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侯府团宠小奶宝,爹娘杀疯了》 第1 章 酒儿出生 七月十五,中元节。 天从早晨起来便阴沉沉的。 往日里丰都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在,只剩紧闭的店铺和纸钱飘零的空空的街道。 酉时刚过,原本还有一丝亮光的天际陡然暗下,风呼呼地嚎着,一股森森的凉意在丰都各个街道上弥漫开来。 明明是炎炎夏日,此刻却比秋意更加寒凉。 所有人家都门窗紧闭,躲在家中轻易不敢发出动响。 然而此时丰都权贵集中的北城永定侯府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老夫人,三夫人要生了!” 郁老太太一惊,“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原本距离老三媳妇生产的日子还有十天左右。 今日生产的话......孩子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 甚至大人也性命堪忧! 郁老太太杵了杵手里的龙头拐杖,喊上几个儿媳:“去三房!” 侯爷和老三都不在,无论如何,她都得护住老三媳妇儿! 她捏紧了手里的拐杖,脸上一片肃然。 郁老太太领着众人来到三房时,沈氏早已被送进了产房。 好在三房被沈氏打理得很好,即便在这样紧张得时刻,一众下人也是有条不紊的。 郁老太太暗暗点头。 “周稳婆和刘稳婆可有请来?”郁老太太问道。 如他们这样的府邸,稳婆定然是早早就寻好了,只是这时间还没到,且又是今儿这种特殊的日子,若是没有让稳婆提前进府,这会儿也没法出门去请啊。 沈氏的大丫鬟檀雨赶紧回道:“刘稳婆是定了三日后才进府候产,如今只有周稳婆在,还有徐嬷嬷也在里头候着呢。” 郁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檀雨你去传话,让沛娘安安心心地生孩子,我们都在外头替她守着!” 说完,她让人搬了椅子过来,就候在三房院子外。 她早年随夫出征,身上自有一股气势在,原本惶惶不安的下人此时也镇定了不少。 三房的院子里静寂一片,院外不知何时涌动着一层浓重的阴雾,似乎有什么东西隐在阴雾中准备伺机而动。 院子里的气氛越发凝重。 沈氏这一胎似乎生得格外艰难,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可里头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院中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临近破晓。 郁老太太不住地往一旁的沙漏望去:“再忍忍,沈氏,你再忍一会儿就好......” 她明白,沈氏也在等着天亮邪祟褪去的那一刻。 可是明明已经过了寅时,怎么天还没亮? 天不遂愿。 就在这时,沈氏的痛呼声再也没能忍住传了出来。 快生了! 浓重的阴雾霎时间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涌入产房。 郁老太太的手不由一抖,手中的拐杖也在这时断裂开来...... 大凶之兆! ———— 酒儿只觉得自己似泡在了灵液池里,疲累至极的身躯被一汪暖洋洋的水流包围着,修复着。 忽然,一道微光照了进来,她眼皮微微颤动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被一股水流推动着往一处隘口滑了出去。 耳边传来无数古怪而又尖利的笑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酒儿狠狠皱了一下眉头,这样的声音她曾听过许许多多。 【好吵!】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大胆!】 【谁敢打她屁股!】 哇——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原本盘踞在产房里不住翻滚叫嚣的黑雾刹那散去。 原本战战兢兢的周稳婆差点也跟着婴儿哭出声。 太可怕了。 真是太可怕了! 都说中元节这日出生的孩子活不成,她原是不信的。 万万没想到是真的! 那么多的邪祟啊,虎视眈眈地盘踞在产房里,准备伺机而动。 房里伺候的人早在邪祟跑进来后都晕了过去,只剩下生产到一半的产妇和手里已经摸到婴儿的她还清醒着。 她也很想晕过去啊。 可不知为何,她手软脚软,就是晕不了。 “周稳婆!”耳边传来三夫人沈氏的厉喝声,唤回了她的些许理智,“孩子快出来了!” 好在孩子出生得很是顺利,她根本没花什么力气,几乎是靠着本能剪去脐带,顺便拍了一下娃娃柔软弹嫩的小屁股。 直到孩子的啼哭声响起,她都没能回过神来。 “宝贝,我是你娘亲。”眉心被人轻轻一吻,耳边传来一道温柔至极的话语。 酒儿内心一震。 【我,变成小婴儿了?】 她缓缓睁开眼,便对上一张清艳绝伦的美人脸。 【啊,我娘亲真好看!(★ ω ★)】 酒儿想,娘亲这么美,她以后应该也会是个小美人吧。 沈沛蓝微微一怔,是谁在说话? 【唔,好饿~~】 沈沛蓝低头,对上一双圆溜溜水润润的眼睛,怀里的孩子似乎饿狠了,正举着小拳头往嘴巴里塞。 她往周围看了一圈,除了她醒着的也就周稳婆和孩子了。 刚刚那声音,莫不是孩子的心声? 沈沛蓝心头一紧,她知道,她的孩子生来不凡。 先前周稳婆因害怕并没有注意到,在孩子降生发出啼哭的那一刻,屋内所有的邪祟全都散了。 “周稳婆,今日一事,希望你守口如瓶。”沈沛蓝叮嘱道,屋内的情形着实有些诡异,这内宅有婆婆坐镇,府内的消息必然不会传出去,可周稳婆并非侯府的人。 周稳婆连忙点头:“夫人放心,我可是出了名的嘴紧。” 刚刚的事实在吓人,不过这孩子一出生那些邪物便没了踪迹,想来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沈沛蓝自然知道周稳婆是个稳妥的性子,毕竟当初儿子也是她接生的,她当即把孩子交给周稳婆:“孩子饿了,劳烦你把她抱出去喂奶。还有,徐嬷嬷她们定是被那等邪物吓晕,你帮我喊了人来。” 这屋里倒了一地,实在是指靠不上。 周稳婆刚刚就挨个儿掐了一遍,一个都没叫醒,这会儿得用的也只有她一个了。 她连忙接过孩子。 也是这会儿她才注意到,三夫人这回生的是个千金。 周稳婆惊喜抬头:“三夫人,这、这可是位小姐啊!” 沈沛蓝望向她怀里的婴儿,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她的女儿,是这侯府里唯一的姑娘。 以后必有许多人来疼爱她。 周稳婆没有再耽搁,连忙将孩子抱出产房。 而就在这时,沈沛蓝再也撑不住倒在了榻上。 怀孩子这段时日,她身体不大好,方才生下孩子已经是拼尽了全力,强撑着一口气看到孩子安然无恙,她心神松弛,顿时昏死过去。 谁也没注意到,此时沈沛蓝手上戴着的镯子闪过一道暗芒,没入她体内。 第2章 夺舍 酒儿喝完奶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见小小的摇篮边上挤满了人。 “醒了醒了,小九醒了!” “娘,快让我也瞧瞧,哎呀,咱小九生的真好看,这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哪哪儿都生得好!” “那可不,也不瞧瞧谁生的。”老三和三弟妹那相貌,谁见了不迷糊,他们生的闺女能差了? “哈哈哈,二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的咧,看把你得意的!” “我倒是想呢,可生不生得出闺女另说,就你二哥那大老粗也生不出这么精致的闺女呀!” 郁君辞挤了几次想瞅瞅自家闺女,愣是挤不进去。 见自家宝贝被侯府这一群惹不起的女人团团围住,他这个正牌的爹都得往后排,郁君辞一脸无奈。 “娘,嫂子,弟妹,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闺女是你的,你随时想看都有得看。”老太太瞥了他一眼,“倒是你媳妇儿给你生孩子这般辛苦,你去看过没有?” 郁君辞轻咳一声:“徐嬷嬷说她累着了刚歇下,我正要过去看她。” 老太太摆摆手:“嗯,那你去吧。” 郁君辞:“......” 您好歹让看一眼啊。 郁君辞无奈,来到汀兰院看沈沛蓝。 “三爷,夫人已经醒了。”徐嬷嬷笑容满面地从屋里走出来。 郁君辞进了屋,就看到沈沛蓝虚弱地靠在榻上,心中难免愧疚。 昨夜他和父亲皆被传唤进宫,没曾想沈氏会突然在昨夜生产,那样凶险的时刻,他竟没能守在她们母女身边。 “夫人。” 沈沛蓝抬头,在看到郁君辞时,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郁郎~~” 郁君辞微微一抖,震惊地望着沈沛蓝。 “郁郎,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沈沛蓝泪盈于睫,因为刚生产完,整个人看着十分憔悴又娇弱。 郁君辞想要迈过去的步子顿时停在了那里。 沈氏怎么生个孩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两人成亲十载,她从未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态,也不曾这样喊过自己。 一时间,郁君辞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爹,你瞧,我把妹妹抱来了!”这时,九岁的儿子郁景呈欢喜地抱着个大红襁褓快步走来,也拯救了郁君辞略显尴尬的境地。 脚下的步子不着痕迹地拐了拐,快步上前从儿子手里接过闺女:“呈儿,你祖母怎的舍得叫你把妹妹抱来?” 方才他过来的时候,她们还严防死守的,他可是一眼都没看到。 郁景呈小嘴一抿:“我与祖母说娘亲想看妹妹。” 郁君辞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嗯,干得不错,你去看看你娘吧。” 说罢,他低下头,对上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 多数刚出生的孩子眼神并不那么有神,但他这小闺女一双眼睛却跟会说话似的,极其可爱。 【呀,可算见着亲爹了。】 奶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叫郁君辞不由一怔。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粉嫩嫩的奶娃娃身上,只见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瞧,小嘴一咧,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可爱极了。 【哎哟,我爹长得超帅,我娘超美,双重美貌加持,等我长大那不妥妥的大美人,美滋滋~~(?????)】 郁君辞确定了,是他闺女在说话。 准确地说,刚刚那些话,是他闺女的心声。 这本该是一件挺惊悚的事,但郁君辞也只是怔了一下就释然了,这是他闺女呢。 然而下一秒,酒儿的话却让他怔愣当场。 【咦,为什么郁家的男子皆短命呢?我刚刚看过祖母伯母们的面相,我家祖父怕是命不久矣,大伯终日郁郁,也不是个命长的,二伯和小叔叔们即将奔赴战场,最后也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还有爹爹......】 郁君辞听得心神俱震,正凝神要听自己的下场,结果却没了下文。 他仔细一看。 闺女却是呼呼睡着了。 哎,他第一次这般抓心挠肝,真想把闺女摇醒。 父亲才临近天命之年,却是开始准备上书,要让大哥继承爵位,这本就不同寻常。 丰都中如他这般年纪的官员,可是正当壮年。 二哥如今正在北境,四弟自小习武,武艺高强,只是一直被父亲压着,然而这两年北边并不安稳,一旦战事起...... 郁君辞望着秒睡的闺女,心头思绪万千。 “郁郎~~” 郁君辞抬头,便对上榻上一脸哀怨的沈氏。 他有些不自在,总觉得沈氏生了女儿后,性子变得怪怪的。 再看向一旁的长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全然没了往日与沈氏的亲近。 “夫人,你瞧瞧,小九儿长得甚是可爱。”郁君辞示意长子先离开,而后将酒儿抱至榻前,想了想道,“她的小名便叫酒儿。” 【酒?哪里有酒?是百花宫的百花蜜酿还是灵霄阁的冰火两重天?】 听到酒字,原本呼呼大睡的酒儿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立时醒了过来,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好似在寻找酒液。 郁君辞听得一阵好笑,敢情这小丫头还是个小酒鬼? 原是看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且于族中行九,便取了这么个小名,没想到是歪打正着了。 酒儿嗅了嗅,没闻到酒味,撇撇嘴正要继续睡。 这时郁君辞恰好将她抱到沈氏跟前,酒儿顿时一个激灵。 【娘咧?我辣么大个美貌娘亲咧?】 郁君辞内心不解,却是一本正经地指着沈氏对酒儿道:“小酒儿,这是你娘。” 沈氏嗔了他一眼,风情万种:“郁郎,孩子还小,如何会叫娘。” 郁君辞心道:怎么不会?谁是她爹娘,她心里门儿清。 怎料听到郁君辞的话,酒儿突然嚎了起来。 【这不是娘亲,她把娘亲的魂魄挤走了,占了娘亲的身体!爹爹,快把娘亲找回来!】 郁君辞心头一震。 想到昨日乃是中元,莫不是沈氏被邪祟占据了身体? 难怪他觉得沈氏的性子变得如此奇怪。 两人成亲十载,她从未喊过他郁郎,也从未用这般露骨的眼神看过自己。 他的妻子端庄持重,哪会如眼前这人一般举止都透着一丝轻浮。 第3章 老侯爷 他这么想着,面上却不露分毫。 若是这邪祟知晓他已经看穿她的身份,只怕会伤害沈氏的身体。 只是,该怎么把邪祟从沈氏身上赶走,再把沈氏寻回来呢? 酒儿心里也急。 【对了,我可是娘亲的女儿,可用我的精血为引,指引娘亲的魂魄归来。】 她这么想,也立刻这么干。 然而下一秒,哭声震天。 酒儿是真的哭了。 她看着自己软乎乎的小胖手,上面一道红痕颇为显眼,她是下了狠嘴的。 只是她忘了,刚出生的婴儿没长牙,这一咬下去,一排手指头都红了。 而刚刚将她从郁君辞手里接过来的‘沈氏’被这陡然响起的哭声给吓了一跳,手脚忙乱间差点把孩子扔出去。 郁君辞眉心跳了跳,忍下了那一声差点出口的斥责。 哼,这女人果然不是沈氏! 沈氏对家中几个孩子都十分温柔和善,侯府的孩子就没一个不喜欢她的。 若是她,便是自己摔了都不可能把闺女摔了。 郁君辞心疼地接过闺女,轻轻拍哄着,转头淡淡道:“夫人身子骨弱,怕是没精力照看酒儿,正好,娘那边说怕酒儿吵着你坐月子,要接她到静昭堂看顾几日。” ‘沈氏’假意推辞:“那如何使得,刚出生的孩子容易吵闹,怕是会吵着娘。” 【爹爹,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七日内必须把娘亲的魂魄引回来,否则叫这冒牌货魂魄彻底与娘的身体融合,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郁君辞原是怕这冒牌货笨手笨脚伤着小酒儿,恍然听到酒儿心声,便改了主意,喊了人将放在隔壁的摇篮挪到这房中:“夫人说得是,娘毕竟年纪大了,且你才是孩子的母亲,酒儿由你来照顾我再放心不过。” 假沈氏:“......” “呜哇呜哇!” 【嘿,等着本宝宝闹得你神魂不安,看你出不出来!】 酒儿的哭声格外扰人,假沈氏被哭得很是头疼。 郁君辞怕孩子哭坏了嗓子,抱着温声轻哄。 【哇哦,爹爹真的好温柔哦,贴贴!】 郁君辞眉眼松开,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低头亲了亲酒儿粉嫩嫩的小脸蛋。 假沈氏看呆了。 在她的认知里,郁君辞气质清冷,不苟言笑,没想到笑起来如此好看。 郁君辞终究不放心将孩子单独留在这个假的沈氏身边,在屋中陪坐了一个多时辰,哄睡了这闹腾的小祖宗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假沈氏孟如妡看着榻边摇篮上熟睡的婴孩,脸上露出一丝狰狞。 闹腾的小孩真是太讨厌了! 尤其这小丫头片子的哭声似乎对她的魂体有所干扰,她差点忍不住脱离沈氏的身体。 眼见着郁君辞离开,她缓缓朝那熟睡的婴孩伸出了手。 只要她往那小嘴和鼻子上一捂...... 不行! 孟如妡蓦然缩回手。 为了能与他在一起,她筹谋了那么久......不能功亏一篑。 不过就是个孩子罢了,再哭闹,丢给下人带就是。 况且,看得出郁郎很喜欢这丫头,有她在,他才会常来看她。 在她窥伺到的沈沛蓝的部分记忆里,两人虽然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但平日相处并不亲密,只能算是相敬如宾。 孟如妡撇嘴。 沈沛蓝虽长得美貌,但为了显得端庄,穿的衣裳倒是庄重了,可看起来也老气,哼,真是古板又无趣。 而且,听闻她十分善妒,生长子郁景呈时,不给夫君纳妾也就罢了,连通房都不曾安排,男人在那方面需要疏解,她不解风情又如此不贤惠,郁郎又怎会喜欢她? 想到这,孟如妡不由眼前一亮。 ———— 永定侯郁北川刚从宫里出来,就碰上了死对头靖阳侯。 两人年轻的时候就不对付。 年轻的时候俩人看上同一个姑娘,靖阳侯原本都要求娶了,却被郁北川捷足先登,更是抱得美人归。 气得他也紧接着郁北川后头成了婚,更是比郁北川快一步生下孩子,因而没少在他面前炫耀。 只是让他不爽的是,郁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选得好,一个个的尽生儿子,郁北川可是有足足四个儿子! 而他妻妾不少,偏偏生了六七个女儿。 郁北川听说后,还假模假样说什么:“你倒是有福气,生了那么多个女儿,我也想要个闺女,偏生了几个臭小子。” 瞧瞧,瞧瞧,这话听着多矫情! 气得靖阳侯拂袖而去。 郁北川也不高兴了,他说的是实话嘛,这人给他甩什么脸子! 他就想要个香香软软的闺女,可郁家都三四代没个女娃出生了,小子倒是一个又一个地往外蹦。 他还疑心自家祖坟是不是出问题了呢。 后来,靖阳侯的女儿看上了他家老三,便想把女儿嫁过来。 这当然不成! 他家三儿媳可是他夫人亲自求娶来的,性子好人品好且不说,单是那样貌放眼整个丰都,都没几个能及得上的。 靖阳侯那女儿被他宠得娇纵任性,选谁还用说? 听说他那小女儿嫁了人,天天跟她那夫家闹。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清楚后宅妇人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老郭可没少在他跟前抱怨。 没错,靖阳侯的女儿最后嫁给了老郭的儿子。 唉,想当初他还动摇过,幸而听了老妻的话,没将那孩子娶进门。 三儿媳家世虽然不怎么样,但他们永定侯府已经够富贵了,不需要他儿子靠联姻来稳固地位。 靖阳侯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为了女儿拉下脸与郁北川说和,结果人家宁选一个商贾之女,也看不上他女儿。 这下子本就不和的两人梁子又结大了。 宫门外,两人目光相触,好似有火花四溅。 靖阳侯高高昂起下巴,对身边的人道:“过两日便是我孙儿周岁宴,届时你们可要过来喝杯酒。” 靖阳侯望着郁北川一脸得意。 他虽只有一子,但他儿子争气啊,如今他府里孙女不说,孙子都有三个了。 不像那姓郁的,一窝子和尚,至今连个孙女都没有。 在郁北川面前,他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郁北川见状心里愤愤:当谁没孙子似的,老子孙子都八个了,老三媳妇儿肚子还有一个! 唉,就是缺个孙女儿。 正想着,突然瞥见不远处家中瘸腿的老仆拖着脚一拐一拐飞快跑来,“侯爷,大喜,大喜啊!生了生了,三夫人她生了,咱们侯府终于有小小姐了!” 第4章 一年寿命 “啊哈哈哈哈哈!” 听到老仆的话,郁北川顿时心花怒放,那豪迈的笑声都要传进宫里去了。 “快,备马,回府!” 靖阳侯忍不住挖了挖耳朵,问身旁的人:“我是不是听错了,郁北川也有孙女了?” 又让这老小子得瑟上了! 靖阳侯心里愤愤地想。 郁北川一回府,老妻就同他说起了昨夜之事。 想到老三媳妇儿是昨夜发动的,郁北川就忍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 昨儿可是中元节,鬼门大开,一直到今日破晓邪祟才会尽退。 昨夜宫中有云鹤道长坐镇都不安生,他不敢想象,老三媳妇儿昨儿生产该是何等凶险。 幸好,幸好她们母女都挺过来了。 父亲专门为酒儿赶回来,郁君辞来到汀兰院抱孩子。 “郁......夫君,你来啦。”经过徐嬷嬷提醒,孟如妡立刻改了称呼,“我刚刚喂酒儿来着。” 说着似不经意拢了拢松开的衣襟,她下晌特意换了件薄纱衣,内里春光朦胧。 【才没有,坏女人刚刚还掐我,爹爹不要信她!】 轻浮! 这人可知道她还在坐月子! 还趁他不在欺负他闺女! 郁君辞脸都黑了,他快步上前,将薄被罩在了她身上:“你还在坐月子,还是穿厚些,切莫着了凉。爹回来了,要看酒儿,我抱她过去。” 【爹爹干得漂亮!】 他唇畔一勾,轻轻点了点酒儿的小鼻子。 郁君辞来也匆匆走也匆匆。 孟如妡一把扯开薄被,气得咬牙。 她刚刚只顾着吸引郁郎的注意,都忘了沈沛蓝昨儿刚刚生产。 这还怎么搞? 自己可是要整整一个月不能和郁郎同房。 那她如何俘获郁郎的心? 早知道就...... 罢了罢了,昨日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中元节且还是沈沛蓝身体最虚弱的时候,错过了,只怕再也没机会了。 如今她已经成了沈沛蓝,剩下的慢慢筹谋。 郁北川抱着小孙女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阿芝,你瞅瞅咱孙女多好看,像不像我?” 郁老太太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嗔笑道:“美得你,酒儿这么好看,得有她娘一大半功劳,跟你有啥关系?” 郁北川瞪大了眼:“怎么没关系,你瞅瞅这漂亮的大眼睛,可不是像她爹,老子可是她爹的爹!” 郁老太太又轻拍他一下:“在乖孙女面前说话给我敛着些。” 郁北川不敢反驳了,先前他在军营里糙惯了,这才回来多久,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他盯着孙女越看越喜爱,忍不住用自己的胡子去逗小家伙,谁料这小家伙一把揪上去就不放了。 “哎哟我的小乖乖,你轻点,轻点!” 郁老太太笑得不行:“该!” 这老头子,越老越臭美,也不知道就一把胡子有什么好宝贝的,扎死个人了。 【祖父好可爱呀!祖父祖母的感情真好,只可惜这样好的人为什么这么会短命呢?】 郁君辞上次就听到酒儿说郁家男子皆短命,心中早有疑虑。 的确,如酒儿所说,他们郁家男子的寿命都不算长。 就他知道的,活得最久的,乃是他的祖父。 在五十岁那年,无疾而终。 不过郁家乃是将门世家,郁家男儿多是戎马一生,马革裹尸,多数人连五十岁都没有活到就战死沙场。 郁君辞多少有些怀疑。 尤其是父亲近来的一些行为,更加深了他的疑虑。 【哎呀,祖父你倒是低头啊,让我看看你的脸。】 郁北川长得魁梧,不低头看不到他的整副面相,酒儿心里着急,看不到整副面相她便推测不出来他突然逝世的原因。 于是等他低头逗她时,酒儿毫不留情地抓住他的胡子,迫得郁北川不得不低头。 乍然对上一张咧着小嘴卖萌的小脸,郁北川一颗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算了,她喜欢揪就揪吧,胡子再宝贝也宝贝不过他孙女。 【W(?Д?)W怎么会这样!!!】 【祖父只有一年多的寿命了!】 郁君辞心头咯噔一跳。 再过两个月就是父亲四十九岁的生辰了,难道说...... 【咦,按面相来看,祖父明明无病无灾,身体虽有些暗伤,但不致命,一年后生命线却戛然而止,怎么会这样?】 郁君辞听着酒儿的心声,望着乐呵呵逗着小奶娃的父亲,不由一阵揪心。 酒儿松了手,郁北川这才赶忙坐直了,转头问郁老太太:“阿芝,你可请府医给小酒儿检查过?” 郁老夫人点头:“孩子生下来我便立刻找府医瞧过了,是个健康孩子。” 郁北川愈发高兴起来:“好啊,那就好。” 他曾祖和祖父那辈是有人生下过女婴的,只是据说孩子出生后身体都极其孱弱,连一个月都不曾熬过去。 听到郁北川的话,酒儿猛地抬头,瞳中似有一道紫色暗芒闪过,她看看自家祖父,又转头看了几眼父亲,眸子瞪得更圆了,同时一股疲惫感也随之袭来。 【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郁君辞忙凝神欲听,哪晓得好一会儿都没酒儿的心声传出。 小祖宗,到底是怎样,你倒是想啊。 这时郁北川笑了起来,轻轻掂了掂手里的奶娃:“这孩子竟睡着了。” 郁君辞一脸无奈,这孩子怎么每次想到关键时刻就睡着呢。 “刚出生的孩子就是如此,吃饱了就睡,身体才能长得快。”郁老夫人笑着从他手里接过孩子,“我带她去静昭堂歇一觉。” 见老夫人抱着孩子离开,郁君辞这才向郁北川询问:“父亲可知云鹤道长何时能出宫?” “云鹤道长在护阵安稳之后便已离开皇宫,你寻他做什么?” 郁君辞闻言立刻往外走:“这事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我先去寻道长,回来再说。” 没等他离开正堂,就听到下人来报:“侯爷,三爷,门外有一名自称云鹤道长的人请见。” 第5章 转机 “郁侯,贸然上门,多有打扰。”待客正堂上,云鹤道长口中歉然,一双精矍的眸子却盯着郁北川,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哪里哪里!道长肯光临寒舍,我高兴还来不及。”郁北川这话可不是恭维。 云鹤道长是丰都最富盛名的星云观观主,据闻他晓阴阳断生死,神通广大,丰都里不知多少达官显贵想请他上门而不得。 他素日里或云游或闭关,便是宫里那位,要见他都不一定能寻得到人。 只有每年七月十五这日,云鹤道长才会出现在丰都,镇守皇宫。 而这段时间云鹤道长也会获诸多贵人相请。 云鹤道长自然不可能谁请都去,偶尔也会择一两家前往。 能请到云鹤道长的,那在丰都可是备有面子。 郁君辞刚刚要寻云鹤道长,郁北川心里可没底。 没想到他们人还没去请,云鹤道长倒先自己上门来了。 “云鹤道长为何这般看我?”郁北川心头一紧,他可是知道云鹤道长的本事,当年他曾为自己批过命,当时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还挺瘆人的。 毕竟当初他所说的可是一一应验了。 云鹤道长捋着长须将郁北川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而后才道:“你可曾记得当初我为你批命,说你活不过五十?” 闻言,郁君辞猛然一惊:“爹!” 连云鹤道长都这么说。 酒儿心中所言竟然是真的! 郁北川一叹:“道长当初所言,已然应验。” 由不得他不信。 “昨夜你入宫时我观你面相与当初一样,并未发生改变,然今日出宫前,我又不经意瞥了一眼,却发觉你的面相似乎有了些许变化。” 郁北川有了一瞬的慌乱:“什、什么变化?” 难道是他的死期提前了? 云鹤道长见状,出言安抚:“郁侯莫慌,兴许是件好事,我观你面相,原是必死之相,但如今却又出现了一丝转机,却不甚明了,所以我亲自到你府中一探究竟。” 郁北川眸底的喜色有些掩不住,若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啊。 “我且问你,你府中昨夜可是发生过什么事?” 关于郁家寿命之劫,当初郁府的当家人也曾求自己出手指点,然他虽能算得到,但是却发现这事却并非自己能干涉的。 此乃天定之劫,便是他也无能为力。 不曾想郁家的劫难还能出现一丝转机。 云鹤道长着实好奇。 郁君辞想了想,说道:“昨夜我妻子于破晓时诞下一女。” 云鹤道长惊讶,据他所知,郁家并非没有女孩降生,只是生下来后大多体弱夭折,更何况昨夜乃是中元,便是有龙气护佑的皇宫,孩子在邪祟横行的中元也不一定能存活。 而郁家的孩子却活下来了,还是个女婴? 当初郁老侯爷曾找他算过命,他无意窥得郁家近几十年当无女孩降生才是。 如此说来,这昨夜出生的女婴便是郁家唯一的异数了。 “贫道可否看一看这孩子?” 郁君辞一听,哪有推辞的道理,立刻亲自去将酒儿抱来。 他总觉得酒儿睡的时间多了些,尤其是那日看出沈氏被人夺舍,还有今日见到父亲后,她似乎有些精力不济,很快会睡着,而且睡得特别沉。 他担心酒儿身体会出问题,得趁此机会让云鹤道长好好帮她瞧一瞧。 酒儿睡得很沉,郁君辞将她抱过来都没醒。 云鹤道长望着熟睡的婴孩,心头一震,情绪难免流露几分。 郁北川和郁君辞心中颇有些忐忑:“道长,我孙女(女儿)可是有什么问题?” 云鹤道长笑着摇头:“这孩子福泽深厚,实乃郁府之福。” 只是,她的命数影影绰绰,他竟无法窥得分毫,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他若是强行窥伺其命数,只怕会遭到强烈反噬。 此女不凡! 郁家的那一丝转机恐怕的确是应在这孩子身上。 云鹤道长想到这,摘下自己腰间的一枚桃木牌,挂在酒儿身上:“此符是我亲手雕刻,可驱邪避秽,也是一枚信物,今日赠与令千金,就当结一份善缘。” 郁北川喜不自禁,云鹤道长出手哪有凡品,小酒儿当真有福气。 “道长,晚辈还有一事相询。”酒儿无事,郁君辞也放下心来,怕吵着她,便唤了丫鬟将她抱回老太太的院子。 他则趁此机会,将沈氏的异常说出来。 沈氏刚刚生产,一直都在院子里坐月子,郁北川自然是不可能见到的,闻言一惊。 云鹤道长听了,不由点点头:“若如你所言,你那夫人恐是被人夺舍了,然却并非邪祟,而是生魂。” 邪祟,乃是人死后因邪念恶念所化,而生魂,则是人还活着,灵魂却离了体。 也就是说,那夺了沈沛蓝躯体的人,其实还活着。 也是因对方还有生息,所以云鹤道长进了侯府才没察觉。 “道长可有法子将我夫人的魂魄换回来?” 法子自然是有,只不过前提是要寻回离体的魂魄。 云鹤道长叮嘱了几句:“三日后,我会再来一趟,这几日切莫露了端倪。” 他猜测,那生魂想必也是用了特殊手段,才能夺了沈氏躯体,一旦让对方察觉到什么,沈氏怕是性命保。 云鹤道长离开后,父子俩又谈了许久。 等郁君辞再去郁老太太院子接酒儿,就听见一阵咯咯的欢笑声。 家里这一窝孩子是下了学就看妹妹来了。 【.......小八哥明天要跟二伯母去参加宴席?不行,不能去啊!到时候他会因为不小心听到别人家的秘密而被人丢水里溺死的!】 小八是二爷郁君毅的幼子,今年才七岁。 郁君辞刚走进来,就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明天必不能让小八跟二嫂出门。 【要是我能说话就好了,谁来救救八哥哥......】 酒儿是真的挺伤心,八哥刚刚还把自己珍藏的拨浪鼓送给她呢。 郁君辞见自家闺女心里头着急,便对叽叽喳喳的孩子们说道:“明儿正好休沐,我带你们去东郊庄子选马,小七小八也可以先选匹小马驹养着,日后大些就可以骑了。” 那些马是他答应要送给几个孩子的,郁家可是将门世家,家里的孩子还没学会走路就要先学会骑马。 别看他是个文官,马背上的功夫也是苦练过的。 听到郁君辞这么说,原本见了他还有些拘谨的孩子们瞬间欢呼起来。 谁能拒绝得了小马驹的诱惑呢! 小八郁存颂瞬间就将明日要随母亲赴宴的事儿给丢脑后去了,谁也别想阻止他去挑选自己的小马驹! 酒儿见状顿时咯咯笑了起来,心里头对自家帅爹一顿猛夸。 【爹爹最棒!爹爹腻害!】 小八哥有救了! 郁君辞嘴角轻提,对于闺女的吹捧内心很是受用。 第6章 脏了脏了,她觉得自己灵魂都脏了 吃过晚饭,酒儿闹着要回汀兰院。 她可是特意吃饱睡足了准备晚上好好闹一场呢。 夜里人体最为放松,也是灵魂与躯体融合的最佳时候,可不能让坏女人歇好了。 郁君辞听到酒儿的心声,便将她送回汀兰院,又叮嘱了沈氏的贴身大丫鬟檀雨几句。 檀雨连忙应下。 孩子被老太太抱走,孟如妡也终于花了点时间理了理郁府的情况,对沈沛蓝的好运心里简直充满了嫉妒。 明明不过是商贾之女,却因无意中救了侯府老太太,便入了对方的眼,嫁入侯府。 婆媳妯娌相得,育有一子,如今更是连侯府唯一的千金都从她肚子里爬出来。 这运气,若非她找准了时机,花了大代价,又如何能取代她!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 孟如妡对着铜镜顾影自怜,望着镜中美丽却微微扭曲的面容,她赶忙深呼吸。 好在,如今沈沛蓝这好运气是自己的了。 这时檀雨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夫人,三爷送小姐回来了。” 孟如妡转头却是朝她身后望去,“三爷呢?” “过两日就是小姐的洗三宴,三爷今夜应该是歇在书房吧。”檀雨抱着酒儿逗弄。 孟如妡说不失望是假的,可如今她刚刚生产,身上恶露未尽,郁君辞必然不可能留宿汀兰院的。 “你怎的把她放我床上?”孟如妡回过神来,就见檀雨把孩子放在她床上,不是应该把孩子抱去跟奶娘屋里吗? 这身体昨儿疼痛了一天,早上她才歇了一会儿,到了下晌又忙着打听府里的一些情况,免得两眼一抹黑到时候露了陷,这会儿身体早就疲乏得很,若不是为了等郁君辞,她早就蒙头睡了。 檀雨忙道:“夫人,这是三爷吩咐的,说是今儿云鹤道长来了府里,见过小姐后,发现小姐有些惊了魂儿,让务必睡在您身边,说是您身上的味道能让她安心,定定魂儿。” 孟如妡皱着眉,倒也不敢再让檀雨把孩子抱走。 罢了,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刚出生的孩子睡得多,再者还有檀雨和徐嬷嬷看着,烦不着她。 酒儿躺在床上玩着自己的手,看起来十分乖巧。 孟如妡这才放下心来,让檀雨留了烛火,自己躺进了被窝里。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睡着时,耳边陡然传来一道洪亮的哭声。 孟如妡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发出一声尖叫:“来人,快来人!” 檀雨忙推门跑了进来,点亮了一旁的烛台:“夫人,怎么了?” “把她抱走,快把她抱走!”孟如妡白着脸指着榻上还在哇哇大哭的酒儿声音颤颤。 脏了脏了,她觉得自己连灵魂都脏了。 檀雨走上前,发现床上一片淌开的水渍,再看孟如妡雪白的衣衫也染了一片,顿时明白了。 “夫人,小姐是尿了,我给她换个尿布,再重新铺一下床榻就好。”檀雨很是能干,先给酒儿换了尿布,再铺了床,却绝口不提抱走酒儿的事。 瞧给她换了尿布,她不吵不闹,多乖多好带啊。 况且三爷说了,小姐要睡在夫人身边定定魂,肯定是不能抱走的。 夫人这是怎么了,以前少爷不也是这样带过来的,而且少爷当年可比小姐还要难带呢。 见檀雨起了疑心,孟如妡只得忍下气来,摆摆手让她出去。 酒儿望着孟如妡憋气的面容,面上一片无辜。 【诶,我不是故意哒,可谁让你睡得那么死,我都喊了好几声,你也不起来抱我嘘嘘。】 她还是个孩子,实在憋不住哇! 孟如妡生了会儿气,把酒儿往床里头推,自己则躺在床的外侧,离她远远的,这样总不能再尿到她身上了吧? 疲累终是占了上风,她很快又睡着了。 酒儿侧了侧脑袋,望向那人,眸底一抹幽幽紫意划过。 她天生一双紫极灵瞳,可窥阴阳,望前尘未来,是以任何邪祟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娘亲,你在哪儿?为何我寻不到你的魂魄?】 酒儿哦哦地呼唤着,声音极轻。 孟如妡睡得昏昏沉沉,突然,又是一阵嚎哭在耳边炸响! 啊—— 她蓦地睁眼,忍不住想尖叫,一双手控制不住地朝着床里侧的婴儿纤细的脖子掐去。 砰! 门被推开,亮起的烛火唤回了她的理智。 “夫人,已经过了子时,小姐应是饿了。” 檀雨抱了孩子去隔壁喂奶,等喂好了再抱回来。 孟如妡都被整出心里阴影了,半睁着眼不敢睡死过去,然而这么小的孩子,喂奶把尿频繁,搅扰得她都没法睡! 如此几次,她被折腾得筋疲力竭。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酒儿一点都没受影响,睡得十分香甜。 郁君辞过来看酒儿的时候,她已经醒了,正被檀雨抱到隔间玩耍呢。 孟如妡听到动静,硬是撑着疲惫爬了起来,她必须让郁君辞看看她为了照顾孩子有多辛苦。 于是郁君辞见到了一个面色苍白憔悴,眼底挂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沈氏’。 孟如妡‘不经意’说出昨晚酒儿的闹腾,想要博取怜惜。 郁君辞果然道:“夫人辛苦,那白天你好好歇歇,酒儿我来带。” 看来小酒儿昨晚没少闹腾,瞧这人一脸白,倒真有几分女鬼的样子了。 孟如妡赶紧说道:“照顾孩子本就是如此,只要夫君多多来看我们母女,我就知足了。” 郁君辞望着孟如妡那一脸娇羞的表情,内心有些惊悚。 不免又想起沈氏。 当年她照顾呈儿更累,但每次出现在他面前时,都将自己收拾得妥妥贴贴,十分端庄。 郁君辞敷衍地应和几句,唤了晴风进来:“你抱酒儿去静昭堂给老太太请个安,夫人昨夜辛苦,便去歇歇。” 孟如妡看着含笑走进来的晴风,心头顿时一凛。 这沈沛蓝是怎么回事,竟在身边放着这么个容貌出众的丫头! 昨天一直都是徐嬷嬷和檀雨伺候着,檀雨虽容貌也算秀丽,但她试探后知道她已经订了亲,倒也放心。 可不曾想,另一个大丫鬟会是这样的容貌。 虽然还是比沈沛蓝略逊一筹,但胜在年轻鲜嫩。 也是,她都二十好几了,不再年轻了,再加上郁郎对她虽有发妻的尊重,但到底有些冷淡......这丫头是为了替她固宠用的吧? 孟如妡酸酸地想,同时心底暗嘲沈沛蓝愚蠢,本就不受郁郎喜爱,一旦让这美貌丫头爬了床,只怕夫妻二人更要离心了。 不行,她得找个机会把晴风配出去。 第7章 溺水事件 【我也想去,我也想去!】 酒儿被老太太抱在怀里,看着一个个穿着骑装英姿勃发的哥哥们,内心呼喊着。 郁君辞点了点酒儿的小酒窝,嘴角淡淡含笑:“小酒儿快些长大,爹爹到时候也带你去骑马。” 现在嘛,去是不可能让她去的,才出生两天的小娃儿,脑袋都直不起来,更不用提骑马了。 况且,孩子满月前一般都不让出府。 “一群皮小子休沐在家,整个侯府都要被掀了去,是该拉出去磨磨那一身精力。”老太太看着一排四五个整齐俊秀的娃娃,笑得眼都眯起来了。 巷子里有人家偷偷探出头来,眼露羡慕地望着永定侯府。 真是人丁兴旺啊。 也有人怜悯又可惜:生得多,都是男娃有什么用,郁家男子多上战场,最后能留下的又有几个? 老太太抱着只会嘟嘟吐泡泡的小孙女,一脸温柔慈爱。 老太太也就亲香了一会儿,世子夫人杜夕月理完中馈就来了。 “哎哟我的小乖乖,快给大伯母抱抱。”满府的臭小子,好不容易得了个姑娘,杜夕月都恨不能抱回自己屋里。 杜氏刚抱上一会儿,四夫人赵杏儿也来了。 “大嫂,让我也抱抱,沾沾酒儿的福气。”她生儿子郁瑾和的时候伤了身子,调养至今都未再有身孕。 好在侯府男丁多,她也有儿子傍身,婆母又和善,从不插手他们房里的事,她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不过如侯府这样的鼎盛人家,自然是希望开枝散叶多子多孙的。 她看着酒儿粉嫩嫩的小脸蛋,心里对三嫂羡慕得不行。 “明日酒儿洗三宴,我和你父亲与辞儿说好了不大办,夕月啊,一会儿你去与你三弟妹说一声。”老太太哄了会儿小孙女,便跟两个儿媳说起了正事。 侯府的姑娘养得艰难,酒儿虽然检查后身体健康,但这么小的孩子经受不得一点波折,有些福气便先攒着,待过了三个月,再为她操办百日宴。 杜夕月作为侯府世子夫人,有些事该知道的老太太也没瞒她,是以她也点头应下。 婆媳三人正在厅里说着话,就见本该去甄府赴宴的二夫人却突然回来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梁聘芳想起甄府发生的事,也是一脸后怕:“虎威将军的孙子溺水了,听说有另一个孩子跳下水救人,也跟着溺水了,幸好颂儿今天没跟去。” 小八郁淳颂与虎威将军的孙子玩得挺好,每次赴宴两人都是一块儿玩的,若是今日小八去了,两人定是要一块儿玩的,这后果...... 梁聘芳想都不敢想。 都城的宴会也太吓人了,三天两头地传出这个贵女落水,那个贵女落水,现在连孩子都溺水了。 她先前跟夫君在北境,回来没两年,参加的宴会不多,但这个夏日听到的关于小姑娘落水的消息可不少。 他们家小八从小在北境长大,可是个旱鸭子。 不行,赶明儿得让家里几个不会水的孩子学起来。 【咦,原来中招的不只八哥一个,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样了?】 酒儿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件事的后续。 “造孽啊!虎威将军府现在可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若是......可如何是好。”老太太想到甄府出事,不免有些担忧,对家里三个儿媳妇说道,“夏日天热,家里那几个皮小子也拘着些,少让他们往湖边河边去。” “知道了,娘。”杜夕月三人也是心有余悸。 “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二夫人摇摇头:“我当时没去花园,不过甄府有请大夫。” 请了大夫,说明孩子还有救醒的希望。 东郊庄子 一个不甚起眼的侍从低声跟郁君辞说了几句话。 郁君辞眼底闪过一丝冷色:“救过来就好,你把这件事悄悄露给武晟。” 武晟,是那孩子的父亲。 “是,属下告退。” 郁君辞松口气,虎威将军武鸣威如今乃是镇守北境的大将,其子自小身体不好,至今只生下这么一根独苗,一旦这孩子出事,对老将军来说,怕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他不免庆幸自己听了酒儿的心声,想到小八会溺毙甄府内院小湖,如今他把小八带走了,可夏季炎炎,像小八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难免趁人不注意去水边玩耍。 甄府老太太素来与他母亲交好,两府走得也近,这次参宴者无论是谁出了事,甄府都脱不了干系,他便让人提醒甄大太太,自己也暗中让人关注着。 没想到却是因为那样的龌龊事差点使得虎威将军的孙子丢了命! 郁君辞看着不远处那群兴奋的臭小子,已经开始想家里的小闺女了。 到了下午,一则消息传遍了都城。 虎威将军的独子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进宫跟皇帝哭诉:有人谋害他儿子,如今他宝贝儿子还高烧昏迷不醒,若是有个万一,他也活不成了。 天子震怒! 虎威将军如今镇守北境,替他们大丰朝抵挡北戎贼子,结果他留在都城的独苗孙孙差点被人害了。 春夏季节都是北戎挑起战火之际,万一是北戎奸细混入丰都,欲图对虎威将军府出手,让虎威将军分心呢? 查! 必须查! 甄府老爷子也跑到皇帝面前哭,他好好一场六十大寿,却差点闹出了人命,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咒他! 中元节刚过,他本想办场热闹去去晦气,没想到反而被人添了堵,甄府也很冤啊,他们必定好好配合,揪出背后之人。 天子雷霆震怒,朝中大员咄咄紧逼,加上有人暗中相助,京兆尹用了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破了案。 长公主府 玉屏长公主戳着琉光县主的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那可是武鸣威的孙子,你怎么敢那么做!” 琉光县主眸光闪了闪,扯着玉屏长公主的袖子撒娇:“母亲,我也不知他是虎威将军府的。而且是他冒犯我在先的,我也只是想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谁知道他那么不经吓。再说了,人不也没死嘛......” 琉光县主越说越小声,也知道自己这话站不住脚。 第8章 惩处 玉屏长公主见女儿一副不知悔改模样,心中又气又急,但还是得先替她扫尾:“这事可还有人看到?” “没有!”琉光县主赶忙说道,想了想又小声说,“除了我,就只有敬莘表哥知道,人还是他扔的呢,其他的...应该没有了......” 她这话说得也没什么底气的样子。 玉屏公主气得一拍桌子:“我早就与你说了,那罗敬莘除了一张脸还能看外,身份与你并不相配,你莫再与他往来!” 如今玉屏公主也反应过来了,最近她打算跟永定侯府结亲,一直拘着琉光,姓罗的寻不到机会接近她,倒是没想到两人竟借着甄府老太爷的寿宴见面。 罗敬莘可是与甄府的三姑娘正在议亲,没想到还敢来招惹琉光,真是该死!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好好敲打一下罗家。 “行了,最近你都给我好好待在家里,不准再与罗敬莘见面,甄府那事我会替你把尾巴扫干净。”玉屏长公主被自己任性骄纵的女儿气得头疼,“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些。” 琉光县主又对着母亲好一阵撒娇,总算将此事糊弄过去。 玉屏公主叹口气,旋即正色道:“这一阵你不许再出府,过几日我约了永定侯府世子夫人一起去星云观,听闻郁家大公子也要回来了。” 琉光县主乖乖应下,实际上心里并不以为然。 郁家大公子郁星白十三岁便上了战场,今年十六,已是威名赫赫的少年将军。 丰都有传闻,郁家大公子身高八尺,杀敌勇猛,但面如鬼煞,令敌人闻风丧胆。 呵,不过是一介粗俗的武夫罢了。 她喜欢的是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郎君,如敬莘表哥那样的。 玉屏公主正要吩咐人去抹清一些痕迹,却听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登门,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听了太监的传旨,玉屏公主险些昏死过去。 琉光县主更是闹了起来:“本县主要见皇帝舅舅,他最疼琉光了,怎么舍得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崽子罚我......” 禁足半年还是小事,陛下竟然夺了琉光的百户食邑! 虽然只有区区百户,但也让琉光的身份隐隐凌驾于某些郡主甚至公主。 如今琉光正在议亲的重要时候,丢了食邑,让丰都的人怎么看她! “来人,给我梳妆,我要进宫见皇上!” “长公主殿下,陛下让咱家给您带一句话,武鸣威正替我大丰守着北境大门呢!”传旨的太监面上依旧恭谨,心底却暗自不屑,这琉光县主真真是愚不可及。 玉屏公主脚下一个踉跄,她知道这事绝无挽回的可能了。 是啊,北戎那边正与大丰开战呢,皇上又怎会为琉光的百户食邑寒了武将军的心。 眼见大太监离开,琉光再也忍不住喊道:“娘,那小崽子还没死呢,皇帝舅舅他......” 啪! 琉光被玉屏公主一巴掌打懵了。 “看好琉光,不许她踏出公主府半步!” 琉光县主食邑被夺,禁足半年的消息很快传到郁君辞耳中。 “武晟的速度倒是快,武家那孩子怎么样了?” “回三爷,已经脱离危险了。” 郁君辞点点头。 且不说琉光县主配不配得上星白,就玉屏公主野心勃勃,这门亲事就不能成。 自从身残之后,大哥身子便一直不大好,星白可是郁家爵位继承人,郁家未来的当家主母需得慎选。 听大嫂的意思是看不上琉光县主,但玉屏公主却又频频使手段,星白尚未回来,她就隐隐向人透露要与郁府议亲的事。 丰都不少人家可都知道玉屏公主霸道,那琉光县主又被宠得无法无天,有些有意得人家也只得打消念头,惹得大嫂心烦。 他才会在得了消息后,让人透露给武家,将此事闹出来。 况且,这事谁出面都不如武晟出面好使,若是武晟不闹进宫,皇上得知真相,为了皇家颜面,多少也会替玉屏长公主和琉光县主遮掩一二。 如今琉光县主食邑被收回,甄府那件事虽没有宣扬出去,但丰都体面的人家该知道的还是都知道了。 得了这么个结果,郁君辞挺满意,带着家里几个小子出来一天了,想到家里软软的会在心里喊爹爹的小闺女,他就无心再待下去,招呼几个孩子打道回府。 刚到静昭堂,就听见老太太和大嫂在说武家那孩子落水一事。 “娘,酒儿呢?” 老太太赶紧道:“下晌酒儿玩了会儿就被你媳妇儿遣人抱了回去。” 老太太念着沈沛蓝和孩子,还去看过一回。 郁君辞赶忙要回汀兰院去。 “对了,大嫂,与长公主府议亲一事怕是不成了,甄府一事与琉光县主有关,您还是尽快替星白寻一门合适的。” 杜夕月怔了一下,旋即面露喜色:“多谢三弟。” 她们下午才听到消息,说武晟拖着病歪歪的身体哭着进宫,没多久京兆尹就去了甄府。 她正跟娘讨论这事,三弟却这么快得了消息,只怕这其中免不了他的手笔。 杜夕月是真心感激他。 郁老太太看着老三略急的脚步,不由挑眉一笑:“老三媳妇儿生了酒儿后,老三回汀兰院的次数倒是多了。” 老太太老怀欣慰,这些年老三和老三媳妇儿的相处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沛蓝多好一姑娘啊,长得又美又会持家,孩子都给他生了俩了,老三还一副清清冷冷不咋上心的模样,她都替他着急! 好在他是个拎得清的,没在妻子怀孕生孩子时,往屋里抬人给妻子添堵,甚至还自己处理了几个趁机爬床的丫鬟。 这一点老太太还算满意。 她可不像别家的婆母,生怕没人伺候儿子,忙着往儿子媳妇房里塞人。 她自个儿生了四个孩子,很是明白几个儿媳的难处。 女人要操持家里,还要在怀孕生子这等艰难的时候看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浓情蜜意,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嘛。 老太太是个明白人,盼着儿子儿媳夫妻和睦,也是因这,几个儿媳妇都对老太太格外亲近。 杜夕月笑道:“只盼着三弟和三弟妹好好的,再给咱们侯府添几个女孩儿才好。” 老太太闻言,想到玉雪可爱的酒儿,顿时眉开眼笑。 郁君辞回到汀兰院的时候,就听到酒儿的笑声,心里有些稀奇。 第9章 通房 他是知道酒儿明白那沈氏是假的,在她屋里也是哭闹的时候多,没曾想今儿竟笑得如此开心。 【原来笑声也能让她神魂不安,真是意外之喜,笑可比哭容易多了,昨儿哭得我嗓子火辣辣。】 郁君辞在门口就听到酒儿的心声了,不由一阵心疼。 只能叫酒儿再忍忍了,等明天云鹤道长前来府中做法,沈氏就能回来了。 “檀雨,你去瞧瞧三爷回来没有?” 檀雨忍不住看了孟如妡一眼,好似自夫人生了小小姐后,对三爷越发看得紧了。 “是,奴婢这就去。” 郁君辞闻言推开房门,看到被晴风抱在怀里的酒儿,不由淡淡一笑,上前从她手里接过孩子,语气温和不少:“我来抱。” 孟如妡隐晦地看了晴风一眼,神色淡淡:“晴风,这儿不用你伺候了。” 晴风心头一紧,忙应了一声退下。 就算她再迟钝,也察觉出夫人对自己那一丝若有似无的防备,心里头不免有些伤心。 退出房间,她眼眶微红地对着跟在她身后出来的檀雨道:“夫人这般防我,可是怕我成了那背主爬床的人?” 檀雨眉头一蹙:“晴风,你不觉得咱们夫人......有些不对劲吗?” 自从生了小小姐后,夫人的一些行为跟以往很是不同。 但一个人的性子在短短的时日里,变化真的会那么大吗? 她和晴风可是跟在夫人身边伺候了许久,夫人什么性子她们可比三爷还要了解。 晴风怔了怔。 酒儿躺在亲爹的怀里,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枉我今天在她边上待了一天,总算发现些端倪了。】 【她手上那个镯子似乎有问题。】 【娘的魂魄,会不会被她藏在里面呢?】 郁君辞颇为敷衍地应着孟如妡的话,实则在凝神听着酒儿的心声。 他心头实在复杂难言。 “夫君?夫君?”孟如妡喊了好几声,郁君辞才抬头看她。 她心中有些酸涩,想了想,喊了徐嬷嬷进来:“徐嬷嬷,把我让你挑的人喊进来吧。” 徐嬷嬷有些看不透孟如妡的想法,夫人自生了小小姐后心思重了不少,自己也只能遵循她的意思去挑人。 很快一排三四个丫鬟走了进来,乍一看长得怎么样且不说,身段一个个都是玲珑有致的。 “奴婢春喜。” “奴婢银珠。” “奴婢荷香。” “见过三爷三夫人。” 郁君辞疑惑地看向孟如妡:“院子里缺洒扫丫头?” 孟如妡脸僵了一瞬:“这、这是我给三爷寻的通房,三爷可有看得上的,从中挑一挑?” 三个丫鬟皆抬起头来,望着郁君辞的眼睛几乎放出光来。 以她们的姿色,能伺候芝兰玉树的三爷,那简直是做梦一般。 三人皆有些晕乎乎的。 一旁的徐嬷嬷更是目瞪口呆,三夫人莫不是傻了,竟然亲自为三爷挑通房! 就是这眼光,颇有些一言难尽。 不说挑那些长相清丽艳美的吧,起码也得清秀些吧,这身段不错,就是长得太普通...... 啊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夫人怎么会主动给三爷找通房? 那后面是不是还要给纳妾? 夫人以前不是说,三爷自己都没那个心思,她又何必做这些给自己添堵,可现在又上赶着给三爷寻通房。 这叫什么事啊! 孟如妡看着三个丫鬟的脸,心中倒是满意,以她们的姿色,就算年轻鲜嫩,郁郎也不会将心思放在她们身上,如此自己又担了贤名,看以后还有谁会背地里说她善妒。 郁君辞一张清冷谪仙脸已经黢黑黢黑,他冷冷睨向三个满脸期待的丫鬟:“出去!” 三个丫鬟一个激灵,瞬间梦碎。 徐嬷嬷见情况不对,赶紧把几个还恋恋不舍的丫鬟拉出去。 孟如妡心中咯噔一声,郁郎这是看不上? 事实上,挑了这么几个姿色平平的丫鬟,她心里头也有些发虚。 却听郁君辞声音清冷道:“你不必这般试探于我,我并无那个心思。” 说完甩手离去。 这女人着实是个不安分的,沈氏就很懂事,从来不做这些窥探他心思的事。 这一刻,他无比希望沈氏赶紧回来。 酒儿被郁君辞抱着离开汀兰院,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原来那几个丫鬟竟然是那人给自己爹爹找的女人! 【坏女人,定然是不安好心!】 郁君辞听着酒儿心声,心里极为认同。 原本有沈氏打理着,他的后院十分清静,并没有其他府里各种正房小妾斗得不可开交的场面。 如今因着换了个人,才短短两日,他便觉得整个后院都乌烟瘴气的。 这家宅果然需要一个靠谱的主母打理才行。 至于这假沈氏,应是整日呆在房里闲得慌,看来还得给她寻点事儿干。 他不经意将沈氏不知听了谁的挑唆要给他寻通房的事漏给了几个嫂子知道。 果不其然,都没能等到明日,嫂子们就一个个过来‘关心’假沈氏了。 孟如妡生怕自己露了馅,小心翼翼地应付了半天,简直是苦不堪言。 这郁家嫂子们也太不讲究了,竟然劝她不要‘自找麻烦’! 她只是想让郁郎疏解身心啊,她有什么错? 沈氏怀孕生子不能伺候郁郎,自然要让别的女人来伺候,否则她这个做妻子的岂不是不贤? 可这郁家几位夫人的想法似乎与常人不同。 孟如妡想到郁君辞的话,纠结了大半夜才入睡,眼皮刚合上,却是被手腕上的一抹凉意刺激得瞬间醒了过来。。 【找到了!】 【娘亲的魂魄果然被她藏在这古阴玉所制的镯子里,难怪能瞒过我的灵瞳!】 孟如妡一把按住腕上的镯子,心中惊骇。 怎么回事? 刚刚沈沛蓝的魂魄竟然差点冲破封魂阵跑出来。 她心中砰砰乱跳。 手里这枚古阴玉所制的镯子是她花了许多心思才送到沈沛蓝手里的,里面有一个能够困住魂魄的封魂阵。 那日她占了沈沛蓝的身体后,就将其魂魄关入其中。 原本只需七日,她的魂魄就能与沈沛蓝的身体很好地融合,届时就可以利用封魂阵彻底让沈沛蓝消失。 可这几日她被这倒霉孩子哭得心神晃荡,竟隐隐有离魂之兆。 想到这,孟如妡一口恶气在胸中翻涌,望向床上的婴孩眼中透出杀意。 传言,中元出生的孩子不易成活...... 酒儿对上孟如妡恶意满满的眼神颇有些心惊。 让她对上鬼怪,根本不在怕的。 可这会儿她对上的是顶着她娘亲皮囊的恶魂,看她的眼神,是想杀人啊! 她如今灵气少得可怜,根本不是坏女人的对手。 酒儿想到这,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哇——” 哭声震天。 “啊!”一股臭臭的味道传来,孟如妡杀气腾腾的目光瞬间化为惊恐。 她忍不住尖叫起来:“嬷嬷,檀雨,快来!拉了拉了,她拉了!” 第10章 洗三日 孟如妡干呕连连,眼泪花花,离床榻远远的,恨不能立刻把床上那小东西扔出去! 看到坏女人这么狼狈,酒儿那点不好意思早飞没了。 徐嬷嬷和檀雨熟练地收拾屋子,给酒儿洗干净换上干爽的尿布。 “夫人,小姐这么小的孩子都是喝的奶,起夜的次数会频繁些。”徐嬷嬷忍不住说道。 小姐向来乖巧,吃喝拉撒都知道哼哼,带起来很是省心,而且,这两日跟夫人睡,也就昨晚尿过一回床,今儿拉了也是正常的,比起别的孩子,小姐已经够叫人省心的了。 唉,夫人都生过一个了,怎么还这般大惊小怪的。 徐嬷嬷和檀雨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 夫人这两三日的行为着实有些奇怪。 孟如妡看着新换好的被褥,怎么也不肯再和酒儿一块睡。 照顾小孩什么的,真的太烦了,她都几天没睡好觉了。 她照过镜子,眼底下青黑一片,难怪最近郁郎看到她都要躲。 徐嬷嬷见夫人铁了心不让孩子再睡床上,没法子,只得将酒儿暂时抱去耳房睡。 这么一折腾,天都亮了。 孟如妡头疼欲裂,心中又怨又怒:什么狗屁倒灶的道人,说什么孩子被吓着要和她睡定定魂! 孩子整夜整夜地闹,又是屎又是尿的,她才是需要压惊定魂的那一个好吧! 本想着再去睡个回笼觉,却突然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她怔了一下:“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府里还放鞭炮?” “回夫人,今儿是小姐洗三的日子呀!” “小姐是咱们侯府唯一的姑娘,原是该大办的,不过老侯爷和老太太说孩子还小,且夫人您的娘家离得远,您生产太过突然,他们一时半会儿没能赶来。所以老侯爷说了,等小姐的百日宴再大办。” 回话的是晴风,她今日打扮得十分素净低调,倒是没那么扎眼了。 孟如妡恍恍惚惚。 竟是一下子三日过去了。 孩子的洗三办不办的,她也不甚在意,当即敷衍地应了一声。 她摸着手腕上的镯子,不知为何,今日心头有些惴惴。 不知是否沈沛蓝回体的念头太强,她感觉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这具身体了,看来还是得尽快把沈沛蓝的魂魄‘处理’了,以免夜长梦多。 前院,郁君辞从徐嬷嬷手里接过酒儿,难免多问了一句:“昨儿院里闹什么呢,动静还挺大?” 徐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 酒儿一听,小脸一垮,难为情地将头埋进了自家亲爹怀里。 郁君辞被小家伙这么一拱,眼底的笑意都淡不下来。 徐嬷嬷见郁君辞这般疼爱酒儿,想了想又劝了一句:“三爷,夫人自生了小姐后性子有些敏感......您若得空,便多去陪陪她吧。” 郁君辞一顿,徐嬷嬷和檀雨晴风是贴身伺候沈氏的,会发现她的异常倒也正常。 罢了,就让她们这样以为好了。 沈氏被夺舍一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我知道了,徐嬷嬷,今日府里会比较忙,你们几个多陪着她些。”得好好将人看住了,届时道长还要在汀兰院做些布置。 徐嬷嬷见郁君辞听进去了,顿时笑容满面地应了:“哎!” 徐嬷嬷刚走,他身边的小厮平安就过来了:“三爷,云鹤道长来了。” 酒儿一听,顿时精神起来。 【是个道士哎,不知道道术怎么样?】 郁君辞知道酒儿能力非凡,否则也不会一眼就看出沈氏的不对劲,兴许应该让她见见云鹤道长。 于是他抱着酒儿去迎人。 云鹤道长并没有和其他被请的宾客一起从大门进来,他被小厮直接领到前院郁君辞的书房。 郁君辞一进来,就见云鹤道长脸色十分严肃,心头咯噔一跳,直觉有些不好。 “郁三爷,恕我直言,你家里那异魂怕是有些特异之处。” 【哦嚯,果然是为了娘的事来的。我就说,我爹爹这么聪明睿智的人,怎么会没发现这个娘有问题呢。】 原来这小丫头这么崇拜他,郁君辞的嘴角不自觉扬了扬,察觉此时不是高兴的时候,又赶紧往下压了压。 耳边又传来云鹤道长凝重的声音。 “贫道这几天也没闲着,已经试着用你给的尊夫人的生辰八字作法招魂,却不见任何回应,只怕尊夫人的魂魄是被人困住了,而且,恐怕就在附近。” 【呀,这老道有些道行,我娘的魂魄就困在她手上的古玉镯里呢。】 见到老道的确有些道法在身,酒儿才暗暗松口气。 她现在受制于这个小小的身体,灵气也不足,自己没法子救娘亲,这个老道来得正是时候。 郁君辞闻言,心头微松,面上却露出一丝焦急:“那该如何是好?我夫人会不会有危险?” 【娘亲现在没事,不过再晚上几天恐怕就要没了。】 尤其是这两夜她对那古玉镯的试探,加上对方有离魂之险,估计很快就会对娘亲动手。 “魂魄之事最是难说,能尽快将异魂驱逐最好。”云鹤道长叹口气,没想到丰都竟藏有这等利用禁法邪术夺取他人身体的人,而他竟毫无所觉。 “道长,对方既然能将我夫人的魂魄藏起,可是有什么困住魂魄的容器或者手段?” 云鹤道长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贫道更趋于对方用某种器物困住魂魄,比如古玉阴木之类,若是其他手段,必要在院子里布下阵法手段,若非你们府里的人,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而且,那生魂尚未与尊夫人的躯体融合,必然会将困有她魂魄之物带在身上,以期达到混淆气息加速与躯体融合的目的。” 郁君辞闻言,找来这几日贴身伺候孟如妡的檀雨询问一番,很快发现了问题。 “定然是那枚玉镯无疑了。” 沈氏正在坐月子,身上的饰物极少,只有那枚玉镯她一直都是随身戴着。 云鹤道长点头,两人商议一番,决定今晚子时做法。 【爹爹,带我带我,我很有用的!】 酒儿激动得在心里直蹦跶。 【那坏女人遭到攻击,一定会对娘亲的魂魄下手,我要保护娘亲!】 郁君辞在心中记下。 老侯爷和老太太应付着一干亲朋,郁君辞则暗中协助云鹤道长对汀兰院进行一番布置。 洗三宴结束后,白日里热闹的侯府也再度沉寂下来。 天边皎月不知何时藏进了云间。 七月的天燥热难挡,坐月子的屋里还不能放冰,孟如妡热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是昨晚闹的,那小丫头片子今晚终于被抱走了。 可孟如妡却不知为何,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安。 第11章 魂归 《读心侯府团宠小奶宝,爹娘杀疯了》全本免费阅读 “檀雨!”她喊了一声。 檀雨睡眼惺忪地走了进来:“怎么了夫人?” 也不知怎么回事,夫人突然不喜晴风,晚上都让她值夜。 “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 “行了,你去睡吧。”孟如妡的心跳得有些快,手上本该沁凉的镯子隐隐散发着热意。 怎么会这样? 她竟然有些压制不住沈沛蓝的魂魄了。 明日,明日她一定要想个法子出府,彻底解决掉她。 子时,月上中天。 孟如妡睡得很不安稳,她半梦半醒间,看到郁君辞坐在床畔,抬手将什么东西贴在她眉心。 “离魂!” 孟如妡只觉得自己神魂震荡,一股强大的剥离之力生生将自己和沈沛蓝的身体剥离开来。 她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等灵魂撕裂的痛苦。 “郁郎?”她惊恐地望着郁君辞,伸出手想去触摸他。 郁君辞猛然起身,离她远远的,眼底的嫌弃毫不掩饰:“我夫人从未这样喊过我,妖孽,还不快从我夫人体内滚出来!” 孟如妡心头一震:“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这时,又是一道符箓从一侧打来。 似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孟如妡的魂魄猛地被撞出了沈沛蓝的体内。 “君辞,救人!”云鹤道长说完,立刻将手里的拂尘往一旁甩去。 郁君辞立刻上前,将软倒在地的沈沛蓝抱起,迅速退出房间。 老侯爷正抱着酒儿站在汀兰院的院子里。 他不明白,怎么驱个邪祟还要带着他乖孙女,就不怕邪祟伤了孩子? 见郁君辞抱着沈氏出来,他不由退了好几步。 郁君辞:...... “爹,那邪祟已经离开沈氏体内,道长正在里面对付她。你离我近些,酒儿身上有道长所赠之物,邪祟不敢靠近。” 原来如此,老侯爷恍然,赶紧抱着酒儿上前。 【快快快,我要娘亲手上的镯子。哎呀,手太短了够不着!】 郁君辞抱着沈氏调整了一下方向,轻轻地颠了颠,让酒儿能更轻易够着她的手。 只是颠了一下,他不由愣了愣,沈氏这么轻的么? 这时屋内传出的叫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就算你们知道我是假的又如何,沈沛蓝的魂魄已经被我藏起来了。郁郎,若你想知道她的下落,立刻让这老道住手!” 云鹤道长的声音紧跟而来:“君辞,撸下沈氏手里的镯子,她的魂魄就在其中!” 孟如妡:“......” 眼见着她被这牛鼻子老道的拂尘抽得无所遁形,连藏着沈沛蓝魂魄的器物都被他发现,孟如妡只能亮出最后的底牌。 “便是你们知道了又怎样!那方古镯坚不可摧,内里更是设置了困杀之阵,十方恶煞被困入其中都难以脱逃,这世上除了我,再无人能将其打......” 咔擦! 三人一魂紧张的对峙被这一声脆响打破。 孟如妡往窗外一瞧,瞬间呆住。 “哎呀,小乖乖,这东西可吃不得!”郁北川低头,发现沈沛蓝戴在手腕上的镯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酒儿手里,她正咧着粉嫩无齿的牙龈一口咬在了镯子上。 镯子断成两截铿锵落地。 而沈沛蓝虚弱的魂魄刚飘出来,就被酒儿小手一挥,拍进自家娘亲的身体里。 【好啦,娘亲魂归咯。】 第12章 世子郁君旒 《读心侯府团宠小奶宝,爹娘杀疯了》全本免费阅读 郁君辞愣了一下,爹也听见了? 郁北川以为儿子疑心他的话,又解释道:“不是用嘴巴说的,更像是......” “心音。” “对对对,就是心音!”可不就是心里想的声音嘛,那软软的糯糯的,初时他有些惊着,可后来想着是自家孙女,有啥好怕的。 “不对,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听到了?”郁北川狐疑地看着自己儿子。 郁君辞点点头:“酒儿刚出生那日我就听到了她的心音,而且,沈氏被夺舍一事,也是她发现的。爹,咱们酒儿很是不凡,但这事毕竟怪异,您切莫声张。” 郁北川瞪他一眼:“老子还用你教!” 那可是他郁家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女,谁敢说他孙女是怪物他就找谁拼命! “这事还有其他人知道不?” 郁君辞摇了摇头:“我观察过了,先前只有我能听见,今儿又加了一个您。” 郁北川顿时喜滋滋道:“哎呀,定是我孙女喜欢我才肯叫我听见她心里想什么。” 郁君辞一脸好笑,他现在还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孙女吹。 静昭堂 自打能听到酒儿的心音后,郁北川一下朝就必定要抱一抱孙女,爷孙俩一明一暗聊得欢。 “乖孙女,叫一声祖父。” 【祖父!】 酒儿咧了咧小嘴,很给面子地在心里喊了一声,把郁北川给高兴的。 “想不想骑大马,祖父带你骑大马好不好?” 【大马大马,骑大马!】 等酒儿趴到郁北川背上,才一脸懵逼地想,原来此大马非彼大马。 不过郁北川长得人高马大,酒儿又小,趴上去还真的跟骑马差不多,转了几圈,逗得酒儿咯咯笑。 【好玩好玩,酒儿最喜欢祖父了。】 郁北川喜不自禁,他朝一旁乐呵呵看着的老妻挤眉弄眼:听见没有,酒儿说最喜欢我! 郁老太太笑得不行,这老头子可真是,年纪越大越像个老顽童。 转而想到了什么,眼神不由黯淡下来。 这时大房那边有人匆匆来报:“老侯爷老太太,世子那边不大好。” 老太太骇了一跳,连忙朝大房去。 郁北川也抱上酒儿跟了上去。 来到大房,世子夫人杜夕月眼眶微红,老夫人见状却是松了口气,这说明情况并没有坏到那个地步,忙问道:“旒儿身子怎么样了?府医过来了没?” “府医看了,还是老样子,只是夏日炎炎,即使屋里放了不少冰,他的伤口还是不住恶化,折磨得他难以安眠,昨夜就病了一场,刚刚府医过来给他针灸才醒。” 事实上,府医说世子卧床多年,久治不愈,自己也没了求生欲,病情才会日益严重。 杜夕月一阵心酸,若不是因为白儿到了年纪该成婚了,他怕拖累了儿子,只怕早两年就熬不下去了。 郁老太太想到自家儿子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酸楚,她轻轻地拍着杜夕月的手:“夕月啊,这些年辛苦你了。” 既要操持侯府这一大家子,又要操心自己的小家,还要照顾瘫卧在床的夫君,实在不容易。 郁北川在老太太询问的时候,已经抱着酒儿走进大儿子郁君旒所在的屋子。 屋子开着窗,倒是不算太闷热,但还是弥漫着一股子浓浓的药味。 郁君旒躺在床上,明明是大热天,身上却盖着厚被子,往日俊朗飞扬意气风发的青年因为病痛的折磨而显 第13章 沈沛蓝醒来 《读心侯府团宠小奶宝,爹娘杀疯了》全本免费阅读 郁北川心头一动,对郁君旒道:“人没事就好,你先好好歇歇,快晌午了,酒儿也该饿了,我先带她回去。” 老太太进来瞧过,也觉得大儿子看上去倒是比先前没病的时候还好些,还以为又是府医的功劳,给看了赏。 等老侯爷夫妇俩离开,杜夕月再次进屋,却看到原本病恹恹躺在床上的郁君旒气色显见的好了不少,此时正满眼温柔地看着他。 “月儿,我有些饿了,可有吃的?” 杜夕月的眼泪哗的一下淌了下来,语无伦次道:“有有,我这就去,不,杜嬷嬷你快些帮我盛一碗小米粥来,世子饿了!” “我想吃米饭配红烧肉。”郁君旒开口说道,当年在战场上,他想大口吃饭大口吃肉都没机会,不想回了家,却再也不敢也不想吃了。 这些年,他下半身几乎是瘫的,为了减少更衣的次数,便有意减少饭食。 时间越久,他也就越发没有食欲了,有时候一整天都不想吃饭,只喝点水,所以人才会瘦得不成样。 今天忽然就觉得很饿。 杜夕月忙应了:“好,就吃米饭配红烧肉。” 一旁的杜嬷嬷也抹着眼角欢喜地应了。 郁君旒望着杜夕月又哭又笑的面容,死水般的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心知,自己的身体会突然好转,怕是跟小酒儿有关。 ———— 沈沛蓝缓缓睁开眼,头顶是天青色绣蝶恋花的帐子。 这是自己的房间。 “孩子,我的孩子呢?”她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好似睡了许久。 她隐约记得,自己生了个女儿,累极了就睡了过去。 梦里,她好似被人关在一个白茫茫的地方,任她怎么跑也逃不出来。 等她好不容易看到一束光亮时,眼前又是一黑。 这一回,她应该不是在梦里了吧。 檀雨快步走进来,欣喜道:“夫人您醒了。” “孩子呢,快抱来我看看。”在昏睡前,她只看了女儿一眼。 檀雨神色有些古怪,前几日夫人都是嫌小姐闹腾,不愿意带,今儿是怎么了,竟然念叨起小姐来了。 “小姐这会儿应该是在静昭堂,这两日都是老太太和老侯爷在带呢,小姐可讨人喜欢了。” 沈沛蓝一脸惊讶:“两日,我竟昏睡了两日吗?” 檀雨赶紧点头,其实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姐洗三那日后,夫人突然就昏睡不醒,把她们都吓坏了。 “对了,三爷这两日只要得空就会过来看您呢。”檀雨面带笑容地禀报着,她最是清楚,夫人有多希望三爷留下来陪陪她。 以前夫人虽然也盼着三爷,但前几天似乎格外粘着,甚至还防起了晴风。 只可惜三爷太忙了,要么不在府里,在府里也总是呆在前院书房,很少回后院。 这两日夫人也不知怎么的昏了过去,三爷倒是懂得心疼人了,夫人若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嗯,我知道了,你帮我准备好衣裳,我要去静昭堂。”沈沛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便起身吩咐道。 没有亲眼看到孩子,她不安心。 檀雨怔了一瞬,才赶紧应声去拿衣裳。 沈沛蓝在坐月子,不出侯府,但还是可以在侯府各房里走动的。 她换上一身素软轻便的水绿色长裙,脸上未施粉黛,却白得能发光,唇上浅浅抿了胭脂,增添了不少气色,整个人清新得犹如夏日新荷。 【娘亲娘亲,是我美貌娘亲来了!】 酒儿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小鼓,闻声侧头,看到来人,不由在心里激动地喊着。 郁君辞正在静昭堂里陪女儿,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就看到带着一脸明媚笑容走进来的沈沛蓝。 “爹,娘。”沈沛蓝一进门便向笑意融融的郁北川和郁老太太问安,而后立刻看向老太太手边的摇篮,里面正躺着一个白嫩可爱的娃娃。 沈沛蓝的眼睛一下湿润了,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儿,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宝贝,娘亲来接你了,跟娘亲回去好不好?” 【好呀好呀!】 酒儿咯咯笑了起来。 “蓝儿啊,酒儿洗三宴后你怎么 第14章 酒儿的仙府 《读心侯府团宠小奶宝,爹娘杀疯了》全本免费阅读 沈沛蓝很快调整好心态。 回到汀兰院,酒儿已经醒了很久,这会儿有些昏昏欲睡。 小孩儿本就觉多,沈沛蓝抱着她轻轻拍哄着,她嗅着娘亲香香的味道甜甜入睡。 郁君辞看着沈氏温柔的眉眼,又想起那个假沈氏对酒儿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心头有些触动。 果然,再怎么样还得是亲娘才会疼爱自己的孩子。 酒儿睡着后,郁君辞怕沈沛蓝不清楚状况,便把前几日她身上发生的事简单地讲了一遍。 “这件事如今府里只有父亲、我还有你知晓。” 沈沛蓝明白,他的意思是,这事府里不能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别说,这事挺惊悚的,谁会到处嚷嚷着自己被邪祟占过身呐。 幸好,幸好只三天,不然...... 她忍不住抬头去看比郁君辞,眼里的崇拜和倾慕毫不掩饰。 她夫君真是太聪明了,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更是寻了云鹤道长相助,才把自己救回来。 郁君辞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淡淡起身:“咳,你和酒儿一起歇着吧,晚点我空了再过来。” 沈沛蓝早就习惯了,反正自家夫君一向如此。 她捂了十年都没能将他捂热。 反正他一直都这么清冷疏离,也挺好,起码她不用担心那些个想爬床的女人不是? 自我安慰了一下,她心里那一点小小的失落也散了。 “檀雨,怎么不见晴风?”沈沛蓝一脸疑惑,平时晴风最是爱往她跟前凑,可她醒来到现在都没看到这丫头。 檀雨怔了一下:“夫人,您忘了吗,是您让她到外间伺候的。” 晴风可是夫人的贴身大丫鬟,人活泼又机灵,夫人素日里很喜欢她,可自打生了小姐后,不知怎么的,反而不让晴风近身伺候了,甚至她偶尔还能感觉到夫人对晴风起了防范之心。 想到前几日夫人还亲自为三爷挑通房,檀雨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沈沛蓝想到那个占了她身的异魂,不由揉了揉眉心:“你喊她进来,对了,去我库房挑两匹柔软些的料子,我打算给酒儿做两件衣裳。” 檀雨高兴地应了。 晴风进来的时候表情还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看她:“夫人,您唤我?” 看到晴风略带小心的模样,沈沛蓝鼻子微酸,她的晴风可是个泼辣的姑娘,以往唤她,每每进屋都是她清脆的笑声,这会儿看她的眼神都疏离了。 沈沛蓝吸了吸气,才笑着道:“嗯,我要给酒儿做两身衣裳,你绣活最好了,可得帮帮我。” 她在刺绣方面没什么天赋,最多能给孩子把衣裳裁剪缝好,刺绣还得晴风来。 晴风闻言,差点喜极而泣,“夫人,您不赶我走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沈沛蓝想到檀雨的话,也不知那人对晴风做了什么,叫她这般小心翼翼,便打趣道,“难道你也想嫁人了?可怎么办呢,檀雨刚许出去,我这边短了人手,要不你再等等?” 晴风本来淌着泪,听到这熟悉的话风,顿时噗嗤一声笑出来:“夫人惯爱打趣奴婢,奴婢不嫁,一辈子伺候夫人。” “说的什么傻话。” 短短几句话,气氛又松快起来。 檀雨进来的时候,主仆二人正一坐一站挨着桌子细细挑选花样子呢。 晴风说着逗趣的话,夫人笑得明媚又灿烂。 檀雨不由会心一笑,真好,夫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酒儿是被一股酒香味熏醒的。 【好香好香,哪里来的酒?】 她踢腾着小短腿,嗅着屋子里的酒香味,心里急得不行。 沈沛蓝听着酒儿猴急猴急的心声,不由好笑。 她手边正端着一杯温 第15章 好心痛 《读心侯府团宠小奶宝,爹娘杀疯了》全本免费阅读 是她的仙府空间! 原以为自己这小豆丁的身板板灵气没多少,压根打不开,没曾想一碰酒它就出现了。 她刚一动念头,意识就进入仙府。 “!!!”为什么仙府空间变这么小! 酒儿拥有自己前世的记忆,但记忆是残缺的,唯有对自己的仙府,她记得特别牢。 她记得自己的仙府空间很大很大,随着她实力的提升,已经几乎望不到尽头,而且里面灵田灵泉一样不缺,灵田里植灵稻和药材,都是她酿酒用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仙府空间里还存着无数灵酒佳酿。 可现在,这里头怎么只剩下一片灵田和一汪灵泉了? 是谁偷了她的灵酒!(~ ̄(OO) ̄)ブ 阿嚏! 某座华美异常的宫殿中,一身紫色长袍容颜俊美宛若神只的男子半躺在华美的椅榻上,揉了揉鼻子,修长如玉的手上提着个白玉酒葫芦,一仰头,琥珀色的美酒淌入口中。 他唇角微提,此酒只应天上有。 “定是她在骂我。” 那么多好酒都没了,她不发火才怪。 他也是为她好,这些可都是用无数灵材酿制的,以她现在的体魄都没法用。 唔,在她归位前,就暂存在他这里吧。 酒儿看到空荡荡的仙府,气得意识一荡,退了出来。 脑海中隐隐约约记得某道身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她知道自己的记忆有残缺。 也知道自己曾有毁天灭地之能。 但现在—— 她只是个刚刚出生几天的小娃娃! 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娃娃! 坐拥无数美酒佳酿的愿望破灭了,打开仙府的喜悦瞬间消散。 酒儿哇的一声哭出来。 随后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清冽冷香传来,是爹爹身上的味道。 【爹爹,酒儿的酒没了,都没了。】 呜呜呜┭┮﹏┭┮...... 太坏了,那人太坏了! 【祖父,伯伯和爹爹还有哥哥们身上都有九幽吞寿鬼的气息,他们的寿命都被吞寿鬼吸走了。】 【而长寿酒正好能克制吞寿鬼的鬼息,可延长他们的寿数,偏偏——】 呜哇—— 想到自己空荡荡的仙府,酒儿哭得很大声。 郁君辞低头想哄哄闺女,却对上刚起身的沈沛蓝震惊的目光。 他朝沈沛蓝微微摇头,“我抱酒儿出去走走,你再歇会儿。” 酒儿的话让他的心情格外复杂。 经历过妻子被夺舍,女儿刚出生就带有意识这等诡异之事,对于这种鬼怪之事,郁君辞再次听来内心已经波澜不惊。 只是,这长寿酒到底是什么酒?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酒儿哭过之后,很快又振作起来。 【算了,没了就没了,大不了重新酿,反正仙府里还有灵泉和灵田在。】 其实她也明白,那些酒就算在,她也一样都碰不得。 她自己酿制的酒自己清楚,那里头存的可都是顶级灵材酿制的,作用可大了去。 但凡人的体魄却是一滴都沾不得,那一滴里蕴含的灵气都能叫凡人爆体而亡。 不过,那么多的顶级仙酿啊,她花了多长时间才存住的。 就这么没了。 心好痛~~ 郁君辞听着闺女自我开解,不由一阵好笑。 只是,闺女有仙府?还会酿酒? 他瞅瞅怀里三头身的小 第16章 针对 《读心侯府团宠小奶宝,爹娘杀疯了》全本免费阅读 等沈沛蓝换好衣裳出来,顿时叫晴风和檀雨都看呆了。 【娘亲穿红色也太好看了叭!】 酒儿是发自内心的感叹,之前看娘亲长得漂亮,觉得她穿什么都好看。 可她穿红色,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 沈沛蓝一顿,她皮肤极白,秾丽明艳,穿红紫之类艳丽的衣裳更是衬得她肤如凝脂艳丽非凡,年少时,她极爱穿红色。 可是自嫁入郁家,参加过几次宴席,被群嘲轻浮妖媚之后,她也生怕人家说郁家风气不好,便不敢再穿这等艳丽的衣裳。 只是后来才晓得,不是衣服颜色的错,是那些人根本见不得人好,故意贬损人。 只不过因着她的身份,她渐渐的也往成熟稳重了打扮,否则府里的下人看她面嫩,镇不住。 十年韶华转瞬即逝。 侯府她已经站稳脚跟,以后,她想怎么穿怎么穿! 听到女儿的心声,沈沛蓝抱起酒儿,笑容明艳:“出发。” 她已经许久没有出门了。 怀里的酒儿也十分欢喜。 一个多月了,她终于能出来看看外面的模样。 星云观是丰都城最大的道观,每日都香客云集,香火鼎盛。 星云观就坐落在丰都东城天子峰,原本只是个破落的道观,因第一任观主辅助大丰开国皇帝建立新朝,被封为大国师,这星云观也就成了大丰第一道观。 随着参拜的人越来越多,山底下也渐渐形成了一条星云街。 还没到山脚,就已经听到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下了马车,沈沛蓝从檀雨手里接过酒儿,斜竖着抱,让她能更清楚地看到星云街热闹的景象。 这里有卖各种吃食的,因着参拜的女香客居多,那些卖脂粉首饰的也多,还有售卖平安符的,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叫人忍不住流连。 【这里可真热闹。】 酒儿眼睛骨碌碌转着,这么多好吃好玩的,都快看不过来了。 【唔,那里有家百里香酒铺,酒香幽幽,气味清冽,倒是好酒。】 沈沛蓝心中好笑,看来自家闺女果然对酒很了解,不过可不敢再抱她过去,万一她又当场表演一个空口套酒喝,可不得把人吓坏了。 【旁边那家的酒就不行,味虽浓香,但夹杂丝丝涩气,肯定不好喝。】 这个小酒鬼,还点评得头头是道。 沈沛蓝失笑,抱着孩子加快了脚步:“今儿是星云观祖师华阳真人的诞辰,上山参拜的人必然极多,咱们先上去,下来的时候再逛。” 这话是说给酒儿听的,酒儿还小,平日里难得出来一趟,必然想多看看,她也不忍扫了孩子的兴。 从山脚到山顶的星云观要走很长一段路,而且天热,身娇体弱的夫人小姐们多是坐着凉轿上去,沈沛蓝却更愿意自己走,看看周围的风景。 路上的行人很多,坐着凉轿的也不少。 这时,有一队人抬着一顶装饰华丽的凉轿上来,前头有下人开道,路人一瞧就知道这人身份不凡,赶紧往路边让了让,沈沛蓝也是如此。 哪晓得对方却在她前面停了下来。 “哟,这不是郁三夫人么,你家中行商,想来并不缺银钱,怎么,连个凉轿钱都舍不得出吗,果然商人就是会精打细算啊。” 谭襄玉盯着沈沛蓝,眼底掩不住的震惊。 明明跟她一样的年岁,还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腰肢竟然这么细! 她暗暗捏了捏自己腰间鼓鼓的软肉,想当初她生完儿子,腰可是比平时里粗了两圈,也是因为这,夫君嫌弃她胖不肯来她房里,转头又纳了俩妾。 想远了...... 谭襄玉回过神来,她刚刚还以为看错人了,没想到真是沈沛蓝。 沈沛蓝今儿打扮得很是出挑,大红衣裙显得整个人鲜亮又妍丽,那张脸好看得让她肚子里直冒酸水。 尤其是她今儿穿着的裙裳,这料子唤作琉冰锦,又软又轻薄,夏日里穿着凉凉的,在阳光下会泛着微微的流光。 一寸冰锦一寸金,便是这丰都城里,也没多少人能穿得起这琉冰锦做的衣裳。 便是她用了不少人脉,也才得了 第17章 借孩子 《读心侯府团宠小奶宝,爹娘杀疯了》全本免费阅读 “你们几个蠢货,给本夫人抬稳了!”谭襄玉口中喝斥着,却是不敢再做一些大的动作,以免自己真栽下去,在这么多人面前可要丢大脸了。 不过,这个沈沛蓝胆子变大了啊。 以往自己讽刺她,她都是躲着的,向来不敢回嘴,这次竟敢顶嘴了,还句句往她心窝子上戳! 想当初若她嫁的是郁君辞,哪有如今后院那么多糟心事。 想到这,她看沈沛蓝的目光越发怨愤。 她怒瞪沈沛蓝,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抱着个孩子。 不知想到了什么,勉强压下脸上翻滚的怒意,挤出一丝怎么看都是咬牙切齿的笑容:“听闻你不久前生了个女儿?就是这个吧,孩子都满月了,怎么不见侯府宴客呢?” 没等沈沛蓝说些什么,谭襄玉轻轻捂着嘴,故作恍然:“哎呀,瞧我,倒是忘了,听说这孩子是中元节那日发动后生下的,又是个女孩......侯府怎么会为这样的孩子大肆操办呢。” 她可是知道,永定侯府的几位夫人生的都是男孩,世子和郁二爷都有三个孩子,还都是男孩,永定侯世子夫人和郁二夫人一出门,那腰杆子挺得足足的。 至于郁四夫人,出身显贵,人家有个孩子傍身,谁敢小觑? 只有沈沛蓝,出身商贾,这次又生了个女孩,还是个中元出生的不祥的女孩儿,怕是不得郁老夫人喜欢,这才没大办满月宴。 不管怎么说,像他们这等世家,男孩子总归是要比女孩儿贵重。 沈沛蓝冷冷看向谭襄玉:“郭二夫人!我的孩子办不办满月宴与你何干!” “亏得你自己是个女人,你爹都没看不起你,你竟如此看不起自己!” 谭襄玉没想到这女人这会儿不仅敢反驳,还敢骂她。 一时间被骂得有点懵:“我怎么看不起自己了......” 直到她旁边的丫鬟附耳小声说了一句,她才反应过来。 她的脸刷的一下涨红了。 她是靖阳侯府的嫡女,府里兄弟不多姐妹倒是多,但她自小就得她爹宠爱,可没受过委屈,这才养成这么一副性子。 正想撸起袖子跟沈沛蓝再大战几回合,却见前方有路人纷纷让开。 只见四名穿着灰色道袍的道长抬着一顶空的竹凉椅从天子峰上下来。 这一条还算宽敞的山道顿时沸腾起来。 “星云观的道长们这是要去接人吗?” “可不是,不然怎么会抬着空凉椅下山,今儿华阳真人诞辰,说不定是有什么大人物亲临。” “当年也只有皇上和太后亲临才有星云观的道长下山亲迎。”连皇子皇女都没有这待遇。 众人一听,不由更加好奇了。 “我怎么觉得这几位道长看着有点眼熟啊。”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云鹤道长身边的那几位?” “可不是嘛,上个月中元节,云鹤道长携十二位道长入宫守护,我也是远远瞧了一眼,这几位道长好像就是其中的四位。” “嚯,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劳动云鹤道长亲自派人前来相迎!” 沈沛蓝也抱着酒儿站在路边,好奇地看着那几人。 就是张扬如谭襄玉,也不得不乖乖在一旁让道。 要知道云鹤道长平日里低调得很,可人家乃是皇帝亲封的镇国大师,就是她爹见了都得讨好的人物。 她哪里敢在人家的地盘上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