，倏地眼光一亮：“是了千总，这会儿还真有个合适的……” ——三日后。 依旧是熟悉的会所，依旧是相同的会议桌。 但不同的是，这一回坐在千意对面的，不再是形象堪忧的油腻中年男，而是——如果被人拍到绝对会再次重创包养谣言，让大众惊呼富婆姐已有顶级情人的……又一未来狗资本家。 千意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千总，是吧？”半响，感觉自己快被盯穿的正主，终于忍不住先打破了沉默：“不是要商量璨星收购的事？” “对。”这才回了神的千意应道，却仍有些神色恍惚，说完，还丝毫不羞愧地继续看。 当然不是因为对方好看——虽然的确挺好看的。 就是，谁能告诉她，后世圈内比耀乾也不遑多让甚至更有实力另一大资本掌舵人，那个据说因为自己难看就总喜欢推丑男的，公认的内娱最丑恶资本家，为什么会是现在传说中最良心影视公司的所有人啊？ 甚至，如果她没瞎的话，他还是后来每当偶像剧中出现丑男——就会被广大群众刷上某站热门用以拉踩并怀念的“初代白月光”本尊…… 10、我是颜控 尽管提醒了千意别忘了谈正事，可实际上，此时会议桌另一侧后，懒散地半靠在椅上的男人，形象也实在不怎么正经。 发丝凌乱，贴身的衬衫领口也被扯开了，还有未干的酒渍从其上一直蔓延到西裤——如此狼狈，当事人的姿态竟还十足的恣意，偏偏随性间又能不失优雅，配上那张俊美却毫无良家气质的脸…… 怎么看，都像是刚才从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奢靡中脱身的浪荡贵公子。 而他这模样，与那个被称为内娱偶像剧界“初代白月光”的角色——在戏中酒吧勾搭女主的场景，几乎毫无二致。 “你……是言骁吧？”惊疑过后，千意索性直接问了：“就是内娱第一部偶像剧，那个《爱在，咳，”她有些烫嘴地顿了顿，快速道：“《爱在蔷薇学园》里的男配？” 是的，作为内娱自制偶像剧的鼻祖，该剧名字就是如此土味玛丽苏，剧情呢，也是十分炸裂。 比如男女主一开始结缘，是因为女主把男主错认成了抛弃自己的渣男前男友——也就是千意现在问的“言骁”，对方以男主的名字等信息，与高考后去酒吧见识的女主相识闪恋，但仅半个月后，就突然消失了。 没想到后来女主上大学，正好撞上了被冒用身份的男主，自然就误会了……由此，男女主自然展开了一系列纠缠。 先是欢喜冤家，然后开始虐恋，期间还夹杂点前男友相关的悬疑情节——直至真相大白，原来男配“言骁”与男主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男主是婚生子，前者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因此其对男主十分嫉恨，于是便喜欢顶着兄弟身份游戏花丛。 至于为什么人会突然消失，是因为这个浪荡子发现自己在短短时间内真爱上了女主，决定彻底收心，结果在和其他暧昧对象逐一分手后，被无法接受他从此只专注一人的相好们集体杀害并火化，最后每个女人还都不舍地平分了他的骨灰。 而女主得知真相后，愤怒之余也是难以抑制地悲伤难过，因而再次和男主陷入了新一轮虐恋，甚至拉扯到了结尾，才在为言骁这个“白月光”在心底永远留了个角落后，重新接受了男主。 反正，就是怎么狗血怎么来，且槽点满满。 比如男配男主虽然是异母兄弟设定也是长相相似，但毕竟不是一模一样且还是不同人演的，女主认不出来不是很奇怪吗？——那是因为女主轻微脸盲，至于为什么声音也听不出，就没解释。 又比如期间插足两人的某个女配，还有作为男主对头和情敌的另一个男配，其实也都是男配言骁的暗恋者/好友——是因为怀疑男女主其中有谋害男配的凶手，才会选择接近两人。 还比如男主的父亲一直对男主挑剔不满，造成男主心理阴影的原因——还是因为其实他内心更中意比男主优秀的私生子…… 而整部戏看下来，无论谁都得感叹一句“言骁”简直是“万恶之源”——但偏偏，播出以后，只有这个角色无人吐槽，甚至还被捧成了偶像剧“初代白月光”。 无他，演的人实在太有说服力了。 很难想象，在内娱初代土味偶像剧里，竟然能出现这种时髦感拉满，堪称渣苏天花板的存在——且是海内外，以及从前后世都没几人能媲美的角色。 直令无数观众惊呼认错人的女主估计不是轻微脸盲，而是重度眼瞎。 与这个角色同样传奇的是其扮演者的神秘——不仅演员表中没有名字，且除了这部戏外再无作品。 在剧刚播出，那个网络还不发达的时候，人们找不到他的讯息； 后来进入互联网时代，大信息检索发达了，几乎每年都有人说扒出了身份或者知道其最新动态——而后迅速盖起热帖或登上热搜，最终却又屡屡被证伪。 到后来，甚至不少人都怀疑现实的“言骁”怕是如剧中一般出了意外…… 犹如昙花一现，他只留下了一段总计还不足一小时的影像，便惊艳了大众数十年，并且可预见往后也必将被一直人们怀念下去。 就连千意，对这个角色也是花痴过的——就算是内娱“百花齐放”的时代，“言骁”无疑也是最吸引人的几朵之一。 如今遇上了99%就是本尊的人，内心自然也很难不激动。 而这样压抑的情绪，更在对方开口肯定一瞬达到了顶峰。 “是，没想到千总也看过这部剧？”男人微微挑眉，一双好看得过分的桃花眼轻扫过来，眼风仿佛都含情。 “那你，”得到确认的千意一顿，又问：“那你真的叫谢尧，今年……应该是26岁？毕业于a大金融系,还有，”她说，目光划过他微敞的领口——左颈脖颈间有处红印十分晃眼：“这是天生的胎记吧？” 而这些信息，全对应前世那位内娱“最丑资本家”——此时，曾看过其相关八卦视频的千意，十分感谢自己的好记忆。 “对。”此前只介绍了名字的男人倒也没多想，只当她是事先查过自己：“没想到千总竟然这么了解我。” 他笑，视线与女孩相触的一刹又倏地垂下眼睑——双眼皮折痕随之展开，原本隐在右眸双眼皮间的小痣也跟着露出，拨人心弦。 千意不由一颤。 倒不是被蛊的，好吧也许是有一点，但主要还是被震惊的，甚至还是不太敢信。 “不对啊，”她下意识搜寻可质疑的证据：“言骁好像没有胎记吧？” “遮掉了，”谢尧抬眼，言简意赅道：“上镜不好看。” “挺好看的啊，”千意又打量了几眼：“形状还有点像桃花。” 虽然说她前世就丝毫没体会到这份美感——咳，都是先看脸嘛。 谁能想到，被大众吐槽内娱最丑资本家谢尧，就是同时被人苦苦寻觅的内娱偶像剧初代白月光言骁啊？ 怎么看都毫无联系好吧。 等等…… 璨星原本被万辉并购后，在19年就是被对方后创立的谢氏集团再次收购，才重新独立出来的啊！ 还有《爱在蔷薇学院》，当初就是璨星出的剧——虽然被誉为其在“良心时代”中唯一品质堪忧的烂剧吧。 以及“言骁”——这不就是“谢尧”隐了一半姓，名字又披了个马甲吗？ “言骁的角色名，”千意脱口道：“就是根据你真名改的吧？” 谢尧：“千总聪慧。” “……过奖了。”这会只觉得自己和前世大众还是太缺乏联想力的千意只能干巴巴道。 就是说，现在眼前的顶级神颜，后来到底是怎么变成那张沟壑明显又肿胀充气——仿佛整容失败了的丑脸……嗯？ 电光石火，联想到她之前闯入隔壁包厢劫走对方前看到的场景，千意脑海中蓦地涌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我刚过去的时候，”半小时前，收到璨星现老板就在自己下榻的会所——正和别家谈收购事宜的消息后，千意就匆匆赶去截胡了，而那时她一推门，看到的就是这人被刁难的场面：“他们不是在灌你酒吗？” “是啊。”谢尧漫不经心道，说起自己之前的窘状，依旧笑得随意：“还得多谢千总施以援手了。” 千意：“不止是灌酒吧？” “……嗯，”谢尧看着已蹙起眉的女孩，平静道：“还让我拿碎酒瓶划下脸而已。” ——“喝！小谢啊，只要你把这桌酒都喝了，你的条件我们万辉就都允了！” “收购价就按你说的来，公司债务也帮你还清，以后璨星的发展你更是不用愁…… 这不就彻底告慰你父母在天之灵了嘛，多好哇！” “哎等等等等，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急，一下子喝这么多！我这会儿想想，你这光喝酒也没多大意思。 我刚记起来，我们万董千金可是最喜欢你演的那个角色，天天吵着想和你恋爱呢…… 呵呵，你说既然你不想退出这行，不如去当个演员，就签在璨星旗下？” “什么？觉得不够自己不专业不想演戏？那怎么当时就能演啊？ 既然你这么给脸不要脸，那我看你这张脸啊，没必要留了！” “这样，你先把自己脸划几个口子，再喝吧，也算是让你中场休息了。” “呵呵，我也不逼你。但是你这些日子奔走这么久，也该明白了——你的条件，除了我们万辉还有哪家舍得同意？ 璨星剩的时间也不多了，我记得好像是过几天就要被强制破产清算了吧？” …… 不久前才发生的——在绝大多数人看来都该称之为屈辱的经历在脑海中飞快地闪回，男人却只不在意地一哂。 事实上，当时的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谢尧并不在乎。 “什么？！”但显然，正坐在他对面的女孩非常在乎：“那人渣疯了吧！？他是不是自己长得丑就见不得别人长得好看啊？他知不知道这是多伟大的一张脸啊！” 千意痛心疾首道，为对面这张前世遭难的神颜惋惜之余，也自觉悟出了谢尧公司后来会狂推丑男的真相—— 肯定是他被毁容后心理扭曲，再也看不得比自己好看太多的人！ “好在我及时赶到，不然后果简直难以想象……”女孩后怕道，又不由庆幸——大功德啊家人们，她这可是解决了后世一批娱乐圈丑男的来源！ 说着又不免对他恨铁不成钢：“你也是，男孩子在外也应该保护好自己，特别是脸，知道吗？” 谢尧薄唇微抿，看着她气愤地瞪着一双漂亮的浅色瞳，明明是偏清冷文艺的仙气长相，眉目间的申请却是十分的明媚热烈。 一如刚刚她推门闯入时——迎头就泼了他对面一杯酒，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自己扯走的模样。 两人视线再度交汇，他又一次飞快地移开眸，一晃神，本该令人印象深刻的绝色容颜迅速模糊了。 鲜妍的神态却似乎还残留在眼前。 “是啊，所以这次多亏千总保护我了。”男人桃花眼微弯，不动声色地重新望向千意，对她道谢，只是天生自带慵懒的嗓音轻飘飘的，语末还习惯般地微微拉长上扬，倒像是在调笑。 “……你别这么‘言骁’好吗？”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撩，但确实感觉被电了一下千意轻咳了声，已笃定他当初是本色出演，便真诚道：“容易被搞成尸体再分骨灰。” 谢尧：“……” “好了，我们继续来谈正事吧。”终于满足完好奇心的千意说：“你之前说的条件，一千万华夏币收购价，以及璨星的九千万债务我都可以承担。另外，我还能保证以后也会持续出资大力发展璨星。”不得不说，比起视频网站这种任何时候都是要烧大钱的存在，这年头的影视公司是真的便宜…… 闻言，谢尧也微微端正了坐姿：“千总的财力我自然信得过。”就冲对方随手就能砸三亿刀买下耀乾的先例，没人会怀疑。 事实上，前阵子千意全网火爆，得知娱乐圈出了一个新财主，谢尧也不是没想过要不要试着联系对方。 但一是因为时间太紧又不清楚这位对影视公司有没有兴趣，二则是还有一层疑虑。 “我相信千总的诚意和承诺。”他说，话锋一转：“但我听说，千总和耀乾前老板姚伟签订收购合同时，还要求他签署了相关产业永久竞业协议——不知道是否属实？” 千意：“没错。” “那现在千总收购璨星，对我也有同样要求么？”谢尧问，还未等她回答，又道：“如果有的话，恕我无法同意。” “还有，”他继续补充：“我需要千总在合同里赋予我优先回购权——世事无常，万一以后千总想抛售璨星的话……” 千意顿了顿：“谢总不是学金融么？还是a大的高材生，”她有些不明所以，回忆起他前世在娱乐圈外其他领域的成就：“其实不必执着于这行吧。” 没错，虽然说这人在原本的后世是内娱最大狗资本之一，但其产业可不止在内娱。 其后创立的谢氏集团，领域横跨金融、计算机、科技等各大版块，甚至在大众印象中，谢氏是先在其他领域做出了成绩，后来才跨界涉足娱乐圈的。 当然现在千意知道了，原来对方一开始就是从内娱走出去的，甚至还是号称这个年代最良心的影视公司璨星的老板——虽然严格上来说，他并没怎么真正管理过璨星。 据千意此前了解的粗略资料：在璨星前老板及老板娘，也就是谢尧父母上个月双双车祸去世之前，谢尧这个少东家据说对娱乐圈完全不感兴趣，也从来没在人前出现过，外界甚至都不知道其姓名长相等基本信息，甚至千意来之前都还没查到。 也就是在双亲亡故璨星又随之陷入巨大危机之际，这位才出来暂时接下了担子。 而在千意的前世，谢氏后来虽然也将璨星从万辉那收了回去，且十分重视，但却再没有重现“初代璨星”的良心和光辉——因为谢氏完全是用纯赚钱的思维去运营，很多出品虽然账面好看，但广大群众并不爱看。比如那群丑男们……但可怕之处在于，谢氏就连推丑男往往都能推成流量养出粉丝买账，因而路人再吐槽，也不耽误其盈利。当然，其旗下好作品也不是没有（甚至还不少），只是必须也是能赚的好作品。 总之，一切向钱看。 但这样的思维。与初代璨星那拥有“文艺理想”也的确一心在做好作品——以致于常常被后世群众怀念的两位老板理念，无疑是相悖的。 “是为了你父母么？但你和他们……”千意又猜，下意识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抱歉，是我冒昧了。” “没有。”男人情绪始终波澜不惊，但也依旧坚持：“总之，千总，这两件事我的确无法松口，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就算了吧。” “不能算了！”千意立刻道。 这怎么能算了呢？ 如果说原本她想买璨星只是因为时机契合，而且又是前世知名的良心影视公司，觉得合适而已—— 那么现在，她的想法是必须要买下了。 她不买的话，谢尧再去找回万辉并购，万一那边再刁难他毁他容，那内娱不仅从此少了一个神颜，以后还会产出更多丑男，这怎么行？ 但答应他所有要求的话，放任这么一个前世的狗资本家呆在内娱，实在又很难心安——虽然说对方现在暂时没被毁容，但是谁知道以后他会不会遭遇同样或者别的危机进而再次心理扭曲…… 比起姚伟那种能力平平完全是赶上了风口才上天的水货，谢尧威胁可大多了。 既然如此—— “我可以同意你所有条件。”一秒后，千意迅速做出了决定：“但我也有一个新的要求，就是—— 你直接来我手下做事，我可以直接给你华光，哦，也就是现在的耀乾总经理的位置。璨星会并入其下子娱乐公司影视部，你也可以继续兼管。” 既然可能打不过，当然是选择让他加入了。 而且恰好，她正缺个帮自己工具人呢……这种能力超强且一看就很会花钱的公子哥，不就是最合适的选择吗？ 且有她统领大方向，也不怕对方走歪了。 “千总实在太高看我了，”谢尧有些讶然般挑了挑眉，复而摇头：“我接手璨星也没几天，对娱乐圈各方面也不熟悉。” 那你又不肯签竞业协议——千意内心吐槽道，面上却真诚道：“没事，我相信你的能力。” “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对方哼笑了声，自嘲道。 千意开始胡说：“其实我会看相，一看你就知道你未来必定成就斐然。” 谢尧一笑置之：“千总幽默。” “好吧，其实我是钱多没处花想先找个人帮我花钱，我觉得你看上去就很懂这项技能。” “说实话，千总，其实我不怎么会花钱。” “那因为我是颜控——所以就喜欢找你这样好看的下属，觉得看了心情愉悦可以吗？” “我想千总多看看自己的脸也能达到这种效果。” …… 如此你来我往了数回，瞎扯实话千意都试了个遍，还是没有打动对方。 最后，她索性摆烂了，选择直接来最庸俗的：“我能给你业内同职位最高薪，以及璨星的股份，还有各种福利待遇方面……” “具体多少？”刚还十分难搞的谢尧瞬间秒回，就连坐姿都比之前谈收购更正经了一点——明显是等这话等了很久。 本来以为这位公子哥肯定有大追求而且极可能不喜欢屈居人下，肯定不屑于先谈钱的千意：“……” 她错了。 也是，想想前世谢氏那一切向看钱的运营模式，就该明白的，但谁想到他能表现得这么直白啊——特别是和那副看着就不差钱的奢靡外表一比，就很违和。 但总之，果然钱才是永远的神啊。 11、完美下属 就在千意努力招揽谢尧这个工具人的时候，惨遭截胡并被她泼了一身酒的万辉总经理，也憋着一肚子气匆匆赶回了公司。 才回到，又立马迎来了自家上司的问责。 “向海帆！你怎么回事？！你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啊？去之前怎么保证的，说什么今天肯定把璨星给我拿下，结果呢……” 董事长办公室中，万正涛第一次对这位心腹爱将如此大发雷霆。 守门外的秘书们听到里面的动静，也不由面面相觑。 公司上下谁不知道，董事长向来最看重总经理，甚至，最近一直还有小道消息传，说万正涛已经决定把自家独女下嫁给对方。 作为工作中离董事长最近的几人，他们自然知道内情——这还真不算谣传。虽说万正涛只是有给两人牵线的意思，并没有完全定下。 主要是总经理挺积极，但大小姐那边似乎不太愿意…… “万董，您骂得对。”室内，正被默默八卦的向海帆面对万正涛劈头的一连串输出，倒也没有辩解，只是满脸羞愧地沉默听训，直到上司骂累了喘气的间隙，才开了口。 “都是我的错，您怎么骂我、处罚我都是应当的，就算辞退也是我活该！”他痛声道，语气中全是自责，内疚神色中还夹杂着对上司的担忧：“但是您千万别因为我气坏了身体啊！” “唉，你啊你！”见他这样，刚还愤怒满值的万正涛，气霎时消了大半，毕竟对方可是能让他动了将人变成“未来女婿”心思的得意手下：“还辞退你，怎么，这就不想给我办事了？！” “万董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闻言，立刻明白他态度其实已缓和了，向海帆连忙表忠心：“只要您还愿意用我，就是只在万辉做个最普通的职员，我也肯定赖着不走……”语末声音哽咽，眼眶也微微红了。 “得，你还是给我在现在位置上待着吧！”万正涛没好气道，结果还是轻轻放下了：“但这个月工资就别领了！” 向海帆顿时心下一松：“是。” “但你这次，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万正涛又道：“不只是因为最后你事没办成。 还有，我问你，你和璨星那小子谈收购的时候，为什么刻意刁难人家？ 喝酒就算了，还叫人用碎酒瓶子划拉脸？也亏你想得出来！” “我……”没想到万正涛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的向海帆一惊，眼底划过抹厉色。 是哪个助理告的密？这老头果然在他身边有眼线…… “我当时其实只是想开个玩笑。”他有些苍白地解释道，看着万正涛不以为然的神色，索性一咬牙，半真半假道。 “这不是可可总在我面前提喜欢他以前演那个角色，我，我就是一时气话，谁知道他会当真？” ”你这……那也太不体面了！”听到女儿的名字，这才知道他是为了自家千金争风吃醋的万正涛又笑骂了声，语气却完全不同了。 “我和他父母当年也算有几分交情，”虽说是对手而不是朋友——众所周知，璨星和万辉此前在内娱电视影视领域曾经双强争霸，“虽然现在璨星落魄了，但你代表我去和人谈交易，还是该客气点。” 话虽如此，万正涛却也再也没有追究的意思——甚至当初谈判时，他明明一直想把璨星这个老对手公司收入旗下，可又不屑于亲自出面。 刚提了一句，也不是想为谢尧鸣什么不平，只是觉得向海帆手段都这么狠了，结果最后事没办成——但若是对方今天成功收购了璨星，万正涛根本就不会在意这点小插曲。 “你和他计较什么，毕业没两年的毛头小子，又基本没在圈里混过，也就一张脸好看，还邪里邪气的……哪比得上你？”他不屑道，看着向海帆。 这才30出头，长相是不算帅但也挺端正嘛，能力也强——怎么看都称得上是“青年才俊”，怎么可可就是不喜欢呢？ ”是，是我这次冲动了，”向海帆道：“以后不会了。” “行，不说这些了，”万正涛一摆手，便也揭过了这事，话锋一转：“你和我详细说说，据说最后带走那小子的是耀乾的新老板，就那个为了个选秀综艺砸了三亿刀，最后还把关胜利搞得混不下去的小丫头？” “……是。”听他提及千意，瞬间想起那个女孩令人惊艳的外貌，还有她气势汹汹劫走谢尧并泼他一身酒的蛮横举动，向海帆险些咬碎了牙。 “她竟然还想进军影视？”万正涛皱了皱眉，倒没怀疑千意的财力，也知道璨星他肯定真收不下了——闹成了这样，只怕人家那边都快谈好了：“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也不怕摔个狠的！” “谁说不是？”向海帆冷笑着附和：“以璨星现在的糟糕现状，还有那么高的收购要求，实际谁买都亏，何况她一个新人？” 顿了顿，他又道：”也只有我们万辉吃下，才能整合资源发挥出其最大价值……但就算如此，其实也不能算是划算的交易。说实话，要不是万董您当时坚持，董事会可能都不会通过。” “你这么说，”万正涛有些不快地瞪他一眼：“现在没成还是好事了？” 说罢没等向海帆回，又自己叹了口气，认了：“也是。” 要不是他因为当年争霸时候一度被璨星压着产生了执念，按璨星现在的高要求，之前很可能也不会坚持接手。 现在没成，说不定还真是好事呢。 “万董，还有个事，”看到他面色彻底和缓下来，知道自己这次失误总算翻篇了的向海帆马上换了话题：“刚听您说起关胜利我才想起来——许氏联系我了。” “许氏？”万正涛一愣：“哪个？” “做酒店产业那个，”向海帆说：“也是他们联系了我才知道，之前关胜利原来就是给他们家公子做经纪人去了，让许公子参加那什么爱豆选秀又说能给运作个第一名，结果给人运作出了个全网喊打的待遇……” “哦对，那许什么星是吧？”这一说，万正涛也想起来了：“原来是许家的公子。” “是。”向海帆继续道：“这不，许公子狠栽了一次，许氏才知道找几个圈内人自己拉团队实在不靠谱，就想着还是该让他加入我们万辉这种成熟的公司。 许氏也承诺了，只要我们能好好捧他家公子，他们愿意回馈相关资源……” “嗯，”听到这，万正涛也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抹笑意：“这倒是件好事，”只是，他回忆了片刻：“可当时那许公子上了热搜，我看了两眼，那资质实在是一般呐！就算我们给好资源，也不一定捧得起来……” 何况万辉作为老牌的娱乐公司，旗下当红明星不少，就算许星哲有这样的背景，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好资源都砸给他。 “我的想法是，”向海帆说：“他过来，直接签在我名下，再把他先塞进《三界》……” “等等，”还没等他说完，万正涛便皱眉打断道：“太过了吧？” 先不说向海帆作为总经理多久没亲自带过新人了，就说《三界》，可是他们万辉“新实验”的起始项目，是重中之重，而且都快开机了，选角基本都定下了。 “万董，我还没说完呢。”向海帆解释：“只是记在我名下嘛，也不会给他《三界》的主要角色，小配角就行……而且他现在也有一定流量，虽然是负面的，但和我们要‘试验’的新类型剧其实也相符。” “也是。”万正涛想了想，也肯定道。 “而且这么一来，谁能说我们没捧他？”向海帆又笑道：“至于之后起不起得来，就看许公子自己造化了，要是他不争气，许氏又能说什么？” 反正对方许诺的资源他肯定会先要到手，许星哲最后就算不红，好处也吃下了，料许氏也不敢怎么样——万辉可不像关胜利，就算是面对许氏，也是底气十足。 “行啊，我就说你这小子一向会办事！“万正涛也笑了，拍了拍向海帆的肩，此时再看他，又完全是一副看未来女婿的满意模样了。 “就按你说的办吧！” …… 于是，当千意终于以大价钱把谢尧拿下时——被她直接或间接坑过的两方人马，也巧合地勾搭到了一起，而她暂时还不知道。 当然，千意现在对他们的动向也根本不感兴趣。 因为招到谢尧——终于有了辅助花钱的工具人后，在这阶段限制时间过去前，她终于可以畅通无阻地继续疯狂撒币了。 成立子公司，分离业务； 购入新大楼，公司搬家； 福利大改革，规章变动…… 数日后，当耀乾正式更名为“华光”的当天，千意原本还差大半的阶段花钱任务也终于完成了，甚至比最后期限还早一天。 收到提示的一瞬，她看着正给自己汇报工作的谢尧，简直快要感激落泪。 想想前阵子购入这个工具人时，她还因为对方拥有着系统都认证值得并比自己多了数倍的高薪而有些嫉妒—— 是的，身为公司现董事长，千意的工资是月薪8888，这在外人看来，这是她自己定的（还定了个吉利数），实际上嘛，当然是系统开恩给她的“生活补贴”，也是她唯一能自用的款项了……嗯，还好不是一毛钱都没有，而且，在这年代也算是金领水平了，只不过，在千意完成终极任务前，一直也就这个数了，就算以后通货膨胀人人提薪，也不会随之变多。 当然，以千意如今的身份，其实生活完全可以不用钱——衣食住行都可以蹭公司福利，还有银行和各合作方也会时不时给她这个大客户送礼，只要不是因为看重她身份直接给她送钱，系统都是允许的。 但怎么说呢，就算千意不需要钱，可私人账户上有没有钱，那感觉肯定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然，有那么多福利再加这份补贴，她其实也很满足了——但人之常情嘛，当时看到谢尧的高薪，不免还是有一点点酸的。 不过这些天下来，那点情绪也早就没了。 这个工具人的确太值了！ 各种策划做得又好又快，让她花钱不再卡顿； 落实工作也迅速又像样，感觉花了钱就见效； 还从不质疑她在别人看来极可能“亏钱”的投资或者经营举措，甚至给自动完善到谁看了都觉得好像其实是能赚的模样——嗯，虽说这个优点对于不在意到底能不能盈利的千意没什么用吧。 但总之，最完美的下属也不过如此了。 何况谢尧不止能力强，长得也十分赏心悦目，对她眼睛很好。 且这些天下来，千意发现他作风竟然十分正派，对所有女同事都客气礼貌有距离感（除了一开始可能会因为长相对其产生误解），下班后也没听说有出去鬼混的传言，根本不是她之前想象中“言骁”的模样。 至于缺点，可能就只有费钱吧——千意其实也有点想不通，这人作为一个二代，怎么如此精通于给自己谋划高待遇和各种福利……甚至每次开口要求，都能压在系统能通过的极限上。 不过这缺点也是世俗意义上、对其他老板而言的，对于千意来说，对方这样反而还是优点——她既能在他身上多花钱，还能把一些合适普及的福利再推广给其他员工继续花钱，最后自己还能跟着蹭点，简直太值了好吧。 综上，所以千意现在看谢尧，就像是在看一款超强的游戏外挂。 “千总，就是这样了。” 于是此时，垂眸汇报完工作的男人一抬眼，就看到她正用一种很难形容的奇异眼光盯着自己，不由眉心一跳：“……您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呀。”千意满意地看着这个完美工具人：“你做得很好。” 夸完又开始赶人：“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这还有点事……”将用完就扔的原则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我就先退下了。”谢尧也立刻识趣道，在女孩瞬间变得更加赞许的目光中，迅速迈步离开。 彻底关上门的前一秒，他从缝隙中意外瞥到她迫不及待地奔向办公区外的身影，桃花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笑意。 室内，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已被下属看透的千意，很快便一脸幸福地在她的高级沙发上躺平了。 然后一抬头，再看看眼前的房间，同样霸气的大床、专属的衣帽间、配置齐全的娱乐厅、奢华宽广的浴室等等……一切比起之前顶级会所的总统套房，也毫不逊色。 谢天谢地，之前听到系统说她住的会所是新手限时福利且在上一阶段任务结束时会到期，千意还以为自己从此得先拿私房补贴去租房，或者在公司勉强凑合一段了…… 没想到，现在她虽然真的住了公司，但是因为谢尧给特意找了栋顶层商住两用的豪华大楼，所以千意现在的居住体验，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下降。 甚至因为这也是她的办公室，所以水电，还有保洁打扫等费用，系统也允许她算在公司账上——比去员工宿舍住还划算（因为系统只允许给员工包住待遇，但不能包各项杂费）。 真好啊…… 千意默默感叹着，又在宽阔的沙发上滚了圈，内心对谢尧的满意值简直达到了顶峰。 直到这天深夜。 乍换新环境后失眠的她一时兴起，起身去巡视自己的江山，在除了少数加班员工全公司都下了班的时候，玩起了扫楼活动—— 然后撞见了这位完美工具人一言难尽的行为。 一开始，是一阵香气引发的奇案。 就是在千意无聊地一层层巡楼的过程中，突然在某层隐约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而此时正值凌晨，她晚餐又没吃多少……自然就饿了。 但可怕的是，正当她心喜地想找下是哪个加班员工点了宵夜问问能不能分她点的时候——突然惊觉，这是谢尧和乔馨月等管理层所在的次高层，而他们都早下班了，而她刚进来没开灯前，四下也的确都是黑的。 当下，什么午夜惊魂夜半钟声的恐怖片场景瞬间在脑海闪过，千意颤颤巍巍地拿起随身的电子设备，刚想呼叫楼下留守保安—— 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慵懒男声：“……千总？” 抬头一看，就见谢尧手拿蜡烛突然出现，惨白的光线映衬着那张妖孽的俊脸，像个要勾魂索命的艳鬼。 千意险些没被他吓死。 “……你有病啊！？”惊魂一刻后，她崩溃道，看着他身后黑漆漆的地方——那是对方办公室：“你怎么不开灯？”好在她刚才开了走廊灯，不然可能现在已经晕过去了…… 而这种崩溃，在她走近并借着外面的光看清室内场景时，又变成了深深的震撼。 “你，”看着在谢尧办公桌上正放着的，她只有在野炊时才见过的玩意，千意简直不敢相信：“你大半夜点着蜡烛，用酒精灯做饭？？？” “是热饭。”谢尧纠正道：“这是我晚上回宿舍厨房做的。” “这是重点吗！？”千意震声道：“什么你回宿舍做的，对啊，那你怎么不就在宿舍吃？而且你今天工作也应该都完成了吧？” 想当初对方申请员工宿舍的时候，她还惊讶过呢，没想到这个公子哥也愿意住宿舍。 “……是，”谢尧顿了顿，复又神色自若道：“是小周家里那有点变故，就想让父母过来宿舍和自己住一段时间，所以我就先把自己那间借给他了。” “借？”这阵子已很清楚这人貔貅德行的千意有点不相信他会免费给助理借宿舍：“无偿吗？” 谢尧：“……” “你可真行。”顿时明白怎么回事的千意扶额道：“你想在公司住我也没意见。”毕竟她自己都是这么薅羊毛的，“而且，你怎么不申请装修一下？” 当然，申请通不通过得系统同意，毕竟谢尧这休息室卫生间等基本生活设施也是齐全的（虽说不仅远比不上她那配置齐全的顶层，比他原本的宿舍都要差不少），就是说，他选择住这除了有点不符合二代身份的简朴外，倒也挺正常的——不正常的是他这大晚上不开灯只点蜡烛开酒精炉热饭！ “你有病吧？”千意再次吐槽道：“你为什么不开灯，再买个电磁炉什么的热饭啊？” “可现在是下班时间啊。”他说，望着她生气的模样，好看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微垂下的桃花眼里隐约还有点委屈的意味：“不想占公司便宜也不对吗？” “就这点钱，”千意再次震撼道：“而且你也可以去找财务自己报销吧。” 熟料谢尧正色道：“下班后产生的多余水费我是打算报销的。”毕竟这个他避免不了，“但电费就没必要了，何况这还是商用电。我也是今天突然饿了，平时晚上我基本很快就睡了，不用电的……” 千意沉默了。 所以你就是抠，虽然还抠得挺有原则——坚决不多占公司便宜是吧？ 还显得她这个喜欢薅公司羊毛的让有些低劣……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种娱乐圈二代，还长着一张纸醉金迷的富贵脸，结果却精打细算成这样啊？？？ “你，”深吸了几口气，千意才再次开口，索性直接命令了：“现在把办公室灯给我开了！” 谢尧：“可是……” “别可是了！”千意打断他：“正好我也睡不着，我们来谈下昨天没说完的影视项目，这算是工作时间了吧？” “好的，”对方立刻秒应：“但现在的话，算加班费吗？” 千意：“……算！” 说罢，她忍无可忍地直接进了他办公室，顺手把灯全开了，又看了眼他热的饭菜——别说，还挺香的，就很难想象竟是这人自己做的。不过由于对方形象已经颠覆了多次，这已经不能让她意外了。 “还有这个宵夜……能分我点吗？” “可以，没想到千总还能看上我的手艺，”谢尧笑了笑：“但……” “知道，”这次，没等他说完千意就学会抢答了：“我不白吃你的，付费。” 谢尧：“……” 其实，他只是想说里面放了香菜，不知道她吃不吃而已。 12、公司专访 所幸千意也是香菜党，因此这场意外的两人聚餐最终颇为愉快地结束了。 千意对谢尧的手艺表示了高度肯定，当然也没忘记此前许下的报酬。 “说吧，”吃饱喝足，心情很好的女孩倏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戏精道：“男人，你要多少？” “……”谢尧：“千董，其实不用……” “呵，”笃定这个死财迷肯定是在欲擒故纵的霸道董事长冷冷一笑：“别口是心非了。”说着顺手把一旁的文件空白页撕了下来：“你填个数字吧。” 潇洒发言完，想起自己手头与身份完全不匹配的私房钱，到底没忍住又补充了句：“别太离谱哈。” “真的不，”谢尧一时啼笑皆非，见她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本想继续拒绝的话到嘴边，终究是变了个向：“那就，抵扣掉我这阵住办公室产生的水费吧？” “可以啊！”不想竟然能变相白嫖的千意立刻应下，手一挥，又豪横道：“电费也抵掉吧，你晚上该开灯开灯，公司能报销。”反正这又不用她自己花钱。 “那就多谢千董慷慨了。”闻言，谢尧也认真道，明明也没多少费用，但他却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桃花眼弯下，亮得惊人的目光中写满了……得以省钱的喜悦。 她就知道——自觉已经完全看透这人的千意心下暗啧了声，视线扫过桌面已变得空荡的饭盒，又不由感叹。 就，虽然刚吃之前还觉得这人会做饭也不奇怪——但是，为什么竟然还那么好吃啊！？ 好吃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她吃完后，原本被他那过于抠门的奇葩行为吓到半死后的那点不满，都在美食的治愈下烟消云散了。 直到现在，千意回味之余都还觉得震惊——这合理吗？她请的ceo手艺竟然比白天来应聘食堂的几个大厨还要好？？？ 这一想，原本还对食堂承包方选哪家犹豫不决的千意，顿时有了决断：“之前应聘食堂那几家，”她恹恹道：“都推了吧。” “……嗯？”没想到话题突然跳到这的谢尧一怔，又很快反应过来：“好。那我再派人找多几家，或者千董是有中意的么？” “要……算了，我想想。”险些说出要不就你来吧的千意轻咳了声，因为及时想起了他花钱工具人的重要身份，不得不忍痛放弃，同时在脑中疯狂搜寻起了最近吃过的可以和谢尧手艺媲美的—— 比如前阵子顶级会所的一些配餐，以及……有了！ 蓦地灵光一闪，她又瞥了眼系统面板——凌晨后刚到账的，比上一轮又多了十万亿刀的天价任务金正在闪闪发光。 “关于食堂的事，我突然冒出了个新想法……” * 数日后。 通过了安保，终于踏入眼前这栋甲级办公楼的方南走了几步，又在大堂前的旋转门前站定了。 对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她又检查了遍随身的装备。 签字笔、速记本拿着，录音笔放口袋了，相机挂在脖子上…… 确定没有遗漏，她缓了缓心跳，又深吸了口气。 天大的机遇当前，实在很难不紧张——当初发布千意的照片和视频后，方南如愿吃到了巨大的流量，在公司里也开始有了分量，其实原本已经很满足了。 谁曾想，前天千意竟然联系了她，不仅感谢了她帮澄清的举动，还说愿意邀她来做一期专访——虽然不是她最想要的人物专访，而是公司专访。 方南当然明白，对方此举肯定是有为自己新公司宣传的意图。 但耀乾——现在应该叫华光了，作为千意这个此时全网热度依旧居高不下的“仙女老板”的公司，可多的是媒体想要来采访，就连业内大牛也在打听呢。 人家何必找她这个名不见经传，说是帮澄清其实也是蹭了对方才火了一把的小记者呢？ 但偏偏，千意就是找了她…… 方南，你可不能辜负这个机会——思绪乱飞了片刻，她最后对自己说，再抬脚，向前的步伐便是十足的坚定了。 “请问，华光娱乐公司在第几层呢？”片刻后，方南在前台站定，询问间，看着眼前排成一列且个个都堪称盘靓条顺的年轻接待员们，心下不由有些纳闷。 因为这栋大厦她以前就来过一次——印象中，当时的前台只有一个人不说，还是个和商业办公楼气质完全不符的大爷……一看就是不入流的小物业公司出来的。 不过由于这栋办公楼一言难尽的历史，倒也不奇怪。 “你们是新来的吧，办公楼的物业公司是换了吗？”出于记者惯有的好奇心理，方南随口又多问了句。 熟料话落，就见这群赏心悦目的前台齐齐笑开了。 “是的。”一个秀气的女生先接了话：“原来的物业公司换了，我们的确是新来的，就隶属于华光物业部。” 方南一愣：“……华光物业部？！可这里的物业不应该是服务于全大厦的吗？” “对啊，可现在这栋办公楼已经全部属于我们华光了啊！”闻言，另一边的白净男生也自豪道。 ”……什么！？”方南这下是彻底惊了：“这栋写字楼我记得有30多层吧？” “没错，地上31层，地下3层，共计5w多平方米的面积，”对面道：“现在全是我们华光所有，千董之前没告诉您吗——对了，您应该就是千董说今天要采访来的方南方记者吧？” “对，我是方南，”没想到刚进大门就能被这等爆点砸中的方南晕乎乎道：“千董先前和我说，其实也说了吧……“ 千意说的是她进来自然就知道了，但方南还以为是让问前台的意思呢——看来她的新闻敏感度还是远远不够啊！ “滴——” 正当方南陷入反思的时候，只听远处隐约传来一声响动，而后原本正和她说笑的几个前台突然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子，调转方向，并以45度角的标准姿势齐齐向来人躬身行礼。 “千董！” 一瞬宛如玛丽苏偶像剧照进了现实。 瞬间惊醒的方南一抬眼，望见正缓步走近的漂亮女生——在被这群前台们烘托得不能再到位的霸董登场之际，也不免一激灵，跟着弯腰问好：“千董好！” “别别别。”快尴尬到不行的千意连忙上前扶起她，又哭笑不得地扫了眼热衷于给自己搞这种排场的员工们：“够了啊，你们上次不是答应我了，是以后不这么夸张了吗？” “啊，有吗？”有人开始装傻。 “知道了千董，下次肯定不会了！”有人来了个下次一定。 还有人索性当没听到，只径直关心起了她：“哎呀千董，您就怎么自己下来了？应该我们把人给您带上去的……” 很显然，他们并不打算改。 一旁，作为最擅长察言观色的娱乐记者，方南从双方的表现中便能很轻易地看出，千意并不是口是心非，前台们对她的殷勤也不是出于阿谀奉承，而是实打实的尊崇和敬爱。 虽说刚刚那一幕隆重的行礼场景似乎等级分明，但实际上，两者间的交流是没有任何阶级感的，千意简直没有丝毫架子，员工甚至也敢打趣着和她说话。 更别说千意竟然亲自来接她，态度还如此亲和有礼。 哪怕仅入行半年，方南采访中就已经见惯了太多圈里人的表里不一——对着镜头前的观众一个样，对他们这些幕后的媒体记者又是另一副面孔。 而今不过一个照面，本就对千意好感度颇高的方南，对她的评价不由又高了一层。 “好了好了，我想自己带她看看不行啊？”并不知道方南内心活动的千意则还在跟自家员工们拉扯，说笑两句后又正色道：“好了，不用你们跟着啦，你们继续站你们的岗，辛苦了。” “是，千董！”见她态度认真的前台们顿时也严肃了起来，目送着千意的身影，又默契地齐声道：“千董走好！” 险些让千意踉跄了一下。 “千董小心。”方南连忙反手扶住她，跟着她走向电梯，途中也不由道：“其实您的确不用亲自来的。” 毕竟只是公司专访而已——来之前，方南还以为对方最多找个高管接待她，连最后能否见千意一面都没底。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看重她！ “没事，”千意诚实道：“主要是其他人都很忙，只有我没什么正经工作。”花钱又暂时花累了。 只觉得她在谦虚的方南：“千董说笑了。” “真的，”看出她没信的千意又强调了遍，却不得不在对方依旧不为所动的反应下选择了放弃，转而道：“等等，去边上那部电梯。” 正想在最近电梯站定的方南连忙调向，同时也敏锐地发问道：“是这部会快点吗？” “算是吧，”千意解释道，领着她进了电梯间，语气有点飘忽：“速度原本都是一样的，但这是我的专属电梯，所以少了等别人换乘的时间。” ！！ 再次感叹霸总剧原来不是全都瞎写的方南，看向这部电梯的目光瞬间不同了——作为娱记，她当然也知道大企业里董事长或高层有专属电梯这事其实不稀奇，但一是她以前从来没亲眼见过，二则是此前对千意公司的预期其实并不太高…… 但现在想想，这位可是为了选秀结果公平随便就能砸三亿刀买节目背后网站的“富婆姐”啊！ 她怎么因为人家企业算是新公司就看低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咳，你是不是觉得这有点夸张？”见方南一时没说话，前世其实也只在传闻中听过这种霸总日常的千意忍不住小声道。 事实上，刚开始她都说了不需要——然后那天她乘电梯，明明身边还有很多位置，但每层遇到的员工都自发退让，死活让她独占一间…… “没有啊！”方南的回答也完全出乎千意意料：“大企业，很正常嘛！” “滴——”地一声中，2楼到了。 开始相信自己的确是大惊小怪的千意带着方南走出了电梯。 而面色平静的年轻女娱记跟在她身后，回忆起自己刚才三番两次震惊的不专业表现，默默下了决心——待会无论再看到什么，她肯定都不会再失态了！ 13、多给花钱 一开始，方南“保持沉稳”的行动方针确实贯彻得挺顺利的。 主要是2楼实在不算特殊，除了很大——“这层是资料与信息技术部，资料室和服务器机房都在这，环境也比较安静。”踏入这层，千意音量就放低了。 “这好像没什么好看的？”她这个东道主主动吐槽道，想了想，又道：“哦对了，还有刚刚1楼我们也没逛，那里除了前台，就是监控中心、物业部和安保部……” “安保部！？”闻言，方南这才捕捉到了她之前遗漏的一点：“是了，物业都换成你们的人了，安保肯定也是啊。” 怪不得进来时安保也比以前严了，原来不是她因为紧张看着可疑的缘故啊？ 方南连忙提笔速记下有用信息，同时努力压下自己有些波动的情绪。 千意又领着她在走廊里逛了圈：“如果你没有特别想看的话，那我们要不就走……” 话未落，就被部门中某个刚好出来透气的员工抓了个正着：“千董！您来了！” 这声一出，顿时引发了一连串动静。 “千董来了！” “什么？千董终于下楼视察我们工作了？” 刚还显得空旷而安静的楼层瞬间沸腾，原本数量不多的该部门员工好似从四面八方突然冒出，朝圣般直奔千意，一时竟显得声势十分浩大。 毫无心理准备的方南下意识倒退了一步。 却见千意熟练地一抬手：“慢！”她严肃道：“小心点，万一谁摔了怎么办？” 刚还激动得吱哇乱叫的这群人立刻安分了下来，又齐齐开始龟速位移。 “倒也不用这么慢，”简直快被这群耍宝员工逗乐的千意努力端住，又给他们介绍了下方南：“这是来给公司做专访的方记者，我就是带她来看一下，没想到打扰你们工作了。” “哪有打扰啊千董！我们这天天盼您看来呢！” “就是，总听说您去别的部门，我们都难得见您几次！” 大家立刻反驳道，脸上洋溢的是冷宫妃嫔终于被皇帝召幸的喜悦。 “臣妾们可是恭候陛下多时了！” 千意：“……”能不能别玩尬的？ “千董和员工们感情真好啊。”方南则笑着感慨道。 “对啊对啊！”听到这话，愈发精神一振的众人无不赞同，又纷纷给她递话。 “方记者到时候写报道，可以加一句千董和我们部门员工交谈甚欢不？” “要我说方记者你能多夸夸我们公司和千董就行！” “哎没错，这才是最重要的！” “看来大家都很喜欢公司和千董啊？”方南又笑道，看着他们与一楼前台如出一辙的表现，再次确认了这点。 “那肯定啊！” “就是，这么好的公司和老板，我工作这么多年真是第一次见！“ “方记者，我和您说啊，千董……” 听到这，一群人无不慷慨激昂—— “好了，我们先走了。” 眼看着他们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给她歌功颂德的架势，千意再也忍不住了，连忙拉上方南闪退了。 “不打扰你们了，辛苦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们啊！” 无奈，部门众人只能含泪目送他们来去匆匆的陛下，口中还不忘嚷嚷着。 “为千董工作不辛苦！” “千董，那下次一定啊！” …… “千董，您这也太受员工爱戴了。”只来得及抓拍了几张的方南调侃道，心下对华光和千意是愈发好奇了：“有什么秘诀可以分享吗？” “呃，多给他们花钱？”仅做了这件事就被员工们捧上天的千意也只能道，认真回忆了下。 “比如他们工资普遍比业内同岗位平均水平高3到5倍，平时加班一定给3倍加班费，休息日再翻1倍，节假日再翻2倍什么的……” 瞬间被这朴实无华的答案深深刺痛的方南：“……理解了。” 她苦苦维持着镇静，三秒后，还是压抑不住地破防了。 “千董，您没说笑吧？” 啊啊啊啊啊，这薪水待遇，还有比传说中的法定水平还多数倍加班费，哪个“热爱加班”且喜欢“无偿奉献”的传媒民工听了能不疯啊？？？ …… 须臾，再次得到了肯定答案的方南跟着千意抵达了三楼，出电梯口时，都还是恍惚的。 直到这层略显荒芜的场景闯入了眼帘。 “咦？”她惊疑道：“这……” “对，这层，包括上面的几楼，就3-7层这五层，现在都还没完全装修布置好，所以也没什么人。”千意说，带着她随便逛了逛，一边解说道。 “这五层区域都是要做拍摄布景等场地的。 由于之前在这几层办公的是1个广告公司，1间摄影工作室和1所教育机构，刚好自带几间摄影棚、演播室什么的，但是数量还不够。 现在我们还在找人设计，预备把他们原本的办公区等多余区域都拆掉，再多建点拍摄场地，完工后，预计会有7个摄影棚、5个演播室、2个音乐厅，还有个1个中型剧场。” “……这可是大手笔！”方南倒抽了口气，想想国内其他娱乐公司——这年头，除了电视台，c国哪个私营的娱乐企业内部能有这么多拍摄设备和场地？甚至别说国内，国外好像都没几个吧…… “千董，我现在才总算知道您为什么需要把一栋楼都买下了。”方南摇头感叹道：“我之前还奇怪呢。” 要知道，这栋甲级办公楼作为两年前才新建成的，且位于帝都cbd内的商业大厦，原本可是被国外一个专注于电脑和手机的知名电子产品大厂买下来，准备作为c国分公司总部的。 哪想到这边这楼刚完工没几天，那边总公司竟然破产了！当初这事简直惊呆了无数人，谁也没想到一个曾在其领域当过霸主的顶级企业就这么倒了…… 反正最后，这栋大楼就这么失去了第一任主人，并且迟迟等不到接手的——毕竟高昂的价格摆在那。 当然，有实力能拿下的大企业其实也不少，但由于前任破产的事，大家又有点嫌晦气，何况开发商还死咬着不肯降价，这么一来，一时自然没有公司愿意来当接盘侠了。 就这么拖了一年，原本一点都不想亏的开发商也坐不住了，开始降价并主动求人买了，结果因为降得不多且上赶着，反而愈发无人问津起来。 这下没办法了，开发商那边只能一咬牙，暂时放弃了一次性全楼抛售的美好幻想，先一层层分租出去，多少回点本…… 此后，这栋大厦才有了不少公司入驻，但奇怪的是，这些公司来了后业务似乎都做得不怎么顺利，据说还有好几家也倒闭了——这下更坐实了这栋大楼风水不好、容易亏钱的名声。 所以刚开始，方南知道千意买了这儿（虽然那时是以为她只买了一层），还以为对方是看中了这里价格比较实惠，还慨叹了句富婆姐果然也不能一直壕无人性呢…… “是啊。”千意也点头道：“位置合适且空间够的大楼太少了，公司又急着搬，实在没办法才买了这里。”不然她高低得让谢尧找个更大更费钱的——当然，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再买多几栋当分公司什么的，甚至直接砸重金买地皮自建也不是不行…… “没事千总，”还以为她在担忧这里风水的方南安慰道：“你们和前任那个大厂都不是同一个领域……别担心，华光肯定能大赚的！” ？ 根本不在意盈亏所以也完全没考虑过什么风水的千意有些迷茫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懒得纠结了：“……唔，这几层就是这样了，现在也没什么可看的，我们现在去8楼吧？” 方南：“好。” 三分钟后，两人抵达8楼，却依旧是稍显荒芜的场景。 “8到10层是要做培训练习或者创作场地的。”迎着方南略带疑惑的目光，千意道：“这里原本是个三层的艺术培训中心嘛，也是正好把留下来的课室用上了，但……” “同样还不够是吧？”已学会抢答的方南先一步接话。 “是，”千意点头：“原本的几个声乐室、练舞室还有综合培训室，这些是爱豆艺人或者练习生可以直接用的；还有表演训练室、形体训练室这种爱豆演员都能用的。 但是还是需要多建若干录音室、综合音乐制作室、个人作曲室等，给爱豆歌手制作专辑或方便词曲家在此进行音乐创作的；以及编导创作室、编辑室等给导演、编剧准备的场地。” 这次，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方南仍不由暗暗咂舌。 千意又道：“现在8、9层准备先进行装修，所以有需要用这一区域的人都在10层练习。” 方南目光一亮，霎时想起了《追光少年》出道的五个人——最近简直称得上是渺无音讯，都有粉丝又忍不住开始玩笑哭嚎地问自担是不是被雪藏了：“那start他们？” “对，他们就在上面练习呢。”千意有些俏皮地对她一眨眼，神秘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偷看一眼？” 14、男团现状 虽然度日如年的粉丝这阵子全网发疯哭诉说好久没见正主了，但实际上，《追光少年》决赛夜到现在，不过也才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比照当初节目录制，都还不够准备两次公演的时间。 ——方南是看过《追光》的，虽说只是当成电子榨菜下饭没有真情实感地pick谁，可也是期期不落地追完了。 对于最后出道的五位民选练习生，作为博爱节目粉的她甚至给每个人都投过票，看到成团结果时也是很满意的。 不过对人是好感，对他们的整体实力嘛，平时就经常会欣赏隔壁k国高水平爱豆舞台的方南只能说的确差距还不小。 而根据五人在节目里的进步速度推断，在亲眼见到如今的他们前，方南的预期其实并不高。 直到这一刻，她站在练习室外，看到五个男生一起重排了《追光少年》的决赛表演曲目——原版是k国顶级男团whirlwind的成名曲（前耀乾没钱买原创曲），而当初是凌宁一、封白野在的队伍，与有简飞扬、季长歌和阎安的队伍进行pk。 所以方南很清楚他们那会的水平。 封白野跳得最好但仅唱了一句还是能听出略显大白嗓，凌宁一唱跳rap俱佳但比起原版的同位置的大ace还是逊色一筹。而且他俩作为大c许星哲的左右护法，虽然是当晚最出彩的两人，但彼此却不算太齐（虽然已经是队内最齐），加上皇族干扰，只能说最终舞台亮眼的地方不少，但整体效果并没有预期那么好。 而另一队呢，季长歌唱得非常好但跳舞依旧滑稽只能大半时间躲后面藏拙；阎安唱能唱就是还有点像喊麦，跳也能跳但总莫名带点夜店蹦迪味；在选秀的高压集训下水平恢复得七七八八的c位简飞扬各项都表现不错，可惜和凌宁一是同样缺点，别说比原版了，比凌宁一都差一截……不过他们队更和谐也更整齐，总体观感反而更好一些。 但无论哪队，与常被说成员人均ace且以刀群舞著名原团比，都是不够看的——以k国男团水平而论，大概是和二流男团差不多吧。 其实在内娱这种程度已经很难得。 但决赛后，因为《追光》的出圈以及引起的连锁反应，许多看不起内娱的死忠k娱粉甚至k国人都跑来围观，不少还做了对比视频上传国内某站甚至外网油管，评价都不太好甚至很难听。 “whirlwind,我们的力量席卷全球，势不可挡； whirlwind,我们的信仰勇往直前，创造辉煌……” 歌声从室内传来，方南怔怔地看着在练习室挥汗的五个大男孩，一时甚至忘了呼吸。 仅仅只是短短一个多月而已，他们竟然能进步到这个程度——如果不细看，她简直以为是whirlwind原团来了！ 当然，认真观察的话，还是能发现比之原版的不足，比如虽然很齐但还没到原版那种就连每次跳跃高度都差不多的可怕程度，又比如整体舞蹈水平还稍显逊色，以及原本算是高光rap段被复刻得平庸了些…… 但，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地方也不是没有——没错，他们甚至还有比原版更优秀的地方！且不止一处。 最明显的就是vocal，毕竟原来这团里其实也只有封白野不太能唱。 但现在，曾经的大白嗓竟然完全听不出来了，他刚张嘴的一瞬间，方南还险些以为在唱的是别人。其他本就会唱的也有或大或小的进步，特别是季长歌，脸大但实诚地说一句，方南真觉得，他一开嗓……甚至比原团那位大主唱更令她惊艳。 其次舞蹈部分也有优势。 是的，尽管整体水平比不上，但论观赏性……这么说吧，这可是五个身高都180+的男生（就连还在发育期，团内最矮的简飞扬也已经180.1了），而且都手长腿长，比起原团还有两三个身材颇虐只能靠穿搭掩盖的，就很难不赢。 更别说封白野和凌宁一这两位的个人dance水平原本也不输多少，至于其他人，谁敢信，曾经被戏称为“人间钢板”的季长歌，现在都学会标准的wave了？！ 最后就是脸了，这点和上面说的身材一样，根本无需多言。 作为内娱审美还没开始降级的初代民选爱豆，五个人就没有不好看的，还全员妈生脸——虽说如今k国爱豆正值二三代团交接的鼎盛期，绝大多数爱豆在妆造后也都显得帅气美丽，可比起在c国这样十几亿人口中脱颖而出的帅哥嘛……之前《追光》播出时，大家就已经在说我们选手可能比起k娱爱豆别的都输了，但脸是真没输——就是妆造拖后腿。 但现在，方南看到的五个人无疑已是美颜plus版，脸蛋状态比之前好了不说，练习室的穿搭虽简单也是质感十足。换言之，就是他们已经开始有了传说中的“星味”。 以上种种还只是整体。 要是看个人，方南就更忍不住惊叹了。 简单来说，这个当初被戏称为只有1.5个正统练习生出身的出道团，似乎在短短时间内，好像已迅速成为了真正的，且出色的男团。 “太棒了吧！”一曲练习结束，五个大男生微喘着气各自摆出了漂亮ending的一刹，看得忘情的方南下意识夸赞出声，并热烈地鼓起了掌。 “谁？！”“是千董来了！” 室内一阵骚动，没来得及阻止她的千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听到动静的五人跟一旁的几个培训老师循声出动，再次把自己当场抓获。 “……呃，”见状，才反应过来的方大娱记尴尬地握紧手边的纸笔，想起两人之前约定好的“悄悄看不出声”的约定，只能愧疚地看向千意：“千董，对不住……” “没事。”千意能怎么办呢，当然是笑着把她原谅：”别详细报道他们就好。”中途偷跑，可是会影响最终惊喜的。 “这当然了！”明白她意思的方南也严肃承诺道，看向走近的一行人。 几个培训老师一如刚见到的其他员工，对千意既热情又崇敬——其中还有两个k国人，操着口蹩脚的华夏语也丝毫不嫌丢脸地和同事争着和千意多说几句。 但start男团五人表现就有点奇怪了，站得略远不说，姿态也有点过度板正，看向千意的目光同样是尊敬的，就是好像尊敬到有些……畏惧？ “这是方记者，”千意照例介绍道，方南便也暂放下了疑惑，开口向众人问好。 先和老师们打完招呼，她看向start五人，想起刚看到的精彩练习室，不由赞道：“你们刚刚表现得……” “还是差。”千意抢先道，语气冷漠。 方南：啊这？ “都让人方记者看笑话了。”千意痛心疾首地叹道，同时飞快地用眼神示意方南保持一致。 室内蓦地安静了下来。 刚还热烈的气氛一下变得窒息，沉默了几秒，还是简飞扬第一个咕哝了句：“也没那么差吧……” “之前方记者，好像还鼓掌了啊？”阎安也忍不住提出了质疑，就是声音更微弱了。 “千董，”凌宁一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在女孩明亮的目光中却变成了：“对不起。” 季长歌则是苦笑，其实他觉得自己进步了不少，但看着队长的态度，便也道：“我也拖了不少后腿。” 而封白野抿着唇，只是道：“千董，我会继续努力的。” “看来都不服气啊？”一眼识破他们真实想法千意平静道，语气反倒和缓了下来：“都觉得自己其实表现得很好了是吗？” 没人说话了。 “阎安，”千意先点了一个：“你现在倒是够‘男团’了，作为爱豆是合格了，但你觉得这种程度就够了么？ 而且，你现在倒是完全正统了，甚至都把原本最吸粉的特质也彻底丢掉了——嗯，你粉丝怎么夸的来着，野性魅力是吧，你刚刚的练习室我是完全没看出来。” 原本表现得最不平的酷哥一窒，低下了头。 “季长歌，”千意接着道：“你说自己拖后腿，那你觉得自己拖在哪？” “舞蹈。”清秀的男生确定道。 千意：“具体呢？” 季长歌不吱声了。 “是你现在完全就是学了个形，看着像样，但你总是吞动作，核心也不稳。 最可怕的是你好像已经开始习惯了这样，为了省力？还是为了表面尽快好看些？” 她一针见血道：“我说过了吧，练好基本功之前先别急功近利。” “是，我错了。”季长歌羞愧道。 “还有你，”千意又转向了简飞扬，只给了短短一句评价：“水准尚可，不功不过。” “……啊？”本等着被大批评的简飞扬摸不着头脑了：“我还行啊？” “是还行，就是现在阎安的加强版，凌宁一的弱化版嘛。”千意呵呵一笑：“实力中游但没特色，等别人再进步点，你就是出道后团内back的不二之选。” 被痛击的简飞扬霎时惊恐地瞪大了眼：“啊啊啊我不要！” “千董，”本来已对自己目前实力十分满意的少年哭嚎道：“你信我，这不是我最终的实力！” 千意已经毫不留恋地转下下一位了：“封白野。” 一向态度最积极的漂亮男生主动先开口了：“您批评吧。” “会唱不等于唱得好，跳得好的人也有很多。”明白他性子的千意只是道：“你的目标也不止是队内主舞吧？” 封白野目光瞬间更亮了，眼底燃烧的全是如其名字一般的炽热野望：“是！” 最后，又到了最棘手的。 千意心下叹着气看向凌宁一——说实话，对方现在水平离k国许多一线实力爱豆，也差不太多了。 不过，“沈昌敬你认识吧？”她说出当时疑似将他挤出原版选秀出道位的实力皇族名字——是的，人虽皇族，但的确实力很好，只是长相在这年代的爱豆界有点抱歉……但赛后，凭着强横的实力舞台整容，据说已经逆袭到团内top，前阵子做票风波中也曾被怀疑，但与被实锤不得不退团的那位不同，这位最后什么事都没有。 “你觉得现在自己实力比他怎么样？” 凌宁一抿紧薄唇：“……我还不如他。” “徐敏赫呢？”千意又道，接着提起了他当年还在k国某顶级爱豆公司时——据说最终把他挤出新团出道位的那位。 “也还不如。”被狠狠扎了两刀的凌宁一神色也微微变了：“我明白了，千董，”他坚定道：”在出道之前，我一定会超越他们。” “行，我等着看。”千意不置可否道，又环扫眼全团，突然话锋一转：“其实，你们刚刚cover得挺不错的。” “……千董！？”本来已被批得心悦诚服的五人懵了。 但还没等他们惊喜，便见自家boss一秒变脸：“我不说过别总cover同一个舞台吗？你们怎么还在练这首？” 强烈怀疑他们是上次看reaction被刺激到了的千意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天天对着练好几遍，猪都学会了！但这是你们真实水平吗？你们到时候表演自己原创曲目，也有答案抄吗？” …… 数分钟后，当方南随着千意告别了羞愧不已同时又踌躇满志的start男团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之前见到千意会是那个模样了。 就连她这个局外人，看过千意刚才的表现，对其都不由敬畏起来。 “刚没吓到你吧？”千意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不想让他们飘了。” “理解，”方南点点头：“但是，千总，其实他们现在进步真的很大，我都吃了一惊呢。就是，会不会太严格了点？” “嗯，的确，”没想到千意竟也承认道：“但是，我怕现在不严格，以后就没效果了。” “怎么可能？”方南不解道。 “很可能啊，”千意笑了笑，但笑意不达眼底：“等他们真正出道以后，面对万千粉丝的追捧，还有越来越宽松的环境……” 没有了选秀里可能无法出道的高压，在根本没有其他正经的爱豆和他们竞争的内娱，在即将流量至上越来越烂的时代。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其实不用那么辛苦就能被无底线溺爱的时候——仅靠那点“不能输给隔壁k娱”的荣誉感，还有路人们那点会被粉丝回怼且丝毫不影响赚大钱的吐槽，他们还能坚守本心吗？ 千意不知道。 所以，她只能选择在他们出道前严一点，再严一点—— 争取让这个号称要开启c国爱豆元年的初代内娱男团，在一开始就将天花板拉到尽他们所能的最高，让粉丝真正吃到好的，让他们以后不敢随随便便松懈，更让后来那些根本不能称之为爱豆的不合格存在不能再那么轻松就骗得大量喜爱。 当然以上只是千意理想的假设。 但仅为了这点可能性，她就愿意当这个严苛的恶人。 15、真正福利 千意是这么想的，但要和别人详细解释的话，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说清。 “我明白了。”方南却已意会道：“这两年娱乐圈环境的确是开始浮躁了。某几个业务能力不太行，就是遇到个好角色才小火的年轻明星，刚出来那会吧，业内都说肯定走不长久。可最近，听说有些资方打算力捧了，说要尝试一种新的——称为流量玩法的模式……” 千意一顿：“……我知道。”果然，流量时代的万恶之源就是资本。 所幸这世还多了自己这个搅局的：“但我就不想这样。”而系统的限制正好也巧妙地保证了她不会变质：“所以在败光家产退出娱乐圈前，”女孩玩笑般地道，态度却很认真：“我会一直坚持这样严苛的古板作风。” “这怎么能叫古板呢？”被她这刻的坚定触动到的方南立刻反驳。 先前，想到千意砸了三亿刀买《追光》选秀公平，她还以为对方也是比较溺爱的节目粉呢，没想到，竟然是严格的事业粉。 这一瞬间，很清楚内娱爱豆发展困境的方南突然觉得，如果有千意这样的老板，这个内娱男团，也许真的可以做起来…… “千董，您一定会成功的。”她真诚地祝福道。 “那就承你吉言，”倒也没那么执着成败的千意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些了，进电梯，我们继续上楼吧。” ”好！”方南精神一振，和她一起走进电梯，并猜测道：“千董，这10楼往上就是核心部门的办公层了吧？” “唔，”千意却没马上回答，神秘道：“你自己看看？“ 话落，11层已至，电梯门缓缓打开，方南立刻好奇地往外望去—— 霎时愣了。 “……xxx形象设计中心？”她惊讶道，看着映入眼帘的显眼标识，再看看后头十分符合招牌的装潢布置和几道走过的身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很显然这层的原租户还没搬……？ “千董！”不过没让方南疑问多久，只听语气熟悉几声叫唤，而后向迈出电梯的她们跑来的一行人很快就帮她解惑了。 ”您来了！今天要不要试试我的手艺！？” “为什么非得是你，千董就不能点我吗？” “千董，还是点我吧！” 似曾相识的争宠剧情再次上演，直到领头那位精干女人冷哼了声：“都一边去，服务千董肯定得我这个前老板亲自来！” “……不是，我之前也没预约啊。”还没开口就被抢了几轮的千意扶额道：“我就是来今天来给公司做采访的记者看看，不需要你们服务……”说着又介绍了下方南介绍。 “你们好。”已经大致看懂了是怎么回事的方南对他们点了点头，又向千意确认道：”千董，您是把这层原来的形象设计中心连机构带人都完整接手了？” “对，”千意理所当然道：“娱乐公司嘛，这本来也是刚需。” 那可不是，方南心下默默摇头——有的娱乐公司连专门的化妆间都没有呢，如果需要给艺人妆造多是去外面造型室，或者直接请化妆师□□……盘下一整层专门做造型的，她根本还没听说过。 “这么说，以后你们华光艺人的日常妆造也太方便了。”她感慨道。 “也不是光给他们准备的啊，”千意却说：“这层是要分成艺人造型工作区和公共造型工作区两块的。 艺人那边到时候还要聘请更专业的团队或人才入驻，现在开放的区域都是服务于其他员工的公共区……” ！？ 方南失声道：“普通员工也能来消费吗？” “当然啊，”千意说：“不过不是消费，他们来也不收钱，来之前在我们公司专属app上预约排号就行，就是会限制半个月内不能重复刷名额……” 竟然还免费！！！ 方南已经说不出话了。 “千董啊，”一直听着她俩对话的其他人却忍不住了：“其实您真不用多招‘更专业的’，我们也可以的嘛！” “就是，”就连前老板都带头哀怨道：“千董，您当初不是试了夸我们水平不错，才把我们留下了吗？ 我这几天可都在努力进修呢。哎呀，我就说要不您现在就试试我如今手艺进步没，还有这位方记者，也一起来！” “对啊，让方记者也见识下我们的高水平！” …… 如此盛情，原本没这个计划的千意只能看向了方南：“那，看方记者的想法吧？”说着又小声对她道：“不用客气的。” “……我，”诱惑当前，然而想起正事未完，方南还是不得不忍痛婉拒：“多谢千董好意，但采访中呢，就算了吧。” “听到了吧？”千意对似乎还想开口的几个人严肃道：“别耽误人家正事，你们先忙吧，辛苦了。” 说罢，拉上方南，在熟悉的哀嚎声中，扬长而去。 “采访时间紧，下次你有空过来，我再请你，”转身后，千意却又靠近了方南，低声道，顿了顿，又打趣了句：“到时候你就用我的名额……” “那您怎么办？”没想到她这个董事长也得刷名额排队的方南也玩笑地回道：“要利用董事长之便走后门吗？” “当然不会，”千意思考了片刻，迅速锁定可欺负的工具人：“我可以抢我们总经理的名额嘛。” 两个女生不由相视一笑，就这么更亲近了些。 一分钟后，12楼。 看到眼前应该是同样还没来得及拆除的“xx运动中心”标识时，方南已经不再惊讶了。 “这层的健身馆千董也接手了吧，”她肯定道，四下环顾了圈：“不过，好像没人？” “是啊，原来的运动中心各方面布置都很完善了，有24小时健身区和各种锻炼设备，还有桌球、乒乓球、自由拳击馆等，还有专门的淋浴和更衣间。”千意说：“不过因为原来的老板和教练口碑都不好，所以就没留他们。” “那他们走的时候一定很后悔和不舍。”方南笑道：“错过了当千董员工的机会。” 嗯，还真是。 想起那些目露贪婪的大汉干嚎哭求的模样，千意顿时一阵恶寒，便也没接这个话题，只道：“到时候会再请人的。总之，这层以后就是公共的体育运动区了。 这层再往上，就真的到方记者您刚才想看的核心部门办公区了。” “是吗？”方南飞快把这层的信息也速记完毕，抖擞道：“那我待会可得好好看看了！” …… “这层开始就是爱豆部了，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少顷，两人于13楼开逛，已经看烦了自家江山的千意道：“基本布置就和其他公司一样。” “千董谦虚了吧。”已经有了经验的方南持保留态度，谨慎地观察着。 嗯，办公区的确是通用的布置，除了实在很大，所以每个人的工作空间都是令她眼红的宽敞和私密； 员工还是超乎寻常的热情，一见千意就自动开启争宠模式，不过对此她也见怪不怪了； 茶水间供应的品牌零食及饮料无限量供应且免费，就，大企业里也不少见嘛； 但休息活动区还有成排的免费按摩椅，还有2-3间舒服的休息室……慕了，但，顶级公司里，应该也不算独一份吧？ …… 方南边速记边抓拍，同时在心里暗暗麻痹自己。 直到稍后，她跟着千意到了更上一层，再上一层…… “等等，”等到了15楼，横跨三层楼发现依旧还在同个部门打转的方南终于没法骗自己了：“千董，这三层都是爱豆部？” “对，但也只有三层了，”千意叹道：“哎，其实为了方便才叫的爱豆部。实际上，这三层应该是华光偶像音乐公司。当时是想成立子公司后分离业务，但是目前条件有限，所以拆分的子公司还在只能在同一栋大楼里办公，可能有点局促……” 总算又记起了这栋大厦有32层且现在都归千意所有的方南：“……千董，业内还算知名的娱乐公司，能有一层办公都不错了。”更别说那些一层都没有，甚至为了省钱租在居民区的小公司。 ”呃，”再次意识到这是十年前的千意轻咳了声：”他们以后肯定也会有大楼的。“ “而且，您这个子公司现在连一层办公区都没装满呢，我刚数了下，好像才50多个人吧！” 方南又指出：“未免过于地广人稀了，”但不仅办公区域还有不少空位，“每层都有那么多按摩椅，还有休息室！我看现有员工都用不过来了……” ”以后人多了就能都用上了嘛。”千意反驳道，顿了顿，还是补充了：“其实，刚刚1楼和2楼也有，上门的影视部和视频部也放了……有员工在的地方，都有。” 方南：“……”就，已经不知道怎么欺骗自己才能不酸了。 “等等，”须臾，迟滞地捕捉到一个关键词的她惊叫道：“千董，您还新成立了影视部！？” 片刻后，当方南得知千意不仅新成立了影视部，而且还是直接收购的璨星后，当场就被这个大爆点砸懵了。 圈里此前都说璨星肯定会被万辉拿下，结果现在她却得到了如此反转的一手消息…… 来之前谁能想到呢，这次专访惊喜也太多了！ 她可得好好想想，这块要怎么写了……方南分心地想着，以致于在接下来参观16-18层的华光影视部，或者准确来说现在全明是华光璨星影视部的子公司时，都难得全程保持了冷静。 何况这三层和楼下爱豆分公司布局也没什么不同，就是人更少了——是的，就算璨星曾经十分辉煌，但此前濒临倒闭，员工基本都跑了，剩下的可谓是小猫三两只，甚至还没千意前阵子广招了一波人才的爱豆部员工多。 但也正因此，当初坚守着并等来了柳暗花明的璨星“老人”，对千意的感激尊崇比方南刚才见过的所有员工都高，简直可以说是到了要为她鞍前马后的程度。 且这么做的可不止普通员工—— 此时，看到不顾千意拒绝就是执意要狗腿状地给她扇风、捶肩以及端茶的三人，方南也不禁失笑。 因为千意刚刚瞥到人过来时给她介绍的是：“这是我们璨星的大导、一姐和一哥。” 方南那会儿定睛一看——嗯，第一个是业内公认水平颇高但时运多不济，名气不高的三线导演；第二个是去年因为一个惊艳角色有了点讨论度但还不算红的糊花；第三个，是……虽然长得挺好但完全不认识一男的。 所以现在看到他们这似乎略显夸张的表现，方南倒也不觉得突兀。 毕竟他们可是遇上了千意这样的贵人啊！ “够了啊，”被如此献殷勤的千意却实在觉得无福消受：“人记者来采访呢，你们这像什么样……” 好说歹说，三个仿佛在cos太监宫女的人才讪讪收回了神通。 “千董，那传说中的新戏什么时候开呀？” “对，您给我一个小角色就行。” “千董，虽然我能力不行可能没法胜任主导演，但也可以无偿去剧组当个副导监工！” 既然不能“服侍”千意了，三人只能转而主动讨要工作，恨不得明天就进组给千意赚钱。 “对啊，我们这一天天地呆在公司享受着不干事，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过两天，”千意只能道：“到时候我让谢尧和你们说，但是不要报酬绝不可能！……” 半晌后，好不容易脱身的千意带着方南匆匆逃离了影视部，见到对方脸上的笑意，不禁有些赧然：“让方记您见笑了，导演和演员嘛，行为就是容易夸张……” “哪有？”已逐渐理解华光员工的方南张口就是：“千董您值得。” 千意：“……” “19-23楼就是视频及科技部了，”她装作没听到，生生转过话题：“现在也分离了子公司，全程华光视频科技，也是我们华光目前人最多、但也最忙的部门。” “……整整5层，我记得这楼每层快2000平方，才不到300人而已，”很快，参观完这所谓最多人部门的方南依旧只能默叹一句地广人稀：“多吗？” 忙，倒的确很忙——从这层员工见到千意的表现——虽然也很热情，但都没立刻起身跑过来，并且在其安抚下还能很快继续埋头工作这点，就能看出来。 “但这确实我们人最多的地方了。”千意无奈道：“当然，的确还不够多，非常缺人。” 主要是视频网在《追光》决赛夜后流量暴增，她又辞退了一波尸位素餐的，虽然马上就花了大价钱紧急招人，但也只能堪堪够用。何况还不止是视频网需要人手，最近开发公司专属的工作app，还有爱豆部那边要配备的软件梦幻星球，都急需人…… “所以，这里大家都很辛苦啊，几乎每晚都加班。”千意叹气道，复又双手合十拜托方南：“也麻烦帮我多多宣传啦！” 方南：“啊……好的。” “给千董打工不辛苦！”听到只言片语的员工们边敲键盘还边不忘便喊道，完全说出了方南的心声。 “方记者你如实描述就行了，就我们公司的条件，难道还用宣传吗？” “就是就是，不想来的才是傻子呢！” …… 而后，24楼，娱乐公司必备的公关部、营销部两分天下。 25楼，常见的后台部门：财务部、人力资源部、行政部等汇聚一层。 26楼，是统一人才一经纪部和留给艺人、导演等具体人才的私人办公室。 三层整体人数中等，至于态度……反正方南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直到再往上。 27楼，电梯一打开，本以为“福利层”已经没了的方南看着眼前的ktv、电影院、游戏室等娱乐设施，目光又开始发直了。 千意：“这是娱乐休闲区。” 28楼，想着这层总不会还有福利的方南小心地踏出电梯——茶室和图书馆功能兼备的书吧区，按摩、桑拿、水疗、冥想等项目齐全的养生馆赫然出现。 千意：“放松休闲区。” “……了解。”已经开始思考华光员工到底前辈子修了什么大德的方南坚强道，再次觉悟地做继续承受打击的准备。 29层，据千意说平平无奇的用于高层议事的大会议室和贵宾接待室。 作为贵宾进去体验了一把的方南：……哪里平平无奇了。 30层，几大高管办公室。 “他们都工作呢，我们就别打扰了。“千意道：”这次真没什么好看的了。“ “好。”这次，第一次真觉得没什么特殊的方南点了点头，正要随她折回电梯—— 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好走出办公室的谢尧。 “言、言骁！？？？” ……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跟着女孩回到了顶层所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方南，还沉浸在“言骁”竟然是千意如今的手下的第一把手——华光现任ceo的震撼消息中，不敢置信。 就是说，你们华光选高层的标准，难道是颜值吗？ “我懂，我刚见他那会也这样。”千意十分理解道，顿了顿，想起对方此前好像一直在遮掩自己出演“言骁”的事，又嘱咐了句：“不过，这事麻烦不要透露出去哦。” “好的。”方南应道，下意识有些遗憾，但想想此前搜集的——只怕根本写不下的一堆爆点，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损失。 “千董，这是您办公室？”这下回过神了，她再看向千意所在的这层，很快也抓住了重点，倒不是独占一层什么的——毕竟这么做的大企业boss也不少。 而是：“您就住在这里啊？” 见千意点头肯定，不由又夸赞道：“千董，您也太热爱工作了！” 千意：“……” 不，其实她只是为了省钱。 ”要逛下吗？“深知现实中解释了对方也不会信，千意只道：“还是去地下……” 话未完，便被敲门声打断了。 “进！”千意喊道，同时对方南抱歉道：“应该是助理。” “没事，千董您先忙，工作要紧。”方南毫不在意道，看着推门而入的助理领着一行人走入办公区，突然觉得不太对。 好像……不是工作的事啊？ 她望向这群虽然穿着不同制服——但logo都是全球顶奢服装品牌的人们，自然地推测道。 “千董约了高定服务啊。” “不是，”熟料千意却说：“是打算和他们商量定制公司制服的事。” ？？？ 还以为今天冲击已经结束了的方南只觉得一阵晕眩，喃喃道：“原来刚才那些福利还不是全部吗……” “啊？”千意也很震惊：“我刚才没介绍什么公司福利哎。” 目的是让员工更好地呆在办公楼内部工作的一切——当然都不能算作真正的福利。 “你现在看到的工作服，才算是福利的一项。” 而且，这还只是华光员工福利的第一项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