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我只是一头魔龙而已啊》 打家劫舍的魔龙 飘渺的云层中,一黑一红两道虚影一追一赶,伴随着龙吟的叫骂声响彻云霄: “魔龙!你这个强盗,快把我的宝石还给我!” “谁说宝石是你的?谁先拿到手,这颗宝石自然就是谁的。” 那两道身影随云层下潜,终于露出真面目。 在前方不慌不忙的是一身黑衣,头生双角,背负蝠翼的青年,而后头气急败坏追赶的却是一头深红色的巨龙,猩红的双瞳燃烧着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 绯月微敛蝠翼,缓缓降至下方岛中山顶,转过身来,手中还把玩着一块散发着月辉般光芒的银色宝石。 巨龙随之降落,重重落在地面,庞大的身躯惊起一片尘嚣。 “还不把宝石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巨龙口吐人言,微张的巨吻边散出几缕未熄的龙炎。它用力一跺脚,山石瞬间崩裂落下。 绯月脸上笑得一派温良,眼底却闪烁着兴奋“来打一场,谁赢了宝石就归谁!”话音刚落便朝着巨龙疾驰而去。 两厢对撞,霎时,巨大的余波荡开,几乎将这方天地震得扭曲。 赤色的龙焰交错碰撞迸溅,殃及岛上所有生物惊恐奔逃,海岛瞬间陷入一片火海。 双方身影在空中不停对撞又分开,肉眼几乎抓不住轨迹。强横的魔力将此方空气搅得一团乱,天空中凝结着饱含魔力的乌云,绵延万里。 绯月双手结印,无须吟唱,魔法瞬发,在周身结出巨大的血色法阵。 巨龙看到如同罗盘缓缓转动的法阵,感受到其间庞大的毁灭气息,眼底露出一丝惊骇:“你疯了!敢使用禁术,你是要引起光明神的怒火吗?” 绯月嘴角噙着一抹疯狂的笑,光明神?那东西早就不存在了! 他手中结印不停,体内魔力急剧流失灌注到法阵中,顷刻间,法阵汲取了足够的力量扩张,血色符文铺满这方世界。 巨龙躲闪不及,符文链条被抓个正着,嘴里发苦,内心无比懊悔,早知道就不该惹这个疯子! 巨龙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法阵已然成型,将这整个世界如蚕蛹般紧紧包裹,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将其与主神的链接斩断。 终于,绯月气力耗尽,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从空中坠落,落入下方裂开的时空裂缝中。 一切回归宁静,巨龙茫然的看着如狂风过境,一片狼藉却空无一人的四野,一动不敢动。 绯月已无力再理会茫然无措的巨龙,本来按照计划顺着时空裂缝离开就可以逃出主神的掌控,谁知运气烂成这样,居然遇上了时空乱流! 身体中空空荡荡,一丝魔力也无,他只好依靠因血脉中有一半魔龙血脉而更加强大的肉身来抵抗空间乱流的撕扯。 不知过了多久,绯月终于在一阵眩晕与剧痛中苏醒,来不及顾得身上伤势,他敏捷起身一跃,躲开突如其来的袭击,待到站定才看清眼前事物。 袭击者是一头长相一言难尽的怪物,如小山般庞大的身躯,牛头人身,通身皮肤赤红,见一击不中,又抡起手中狼牙棒朝他方位砸去。 绯月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一眼就看出眼前的牛头怪是个魔力低微的花架子,即使现在他身体魔力所剩无几,这样的杂碎也仅需龙息就可以解决。 果然,仅是一丝龙息就将那牛头怪烧得灰都不剩,绯月这才余出心力观察他此刻处境。 灵魂中的主神烙印已经消失,看来他已经成功脱离主神的控制。 绯月兴奋仰天大笑,痛快得几乎要飞上天空遨游几圈,但身上的伤阻止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时空乱流的出现,击溃了他原先的锚点,将他卷到了一个不知名的世界,但这点小差错对于在无限世界风里来血里去的魔龙来说无伤大雅。 只要伤养好,他就有足够的实力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绯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待了一个月,勉强搞清了这个地方是位于海面上的大岛,一处叫做东瀛的国家。 这里妖魔横行,战火纷飞,到处弥漫着血腥的气息,但身为半魔龙的绯月早已习惯。 更妙的是这个国家多火山,盛产美丽珍贵的宝石,这对于天性爱财宝的魔龙来说就是个理想乡。 绯月在这个世界混得如鱼得水,乐不思蜀。 战国时代,不仅人类在夹缝中生存,底层的小妖怪也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近日,小妖怪们之间流传出这么一则传言:出羽来了一只大妖,专门喜欢抢走别人的宝物,到处打家劫舍,许多妖怪的老底都被劫走了! “听说是个长着奇怪翅膀的羊头怪!”一个长条妖怪说。 “听说那只妖怪已经到了信浓,前几天信浓的妖怪都跑到咱们武藏了。”蜘蛛妖怪接道。 此话一出,四座惊起。 “怪不得最近武藏的妖怪这么多!” “那要是那妖怪抢完了信浓,是不是就要来咱们武藏了?” 一时之间,妖心惶惶。 山鬼嗤笑一声:“一只半妖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 居然是半妖?!一只卑贱的半妖! 半妖是人类与妖怪结合的产物,对于人类来说他们是异类,对妖怪而言他们是耻辱!半妖这么一个在双方夹缝中勉强生存的弱者,怎么会惊扰得众多妖怪寝食难安 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只卑贱的半妖吓得魂不守舍,小妖怪们心中一片羞耻恼怒。 正在狩猎的绯月并不知道流传在妖怪们之间传闻,只见他右手一展,一团散发着可怖温度的赤色龙焰包裹住他整只手。 面前已是强弩之末的骨女赤红着眼气喘吁吁,咬牙暗恨,自己不过是遵循天性,看到男子想要诱惑一番罢了,居然惹上了这么一座瘟神。 绯月端着一张笑咪咪的脸,说出的话语却不怎么友好:“蝼蚁,既然做出了失礼的行为,当然要接受你应得的惩罚。” 骨女暗中环顾,两人周围已经被这恐怖的火焰包围,她已是插翅难飞。 “不过就是一个卑贱的半妖!你怎么敢......” 话音未落,绯月已不耐地将手中的龙焰掷向那聒噪的蝼蚁。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听过无数次“半妖”一词,想来是这个世界对血脉混杂的妖怪的称呼。 其实在他原来那个世界是没有“妖怪”这个说法的,与之相近的概念应该是“精灵”、“幻想种”、“亡灵种”。 自己就有着幻想种魔龙、精灵和人类三种血脉,混血在原来的世界司空见惯。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混血饱受歧视,这让一直以来被人们所敬畏的魔龙大人心怀不满,心有不满,自要发泄。 龙焰火势猛地加大,等龙焰将那惨叫的骷髅焚烧殆尽,绯月才缓缓将其收回。 随后,他寻了一处安静空旷的山洞,打开随身空间,将其中的宝物倒出,查看自己的战利品。 一时之间,山洞被各种各样的宝物填满,散发出的光芒将昏暗的山洞映得亮如白昼。 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两个月,他如狼入羊群抢劫大小妖怪不知凡几,收获宝物无数,其中最深得他心的当属那各种各样珍贵美丽的宝石,比之曾经他夺来的月光宝石也毫不逊色。 可惜除了那些家底丰厚的大妖,没有几个妖怪会收集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宝石,所以数量并不多。 绯月倚着财宝堆,拎起一块华美柔软的丝绸,面露痴迷地擦拭着掌中如婴儿拳头大的孔雀蓝宝石。 看看这璀璨的光泽,这剔透的质感,简直让龙欲罢不能。 绯月将孔雀宝石擦拭了好几遍,又吻了吻,才依依不舍地将其放回匣子里,转而拿起另一块血红的宝石继续擦拭,顺便想一想,接下来该去哪里寻找更多美丽动人的财宝呢? 是去西国好呢还是去武藏好呢? 西国虽富饶,但有一位实力强大的犬妖镇守,据说是一位极其强大的大妖怪;又听说武藏有一颗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宝珠,被一位灵力强大的巫女守护。 思来想去,绯月决定先去武藏一遭,犬妖实力不详,不能贸然行动。而巫女灵力再怎么强大,那也是人类。 如果这个人类足够识时务,愿意向伟大的魔龙大人进献宝珠,他倒也可以考虑考虑等玩腻了再把宝珠还给她。 想到即将到手的宝珠,绯月舒心的笑了,如果那颗宝珠真能实现愿望,那他要许愿得到好多好多漂亮的的大宝石。 思及此,他难抑激动的心情,原本收好的蝠翼也放了出来,环绕着覆盖在身下的财宝山上,就像是巨龙盘踞着属于自己的宝藏。 翌日 天一亮,绯月就收起了堆积如山的财宝,妥善藏起擦了一夜的宝石们向东而去。 沿途中,他依旧如蝗虫过境般打劫大大小小的妖怪,其恶劣行径令妖发指!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第十天才终于到了四魂之玉所在之处——武藏国枫之村。 绯月挥动着蝠翼,降落在村子里的鸟居上。。 他微敛双翼,垂眸望去,四周房屋倒塌,所有的村民都围在一堆火前面露沉痛。 巫女的遗体在火中燃烧,渐渐化为灰烬。 视线沿着村子里的血迹看去,红衣银发犬耳的少年被一支箭钉在树干上。 看来是发生了一场恶仗啊,绯月双手揣在袖子里静静地看着人们的哀悼。 “快看!有妖怪!” 终于,有村民发现了立在鸟居上的妖怪,众人刚经历一场战斗,手中武器犹在,纷纷戒备地望着那个方向。 绯月向下环顾一周,将视线放在人群最首,颤抖着拉开弓箭指着自己的独眼小姑娘。 “你们这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在哪?”绯月毫不客气地要求:“让她出来见吾。” 谁知那小姑娘眼底泛起水光却依旧坚定地箭指自己:“妖怪!你也是来抢夺四魂之玉的吗,那恐怕你来晚了,四魂之玉已经跟姐姐的遗体一起火化了!” 绯月看了看几乎要哭出来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另一边的骨灰,一时无语。 没想到居然来晚了,早知道路上就不去打劫那些穷得叮当响的小妖怪们,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绯月又想起在来的路上听说西国之主犬大将身死的消息,想来此时西国正乱,刚好可以去捞捞油水。 既然四魂之玉已经消失,再留下去也毫无意义。 绯月重新展开双翼,腾空而起,向西国方向飞去。 见那气势可怖的妖怪离开,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村子已经经不起再一次袭击了。 到处捞油水的魔龙 西国 犬大将的身亡对西国众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曾经被镇压的妖怪们纷纷躁动起来,与犬妖一族摩擦频起,尤其是豹猫一族。 犬大将身死前击杀豹猫首领亲方,其族人恨毒了犬妖一族,誓要为首领复仇! 正好,自犬大将去世后,其妻凌月仙姬居于云宫再未现身,其长子杀生丸妖龄不过300来岁,尚且青涩。 这正是进攻犬妖一族,为亲方首领报仇的好机会! 于是豹猫四大护法一致决定,于今日交战犬妖一族。 “杀生丸殿下,请让我们为您效力!”胖胖的狼型妖怪身穿武士甲胄,带着一众妖怪恭敬地对前方迎风而立的银发男子说道。 “就是就是!好久没有跟那群猫打过,想想真是兴奋起来了!” “那群猫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还敢来挑衅......” 杀生丸转过身,扫了一眼面前一众奇形怪状的妖怪们,金眸寒气摄人,成功让躁动的妖怪们闭嘴。 “你们做什么。”杀生丸语气冷淡,一开口便如一股凛冽的寒风刮过。 众妖眼神坚定,齐齐下拜:“杀生丸殿下,请让我等为您效力,助您一臂之力!” 杀生丸淡淡地看着他们,正当妖怪们几乎支撑不住他冰冷的目光时,他收回视线,转身就走。 “跟上。” 众妖如聆天听,纷纷跟上杀生丸的脚步,行伍齐整,目光炯炯,气势高昂。 ------------------------------------- 绯月降落在一处临近战场的山崖边,崖底交战双方都没发现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眼下那些奇形怪状的妖怪们被豹猫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口中哀嚎着“杀生丸殿下,救救我!”“撤退!快跑!”“都到杀生丸殿下那边去!”,但豹猫的数量却是越来越少。 绯月一眼便望见战场中心一道挥舞着荧绿光鞭的白色身影,甫一眼,视线就被紧紧抓住。 心脏在胸腔剧烈地振动,震得他心口发痛,耳边的厮杀声似乎也渐渐远去。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就在和深渊巨龙争夺一块举世无双的月光宝石,银月般的光辉,灿金的核心,用多少溢美之词赞叹它都不为过,那是他最最心爱的宝石。 可惜他落入时空缝隙前没来得及将月光宝石放入空间,他失去了它,多么令龙痛心! 但是现在! 绯月双眼放光地盯着远处战斗的身影,痛失心爱宝石的魔龙仿佛又看到了那一抹月辉。 不,这比那月光宝石更加令龙心动! “珍宝。”绯月一字一句地抒发着自己的赞叹:“这才是真正的,举世无双的珍宝!” 绯月就这么立在山崖上,光明正大地观赏“珍宝”的身姿,并思考将其收藏的可能性。 事实证明,即使有一群猪队友疯狂拖后腿,身为西国继承人的杀生丸依旧取得了漂亮的胜利,战败的豹猫四散奔逃,豹猫四护卫也在一晃神逃出了他的追捕范围。 杀生丸抬起手中已经卷刃的妖刀,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把刀的样子。 如果是铁碎牙,那四只该死的猫一定跑不了。 经此一役,豹猫元气大伤,但西国也好不到哪去,除了临阵脱逃的狼野干等妖,其余妖怪全部阵亡。 杀生丸扔下手中废刃,视线一转,对上降落在面前的半妖的碧瞳。 想到半妖,就想起那个因为和人类巫女相爱而被封印的愚蠢的半妖,杀生丸的眼底瞬间阴沉下来。 绯月接收到珍宝的敌意,茫然地摸了摸头顶的山羊角,随即扬起自认为最好看的笑脸:“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他已经想好了,等知道了珍宝的名字,就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走,如果愿意的话,自己一定会好好对他的,给他买最漂亮的衣服,天天帮他梳头,他想要什么自己都会给他。 绯月完全忘记了另一个选项,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人能够拒绝魔龙大人! 谁知杀生丸不按常理出牌,只见他眉头低蹙,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滚开。” 绯月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魔龙不解,魔龙委屈,并悻悻腹诽:珍宝的脾气真坏! “杀生丸殿下!你在哪里啊,邪见找不到您了!”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从远处传来,绯月循声望去,一个浑身绿皮,长得像长嘴青蛙的妖怪握着比它长好几倍的人头杖在战场的另一边打转。 “啊咧,好丑的青蛙!”绯月情不自禁地吐槽。 而另一边的邪见也看到杀生丸的身影,朝这里奔来,正好听见这一句并不大中听的评价。 邪见勃然大怒,一个滑铲挡在杀生丸面前挥舞着人头杖破口大骂:“邪见可是杀生丸殿下身边的第一侍从,可恶的羊头怪,实在是太失礼了!” 绯月气得瞪大双眼,羊头怪!这只丑陋的绿皮青蛙居然对本魔龙大人如此大不敬! 不等绯月打算小小惩诫一下这只小妖怪,一边的杀生丸突然开口:“邪见,走了。” 话音刚落,他转身离开,银白的发尾在空中划开一个优美的弧度。 绯月并没有追上去的打算,并不是他放弃将珍宝据为己有的打算,而是他突然想起刚刚那个小妖怪叫出的名字。 杀生丸? 是那个西国之主的长子,杀生丸? 而他又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原来坐拥无数金山银山呼风唤雨的强大魔龙,而是一个只有一小堆普普通通财宝的贫穷魔龙。 反观杀生丸,在犬大将身死后就是名正言顺的西国之主,名副其实的贵公子,哪里会看上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小穷龙。 生活不易,魔龙叹气。 不过很快,绯月就重拾信心,财宝而已,多抢枪就有了,而身为一头合格的魔龙,又怎么可以没有属于自己的城堡呢? 绯月决定,等他建设完自己的城堡,就去找那位比月光宝石还耀眼的犬妖。 想到那银白如月辉的长发,璀璨却森寒的金瞳,还有看起来毛茸茸的蓬松的披肩,绯月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扫视着战场上的尸横遍野,绯月本秉持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想着能不能捡个漏,谁知翻找许久,除了破铜烂铁还是破铜烂铁。 可惜魔龙是一头很有原则的龙,看中的犬妖是下一任西国之主,就相当于是自家人,自家人怎么能抢自家人的东西呢? 思及此,绯月又是一阵欲哭无泪,这些天忙活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捞着,这对于一毛不拔的魔龙来说,没有进账该是多么痛苦! 现在已经有了建立城堡养犬妖的小目标,绯月顿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贫穷就像是一把铡刀悬在他的头顶。 至此,除西国外的妖怪们又迎来了一场腥风血雨。 原先的魔龙还算仁慈,在抢劫完妖怪们后会丢回自己看不上的东西,让妖怪们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 现在那半妖不知抽了什么风,竟丧心病狂地将遇到的妖怪全部洗劫一空,简直就是财中饿鬼,居然连一个小小铜板都不放过。 另一边 绯月坐在一棵时代树的枝桠上数着自己的财宝,双腿和衣摆在半空中微荡,粗壮布满鳞甲的龙尾在身后一甩一甩,昭示着主人不错的心情。 这几天他端了几个大妖的窝,堪称收获满满,虽然受了点小伤,掉了些鳞片,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他所占有的财宝已经足够他建立一座宏伟的城堡,但他暂时还不想因为建城而让自己又变回一个穷光蛋。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可以向人类要,不花一分一厘就能拥有一座城。 他曾见过一头巨龙因为实在舍不得花钱建城堡,于是找到一位饱受邻国欺压的国王做交易,只要国王愿意供奉他,他可以给予王国庇护。 绯月想,吾比那头愚蠢的巨龙强大不知多少倍,想来没有多少城主能够拒绝这么划算的买卖。 正好,在这片森林的出口就坐落着一座城池,叫做阿佐野城,规模不小,勉强配得上魔龙的身份,恰逢邻国势力日益壮大,想来城主应该因这局势苦恼得焦头烂额了。 绯月一手支着下巴,望向阿佐野城的方向,眼底滑过一丝狡黠。 现在先不急,等到阿佐野城真正乱起来,他再出手相助,想必那城主就哭着喊着要把城池双手奉上了。 阿佐野城的城主阿佐野亮介此刻确实急得嘴角直起燎泡,自从邻国早川城势力壮大以来,两国摩擦不断,几乎闹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虽说阿佐野城也是个大城,对上早川城并非毫无胜算,但即使胜也是惨胜,战后阿佐野城定会实力大跌,届时难保周边的城池不会化身恶狼将阿佐野城这块肥肉吃进嘴里。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阿佐野亮介高喊一声:“进来。”来人一席樱花色唐衣,步履款款,是一位大和抚子般的美人,也是他的夫人。 城主夫人见阿佐野亮介愁眉不展,便知是为早川城所烦心,她轻移莲步,跪坐在城主身边,伸出柔荑般的双手轻轻按揉着他的太阳穴。 “夫君,实在不行,妾身去请求妾身兄长的帮助吧。” 城主夫人在未出阁前是另一座城池的公主,若此番前去求助兄长,也少不得要给出许多好处。 阿佐野亮介拿下夫人的手握在掌心拍了拍:“你放宽心,虽说早川城势力渐大,但阿佐野城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话音刚落,忽然远方传来一阵鼓响,短促激昂。 门被蓦然推开,出现一张惊恐的脸。 “城主大人,早川城进犯!”士兵大喊道。 阿佐野亮介眼底划过一丝凝重,站起身对城主夫人叮嘱:“如果阿佐野无法抵御早川的敌人,你就回你兄长那去吧,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说完,他拿起案边的头盔戴上,不顾城主夫人的哭求,跟着士兵大步离去。 战火弥漫,死尸遍地,坚固的城门被攻破,阿佐野亮介随着护卫退守宫殿,阿佐野城的士兵已十不存一,伤亡惨重。 阿佐野亮介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信中居然出现了叛徒!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站在早川城主身边的端着谄媚笑容的男人,那是他万分信赖的亲信。 “阿佐野君,束手就擒吧!再怎么抵抗也无济于事了。” 早川城主脸上洋溢着得意至极的笑容,他拍了拍身边男人的肩膀说道:“要不是有内应,说不定我要吃下阿佐野城还有点困难呢。” “阿佐野君,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不然士兵们的箭矢可是不长眼的哦!” 话音刚落,排列于早川城主身后的士兵齐齐架起弓箭,直指阿佐野残兵。 阿佐野亮介眼里恨得几乎滴血,他的城池,他的子民,就快要毁于一旦了! 如果有神明的话,请求您,帮帮阿佐野城吧! 拥有城堡的魔龙 正当早川城主即将一声令下拿下阿佐野城,一阵低沉浑厚的龙吟从头顶天空传来,伴随着狂风席卷。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庞大如小山的身影扇动着背后遮天蔽日的蝠翼,降落在宫殿顶上。 那是一头多么可怕的怪物! 那怪物体长十丈有余,盘踞在宫殿穹顶,通体遍布着如黑曜石般的鳞甲,头顶锋利蜷曲的山羊角,粗壮的四肢爪牙锋利,猩红的赤瞳中倒映着士兵们惊恐的脸。 怪物兴奋的仰天长啸,震耳欲聋的吼声惊起士兵们调转箭头,箭尖却颤抖不止。 “妖怪!是妖怪!” “怎么办!城主,要不我们先撤退吧!” 绯月看见自己本体一亮相,就吓退众人,得意地扇了扇翅膀。 他调转视线,血红的龙瞳中倒映出阿佐野亮介跌坐在地的身影,带着笑意的人声混着龙吟从他口中传出: “阿佐野的城主,看来你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阿佐野亮介被那妖怪的视线锁定,威势如山般压在他的身上,引起身体战栗不止。但身为一城之主的他,很快勉强冷静下来,警惕又带着一丝希望地开口问道: “是...是的,不知大人降临阿佐野城...有何贵干。” 绯月血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勇敢的人类总是更能获得魔龙的青睐。 绯月扫了一眼呆愣在一边的早川城主和他的士兵们,开口道:“或许你会乐意跟吾做个交易。” “什么?” 他支起庞大的身躯,展开双翼:“向吾俯首称臣,吾给予你庇护!” 魔龙长吟一声,浑厚摄人的龙吟使得空气振动,呈波状扩散,随即响彻云霄。 这一幕落在早川城主眼中不亚于大祸临头,本以为拿下阿佐野城如囊中取物,谁知半路杀出一只妖怪摘下了胜利果实,这让他如何甘心! 而阿佐野城主却是大喜过望,本以为到了绝境,谁知峰回路转。虽说就此失去了自己的权势很是可惜,但若能得到一位大妖的庇护,那真是稳赚不赔! 阿佐野亮介连忙土下座:“大人,请求大人帮帮我,阿佐野城的一切都将献给大人!” 早川城主不容许事态再发展下去,一声令下:“放箭!”,士兵们回过神来,漫天的箭矢如暴雨般向对面疾射而去。 绯月得到满意的答案,便将阿佐野城视为己物,当然不再容许早川城主放肆。 只见他巨口微张,一道散发着恐怖温度的龙焰瞬间吐出,普普通通的箭矢还未近身便已消散在半空中。 火势未止,径直向早川城主的方位席卷而去,顷刻间,数千人不是消逝在龙焰中,就是四散奔逃而去。 仅是一息,就击退了所有敌人。 阿佐野亮介这才真正认识到这妖怪的可怕之处,内心更加庆幸自己足够识时务。 绯月悠悠地收起龙息,跃下宫殿,慢慢在阿佐野亮介身边踱步。 “那么,现在该去看看吾的城堡了。” 御神木下 红衣少年安静地沉睡着,只有胸口的箭矢昭示着其被封印的事实。 殊不知,面前危险弥漫,一双金色的眼瞳杀意毕现。 杀生丸静立在树前,看着眼前这可笑的情景。 愚蠢的半妖因人类的蛊惑而被封印,父亲,这就是你所看重的半妖吗? 如水的月辉撒下,轻纱般披在静立的银发犬妖身上。 良久,杀生丸伸出冷白修长的手握上半妖胸前的箭矢,却被箭矢放出的结界灼伤。 他看着掌心皮开肉绽的伤口,嗤笑一声:“犬夜叉,你最好永远就这么沉睡下去。”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如水波般消散在树前。 四魂之玉的消失让人类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妖怪们依旧为了争夺力量和地盘而战斗,人类也过上了好一段时间的平静生活,即使偶有发生妖怪袭村的事情,也有巫女或法师及时解决。 阿佐野城自几年前早川城进犯后,投身于魔龙大人的麾下,得到大妖的庇护,再也没有遭受过妖怪或人类的侵袭,短短几年就已经发展成数一数二的大城。 城池的壮大让魔龙非常满意,周边城池的进贡让他的财宝不断增加,其中不乏各种稀世宝石。但绯月的脑海中还是时常浮现那比月光宝石还耀眼的银发犬妖的身影。 自从收下了阿佐野城,他才知道占领一座城池不难,难的是要让自己拥有的财宝越来越多。 有的城主真是迂腐不堪,口口声声叫骂着“不与妖怪为伍!”害得他得亲自动手将他们的财宝搜刮一空。 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不甘心屈于魔龙淫威的城池大有人在,这天,城主们聚在一起合计着,该如何将那妖怪抓住。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一人忽然提出,既然人类无法抵抗,那就去请巫女和法师,就不信这还拿不下那妖怪。 众人一听,茅塞顿开。对呀!既然靠普通士兵无法取胜,那么就去求助拥有灵力的巫女或者法师来杀死那妖怪。 “那么,诸位觉得请谁来杀死妖怪好呢?” “听说廉川神社有灵力高强的法师,不如就请那位来一趟吧!” “请一位够吗?多请几位吧,那妖怪很是强大呢。” “没错没错,多请几位,到时候让那妖怪无处可逃!” 众人三言两语便定下计划,信心满满,自信此次定能让那妖怪将搜刮走的财宝吐出来,届时失去庇护的阿佐野城还不是任人宰割。 绯月无聊地卧在榻榻米上,单手支额,另一只手将珍珠当作弹珠打,聊以打发时间。 阿佐野亮介跪坐在屏风前奋笔疾书,处理公文。 他现在虽已已经不再是城主,但深得绯月信任,堪称城主之下第一人。 城内大多事物还是由他处理,绯月只需要在其它城池不愿交出供奉时出面恐吓一下就好。 虽然收取的供奉多,但绯月庇护着上交供奉的城池,使其不受战乱和妖怪的侵扰。 堪称感动战国时代第一妖。 就在绯月思索着是否要重操旧业,去其它地方打劫一下妖怪们打发时间时,门外忽然传来通报,说有几位廉川神社的法师出现在城外,要求见城主一面。 这里的城主显然是指绯月,阿佐野亮介转头望向屏风后,犹豫地开口:“大人,这......” 廉川神社是上野最富盛名的神社,里面的法师灵力高强,由他们出面解决的妖怪几乎都难逃一死。 阿佐野城好不容易借助大人的力量壮大起来,难道这安稳的局面就要结束了吗? 谁知屏风后的传来一声轻笑,伴随着愉悦的话语:“真是来得巧,正好吾现在无聊得紧,就拿那几个法师解解闷吧。” 下一秒,屏风后气息消失,阿佐野亮介知道大人已经离开,看来接下来的事情轮不到他担心了,他转过身,提笔继续处理案上公文。 与此同时,城外 穿着黑色僧袍,面容青涩的小法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眼角余光瞄着在树干下闭目养神的师父。 一边的师兄见他此等神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道:“云见,怎么了?在紧张吗?” 云见点了点头,嗫嚅道:“这是我第一次跟师父师兄出来除妖,有点担心。” 师兄笑了笑:“不要担心,师父灵力高强,定能拿下那盘踞在阿佐野城的妖怪!” 这时,静坐一旁的法师忽地睁开眼,朝城门方向望去。 头顶山羊角,眼底一抹红痕的少年一袭黑袍,步履轻缓,踱到众人身前。 那少年看上去和人类的17、8岁差不多大,立于神色警惕冷肃的法师面前却丝毫不怵,脸上还带着好奇的神色打量着众人。 绯月这是第一次见这个世界的法师,跟自己曾经见过光明神殿里的光明法师一样,浑身散发着纯净气息。 这股气息对于属于黑暗阵营的魔龙来说,有点令龙讨厌。 “你们就是廉川神社的法师?” 年纪最大的那位法师起身,手握禅杖走到最前方。 “我是廉川神社的云初法师,原来你是个半妖,劝你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绯月有时候挺好奇,这个世界的人们究竟是怎么区分妖怪和半妖呢,不都是妖怪?他这么想着也这么问出口。 云初法师神色似乎有些意外,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还是回答:“纯血妖怪要么保持完全的妖怪形态,要么保持完全的人类形态。” 云初法师扫视了一眼绯月,视线停在他头顶蜷曲的山羊角。 “只有半妖才会出现半人半妖的形态。” 绯月郁闷地摸了摸头上那对漆黑尖锐的角,这对角自他出生起就就无法收回体内,顶着这么一对角,他都没办法装人类玩儿。 不过在原来的世界,魔龙的角是其实力的象征,他的角放在纯血魔龙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漂亮。 谁知下一秒,云初法师神色一肃,手中禅杖直指绯月,冷喝一声:“摆阵!” 身后法师齐齐将绯月围成一圈,手中禅杖插入地面立起,一手结印,一手握着念珠置于身前。 云初法师将禅杖横在身前,口中念念有词,将众人的灵力凝结,编织为笼。 绯月饶有兴致地看着头顶的灵笼,问道:“你们真觉得这个纸糊一样的笼子能困住吾?” 众人见那半妖口出狂言,心中愤恨,手中更是加大灵力输出。 绯月见这些法师冥顽不灵,摊了摊手:“好吧,这是你们自找的。” 话音刚落,绯月双眼微阖,再次睁开时,一双碧色的眼睛已转化为血红的赤瞳,身后蓦地伸出一条布满鳞甲的粗壮的龙尾,尾尖嵌着岔开的锋利的骨刃击向周身的灵笼。 强大的魔力与灵力对撞,余波席卷身后一片树林,林鸟惊飞,树木断裂。 最终,灵力终是落了下乘,灵笼瞬间被打破,灵压的反噬将一圈的法师都震开飞出,念珠破碎落了一地。 云初法师踉跄着跌坐在地,喷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好整以暇,头发丝都没乱一根的半妖。 绯月一撩长发,眼神中透出一丝无趣:“不是说你们是廉川神社灵力最强大的法师?就这?”还以为能打个架松松筋骨,结果对手太菜,一招就解决了,实在没什么成就感。 众人顿时脸上烧红,眼神羞耻中带着愤怒。 云初法师看出那半妖似乎并无赶尽杀绝的意思,长叹一声:“你既盘踞于阿佐野城,又为何要侵扰其他城池?” 绯月惊奇地看向云初法师:“这话说得真有意思,哪个妖怪会嫌弃地盘大的?” 云初法师喉头一梗,无言以对。 绯月又感到无聊,这些人加起来还不够他一只手打,此间事已了,他懒得再耗心神纠缠下去,还不如回去睡觉。 “诸位没什么事的话,吾就不奉陪了。”说完,他毫不在意踉跄起身的法师们,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云初法师静静地看着绯月大摇大摆地进入城门,守城的士兵恭敬且尊崇,深邃的眼中划过一抹沉思。 “云初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人捂着心口问道。 云初法师沉吟片刻,拾起禅杖,转身道:“我们回去吧。” “那半妖......” “回去之后,潜心修炼,现在的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是!” 小法师最后看了城门一眼,眼底滑过一丝坚定。 寻找四魂之玉的魔龙 自从一招击退廉川神社的法师后,绯月在妖怪们的传言中就从喜欢到处打劫财宝的卑鄙半妖转变为被人类供奉的实力强悍的魔龙。 口碑的逆转就在一瞬间。 只要拥有足够的力量,就能够让背后嚼舌根的宵小都闭上嘴。 时光荏苒,当年勤勤恳恳工作的阿佐野亮介已经垂垂老去,接替他的工作的是其长子,城里的士兵和平民也换了一茬,唯有绯月容颜如旧,似乎时间在他的身上停滞下来。 绯月躺在巨大藏宝室的财宝山上,挑挑拣拣找出一面精致的明镜,指尖在镜面上画出一道繁复的符咒。 下一秒,镜面如水波荡开,一道白色的身影显现在镜面上。 绯月满意地将自己往财宝堆中埋了埋,放开手,任由镜子悬在眼前,映出镜中人抓住一只青鬼当作赶路工具的身影 这些年他就是靠着这种方法才能看一眼自己心仪的珍宝,可惜珍宝太过敏锐,每次都被发现。 果不其然,他才看了几息,就对上镜中一双冷冽的金瞳,荧绿的光鞭袭来,将镜中画面打散。 符咒失效,眼前的镜子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倒映出一张俊秀的面孔。 绯月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声:“小气的珍宝!”顺势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美貌,随即伸手将悬浮的镜子打落,任由其骨碌碌地滚到台阶前。 “大人,臣近日得到一个消息,想向您禀告。” 门口的传音阵传来男人的声音,他就是阿佐野亮介的接班人阿佐野双树,他老爹在前几年就奔赴三途川,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对魔龙大人忠心耿耿。 阿佐野双树嘴上答应,内心却不以为意。那位大人常年居于地下的藏宝室,从不现身人前,现在恐怕已经老掉牙了吧。 自云初法师之后,陆续又有不少法师巫女来到阿佐野城,其中不乏真正的灵力高强者,给绯月带来不少麻烦。 绯月被他们弄得烦不胜烦,索性在阿佐野城后铸造一个巨大的地下藏宝室,带着自己的财宝们躲进去,等过个几十年,这一批法师巫女们老死了再出来。 所以,当初阿佐野亮介的夫人诞下一子,他才出来在孩子刚出生时给他施下一个护身咒,不过一会儿又回去,等那孩子能独当一面了,便让他站在地下室入口汇报阿佐野城的情况。 时间过了这么久,就连阿佐野双树也有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 阿佐野双树按照惯例,将阿佐野城的状况汇报一遍,汇报完毕后,又说起最近武士们得到的消息。 “大人,据出城的武士们所说,五十年前消失的四魂之玉又重现人世,引得妖怪们出动得更频繁了!” 四魂之玉?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绯月在记忆中翻了翻,才想起这不就是那个能够实现愿望的宝珠吗? 绯月兴致顿起,起身跃下财宝山,将财宝放进空间收好,敛起蝠翼,转身迈步边走上台阶,边开口问道:“详细说说,四魂之玉不是消失了,怎么又出现了?” 阿佐野双树愣了愣,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年轻? 绯月未等阿佐野双树答复,一挥手打开藏宝室大门。 “怎么?发什么愣?” 阿佐野双树惊恐地看着眼前突然打开的大门,看到站在门后衣着华贵,与人类少年十分相似的妖怪,唯有头顶弯起的尖锐龙角与身后折起的巨大双翼昭示着其非人的身份,脸上骇色更深。 绯月不满地看了阿佐野双树一眼,这继承人似乎不太好用,比不上他爹的聪明伶俐。 阿佐野双树被那锋利的眼神一刮,瞬间头皮发麻,连忙敛下脸上不合时宜的神色,跟随绯月的步伐边走边说: “据说是那四魂之玉的守护巫女的转世,将四魂之玉重新带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害得巫女身死的半妖也解除了封印。” 绯月一听,停下脚步。 半妖? 他回想起当年见过的那被钉在树上的少年,原来只是被封印了。 既然四魂之玉重新现世,那么当年未尽的计划就该重新完成了。 “阿佐野。” 阿佐野双树条件反射般应了声“是”。 “接下来阿佐野城暂且交给你,在吾回来前,不允许出问题。”未免夜长梦多,绯月决定尽快走一遭,免得像五十年前,来晚了连四魂之玉的灰都捞不着。 阿佐野双树眼底阴沉渐起,心中不甘却丝毫不敢违抗妖怪大人的命令,连忙土下座口中称“是”。 待他抬起头,眼前已空无一人。 阿佐野双树冷哼一声,他不过是迫于妖怪的淫威下罢了,这座城池归根结底还是姓阿佐野! 绯月不知阿佐野双树生出二心,此时的他正挥动蝠翼,穿梭在云层间,朝着武藏的方向疾驰而去。 ------------------------------------- 武藏国,枫之村 “犬夜叉,你没事吧。”戈薇满眼担忧地看着眼睛与黑珍珠重新融为一体的半妖,开口问道。 犬夜叉揉了揉右眼,语气中透着一股无所谓:“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罢了。” “戈薇小姐!戈薇小姐!” 几个村民跌跌撞撞地奔来,神色惊恐:“戈薇小姐,妖怪!有妖怪来到村子里了!” 戈薇和犬夜叉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可恶,该不会是杀生丸那家伙还有力气找村子泄愤吧?”犬夜叉咬牙切齿,矮身让戈薇爬上他的背。 “我们快点回去!” 话音未落,戈薇便随着犬夜叉几个起落消失在村民眼前。 因为担心村子受到袭击,犬夜叉跑得飞快,一会儿便到达村子。 不过眼前的一幕却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般惨烈,甚至说得上平和。 村民们手持武器,围绕着村子里神社门前的鸟居,警惕地盯着立于其上的人影,村子的守护巫女枫婆婆背着手跟那人说着什么。 那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人类,头顶山羊角,背后敛着一双巨大的蝠翼,翼角延伸出锋利的骨刺。 “犬夜叉,你们回来了啊。”枫婆婆转过头,向犬夜叉二人打了个招呼。 戈薇跑到枫婆婆身边点了点头:“枫婆婆,这是怎么回事?” 未等枫婆婆回答,立在鸟居上的妖怪便开口:“你就是之前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的转世?” 戈薇闻声望去,对上一双微眯的碧色眼睛。 “那个...如果你说的是桔梗的话,那应该是我吧。”戈薇犹疑地回答。 绯月打量了一会儿,那张跟五十年前死去的巫女有八分相似的脸,放心地点点头:“听说你把四魂之玉重新带回了这个世界,既然如此,把它交给吾吧。” 一边的犬夜叉闻言瞬间炸毛:“该死的混蛋!你也是来抢四魂之玉的?那也要问问本大爷答不答应!”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犬夜叉一蹬地面跃起,一记“散魂铁爪”直袭绯月面门。 绯月对上犬夜叉金黄的眼瞳,微愣一下,随即又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这个世界总是有那么多不自量力的人。” 炽热的龙焰在绯月的掌心聚集,化作火球后朝着犬夜叉掷去。 龙焰以极大的力道将跃到半空的犬夜叉击飞出去,戈薇见状,接过一旁村民的弓箭,抬手就是一箭。 她气势汹汹,但箭的准头却一般,直直划过绯月身侧,去势不减,钉在一棵树上。 犬夜叉爬起来见状,抓狂道:“喂!你的准头还能再差一点吗!” 戈薇不甘示弱的怼回去:“已经比之前进步很多了好嘛!” 绯月歪了歪头,看着毫发无伤的犬夜叉,疑惑道:“奇怪,你为什么没有被吾的龙焰伤到?按理来说你现在应该动弹不得才对。” 犬夜叉得意的一抹鼻尖,得瑟道:“就那么一团火能伤到谁,你把火全放出来也不怕你!” 假的。 其实那团火的温度相当可怕,即使身穿火鼠裘,犬夜叉也能感受到其间恐怖的温度,烫得他差点跳起来。 但输人不输阵,他怎么可能会说出实情。 “真的吗?”绯月微迷双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底下的半妖:“只怕吾再放一次火,整个村子就会化为灰烬了吧。” 一旁久久不语的枫婆婆终于按耐不住,出声打断二人的对峙。 “如果阁下是来抢夺四魂之玉的,那么怕是来晚了。” “什么?”绯月心底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四魂之玉已经破碎,变成千千万万块碎片散落世界各地了。” 果然,是个坏消息! 绯月静默不语,已经两次了。两次寻找四魂之玉,两次落空。 本来绯月只是奔着四魂之玉能实现愿望的名头,好奇想要看看罢了,现在...... 呵!魔龙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既然如此,这四魂之玉他还非拿到手不可! 得知犬妖受伤的魔龙 绯月轻轻一抬手,戈薇便觉颈间一痛,低头一看,脖子上挂着装有四魂之玉碎片的锦囊已消失不见,再抬头,就见那锦囊已经到了对方手里。 “犬夜叉!四魂之玉碎片!”众人大惊失色,转头看向犬夜叉。 犬夜叉不负众望,又是一跃,在半空中拔出腰间插着的锈刀,朝绯月劈砍而去。 绯月脸上浮现出不解的神色,抬手一抓,修长白皙的手指正好抓住锈迹斑斑的刀刃。 见状,犬夜叉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转为震惊:“这不可能!你怎么能碰铁碎牙!” 绯月眉尾轻挑:“这么一把锈得快掉渣的刀子,吾就站在这让你砍,你也削不掉吾的一根头发丝。” 显而易见,犬夜叉被这话激得眼睛都红了,抽出铁碎牙冲着绯月就是一顿砍。 绯月丝毫不把犬夜叉这毫无章法的乱劈乱砍放在眼里,旋身跃到鸟居的另一头,几番腾转跳跃,长发衣袂翩跹,都将犬夜叉的攻势一一避开。 “冥加!你不是说没有妖怪能碰到这把刀吗?”戈薇见犬夜叉很是吃力而另一人轻松写意的样子,开口问着肩上准备收拾东西逃跑的跳蚤。 冥加一脸汗颜:“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的,纯血的妖怪的确会被铁碎牙的结界排斥。” “那为什么那个人可以碰到铁碎牙?” 不等冥加再说出什么,绯月一跃躲过犬夜叉初显疲软的一刀,接过戈薇的话头:“大概是因为吾并不是纯血的妖怪吧。” 沉心战斗的犬夜叉闻言,微微一愣,绯月顺着这个破绽,将他一脚踹下鸟居,身后蝠翼展开,带着身体缓缓下落。 冥加这才说道:“是的呀,他又不是纯血妖怪,他看起来应该是个半妖吧。” 半妖?跟犬夜叉一样的...... 戈薇看了看挣扎着起身的犬夜叉,又看了看眯着眼笑的绯月。 额...不,还是不一样的。 “喂!冥加,这家伙哪里像个半妖了!”犬夜叉一脸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绯月。 不是犬夜叉妄自菲薄,确实是因为半妖由于血脉不纯,难以凝聚足够的妖力,故而半妖一般都不会太强大,就连犬夜叉自己也是凭借耐造的肉身才活到现在。 绯月边打开锦囊边好心解释:“那只跳蚤说的不错,按你们的说法,吾确实是一只半妖。” 等拿出锦囊中的东西,绯月大失所望,只有一块比指甲盖还小的紫色晶石,色泽也就一般。 “这就是四魂之玉碎片?看起来很一般啊。” 犬夜叉十分看不惯他将诸多妖怪争相追逐的至宝视若敝履,大喊道:“既然那么嫌弃就把东西还回来啊!” “不要。”绯月果断拒绝,将碎片放回锦囊丢进空间:“到了吾手里的东西就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众人面露焦急,四魂之玉这样的东西一旦流落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但在场所有人的实力都不敌眼前这个不同寻常的半妖。 绯月拍了拍手,心情颇好地打量着犬夜叉。 犬夜叉被他探究的眼神看得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叫骂:“看什么看!还不快把四魂之玉还回来,信不信我杀了你!” 绯月不语,抚了抚下巴,良久才问道:“你认识杀生丸吗?” 此话一出,犬夜叉和戈薇皆是一愣。 杀生丸? 这个半妖还认识杀生丸吗?实在是匪夷所思,杀生丸不是很讨厌半妖吗? 可是他们刚刚才和杀生丸在犬夜叉父亲的墓地里大战一场,还斩下了他一只手臂。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冥加跳了出来:“当然认识了,犬夜叉少爷可是杀生丸殿下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呢!” “喂!冥加......”犬夜叉阻止不及,还不等反驳,就看见绯月两眼放光。 “你那是什么眼神......” 话音未落,绯月连忙打断:“那杀生丸现在去哪了?” 众人看着绯月眼中明晃晃的期待,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犬夜叉嗤笑一声,将铁碎牙抗在肩上:“我干嘛要告诉你!别怪我没提醒你,杀生丸那家伙,可是极其讨厌半妖的!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 绯月面露不虞,又是一团龙焰砸在犬夜叉身上。 “杀生丸是吾认定的举世无双的珍宝,无知的蝼蚁,有什么资格评判他!” 犬夜叉猝不及防被砸个正着,烫得一蹦三尺高,又听到这番狗屁不通的言论,当即怀疑这半妖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他说杀生丸是什么? 珍宝?!犬夜叉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了解杀生丸是何等凶残人物、冷血无情的三人顿时死鱼眼。不知为何,他们竟有些想知道杀生丸本人听到这样的评价后的神色,想必十分精彩。 绯月才不在乎他们心中腹诽,没眼光的蝼蚁自然看不出珍宝的光辉。 “吾很久没见到他了,你们告诉吾他在哪里,吾以后就不抢你们的四魂之玉。”绯月的手指绕着乌黑的长发,自信地点了点头,自认为开出的条件十分优渥。 “什么?!你还想抢?”犬夜叉瞬间炸毛:“本大爷告诉你,我不会再让你抢走四魂之玉碎片了!之前的那一块,以后我也会自己抢回来的!” “杀生丸那家伙被我砍掉一只手臂,早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犬夜叉一脸挑衅地瞪着绯月,一副看不惯我就来打我呀的欠揍神情。 “你说什么?”绯月嘴角的笑意依旧温和俊秀,眼神却瞬间阴沉下去,剔透的碧瞳透出鬼魅的色彩,他一字一句道:“你刚刚说,你把杀生丸怎么了?” 犬夜叉脸上得意更胜,还夹杂些许嘲讽:“我说,那家伙被我砍断手臂,逃之夭夭...唔!” 不等犬夜叉把话说完,绯月瞬移到他身前,迎着众人震惊的眼神伸出右手,按住犬夜叉的喉咙猛地往地上一掼,地面瞬间砸出一个深坑。 戈薇见状,大惊失色,抓着弓箭就要冲上前,却被一道结界挡在外面。 绯月嘴角拉平,眼底一丝笑意也无,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杀气,眼中倒映着犬夜叉因窒息而显出痛苦的脸。 “犬夜叉。”绯月一字一句地说,声音透露着如暴风雨前般的平静:“你知不知道,在未经允许前随意弄坏别人的东西,实在是失礼。” “或许你可以说说,你觉得什么样的死法与你比较相配。” 犬夜叉徒劳地掰着喉间紧紧掐着的手,艰难地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得了吧...杀生丸什么时候...额...成了你的东西?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半妖的嘴里说出的话让龙很不高兴,绯月眼睛微眯,手上力道不断加大,直到半妖几乎要翻起白眼,才松开手,将半妖掷到一边。 不等戈薇奔向犬夜叉,绯月抬起双手,手指在身前翻转不停,结出一个复杂的法印,下一秒,犬夜叉身下裂开一道缝隙将他吞没。 “你这家伙,对犬夜叉做了什么!”戈薇箭指绯月,双眼含泪。 绯月嘴角勾起一抹无辜的笑意,嘴中却吐出瘆人的话语:“送他去一个好地方,运气好的话他很快就回来了,运气不好......” 话音刚落,戈薇一箭射出,却径直穿过绯月慢慢变得半透明的身体,落在地上,他的身影也如水波般荡开,消失在原地。 戈薇顿时委顿在地,神色自责又担忧。 “犬夜叉,怎么办......” 再见犬妖的魔龙 森林一片寂静,偶有传出微弱的风声裹挟着鸟鸣,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切割得细碎,斑驳地撒在泥土上,灌木上。 这时,空间一阵波动,裂开一道深邃的缝隙。 绯月从缝隙中踏出,绣着金色纹路的袍角微摆落地。他双手捧着镜子,镜中犬妖一身鲜血,倚着巨树小憩,柔软蓬松的披肩环绕身侧。 这还是第一次镜中景象坚持这么久。 绯月观察镜中环境,竟有几分熟悉。 思考片刻,他才猛然想起,这不就是阿佐野城边的森林吗? 说时迟那时快,绯月又是一次撕裂空间,身影消失在原地。 森林又恢复往日的宁静,仿佛从未有人到来过。 ------------------------------------- 时代树下 杀生丸轻握左肩,断裂的手臂鲜血已经止住,依旧传来阵阵痛感。 大脑略有昏沉,不过对杀生丸而言,这点伤只需修养几日就能痊愈,最令他恼火的确实造成这伤的半妖。 竟然让那个半妖夺去了左臂,这对杀生丸而言是难以释怀的屈辱,还有对父亲的不满与对被铁碎牙拒绝的不甘。 种种压抑的情绪在心口发酵,压得杀生丸气息微沉。 “哒哒...” 轻缓的脚步声传来,杀生丸依旧阖目养神,不动如山。 脚步声的主人停在他身侧,静静地看着他。 “不想死的话就滚开。”良久,杀生丸睁开眼,将视线移到来人身上。 是一张看起来有些陌生的面孔,唯一能唤起杀生丸一点记忆的,只有那人头顶锋锐盘曲的角。 但这并不妨碍他驱逐侵入自己领地的气息。 绯月盯着犬妖浸透鲜血的左袖,瞬间觉得把那愚蠢的半妖丢进炼狱空间有些太便宜他了。 伤害了他的珍宝,还是杀掉比较解恨吧。 绯月漫无目的地想着,下一刻犬妖毫不留情的驱逐唤回了他的神智。 “你受伤了。”绯月垂眸看他,眼里是真情实感,毫不作伪的难过。 他心心念念,视若珍宝的犬妖,他连看都不敢看太久的珍宝,就这么带着一身的伤,可怜兮兮的坐在树下养伤。 多么令龙心疼,多么令龙怜惜! 杀生丸只觉得这半妖莫名其妙,在被那个愚蠢的半妖弟弟夺取手臂后,他看所有半妖都不大顺眼。 “滚。” 绯月不为所动,在靠近杀生丸后席地而坐。 见这半妖找死,杀生丸右手并指,一道荧绿光鞭如游蛇般甩过去。 绯月一动不动,任由那妖力凝结的光鞭抽在身上发出“啪”的一响,随后光鞭消散,而他毫发无损。 杀生丸眉头微蹙,森寒的金瞳冷冷地盯着他。 见其纹丝不动,杀生丸便不再理会,偏过头去闭目养神,不再看他。 “杀生丸,吾现在有一座城池,就在不远处,你要跟吾回去养伤吗?” “......” 绯月见杀生丸不为所动,再接再厉: “吾的城堡里有很多财宝,或许会有你喜欢的?你想要什么,吾都可以给你找来。” “......” 居然能够拒绝财宝的诱惑,不愧是他看上的犬妖! “杀生丸......” “再啰嗦就滚。” 杀生丸忍无可忍,一个冰冷刮骨的眼刀甩过去,成功让那聒噪的半妖闭嘴。 见半妖终于安静,杀生丸才重新阖目,开始安心汇集妖力修复身上伤势。 绯月跪坐在犬妖身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专心欣赏着他的容颜。 杀生丸的容貌是无可挑剔的俊美,银色的长发逶迤在地,透着月光般的色泽与寒凉,即使身受重伤,也不减周身压迫感。 不愧是本魔龙看中的珍宝,简直是无可挑剔的完美。 绯月视线移到杀生丸空荡的左袖,眼底透出一抹阴沉,但现在珍宝在他没看见的地方磕掉了一角,这对于占有欲旺盛的魔龙而言,几乎无法忍受。 不过,想要解决那个半妖,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魔龙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妖怪,对于沾染这个世界核心的事物相当敏感。 在第一眼看见那个半妖,他就察觉到了对方身上浓浓的世界核心的气息,一旦那半妖随随便便死了,恐怕这个世界会遭受重创吧。 一个受到重创的世界,可是很容易吸引主神的注意,毕竟主神麾下的小世界几乎都是这么来的,连自己原先的世界也不例外。 绯月歪了歪头,况且,即使能解决那只半妖,杀生丸也不会同意吧,毕竟是亲弟弟什么的。 他没有兄弟姐妹,不太理解这种感情。 在赶也赶不走,杀也杀不了的情况下,杀生丸放任了绯月这只莫名其妙的半妖出现在自己身边。 事实证明,这是目前他400年妖生中做的最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半妖的脑回路清奇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奇葩的境界,即使是杀生丸有时也莫名其妙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每天围在他身边,不是各种蛊惑杀生丸去他的城堡养伤,就是不知从哪掏出一大堆宝石,拿着价值千金的丝绸当抹布擦,一边擦一边还露出怜爱痴迷的眼神。 “杀生丸,你是吾见过的绝无仅有的举世无双的珍宝!”绯月擦拭着手中的焰红宝石,口中却吐露出腻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赞叹。 这些天,半妖嘴里总是冷不丁就说出一句酸掉牙的赞美,杀生丸已从一开始的一脸厌恶不适转变为八风不动。 哪怕他再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杀生丸也能一脸平静的听完并抛诸脑后。 这个半妖脑子有病,不必过多理会,杀生丸定下结论。 “杀生丸,你什么时候愿意跟吾回城堡?” 杀生丸冷淡地拒绝:“半妖,闭嘴。” 绯月正色:“杀生丸,吾的名字是绯月,意思是红色的月亮。”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赘述,杀生丸面无表情地想。 “要不然,等你手臂长出来了,跟吾打一架,吾赢了的话,你就和吾回城堡,好吗?” 在绯月原来的世界,只要不是人类,断掉一条手臂罢了,很快就能长出来,所以他相信杀生丸的手臂很快就会长出一条新的。 杀生丸不欲理会半妖自顾自的提议,也不会提醒他自己的手臂长不出来,别过头避开他炽热的目光。 绯月却会错意,以为犬妖这是默认同意,毕竟他也没开口拒绝嘛,随即兴奋地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你手臂恢复了,就跟吾打一架吧。” 说完,绯月起身离开,留下一句:“吾去给你找点好吃的!”,背影中透露着一股欢快。 等半妖一离开,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下来。 杀生丸莫名感觉松了一口气,珍惜现在平静的氛围,他身子后靠,倚在身后的绒尾上,闭目养神。 没等杀生丸继续享受难得的安静时光,一阵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笛声清脆婉转,仿佛饱含诉说不尽的情思。 杀生丸对这笛声并不陌生,在抵达这处养伤之地的前几天,这声音每天都会出现,自从绯月不请自来,笛声才消失,现在半妖刚刚离开,便又出现了。 他并不在意是谁在吹笛,只不过是因为这曲子还算动听,才置之不理。 过了许久,笛声停歇。 娑罗睁开双眼,双唇离开手中短笛。 不知道今天的曲子,那位妖怪大人是否满意,娑罗双颊微红,羞涩地垂下头。 不久前,镇守阿佐野城的妖怪城主离开,再无音讯,周边城池认为妖怪放弃了阿佐野城,这是个拿下这座丰饶城池的好机会。 几座城池联合进攻阿佐野城,阿佐野城几乎无法抵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是这位妖怪大人从天而降,解救了身处水深火热的阿佐野城, 仅是一眼,娑罗就被这位风华绝代的大妖俘获了芳心,日日来到大妖休息的地方为他吹笛。 可惜就在前几日,大妖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位姿容殊艳的妖怪,让她不敢再出现。 直到今天那只妖怪离开,娑罗才敢重新向大妖隐晦地表达心意。 娑罗在山崖边采下几束美丽的鲜花,怀着少女的情思,走在回城的路上。 转过山崖,却见一道清瘦的身影立在小路边。 娑罗脸色瞬间惨白,眼底浮现出惊恐,手中的鲜花落到地面,沾满尘土。 绯月点了点下巴,若有所思:“你是阿佐野的女儿?” 娑罗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绯月。 这个妖怪是要伤害父亲吗?! “大人,我无意冒犯,这一切都是娑罗的错,还请不要迁怒阿佐野城。”娑罗双目含泪,眼眶微红,更显出我见犹怜的姿态。 绯月上下扫视了眼前的少女一眼,对比之下,得出自己完胜的结论,顿时心弦放松。 早在他一来到杀生丸身边就发现这个女人在四周晃悠,觊觎着自己的珍宝,在暗处看了好几次她娇羞可怜的姿态,绯月只觉得面目可憎。 珍宝只能是他的,谁也没有资格肖想! “回去跟阿佐野说,看来他的女儿需要找一位教习老师,好好教教礼义廉耻,不要整天觊觎别人的东西。” 娑罗的身形顿时摇摇欲坠,这些话对于一位未出阁的小姐来说,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绯月可不是什么具有绅士风度的贵公子,他只是一头贪婪的,意图将宝物全权占有的魔龙罢了。 跟着犬妖的魔龙 “杀生丸殿下,邪见找了您好久!”邪见泪眼汪汪地看着卧在树下的杀生丸。 杀生丸睁开眼,瞥了眼前的绿皮河童一眼,语气淡淡:“邪见。” “是!” 即使是跟随杀生丸多年的随从,邪见也几乎不会得到主人多少好眼色,但他坚持认为杀生丸殿下实际上是一个外表冷漠却内有怜悯之心的妖怪,不然当年也不会在比丘尼手中救下他。 邪见选择性地忽视当初其实是那只比丘尼挡了杀生丸的路才被杀死。 “可恶的犬夜叉,竟然让杀生丸殿下受这么严重的伤,还夺去了您的手臂,实在是不可饶恕!”邪见义愤填膺,挥舞着人头杖无能狂怒。 “邪见,闭嘴。” 自绯月离开已过去大半天,期间邪见成功找到杀生丸汇合,并对重伤杀生丸的犬夜叉进行了激烈的批判。 “杀生丸殿下,您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邪见担忧地问。 杀生丸阖目养神:“没有什么大碍。” 没有大碍?邪见茫然,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启程呢? 另一边 绯月嘴里欢快地哼着歌,手中抱着几枚鲜嫩欲滴的果实,悠悠地往回走。 在刺了阿佐野的公主一顿后,由于不知道杀生丸喜欢吃什么,绯月就去找了不少新鲜的果子。 原本他很快就能回去,但在途中,正好撞上两只妖怪争夺着彼此的四魂之玉碎片。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当然不会错过,谁知有了四魂之玉碎片加持的妖怪虽说力量依旧不够看,但逃跑的本事倒是加强不少,害得他追了好久才将其杀死。 等妥善收好四魂之玉碎片,绯月才带着仅剩的几枚果子往回赶。 到了时代树下,就见一只绿皮河童坐在杀生丸身边,怀里抱着高出他好几倍的长着两个人头的木杖。 “杀生丸,吾回来啦!”绯月走上前,语气欢快:“吾在林子里找到了一些果子,吃起来很甜,你要尝一点吗?” 未等杀生丸开口,身边的邪见一跃而起:“你是什么人,真是无礼!竟敢直呼杀生丸殿下的名讳。” 绯月歪了歪头,好奇:“不叫杀生丸叫什么。”摇晃间,头顶尖锐的羊角闪烁着摄人的寒光。 邪见喉头一梗,随即说道:“当然要称呼杀生丸殿下了!” 绯月一撇嘴,果断拒绝:“才不要,吾又不是杀生丸的随从。”说完,他走到杀生丸身边,提起衣摆跪坐在杀生丸身侧,将手中树叶包裹着的果子递过去。 “呐,杀生丸,这个果子真的很好吃,你要尝一点吗?” 杀生丸冷淡拒绝:“不需要。” 邪见没想到杀生丸殿下竟然没有驱逐那个突然出现的妖怪,见其投喂,还是不甘地嘟囔:“杀生丸殿下才不屑吃人类的食物!” 绯月无所谓地收回果子,一口一个。 “那你喜欢吃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吾都给你抓过来。” 杀生丸睁开璀璨的金眸,探究的视线落在绯月脸上。 “半妖,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绯月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杀生丸的眼睛,一时之间,心跳如擂鼓,大脑一片空白。 杀生丸的眼睛是非常璀璨的鎏金色,瞳孔细窄,目光深邃,其间浮起的一抹探究让他感觉像是被残忍的野兽眼神锁定,毛骨悚然。 良久,绯月才像是回过神来,耳尖泛起一抹红晕。 “吾想要你跟吾回城堡,只要你愿意跟吾回去,你想要什么,吾都可以送给你。”绯月抿唇一笑,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邪见在一旁目瞪口呆,瞬间对这不知死活的半妖肃然起敬! 居然敢调戏杀生丸殿下,会死的吧!这半妖肯定会,会... “无聊。” 杀生丸收回视线,站起身,将绒尾甩了甩上面的灰尘树叶,重新披上肩头,径直离开。 “邪见,走了。” 会个屁!邪见赶忙跟上,心底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是他太年轻,看不出这半妖竟如此不同凡响。 杀生丸转身就走,没有分给绯月一丝眼神。 绯月将剩下的果子全部塞进嘴里,嘴里鼓鼓囊囊的,脚步却一点不慢地跟上杀生丸离开的背影。 “喂!半妖,干嘛要跟着我们。”邪见一脸不爽地问着跟在一边的绯月。 绯月并不在意“珍宝”随从的无礼,从空间拿出一块金色的宝石把玩,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宝石上的纹路。 “因为吾跟杀生丸约好了,等他的左手长出来,就跟吾打一架,如果吾赢了的话,他就要跟吾回城堡。” 邪见无语凝噎,杀生丸殿下真的会跟别人做这种奇奇怪怪的约定吗? 杀生丸在前方慢行,无视绯月的胡言乱语,他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能拿起铁碎牙的办法。 铁碎牙,他势在必得。 绯月就这么跟着杀生丸到处掀妖怪们的老窝,至于阿佐野城,他觉得之前几十年他不在的时候,阿佐野城都能发展得很好,即使他看出阿佐野双树不如他父亲那般忠心耿耿,就凭他是一个弱小的人类,也注定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而杀生丸对于身边多了一道身影并无多大反应,即使他曾武力驱逐,奈何架不住那半妖脸皮足够厚,没一会又跑回来。 更重要的是半妖实力不俗,即使是杀生丸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将其杀死,只好放任自流。 久而久之,就连邪见也习惯了绯月的存在,只是眼里总是露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神情,像是鼓励,又像是怜悯。 在端了不知多少妖怪的老巢后,绯月才发现杀生丸的奇怪之处。 “杀生丸,你是在收集妖怪的手臂吗?” 绯月疑惑地看着扔掉又一只坏掉的手臂的杀生丸,不得不说,这些手臂都有点丑,感觉一点都配不上外貌雍容的犬妖。 “你的手臂长不出来了吗?”绯月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脸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这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杀生丸永远不能跟自己打架,自己就没有办法把他带回城堡。 杀生丸眉头微蹙说道:“不是。” 不是? 不是在收集手臂,还是不是长不出来? 绯月郁闷地鼓了鼓脸颊,杀生丸的话也太少了吧,就不能说完整嘛。 “杀生丸殿下才不是在收集妖怪的手臂,而是寻找能够拿起铁碎牙的手臂。” “铁碎牙?是那把破破烂烂,看起来锈得快掉渣的刀吗?” 闻言,杀生丸停住脚步,金眸低垂看他:“你怎么知道铁碎牙。” 绯月不以为意,将自己曾经想要收藏四魂之玉却两度落空的经过说了出来。 “当时,犬夜叉还想拿那把破破烂烂的刀砍吾来着,不过他的刀法太烂,连吾的衣角都碰不到。” 绯月得瑟地看杀生丸一眼,身后仿佛有一条尾巴翘得老高。 杀生丸无视他的眼神,继续向前走。 看来那只半妖现在还不能很好的控制铁碎牙,上次也只是运气好罢了。 绯月得不到心仪犬妖的青睐,撇了撇嘴,跟上杀生丸的步伐。 “杀生丸,你为什么想要那把破破烂烂的刀子?你不是已经有两把刀了吗?” 杀生丸顿住脚步,冰冷的目光刺向绯月的脸。 邪见疑惑:“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杀生丸殿下明明只有一把刀。” 绯月视线在杀生丸腰间的太刀上游移了一下,最后定格在杀生丸的心口:“可是另一把刀不就在这里吗?” 在绯月的眼里,杀生丸的心就像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广袤的森林,森林的中心悬浮着一把无鞘的利刃,只是刀身缠绕着荆棘,即使是磅礴的刃气也无法斩断,让其动弹不得。 杀生丸顺着绯月的视线瞥了一眼自己被妖骨保护的胸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绯月笑着点了点眼睛下方:“吾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你们看不见的东西。” 说完又指了指杀生丸的心口:“在吾眼里,你的身体里似乎有一把刀,只不过被荆棘缠住了,出不来。” 他挑了挑眉:“怎么样,要吾帮帮你吗?” 邪见震惊,原来杀生丸殿下的体内封印着一把刀吗?不愧是杀生丸殿下! 杀生丸定定地看着绯月脸上狡黠的笑容,确定他不是胡说八道,当即陷入父亲拒绝将铁碎牙留给自己的回忆。 如果自己体内真的有一把刀,父亲知道吗,又或者说,父亲拒绝将铁碎牙留给自己是否也是有此考量? 杀生丸不是一个会将疑问留在心底的人,立刻决定去找父亲生前的家臣——铸剑师刀刀斋,想必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杀生丸,怎么样需要吾帮忙吗?”绯月眨了眨眼,戳了戳一动不动的杀生丸的右肩:“对于唤醒这种伴生的武器,吾可是很在行的!” “只不过需要支付一点小小的报酬罢了。” 杀生丸面无表情地瞥了绯月一眼,转身就走。 绯月见状,连忙跟上:“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吾觉得那把刀孤零零地待在你身体里肯定很寂寞,你再考虑一下嘛......” 杀生丸熟练地屏蔽身后聒噪的声音,回忆着上一次听说的刀刀斋的消息。 据说刀刀斋现在住在一个火山口,一个个找过去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 既然如此...... “绯月。”杀生丸出口打断身后的喋喋不休。 绯月愣住了,这还是犬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他瞬间眼冒精光。 “怎么了?” “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 绯月好奇:“找谁?” 杀生丸:“一个铸剑师,叫做刀刀斋。” “刀刀斋?”绯月点了点头,眼底笑意弥漫,这还是杀生丸第一次开口让他帮忙呢。 “有没有跟他关系比较密切的东西?”绯月询问:“如果要寻找一个人的踪迹,需要与之相关的媒介。” 杀生丸拔出腰间的太刀递过去:“天生牙,这是刀刀斋亲手铸的刀。” 绯月双手接过,走到一旁,将刀平举过肩,闭上双眼,口中用拗口晦涩的语言念着咒语。 天生牙刀身溢出点点星光,聚成一只只光团游荡在他身侧,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追踪铸剑师的魔龙 邪见挪到杀生丸身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被淡蓝色光晕环绕,长发飞扬的绯月。 “杀生丸殿下,绯月能成功吗?”邪见有些怀疑,凭借物品来追踪别人踪迹,这不是那些巫女法师的手段吗? 杀生丸看着似乎在倾听什么的绯月,没有回答邪见的疑问。 自从遇到这个半妖,几乎打破了杀生丸对半妖这个群体的认知。 毕竟从来没有一只半妖能拥有这般强大的力量,连他也无法将其杀死。 杀生丸本就是实力至上主义的妖怪,追寻着霸道,绯月强悍的实力让他忽略了其半妖的身份,这也是他放任其留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耳边喃喃低语如潮水般褪去,绯月睁开变得血红的双瞳,身边的光晕也逐渐散去,飘扬的长发与衣摆也重新垂在脚边。 绯月将天生牙递还给杀生丸,向身后指了一个方向:“天生牙说,它很少能感知到铸造它的人的气息,最近的一次是五十年前,大概在越后的方向。” 邪见一脸好奇:“没想到你还能跟天生牙对话,真是让人吃惊。” 绯月的眼睛已恢复成原来的碧色,笑了一下:“常伴大妖身侧浸染气息的东西更容易生出灵,天生牙告诉吾它的前一任主人是犬大将,想来跟过两任大妖的刀生出灵是必然的吧。” 邪见从来不知道天生牙原来也是犬大将的遗物,不过他从来没见过杀生丸殿下使用过这把刀。 “杀生丸殿下,小的好像从来没见您使用过天生牙呢,想来天生牙一定也是一把威力强大的妖刀吧!” 一句话,踩爆雷点! 绯月几乎有些同情邪见,他算是明白了,这小妖怪是真不怎么会说话,杀生丸究竟是怎么容忍他到今天的? 果不其然,杀生丸收好天生牙,低头看向邪见,嘴角缓缓挑起一个弧度:“邪见,你想要看看天生牙的威力是吗?” 这一幕落在邪见眼里,恐怖程度不亚于直面火山喷发,仿佛杀生丸说的不是“你要看看天生牙的威力吗?”而是“你想被我大卸八块吗?” 邪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疯狂磕头:“对不起杀生丸殿下!请忽略邪见的胡言乱语吧,邪见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但在绯月的眼里却截然相反,不笑的杀生丸宛若高悬于夜空的清冷明月,美丽的同时也充斥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冷漠,但笑起来的杀生丸,却给人以明月入我怀般的惊艳与惊喜。 绯月被这惊喜砸得头昏眼花,心中鼓动的情绪呼之欲出。 但杀生丸很快收起了那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恢复一贯的冷若冰霜,抬脚向绯月之前指的方向走去。 “呼...得救了!” 邪见狠狠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短命一百年,露出笑容的杀生丸殿下真是恐怖,让人招架不住! 他转眼间却看见望着杀生丸离去的背影发呆,一脸痴汉的绯月,又是一阵无语。 这家伙,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吗! 绯月跟上杀生丸的步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右肩垂下的毛茸茸的披肩,心痒难耐。 绯月不知为什么,忽然特别想挨着杀生丸。纵观杀生丸浑身上下,他盯上了杀生丸的披肩。 绯月若无其事地走近,趁杀生丸专心赶路,没将视线放到自己身上,眼疾手快在他身后的披肩上摸了一把。 嗯?没反应? 难道是没发现? 绯月信心大增,又揩了几把油,见其还是没反应,瞬间放飞自我,抱着垂下来的披肩尾部就是一顿猛蹭。 感受到绯月的手在自己绒尾上作乱的杀生丸本不欲理会,谁知这半妖变本加厉。。 杀生丸忍无可忍,绒尾一甩,狠狠瞪了他一眼,绒尾从绯月怀里挣开。 绯月还沉浸在这披肩好软好好摸摸居然还有温度中,猝不及防怀里的毛茸茸就挣开了他的手,随后杀生丸就飞上天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远离自己。 绯月转头茫然地看向一脸我早已看透一切的邪见:“为什么那个披肩还会动啊?” 邪见无语:“那个才不是披肩好吗,那是杀生丸殿下的尾巴,是犬妖一族血脉纯正的象征!” 绯月尴尬地笑了笑,脸涨得通红,没想到那居然是尾巴。 绯月虽然身为半血魔龙,但和纯血魔龙也没什么区别,一样可以化形,也有尾巴。 不过对魔龙来说,尾巴是相当重要,敏感的部位,和头顶的角,身上的鳞片一样,不仅可以昭示自身的力量,更是求偶的重要参考。 只有龙角锋利,尾巴粗壮,鳞片坚硬的魔龙才能找到伴侣。 曾经绯月也是魔龙中的佼佼者,不少母龙甚至是公龙都向他示好。 奈何绯月不是在收集财宝的路上,就是在找别人打架的路上,遇上了拦路求欢的龙上去就是一顿胖揍。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龙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现如今,他居然摸了杀生丸的尾巴,还抱着狂吸,简直就是个变态龙,这不就是耍流氓嘛! 杀生丸居然没有拿鞭子抽他,没想到他脾气这么好,绯月心想。 见杀生丸已经飞远了,而绯月还站在原地一脸羞涩惭愧又带着点回味,邪见拿起人头杖,立马跳起来往他头上一敲。 “你还在发什么呆,杀生丸殿下都走远了!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绯月拍了拍毫发无损的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跳脚的邪见,居然敢敲魔龙的头,可恶! 但还要急着追上杀生丸,绯月勉强放过这没礼貌的小妖怪。 巨大的黑色蝠翼在绯月身后展开,他提起邪见的后脖领,轻轻振翅,扶摇而上。 邪见吓得吱哇乱叫,死死抱着怀里的人头杖。 “闭嘴!” 绯月冷喝一声,他算是知道了,邪见这破锣嗓子叫起来有多刺耳,难怪杀生丸总让邪见闭嘴,想来是他也受不了吧。 绯月加快速度,在半空追上了凌空而飞的杀生丸。 邪见在绯月的魔爪下瑟瑟发抖,痛哭流涕:“杀生丸殿下,邪见差点就没命了!” 杀生丸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绯月看了看杀生丸在风中纷飞银发以及身后飘荡的长长的绒尾,又是一阵心痒难耐。 虽说肖想别人的尾巴真的很流氓,但是架不住那尾巴一直在眼前晃啊! 绯月叹了一口气,勉强收敛心绪,埋头赶路。 广阔的天地之间,三人的身影也显得渺小,绯月和杀生丸穿梭在云雾间,无尽的森林,草原与湖泊在他们眼前展开,其间夹杂着零星的人烟。 “桔梗大人,桔梗大人,怎么了嘛?”小女孩拉了拉一旁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女子的衣袖。 桔梗收回视线,清冷的脸上缓缓绽开一抹温柔的微笑:“没什么,我们走吧。” 刚刚在天上经过的妖怪,似乎带着不少四魂之玉的碎片。 桔梗作为曾经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对玉的气息十分熟悉。 那个妖怪身上有那么多四魂之玉的碎片,再放任下去,恐怕会引起祸患。 但她现在已经不想再接触四魂之玉的事情,只想安心地留在这个村子,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绯月随杀生丸降落在一座布满岩浆裂缝的山上,四周环顾。 炽热的温度伴随着硫磺的气味滚滚而来,杀生丸顿时眉头紧蹙。 绯月顿时想起杀生丸是犬妖,嗅觉灵敏,抬手对他施下一个隔绝大部分气息的结界。 杀生丸转眼看了看绯月,得到一个略带讨好的笑脸,没说什么,打消让邪见去通知刀刀斋的想法,抬脚向前方走去。 刀刀斋的住所相当显眼,是一块不知什么妖怪的半个头骨,看着妖怪的体型,都快赶上绯月的本体。 踏进头骨,里面摆设一目了然:一张简陋的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锃亮的铸剑工具,一些半成品剑坯。 然而,他们此行寻找的目标刀刀斋却不知所踪。 正当绯月想着要不要再施展一次追踪咒时,屋外却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 “猛猛,走慢点,我的酒都洒了。”刀刀斋盘腿坐在三眼牛背上,一抹嘴:“不得不说,三野家的酒就是好喝,料用得实在!” “哞......” 刀刀斋醉眼朦胧地跳下牛背,一个踉跄栽进头骨洞里,看到杀生丸一身雪白的身影,吓得酒瞬间醒了。 “刀刀斋,好久不见。”杀生丸冰冷的眼神放在刀刀斋身上,如山般的威压扑面而来。 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刀刀斋嘴里发苦,这位主可不像他的父亲那般宽厚待妖,一旦有妖怪让他不顺心,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啊咧...你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哦!看来是我走错了,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杀生丸见刀刀斋借着酒劲装疯卖傻,右手一挥,一道光鞭甩过去,将意图开溜的刀刀斋捆了个严严实实。 绯月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邋里邋遢,头发稀疏,眼睛大得诡异的老头,好奇地问道:“他就是你父亲的家臣,第一铸剑师刀刀斋?” 杀生丸不屑:“沽名钓誉的小人罢了。” 刀刀斋见挣脱不开身上的束缚,只好认栽:“杀生丸,你找我有什么用?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们父亲的墓地在哪里。” 刀刀斋为了防止犬妖灵敏的嗅觉特意将住所选在人烟稀少又气味浓烈的火山口,没想到也间接限制了自己对外界信息的获取。 “犬夜叉已经拿到了铁碎牙。”杀生丸说道。 刀刀斋不解:“那你还找我做什么?”随即又恍然大悟:“天生牙给哥哥铁碎牙给弟弟,这是你父亲的安排,你就算不满我也没有办法。” 杀生丸面色不虞,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心有不甘:明明自己才是长子,是西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父亲却将象征着力量的铁碎牙给了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半妖。 父亲,您究竟是对我杀生丸有多不满! 想要唤醒伴生刀的魔龙 “我们这次前来是询问杀生丸身体里的那把刀的。” 绯月打破二人的沉默,将话题拉回正轨。 刀刀斋顿了一下,睁着铜铃般的大眼:“额...什么刀,杀生丸体内有刀?我不知道啊。” 邪见对刀刀斋拙劣的演技不忍直视,暗暗吐槽:简直就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拙劣谎言呢。 杀生丸也不耐烦跟刀刀斋多费口舌,当即眼神冷下去,满身杀气溢出。 没想到刀刀斋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打死不招:“我怎么知道你体内有没有刀,你可是一个男妖怪,这种话说出去影响不好......” 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杀生丸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绯月当即撸起袖子,揪住被捆得严严实实,毫无还手之力的刀刀斋就是一顿胖揍。 拳头与皮肉碰撞的“嘭嘭”声络绎不绝,不一会儿,刀刀斋就被揍得满头包,一脸狼藉地痛哭求饶。 “住手,住手!我说,我都说!” 绯月停下手,杀生丸也收回了光鞭。 刀刀斋飞快地缩到墙角,痛哭流涕:“太过分了,杀生丸!竟然带人殴打我这个老人家,你身为贵公子的涵养呢,风度呢!” “刀刀斋,再不说的话,你就可以去见我父亲了。” 杀生丸拒绝配合这个戏精的老头,他的耐心不多,如果刀刀斋还在这么插科打诨,他不介意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刀刀斋不愧是贪生怕死第一人,见实在躲不过去,只好将事情和盘托出: “在你一出生的时候,你的父亲就发现你的与众不同。”刀刀斋抱着他的铁锤,挪到矮床上盘膝而坐,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那时的犬大将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西国后继有人,继承人血脉纯粹,妖力强大,而且天生具有伴生武器,假以时日,必然超过他的父亲。 犬大将是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他的儿子必然能成为震慑一方的大妖,担忧的是这般强大的力量,连他都为之侧目,而尚且稚嫩的杀生丸又是否能够很好地掌控自己的力量呢? 恰好这时,犬大将又发现杀生丸伴生武器的非凡之处: 它同杀生丸一样,有着绝无仅有的骄傲。 它绝不允许主人拥有能与他并驾齐驱的武器。 这意味着只要杀生丸拥有别的武器,它就绝对不会觉醒。 犬大将曾将铁碎牙借给杀生丸使用,而他从铁碎牙那反馈过来的信息确定杀生丸体内的那把刀极度排斥铁碎牙的存在。 不过犬大将本就不打算将铁碎牙留给杀生丸,毕竟杀生丸有着与强大的实力并不匹配的心性,他过于追求强大的力量而忽略了拥有力量的目的——守护。 于是他将有着“治愈之刃”之称的天生牙给予了杀生丸,就是为了唤醒杀生丸的怜悯之心。 听完刀刀斋的讲述,绯月却有些疑惑。 “既然伴生刀排斥其他武器,为什么能接受天生牙呢?” 刀刀斋汗颜:“或许是因为天生牙是治愈之刃,没有杀伤力,这才不被伴生刀排斥吧。” 刀刀斋说出的话真真假假,掩盖了不少事情,但关于伴生刀的部分应当大差不差,杀生丸也料定他不敢在这件事上糊弄自己。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杀生丸转过身就要离开。 谁知刀刀斋竟开口阻止:“杀生丸,你一直无法觉醒属于自己的刀,就是因为你一直对铁碎牙心有执念,只有放下对铁碎牙的渴望,你体内的刀才能现世。” 杀生丸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半晌才提起脚步离开。 邪见见杀生丸离开,连忙大喊一声:“杀生丸殿下请等等邪见”就追了出去。 绯月本想跟上,却听刀刀斋叫住了他。 “你似乎是个半妖吧。” 绯月朝刀刀斋看去,就见他一脸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挠了挠头顶。 刀刀斋惊叹:“真是不可思议,杀生丸居然会将一个半妖带在身边,明明自己很讨厌来着。” 绯月嘴角挑起一抹看起来就不怎么友好的笑,说道:“杀生丸才不是讨厌半妖,他只是讨厌犬夜叉罢了。” 其实杀生丸对于很多事物都抱着漠不关心的态度,本来半妖这种东西跟他扯不上半点关系,他对此也没有任何想法可言。 然而犬夜叉的出现,不仅让他陷入了被其他妖怪嘲讽有一个半妖弟弟的境地,而且父亲还将象征权力与力量的铁碎牙交给了这个半妖,更重要的是犬夜叉的实力根本配不上这把妖刀。 出于不甘又不解的心态,杀生丸对犬夜叉相当的看不惯。 绯月离开刀刀斋的住所,在远离火山的一处草地上找到了背风而立的杀生丸。 疏朗的风卷起他的银发和绣着精致六角梅的衣摆,深邃的金眸空旷悠远,望着天际。 明明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绯月却觉得此时的杀生丸的背影有些孤单。 绯月走上前去与他并排而立,看着他们被风卷起而缠绕在一起的头发,黑色与银色交织,心中一动。 杀生丸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依旧一言不发。 而一旁的邪见见两人凑到一起,默默地往远离他们的方向挪了几步。 “杀生丸,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绯月忍不住开口问:“你还想要得到铁碎牙吗?” 其实杀生丸对待铁碎牙的心态只是将它看作一把趁手的武器,他更看重的是这把刀背后的父亲的重望。 他依旧不理解,难道父亲认为犬夜叉能够强大得超过自己吗?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绯月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提议:“要不吾先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唤醒你的刀?” 杀生丸想了想,觉得如此可行,问道:“怎么做?” 绯月笑着说:“把手给吾就好。” 他一把握住杀生丸垂下的右手,白皙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掌躺在他手心,目测比他大了一圈,指尖利爪锋锐。 与杀生丸冷冰冰的性格截然相反,他的手温度偏高,干燥温暖。 如果杀生丸能牵住吾的手,那应该能够刚好将吾的手包住,绯月脑子里天马行空,脸上一红,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 他将魔力凝聚于指尖,在杀生丸手背上画下一个繁复瑰丽的符号。 符号一笔画尽,散发出血色的微光。 绯月低下头,将杀生丸的手捧起贴在自己额心,口中默念晦涩咒语,身后的长发也随着身子滑落到胸前。 杀生丸从来没有跟别人有过这般近距离的接触,即使是幼犬时期,母亲捉弄他也不会这般亲近,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他指尖忍不住抽动几下,却被握得更紧。 杀生丸低头看着面前的半妖,本来比他低上半个头的体量,如今更是几乎垂到他胸口,头上的角直直地戳到他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绯月直起身,手背上的符文也隐没进皮肤。 看绯月眉间微蹙的神色就知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不过这却在杀生丸的意料之中。 谁知绯月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杀生丸,你的刀还没有衍生出完整的灵,意识不全,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不过从仅有的意识来看,它似乎在骂你。” 杀生丸金眸微咪:“骂我什么?”即使是他的伴生武器,他也不容许它以下犯上。 “就...骂你见异思迁,始乱终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之类的”绯月看着杀生丸越来越阴沉的脸,声音渐渐弱下去。 杀生丸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就走。 “既然如此,它也不用出来了。” 绯月轻咳一声,跟上杀生丸的脚步。他知道杀生丸只是说说而已,哪会就这么放弃自己的伴生刀。 “不过你不用担心,等过段时间你的刀想通了,自己就会出来了。” 实际上如果杀生丸不放弃自己对铁碎牙的执念,这刀就一辈子也不会出来。 毕竟是它有着跟它主人同样的骄傲,绝不会甘心屈居刀下。 夜里 绯月跟着杀生丸的脚步走到了一处空旷干燥的山洞,即使是妖怪也不能长时间的不休息。 这是绯月在跟随杀生丸两个月时间以来,第一次见杀生丸找地方休息。 万能侍从邪见已经将不知从哪找到的柔软干草铺好,杀生丸裹着他的绒尾坐在上面闭目养神,丝丝缕缕的妖力泄露环绕其身。 之前感受过那绒尾的手感有多好,此时的绯月龙爪蠢蠢欲动。 邪见正准备闭上眼,好好地睡上一觉,就见绯月一脸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到杀生丸殿下身边,将魔爪伸向了一边蓬松的绒尾。 邪见眼神一凌,眼疾手快提起人头杖就是一敲:“喂,绯月!手脚放干净一点,你想对杀生丸殿下的尾巴做什么?!” 绯月飞快地将手一缩,一脸做贼心虚:“没啊,吾没做什么啊!” 又见杀生丸冷冽的眼神看过来,不知怎么的,他心一横,飞身扑在长出的那一节绒尾上,冒着被杀生丸打死的风险,死死地抱着绒尾,死皮赖脸: “吾就摸一下,又不干什么,看在吾这次立了大功的份上,就别跟吾计较了嘛!”说完,还眨巴着眼睛,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杀生丸。 原以为杀生丸会一尾巴将他抽飞出去再附赠一句“滚”,没想过到杀生丸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 绯月受宠若惊,做梦一般地抱着怀里蓬松柔软还散发着冷梅香气的绒尾,确定杀生丸是真的默许了自己的行为,顿时欢天喜地地将绒尾裹在自己身上,躺在杀生丸身边揪他的毛。 绯月作为一头只有鳞片没有绒毛的魔龙,曾几何时相当羡慕那些会长出柔软毛发的异兽。 奈何在魔龙的威压之下,几乎没有毛茸茸的小动物会靠近他,撸毛茸茸的想法只能被扼杀在摇篮。 没想到峰回路转,如今居然能摸到自己最中意的犬妖的尾巴,龙生巅峰也不过如此! 绯月就这样在绒尾的温暖与冷梅的气息中沉沉睡去。 一旁的邪见确实一脸便秘,他自己都还没有在杀生丸殿下的尾巴里睡过觉,没想到居然让一个半妖捷足先登。 邪见内心咬着手帕流泪,可是杀生丸殿下也没说什么,甚至还延长了尾巴往半妖身上盖,他只好把犯到嘴里的酸往肚子里咽。 山洞内一片静谧祥和,洞外夜空清朗月明星稀,想来明天会是个不错的天气。 遇见恶心东西的魔龙 人见城 “少主,城主吩咐最近外面的妖怪越来越多了,为了您的安全,还请不要离开城池。” “跟父亲说,我知道了。” 奈落顶着人间阴刀的壳子,打发了前来传话的侍从。 他从袖中拿出几片四魂之玉,眼底阴翳丛生。 五十年前,他分别化作犬夜叉和桔梗的样子,致使二人的感情分崩离析,没想到四魂之玉也随着桔梗尸身火化而消失,让他想要夺取四魂之玉变成真正的妖怪的计划付诸东流,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四魂之玉一回归后,竟变成了这副样子。 现在他想要得到四魂之玉变成真正的妖怪,难度瞬间提高了不知凡几。 奈落紧握住手中的四魂之玉碎片,现在的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 自那日绯月抱着绒尾美美地睡了一觉后,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不再每天擦拭着他的各色宝石,而是非要抱着杀生丸的绒尾蹭。 杀生丸忍无可忍,被他烦得打了好几架,奈何魔龙肉身强大,毒鞭毒爪打在他身上就像挠痒痒,即使是妖力也能与自己分庭抗礼。 而且每次挨了打,绯月还是会笑嘻嘻地凑过来。 渐渐地,杀生丸也习惯了绯月对自己的绒尾动手动脚,并且时不时还要跟他打一架,毕竟难得有能跟自己打难分难解的对手。 “苍龙破!” 声势浩大的雷电直直从天空劈下,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向半空中的半妖席卷而去。 绯月眼神微凛,身后的蝠翼一振,炽热的龙焰从空中倾泻而下,以不遑多让的气势迎上面前密如蛛网的雷电。 恍惚间,赤色的火龙与蓝色的雷龙厮杀在一起,火与雷的余威席卷了这片大地,一时之间,天地无色,空气似乎被无形的双手撕裂,大片的森林如脆弱的积木般倒塌。 邪见心有余悸地从碎石中将自己扒拉出来,就看见杀生丸行云流水地挽了个刀花,将天生牙重新插回刀鞘。 绯月扇动翅膀落在杀生丸身边:“杀生丸,你真的好厉害!你是第一个能够压制吾龙焰的妖怪。”他轻车熟路地抱起绒尾,一脸兴奋道:“虽然我们现在还没办法分出胜负,但是你已经能让吾有了强大的威胁感了!” 杀生丸似乎心情不错,轻飘飘地垂眸扫了他一眼。 “等下一次交手,我会打败你。” 绯月揪着怀里的绒尾,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杀生丸说会赢他,就一定会赢,可是时至今日他还没有完全压制过杀生丸,几乎每次都是平手,再这样下去,他就没有机会打败杀生丸,把他带回城堡了。 唉!绯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脸埋进绒尾里蹭了蹭,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这时,绯月心间一动,突然有一种相当古怪的感觉。 他瞬间直起身,朝一旁看去,幽深静谧的森林深处一片漆黑,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 杀生丸见状,难得主动开口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绯月不语,只是蹙着眉头,紧紧地盯着那个方向。 果不其然,一个浑身笼罩在白色狒狒皮下的身影从林间阴翳处缓缓浮现。 “日安,两位大人。”从白色狒狒皮下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绯月放下怀里的绒尾,错步站到杀生丸身前:“你是谁?” “狒狒皮”低声轻笑:“奈落,我的名字。这位想必就是犬夜叉的哥哥杀生丸殿下了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绯月顿时有些反胃,这个人的气息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无数死去的妖怪的尸体混合在一起发酵的味道,相当恶心。 他神色厌恶,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烦躁:“我们不认识你,识相的就赶紧滚!” 奈落笑道:“这位大人又何必口出恶言,在下不过是有一个交易,想跟杀生丸殿下谈谈罢了。” 说完,他从衣服里掏出一只肤色青灰的左手,双手呈上:“这是镶有四魂之玉碎片的人类手臂,杀生丸殿下和犬夜叉之间的事情在下略有耳闻。” “只要您接上这条手臂,那么您所困扰的铁碎牙的结界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在奈落的设想中,只要杀生丸对铁碎牙还有执念,就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提议,而只要杀生丸装上了这镶有四魂之玉碎片的手臂,届时...... 谁知事情却朝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只见杀生丸还没什么反应,一旁的绯月确实一副吾气炸了的表情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劈手夺过那手臂,一把拧得粉碎,只余其中的四魂之玉碎片。 奈落一跃与他拉开距离,兜帽下的眼神变得警惕。 “奈落。”绯月嘴角勾起一抹瘆人的微笑,语气危险:“你不会以为吾看不出你的心思吗?” 他瞥了一眼掌中浊气缭绕的四魂之玉碎片,嗤笑一声:“想要借污浊的四魂之玉碎片吞噬杀生丸,你还得问问吾答不答应!” 话音刚落,绯月抬手就是一团龙焰,奈落避无可避,瞬息间就被烧成灰烬。 邪见在一旁呐喊助威:“干的漂亮绯月,胆敢对杀生丸殿下无礼的家伙,就应该给他点颜色瞧瞧!” 绯月却是一脸懊恼:“大意了,这只是个傀儡替身,烧了也没用。”随后又看向手中的四魂之玉碎片:“算了,好歹白得了一块四魂之玉,不亏。” “下次见到这恶心人的玩意儿,吾绝对不会放过他!” 居然敢觊觎魔龙的珍宝,这几乎触及了绯月的逆鳞。 杀生丸看着眼底盛满愤怒的绯月,金眸微垂,敛下眼中神色。 奈落吗,竟然将我杀生丸视为猎物,那就要做好反过来成为我的猎物的准备了。 绯月将自己所有四魂之玉碎片取出来,细细数了数,加上跟在杀生丸身边时不时去打的野食,林林总总也有七块。 这个数量已经算不得少,就连邪见看了也不禁感慨:“这么多四魂之玉碎片,那些妖怪们怕是趋之若鹜。” 闻言,绯月好奇地看向杀生丸:“杀生丸,你想要四魂之玉吗?” 杀生丸眼底滑过一丝不屑:“这种东西,我杀生丸还看不上。” 绯月听到杀生丸对四魂之玉的瞧不上眼,表示接受良好,毕竟四魂之玉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有点好看的珠子罢了,更不要说现在碎成这样,他早就没了收藏的欲望。 如今这些四魂之玉碎片留在身上,除了吸引来更多觊觎它的妖怪,几乎没什么用。 绯月略显苦恼,但事已至此,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 刚刚那个叫“奈落”的妖怪竟然敢觊觎杀生丸的妖力,绯月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挫骨扬灰。 奈何先前没有预料到那只是个傀儡替身,一把火将其烧得灰都不剩,连追踪术都用不了。 不过他也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能够找出奈落的痕迹。 邪见看了一眼又一眼对着面前一个绿色光团碎碎念的绯月,自从那日那个叫奈落的妖怪算计杀生丸殿下不成,他们就踏上了追杀奈落的旅程。 毕竟没有一个妖怪能在算计了杀生丸殿下后还能够全身而退,即使没有成功。 杀生丸殿下不眠不休地赶路,寻找奈落的气息,绯月则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每到一个地方就召来一个五颜六色的光团说悄悄话,说完就将其放飞,随后又召来一个,如此循环往复。 邪见叹了口气,靠在树干下无所事事,看来这个队伍只有他一个游手好闲没事干。 绯月交代完面前的风灵留意奈落的气息,直起身子活动着筋骨,看向站在迎风处收集风中气息的杀生丸。 他走上前去,抱起杀生丸垂在地面上的绒尾说道:“这些天吾已经交代了天地间大部分万物生灵,让他们帮忙留意奈落的气息,想必不久就会有消息。” 杀生丸垂眸看了他一眼,语气不明:“这几天你一直在做这些?” “没错,怎么了?” “这是我的事,你没有必要插手。” 绯月瞪了杀生丸一眼:“什么叫我没必要插手!在我眼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鼻间轻哼一声:“那个恶心的家伙胆敢肖像你的妖力,那我就一定会将他挫骨扬灰。” 绯月眼底闪起残忍的光芒,曾经就有那么一个不长眼的东西,把他当时最喜爱的宝石砸碎,硬生生被他拆了全身的骨头。 杀生丸看着绯月眼底升起的不同往日的神色,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他其实不太明白绯月为何为他做这么多,这在他以往的生涯中几乎从未出现过,给他以一种极新奇的体验。 邪见站在两人身后,一脸生无可恋。 半妖这么直接,杀生丸殿下一定会狠狠拒绝他的吧! 见杀生丸依旧是无动于衷,而绯月也是一副本该如此的神色,邪见竟无语凝噎,难道只有他一只妖觉得他们俩之间不对劲吗?! 绯月毫不掩饰自己对杀生丸殿下的爱慕之心也就算了,就连杀生丸殿下也是一种纵容的态度。 噫...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邪见遏制住自己的大脑,既然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他身为一个小小侍从又能操什么心呢。 围观犬夜叉变类的魔龙 夜幕降临,夜空中繁星点点,却不见月亮的影子。 今天是朔月。 犬夜叉一行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大家都默不作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犬夜叉在朔月之夜出生,由于半妖的特性,这一天晚上他会因体内妖血平息,人类血脉格外强盛而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 以往犬夜叉都会寻一个安全的地方度过这对他来说极其危险的一夜,自从寻找四魂之玉碎片的队伍逐渐壮大,这种举动就失了意义。 “原来半妖在一个月中的一天会变成人类是真的。”新加入队伍的除妖师珊瑚率先打破沉默,看着人类的犬夜叉一脸惊叹道。 弥勒也点了点头:“我之前倒是听说过,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 黑发的犬夜叉一脸暴躁:“喂!你们别把我当作猴子一样看啊!” 戈薇在一旁笑着安慰:“好了犬夜叉,大家也只是关心你嘛。” “我看他们就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吧。” 犬夜叉嘟囔了一句,转过头去,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就在两天前,他的铁碎牙被奈落的分身悟心鬼咬断,而他将断掉的铁碎牙交给了铸造它的刀匠刀刀斋修理,现在的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手无寸铁。 希望今晚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然而偏偏事与愿违,就在月过中天,犬夜叉几乎放下一半心时,远处却传来了一阵令他相当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杀生丸,你在找什么啊?”绯月坐在双头龙的背上,悠哉游哉地晃荡着双脚,今夜天气不错,星空疏朗,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月光可赏。 杀生丸慢步走在最前方,邪见则是牵着双头龙的辔头紧跟杀生丸的脚步。 身下的这头坐骑是绯月在一处沼泽地抓的,想着懒得走路的时候就可以坐在它背上,当个代步工具。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相当正确,坐骑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器。 由于双头龙只会“哞哞”的像牛叫,所以绯月就叫它阿哞,虽然阿哞外形凶恶,却是一头草食系的妖兽。 绯月也不在意杀生丸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仿佛只要杀生丸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 没想到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邪见,捡着刚刚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或许是希望两人安静些,杀生丸才开口解释:“前几日我闻到了犬夜叉的气味。” 犬夜叉? 按理来说杀生丸可不会管犬夜叉的死活。 果不其然,他接着说道:“他的血的味道变了,变得跟我跟父亲一样是妖怪之血的味道。” 这可就有意思了,绯月单手支颐,犬夜叉不是半妖吗,血的味道怎么会跟杀生丸这个纯血妖怪一样。 绯月就这么跟着杀生丸,走到了一处空旷的草原。 徐徐凉风拂过脸颊,带着些许青草的芬芳。但这并不足以勾起绯月的注意,真正令他震惊的是视线尽头的犬夜叉。 黑发的犬夜叉! 见到杀生丸的身影,犬夜叉一行人肉眼可见的骚动起来。 弥勒、七宝和珊瑚一脸茫然地看着拿出弓箭的戈薇与一脸警惕的犬夜叉,虽不解其意,但依旧拿出各自的武器戒备,珊瑚的伙伴云母也化成人高的形态。 唯一和往日不同的,就是他们将犬夜叉牢牢地保护在身后。 “犬夜叉,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你已经沦落到要靠人类保护的境地了。”杀生丸见状,嘲讽出声:“真是令我这个哥哥大开眼界。” “兄长?”不了解内情的弥勒三人震惊:“犬夜叉,这是你兄长?” 戈薇当即解释:“他是犬夜叉同父异母的哥哥,不过是纯血的妖怪,曾经还想抢犬夜叉的铁碎牙。” 闻言,众人恍然大悟,神色更加紧张,在犬夜叉如此特殊的时期出现,他们可不会认为杀生丸是来叙个旧这么简单。 而犬夜叉一脸吞了苍蝇般的难受表情,不仅是自己在朔月的时候遇上杀生丸,更让他暴躁的是他居然在杀生丸身后看到了之前把他送进一个地狱般的地方,害他差点没命的那个长着山羊角的半妖!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让人抓狂的事吗! 偏偏他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手无寸铁的他现在冲上去就是送菜,所以他只能憋屈地呆在伙伴的身后。 绯月可是相当了解现在犬夜叉的变化,原本绯月不算这个世界的半妖,并不会在一个月中有一天变成人类。 而出现变化的时候是呆在阿佐野城那藏宝室的五十年间,突然有一天,他失去了所有魔力,就连头上长了几百年的角也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 这可把他吓坏了,不过等天一亮,又恢复了原状。 此后的每个月,只要一到那个时间,他就会变成人类。他猜测自己应该是被这个世界同化了。 而这件事情到现在还没被杀生丸发现...... 绯月做贼心虚地瞟了杀生丸一眼,只要快到满月的时候,他就会提前找借口往外跑,跑到距离杀生丸足够远的地方,得以蒙混过关。 杀生丸那么讨厌弱小的人类,要是知道自己每个月都会变人,本就不大的想要将他带回城堡的可能性,更加雪上加霜。 正当绯月沉浸在该如何瞒过杀生丸时,对面的弥勒突然开口。 “阁下就算是想要找犬夜叉的麻烦,起码不应该在他变成人类的时候吧,这样不是很不光彩吗?” 杀生丸扫视了一圈围在犬夜叉身前的人,将目光停留在一脸不爽的犬夜叉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眼底却浮现出隐晦的怒火。 “犬夜叉,现在的你只会躲在同伴身后吗?受着人类的保护,是在向他们摇尾乞怜吗?” “可真是让我这个哥哥感到失望。” 果不其然,犬夜叉完全受不了杀生丸的刺激,即使是死他也绝不会向杀生丸低头! 戈薇四人阻拦不及,竟让犬夜叉挣脱包围圈,挥舞着拳头向杀生丸冲刺过去。 杀生丸轻描淡写地抓住犬夜叉的手腕,却并没有使用妖气包裹掌心,不然犬夜叉这只手早就化作白骨。 他金眸微垂,鼻尖轻耸。 确实是人类的味道,那之前的妖怪之血的味道是...... 犬夜叉挣扎不休,空着的另一只拳头冲着杀生丸的脸挥去。 杀生丸眼底透出一丝不悦,将手中的手腕往前一甩,犬夜叉顿时就被甩飞出去,砸在弥勒的脚边。 “犬夜叉!” 戈薇拦在犬夜叉面前,箭矢指着杀生丸的方向。 “杀生丸,你究竟想干什么!” 杀生丸在犬夜叉浑身上下扫视一圈,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犬夜叉,铁碎牙呢?作为父亲的遗物,你不应该是随身携带吗?”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皆是一脸尴尬,其他谁都好,偏偏问这个问题的是对铁碎牙觊觎已久的杀生丸,这要是被他知道铁碎牙被犬夜叉弄断了......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几人大脑疯狂运转企图蒙混过关时,天边传来一声牛叫。 “哞~” 完蛋!众人脑海中齐齐出现这两个字。 另一边 刀刀斋拎着修理完毕的铁碎牙,坐在牛背上无所适从,杀生丸和犬夜叉怎么对上了? 一时之间,他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刀刀斋,怎么?还要我请你下来吗?”杀生丸冷冽又暗含杀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得,这下走也走不了了。 刀刀斋让猛猛降落在犬夜叉旁边,颤颤巍巍地挪到犬夜叉身后躲起来,手中的铁碎牙还不住地往犬夜叉手里塞。 杀生丸一见铁碎牙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刀那边传来的气味中,父亲獠牙的气息从中断裂,现如今掺杂了半妖的气息,他几乎都要气笑了。 “怎么,犬夜叉你是把父亲的刀拿出去玩耍,又不小心弄断了才叫刀刀斋帮你修好吗?” 犬夜叉完全受不了杀生丸那股阴阳怪气的讽刺,当即就反驳回去。 “这把刀用了那么久,当然容易坏!把它重新锻造一下,不是能用的更久!” “无知的半妖。”杀生丸冷声说道:“父亲的獠牙又岂是你一个半妖可以比拟。” 话音刚落,正值天际晨光熹微,面前的犬夜叉也开始发生变化:圆润的指甲变成锋锐的利爪,黑色的长发褪成银白,黑瞳也变为金黄色。 不过几息,人类犬夜叉就变成了半妖犬夜叉。 变回半妖的犬夜叉瞬间自信起来,只见他缓缓拔出铁碎牙,口中猖狂地叫嚣:“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铁碎牙在我手里的威力...靠!” 话还没说完,犬夜叉就被手上如千钧般的重量拖得差点五体投地。 这一幕尴尬得绯月在杀生丸身后都不忍直视。 戈薇震惊地看着犬夜叉勉强将铁碎牙颤颤巍巍地抬起,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一脸事不关己的刀刀斋。 “刀刀斋这是怎么回事?!” 刀刀斋挠了挠头发稀疏的头顶,说道:“这毕竟是重锻后的铁碎牙,融入了犬夜叉的牙,或许是他还没适应自己牙齿的重量吧。” “喂!这种事情要早说啊!”犬夜叉双手握住刀柄,艰难地保持平衡。 杀生丸见犬夜叉恢复了原本的半妖样貌,想来能继续自己之前未尽的疑惑。 “绯月,交给你了。” 铁碎牙的结界限制了杀生丸的发挥,而同为半妖的绯月却没有这层顾虑。 "收到,交给吾吧。"绯月从阿哞身上一跃而下,径直朝犬夜叉走去。 替犬妖暴打弟弟的魔龙 绯月站定在犬夜叉前方,扬起微笑,一副老友叙旧的架势。 “犬夜叉,很久不见了。” 犬夜叉艰难地扛起重量超标的铁碎牙“切”了一声:“你在搞什么鬼,我跟你很熟吗?” “果然跟你哥哥说的一样,真是个没礼貌的臭小子。” 绯月双手活动着筋骨,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犬齿,眼底闪过兴奋的红光,这几日只要有不长眼的妖怪拦路,都被杀生丸第一时间解决,他已经很久没有动手。 “既然如此,就让吾领教一下经历过炼狱空间后,你有多少长进吧。” 话音刚落,绯月先发势人,双手化为尖锐的龙爪,向犬夜叉攻去。 犬夜叉连忙用铁碎牙阻击,奈何手中的重量让他力不从心。 龙爪与刀刃相接传来“乒乒”声,绯月毫不留情,错步旋身,龙爪一次又一次在铁碎牙刀身上击出火花。 恐怖的力道让犬夜叉几乎握不住刀柄,他急中生智,将铁碎牙压向绯月,意图用铁碎牙的重量给绯月造成阻碍。 没想到绯月轻轻松松就钳制住铁碎牙的刀身,状似惊讶地问道:“铁碎牙不是一把破破烂烂的锈刀吗,原来只是障眼法?” 犬夜叉强作镇定:“上次让你逃走,这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就等着被我劈成两半吧!” 绯月心想:这犬夜叉还真是看不清形势,该说他自信心爆棚好呢,还是没有自知之明。 犬夜叉身后的戈薇拉起弓箭,却迟迟不敢松手,犬夜叉和那个半妖离得太近了,她没有把握不会误伤。 邪见看着打得有来有往的两个半妖,发现一旁的戈薇举着弓箭瞄准绯月的方向,不禁请示杀生丸: “杀生丸殿下,犬夜叉身边的那个女人好像要偷袭,要不要......”邪见阴险地比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杀生丸瞥了他一眼,对着看似打得火热实则一方划水的战况警告:“绯月,再不快点解决,你就跟犬夜叉一起死在苍龙破下。” 绯月闻言当即停下手中划水的动作,一个肘击加手劈,打掉了犬夜叉手中的铁碎牙。 铁碎牙落到远处,一阵白光闪过,又变回破破烂烂的锈刀模样。 “犬夜叉,真是不好意思了,杀生丸发话,吾也只能速战速速决。” 犬夜叉看了铁碎牙一眼,一咬牙,果断选择弃刀不用,握紧拳头就迎了上去。 “犬夜叉!快拿起铁碎牙,没有武器你是打不过他的!”戈薇见犬夜叉放弃铁碎牙,选择赤手空拳,顿时心急如焚。 在一旁看戏的刀刀斋顿时心生不安,那个半妖,好像是故意将铁碎牙打飞的,难道他知道铁碎牙...... 犬夜叉对戈薇的呼唤充耳不闻:“拿着那么重的铁碎牙,才是限制了我的发挥!” 绯月却是张开蝠翼,一振翅避开犬夜叉的拳头。 他升至半空,单手在胸前结了个印,顿时如墨般凝重的乌云如潮汐般袭来,天地瞬间暗淡下去,厚重的乌云中隐隐传来雷声的轰鸣。 弥漫开的魔力鼓吹起杀生丸的长发,他静静地凝视着透出雷光的阴沉天空,若有所思。 绯月受到杀生丸的“苍龙破”的启发,引动天地之力,聚集雷电,想来这一击足以让犬夜叉动弹不得。 果然,他一抬手,如水桶般粗细的白雷从乌云中直直劈下,完美击中下方躲闪不及的犬夜叉。 戈薇见状,大脑仿佛“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犬夜叉!!!” 雷光渐渐散去,杀生丸放下遮光的袖子,绯月也落到地面收起蝠翼。 原本站着的犬夜叉现在不知死活地面朝下趴在一片焦土上,浑身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头发也被劈得烧焦卷曲,好一副凄惨可怜的景象。 绯月抬手设下一个结界,拦住想要冲过来的戈薇,缓缓踱步到犬夜叉面前。 正当他想进一步观察时,身后忽然传来杀生丸略微短促的一声轻喝:“绯月,退下!” 凭借着某种直觉,绯月脚步瞬间轻点离开原地,落在杀生丸身前。 就在他动作的同时,原本倒地的犬夜叉瞬间暴起,曲起利爪将他原本站的地方击得土石瓦解。 微风拂动,风中传来一股暴烈的妖气。 绯月愣了愣,这股气息...跟杀生丸有点像。 此时的犬夜叉已经站直身子,露出一张让人意想不到的脸——双目猩红,妖纹毕现,獠牙尖锐。 这是一张妖怪的脸,完完全全的妖怪。 果然如此,绯月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铁碎牙。 杀生丸对于犬夜叉的这番变化,似乎也有些意外。 而另一边犬夜叉的同伴们却是心急如焚。 弥勒:“怎么办!犬夜叉现在又变成妖怪了!” 七宝:“他能打得过那些人吗?之前变成了妖怪不是杀死了悟心鬼?” 珊瑚:“那两个人看起来很不好对付,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妖化后的犬夜叉能打败他们了。” 众人一筹莫展,一旁的刀刀斋也急得焦头烂额,如果只有杀生丸一个人,他还有把握能拦下,但是多了个绯月。 唉...如今也只能祈祷犬夜叉的运气够好吧。 妖化后的犬夜叉似乎完全沉浸在沸腾的战意之中,喉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像是在警惕又像是在兴奋,猩红的双眼紧紧锁定面前的敌人。 绯月扫视了一下现在这个状态的犬夜叉,猜测道:“犬夜叉好像变成妖怪了。” 身后的杀生丸眼神微沉,确实,风的味道变了,现在的犬夜叉的气味完完全全就是跟他,跟父亲一样的妖怪,但是...... 看着犬夜叉似乎理智全失的样子,杀生丸沉默片刻,越过绯月,走上前去。 见杀生丸似乎要出手,戈薇一行人瞬间警惕起来,就连万事保命为上的刀刀斋也上前一步打算阻止。 而失去理智的犬夜叉只觉得面前来了个让他感受到强大压迫感的存在,但在他的意识中却没有撤退的概念。 犬夜叉先发制人,扬起锋利不少的利爪就向杀生丸冲去。 杀生丸脚步轻移,避过这一击,瞥了一眼犬夜叉曲起的五指。 速度快了不少。 随即又是轻描淡写地抓住犬夜叉挥舞过来的利爪,往身后一扔。 力量也变大了。 犬夜叉在半空中腾转旋身,轻松落地,又向杀生丸攻去。 几个来回后,杀生丸也明了犬夜叉现在的状态。 速度,力量,耐力都有所加强,对疼痛的感知能力变弱了,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威胁不知恐惧,只会一昧地战斗。 与其说犬夜叉变成了妖怪,不如说是变成了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明白了这一切,杀生丸变得有些兴致缺缺,妖化后的犬夜叉给他的威胁感还不如绯月一个半妖给他的大。 他决不承认这样的犬夜叉有资格跻身妖怪的行列。 另一边的戈薇一行人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 杀生丸似乎并没有杀掉犬夜叉的想法,只是在试探犬夜叉现在的实力。 而试探完毕,杀生丸一记光鞭将犬夜叉抽飞出去。 犬夜叉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正待上前再战,就听不远处戈薇一句声如洪钟的:“给我坐下!” 胸前的言灵念珠发出淡紫色的光芒,犬夜叉瞬间五体投地,“嘭”的一声在坑底又砸出一个坑,就这么面朝下不动了,似乎昏了过去。 “犬夜叉,你怎么样?” 戈薇四人跑到昏迷的犬夜叉身边,以环绕的姿态戒备着杀生丸和身后跟上的绯月。 “杀生丸,你其实并没有想要杀死犬夜叉吧。”弥勒将禅杖横在身前:“你刚刚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杀掉他,但你都没有这么做,你到底想做什么?” 杀生丸想做什么? 当然是弄清楚为什么犬夜叉的血变成了妖怪的味道,顺便揍他一顿,绯月暗暗腹诽。 “刀刀斋。”杀生丸忽略了面前一行人,选择直接询问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刀刀斋。 果不其然,被点名的刀刀斋瞬间开始装傻。 “啊咧...刚刚有人叫我吗?哎呀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嗯嗯...体力也跟不上年轻人了呢,该回家休息了。” 刀刀斋嘟囔着就要爬上三眼牛猛猛的背溜之大吉。 杀生丸哪里容得这老头这么放肆,一道光鞭甩过去,抽在猛猛的脖颈上。 猛猛疼得瞬间飙泪,“哞哞”叫着冲上天空,将刀刀斋摔了个四脚朝天,只一瞬间就消失在眼前。 “猛猛!猛猛!”刀刀斋欲哭无泪:“你忘记把我带上了,猛猛!” 绯月“噗”地一声笑出来:“物似主人形,刀刀斋看来你的坐骑深得你真传。” 杀生丸对眼前这场闹剧无动于衷,眼神森冷,他抬起右手,毒气化雾包裹着整个掌心。 “刀刀斋,你还要再拖延时间吗?或许可以试试看犬夜叉能不能接得住我这一招。” 戈薇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色厉内荏地喊道:“杀生丸,我不会让你伤害犬夜叉的!”然而即使是灵力强大的巫女,终究是人类,如何能抵挡杀生丸这等级别的大妖。 刀刀斋见实在无法再隐瞒下去,缓缓收起脸上装傻充愣的表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杀生丸,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再瞒着你了。你的父亲犬大将,真的为你们兄弟俩付出了很多心血。” 借由刀刀斋的口中,犬大将的考量如画卷般一一展开。 跟犬夜叉一行人友好相处的魔龙 人见城中 神无抱着镜子跪坐在奈落面前,镜中第无数次回溯着悟心鬼被犬夜叉的利爪撕碎的场景。 猩红的双眼、昭示着妖怪身份的妖纹、暴涨的妖力,犬夜叉,看来你的身上发生了不得了的变化呢。 奈落思索着,倚在身后的屏风上,指尖轻轻敲打着膝盖。 神无捧着镜子,悄无声息的退下。 合上门,就见神乐靠在廊桥的木桩上,扇子轻支下巴。 “悟心鬼死了?”神乐轻描淡写地问。 神无眼神依旧是一片空茫,对神乐点了点头:“被犬夜叉杀死了。” 神乐嗤笑一声:“还以为那家伙有多厉害,到头来还不是炮灰一个。” 神无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难道不是?”神乐面露嘲讽:“奈落那家伙不就是把我们当成随时可以舍弃的炮灰,要不是我的心脏在奈落手里......” 似乎触及什么禁忌,神乐咽下后面的话。 神无低头看着脚尖,良久才吐出一句:“奈落最近需要我们出手了。” 神乐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又强行压下去。 两人相对而立,相顾无言。 落叶被微凉的风裹挟着穿过廊桥,如两人的命运般被人操控,半点由不得自己做主。 风云渐起,树影婆娑,一片飘落的秋叶悠悠荡荡落在犬夜叉的鼻尖。 下一秒—— “阿嚏!!!” 犬夜叉一个巨大的喷嚏将自己惊醒,回过神来却见眼前的一幕堪称诡异。 戈薇四人和绯月围坐在篝火前享用着味增汤,邪见倚着双头龙在不远处的树下呼呼大睡,云母又变回两个巴掌大小的形态在双头龙眼前跳来跳去。 而杀生丸和刀刀斋却不见踪影。 “喂!你这家伙,想对大家做什么!”犬夜叉一跃而起,双手握爪状,脸上满是恼怒:“之前是我大意了,这次我可不会让你轻轻松松地逃掉!” 说完,犬夜叉就要施展“散魂铁爪”。 绯月闲适地喝了一口味增汤,道:“戈薇小姐。” 戈薇眉头低蹙,一脸严肃:“犬夜叉,给我坐下!” “嘭!”的一声,犬夜叉又给大家表演了一个五体投地。 “戈薇!”犬夜叉艰难地将头从坑里拔出来,脸上沾满了尘土,显得格外狼狈。 “你到底是哪头的?” 戈薇尴尬地看了绯月一眼,暗暗瞪了一眼犬夜叉:“之前都是误会,绯月君并没有要伤害大家的想法,而且刚才把收集到的四魂之玉碎片都交给我们了!” 犬夜叉愣了一下,慢慢爬起来,甩了甩头,“切”了一声嘟囔:“谁知道他是不是假好心。” “抱歉,绯月君。”弥勒致歉道:“犬夜叉就是这么鲁莽粗鲁的性格,希望你不要介意。” 犬夜叉听弥勒这么诋毁自己,顿时不爽:“弥勒,你们怎么都这样!” “怎么我睡一觉醒来,大家都变得奇奇怪怪的?” 弥勒义正言辞:“因为绯月君跟我们约好了,之后得到了四魂之玉碎片,就会交给戈薇小姐保管。” 犬夜叉无言以对。 “对了,犬夜叉,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一旁的珊瑚抱着安分下来的云母问道。 犬夜叉扭了扭胳膊,浑不在意:“再打两个奈落都没问题!” 众人:“……” 正当七宝要吐槽“犬夜叉你别说大话了”,一旁的绯月突然出声询问:“奈落?是那个穿着白色狒狒皮的男人吗?” 众人惊讶地朝他看去。 “你也知道奈落?” “啊,那可真是一个令人作呕的名字。”想起奈落曾经意图吞噬杀生丸的妖力,绯月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这段时间他用尽了办法也无法找到那个家伙丝毫踪迹,这对于无往不利的魔龙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估计奈落本人也无法预料到,只是临时起意,尝试篡取一只大妖的妖力竟会招来一头报复心极强的魔龙,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杀生丸不在,绯月没有尾巴可以抱,只好重新拿出自己的宝石把玩,听着戈薇讲述他们一行人同奈落的恩怨纠葛。 “因为大家都跟奈落有仇怨,所以我们结伴而行,互相照应。”戈薇总结。 绯月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那绯月君怎么知道奈落的呢?”弥勒好奇地问。 绯月也大方地讲出了之前奈落觊觎杀生丸妖力不成反被自己打成灰的事。 “都怪吾自己太大意了,没有留下点渣,不然任凭奈落躲到天涯海角吾也能把他揪出来!” 犬夜叉从鼻尖不屑地“哼”了一声:“少说大话了!奈落哪有那么好找的,不然我早就用铁碎牙把他砍得稀巴烂!” 绯月横了他一眼:“自己没本事不代表别人也一样,犬夜叉,不要暴露你的无能。” 犬夜叉喉间一哽,无语凝噎。 戈薇见犬夜叉又要犯轴,连忙打断二人对话:“不过绯月你怎么会跟在杀生丸身边呢?杀生丸不是很讨厌半妖吗?” 绯月疑惑:“他什么时候讨厌半妖了?”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犬夜叉身上,直看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绯月面露鄙夷:“你们觉得以犬夜叉的实力能让杀生丸给他好脸色吗?” 众人回想了一下犬夜叉曾经弄出的那些让人看了直捂眼的操作,齐齐摇头。 犬夜叉在一旁额冒青筋:“喂!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绯月摊了摊手:“那不就得了,杀生丸不是讨厌半妖,是不是半妖对杀生丸而言又有什么影响呢?他不过是单纯的看不上犬夜叉罢了。” 他似乎回想着什么:“谁让犬夜叉身为他弟弟却弱得哪个小妖怪都能欺负,太丢杀生丸的脸了!” 弥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其实杀生丸也没有想要将犬夜叉置于死地的打算,不然的话也不会专程过来弄清楚犬夜叉变成妖怪的事。” 说完他还感慨了一句:“真是个内敛的好兄长啊!” 犬夜叉满脸问号:弥勒你在说什么鬼话?! 绯月则是赞同地点头,没错没错,杀生丸就是这么口是心非,除了一开始他是真的想弄死犬夜叉以外,其他的猜测完全正确呢! “不过再怎么说,杀生丸也是一个脾气相当不怎么样的大妖怪,绯月君是怎么想到要跟随他的呢?” 绯月回想起第一次见杀生丸时的场景,妖血纷飞的战场上,只有杀生丸如一轮皎洁的明月伫立在战场中央,他当即就衍生出了想要将其藏起来的想法。 “吾在第一次见到杀生丸的时候就有一种非常不一样的感觉。” 众人惊奇地点点头,就连一边不屑一顾的犬夜叉也悄悄将头顶的犬耳转到他们所在的方向。 “他就像是高天原的神明一样落入凡间,恰巧被吾遇上。” 众人的眼光变得有些异样,似乎领悟到什么又没完全领悟。 绯月脸颊泛红:“所以吾就生出了想要将他带回城堡的念头。” 众人目光瞬间变质。 “吾已经跟杀生丸做好约定了,等他手臂恢复,他就跟吾打一架,如果吾赢了的话他就跟吾回城堡,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戈薇不可置信:“所以…绯月君,你喜欢杀生丸?!” 绯月歪了歪头,喜欢?他当然喜欢杀生丸,就像他喜欢着自己所有的宝石那样,但是感觉这其间又不太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绯月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见绯月沉默不语,以为这是默认,纷纷惊叹: “没想到啊绯月君,你居然……” “这太不可思议了!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如果是杀生丸,我只能说…不愧是你!” 就连犬夜叉也是一脸震惊加无语还带着一点点钦佩:“杀生丸那个家伙也有人看得上?!” 绯月不太理解为什么众人都这么惊讶,只是在听到犬夜叉对杀生丸的评价后立即反驳:“杀生丸是个很好的大妖怪,你懂什么!” 弥勒一脸果然如此:“毕竟你喜欢杀生丸的话,就会忽略他的缺点吧。” 不等几人再调侃几句,绯月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草屑说道:“不跟你们聊了,杀生丸跟刀刀斋离开这么久,吾也差不多该去找他们了。” 说完他径直走向阿哞,一脚将倚在它身上的邪见踹开:“邪见,走了。” 绯月翻身坐上阿哞的背,拎起还迷迷瞪瞪的邪见,向众人颔首示意后一甩缰绳。 阿哞两颗头同时发出低沉的“哞”声,四足云雾并起,一跃向空中腾飞。 不过几息就消失在天际。 犬夜叉收回目光,看向众人:“所以,之前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刀刀斋又跑哪里去了?” 珊瑚指了指绯月离开的方向道:“犬夜叉你在昏迷的时候,刀刀斋就带着杀生丸离开了,应该就是在谈这次的事。但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等刀刀斋回来才能解释清楚吧。” 话音刚落,一片静默。 回想起之前杀死悟心鬼时撕碎猎物的快感,再到被绯月压制时体内沸腾的血,耳边似乎又回荡起那时候如魔鬼般的低语: “释放你的力量吧,不要试图压制它。” “这是属于你的力量,为什么要逃避!” “将眼前碍事的家伙都杀干净,用你的利爪将他们撕碎!” 犬夜叉似乎预感到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变化,心下些许不安。 戈薇将手搭在犬夜叉的膝上,眼中流露出温柔的担忧,无声安慰。 被世界排斥的魔龙 绯月找到杀生丸时,他正立在崖边眺望夜空中的明月。 刚经历朔月,月亮尚且呈现出锋锐的镰刀状。 绯月跃下阿哞的背,走到杀生丸身边,看了眼他不辨神色的脸。 “刀刀斋呢?” 杀生丸瞥了一眼绯月,眼底划过嘲讽:“回去找犬夜叉,告诉他妖血的真相。” 绯月面露好奇:“犬夜叉的血脉出什么问题了吗?” 杀生丸沉默了一会儿,将刀刀斋对他说的话简单几句讲述完毕。 简单来说,就是犬妖一族的血脉过于强大,区区半妖之躯无法承受,一旦遭受到来自外界的生命威胁,就会燃烧妖血激化妖力保护自己。 故而当初犬大将将铁碎牙留给犬夜叉不仅仅是为了让犬夜叉有能够对抗外敌的能力,更是为了压制其自身过于强大的妖血。 如果放任犬夜叉继续妖化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野兽,不知恐惧不畏疼痛,一直战斗下去,直到死去。 绯月了解其中渊源,恍然大悟,随即又想到杀生丸对于铁碎牙的渴望。 他小心地觑着杀生丸的脸色:“那...杀生丸,你还想要得到铁碎牙吗?” 杀生丸不语,静默地立着,望着天边的弯月,他想起了父亲离开前的那个夜晚。 潮汐声起,皓月当空,父亲问他是否会阻止自己,而他只是说想要得到铁碎牙,他并不为父亲的死感到难过。 为了那对母子而死,是父亲的选择,无需他置喙。 但是他终究是不懂父亲,为什么会为了弱小的人类放弃自己的生命,他想只要拥有了如父亲般强大的力量,或许他就能明白了。 如今的他依旧不懂,但他也不再需要铁碎牙了,他会靠自己的力量走出那条路。 铁碎牙...就留给那个可怜的半妖吧。 在不经意间,腰间的天生牙似乎鼓动了一下。 杀生丸最后望了一眼那明月,转过身起步离开,绣着六角梅的袖摆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弧度。 “走了。” 绯月歪着头看向杀生丸的背影,笑了一下:“来了!” ------------------------------------- 最近几天,绯月变得有些奇怪。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几天前邪见无意间问出“听说半妖每个月都有一天会变化成人类绯月你是哪一天来着?”,绯月当时脸就僵了。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杀生丸,却直直对上了一双璀璨的鎏金瞳。 绯月“额”了一声,支支吾吾说道:“这个...时间这么久了,吾...吾也记不住了。” 邪见满头问号,这么重要的事情,绯月身为一个半妖也能忘记?这蹩脚的借口只怕只有他自己才能想得出来吧。 杀生丸淡淡地转过头,似乎对这并不感兴趣。 自这天之后,绯月时不时就要消失一段时间,有时是几个时辰,有时是好几天。 邪见坐在阿哞的背上,跟着杀生丸的脚步。 绯月三不五时不见踪影,杀生丸殿下一心一意寻找奈落的踪迹,这样下去这两人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啊!邪见满脸深沉地想,看在绯月对杀生丸殿下的一番热忱心意,或许我可以为他在杀生丸殿下面前美言几句。 “杀生丸殿下,杀生丸殿下!”邪见说干就干,一骨碌坐起身,呼唤着前方的杀生丸。 杀生丸脚步不停,淡淡地回道:“什么事,邪见?” 邪见:“杀生丸殿下,绯月已经离开三天了,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邪见,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 邪见不解其意,冷汗直流支吾着:“这个...那个...毕竟绯月也是一份不错的力量,能帮我们找到奈落......” “邪见。”杀生丸停下脚步,打断他:“你认为我杀生丸找到区区一个奈落要借助一个半妖的力量吗?” 邪见无言以对,恨不得抽自己俩大耳刮子:叫你多嘴叫你多嘴!绯月和杀生丸之间的事自然有他俩自己会操心,你急个什么劲儿! 邪见安分闭嘴,杀生丸却一直停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杀生丸殿下...是在想什么?绯月吗? 此时的邪见只敢暗暗腹诽,再不敢将念头宣之于口。 而被邪见念叨的绯月倒也并不是完全因为之前被询问变成人类日期一事就躲着二人,他只是发现近几日自己被这个世界同化得更加严重,甚至有了不小的副作用。 绯月作为一个外来者,又有着几乎位于这个世界顶峰的力量,世界意识自然不会容许这样的不稳定的存在,要么将其同化,削弱他的力量,要么驱逐这个不稳定因素,将他排斥出这个世界。 羊角龙尾的少年倚在山洞的石壁上,抬起手中的镜子,苍白诡谲的面容在镜中缓缓浮现。 碧色的双瞳化成了如血般凝重的红色,深绿的瞳孔细窄如针,繁复诡异的血色花纹从眼尾延伸至额角,眼下零星分布着墨黑的鳞片,双手不受控制地变成漆黑的龙爪。 剧烈的疼痛感蓦然从身体内部爆发,似乎要将他撕成碎片,皮肤瞬间绽开一道道裂口,猩红的鲜血涌出,浸透了他的黑袍,“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 绯月的手再也拿不住镜子,“咔嚓”一声,镜子碎裂在血泊中,将他可怖的面容分割成无数份。 绯月略微急促地呼吸着,忍受着来自整个世界的排斥感,体内的痛苦几乎要将他逼疯。 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要是离开太久,说不定杀生丸就把他忘了,绯月勉强分出一些心神思索着。 太阳渐渐西沉,他的余光看见阳光缓缓地退出了洞口,想来是夜幕即将降临,他要打起精神来,夜晚可比白天要危险得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无意间闯入一只妖怪,现在的他在世界意识的压迫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绯月想要坐起身子,但体内一阵阵剧痛阻止了他的动作,他脱力倒在血泊中,口中不受控制着泄出一丝呻·吟。 血泊中倒映的面容缓缓发生变化,身上一切非人的体征逐渐消退。 是满月! 绯月暗骂一声,居然忘了今天是满月,他变成人类的日子。 即使变成人类失去所有力量,世界意识的排斥却不是那么容易就消失,接下来的痛苦,他只能凭借自己的意识扛过去。 若是熬不过,他会被世界意识排斥出去,化作时空乱流中的一粒尘埃,即使是熬过去,自己的力量或许也会在与世界意识的对抗中大打折扣。 绯月暗叹,这可真是流年不利。 看着血泊中已经完全变成人类模样的自己,绯月摸了摸自己的脸,暗想不知道杀生丸会不会看不惯这张脸。 变成人类的他与半妖时的他面容有八分相似,只是少了眼下的一抹红痕和头顶的羊角,眼睛也由剔透的碧色变成茶色,比起之前少了魔龙的艳色,多了属于人类的温润感。 绯月捂着嘴,止住了喉中涌起的痒意,却止不住喷涌而出的鲜血。 此时的他几乎已经是个血人。 祸不单行,因人类之躯无法承受失血过多而有些昏沉的他却听见洞外传来妖怪们的嘶吼声: “鲜血!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是人类的血,食物!” “有受伤的人类,让我先吃!” 绯月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倒在冰冷的地上,听着不远处的杂碎讨论如何分食自己。 真是让龙火大,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说不定这次真的就这么栽了。 不知道杀生丸会不会难过,应该不会吧,毕竟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纠缠不休的烦人的半妖罢了,唯一的用处就是能跟他切磋和找奈落。 不过杀生丸越来越强大了,而自己却因为世界意识越来越虚弱,看来这个用处没多久也会消失。 至于找奈落,杀生丸身为犬妖,对气息甚是敏感,找到奈落也只是时间问题,看来就算是在找奈落这一方面,自己也是毫无用处。 绯月天马行空地想着,成功将自己洗脑完毕,自己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累赘罢了,还总是觊觎着杀生丸。 然而绯月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些妖怪一拥而上将自己撕成碎片。 他勉强睁开眼,朝洞口望去,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那,皎洁的月光在他身上披上一层如水的薄纱。 是杀生丸吗? 绯月从混沌的大脑中挤出这么个念头。 杀生丸依旧是那副平静到不泛一丝波澜的面容,他一步一步地走到绯月面前,脚步停在血泊前。 “绯月。” 绯月听到这一声呼唤,顿时鼻尖一酸,他心中莫名泛起一丝委屈,却不知这委屈从何而来。 他嘴唇翕动,似乎要说什么,但太过虚弱,确实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杀生丸静静地看着变成人类的绯月一身血污,眼底湿润地望着他,似乎有无数的委屈需要倾诉。 多么可怜,如果放在这里不管,估计没过多久就会被外面虎视眈眈的妖怪们撕碎吃掉吧。 杀生丸俯下身,用仅有的右手将他扶起倚在石壁上,抽出右手揽住他的大腿,微微施力就将他一把抱起。 绯月意识已不甚清醒,全然不知自己被杀生丸一只手像抱小孩般一把抱起。 他无力的伏在杀生丸右肩,脸埋在绒尾中,右手吃力地抬起搭在杀生丸的左肩,轻轻攥着他肩头的布料。 待绯月安稳不动,杀生丸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将他带离这个被妖怪们包围的山洞。 鲜血在绒尾上洇开一片刺眼的红,顺着绯月垂下的左手指尖滴落在地面,绽出一朵朵血花。 失去力量的魔龙 “真是的,杀生丸殿下又把我这个家臣一个人丢在这里。”邪见牵着阿哞的辔头,对着那两颗头不停碎碎念。 “突然更改前进的方向就算了,现在还把我留在这里,自己一个人飞走了,唉......”邪见叹了一口气,拉了拉手中的缰绳:“阿哞,你说杀生丸殿下是去找绯月了吗?” “哞~”阿哞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叫声。 “你也觉得是吧,毕竟杀生丸殿下就是这么一个口是心非的大妖啊,别看他脸上永远都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心里指不定是在担心绯月的安危。只不过是身为大妖的骄傲,不愿意承认罢了......” 一枚石子在空中划过,以极其精准的角度和迅猛的力道击在邪见的后脑勺。 邪见“嗷”地发出一声惨叫扑倒在地,他抬起头循着石子来的方向望去,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月下缓缓而来。 邪见大喜过望,朝杀生丸飞奔而去:“杀生丸殿下您回来了!邪见一直都在这里等着您,嗷......” 杀生丸置若罔闻,一脚从邪见身上踏过,只在他身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杀生丸缓步走到阿哞身边,屈身将臂上已陷入昏迷的绯月放下,让他倚在阿哞的肚皮上。 邪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这才注意到此时已变成人类,浑身是血的绯月。 “哦呀,半妖今天变成人类了吗?”邪见走进,用人头杖轻轻戳了一下绯月的手臂:“看样子伤得不轻,是被妖怪们猎食了吧。” 杀生丸转头看邪见:“邪见,去找些能用的药草。” 邪见愣了一下,拱手行礼:“是。” 待邪见的身影消失,杀生丸才看向意识不清的绯月,眉头微蹙。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照顾一个重伤的人类,显然有些束手无策,只能静静地站在他身边。 此时的绯月不知杀生丸的无计可施,他的意识下沉,陷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梦境。 扭曲的火光,看不清脸的人们哀嚎着奔逃,主神降临,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世界反抗他的蝼蚁斩杀殆尽,鲜血铺满了整个梦境。 画面一转,绿意盎然中,一袭白衣的犬妖靠坐在巨木之下,绯月伸手想要触碰犬妖,画面却如镜面被打破一般四分五裂。 “绯月…绯…” 迷蒙中不知过了多久,绯月似乎听到一声虚无缥缈的呼唤。 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虚无黑暗,以及悬在黑暗中的一颗散发着星光的粉紫色宝珠。 四魂之玉? 绯月迷迷糊糊地想着,不是碎了吗? “绯月。”四魂之玉中发出声音:“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回去吧。” 绯月嗤笑,回去,回到哪里去?那个被主神操控,几乎毁于一旦的世界吗? 吾绝对不会再回到那个牢笼! 四魂之玉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在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可以制约你的力量,这是我绝对无法容忍的。” 绯月这才明白,眼前的“四魂之玉”并不是真正的四魂之玉,而是世界意识的具象化,它借着四魂之玉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吾不会离开这里,回到那个世界。”绯月依旧拒绝,任凭“四魂之玉”接下来怎么威逼利诱都不为所动。 他费尽心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绝不会再还回去,更何况那个世界没有杀生丸。 杀生丸......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一直呆在这里吧,直到你的身体承受不住世界的排斥而死去......” 四魂之玉渐渐销声匿迹,只余他一人在这无边的黑暗与孤寂中。 但他并不恐惧,因为他知道杀生丸一定会找到他,带他出去。 绯月缓缓阖上眼,杀生丸,你要快点找到吾...... 杀生丸看了一眼已至中天的太阳,又看向依旧保持人类形态的绯月,眼底浮现出一丝困惑。 “邪见,再去找些药草。” 邪见听见吩咐,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绯月,左右为难:“杀生丸殿下,能用得上的草药都已经用过了。” 简而言之,除了听天由命,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杀生丸沉默了一会,将绯月单手抱起,转身离开。 “杀生丸殿下!”邪见疑惑道:“您是要带绯月去哪里啊?” 杀生丸脚步不停,只留下一句:“邪见,你留下。” 邪见立即停止跟随的脚步,挠了挠头,走回阿哞身边坐下。 希望杀生丸殿下能找到救回绯月的办法吧,虽然那个半妖贪财又无礼,但有他在杀生丸殿下好歹能开心些。 杀生丸揽着绯月朝着一个方向飞去,蓬松的绒尾裹在怀中人身上,为他遮去空气中的寒风。 在信浓的一处森林中,住着一棵树龄2000年的朴树,常年与飞往各地的飞鸟互通有无,据说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想来或许他那里会有办法。 不知飞了多久,杀生丸终于在一处广袤的森林落地。 树林荫翳,鸟鸣环绕。湿润的泥土被黑靴踩过,浸透雨后森林的芬芳。 杀生丸停在一棵五人环抱的大树下,抬头看向繁茂的树冠。 “朴仙翁。” 树干的正中心缓缓浮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孔。 “是杀生丸,你找我有什么事。” 杀生丸绒尾打开,露出里面沉睡着的苍白的面孔。 朴仙翁似乎有些惊讶:“一个人类?”随即又发现什么似的,枝叶婆娑着招手:“不,不对,你走近些。” 杀生丸如言走近,怀中人的脸看得更加清晰。 “他是一个半妖吧。”朴仙翁笃定地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杀生丸:“昨天是他变成半妖的日子,但今天太阳升起后依旧没有恢复,一直昏迷不醒。” 朴仙翁的树身伸出枝桠,将绯月卷起,杀生丸适时地松开手。 朴仙翁闭上眼睛,枝叶中渐渐溢出绿色的光点,它们从绯月的身体穿过,盘旋在朴仙翁与绯月之间。 良久,光点回到朴仙翁体内,他缓缓睁开眼。 杀生丸揽过绯月的腰,让他倚在自己身上。 “朴仙翁,怎么回事?” 朴仙翁沉吟一会,语气不定:“这个半妖的情况我从来没见过,他的体内有东西在压制他,破坏他。再这样下去,这个半妖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而身体崩溃,到那时,就算是天生牙也无能为力了!” 杀生丸看了一眼腰间的天生牙,神色不明。 就算是名为“治愈之刃”的天生牙也无能为力吗。 “我已经暂时压制住了这股力量,但坚持不了多久,在封印被打破之前,杀生丸,你要找到解决的办法,否则......” 朴仙翁的话回荡在脑海中,即使话语未尽,杀生丸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怀中传来动静,杀生丸停下脚步低头看去,只见绯月紧闭的睫毛微微颤动,下一秒就睁开双眼露出一双剔透的茶色眼睛。 绯月一睁眼就对上眼前平静的鎏金色双瞳,他眼睛弯起,嘴角挑起一个上扬的弧度,语气虚弱却透着开心:“杀生丸,你找到我了?” 杀生丸不解其意,但还是回了一句:“醒了?” 绯月这才发现自己正被杀生丸单手抱起,脸颊边是熟悉的毛茸茸的触感。 一睁眼就有这等好事?! 绯月右手揽着杀生丸的脖子,把自己往绒尾里一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杀生丸,你不知道,吾之前到了一个好黑好黑的地方。” 杀生丸不语,任由怀里的半妖趴在自己肩上蹂躏他的尾巴,继续前行。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吾不是这个世界的妖怪。” 杀生丸依旧不为所动。 “就是因为世界意识想要把吾赶出去,所以吾才变得这么弱,不过吾才不离开,吾还没有把你带回城堡呢。” “你不知道,原来世界意识长得跟四魂之玉一模一样,看来四魂之玉就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啊。” “杀生丸你为什么不理......” “绯月,安静。”杀生丸阻止绯月继续聒噪下去。 绯月抱着垂下的绒尾,靠在杀生丸的肩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杀生丸,醒过来第一眼就见到你吾真的好开心!你果然是吾眼中独一无二的珍宝!” 杀生丸脚步凝滞一瞬又恢复原样。 “绯月,再聒噪就下来自己走。” “知道了知道了,吾闭嘴。”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夕阳的余晖撒在杀生丸的肩头,绯月伸出手,灿金的光辉被手指截断,在他脸上落下一片剪影。 杀生丸,不论怎样,吾绝不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你身边。 广袤的森林中,朴仙翁静静地阖着双眼,倾听枝桠上鸟儿们传来的四面八方的消息。 但杀生丸离去的身影依旧徘徊在他的脑海中。 冷血如杀生丸,居然开始对一个半妖产生了温情吗?大将,这可是与你当初的设想差得远了,看来你对自己的长子也并不算是了解。 那么现在该给予杀生丸的东西,就让刀刀斋出面吧。 觉醒的魔龙 虽然绯月很想杀生丸一直抱着自己,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甫一落地,杀生丸就松开了手,径直朝邪见走去。 绯月不情不愿地跟在身后,看着邪见边嘴里唤着“杀生丸殿下您终于回来了!”边奔向杀生丸。 邪见看向在后面走得慢吞吞的绯月忍不住数落道:“你怎么回事啊?突然昏迷不醒,害得我跟杀生丸殿下都好担心!” 绯月似笑非笑地看着邪见说道:“看不出来邪见你这么关心吾啊。” 邪见一脸高贵冷艳:“我才不关心你,我关心的是杀生丸殿下,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杀生丸殿下肯定会难过的。” 闻言,绯月愣住了,如果吾出事杀生丸会难过吗? 似乎才注意到绯月依旧是人类的模样,邪见不免有些担忧:“你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是一副人类的样子?” 绯月摸了摸头顶,笑了笑:“吾也不知道,或许过几天就好吧。” 闻言,前方的杀生丸扭头看了他一眼。 绯月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本来就是嘛,谁知道世界意识会压制他多久。 不过他并不着急,毕竟身为世界核心的四魂之玉都变得四分五裂,化成碎片散落各地,世界意识的力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不然也不会困不住他的意识。 否则单凭那颗2000年的朴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将他从虚无之境拉回来。 绯月冲杀生丸笑了笑以示安慰,谁知下一秒他心口忽闷,喉间一痒。 “咳咳咳......” 绯月不受控制地低头猛咳,直到咳出一口鲜血,心口的郁气才散去。 看着掌心咳出的鲜血,绯月无语,就算是打脸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绯月!你你你...你怎么吐血了!”邪见被吓得语无伦次。 就连杀生丸也转过身来,蹙着眉看他。 绯月摆了摆手,扯了片草叶擦干净手中血迹。 “真的没什么大碍,只是把体内的淤血吐出来而已。” 绯月的话半真半假,但没什么大碍倒是真的,大抵是世界意识不甘心,怎么也要给他找点麻烦,就弄了这么一出。 现在确实没找到让绯月恢复的办法,只能先暂时放任不管。 虽然失去了全部力量,让绯月变成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类,但他很快就发现了变成人类的好处。 杀生丸常年行走于远离人烟的野外,夜晚更深露重,人类之躯难以忍受,虽然他也不是不能凭借自己的意志熬过去,但是...... 绯月看向身旁毛茸茸的大尾巴,身随心动扑了上去。 能抱着尾巴取暖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呢? 绒尾也似乎养成条件反射,绯月一抱上来就将其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绯月安逸地往绒尾深处埋了埋,抱着杀生丸的右胳膊蹭了蹭,心下感慨犬妖手臂上紧实的肌肉手感相当不错。 杀生丸蹙了蹙眉,淡淡瞥了一眼不安分的绯月。 绯月瞬间安静如鸡。 现在的绯月心知自己早就不只是将杀生丸当作是一块可以收藏的宝石,他是有着自己骄傲的大妖,这就意味着他永远不会依附于某个人。 该怎样才能让杀生丸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呢? 绯月半阖双眼,靠在杀生丸的肩上思索着。 绯月的人类时光堪称岁月静好,唯一的烦恼就是该怎么永远独占杀生丸以及人类的身体真的好脆弱,稍微吹吹风就头疼脑热。 火星噼啪作响,绯月百无聊赖地等着邪见熬着汤药,苦涩的药汁气味霸道地占领了他所有感官,杀生丸却相当有先见之明地站到了远离药炉的上风向。 正当绯月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理由逃掉这次的药时,天空一声巨响,刀刀斋骑着他的牛在一阵电光中闪亮登场。 杀生丸将视线放在被猛猛一脚踩碎的药炉以及洒落满地的药汁,眼帘微微掀起:“刀刀斋,你想怎么死?” 刀刀斋睁着茫然无辜的大眼睛:“哎呀,杀生丸,好久不见呢。咦?这个半妖怎么变成人类了,难道今天就是他消失妖力的日子吗?” 杀生丸不欲与这惯于装傻充愣的老头多言,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来找我杀生丸有什么事?” 刀刀斋这次也是难得的干脆利落:“最近天生牙的异象,你没有察觉到吗?” 杀生丸将天生牙抽出,莹润的刀身在阳光下闪过细碎的光。 确实,自从朴仙翁那里回来以后,天生牙总是出现异动,似乎要告诉他什么,但他一直不解其意。 刀刀斋伸出手接过天生牙,粗粝的手缓缓拂过刀身,像是一位父亲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 “杀生丸,你从未真正认可过天生牙,就因为它是一把不会杀人的刀?” “事实上天生牙其实是不完整的。”刀刀斋猝不及防丢下一道惊雷:“我曾经遵循你父亲的指示,将一个杀伤力极其强大的招式从天生牙中剥离出来。现在,杀生丸......” 刀刀斋将视线放在杀生丸身上,眼中难得透出长者的睿智:“你已经达到了能够使用这一招的条件,所以我会将这一招——冥道残月破,还给天生牙。” “冥道残月破?”绯月和邪见齐齐疑惑出声。 “没错,冥道残月破。”刀刀斋回忆起犬大将使用这一招时的盛况:“那是一招能够打开冥界大门,将敌人送进冥道的杀招,几乎没有人能在冥道残月破之下生还。” 杀生丸正色看向刀刀斋手中的天生牙,这样强大的招式,竟是天生牙所拥有的吗? “跟我来吧,大概三天我就能将天生牙淬炼完毕。” 话音刚落,刀刀斋拍了拍身下的猛猛向自己长居的火山口飞去。 杀生丸浑身妖气一荡,缓缓升空,垂眸见绯月正要驱使阿哞跟上,开口道:“绯月,你跟邪见留下。” 绯月正想要说什么,就见杀生丸已经转身,消失在视线中。 邪见小心翼翼地撇了一眼脸色不佳的绯月,绞尽脑汁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那个…杀生丸殿下就是这样的。”邪见出声引起绯月的注意:“我们身为他的追随者,应当要有追随者的自觉,不能阻碍杀生丸殿下走向强大的步伐!” 见绯月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邪见微微后仰,再接再厉:“就算你是杀生丸殿下的仰慕者也是一样的,看到心爱的妖怪得到强大的力量难道不是很值得高兴的事么?” 绯月愣住了,仰慕者?心爱的妖怪?邪见在说什么? 吾...仰慕杀生丸? 不知为何,绯月只觉得脸上发热,心跳陡然加快,像是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苏醒。 不可能的吧,吾怎么会喜欢杀生丸?明明...明明只是将他当作喜欢的宝石而已啊! 这么想着,绯月莫名有些失落,真的只是把他当作喜欢的宝石吗? 绯月忽然不太确定了。 百思不得其解,绯月试探地问邪见:“邪见,你为什么觉得吾喜欢杀生丸?” 邪见鄙夷地看了绯月一眼:“得了吧,就你还想瞒过我邪见大人的眼睛?看看你平时注视着杀生丸殿下的眼神,黏黏糊糊的。” 他得意地一抬下巴:“我邪见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谁喜欢杀生丸殿下都看不出来?如果你不喜欢杀生丸殿下,怎么会一直跟在殿下身边,看到奈落觊觎杀生丸殿下的妖力,比他本人还生气。” “虽然你是个半妖,但看在你的实力不错,勉强配得上杀生丸殿下的份上,身为殿下身边最亲近的家臣,我准许你继续接近杀生丸殿下了!”邪见大手一挥,感觉自己威风十足,就连绯月也要看自己的脸色。 绯月一个暴栗打破了邪见的美好幻想:“吾接不接近杀生丸关你什么事!” 绯月心乱如麻,索性走到一边远离邪见,独自思考。 邪见难以置信地摸了摸头顶新鲜出炉的大包,这半妖变成人类以后的脾气也太怪了吧,莫名其妙就打他,等杀生丸殿下回来以后他一定要狠狠告上一状! 眺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草原,被邪见一番话砸得晕头转向的绯月难得摒弃杀生丸和月光宝石之间的联系,第一次客观地审视自己对杀生丸的感情。 客观来讲,杀生丸的容貌绝对是他见过的人中最出色的,连之前的世界中以貌美著称的精灵族也比不上。 其次就是实力强大,除了自己这个意外因素,在这个世界,杀生丸的力量绝对是数一数二。 最后就是性格,虽然杀生丸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内心也有温和的一面,虽然杀生丸没有说,但邪见跟自己透露过,之前他无故消失好几天就是杀生丸特意去寻找他的踪迹,否则自己早就被周围虎视眈眈的妖怪们吞吃入腹。 “唉......”绯月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杀生丸有谁能不动心呢? 喜欢上杀生丸似乎是一种必然,但问题就是该如何让杀生丸接受自己的感情,跟自己在一起呢? 真是让龙伤脑筋! 至于放弃,呵呵,在魔龙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个词,杀生丸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被暗算的魔龙 自杀生丸离开已经有三天了,绯月也在原地等了他三天。 到了第四天,绯月终于按耐不住想要见到杀生丸的心情,准备驾着阿哞前往刀刀斋的住所。 但下一秒他就看见杀生丸从天而降,缓缓落在眼前。 杀生丸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鎏金的眼眸下垂,目光落在他身下的阿哞。 绯月好一阵气短,连忙翻身下来,迎上前去:“杀生丸,天生牙怎么样了,拿到冥道残月破了吗?” 杀生丸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过头去看向手中的天生牙:“已经拿到了,还算能用。” 绯月明了地点点头。 他三天前才弄清楚自己的心意,期间见不到杀生丸,心中思念又泛着一丝甜意。 此时杀生丸就在身边,绯月的眼睛宛若黏糕一般黏在他身上一样,扯都扯不下来。 杀生丸低头对上那双笑意盈盈,如含春水的茶色眸子,顿了一下,随即眼底神色微敛,抬手穿过他的后颈,以指为梳,撩起绯月一束长发,让其如水般从指间滑过,随后才转身走开。 绯月愣怔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半晌,才后知后觉般脸红到了脖子根。 杀生丸真是......干什么啊! 绯月就这么红着脸,挨挨蹭蹭地凑到杀生丸身边,抱起绒尾遮住半张脸。 而另一边的邪见恨不得自戳双目就这么瞎了眼,绯月明晃晃地把自己的心思摆在杀生丸面前就算了,怎么杀生丸殿下明明看出来了还不狠狠拒绝他。 难道...... 不!住脑! 邪见狠狠甩了甩头,想把那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脑子。 杀生丸殿下怎么会看上一只半妖呢! 可怕的是,就连邪见看见杀生丸的举动也无法说服自己了。 绯月此时心如擂鼓,脑子里忍不住胡思乱想。 杀生丸是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吗?如果知道的话,那刚刚...这是接受的意思吗?如果不知道,那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引人误会的举动? 唉...这真是个甜蜜的烦恼。 杀生丸此时内心却没那么多想法,似乎刚刚的举动不过是随心而为,看着绯月眼底细碎的光芒,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心思各异的三人此时却并未察觉,不远的树梢上,一只毒蜂振翅飞起,摇摇摆摆地朝远方飞去。 人见城 “神乐。” 昏暗的和室,奈落一袭紫色和服倚在屏风前,看着面前神无怀里的镜子。 镜中的画面呈现出绯月的人类样貌,以及他看向杀生丸充满爱慕的眼神。 “真是一个意外的发现。”奈落瞥了一眼一旁单膝跪地的神乐:“看看那个半妖的眼神,真是令人熟悉得感到恶心。” 神乐装作自己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垂首不语。 奈落也不需要这个分身做出什么回应,他的目光扫过杀生丸的身影:“争夺四魂之玉碎片的过程中,强大的妖力不可或缺,只要能得到杀生丸的妖力,其他人也不足为惧了。” “这个叫做绯月的半妖变成了人类,正是上天送给我们的好时机。” “神乐。”奈落忽然叫出神乐的名字。 神乐瞬间警惕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把这个半妖带过来,我们应该给杀生丸殿下一点小小的惊喜。”奈落目光转向神乐:“你能办好的,不是吗?” 神乐咬牙暗恨,若不是心脏在奈落手里...... 忽然心脏处爆发一阵剧烈的痛苦,神乐明白这是奈落的警告,她低下头屈服:“是,我会把那个半妖带到你面前。” 神乐在奈落满意的眼神中退了出去,不多时,神无也抱着镜子,紧随其后。 神乐瞥了一眼满脸淡然的神无,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这么轻易答应奈落帮他办事?” 神无摸了摸怀里的镜子,语气古井无波:“神乐,我们是奈落的分身。” “不过就是因为奈落拿走了我的心脏,迟早有一天我会拿回心脏,得到自由。”神乐反驳道。 神无定定地看着神乐,点了点头。 神乐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拿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姐姐毫无办法,只好略过这些事不谈。 她从发髻上拔下一片羽毛头饰,羽毛落地就变成了小舟大小,载着神乐和神无二人扶摇而上,朝着杀生丸所在的方向飞去。 此时的绯月还不知道,危险正逐渐向自己靠近。 他正和邪见争论着究竟谁才是杀生丸最在乎的人。 “当然是我!我邪见跟着杀生丸殿下数百年,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不过才跟随杀生丸殿下不到一年,拿什么跟我相提并论?” 绯月气得脸上泛红,大声反驳:“这又不是论时间算的,你那么弱,除了帮倒忙什么都不会。我可是魔龙,首屈一指的魔龙!能帮上杀生丸不知道多少忙。” 邪见挥舞着人头杖,破口大骂:“杀生丸殿下力量强大什么办不到,就你这个半妖能帮上什么忙?我邪见跟随杀生丸殿下这么多年,殿下的心思爱好我全都知道!” “况且你现在也变成了人类,比我还弱,有什么脸面说我!” 绯月被气得心头一梗,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扭过头去不理邪见。 邪见大获全胜,本想再得瑟几句,但看到绯月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又怕他跟杀生丸殿下告状,只好心有戚戚地住了嘴。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良久,邪见终于耐不住这诡异的气氛,轻咳一声向绯月示好:“那个......现在是不是该做饭了,好像有点饿了呀。” 绯月背对着邪见,双臂环胸,沉默不语。 邪见挠了挠头,再接再厉:“不知道杀生丸殿下跑到哪里去练习冥道残月破了,这么久都没回来,我有点担心呀。” 绯月依旧不理他。 邪见这才反应过来,看来这次是真把这半妖给气狠了。 不过也是,绯月把杀生丸殿下看得比眼珠子还重,在两人感情还没明朗的现在,自己那番话确实有点戳他心窝子。 但邪见又拉不下脸来跟他道歉,两人只好这么僵持下去。 碧洗的苍穹下,嶙峋的峭壁间正发生着恐怖的动荡。 新月型的利刃将山头一刀削平,落下的山体缓缓被展开的冥道吞噬。 杀生丸看向变化成半月形的冥道,心下略有不满。 拿到冥道残月破以后,他每天都会加以修炼,而时至今日却依旧只能施展出半月形的冥道。 据刀刀斋所说,冥道残月破最鼎盛时,能够展开完整的圆形冥道,这个时候的冥道残月破才是最完美的。 作为一只追求最强大力量的大妖,杀生丸自然不会退而求其次。 但是他确定这半月形的冥道残月破已经是他能施展的最大程度的力量。 杀生丸随手挽了个刀花,收起天生牙,转身离去。 身后倒映着星光宇宙的冥道缓缓消逝。 待杀生丸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躲在高空中的神乐才缓缓降落。 她落到被冥道残月破削平的山头上,看了看几近平滑的的痕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但当务之急还是完成奈落交代的任务,至于灵光一闪的那个想法,可以留到以后再议。 神乐重新坐上羽毛,朝着杀生丸离开的方向追去。 草地上,绯月牵着阿哞随处漫步,时不时停下脚步将地上鲜嫩多汁的青草拔下,塞进阿哞嘴里。 天知道阿哞外貌长得凶神恶煞,看起来一口能吞十个小孩,居然是头非青草不吃的妖兽。 为了坐骑的健康着想,绯月不得不带着阿哞祸害草原。 邪见坐在阿哞勾起的尾巴上,百无聊赖地揪着手中的小花的花瓣,口中还碎碎念:“回来,不回来,回来,不回来......” 杀生丸殿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心情不好的绯月实在太难沟通了,只有杀生丸殿下才能制住他。 “唉!”邪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身下移动的阿哞停了下来。 邪见似有所感向前看去,就见一个一身雪白,怀抱镜子的小女孩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面前。 跟着杀生丸走南闯北的邪见早就习惯了只走直线,遇见拦路者也贯彻一条准则——要么滚,要么死! 然而就在他刚要挥舞起人头杖将面前的不速之客驱逐,绯月却瞬间脸色严肃,头也不回地喝道:“邪见,退下!” 这一声,让邪见仿佛回到了面对杀生丸的时候,下意识拎着人头杖就要溜之大吉。 但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绯月现在还是个人类,遇到危险,自己要是率先开溜杀生丸殿下一定会宰了他的! 邪见正要冲到绯月身前,就听见他对那女孩说:“你身上有一种让吾感觉相当熟悉的气息,熟悉得让人厌恶。” 那女孩,也就是神无,她并不多言只是举起手中的镜子,镜中映照出绯月的面容。 绯月微愣,心头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正要避开那镜子,谁料为时已晚,他已经和镜中的自己对上了视线。 真是大意了。 这是绯月昏迷前最后的念头。 被禁锢的魔龙 邪见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绯月忽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神无浑身散发光芒,连带着绯月一起消失在原地。 完蛋了!绯月被抓走了!杀生丸殿下一定会杀了我的! 邪见汗如瀑下,六神无主,只好牵着阿哞,惴惴不安地等在原地。 数道飞舞的风刃划过,将周围的草木都拦腰截断。 杀生丸瞥了一眼,身后的狼藉,眼底泄出一丝不屑。 “奈落难道认为凭你就能伤到我杀生丸吗?”他指尖一转,荧绿的光鞭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弧度,以刁钻的角度击向面前的女人。 神乐面色凝重,展开手中的折扇用力一挥,数道狂暴的龙卷风旋绕周身。 杀生丸丝毫不将其放在眼里,直接以肉身抵抗,穿过风卷直取神乐首级。 神乐大惊,连忙将地上的尘沙扬起,借杀生丸以袖遮面的机会拔下头上羽饰,化作小舟逃之夭夭。 “杀生丸,与其有时间追上我,不如去看看你身边的那个人类吧。” 神乐留下这句话,趁杀生丸愣神之际消失在天边。 好不容易逃脱杀生丸追捕的神乐惊魂未定,她没有预料到杀生丸的实力恐怖如斯。 奈落这家伙! 这么重要的事竟是一个字也没有透露,害得她差点把命都留在那里! 不过她拖延了这么久,想来神无那边应该已经得手,接下来就看奈落到底要做什么了。 另一边 听到神乐的话,杀生丸停住追击的动作,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刚一落地,就见邪见满眼泪汪汪地扑上来哀嚎: “杀生丸殿下,绯月那家伙被抓走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晕了过去,被一个浑身都是白色的小姑娘带走了!” 闻言,杀生丸脸色瞬间阴沉,金眸中满是摄人的寒气。 “奈落,竟将我杀生丸当作是一个蠢货一般愚弄吗?” 不等邪见反应,杀生丸周身妖气涤荡,庞大的妖力将他的长发与衣摆震起。 只见杀生丸绒尾分岔伸长,包裹住身体缓缓升空,邪见下意识抱住一条绒尾随之而去。 此时的绯月尚且不知杀生丸是如何震怒,在意识清醒的下一秒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身体动不了! 唯一能动的地方只有眼睛,而醒来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间典雅的和室。 绯月艰难地转动眼珠,就见昏迷前看见的那个女孩跪坐在自己身边,手中捧着的镜子中倒映出他此时的模样。 绯月集中精力想要冲破身上的束缚,然而良久身体依旧纹丝未动。 “不必再白费力气了。”神无平静的声音响起:“你的灵魂已经被镜子禁锢住,没有我的允许是出不来的。” 绯月不屑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开什么玩笑,就一个破镜子能封得住本魔龙的灵魂?! 肯定又是世界意识那混账干的好事! 奈何神无一直将镜子对着他,绯月动弹不得,暂时无计可施。 但绯月内心丝毫不慌,即使是变成人类,魔龙依旧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实在不行,他就灵随心动撕开一道空间躲进去,虽然消耗大了些,但不失为缓兵之计。 绯月安安心心地躺着,时间久了,竟开始有些无聊。 而捧着镜子的神无在这期间竟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和室的门忽然打开,走进一位身穿紫色和服容貌美艳的女人。 “杀生丸已经到了,接下来就看奈落能不能成功拿到他的那身妖力了。” 杀生丸! 所以又是奈落那个家伙,竟还没有放弃打杀生丸妖力的主意。 绯月怒从心起,却被身上的束缚限制住了动作。 神乐似乎被绯月的异动引起注意,将视线转向在榻榻米上平躺的他。 “如果不是抓住了这家伙,杀生丸估计也没那么容易上当。”神乐用手中的折扇一挑绯月的下巴。 绯月立即瞪了回去。 大胆!本魔龙也是你能调戏的?随即又反应过来,奈落竟然利用他给杀生丸设下陷阱! 绯月内心对奈落的厌恶更深一层,几乎可以说是恨不得将其啖肉寝皮! 神乐见绯月依旧神色灵动,不免有些惊讶:“他竟然还有意识?看来能被杀生丸带在身边的人确实不同凡响。” 绯月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将视线挪到另一边,深入贯彻眼不见心不烦。 杀生丸那么强大,肯定不会有事的。 绯月虽这么想,但不知为何内心总是隐隐担忧。 谁知此刻神乐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块四魂之玉碎片,在绯月疑惑的目光中,将其放入他体内。 你这女人,在对吾做什么?绯月竭力用眼神传达这样的讯息。 神乐以扇掩唇,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人类,你不必这么看着我。这是奈落的吩咐,我只是照办罢了。” 神乐随后离开,只余神无一人在这看守绯月。 正当绯月暗自猜想奈落为什么要在自己体内放入四魂之玉碎片时,忽感周身猛烈一震,屋顶也窸窣地掉着碎屑。 神无向门外望去,就听神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犬夜叉那个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拿着一把红色的刀子把奈落的结界破了。 话音刚落,神乐推开门一脸严肃:“神无,犬夜叉他们已经进城了,我们先走。” 神无看了绯月一眼,终是在神乐的再三催促下起身离开。 屋内就剩绯月一人。 绯月明显地感觉到那面镜子一离开,自己身上的束缚明显松动了几分。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绯月拼尽全力,终于右手轻轻挪动了一下。 就在绯月努力摆脱禁锢时,犬夜叉拎着铁碎牙在奈落肉块的围剿下大砍特砍。 戈薇一箭将犬夜叉身后意图偷袭的肉块射得灰飞烟灭,弥勒由于最猛胜的缘故无法使用风穴,只好利用符咒配合珊瑚的飞来骨。 “风之伤!” 犬夜叉挥起铁碎牙就是一刀,三道风刃摧枯拉朽地将一路上的妖怪摧毁殆尽。 终于,一行人登上了人见城的最顶端。 犬夜叉一跃落地,就见奈落披着那身白色狒狒皮与杀生丸对峙着。 “奈落!”犬夜叉大喊一声:“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杀生丸冷淡地看了犬夜叉一眼,提起天生牙拦在他面前:“犬夜叉,这是我的猎物。” 犬夜叉毫不相让:‘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找了奈落这么久,怎么可能让给你!’ 一旁的奈落低声笑了笑:“真是不甚荣幸,居然能劳烦这么多人来寻找我奈落。” “奈落,我弟弟琥珀究竟在哪里!”珊瑚沉不住气,自从琥珀被四魂之玉碎片控制后,就被奈落带走,不见踪影。 此时的珊瑚眼见奈落就在面前,找到琥珀的希望近在咫尺。 奈落并不正面回答,只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示意身后的庭院:“诸位要找的人都在我的身后,想要过去很简单,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就好。” “奈落。”杀生丸平举天生牙,手中刀身溢出道道电光:“无聊的游戏到此为止了。” 说完,声势浩大的雷电从天而降,直直向奈落席卷而去。 奈落似乎也没有料到杀生丸能如此果断,说出手就出手,丝毫不顾及那个人类还在自己手里。 白色的狒狒皮被雷电击毁,露出奈落由各种妖怪纠集而成的身躯。 奈落胸口自下几乎都是由各色的触肢组成,虬结扭曲,溢散着剧毒的瘴气。 “杀生丸殿下,看来那个人类的存在也并不是那么重要,既然如此那么鄙人是否可以认为随意将其处置了也没有什么所谓呢。”、 奈落并不在意自己的本体的暴露,他用触肢将自己的身体撑起对着杀生丸冷嘲热讽。 一旁的戈薇面露惊讶:“绯月被奈落抓走了吗?怎么会?” “那家伙怎么回事,能被奈落这种货色抓走?”犬夜叉也觉得不可置信,毕竟他曾正面跟绯月交过两次手,对绯月的实力也有不少了解。 跟着杀生丸的邪见一听这话,嘴里发苦:“绯月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满月变成人类以后就一直维持着人类的形态,到现在还没变回半妖的样子。” 众人都经历过犬夜叉的朔月,知道半妖会在一个月中的一天变成人类,但对绯月变成人类后竟无法再变回半妖也感到震惊和不解。 但大敌当前,众人只好咽下心中的疑惑,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只见奈落调动身上的触肢,将其化为坚硬的长枪朝一行人激射而去。 “既然诸位来到了我的城堡,那么就将身上的力量都留下来吧!” 其他人暂且不论,只要得到杀生丸和犬夜叉的力量,尤其是杀生丸那一身完美的妖力,那么自己变成真正的妖怪,摆脱半妖身份的日子就指日可待! 奈落是无数妖怪的集合体,身上的触肢即使被砍下也会很快再生长出来,几乎是断断生生无穷尽也,众人一时之间陷入苦战。 位于庭院中的绯月此时也遇见不小的麻烦。 脱离镜子的禁锢后,绯月依旧被世界意识压制。 似乎是察觉到近几日的封印开始松动,世界意识开始了最后的反扑,一时之间绯月竟也无可奈何。 正当绯月艰难地挪动身体,朝室外爬去,忽然一道身影拦在他面前。 绯月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约11、2岁的男孩手里提着一把形似镰刀的武器拦在他面前。 “跟我走。”那男孩说道。 绯月艰难地撑起身子,眼露警惕地看着眼前人,他可不认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是什么无害的人物。 果然,见绯月并没有跟自己走的意思,那男孩抬起握着镰刀的手,镰刀的刃身瞬间延长增生,原本少年人手臂大小的镰刀顷刻间就变为巨大的可怖杀器。 链接镰刀的锁链瞬间飞出,绯月转腰旋身避开,却不想脸侧被刃身的余威撕开一道口子。 鲜血缓缓渗出,顺着脸颊流到唇边。 绯月伸出舌尖轻轻一舐,铁锈般的血腥味在舌尖弥漫,他的眼底瞬间被兴奋的猩红占满。 或许世界意识将自己的力量封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只有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感觉才能够让习惯于腥风血雨的魔龙彻底兴奋起来! 暴怒的魔龙 “是奈落派你来的吧。”绯月抬手拭去脸上的鲜血,看着眼前人说道。 琥珀无动于衷。 绯月注意到男孩双目空洞,脖颈处还闪烁着四魂之玉碎片的紫黑色光芒,他瞬间联想到自己同样的位置被放入的四魂之玉碎片。 奈落打的是这个主意吗? 借用四魂之玉的力量控制自己。 不得不说,这可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绯月捂住自己的咽喉,嗤笑一声,如果是完整的四魂之玉,他或许还会给个眼神,区区一块碎片?呵...... 绯月死死掐住咽喉,强行压下被四魂之玉碎片侵蚀的痛苦。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杀生丸还没有谁能让自己低头认输,就算是世界意识也不行! 这时,却见神乐乘着羽毛轻轻飘落在面前,她怜悯地瞥了一眼挣扎在四魂之玉碎片侵蚀中的绯月,转头对着琥珀说: “奈落已经不需要这个人类了,没想到杀生丸不过如此,竟如此轻易就被奈落吞噬了。” 绯月周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神乐还在继续讲述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似乎也沉浸在不可置信中。 “奈落本来打算用四魂之玉碎片控制这家伙跟你互相残杀,那么杀生丸跟犬夜叉自然会反目,奈落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谁知道杀生丸跟犬夜叉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差劲,居然把犬夜叉推出了奈落的攻击。” “现在他已经被奈落的肉块吞噬了。” 然而被推开的当事人犬夜叉似乎也是难以相信,看着面前将杀生丸完全吞噬的肉块,心中既是难以置信,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邪见躲在远离战场的地方,看到这一幕,痛哭出声:“杀生丸殿下!即使您是为了犬夜叉这个半妖而死,也是在战斗中光荣的死去!邪见一定会记住您的荣耀的呜呜呜......” 弥勒思考片刻,面色凝重地面向珊瑚说道:“如果是你的话,我也会把你推开的!” “啪!” 珊瑚毫不领情,狠狠给了这个好色法师一个耳光。 犬夜叉一甩头就要冲到那肉块堆,谁知奈落被这意外之喜砸得晕头转向,当即更加振奋,对犬夜叉的围追堵截也变本加厉。 “杀生丸!你这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挂了!”犬夜叉一边艰难躲闪,一边冲着那肉块堆叫道,但内心却有些许动摇。 难道杀生丸真的...... 犬夜叉内心集中了无数的愤怒,自从五十年前奈落用诡计离间他和桔梗,他们之间就不死不休,没想到如今杀生丸也被奈落吞噬。 虽然他也不想承认杀生丸是自己的哥哥,但是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却做不得假,杀生丸也的的确确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奈落......”犬夜叉眼神中仿佛有迸裂的火星:“你居然把杀生丸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风之伤!!” 犬夜叉提起铁碎牙向奈落的本体打出三道威势恐怖的风刃,刃气以所向披靡的气势将奈落的触肢都摧毁殆尽,就连奈落的本体都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然而等风之伤的余威消失,只剩下三分之一身体的奈落却轻笑出声:“犬夜叉,不得不承认这次的你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说着,奈落的身体却神奇地慢慢恢复原状,被斩断的触肢也重新生长,不过一会儿,奈落的身体又恢复如初。 “不过你也不要太小看我了,更何况我还有杀生丸这个妖力供给在,你是无论如何也杀不死我!”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奈落身后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倒塌声。 众人寻声望去,之间原本在奈落身后的庭院竟在一时之间毁于一旦。 浓烟滚滚中,就见神乐乘着羽毛从中飞出,带起一条烟尘的尾巴,身后坐着依旧被控制的琥珀。 “琥珀!”珊瑚见到弟弟大喜,连忙出声。 可琥珀却充耳不闻,只是同神乐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扬起的烟尘,容色警惕。 正当奈落要出口询问神乐究竟发生了什么,忽然一团玄黑色的火焰直冲他面门而来。 奈落撑起结界,正想硬抗,谁知那奇怪的火焰竟直接穿过结界重重击在他的本体上,霎时间火光四溢,奈落被玄黑的火焰所包围。 “啊!”奈落吃痛出声,无奈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这火熄灭。 他只好断尾求生,斩断与火焰接触的身体部分。 烟尘渐渐散去,却从中缓缓浮现出一个庞大的恐怖虚影。 “吼!!!” 庞大漆黑的魔龙破空而出,展开遮天蔽日的蝠翼在空中盘旋,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 “绯月!!!”邪见简直热泪盈眶。 看这个样子,绯月应该已经恢复力量了吧!杀生丸殿下的付出是值得的,呜呜呜呜...... 绯月听到杀生丸已经被奈落吞噬的消息后,一时之间大脑一阵嗡鸣。 杀生丸...那个皎洁如月辉,风华绝代的大妖,就这么被奈落这个卑鄙的、不入流的肮脏东西吞噬了...... 等大脑的空白过去,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心脏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滔天的怒火几乎要燃烧他的一切! 奈落... 奈落! 奈落!! 胆敢用你那肮脏的手触碰吾的珍宝!吾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魔龙敛起蝠翼,如大山压顶般降落在奈落身前,惊起一片尘沙,粗壮狰狞的龙爪将奈落的本体死死地摁在地上。 “奈落,你好大的胆子!” “真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吗?不过是吾无聊之余的即兴节目,谁给你的脸敢动吾的珍宝!!” 人声混着龙吟在奈落耳边炸开,毁灭性的威压涤荡周遭事物。 犬夜叉一行人纷纷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闻所未闻的庞大怪物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他们一直以来视为死敌的奈落钳制在掌下。 “绯月!就是这样,将奈落这个小人狠狠地挫骨扬灰吧!!”邪见举着人头杖,从藏身的柱子后冲出对着魔龙大声喊道。 即使之前有了些许猜测,但确定这怪物的身份真是他们所想的那个人,犬夜叉等人心中依旧震撼不小。 此时的奈落也是不可置信,明明这个人已经变成了人类,他还用四魂之玉碎片控制住了他,怎么会? 似乎是感受到奈落的心思,绯月喉间的四魂之玉碎片瞬间绽放出一道细小的光芒。 然而连世界意识都奈何不了的绯月,又岂会受一块小小碎片的影响。 只见他右爪狠狠向颈间一捅,将其中的四魂之玉碎片挖出来朝一旁丢去。 小小的四魂之玉碎片混着魔龙殷红的鲜血掉落在戈薇身前。 魔龙昂起狰狞的龙首,仰天长啸:“奈落,正视你自己的弱小吧!区区四魂之玉不过是你们蝼蚁为自己的弱小寻找的借口罢了。” 奈落似乎是被戳到痛楚,脸色瞬间铁青:“那么被我这个弱小的蝼蚁算计的你,和被我吞噬的杀生丸又算什么呢?” 话音刚落,不远处包裹杀生丸身体的肉块瞬间躁动起来。 几道绿色的妖气从肉块中心猛然炸开,杀生丸修长挺拔的身影从中悠悠走出,伴随着一句讥讽: “奈落,你未免太高看自己,就凭这些恶心的肉块能把我怎么样?” 见杀生丸一副完好无损的样子,邪见瞬间热泪盈眶:“杀生丸殿下!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犬夜叉则是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杀生丸,你没事?!” 杀生丸轻蔑地瞥了犬夜叉一眼:“犬夜叉,看来你很关心我这个哥哥。” 犬夜叉顿时觉得自己之前的一腔感动都喂了狗,杀生丸这家伙绝对是因为懒得解决奈落的触肢才故意藏进肉块里,等自己解决了所有触肢才出来捡漏! 绝对是吧!! “杀生丸,你没事吗?”绯月扫视杀生丸周身,确定他连一片衣角都没有受损,顿时放下心:“那真是太好了!” 奈落似乎快被气得吐血:“怎么可能!我明明从你身上汲取了妖力......” “哦?就凭你拿到的那一点点妖力,就觉得是我的全部了吗?奈落,该说你是太小看我杀生丸了吗?”杀生丸打断奈落的天马行空。 即使杀生丸没有什么大碍,绯月依旧没有放过奈落的意思,他找了奈落这么久,现在正好新仇旧帐一起算! 龙爪蓦然收紧,在奈落的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地狱般的业火从龙爪中泄下,瞬息间爬满奈落所有触肢,就算是已经与本体分离的部分也难以幸免。 奈落的喉中顿时发出非人的惨叫,哀嚎响彻云霄! 早已撤退至远离战局的神乐见状,眼底浮现出一丝迫切的期待。 如果这人能将奈落杀死,那她就自由了! 犬夜叉一行人眼神也是死死地盯着被烈火焚烧的奈落,片刻不敢放松,毕竟奈落总能在被杀死的最后关头逃之夭夭。 但这一次,他似乎在劫难逃! 救了个人类小姑娘的魔龙 谁料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从奈落本体的中心忽然绽放出一道强烈刺眼的光芒,众人躲闪不及,纷纷被这光闪花了眼。 待到光芒渐渐平息,绯月放下遮挡眼睛的蝠翼,却见原本制于掌下,奄奄一息的奈落已经消失了踪影。 “怎么回事?奈落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犬夜叉当即气急败坏,没想到在这种境地奈落还能逃跑,难道他真的无法被杀死吗? 绯月冷哼一声,振翅飞向天空,只留下一句:“他跑不了!”就消失在云端。 刚刚在那道光芒中,他感受到了世界意识的气息。 难道它以为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从自己面前全身而退吗! 绯月调动全身魔力,急速挥动蝠翼冲向云端,那里有奈落留下的恶心的气息。 面前的空间顿时被他撕开一道足够他通过的裂缝,绯月振翅冲进去,在通过裂缝的一瞬间变回了之前的半妖形态。 虚无之境中 “怎么?现在终于现身了?”绯月缓缓飞到中心的“四魂之玉”面前。 “四魂之玉”表面黯淡了一瞬,并不回答。 绯月直截了当地说:“把奈落交出来!” “四魂之玉”终于回应:“抱歉,现在还不行。” 绯月气极反笑:“奈落三番五次踩到吾的底线,吾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吾并不是没有对付世界意识的办法,简简单单让你永远沉睡下去,对吾而言还算轻而易举。” 世界意识似乎被眼前这霸道的魔龙震慑住了,半晌不语。 良久,它终于退让,语气软化:“奈落确实不能够现在交给你。” “为什么?” 世界意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绯月的行为就像是一个强盗跑到主人家要打他家里人还问自己为什么不能打。 “你应该知道,每个世界都会有一个集结了整个世界气运的人吧。”世界意识拗不过陷入暴怒的魔龙,只好将事实说出。 绯月收起蝠翼,就这么听听世界意识有什么理由能让自己放过那个卑劣的家伙。 “而犬夜叉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但是现在的犬夜叉尚且不成熟,没有能够肩负起整个世界的命运,所以就需要奈落为其设置障碍,让他尽快成长起来。” 绯月歪了歪头:“犬夜叉的事情吾管不着,但是奈落胆敢觊觎杀生丸的妖力,就应该做好被吾挫骨扬灰的准备。” 世界意识只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如果犬夜叉无法在奈落的压力下成长起来,肩负起维持世界的气运,那么这个世界就会逐渐崩溃,届时足够强大的你能够挣脱时空的壁垒安然离开,但是杀生丸呢?” “杀生丸是这个世界的妖怪,世界的存亡与他息息相关,你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杀生丸同这个世界一起被湮灭吗?” 绯月陷入沉思,他追杀奈落的目的本就是为了防止杀生丸再度被觊觎,如果杀死奈落就会间接导致这个世界的崩溃从而影响到杀生丸,那这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虽是这么想,但绯月表面上依旧坚持:“世界意识,你不会以为就凭你这番话,吾就能将之前的种种一笔勾销吧。” 经过这几次交锋,世界意识当然知道眼前这头贪婪的魔龙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当然,此后只要你不会危害到这个世界的安危,我也就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也不会再对你的力量加以限制。” “那奈落呢?”绯月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没有一个人能够在惹怒魔龙后全身而退:“奈落的命,吾一定要亲自取!” 即使没有肉身,世界意识还是感受到一阵头疼:“待到四魂之玉集齐之日,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拦你。” 接着它又补充道:“但在此之前,你绝对不能杀死奈落!” 绯月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终于心满意足,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只不过是晚一点得到猎物罢了,一点点时间而已,他等得起! 不过睚眦必报的魔龙又怎会善罢甘休,只说不能杀死奈落,又没说不能给他找点麻烦。 在绯月消失后,众人才彻底回过神来。 犬夜叉首当其冲要找杀生丸的麻烦:“喂杀生丸!你这家伙,刚才是故意把我当靶子使吧!” 杀生丸反唇相讥:“犬夜叉,看来你的大脑还没有到完全退化的地步。” 此话一出,犬夜叉顿时怒发冲冠,拎起铁碎牙就要打出一招“风之伤”。 谁料戈薇一句“给我坐下!”顿时打断犬夜叉的招式。 “戈薇!你别拦着我,今天我一定要给这家伙好看!” 弥勒和珊瑚连忙架住犬夜叉的两只胳膊将他拖开,戈薇一脸尴尬,对着杀生丸双手合十道:“抱歉抱歉!犬夜叉就是有点激动了。” 话音刚落,绯月扇动着蝠翼降落在杀生丸身后,翅膀扇动的风扬起了他的银发。 戈薇见绯月回来,面露期待:“绯月君!奈落被你杀死了吗?” 其他人纷纷将期待的目光投向绯月。 绯月挠了挠头,半真半假道:“啊...奈落啊,四魂之玉把他带走了,不过他现在也好不到哪去,被吾的龙焰烧毁大半个身子,再也不能随便出来惹人烦了!” 犬夜叉又是一阵躁动:“你不是说奈落跑不了嘛!现在怎么又让他逃走了!” 绯月翻了个白眼,实在不能接受眼前这个粗鲁无礼的家伙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即使现在不能将奈落的性命取走,但他在奈落体内种下了龙焰的种子,这枚种子不仅能能告知他奈落的所在,还能让奈落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地复原肉身,能让他一直处于被烈焰焚烧的痛苦中! 既然已经无法再取走猎物的性命,杀生丸自然不想再浪费时间。 他随手将天生牙归鞘,转身离开。 “绯月,走了。” 听到召唤,绯月立即应声,随后将一旁的邪见拎上,展翅跟上杀生丸的背影。 戈薇收好被绯月丢下的四魂之玉碎片,转头对犬夜叉笑道:“犬夜叉,咱们走吧。” 弥勒也拍了拍一脸不高兴的犬夜叉的肩膀:“对啊,趁奈落现在没法随意出现,我们抓紧时间收集更多的四魂之玉碎片吧。” 犬夜叉看了看众人振奋的神色,还是勉强放下被杀生丸耍弄的不虞。 云端 绯月似乎被这些日子力量尽失给憋坏了,他放开束缚,尽情在云层间翱翔。 这可苦了被他拎在手里的邪见。 邪见被绯月以吓死妖的速度抓着飞来飞去,吓得惨叫,哀嚎声响彻云霄。 “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杀生丸殿下救我!” “死了!我要死了!!救命啊!!” 等到飞得尽兴,绯月才将速度缓下来,他一把将邪见丢到身后跟上的杀生丸扬起的绒尾上,面露鄙夷:“邪见,你也太没用了!这才飞了多久你就不行了?” 邪见眼冒金星,晕晕乎乎地栽倒在杀生丸的尾巴里,有气无力地回道:“我跟你不能比,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小妖怪罢了。” 回到自己被掳走的地方,阿哞还在悠哉游哉地吃着青草,并没有逃走,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绯月大喜,上去抱着阿哞的其中一个脑袋就是一阵揉搓。 “绯月。”杀生丸在身后叫住他,绯月回头望去,就见那双金色的眸子上下扫视了自己一眼:“没事了吗?” 绯月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抹微笑:“啊,已经没事了。” 杀生丸点了点头,似乎只是单纯地讯问一下他的情况。 绯月放开阿哞的头,走到杀生丸身边抱起绒尾又是好一顿揉搓:“感觉吾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抱过杀生丸你的尾巴了,果然还是很想念啊!”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杀生丸依旧在寻找逃走的奈落的踪迹,绯月无所事事地跟在杀生丸身后,时不时跟邪见斗智斗勇。邪见则是一如既往地反复横跳在忠心仆从和怕死逃兵之间。 又是一天夜里,绯月跟随着杀生丸来到一处密林。 杀生丸选定一处干燥的地方就坐,绯月就知道今天要暂时在这里休息一晚。 等邪见安顿好阿哞,升起篝火,绯月也顺势靠在杀生丸的绒尾上。 月明星稀,鸟鸣不再,万籁俱寂。森林似乎也沉睡下去。 绯月耳尖一动,他睁开碧色的双眼,转头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 而杀生丸依旧轻阖双目,绯月就知他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 他本也不想多此一举,奈何一阵异动传入耳中,并且距离越来越近。 终于,异动出现在眼前。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姑娘正拼尽全力向他们跑来,身后还追着一只百足妖妇。 “四魂之玉!给我!” 百足妖妇一个俯冲就要咬掉小姑娘的头,谁料她脚下一绊,正正摔倒在三人面前。 小姑娘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三人,眼中满是求生的渴望。 绯月点了点下颌,思索片刻,终于还是被那声“四魂之玉”打动。 只见他放开怀里抱着的绒尾,闲庭信步般踱到小姑娘身前:“做个交易,我帮你把这东西杀死,你把它嘴里说的四魂之玉给我。” 小姑娘愣了一会儿才懵懂地点点头。 绯月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修长的手指在她眉心轻轻一点,施下一个契约烙印。 百足妖妇本就因为四魂之玉碎片的诱惑,故而感受到面前三人中两人庞大的妖力依旧不甘心离开。 见绯月一步一步的走近,身上的妖力节节攀升,终于它承受不住想要逃走,然而绯月哪里肯让这打扰自己的小妖怪就这么离开。 不过一缕龙息,就让它灰飞烟灭。 转过头,绯月就对上了小姑娘崇拜的目光。 他轻笑一声,向她伸出一只手,小姑娘瞬间明白,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粉紫色的碎片放在绯月掌心。 绯月一脸“孺子可教也”地点点头,冲自己站起来的小姑娘摆摆手:“行了,交易完成,你离开吧。” 谁知那小姑娘低下头,双手绞着衣摆,不言不动。 绯月也不管她,既然交易完成,那么两人之间就已互不相干,她是去是留只要不妨碍自己,绯月都不放在心上。 略过那个人类女孩,绯月重新投入温暖的绒尾中。 小姑娘自顾自地走到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借着些许微弱的火光在树下抱膝而眠。 森林再次归于寂静。 心神荡漾的魔龙 翌日。 绯月一睁眼就见不远处放着三只竹筒,他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看向身边依旧在小憩的杀生丸。 感受到他的目光,杀生丸睁开眼睛,语气平淡:“你昨天救下的人类送来的。” 绯月诧异地挑了挑眉,伸手捞过一只竹筒,打开一看,清新的山泉气息扑面而来。 “是泉水。”绯月将竹筒递给杀生丸:“杀生丸,你要吗?” 杀生丸偏过头:“我不吃人类的食物。” “这是水,不是食物。”绯月一把将竹筒塞进他手里,又从旁边捞过另外两只,将其中之一丢向邪见,成功将睡梦中的邪见砸醒。 “邪见,去找点食物,我饿了。”绯月和杀生丸并排靠在绒尾中,心安理得地差使着杀生丸的侍从。 邪见气不过这半妖这么嚣张,拿起人头杖就要反驳。 谁知绯月一句“杀生丸也饿了”成功堵住他的嘴,邪见只好气冲冲地离开为杀生丸殿下找能吃的食物。 绯月见状,捧着竹筒缩在杀生丸身边,笑得像只偷到了腥的狐狸。 他转头看向杀生丸,却对上一双毫无波澜的金眸,放肆的笑声瞬间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默然无声。 绯月脖子缩了缩,心虚片刻,觑眼瞟了杀生丸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小声说道:“我就是逗他好玩儿,又不是故意捉弄他的。” 杀生丸不置可否,将视线移开,却在绯月看不到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在邪见找回食物之前,却见昨晚的小姑娘捧着几条用树叶包着的鱼,嘴角抿着腼腆的笑容向两人走来。 绯月看了看被捧到眼前的鱼,又看了看眼里满是期待的小姑娘,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玲本是一个小村子里的普通女孩,但是山匪肆虐将她的亲人都杀死,就此她只能寄居在邻村的一间小破屋,一个人生活。 那个叫做四魂之玉的东西只是她无意间捡到的,没想到居然惹来妖怪的觊觎。 要不是面前这位看起来也是妖怪的大哥哥救了她,恐怕...... 玲感激地将抓来的鱼往上递了递,希望大哥哥能接受自己的报答。 绯月犹豫地看向杀生丸,谁知杀生丸撇过头看也不看那卖相不甚好的鱼。 “我不吃人类的食物。” 绯月了然,笑着看向玲:“小姑娘,我们是妖怪哦!不吃人类的食物。” 玲疑惑地看着绯月,似乎在询问他会吃什么。 绯月也明了她眼神中传达的讯息,眼珠转了转,下一秒双手作爪状举在脸边,语气阴森地恐吓道:“我们妖怪都是吃小孩的!” 玲只不过是个8、9岁的人类小姑娘,即使鼓起勇气想要报答妖怪恩人,突然被这么一吓立刻肩膀一耸,红了眼眶,泪珠在眼中打转。 “额......” 绯月不小心把小姑娘惹哭了,心下尴尬,他挠了挠头决定置之不理,他是妖怪啊。哪有妖怪把人类吓哭了还会哄好的道理。 绯月提起绒尾就往脸上盖,一副逃避现实的样子。 好在玲只是突然被吓了一下,自从亲人去世后,她的承受能力就变得很强,眼泪很快就不见踪影。 绯月拉下绒尾,露出半张脸看向用大眼睛布灵布灵看着自己的人类小女孩,不禁好奇地问道:“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玲愣了愣,双手略显急切地比划着什么。 绯月歪了歪头:“你不能说话吗?” 挥舞的小手霎时顿住了,玲尴尬地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嗓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绯月想了想,应该是之前能说话现在又不能了。 这算什么事? 绯月裹着绒尾探过身去,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抵在玲的额头上,指尖顿时出现一个小小的符文。 不过片刻,符文便隐匿在她皮肤下。 做完这一切,绯月收回手,笑着对玲说:“现在你试试看,能不能说话。” 一边一直保持沉默的杀生丸也转过头来看向二人。 玲难以置信地捂住嗓子,嘴唇颤抖地尝试发声:“...我......我叫......玲。” 在说出自己名字的一瞬间,玲之前未掉落的眼泪终于扑簌簌地从眼中滑落。 她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绯月笑了笑,缩回杀生丸的绒尾里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泣不成声,看来就算这小姑娘装得再老成,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之后,玲挥手告别了绯月二人,对于这位救她性命还让她能够重新说话的大哥哥,她真的由衷感谢,可惜她只是个人类小女孩,没有办法为妖怪哥哥做些什么。 绯月也挥手作别了玲,围着杀生丸的绒尾啃玲带来的烤鱼。 有一说一,虽然这鱼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还算不错。 等到邪见累死累活地带着艰难找到的野果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他悲从中来,想当年绯月还没出现的时候,他可是杀生丸殿下身边最得信任、最受重用的家臣,谁料这半妖一出现,他就成了半妖的打杂小妖! 真是妖心不古,世风日下! 奈何杀生丸殿下对此并无反应,他也放弃了探究半妖和主人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只好把内心的苦楚往下咽。 绯月见邪见有气无力地抱着一堆野果走了,将手中的烤鱼冲他挥了挥:“邪见,你回来啦!” 废话,本邪见大人不就站在这呢嘛。邪见内心吐槽。 “快来,我给你留了一条鱼。” 不知是不是平日被压榨得太狠,听到这鱼竟然有他的份,邪见顿时被感动得热泪盈眶,铜铃般的大眼中蓄满真挚的泪水。 “绯月,原来你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邪见大口大口啃着鱼说道。 绯月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眼角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杀生丸确定他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的情况,顿时脸色一转,满脸凶神恶煞地抢过邪见手中的鱼,三两口吞下肚,末了还露出一丝报复的笑容。 邪见不可思议地看着得意的绯月,委屈地扑到杀生丸的绒尾上,哀嚎哭诉:“杀生丸殿下!您管管绯月吧!他真的无法无天了!” 杀生丸绒尾一甩,将其从邪见硕大的鼻涕泡下拯救出来。 “邪见,安静。” 邪见委屈,故作柔弱姿态瘫倒在地,企图唤回与杀生丸那零星的主仆情。 “杀生丸殿下,邪见为您找过铁碎牙,为您上刀山下火海,邪见是您最亲近的家臣啊呜呜呜呜......” 说实话,如果是绯月做这姿态自有一番楚楚可怜之感,奈何邪见就是一只相貌一言难尽的绿皮河童,姿态忸怩实在难以入眼。 绯月忍不住捂眼偏过头去,强行抑制住自己喉间涌起的笑声。 “邪见。”杀生丸冷淡出声。 邪见瞬间振奋起来:“是!” “不想死就安静点。”杀生丸冷酷无情地打断邪见的表演。 邪见瞬间收起眼泪:“是......” 他知道,偶尔小作一下杀生丸不会过多理会,但只要说出“不想死就......”这类话,八成就是最后通牒了。 绯月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他拍着杀生丸的肩膀对邪见说道:“放心吧邪见,你永远是杀生丸最亲近的家臣。” “那你呢?”邪见下意识反问,随即又反应过来。 这话还用问?邪见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绯月的心思这么明显,显然就是冲着杀生丸枕边的那个位子来的啊! 邪见小心地觑着绯月的脸色,只见他愣了一下,随后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瞬间爆红,一直红到脖子,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煮熟的虾。 绯月丝毫不敢看杀生丸的脸色,即使邪见也没说什么,但他就是心虚! 被奈落搞事而打断的心绪如湖面泛波般涌起,事实上他总觉得杀生丸不是对自己无意,然而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我觉得。 故绯月至今都不敢向杀生丸明确心意,说他胆小也好,没骨气也罢,魔龙好不容易找到一位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侣,自然慎之又慎。 所以他早就决定温水煮青蛙,逐渐让杀生丸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时不时亲昵的举动,届时等时机成熟,就能一举拿下杀生丸! 一时之间,周遭无话。 杀生丸一行人在这个林子里待了三四天,期间玲时常带来一些食物投喂他们,其中大部分都是烤鱼。 不过绝大多数食物都进了绯月的肚子,邪见只能分到一些残羹冷炙,杀生丸对人类的食物则是一概不碰。 等到第五日的傍晚,他们才动身启程。 就在绯月牵着阿哞要跟上杀生丸的步伐时,风中却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捡到一个人类小女孩的魔龙 绯月转头看了一眼杀生丸,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开口:“吾好像闻到玲的血的味道了。” 按理来说,犬妖的嗅觉应该也很灵敏才对啊。 杀生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要插手人类的事情。” 哦,原来是懒得管。 绯月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去看看。他翻身坐上阿哞的背说道:“好歹吃了人家这么多条鱼,就当还给她了。” 话音刚落,绯月一甩缰绳,留下一句“杀生丸你等一下。”就消失在眼前。 杀生丸收回视线,静静地等在原地。 邪见默默吐槽:“杀生丸殿下也太纵着绯月了吧,到时候不会让他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吗?难道我邪见真的要多一位主人了?” 思绪未尽,突然感到周身一冷,邪见抬头一看,正正对上杀生丸冰冷的眼神。 邪见大惊,还没开口求饶就觉头上一阵剧痛,原来是杀生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他开了瓢。 邪见摸了摸头上新鲜出炉的大包,识趣闭嘴,安静如鸡。 绯月驾着阿哞,循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飞去。 待找到源头,却发现是个人类的村庄。 衣着简朴的村民围在一起,对着中间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拳打脚踢,口中还叫骂着: “玲!你这家伙,我们村子好心收养你,却没想到你居然偷东西!” “怪不得这几天鱼塘里的鱼少了那么多,原来就是你偷走的!” “是去喂食林子里的妖怪了吧!” “玲居然跟妖怪混到一起,是想让妖怪吃掉村子里的人吗!” 玲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试图减少村民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伤害。她紧咬着下唇,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哭出声。 忽然,玲感觉身上的拳打脚踢顿时停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惊恐的呐喊。 “妖怪!有妖怪!” “妖怪要吃人了!” 玲抬头望去,就见那位黑衣的妖怪哥哥骑着一头巨大的双头妖兽缓缓地朝自己走来。 阿哞停在众人面前,扫视了一眼前方拿着农具戒备的村民,辔头里巨嘴大张,昂首发出一声吼叫。 “哞!” 村子经常受到妖怪的侵扰,所以村民们面对妖怪的袭村也算有经验。像这种没有立刻发起攻击的妖怪或许还能商量商量给点供奉,让他离开村子。 一个类似领头人的村民站出来,哆哆嗦嗦地拱手道:“大人,如果您能够放过我们的村子,我们愿意给予您供奉。” 绯月挑起一边的眉毛,想不到这个村子的人这么识趣。他随手往还蜷缩在地上的玲一指:“那就把这个人类小姑娘给吾吧。” 看来玲跟妖怪接触已经被村民发现,即使留在村子里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不如带她走再给他寻个好归宿。 这么一想,魔龙顿时拍拍自己隐没的翅膀,吾可真是一头善良的魔龙! 村民们闻言,果然无有不应。与其让玲这个古怪的小孩继续呆在村子里招惹妖怪,不如就这么把她送出去。之后是死是活也不关村里人的事。 绯月得到满意的答案,右手轻轻一抬,一股魔力将地上的玲卷起放到阿哞的背上,待人安定下来,他才驱使阿哞离开。 见那可怕的妖怪离开,村民们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那妖怪真是太可怕了!” “就是!还好他只把玲要走。” “不知道玲会不会被吃掉!” ...... 玲紧张地摸了摸身下的鞍鞯,小心地觑了一眼绯月的脸色,眼底又泛起了泪光。 妖怪哥哥又一次救了她,除了自己的亲人,再也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过。 “那些村民已经知道你跟妖怪接触,自然不能再留。放心吧,吾会给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下去。” 绯月见玲眼含泪光,以为她是舍不得离开,便勉强开口安慰。 玲惊讶地抬起头,看向绯月,好一会才意识到这是个误会,连忙擦掉眼中的泪水笑道:“不是的妖怪哥哥,玲没有伤心,玲很开心。” 绯月疑惑地看了一眼满脸洋溢着笑意的玲,不太理解。 明明被当作贡品送出去了,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玲似乎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抓住绯月袖子的一角:“妖怪哥哥,玲能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吗?” 绯月歪着头,上下打量了玲一眼,耿直道:“不能。你只是个人类,太弱了,会带来很多麻烦的。吾讨厌麻烦。” 闻言,玲失落地垂下头,眼底又泛泪光。 然而这招对绯月没有丝毫用处,魔龙可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本来有一个邪见打扰他跟杀生丸的世界他就够烦了,怎么可能还会同意再加上一个人类小姑娘? 玲见绯月坚持,只好答应:“好吧,玲听话。但是妖怪哥哥能不能经常来看看玲?” 这个请求不算有什么难度,绯月很爽快地答应了。 绯月牵着阿哞的缰绳往杀生丸的方向飞去,他在路上就想好了,把玲安顿在之前守护四魂之玉的那个村子里,听说犬夜叉也经常在那里活动,想来安全方面是有保障的。 待到阿哞带着二人平稳降落,绯月从它背上一跃而下,兴奋地朝杀生丸招手:“杀生丸!吾回来了啦,吾捡回来了一个人类!” 邪见一脸嫌弃:“绯月,好端端的干嘛带个人类回来,当储备粮吗?” 杀生丸也将目光投向绯月。 绯月就将之前发生的事简单讲述一遍,末了还补充:“所以吾打算把他送到犬夜叉在的那个村子里去,想来那里应该是安全的。” 杀生丸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只有邪见嘟囔了一句“真是个麻烦的小鬼!” 接下来,绯月又央着杀生丸跟他一起去枫之村,原本杀生丸表示拒绝,奈何绯月又撒泼又打滚,甚至变成了缩小的本体在杀生丸的绒尾上作乱,杀生丸这才松口。 绯月满眼得逞的从绒尾上爬起来,变回人型拍了拍有些凌乱的衣摆。 “既然如此,我们出发吧!” 邪见牵着阿哞唉声叹气,杀生丸殿下真是太纵着绯月了! 玲坐在阿哞背上,看着前方同行的三人,弯起眼睛笑了笑,心中充满暖意。 他们离武藏国不远,不过半天就到达目的地枫之村,此时已是夜幕降临。 杀生丸脚尖轻点落地,衣摆服帖地垂下,身后的绯月一行人也随之而来。 村子里已经有不少妖怪在这里生存,所以村民对妖怪的接受能力变得相当的高。 见为首的那位跟犬夜叉有四五分相似,地位较高的一位村民便恭恭敬敬地上前询问:“请问大人是来找犬夜叉的吗?” 杀生丸对这个村子见到妖怪的反应有些许不错的感官,难得屈尊降贵跟人类交谈:“犬夜叉呢?让他出来见我。” “正好犬夜叉大人和戈薇小姐他们前几天回来了,我这就去告知他们。” 村民离开后不过一会儿,就听犬夜叉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杀生丸!可恶,你又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犬夜叉就背着戈薇几个跳落,停在杀生丸面前,弥勒一行人也紧随其后。 杀生丸淡淡地看了一眼犬夜叉:“犬夜叉,你对我这个兄长还是这么无礼。” “呸!”犬夜叉嗤之以鼻:“你要是有点兄长的样子再说这种话吧!上次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戈薇拍了拍犬夜叉的胳膊,示意他安静,随后上前一步:“杀生丸,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按照杀生丸那个性子,肯定不会主动接近人类,突然前来人类的村庄,应该是有什么要事。 果然,杀生丸向后看了一眼唤道:“绯月。” 众人视线纷纷向绯月汇集。 绯月向玲招了招手,玲乖巧地跃下阿哞的背,走到他身边。 “这个人类孩子是吾无意间救下的,但带在身边不方便,就想着能不能让她生活在你们这里。” 闻言,犬夜叉一行人纷纷露出震惊的眼神,目光投向躲在绯月身后的玲。 “当然可以!”戈薇打破凝固的气氛,率先出声。 绯月见状,轻轻推了推玲的肩膀示意她过去。 玲红着小脸,双手绞着衣摆一步一步朝戈薇走去。 戈薇轻轻揽住玲,温声细语:“小姑娘,不用担心,你在这里能够安全地生活下去了。” 玲腼腆地点点头。 戈薇起身,对着作势要离开的杀生丸说道:“现在这么晚了,不如在村子里住一夜吧。” 闻言,杀生丸还没什么反应,犬夜叉就先炸了毛:“戈薇!你在说什么鬼话,怎么可以让杀生丸留下来!” “犬夜叉,你太失礼了!人家是客人。” “不行!我不管我不同意。” 奈何这由不得犬夜叉同不同意,戈薇忽略犬夜叉的抗拒,再次发出邀请:“之前我从家里带来了很多好吃的,还有绯月君爱喝的味增汤。” 绯月一听有好吃的,想起上次尝到的滋味,瞬间馋虫上钩。 他看向一旁沉默的杀生丸,眼里满是期待。 不知是什么原因,一向拒绝跟人类过多接触的杀生丸居然就这么点头同意。 看着犬夜叉一脸菜色,弥勒一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毕竟这家伙要是跟杀生丸呆在一个空间,想来对自己也是一种折磨吧。 敞开心扉的魔龙 然而,弥勒想象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杀生丸依旧拒绝跟人类过多接触,他只是停留在村子外的一棵树上,沐浴在月光下。 吃饱喝足的绯月找了过来,脚尖轻点落到杀生丸身边坐下。 “杀生丸。” 杀生丸看向绯月,鎏金色的眸子中浮现淡淡的疑惑。 绯月笑着说道:“我发现其实这里的人类还挺有意思的。” 杀生丸转过头,不置可否。 “他们虽然力量弱小,随便一个妖怪就能将其生命夺走,但是有着一种极其坚韧的精神力量。” “这种力量,对吾而言是闻所未闻的。” “即使如此,人类依旧卑微。”杀生丸冷淡回道。 绯月晃了晃垂在半空的双腿,道:“之前我跟你说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妖怪,你还记得吗?” 杀生丸当然记得,只不过他虽不理解“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但并未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的世界原本被一个叫主神的事物掌控,它自称自己是众生之长的神明。” 不知时不时气氛正好,绯月忽然有了向杀生丸倾诉的念头,他缓缓将自己的过往娓娓道来。 绯月原本是一个西幻世界的魔龙,奈何光明神与黑暗神为争夺信仰频频发起战争,最后两败俱伤,给了主神可趁之机。 主神趁机吞噬了光明神与黑暗神两位的神格,成功晋升为高位神明。 此后,为了获得更多的力量,主神开始寻找各个小世界,在吞噬小世界的世界意识后将其纳入麾下,巨木扎根般源源不断汲取小世界的核心的能量。 最终这些小世界无不是分崩离析,化作星尘湮灭在宇宙中。 然而绯月的母亲是地狱魔龙拥有最强大的肉身,父亲是人类和精灵的混血拥有掌控空间的力量,绯月继承了父母双方的能力,才能够在主神的掌控下打开一道空间裂缝,避免步那些消亡的小世界的后尘。 而他在离开之前,用尽力量斩断了主神对原来那个世界的链接,也算是仁至义尽。 主神手下有千千万万个小世界,一个能量已经将近枯竭的小世界的消失,并不会引起祂的注意。 原本他选择的降落地点是一个世界核心能量还算不错的,尚未被主神发现的小世界,谁料中途遇到时空乱流,将自己卷到这个战火纷飞,妖魔横行的地方。 “不过幸好我来到了这里,不然可就遇不到你了!”绯月眉飞色舞地说道。 杀生丸静静听完绯月的自叙,眼帘下垂遮住金眸,他对世界之外还有世界并无多大惊讶,只不过这个主神...... 杀生丸在想,如若这个主神降临此方世界,他又是否能够将其战胜。 主神能够以一己之力吞噬两位神明,更是摧毁无数个世界,现在的自己连绯月都无法完全压制,更何况是那个主神。 即使那个主神并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但杀生丸不是坐以待毙的妖。所以,他需要变强,他需要力量。 想到至今尚未圆满的冥道残月破,看来有必要再去找刀刀斋一趟了。 翌日 绯月向戈薇一行人挥手告别,跟上已经启程的杀生丸的身影,朝着刀刀斋所在的火山口飞去。 然而到了火山口,绯月却发现有点不对劲,周围的岩浆裂缝竟都已经熄灭。 没等绯月出声提醒,他们就已经走到头骨洞口。 只见洞口挂着一个告示牌,上书: 本人已搬家,勿寻! 杀生丸:“......” “额......刀刀斋这是,跑了?” 杀生丸冷笑一声,之前他还不确定刀刀斋知不知道天生牙的事,现在看来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邪见畏畏缩缩地躲在绯月身后,生怕杀生丸的怒火殃及池鱼。 绯月确实丝毫不惧,上前一步对着杀生丸歪了歪头:“杀生丸,需要我帮忙吗?” 杀生丸看了绯月一眼,转身就走:“不需要。” 绯月撇了撇嘴,好吧,帮忙计划失败,看来杀生丸还是更习惯自己解决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杀生丸的日常行程就从找奈落变成了找刀刀斋和奈落。 阿佐野城 “父亲,请您住手吧!”娑罗跌坐在地,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已经陷入癫狂的男人。 阿佐野双树脸上带着痴痴的笑容,将手中火把扔进面前的宫殿中,火势瞬间向眼前的一切事物弥漫。 “哈哈哈哈哈哈!!既然妖怪那么强大,那么作为渺小人类的我们有什么留在这个世上的必要!” “都死吧!烧光这一切,让我们人类在这火光中灭亡!!” “轰!!” 宫殿瞬间在火光中倒塌,将阿佐野双树的身影埋没。 娑罗艰难地从坍塌的宫殿中逃出,周身围着从小侍奉她的侍女。 她回首望去,却已经不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公主,痛苦的泪水从她秀美的脸庞划过,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中。 “娑罗公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侍女啜泣着问道。 娑罗环顾众人,终于下定决心:“我们去尼姑庵吧。” 众人纷纷吃惊地抬起头,娑罗解释道:“这场灾难皆因我父亲而起,害得那么多人丧生,我会去尼姑庵为那些死去的人们祈福。” 说完,娑罗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愿意跟我一起的就来吧,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最后,所有侍女都沉默地跟在了娑罗身后。 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像她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倚靠的女子,除了去尼姑庵还能去哪呢? 在尼姑庵的日子,虽说与当公主时的尊贵相去甚远,但好在衣食无忧. 娑罗每天都为在那场灾难中逝去的人们念经祈福,或者拿起陪伴自己已久的竹笛吹奏早已烂熟于心的曲调。 日子就在这些许慰藉中一天天过去,然而好景不长,终日心有忧思的她却患上了重病,缠绵病榻。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娑罗心想,这是故去的亡魂不愿阿佐野的血脉苟活在这个世上。 她屏退了一直以来跟随她的侍女,孤身一人来到后山,望着眼前辽阔的大地拿出竹笛,又吹奏起那首曲子。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她也无憾了,能够怀抱着对那位大人的恋慕而死,她也没有什么好恐惧的了。 “这首曲子很是动听。”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娑罗一惊,回身看去,就见一个身穿深紫色和服的俊美公子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 娑罗有些羞涩又有些警惕,毕竟在野外碰见一个陌生男子对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儿家来说还是有些危险。 似乎看出了娑罗的戒备,那男子后退一步,留出一个安全距离。 娑罗见状,内心不由得升起几分好感,同时也有些羞愧。 “这位公子,敢问尊姓大名?” 男子笑了笑:“人见阴刀,叫我阴刀就好” 娑罗点了点头:“人见君。” 阴刀也不介意眼前女子的疏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说道:“我就住在山那边的城里,之前缠绵病榻就不出城,如今身子爽利些,这才能出来走走。” 原来他也是日常同药石为伴之人吗?娑罗不由得心生同类相惜之情,却听阴刀又说:“我观姑娘容色苍白,想来也是身染疾病之人吧。” 娑罗苦笑,点了点头:“不过是些许小病,不碍什么事。” 阴刀似乎想起什么,合上扇子一击右手,说道:“正好我这有一个平安石,你拿去,或许会有帮助。”说完,就从袖中掏出一块由红线系着的粉紫色棱状晶石。 娑罗愣了一下,微笑推辞:“不用了人见君,无功不受禄。” 阴刀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这位姑娘着实不必这般客气,在下只是觉得自从拿到这个平安石后身体好了很多,见你我有缘,想要姑娘的身体快点好起来罢了。”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说着,他从怀里有掏出几块晶石:“我这还有不少。” 娑罗见状,也不好再推脱,只好伸出双手接下,却未发现那晶石内部竟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阴刀目送娑罗离开,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容。 神乐乘着羽毛从天上缓缓落下,莲步轻移到阴刀面前道:“奈落,你又要干什么?” 阴刀,不,应该说是奈落眼底滑过一丝冷光,自从他被那个叫做绯月的半妖重伤后,本体几乎无法复原,还时时刻刻都身处于当时被那奇怪火焰灼烧的痛苦中。 全靠四魂之玉之中的妖怪灵魂纠集成一个叫做曲灵的恶灵帮自己复原了身体,奈何那股深入灵魂的灼烧痛苦却始终无法根除。 现在他已经跟曲灵达成交易,曲灵给予他强大的力量,他为曲灵找来各种邪恶的能量以及一具强大的肉身。 之前那个叫做娑罗的女人,正是绯月的城堡中的公主,况且他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这个女人居然对杀生丸怀有恋慕之心,若是她知道自己曾经的主人也对那只大妖怀有跟自己同样的心思,那可就有意思了。 毕竟陷入嫉妒与疯狂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那可说不准。 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那块四魂之玉碎片了。 路遇情敌的魔龙 “在东南方。” “不不,你说错了,应该在西北方。” “可是吾的咒文里显示,刀刀斋的位置就是在东南方!” “杀生丸殿下绝对是正确的,就是在西北方!” 一大早,绯月就跟邪见争论刀刀斋的所在方位。 根据从刀刀斋洞府中得到的媒介,绯月下了个小小的追踪术,符咒中显示洞穴的主人正往东南方向移动,虽然指示方向的符文时灵时不灵,但他还是对自己的术法相当有自信。 然而杀生丸一路行进方向确实往西北去,这显然与咒文不符。 于是绯月和邪见就开始了日常的杀生丸是非之争。 “就算你再怎么说,杀生丸殿下还是往西北去,少费口舌了!”邪见在前方牵着阿哞的缰绳跟在杀生丸的身后。 绯月气得在鼻间冷哼一声,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团小小的火焰往邪见身上一弹。 邪见顿时被烫得一蹦三尺高,拖着屁股上的火“嗷”地一声向前窜出去,只留下一串尾烟。 绯月乐不可支,笑倒在阿哞身上。 “绯月。” 杀生丸出声制止绯月的恶作剧,绯月鼓了鼓脸,只好打了个响指,将邪见身上的火收回来。 被龙焰教训过的邪见顿时看清局势,安静如鸡,老老实实当他的打杂小妖,再也不敢招惹这个除了杀生丸殿下外谁也制不住的混世魔王。 三人一兽行至一处山崖,忽闻前方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笛声。 杀生丸脚步不停,径直向前走去。绯月心生疑惑,这笛声似乎有点耳熟。 视线渐渐清晰,笛声也越来越近,终于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身穿青色唐衣的女子。 她手握横笛,笛声悠扬缠绵款步而来。 见杀生丸脚步停下,她垂下握着笛子的手,睁开一双含情的眼睛望向他:“杀生丸殿下,许久不见了,这些日子里娑罗没有一天不在思念着您。” 此话一处,邪见和绯月俱是一怔,邪见的目光瞬间投向绯月,却见这魔龙眼底顿时阴沉下去,嘴角挑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好在杀生丸接了一句:“我不认识你。” 娑罗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受伤的笑容:“杀生丸殿下,娑罗此次前来是想要完成您的愿望。” 杀生丸这才将视线放到她身上:“哦?我的愿望?” “是的,我一直知道杀生丸殿下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娑罗会帮助您完成心愿的。”娑罗羞涩地垂下眼帘:“只是到那时,希望杀生丸殿下能够接受娑罗对您的心意。” 杀生丸沉默不语,娑罗也不多纠缠,向他俯身行了一礼,径直离开。 路过绯月身边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娑罗神色不明地看了脸色阴沉的绯月一眼。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不过长得还蛮好看的。”这种时候邪见不知为何智商忽然下线。 绯月顿时用杀人的目光看向这乱说话的小妖怪:“她那里漂亮了?!” 邪见正要回一句“哪里都很漂亮啊”时,突然对上绯月那吃人的眼神,瞬间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此时他的大脑才终于上线,那女人对杀生丸殿下明显有意,这不就是绯月的情敌?他居然夸绯月的情敌长得好看? 这不是往绯月的心口上疯狂捅刀吗! 邪见心有戚戚地看向前方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继续赶路的杀生丸,感受到周身的冷意,心里既是无语又是叫苦,这明明是杀生丸殿下的桃花债,为什么受伤的却是我邪见! 绯月,你有本事对着杀生丸殿下放冷气别对着我啊! 似乎是听到邪见的心声,绯月忽然出声叫住杀生丸:“杀生丸,你觉得吾好看吗?” 此话一出,邪见顿时摔了个五体投地,这是个什么操作,要跟情敌比美?杀生丸殿下可不是以貌取妖的妖怪! 谁知杀生丸脚步不停,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为什么要跟一个人类比这个东西?” 绯月不满地撇了撇嘴,那是因为你没有当场拒绝她,要是你更喜欢那种类型,本魔龙岂不是没机会了! “你不要岔开话题,说嘛,吾跟那个叫娑罗的人类相比,谁更好看?” 杀生丸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瞪大眼睛望着他的绯月,转头就走:“她跟你没有可比性。” 这是什么意思?绯月愣住了,是说娑罗比不上自己吗? 绯月嘴角缓缓挑起,眼睛弯弯,露出一个想压抑却压不住的笑容。 邪见转过脸,强迫自己不去看绯月那不值钱的样子,莫名有些恨铁不成钢。 绯月!杀生丸殿下不过是一句话就让你沦陷了吗?要坚守阵地啊绯月!邪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大逆不道。 “杀生丸,刚刚那个人类说帮你达到变强大的心愿,你是怎么看的?” 绯月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这就像魔龙本来找到了一块绝美的宝石,正要费尽心机将他哄回巢穴,这时突然冲出一个人对着宝石说: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跟我回去吧! 而且这个人还是第二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绯月终于想起自己在什么时候遇见过娑罗,当初杀生丸左臂受伤在时代树下修养时,他就察觉到这个人类在周围徘徊。 没想到那一次刺了她一顿还没有打消她的念头,现在又跑到杀生丸面前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实现心愿的话。 真是可笑,杀生丸有什么心愿是他魔龙大人无法实现的?居然要靠一个人类? 看来他得回阿佐野城一趟,让阿佐野双树好好管教一下他这个女儿! 此时的绯月还不知道,他占有的城堡,拥有的所有珍藏在宫殿中的财宝,通通被癫狂的阿佐野双树付之一炬。 反正现在奈落踪迹成谜,刀刀斋的位置也变得飘忽不定,杀生丸也没有拒绝绯月回一趟阿佐野城的提议。 只是当他们悠悠地花了好几天走到阿佐野城的时候,望着眼前的满地焦土,断壁残垣,众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杀生丸:“......” 邪见:“......” 绯月:“......” 绯月一脸不可置信,他的城池!他的财宝!怎么会这样?! 这可是他争取杀生丸的底气啊!不然谁会答应跟一头身无分文,没有积蓄的魔龙共度一生呢?! 绯月当即化成本体,庞大的魔龙长啸一声,冲着自己当初建造的地下藏宝室飞去。 到达大概的位置,绯月一个振翅将其上的杂物通通扫开,一爪穿透地面,像挖豆腐一般轻轻松松将地面挖穿。 然而映入眼帘的,确实已经变成灰烬的丝绸书画,以及破碎斑驳的各色宝石。 原来是大火导致地面坍塌,火势蔓延将藏宝室的财宝都毁于一旦! 绯月依旧不敢相信眼前这可怕的一幕,他的喉中蓦地发出一声凄怆悲鸣,失去所有财宝对一头贪财的魔龙来说简直比从他身上剜去一块肉来得更加痛苦。 邪见难以置信地看着正从硕大的龙眼中流出眼泪,真情实感痛哭的绯月,心中对这魔龙贪财的认知又深了一个度。 他单知道绯月对于金银财宝,尤其是各类宝石情有独钟,甚至在结伴成行的这些日子里他也没少在闲暇时刻抄了各地妖怪们的老窝,掏空妖怪们的家底。 但邪见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丢失财宝的魔龙,没想到居然比死了亲人还要难过! 这也太夸张了吧!邪见暗暗腹诽。 “绯月,安静点。”杀生丸不堪其扰,自从离开阿佐野城,身后就一直传来低低的呜咽声,泪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让他心情有些莫名焦躁。 然而若是寻常时候的绯月听到这话肯定就会收声,但此时的他沉浸在一夜贫穷的痛苦中,听到这一声稍显冷硬的话语,心底的委屈阵阵上涌。 “杀生丸!那可是吾的财宝!那是吾的命根子啊!呜呜呜呜......” 杀生丸不太理解魔龙对于这些身外之物的执着,只觉得这些东西对获得力量没有丝毫帮助。 见杀生丸一脸不解风情,绯月捂着心口:“杀生丸,你真的不明白的,这种感觉如果换做是你,就像是你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 杀生丸:“......” 绯月也觉得杀生丸毕竟不是魔龙,不了解魔龙将财宝视作生命的天性。 他跃下阿哞的背,背对杀生丸,捂着心口踉踉跄跄地往树林深处走去。 “杀生丸,吾先离开一下,等吾调整一下心情,很快就好。” “额......”邪见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杀生丸:“杀生丸殿下,对于绯月来说丢失那些没用的东西真的有这么痛苦吗?” 话音刚落,邪见就觉得地面猛地震了一下,接着从远方隐隐约约传来龙吟的悲怆哀嚎,以及树木倒塌的声音。 邪见:“......” 看来真的是相当的痛苦了。 杀生丸定定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过了一会才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邪见看了一眼绯月离开的方向,连忙跟上,内心不禁疑惑,杀生丸殿下这是要去哪? 净化邪气的魔龙 邪见一路跟着杀生丸,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眼熟,直到跟着杀生丸停下脚步,看到眼前的巨木,他才恍然想起,这不就是当初杀生丸殿下被犬夜叉斩断左臂后修养的地方吗? 杀生丸静静地站在树下,似乎也回想起这段往事。 当时的他沉浸在对铁碎牙的执念中,却不想被犬夜叉斩去一臂。 这是他第二次遇见绯月,至此绯月就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绯月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跟着他,但自从绯月恢复力量以后,他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些什么。 但明白却并不代表要接受,杀生丸承认绯月对自己来说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存在,但现在的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变得更加强大。身为大妖,他不可能放任自己一昧地陷入这些感情。 “杀生丸殿下,您是想起来了吗?”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娑罗还是那一袭唐衣,优雅端庄,宛若空谷幽兰。 邪见看到这个女人就是一阵牙疼,要是被绯月看到这女人又来接触杀生丸殿下,那可真是要大闹一场了! 娑罗见杀生丸只是看着那棵树并未回应,莲步轻移走到他身前,站定在当初杀生丸养伤的位置,又吹奏起当初的那首曲子。 一时之间,周遭无话,只有清脆悠扬的笛声流淌在他们之间。 一曲已毕,娑罗睁开眼,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上面呈放着四五块四魂之玉的碎片。 “杀生丸殿下,这是娑罗为您寻来的四魂之玉的碎片,只要妖怪得到了它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 “杀生丸殿下,这是娑罗的一片心意,希望您能够接受。” 说话时,娑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红光,脖颈间的红绳也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杀生丸这才淡淡地将视线转向面前的女人。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他莫名地想起了之前绯月那句“我跟这个女人相比谁更好看”的发言。 “娑罗。” “是。”娑罗惊喜万分,她从未想象过自己的名字从心上人的口中念出来有多么动听! 然而杀生丸却并没有讲出她想要听到的回答:“你以为我杀生丸是什么杂牌小妖吗?四魂之玉这种东西,我还看不上眼。” 娑罗脸色一白,明明......明明四魂之玉是能够让妖怪强大的东西,而杀生丸不就是想要强大的力量吗? “不必再白费力气了,我想要的东西都会亲手得到。”说完,杀生丸毫不留情,转身就走。 “是因为您身边的那个妖怪吗?”娑罗垂下头,细碎的刘海遮住她的眼睛:“您是因为身边的那个妖怪才拒绝我的吗?您喜欢他?” 杀生丸的脚步停住,但并没有给予回答。 一旁的邪见震惊地捂住自己尖长的嘴,杀生丸殿下对绯月竟也是有意的吗?!他可一直以为绯月只是单相思罢了,这可真是太让他吃惊了! 不过这么一来,绯月不就真成自己的另一个主人了? 然而杀生丸只是对这个问题有些困惑,抛开一切不讲,自己是否喜欢绯月? 喜欢?他杀生丸对这种细腻的词感到相当陌生。 但娑罗却被杀生丸这几乎默认的态度刺激得双眼发红:“既然如此,那么等我杀死了那个妖怪,杀生丸殿下就能看看我了吧!” 话音刚落,娑罗身上荡起一股邪恶的妖力,下一刻身体就如被搅乱的水波一般消失在原地。 邪见震惊地盯着娑罗消失的地方,迷茫地看向杀生丸:“杀生丸殿下,那个女人不是人类吗?” 杀生丸撇了邪见一眼:“谁告诉你她是人类?” 说完,杀生丸迈开步子,径直离开。 或许这个女人曾经是人类,但在被四魂之玉侵蚀后,就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真以为他杀生丸看不出这个女人已经完全被四魂之玉控制了心神吗。 在森林里发泄了一顿,绯月顿时感觉心里好受些了,现在再难过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要重新再积攒财宝。 绯月循着气息,朝杀生丸的方向走去,出来这么久了得赶紧回去。 谁料走到半路,突然杀出个不速之客。 绯月眯起眼睛看着面前双眼猩红的女人,语气不明:“吾记得曾经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杀生丸的面前。” 娑罗紧紧地握起双拳,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妒忌之火在她的心中熊熊燃烧。 为什么?为什么杀生丸殿下会喜欢这个妖怪而不是自己?明明这是个男人啊!而身为容貌上佳的女人的自己又怎么会比不过? 难道是因为他是个妖怪,而自己只是人类吗? 那么,只要她吞噬了这个妖怪,把自己也变成一个妖怪,是不是杀生丸殿下就能够选择自己了? 娑罗仿佛坚定了这种想法,抬起手中的横笛靠近唇边。 诡谲刺耳的笛声响起,绯月挑起一边眉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刚刚他就从娑罗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属于人类的妖力,这股妖力相当古怪,也相当恶心,给他的感觉跟奈落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笛声化作锋利的刀刃在绯月周身的树干上留下深刻的痕迹,却没有让绯月划破一片衣角。 娑罗万分不甘,压下内心隐隐的恐惧,她的笛声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之前被她吞噬的妖怪没有一个能逃出她的笛声! 娑罗的身后开始散发浓重的邪气,胸口佩戴的四魂之玉碎片的颜色也愈加深重。 绯月歪了歪头,好心提醒:“人类,再不停手你就要被四魂之玉吞噬了。” 然而陷入疯狂的娑罗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她的内心充斥着一定要将眼前的妖怪杀死的恨意。 见娑罗执迷不悟,绯月摇了摇头,打开双手,面前瞬间浮现出一个一人高的金色法阵。 繁复瑰丽的阵法纹路缓缓嵌套旋转,死死克制住娑罗身上散发出的邪气。 不得不说,光明神殿那些老古板虽然讨厌,但他们做出的净化法阵确实好用,只不过眼前的人类被自己的欲望侵蚀得太深,一旦被净化必定要吃好一番苦头。 净化法阵将娑罗身上的邪气不断抽取到阵眼,娑罗几乎无法承受这般剥皮蚀骨的痛楚,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手里的竹笛“啪”地掉落在地上,身体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 杀生丸就是在这个时侯赶到。 邪见看到那个爱慕杀生丸殿下的女人此时凄惨的模样,顿时打了个冷颤。 看来不止女人的嫉妒心强,男人的也不遑多让。他就不信绯月没有更温和的方法消除这个女人身上的邪气。 这时,杀生丸腰间的天生牙忽然脉动了一下。 杀生丸垂眸看去,天生牙似乎察觉到主人的视线,鼓动得更加剧烈。 天生牙,是想要我做什么吗?杀生丸暗想。 骨节分明的手拔出腰间的太刀,杀生丸一步一步向二人走去,直至站定在绯月与娑罗中间。 绯月震惊地看向杀生丸,连忙停下手中构建阵法的动作,毕竟是净化阵法对于拥有暴烈妖力的杀生丸而言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杀生丸,你在做什么?”绯月以为杀生丸是想保护这个女人:“你要阻止吾吗?” 若说之前绯月只是想给娑罗一个深刻的教训,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想要这个女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魔龙看上的伴侣,哪里容得下一个弱小的人类争夺! 闻言,陷入痛苦中的娑罗猛地抬起头,就看到杀生丸挡在她身前的背影,一时之间惊喜交加。 难道......难道说杀生丸殿下,也是对自己有意的吗? “杀生丸殿下......”娑罗正楚楚可怜地轻唤出声,谁知杀生丸提起天生牙,回身就是一刀。 幽蓝的刃气瞬间斩向娑罗的身体,然而当肉身破开后喷涌而出的却不是血液,而是极其庞大浓重的邪气。 绯月眼疾手快,瞬间在三人身上设下屏蔽的金色结界。 “杀生丸殿下!”娑罗口中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利哀嚎:“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 娑罗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破了口的结界,体内源源不断地释放着深紫色的邪气,喉中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粗哑。 “杀生丸殿下,您怎能罔顾娑罗的一片真心。” “明明......明明只有娑罗对您的心意是最真挚的,您怎么能将其弃如敝履,不可原谅!!” 邪气很快包围三人,周遭的树木在顷刻间被腐蚀枯萎,然而杀生丸和邪见有绯月的结界保护,毒气不侵。 杀生丸随手挽了个刀花,语气轻描淡写:“你确定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人类吗?” 四周涌动的邪气一滞,娑罗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良久,她的口中发出古怪喑哑的笑声:“咯咯咯咯......杀生丸殿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的敏锐。” 绯月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他能猜到娑罗不知用什么办法变成了妖怪,没想到杀生丸更是直接猜出了这人根本就不是娑罗。 “没错,我的确不是那个被情爱迷了心智的愚蠢的人类女人。” “娑罗”笑道:“那个女人本就已经病入膏肓,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被我蛊惑,还是放不下内心对你杀生丸的爱慕,终于答应与我交易,把自己的肉身献给我。” 杀生丸眉头低蹙,显然认为像这种利用欺骗女人获取肉身的东西实在上不得台面。 “你到底是谁?”杀生丸眼中神色森寒。 “娑罗”却是顾左右而言他:“怎么?杀生丸殿下,您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是为这个人类女人而发怒吗?”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瞥向杀生丸身后的绯月。 心上人在自己面前为别的女人而发怒,他就不信这个半妖能不心生阴暗。只要绯月的内心动摇,那么四魂之玉就有可趁之机。 就连邪见也目光担忧地看向绯月。 得到伴侣的心的魔龙 果然,绯月的脸色并不算好。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将结界牢牢地罩在杀生丸的身上,似乎内心丝毫没有动摇。 “不要再说这些愚蠢到极点的话。”杀生丸提起天生牙向邪气的源头——“娑罗”斩去:“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成为我杀生丸刀下的无名亡魂吧。” “娑罗”站在原地,丝毫不躲,它早就从奈落那里得知,天生牙是一把无法给人造成伤害的刀。 但得意忘形的它忘记了,刚刚就是天生牙的力量将它的伪装打破。 果不其然,凡是天生牙刀锋划过的地方,邪气尽数退散! 等“娑罗”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天生牙已近在咫尺。 “啊!!!” 凄厉的嚎叫震耳欲聋,天生牙溢出的力量将周围的邪气涤荡一空,眼前的视线瞬间清晰起来。 绯月朝杀生丸的方向定睛看去,就见一袭青色唐衣缓缓垂落,里面的身体化作尘埃渐渐随风消散。 “不得不说,这次是我轻敌了。” “在下曲灵。杀生丸殿下,期待来日再战......” 最后的话语消失在半空,却寻不到说话之人的半点踪迹。 一时之间,杀生丸和绯月都静立在原地,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邪见打破沉默,走到仅剩的青色唐衣前,见其上面散落的四魂之玉碎片,递给杀生丸。 “杀生丸殿下,这东西流落在外似乎会引起不小的麻烦,听说犬夜叉他们在收集四魂之玉碎片,不如就把这些交给他们吧。” 杀生丸将天生牙收回刀鞘,淡淡瞥了一眼这些粉紫色的晶石,莫名想起绯月最是喜欢一些华而不实的石头,又联想到之前魔龙的财宝尽毁时的哀恸。 “拿去给绯月。” 邪见照做,谁知绯月看也不看这些四魂之玉碎片一眼,冷淡地瞥了一眼杀生丸的背影,转身就走。 邪见满头黑线地看着连背影都似乎散发着无限怨念的绯月,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他只好捧着四魂之玉碎片僵立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杀生丸。 对于绯月的闹别扭,杀生丸并没有察觉。 接下来的三天,三人间的气氛堪称降到冰点。就连一贯爱碎碎念的邪见也闭紧了聒噪的嘴,在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冷气的二人之间夹缝生存。 终于,邪见还是坚持不下去了,趁杀生丸离开时悄悄挪到绯月身边。 “绯月,你跟杀生丸殿下这几天是怎么回事?气氛好僵硬啊,我都受不了了!” 绯月懒懒地掀起眼帘瞟了他一眼,又垂下眼闭口不语。 实际上杀生丸并没有什么变化,每天重复着寻找奈落和刀刀斋的踪迹,这几天不过就是他单方面的闹别扭。 他明明知道自己跟杀生丸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关系,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只是......只是娑罗的出现才让他真正意识到这个事实。 杀生丸并不是独属于他的犬妖,以后会有千千万万个娑罗站在杀生丸面前对他表明爱意,而自己却连阻止的理由都没有。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将杀生丸强行带走! 即使没有城堡,他也能够在方外开辟出一个谁都到达不了的空间,将杀生丸藏起来。 或者他听说有一个叫蓬莱岛的地方,每五十年出现一次,算算时间最近也差不多快出现了,届时他也可以将蓬莱岛抢过来藏犬妖。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越来越偏,绯月狠狠地甩了甩头,将这些阴暗的念头甩出自己的大脑。 他跃下阿哞的背,拒绝了邪见的跟随,面色沉重地离开。 来到一处开阔的草坡,绯月掀起衣摆坐下,沐浴在微风中,思绪放空。 或许他真的该好好想一想,是否要跟杀生丸开诚布公地谈谈。 陷入情爱困境的魔龙难得有这般犹豫的心态,若按照以前的性子,怕是早就动手将看上的猎物抢夺回洞府。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绯月回过神来转头望去,就见杀生丸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身后。 绯月一惊,想起这段时间自己单方面的冷战,不由得脸上微红。 “杀生丸,怎么了吗?”绯月连忙起身,对杀生丸露出一抹完美的笑容。 杀生丸定定地看着绯月的脸,久久不语。 直到绯月都快把脸笑僵了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杀生丸这才伸手将一个东西递了过来。 绯月惊疑不定地伸手去接,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块指节大小极其璀璨的鎏金色宝石。 是跟杀生丸眼睛十分相似的颜色。 绯月愣住了,双手捧着宝石,嘴唇几番翕动,最终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杀生丸,你为什么要送吾这个?” 在魔龙的世界,只有伴侣之间才会互送宝石,这是魔龙只对伴侣的偏爱,除了伴侣没有其他人能够得到魔龙的财宝。 但杀生丸却并不知道这个,显然没有这个意思。 “你为什么要送吾这个?”绯月垂下头,又问了一遍,细碎的额发挡住了他的眼睛,让杀生丸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你不是喜欢?”杀生丸淡淡地丢出一句话。 绯月的嘴唇轻轻颤动了一下,因为吾喜欢,所以杀生丸就送给吾,那是不是只要吾喜欢的东西你都会给? 这么想,绯月也这么问出口。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应。 绯月忽然不想等了,此时此刻此地,他一定要明了杀生丸的心意! 他抬起头,锐利的碧色眸子死死锁定杀生丸的金眸:“是不是只要吾喜欢的东西,你都会给?” 杀生丸鎏金色的眸子与他对视,眼底是如同往日的波澜不惊。 绯月一步一步靠近他,直到二人之间的空间再容不下一丝外物。 杀生丸的眼神锁定在绯月的脸上,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双手攀附在自己的肩上,依旧没有动作。 绯月紧紧地攥着杀生丸肩上的布料,踮起脚尖,脸缓缓向杀生丸靠近,眼睛依旧不离杀生丸的眼神,仿佛只要看到其中有一丝拒绝他就会转身离开。 但没有,杀生丸的眼中依旧平静,不惊不喜。 终于,绯月感觉嘴唇贴上了一处温热,在那一瞬间,他条件按反射般闭上了眼。 却没有看到与此同时,那双一直以来都十足冷静的金眸中闪过的一丝波澜。 杀生丸垂下眼帘,却看见绯月近在咫尺的脸,连紧闭的双眼上微微颤抖的睫毛也看得一清二楚。 唇上的温热湿润是前未有过的感受,两唇磨动时带起丝丝痒意,内心似乎升起一道电流,一闪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唇上的温度缓缓退开,在极近的距离停住。 绯月强行抑制急促的呼吸,缓缓睁开眼对上杀生丸的眼睛。 金眸中的平静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深渊般的晦涩幽深。 绯月艰难地咽了咽嗓子,嘴唇轻颤道:“如果吾......我,如果我喜欢的是你,想要的是你,你也会给吗?” 杀生丸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直直刺入他的心底。但绯月毫不示弱,眼睛弯起,笑意盎然地回视过去。 不知对视了多久,绯月忽然感到腰上一紧,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才远离不久的唇齿再次相接。 然而这次不同于之前的浅尝辄止,绯月感觉到自己紧闭的牙齿被另一个力道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撬开,湿热的舌尖在口腔中搅弄。 绯月双手将杀生丸肩上的衣料攥得皱起,腰间泛起一阵酥软,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牢牢掌控,这才免于陷入被吻得站立不住的尴尬境地。 终于,杀生丸在绯月支撑不住之前退离,揽在腰上的手缓缓上移,划过绯月波光潋滟的眼睛以及眼下晕开的淡红。 过了好一会儿,绯月一片空白的大脑才回忆起刚刚发生了什么。 杀生丸他......主动吻了他? 此时绯月的心脏才反应过来似的,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在胸腔震动。 所以......所以杀生丸果然也是对自己有意的! 之前的彷徨、犹疑仿佛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绯月忍不住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略带傻气的笑容。他心中极其欢喜,又不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绯月缓缓倚在杀生丸的左肩,头顶的羊角挨着杀生丸的颈窝。 杀生丸将右手放回那一节劲瘦的腰间,轻轻下压,让二人的距离变得更近,密不可分。 虽然杀生丸没有说出只言片语,但绯月听着他胸腔下猛烈又略显急促的心跳震动就已明了。 现在,魔龙终于得到了他的伴侣的心,一股近似于饱足感的惬意席卷了绯月的内心,促使他几乎想变回原形在伴侣身上打滚撒娇,浑身染上自己的气味。 绒尾将绯月紧紧裹在怀里,杀生丸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绯月腰后顺滑的长发。 事实上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般举动,只是遵循内心的指示,直到一吻过后内心突起的激烈心跳告诉他:留住眼前的这个人。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事实证明,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想过二人世界的魔龙 邪见觉得最近绯月和杀生丸殿下都有点不太对劲。 他转头跟身边的阿哞六眼相对,又看了看阿哞空无一人的背,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真的很不对劲啊! 往常杀生丸殿下外出,都是自己跟绯月两人留守。然而自从绯月跟杀生丸殿下和好后,他们二人就几乎形影不离。 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邪见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被邪见惦记的绯月此时心情却堪称惬意。 他遵从本心,化作幼龙的形态陷在杀生丸右肩的绒尾中,眯起血红的眸子欣赏自己新鲜出炉的伴侣一鞭子解决面前觊觎自己身上四魂之玉碎片的杂碎妖怪,连鲜血都不近其身。 “亲爱的,你的妖力似乎越来越强大了。”绯月团起身子蹭了蹭吻边的绒毛。 杀生丸脚步一滞,眉间微微抽搐,显然不太适应绯月口中稍显亲昵的称呼。 “绯月,不要这么称呼我。” 绯月抬起头,用头顶的角轻轻蹭了蹭杀生丸的侧脸:“可是吾......我只是想跟你亲近些。” 自从跟杀生丸确定了关系,绯月就努力改掉自己略显傲慢的自称。 杀生丸微微偏过头,金眸垂下,与那双鲜红如红宝石的双眼对视。 良久,绯月才不情不愿地垂下头:“好吧,杀生丸。” 幼态化的魔龙完全看不出成年体时的狰狞威严,几乎就是一头可怜可爱的小龙。 杀生丸抬起右手,在绯月布满鳞片的长颈处轻轻抚摸。 很好哄的魔龙顿时一扫之前的不开心,舒服地眯起圆溜溜的眼睛,开心得恨不得在绒尾中打个滚。 绯月的身上带着数量不少的四魂之玉碎片,在妖怪密居的森林中宛若火炬置于黑暗,引得各路妖怪飞蛾扑火般前赴后继。 终于,绯月在杀生丸的身上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厌烦,于是提议:“要不把四魂之玉碎片交给犬夜叉吧,他身边的巫女能够净化四魂之玉里的邪气,好过在我们手中引来这些杂碎烦人。” 杀生丸蹙了蹙眉,显然不太乐意给自己的半妖弟弟白白占便宜,但他更厌烦这种毫无止境又毫无意义的战斗。 于是他勉强同意这个提议 杀生丸随意挽了个刀花,散去天生牙刀身上的妖气将其入鞘。 浩瀚的妖气环绕周身,绒尾尾部分岔将杀生丸的身体包围逐渐升空,在空中化作一个光球朝犬夜叉的方向飞去。 犬夜叉尚且不知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将要给自己送来一个“惊喜”,此时的他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正趴在水池边清理身上的鲜血。 法师和除妖师也在修整自己武器。 忽然,正抱着七宝的戈薇“簌”地起身,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空中的方向。 “戈薇,怎么了?”怀中的七宝发出疑问。 戈薇用恍惚的语气道:“我......我感觉到四魂之玉碎片的气息,有好多!” 众人一听,纷纷震惊起身。 在这段时间,奈落的诡计层出不穷。他们现在手中的四魂之玉碎片全都被奈落夺走,就他们所知道的四魂之玉碎片的下落除了妖狼钢牙身上的两块就是琥珀身上的一块。 而现在,有这么多的四魂之玉碎片出现,难道是奈落?! 众人纷纷握紧武器,警惕起来。 终于,一道光束砸在他们面前,激起碎石无数。 尘土散去,来人的真面目终于显现。 但对于犬夜叉来说,还不如来的是奈落。 “杀生丸,你来干什么?”犬夜叉没好气地说道。 “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多少长进。犬夜叉” 然而一贯脾气火爆的犬夜叉却一改火药桶一点就炸的脾气,只是掏了掏头顶的犬耳,翻了个白眼:“我有没有长进还轮不到你来说。” 戈薇却是松了一口气,视线注意到杀生丸肩上盘踞的成人小臂长的幼龙,惊呼出声:“欸?这是......” 众人这才注意到,一条通体漆黑鳞片,血色竖瞳,头生双角的生物陷在杀生丸右肩的绒尾上。 犬夜叉:“......” 杀生丸这家伙,居然养了宠物吗?! 然而下一秒,那怪物开口打破了犬夜叉的胡思乱想:“巫女,好久不见。”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众人又是一惊。 “绯月君!是你吗?”戈薇脸上的表情相当吃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绯月起身,在杀生丸肩上伸了个懒腰,一甩龙尾跃下,在落地的瞬间变回人形。 “不必担忧,只是小小的化形罢了。” 众人:“......” “不过......”戈薇艰难地一字一句道:“你怎么和杀生丸......” 想起曾经绯月在他们面前对杀生丸表现出的狂热爱慕,再看如今绯月对杀生丸的亲密姿态...... 众人一时之间有了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就见绯月双颊微微泛红,但脸上神色却是自豪:“杀生丸已经答应成为吾......我的伴侣了!” 犬夜叉:“!!!” “怎么可能?!”犬夜叉难以置信,就杀生丸这个臭脾气也会有人喜欢?更何况,他还觉得杀生丸根本没有感情这种东西。 绯月闻言,退后一步揽住杀生丸的右臂,头轻轻地倚在他肩上,姿态慵懒道:“怎么不可能?难道你认为我配不上杀生丸吗?” 绯月眼底划过一丝危险,仿佛只要在犬夜叉的口中听到一声“是”,就会立刻让他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犬夜叉见杀生丸对绯月的行为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心下震悚,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冷血无情的杀生丸吗? 倒不是说他二人是否匹配,只不过大家完全想象不出来杀生丸动情时的样子。 犬夜叉试图根据自己浅薄的感情经历想象杀生丸跟绯月在一起时黏黏糊糊的样子,顿时打了个寒颤。 杀生丸似有所感,尖锐到刺骨的眼神似寒刃般刮过犬夜叉的脸。 犬夜叉愣了一下,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二人之间似有电弧不断闪烁。 见犬夜叉和杀生丸之间气氛又变得僵硬起来,戈薇连忙上前打断二人对视。 “绯月君,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联想到之前绯月曾经许诺将收集到的四魂之玉碎片都交给自己保管,戈薇对他们的来意也有一定猜测。 果不其然,绯月从怀里掏出四魂之玉碎片,递过去:“这是我们最近得到的四魂之玉碎片,因为这东西的存在总是吸引那些杂碎妖怪,害得我跟杀生丸都没法过二人世界,所以就想把它交给你们好了。” “毕竟你是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应该对此更加熟练吧。” 听到前半句,众人嘴角不停抽搐,因为四魂之玉碎片会打扰二人世界这个理由真是让人听了就觉得拳头一硬。然而后半句也让众人想起所有的四魂之玉碎片曾被真正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夺走,交给奈落。 一时之间,气氛沉默下来。 戈薇没有立即接过四魂之玉碎片,而是将现在的情况转告绯月:“事实上,我们所有的四魂之玉碎片都被奈落夺走了,绝对不能再让奈落得到更多的碎片。” 弥勒接道:“与其交给我们,不如放在你们那里来得安全,毕竟......” 弥勒的视线在杀生丸和绯月之间扫视一下:“毕竟奈落绝不可能从你们两个手中拿走碎片!” 不等绯月接话,杀生丸出声打断:“这是你们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绯月却联想起曾经世界意识说过的话:除非四魂之玉碎片集齐,否则奈落绝不能死! 既然如此,只要让奈落尽快集齐四魂之玉,那他就不必再受约束,能够毫无顾虑的将奈落那个卑劣的家伙挫骨扬灰! 但自己总不能将这四魂之玉碎片直接送给奈落,否则杀生丸怕是要跟自己翻脸。 让犬夜叉一行人能够拿着四魂之玉碎片当诱饵来使奈落收集碎片的进程加快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之前的四魂之玉碎片犬夜叉守不住,没道理剩下的这些碎片就能守住了。 思绪在绯月脑中百转千回,在众人眼中看来他不过是沉默一瞬。 绯月隐晦地看了一眼犬夜叉,笑道:“法师这是在说笑?守护四魂之玉是你们的事情,跟我和杀生丸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不是也想杀死奈落吗?难道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奈落集齐四魂之玉,变得更加强大?” 听到这个让龙不太愿意回忆的名字,绯月眼底猩红一闪而过:“法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绯月歪了歪头,眼底杀意毕现,脸上却是笑得一派纯然:“奈落变强跟我要杀死他这二者之间可是没有半点关系,你不会以为得到四魂之玉的奈落能够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太天真了。”绯月嗤笑一声:“对于我来说,得到四魂之玉的奈落跟没有四魂之玉的奈落之间的区别也只是前者更加耐打一点罢了。” 这番话中包含的傲慢与自负将众人狠狠震了震,诧异的眼神止不住地浮现在他们眼底。 或许对犬夜叉一行人而言,奈落的力量确实强大,每一次交手都仿佛拥有不死之身能够从他们手中逃脱。 但对杀生丸和绯月这种级别的妖怪来说,奈落只不过是个比起其他杂碎妖怪更加耐打一点的杂碎。 谁料下一刻,绯月转头看向杀生丸,眼神突变,充斥着情意绵绵:“再说了,就算我打不过,这不是还有杀生丸吗?亲爱的,你会帮我的,是吗?” 严肃的气氛被瞬间打破,沉浸在绯月摄人气势中的众人一下没反应过来就被这句话闪了腰。 亲耳听到某个雷人称呼的众人恨不得换一双没有遭受过荼毒的耳朵,他们纷纷将视线转向杀生丸,却见他竟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不禁有个相当恐怖的猜测:他们私底下不会一直都是这么称呼的吧! 然而尽管对二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有诸多不可置信的地方,众人更加在意这短时间内手中拿到的这么多的四魂之玉碎片。 犬夜叉一行人既高兴,又担忧。 一贫如洗的魔龙 重新变回幼龙态的魔龙趴在杀生丸肩上看了一眼他面无表情的脸,低头刨了刨爪下的绒毛,又抬头看了一眼。 “杀生丸,你在生气吗?” 杀生丸略疑惑的瞥了绯月一眼。 绯月似乎认定了杀生丸此时心情不虞,连忙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脖颈:“我不是故意在犬夜叉他们面前那么叫你的,就是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然而事实上杀生丸并没有为此感到不快,不过一个称呼罢了,虽然稍显腻歪,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绯月从杀生丸肩上一跃而下,在落地的瞬间化成人形。 杀生丸停下脚步,转眼看他。 绯月上前一步,双手勾住杀生丸的后颈,踮起脚尖在他薄唇上烙下一吻。 “这就当作是赔礼,好吗?” 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杀生丸垂眸对上一双含笑的碧瞳,心下明了看来这才是这人真正的目的。 冰冷的金眸顿时染上一抹温度,杀生丸抬起右手,轻轻拂过绯月头顶的羊角。 谁知绯月竟双腿一软,径直倒在他怀里,眼底忽然泛着一丝红晕。 绯月对上杀生丸鎏金色的双眸,抬手握着刚刚被杀生丸碰过的那支角,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地方很敏感,不能随便碰的。” 魔龙的头顶的龙角在追求伴侣时,是一个昭示自己力量强大的标志。龙角不仅仅是跟敌人战斗时的武器,也是伴侣之间调情的物什。 在魔龙的世界中,伴侣之间摸龙角一般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表达对伴侣的喜爱,还有一个就是请求跟伴侣□□。 不论是哪个意味,跟杀生丸沾上联系都这么让龙把持不住! 听完魔龙的解释,杀生丸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异样,连耳朵都没红,让魔龙大失所望。 绯月气呼呼地松开揽着杀生丸脖颈的手,身子撞了撞他的右手。 杀生丸不明所以,却也没多说什么,牵起绯月的左手继续赶路。 绯月懵然地顺着杀生丸的力道往前走,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此时自己的手被杀生丸牢牢地握在掌心。 两只交握的手掌肤色相近,一样的白皙修长,只不过被牵住的那一只较小,刚刚好能被严严实实的包裹在手中。 绯月感受着手上传来的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不由得眼神飘忽,心脏狂跳。 好吧,看在杀生丸这么诚恳的份上,就勉强原谅他好了。很好哄的魔龙如是想到。 神无的镜子中,奈落神色阴鸷地看着这刺眼的温情一幕。 绯月那个可恶的半妖,为什么他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不管是强大的力量,还是心仪的人。 明明他跟自己一样都是半妖...... 自从上次被绯月的龙焰重伤,如果不是四魂之玉中的曲灵突然出现,自己恐怕早已在那奇怪的黑色火焰中化为灰烬。 即使是如今,那种被灼伤灵魂的痛楚依旧活跃在自己的灵魂深处,甚至愈演愈烈! 但此时的奈落已经明白绯月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人物,除非得到所有的四魂之玉碎片。 四魂之玉...... 奈落一手拂过镜面,镜中的景象瞬间变化,浮现出犬夜叉一行人的身影。 奈落的目光集中在戈薇手中捧着的四魂之玉碎片上。 现在所有的四魂之玉碎片已然出现,那只妖狼手里的两块,维持琥珀生命的一块,剩下的就是犬夜叉手中的了。 奈落愉悦地笑起来,绯月啊绯月,你可真是走错了一步棋,将四魂之玉碎片交给犬夜叉,这跟亲手交到我奈落手中有什么区别? 只要我得到所有的四魂之玉碎片,就是你的死期! 绯月不知奈落如何幻想将自己大卸八块,跟邪见汇合后,几人又重新踏上了寻找刀刀斋的道路。 这段时间杀生丸几乎走遍了各大火山所在地,在寻遍火山口依旧不得其踪影后,他被彻底激怒了。 刀刀斋这家伙如果现在敢出现在杀生丸面前,绯月就敢保证他绝对活不过一刻钟。 但杀生丸也从这其中嗅到了不一般的气息,即使是刀刀斋对冥道残月破还有隐情未曾告知,这般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却侧面表明了这“隐情”的严重程度究竟有多大。 “绯月。”杀生丸语气森冷道:“用你的方法找到刀刀斋,我杀生丸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绯月对杀生丸周身散发的恐怖气息丝毫不惧,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这个样子的犬妖甚得他心! “好哦。”绯月语气欢快地回答,对即将遭殃的刀刀斋默默点了一根蜡。 见绯月布置动作轻快,嘴里甚至还哼着古怪陌生的小调,邪见表示他对这个离谱的世界已经彻底绝望了! 天知道前几天当他看见杀生丸殿下牵着绯月的手回来时,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不!!这绝不可能!邪见内心扭曲呐喊:杀生丸殿下怎么会心仪这个半妖?!这就像是自家不食人间烟火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突然看上了个乡下的泥腿子! 这实在是太过于挑战他的神经,邪见直到今日还无法接受现实,他想过绯月喜欢杀生丸殿下会一直跟随在殿下身边,但实在没想过他居然能够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邪见幽幽地叹了口气,除了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别无他法。 “杀生丸。”绯月挥散眼前的阵法,起身走到杀生丸身边,面色古怪。 “我刚刚用寻踪阵察看了一下现在刀刀斋的位置,发现......”绯月停顿了一下,见杀生丸的脸色尚可才接着说道:“发现刀刀斋在西国的方向。” 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瞬间静默,仿佛空气也被冻结。 完蛋了!熟悉杀生丸脾性的邪见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自己辛辛苦苦寻找的人居然正安安稳稳地躲在自己家里,说不定眼睁睁看着自己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还会被狠狠地嘲笑,这对杀生丸殿下而言可真是奇耻大辱! 别看杀生丸殿下现在很冷静的样子,心里怕是都要气疯了吧!邪见暗暗腹诽。 忽然他感到周身一冷,似有所感地抬起头,与一双散发着森森寒气的金眸四目相对。 额......邪见喉头一哽,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个眼神......真是吓死人了! “嘭嘭——!!” 果不其然,邪见头顶一阵剧痛,热腾腾的头包新鲜出炉。 见杀生丸揍了邪见一顿似乎心情好多了,绯月毫不客气采摘胜利果实,上前一步挽住杀生丸的胳膊。 “杀生丸,别生气。刀刀斋那家伙在西国不是正好,正好关门放狗!” 直到对上杀生丸波澜不惊的双眼,绯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挽着的这位本体就是一只大狗。 “......” 这可就尴尬了,绯月讪讪一笑,抬手顺了顺杀生丸背后的银发:“口误,口误。” 杀生丸不语,神色淡然转过头去,看不出丝毫心情不快的样子。 邪见:果然受伤的人只有我吗? “既然如此,就回一趟西国。” 自从五十年前豹猫来袭,杀生丸带着一群拖油瓶将它们杀个片甲不留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西国。 而能够在他的追捕下逃脱,刀刀斋必然是借助了他人的力量。 想到此时在西国坐镇之人,杀生丸眼底划过一丝凝重,如果连那个人也掺和进这件事,看来刀刀斋隐瞒的事情还真不小。 “绯月。” 杀生丸一开口,绯月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连忙抢先一步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去!”说完还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杀生丸。 或许是感受到绯月的坚持,杀生丸也没说什么,只是将绒尾轻轻扬起。 绯月即刻懂事地抱住绒尾,下一秒,身体随着杀生丸一起扶摇直上。 落在地面的邪见哀嚎着挥舞人头杖追赶。 “杀生丸殿下!绯月!等等我,我还没上去呢!” …… 邪见趴在绒尾最后一小截在半空中悠悠荡荡,见地面上的景象开始变得辽阔,人烟稀少,内心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激动。 这还是他第一次去往西国,据说那是一个令所有妖怪都心驰神往的国度! 不知道杀生丸殿下的国度现在是什么样的,真是好奇啊! 此时的绯月也有此感,他曾来过西国的领域,不过那是是抱着看看能不能趁豹猫与犬妖大战狠捞一笔的想法。 如今时过境迁,绯月眼中的可以捞油水的西国如今已经转变为伴侣所拥有的领土。 不过……绯月忽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杀生丸是西国的继承人,意味着他拥有数不尽的万贯家财、一望无际的宫殿城堡,而自己——一头一贫如洗的穷光蛋魔龙。 绯月抱着绒尾幽幽想道:原来不是我把杀生丸带回城堡,是杀生丸带我回城堡啊! 忽然,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透明结界,绯月正要提醒,却见杀生丸径直往结界飞去,毫发无损地穿过。 与此同时。 主殿之上,雍容华贵的女妖挽着绒尾慵懒地倚着巨大的王座,手中捧着一块深紫色的石头,细细端详。 阶下,刀刀斋带着他的三眼牛正哆哆嗦嗦地颔首低眉。 “刀刀斋。”女妖轻启朱唇,音调惫懒,眼下的淡紫色妖纹冶艳生辉。 刀刀斋狠狠地打了个寒蝉,应声道:“夫人。” “杀生丸回来了,看来是猜到你躲在西国了。” 刀刀斋眨了眨自己的铜铃大眼,挠了挠稀疏的头顶:“那个......夫人,我还有些事,就不多留了。” “是在害怕杀生丸吗,刀刀斋。”凌月仙姬一手支颐,一手把玩着颈间挂着的冥道石。 豆大的冷汗从刀刀斋额间滑下,试问有谁不害怕那位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的杀神,恐怕只有身为那杀神母亲的您才认为自己的儿子是只无害的小狗吧? 显然身为母亲,对自己儿子的性子相当了解的凌月仙姬抿唇一笑,大发慈悲地让刀刀斋先行离开。 “既然已经回到西国,那么他也该先来拜见身为母亲的我。” 初至西国的魔龙 “欸?杀生丸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要去见你的母亲吗?”绯月跟随杀生丸踏上通往主殿的栈桥,震惊发问。 杀生丸步履稳健,行走间衣袂翩跹,带着绯月和邪见穿过一座座廊桥。 时有路遇妖侍,皆看到他们弯腰行礼,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杀生丸的面容。 “想必杀生丸殿下的母亲大人应该是位风华绝代,优雅端庄的夫人吧!”邪见抱着人头杖跟在一旁说道。 不得不说,看到杀生丸的品貌不难看出他的父母有多么优秀,绯月曾经也是听说过西国之主犬大将的赫赫威名。 但很少听见他的妻子,不知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妖怪。 杀生丸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径直往前走。 好吧,就知道自己伴侣就是这么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闷油瓶,绯月郁闷地鼓了鼓脸。 不知走了多久,三人终于来到一处高耸如云的大殿。 绯月抬头望去,以卓绝的眼力发现这座大殿并无穹顶。 倒像是光明神殿那群神棍们卜算的观星台,绯月心想,只不过要比那观星台奢华多了。 杀生丸朝前方的台阶走去,拾级而上,绯月连忙收回目光跟上。 长长的台阶直通殿顶,十步一卫,堪称戒备森严。这些守卫也与刚刚在路上遇见的不同,即使见到杀生丸这位西国未来的主人也没有丝毫的神色变换。 绯月不着痕迹地观察四周,却见邪见抱着人头杖渐渐沉默不语。 “邪见,你怎么回事?往日的你可没有这么安静。”绯月好奇出声。 邪见瞥了绯月一眼,眼神中透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与羡慕:“西国有这么多妖力强大又恭敬顺从的妖侍,我邪见何德何能能够一直侍奉在杀生丸殿下的身侧。” 说完,邪见悲从中来,眼中瞬间溢满两泡热泪。 绯月明白了,这是邪见看自己跟西国的妖怪比太弱了,担心被杀生丸抛弃。 “邪见。”杀生丸脚步不停在前方出声:“我的随从只会有你一个。” 鲜少见杀生丸这么直白地对邪见表示看重,二人都有些吃惊。 邪见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当下激动得恨不得为杀生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杀生丸殿下,我邪见一定会一辈子跟随在您身边,为您排忧解难的!” 绯月在一旁补充道:“你当然要一辈子跟在杀生丸身边,不然这么丑的人头杖难道要让杀生丸自己拿吗?” “绯月,你这么说话真的不会被人打吗?” “当然没有,他们都打不过我!” 说闹之间,台阶的尽头已至。 “杀生丸,难得你有心,居然还记得来拜见我这个母亲。”慵懒的女声从上方传来,人未见声先至。 绯月登上长阶的最后一步,就正正对上了一双熟悉的鎏金色眼睛。 姿容绝色的女妖姿态端庄地坐在巨大的王座上,身着精致的紫色和服,双臂间围着蓬松的绒尾,长相与杀生丸有着五六分相似。 见到他们三人,凌月仙姬右手掩唇,姿态优雅,说出的话却透出调侃:“哦呀,杀生丸,你身边怎么还带着一个小妖怪和一个半妖?是侍从吗?” 杀生丸似乎习惯了凌月仙姬的不着调,但对于绯月和邪见而言,性格略有些跳脱的凌月仙姬显然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还以为杀生丸殿下的母亲会是位优雅端庄、冷若冰霜的美人呢,毕竟杀生丸殿下的性格就是这样,邪见心下暗想。 绯月不着痕迹地打量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女妖,暗自斟酌如若与她交手,胜算几何。 思索片刻,无果。 这个妖怪身上有一股时空的味道,这股味道他只在时空隧道中感受过。绯月的目光集中在女妖脖子上挂着的紫黑色宝石上,气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看来杀生丸的母亲并不具备撕裂时空的力量,虽说她身上妖力强横,比之杀生丸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即使真正打起来,他也未必会输,只不过是花费的力气不小罢了。 “刀刀斋在哪里?”杀生丸冷淡开口。 凌月仙姬双手捧着冥道石,眼含笑意地看着杀生丸:“你未必是来找他的吧,你应该更想知道有关于冥道残月破的事情。” 杀生丸心底划过一丝了然,自己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母亲果然也知道这件事,甚至于参与其中。 不然常年行踪成谜的她怎么会刚好出现在西国王宫? “看来这件事你也参与其中。”杀生丸毫不客气点出。 凌月仙姬眨了眨眼,以袖掩唇,状似无辜道:“为娘可什么也不知道,只不过你的父亲在离开前给了我这块冥道石,说如果杀生丸对冥道残月破有疑问,就使用它。” “杀生丸,你确定现在要使用冥道石吗?”话音刚落,凌月仙姬眼神一凛,神色中染上严肃:“一旦使用它,即使是身为母亲的我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杀生丸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弧度:“自然。” 杀生丸从不觉得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自己走向霸道,强大。 “很好,杀生丸。”凌月仙姬架起冥道石,运转起妖力:“就让为娘看看你的实力能否配得上你的自信吧。” 磅礴的妖力漩涡般涌进冥道石的中心,一点光芒出现在冥道石的中心部位,逐渐变大,直至占据整块石头。 突然,杀生丸身前出现一个巨大的黑紫色漩涡,隐约的兽鸣从中传出。 绯月眼神一凛,这个味道是...... 终于一只粗壮的巨爪迈出漩涡,接着是整个身体。 从漩涡中走出的巨兽约有十丈高,长相似狼非狼似犬非犬,通体漆黑,双瞳赤红。 漩涡刚从巨兽身后消失,杀生丸就眼疾手快抽出天生牙对准它的身体打出一道冥道残月破,半圆形的冥道在巨兽身后打开。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冥道竟对巨兽没有半点作用。 “这是生活在冥道的冥道犬,不完满的冥道残月破对它可是没有作用的哦。”凌月仙姬稳坐王座,漫不经心道。 冥道犬?难怪会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绯月眼睛微眯,心下恍然。 然而那冥道犬不知为何没有去理会方才攻击它的杀生丸,转而对着绯月一阵狂吠。 凌月仙姬觉察事情不对,直起身子,正想抬起手将冥道犬收回, 谁料此时,事故突发。 冥道犬张开巨嘴,猛地朝绯月扑去! 绯月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红光,只见他五指一张利爪毕现,轻轻一跃便躲过冥道犬的袭击。随后掌心凝起一团黑色火焰向冥道犬丢去,在火焰沾上犬身的时候欺身上前揪住冥道犬脖子上的鬃毛就是一顿锤。 凌月仙姬:“......” 拳头的击打在□□上的“梆梆”声和冥道犬吃痛的哀嚎响彻大殿,邪见一时之间被这魔龙暴打冥道犬的场面震慑住,连人头杖“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也未曾察觉。 就连杀生丸也暂时垂下天生牙的刀刃,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不消一会儿,绯月的双手就已变成龙爪的样子,将体型大出自己好几倍的冥道犬死死地摁在地上,尖锐的爪牙嵌进它的脖颈,伤口逸散着点点黑色的星芒。 “这位夫人,真是不好意思。”绯月右手钳制着冥道犬,转脸便笑意盈盈地朝着凌月仙姬说道:“您家的宠物不太听话,我就稍稍失礼了一下。” 绯月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真是个绅士的魔龙,即使是伴侣家的小宠物失控伤人,他也没有追究,反而帮忙制服。 我可真是个善良的魔龙啊!绯月如是感慨。 “......” 凌月仙姬笑了笑,眼神却逐渐严肃。她语气幽幽地说道:“看来是我看走眼了,阁下看起来可不像是一般的半妖。” 话音刚落,她将冥道石一转,龙爪下的冥道犬顿时化作一道光,“嗖”地钻入冥道石内。 “杀生丸,你的冥道残月破只有在冥道中才能够完成圆满,所以你必须进入冥道才能够有机会将这一招练就完满。”凌月仙姬抚摸这掌中的冥道石,神色肃穆道:“但冥道是亡者才能够进入的世界,生者进入凶险万分。即使是这样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杀生丸,我的儿子,你确定还要这么做吗? 两双相似的金眸在半空中对视,一双笑意嫣然却暗含试探,一双冷若冰霜不起波澜。此时此刻,就连绯月也逐渐意识到此行的凶险万分。 杀生丸没有回答凌月仙姬的话,径直在半空打出一个冥道残月破,以行动证明自己的选择。 见状,凌月仙姬眼底划过一丝满意。 但表面上她却蓦地眉头低蹙,身子一软倒在扶手上,抬起袖子就开始嘤嘤假哭:“我的傻儿子,为什么要听你父亲的话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冥道这么可怕,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让为娘这怎么活啊!” 邪见:不,一点都看不出来您有半点的伤心难过呢。 绯月却在杀生丸即将迈进冥道的前一秒拉住他的手。杀生丸脚步一顿,转头朝绯月看去。 “杀生丸,我想跟你一起去。” 杀生丸眉头微蹙,显然不赞同。凌月仙姬也瞬间停止表演,出声提醒:“这是属于杀生丸的试炼,别人是不能够代替的。” 绯月心知这是杀生丸走向强大的必经之路,旁人无法插手。他方才关心则乱,一时之间失了分寸。 只见绯月松开手,又从空间中取出一块银白色的宝石,从头上拽下一根长发,用长发在宝石上戳了一个洞,就做成一个简易的吊坠。 绯月踮起脚,将吊坠挂在杀生丸的脖子上,轻声说:“既然我不能跟你去,那你就带上这个吧。我在吊坠里刻下了一个防御阵法,关键时刻能够保护你。” 实际上绯月原本打算在这颗宝石中刻上所有能够保护杀生丸的阵法再将它送出去,谁知才刚刚刻了个防御结界就派上了用场。 杀生丸垂眸看了眼胸口的宝石,又定定地看着绯月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的嘴里听见保护他这种话。 触及他眼中的担忧,杀生丸垂下眼帘,转身走进冥道。 一旁端坐的凌月仙姬方才在绯月拉着杀生丸的手的时候,眉头狠狠地跳了一下,看到绯月将一个坠子挂在杀生丸的脖子上,两人还旁若无人的喁喁细语,眉头更是越挑越高。 直至冥道关闭,杀生丸的身影消失,绯月依旧怔怔地看着杀生丸消失的地方。 凌月仙姬看着绯月失神的模样,缓缓垂下眼帘掩饰金眸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踽踽独行的魔龙 “小半妖,过来一下。”凌月仙姬对着绯月招了招手。 绯月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见凌月仙姬肯定地点点头便抬步行至王座前。 凌月仙姬上下扫视了眼前的半妖一番,不得不说他有着不俗的容貌,有着即使见到自己依旧波澜不惊的眼神,以及连她也看不穿的实力。 杀生丸,你可真是给为娘找了个麻烦的差事。 杀生丸只知道一昧地追求力量,这是凌月仙姬和犬大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发现的事情。 这个特性让他们既喜又忧,喜的是今后西国的继承人会是个强大无匹的大妖能够强势地掌控整个西国,忧的是杀生丸过于追求力量,却不知力量的真谛为何。 如若继续让杀生丸这么走下去,他迟早会迷失在追寻更高力量的道路上。 为了让杀生丸觉醒自己的悲悯之心,懂得获得力量的目的是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凌月仙姬也只好利用眼前这个能让杀生丸驻足的半妖。 “杀生丸此行九死一生,我身为他的母亲现在却不能够为他做些什么,实在问心有愧。”凌月仙姬哽咽了一下,用宽大的袖子掩着下半张脸,只露出与杀生丸极其相似的金眸。 绯月见眼前的伴侣的母亲如此情态,一时之间惊疑不定,按照他对凌月仙姬的印象,这位大妖可不是个慈母的角色。 见绯月不上钩,凌月仙姬干脆轻叹一口气,将冥道石捧起,用妖力打开一个光幕,光幕中正好出现杀生丸的身影。 绯月睁大眼睛,不自觉地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触碰,却意料之外的摸到一片空气。 “这是?” 凌月仙姬笑了笑:“我们虽不能影响到那个世界,但倒是有办法看到。” 只见光影中的杀生丸似乎置身于一片黑暗,但他丝毫没有异样的神色,眼底依旧平静。 杀生丸手握天生牙,借着刃身上散发的淡淡的光芒向前走去。 “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这条黑暗的路杀生丸已走了不知多久,似乎时间已然停滞,世界归于虚无。 但他依旧在向前走,脚步稳健坚定,没有丝毫迟疑,仿佛即使这条路没有尽头,他也会一直走下去。 绯月见杀生丸在这黑暗中踽踽独行,心生焦灼:“难道这试炼就是让杀生丸不停地走吗?” 凌月仙姬笑了笑,说道:“这只是第一关,成为强者的道路就是这么孤独又漫长,如果杀生丸连这点都无法忍受,那么他也失去了成为强者的资格。” 一旁的邪见淡定地看着眼前的光幕,心里倒不算特别担心,这么简单的试炼,杀生丸殿下肯定能够通过。 凌月仙姬见绯月的全副心神都在光幕中,缓缓将手中的冥道石抬起对准眼前的半妖,嘴唇无声的念动咒语。 邪见察觉王座上的动静,瞬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就要提醒绯月小心,谁知身体却动弹不得。 绯月!别看了,小心身后啊!!邪见僵着身体,内心却撕心裂肺地呐喊。 然而沉浸在杀生丸安危的绯月并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认为此处是伴侣领地的他并没有过多的戒备。 然而事实证明,即使身处西国,也不能掉以轻心。 绯月被脚下一空绊得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就摔进了不知从哪出现的冥道。 眼睁睁看着绯月消失在冥道入口的邪见内心拔凉拔凉的,没想到杀生丸殿下的母亲如此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跟一个半妖在一起,居然趁杀生丸殿下在冥道试炼就处置了绯月。 要是杀生丸殿下平安归来看见自己选中的伴侣被自己的母亲杀死...... 邪见倒吸一口冷气,心如死灰的他即使在身体能够动弹的时候也依旧不敢有丝毫动作,冷汗大滴大滴地从绿色的脑门划过,滴落在地上绽出一个个小水花。 凌月仙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胆小的小妖怪胆战心惊的样子,心下猜想这小妖怪肯定认为自己是想要除掉那个半妖了。 于是她故意沉下嗓音,佯怒道:“小妖怪,杀生丸跟那个半妖是什么关系?” 邪见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夫人的话,绯月......绯月是杀生丸殿下的侍从,两人没什么关系的......” 邪见极力想要掩饰杀生丸跟绯月的关系,就希望杀生丸的母亲能够放绯月一马。 虽说绯月平常总是捉弄他,但实际上对他还算不错,对杀生丸殿下更是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要是绯月没了,杀生丸殿下肯定会很伤心的。 然而这句话却是漏洞百出,如果那个半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随从,杀生丸又怎么会容许他近自己的身,还放任他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 凌月仙姬敲了敲椅背说道:“小妖怪,我倒还不算老眼昏花。只是没想到,杀生丸那小子居然能有人看上他,真是瞎了眼。” “欸?”邪见怀疑自己似乎听错了什么,他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含笑的金眸。 显而易见,他被耍了。 邪见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几乎要被噎得背过气去。然而耍他的人是杀生丸殿下的母亲,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既然夫人没有反对杀生丸殿下和绯月在一起,想必绯月应该不会有事吧......应该吧。 绯月刚睁开眼,耳边嘈杂的身音蓦地炸响,激得脑中更加昏沉。 “快上啊!小魔龙,你不是有着最强大的魔龙血脉吗?上啊,撕碎你眼前的对手!!”四周响起成千上万人的呐喊,嘈杂的噪音如魔音贯耳,绯月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是谁?这是哪?魔......龙? 绯月抬起眼,却见一个头顶山羊角的孩子站在人声鼎沸中与一头高大得多的异兽对峙,他身上伤痕累累,眼神确实不符合年龄的冷漠与嗜血。 绯月眼中露出疑惑,这是我吗?可是...... 肉身与地面的碰撞声惊回了绯月的一丝理智,庞大的记忆一股脑地从脑海深处涌现,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的脑子劈成两半。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被主神捕获,投入主神世界斗兽场的时候。 主神将在各个小世界收集到的血脉强大的异兽投入到这个斗兽场,并让其养蛊一般厮杀决斗,直至最后活下来的那一只,就会被主神带走,成为其座下的杀器。 但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不是,我不是什么? 绯月疑惑地看着四周,胜利的呐喊将他包围,他却仿佛置身于虚无。 眼前的一切像泼了水的墨般淡去,又浮现出新的场景。 绯月置身其中,却宛若一个旁观者。他看着自己将所有进入斗兽场的对手斩杀殆尽,看着自己终日沐浴在鲜血之中,如同一个失去理智的野兽。 直到主神向他递出橄榄枝的那天,他才明白了这个斗兽场存在的真相。 绯月看着自己神色厌恶地拒绝了主神,而主神显然对此感到不满,将自己投入一个无间炼狱一般的小世界,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自己命大,竟然无意之间觉醒了来自父亲血脉的空间穿梭能力,死里逃生回到了自己的本源世界。 那时的他恨毒了主神,然而已经吸食了无数世界核心力量的主神不是他所能够抗衡的。 主神吞噬了本源世界的两个神明,又将自己伪装成光明神,意图得到所有信徒的信仰。 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将主神对这个世界的链接斩断,为此他寻找了许多年斩断链接的办法。 绯月曾穿过剧毒沼泽,抵达黑暗神殿的遗址,也曾闯过圣光骑士团的重重围剿来到光明神殿的藏书阁。 终于在世界的失落之地——毒雾森林中找到了斩断神明链接的办法。 绯月看着自己为收集阵法材料又是兜兜转转许多年,孤身一人的他为争分夺秒,只知道用武力夺取,故而整个世界掀起了魔龙贪婪,大肆敛财的传说。 最后的最后,他找到了最后一个材料,诞生于月光女神梳妆时倒映的镜湖中的月光宝石,谁知这颗宝石被一头赤色的巨龙看守,他们二龙就此展开争夺。 不过幸好,最后他还是完成了阵法,斩断了主神对这个世界的链接。 然后呢?眼前的画面忽然变得空白。 斩断链接后呢?他去了哪里? 绯月回过神来似的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置身于微弱的光芒中,脚下方寸之外是无尽的黑暗。 他低下头,脚下似乎是个水面,水面下挨挨挤挤着无数的虚白的灵魂,它们呓语着他听不懂的话。 盈盈水波从绯月的脚底一圈又一圈地扩散,最后湮灭在黑暗中。 忽然,绯月从心底感受到缓缓升起的疲惫。 这股疲惫并不陌生,甚至让他熟悉得习惯了它的存在,以至于藏在心里直至今日才发觉。 绯月缓缓跪坐在水面,平静地看着水中倒影出的自己的脸,眼神茫然。 在做完所有的事情后,他就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筋骨,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觉得疲惫。 好累啊,好想休息...... 好想就这么沉沉睡去,什么都不要管...... 可是......可是,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被遗忘了,究竟是什么? 想不起来了。 “绯月......” 谁在叫我? “绯月......” 好熟悉的声音。 “绯月......” 别叫了,我好累啊,想休息了。 31.幻境中奔波的魔龙 [] 杀生丸在黑暗中独行许久,久到忘记了时间,直到前方出现一道微光。 杀生丸向光亮处飞去,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开满曼珠沙华的大地与黑红的天空在视线尽头交接,此处弥漫着死寂,唯有一条巨大的河流贯穿其中。 河水看不出清浊,表面上看去只是清一色的黑红。 相传生界与冥界的交界处有一条冥河,岸边的曼珠沙华会引诱灵魂坠入冥河,其香气会唤醒灵魂生前经历过的一切痛苦与绝望,让它们永生永世沉溺其中,不得解脱。① 虚白的灵魂密密麻麻地在河中沉浮、哀嚎,想要挣扎着爬上岸,但却被河中湍急的漩涡重新拖进河里。 杀生丸提着天生牙行至河岸,灵魂们似乎嗅到天生牙散发出的气息,蠢蠢欲动。 不知不觉间,杀生丸身前的河岸挤满了灵魂。它们怔怔的看着天生牙,口中的呓语也平息下来,似乎在静默地等待着什么。 杀生丸想起了天生牙能够斩断冥界对灵魂的束缚。 你们都想要得到解脱吗?杀生丸面无表情地想。 他抬起眼,却发现河中央浸着一具身体。 乌黑的长发如海藻般在河水中沉浮,以往满含笑意的碧眼紧闭,脸色苍白,像是一具已被溺死的尸体。 杀生丸眼底神色一凛,提着天生牙入水而行。 面前的灵魂们似乎受到震慑,纷纷退散让开。杀生丸涉水行至那具身体旁,将天生牙插入河底,单手将河中之人揽起。 “绯月,绯月。”杀生丸一声声呼唤着怀中的人,然而绯月始终皱着眉,睫毛颤抖也不曾睁开眼睛。 嗅到怀中人身上散发的痛苦与挣扎,杀生丸眉头低蹙,静默下来。 他记得绯月明明没有进入冥界,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曼珠沙华引诱堕入冥河? 忽然,身边的天生牙发出一声呼唤,熟悉的鼓动引起杀生丸的注意。 天生牙,你想告诉我什么? 杀生丸看着竖直立在冥河中,散发着浅蓝色光芒的天生牙沉默了一会。 绯月被重新放下,冥河的水托起他的身体,衣摆在河水中飘荡,宛若一朵盛开在冥河中心的黑色莲花。 杀生丸拿起天生牙,将刃身对准绯月。 天生牙振动,将束缚在绯月身上无形的枷锁一一展现在杀生丸面前。 婴儿手臂粗的锁链在绯月身上重重缠绕收束,仿佛想要就这样将他拉入冥河的漩涡,永世沉睡。 杀生丸举起刀三两下将那些锁链斩断。被天生牙斩断的锁链化作星光消失在冥河,绯月的身体散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 杀生丸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等待绯月的苏醒。 然而绯月并没有反应,光芒却越来越强烈,直至吞没二人身影。 刺眼的光芒逐渐减弱,二人却已消失在冥河中。 灵魂们躁动起来,失去了天生牙的安抚,它们又恢复了往日的混沌与绝望。 杀生丸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古怪的宫殿中。 宫殿的上方是一团灰雾,灰雾前单膝跪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 “绯月,你是吾最满意的人选,将你的忠诚献于吾,吾将赐你至高无上的力量!”灰雾中传出不辩男女的声音,磅礴的威压将面前的少年压的脊椎颤抖。 杀生丸的视线集中在浑身颤抖却依旧不肯弯下腰的少年,又看了一眼那团灰雾,心底对此时的处境有了些许猜测。 这里大概是一处幻境,还是个基于绯月的回忆而制造出的幻境。 “主神,我只是一头混血的魔龙罢了,担不得如此重任。”少年的绯月语言委婉,语气却是满满嘲讽。 果不其然,一向高高在上的主神怎能容许区区一头幼龙对自己不敬? 杀生丸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绯月被主神投入一个炼狱般的世界,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浴血厮杀。 羊角蝠翼的少年在众多扭曲可怕的怪物中穿梭,凭借着强大的肉身力量在这个炼狱存活。即使鲜血淋身,即使疲惫不堪依旧不能停下。 “绯月。”杀生丸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然而他却无法听见。 终于,无止境的厮杀让绯月万分倦怠,露出了一丝破绽,怪物们敏锐地抓住这个机会,群起攻之。 尚且稚嫩的绯月几乎无法应对,眼看着怪物们的爪牙即将把他撕碎。 杀生丸抽出天生牙向怪物们斩去,然而在刀刃划过它们身体的同时,眼前的画面陡然一变。 待视线清晰起来,杀生丸察觉自己已经离开原来的地方。 眼前的绯月也变了模样,变得更加成熟了些,褪去了脸颊上稚嫩的婴儿肥,连带褪去了身上的青涩浮躁,气势内敛许多。 杀生丸看着绯月披着一身奇怪的黑色斗篷,走在陌生的城池中。周围的人群相貌奇异,多为金发碧眼。 他看着绯月绕过无数散发着剧毒气息的沼泽和诡谲的阵法进入一座破败却依旧气势恢弘的宫殿,看着绯月闯过穿着铠甲的军队来到另一座截然不同的宫殿。 最后,杀生丸的脚步跟随着绯月来到了一处弥漫着紫黑色浓雾的森林。 “毒雾森林。”杀生丸听到绯月的口中轻轻呢喃:“作为光明神与黑暗神的陨落之地,如若要找到斩断主神链接这个世界的办法,恐怕也只有这里有可能了。” “绯月。”杀生丸缓缓走近,伸出手想要触碰绯月。但他的手也意料之中的穿过绯月的身体,只揽住一片虚无。 杀生丸静静地注视着绯月缓步走进毒雾森林,浓雾逐渐吞噬了他的背影。 果然,绯月在毒雾森林中找到了斩断主神对这个世界的链接的办法。然而集齐阵法的材料却是万金难求,所以绯月直接抛弃了以平和的手段获得这些材料的方法。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如果再不断绝主神汲取这个世界核心力量的链接,这个世界就要撑不住了。而且他心里对主神怨毒的恨意与日俱增,再不释放只会将自己吞噬。 接下来的许多年,绯月奔走在世界各地,只要有铸就阵法的材料出现,他就会现身用武力抢夺。 他没有时间跟那些自以为是的光明教徒解释他们信仰的光明神早就被吞噬了神格,被一个外来的野路子神鸠占鹊巢。 渐渐的,游吟诗人们在旅途传唱起了有关魔龙的诗篇②: 黑色的魔龙从深渊苏醒, 它对宝石充满觊觎, 它对金币充满贪婪, 它对王冠充满垂涎, 它将仇恨与邪恶作为武器, 让索米尔大陆陷入绝望的战火。 ...... 王国的驱逐、神教的排斥、骑士的追杀让孤身一人的魔龙疲惫不堪,但他还是渐渐地集齐了所有的阵法材料,只差最 32.获得解脱的魔龙 [] 天生牙的刀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似乎在为杀生丸指引前方的路。 杀生丸静静地看着脚下的水面倒映出的自己的面容,透过水面依稀可见水底挣扎的无数灵魂。 或许这里就是冥河中的世界。 杀生丸顺着天生牙的光芒向前走去,阵阵水漪从他走过的地方荡开。 在视线的尽头突然出现一团微光,他循着光的方向走去,终于看清那是什么。 一袭黑袍的绯月披散着长发跪坐在水面上,衣角和发尾浸入水中。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整个人透出无尽的疲惫。 “绯月。”杀生丸终于走到绯月的面前,低声唤出他的名字。 绯月睫毛轻颤,下一秒睁开茫然的眼睛抬头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散发着淡淡光辉的人,容貌俊美,额生月牙,银色长发如瀑,一袭白衣。 像是高悬于夜空的月亮,绯月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想法。 绯月看着他单膝跪地放下手中的刀刃,右手覆上自己的脸颊,又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绯月。” 这个声音好熟悉,他好像是认识我的?绯月眼睛注视着那双鎏金色的眸子,双手抬起握住覆在自己脸上的温热,轻轻蹭了蹭,像是一只眷恋温暖的幼龙。 杀生丸皱着眉,意识到此时的绯月有些许不对劲。他抽出右手,迎着绯月不满的目光揽着他的脖子靠在自己怀里。 “已经没事了。”杀生丸安抚似的揉了揉绯月的后脑勺,黑色的发在冷白的指尖穿梭。 绯月双臂环在眼前人的腰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脑袋抵在一个宽厚的胸膛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与温暖,只觉得眼皮沉重,下一刻便安然地在杀生丸的怀中闭上双眼。 绯月以一个幼兽寻求庇护的姿态靠在杀生丸的怀中,杀生丸的视线温和地落在他的脸上,一股饱胀又酸涩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心。 杀生丸眼中的绯月是一个力量足够强大又有一些古怪癖好的人,即使是变成人类的那些日子他也从未见过绯月这般无力的样子。 曾经的过往让绯月疲惫不堪,但既然他已经离开了那个世界就不应该在背负着这些累赘。 杀生丸紧了紧手中的力道,只要有我杀生丸在的地方,就绝不会再让你露出那样的表情。 那样疲惫不堪的,仿佛下一刻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的表情。 身边的天生牙似乎感应到什么,刀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强。水底沉沦的怨魂们被这股净化的力量吸引,哀嚎着挣扎着向杀生丸伸着手想要得到救赎。 绯月似乎也察觉到异动,睁开眼抬头与那双金眸对视。下一秒,一个轻柔得几乎没有触感的温热在额间准瞬即逝。 杀生丸松开揽着绯月脖子的手,站起身握住天生牙。 察觉到主人动作的天生牙兴奋起来,刃身上光芒大胜,直至淹没这方天地。 ...... “冥道残月破!” 巨大的圆形冥道在半空中展开,杀生丸跟绯月的身影也渐渐浮现在入口处。 绯月刚刚站定在地面上,就见邪见流着眼泪扑到杀生丸的裤脚上声泪俱下:“杀生丸殿下,邪见真的好担心啊!如果杀生丸殿下和绯月一直在冥道中出不来可怎么办啊!” “嘭嘭——” 果不其然,邪见不仅没有得到杀生丸的一个眼神,反而因为说的话不怎么中听荣获两个头包。 一直端坐在王座上的凌月仙姬拢了拢臂上的绒尾。起身走到二人面前。 “杀生丸,曾经的你追求力量却并不知道力量是为什么而生,我想如今的你已经心有体会。只有你的心完整了,冥道残月破才会变得完整。” 说完,她又转向一旁的绯月,假装一手拭泪道:“真是抱歉做出了无礼的举动,只是我实在是为杀生丸这臭小子操碎了一颗老母亲的心,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杀生丸那小子又怎么会知道你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 闻言,绯月看了一眼身边的杀生丸,方才在冥道中他头脑混沌,但也依稀记得杀生丸对自己的安抚。他对凌月仙姬笑了一下,不语。 杀生丸冷漠打断凌月仙姬的假哭:“刀刀斋人呢?” 虽然已经拿到了完整的冥道残月破,但这不代表他就会这么放过一直愚弄他的刀刀斋。即使曾经是父亲的家臣,也不代表能够对下一任西国之主不敬。 凌月仙姬没想到此时的杀生丸还能想得起刀刀斋那个老不修,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记仇,只能对那老家伙报以同情。 “这我就不知道了,在你来之前刀匠就已经离开了。” 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杀生丸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绯月跟着杀生丸的脚步走到长阶前,却忽然被凌月仙姬叫住。 “对了,你是叫绯月是吗?” 绯月疑惑地望向立在原地的凌月仙姬,却见她以袖掩唇笑道:“需要我为你跟杀生丸准备婚礼吗?毕竟西国继承人找到伴侣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如果要筹备婚礼可要尽早说哦。” 闻言,绯月的脸红了个彻底,下一秒就落荒而逃。 杀生丸看了一眼迅速逃离原地的绯月,又看了看王座前满眼笑意的恶趣味母亲,转身离开。 邪见被凌月仙姬这句话惊得连人头杖都差点拿不稳,没想到杀生丸殿下的母亲居然这么恶趣味,不过绯月那家伙跟杀生丸殿下的关系现在也算是过了明路了吧。 待到跑到一个临水的亭子,绯月才满脸通红地停下来。方才凌月仙姬突然提起他跟杀生丸的婚礼,将他惊了一跳。 说实话,他从没有考虑过婚礼的问题。在魔龙的观念里,伴侣只要互相明确了心意就算是可以永远在一起。 绯月曾经见过巨龙族的巨龙在龙族圣地举行婚礼。但他是唯一的一头魔龙,没有族地,更没有可以为他举行婚礼的长辈。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杀生丸是不会有婚礼的。 没想到,杀生丸的母亲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应该是开玩笑的吧,绯月心想,毕竟凌月仙姬的话不一定真假几何。 绯月回过神来,却见自己来到的亭子被六角梅的藤蔓缠绕。绚丽火红的六角梅覆在亭盖上,垂下的部分像是一面围帘。 这花的形状跟杀生丸的衣摆上的花纹好像,绯月这么想着。忽然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身望去,杀生丸踏着满地残红向他款款而来。 “杀生丸。”绯月无意识地唤了他一声。 杀生丸走进,扫视了一眼亭子所在的宫殿。 “怎么走到这里?”杀生丸问道。 绯月疑惑地歪了歪头,就听他继续道:“这是我幼时住的地方。” 绯月恍然大悟,原 33.得知犬妖旧事的魔龙 [] 翌日 绯月睁开眼,就见身边的人影已经消失,连床铺上的余温也早已散去。 他拽过杀生丸睡过的枕头抱在怀里,汲取上面所剩无几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室外传来一阵动静,绯月放开怀里的枕头眯缝着眼爬起来,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走到门前。 拉开门,一道巨大的圆形冥道在宫殿上空缓缓展开。 绯月愣愣地看着冥道由大变小,直至消失才注意到庭院中杀生丸垂手持刀静立。 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杀生丸转过身来,眼神平静地看向来人。 绯月一步三晃地走到杀生丸面前,一把栽进他怀里顺带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嘟囔:“杀生丸,你起的好早。” 杀生丸站着不动垂下眼帘,静静地看着怀中犯困的魔龙。 “你好厉害啊,明明昨天才领悟的完整的冥道残月破,今天就能运用自如......”绯月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愧是我看上的大妖......” 话音刚落,绯月的身子忽然缩小,变成一条成人小臂长的幼龙。两只前爪扒着杀生丸胸前的铠甲,黑色的蝠翼软软地垂在身后。 杀生丸曲起手臂将即将滚落在地的幼龙向上一托,转身回到和室。 等再次醒来,绯月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困倦中不知不觉变回了幼龙的形态。 此时的他正蜷在杀生丸肩上的绒尾处于不知此世何世的状态,被微风轻拂,大脑才渐渐苏醒。 在绯月睡着的期间杀生丸就已离开西国,此时正行走在一道海岸边。 绯月撑着绒尾直起身子,慢慢地伸了个懒腰。 “杀生丸,我们是来到海边了吗?” “当然了,从西国离开后杀生丸殿下就带着我们一直往海边走。”不等杀生丸回答,身后就响起一道熟悉的粗哑嗓音。 绯月转过头,就见邪见一手握着人头杖,一手牵着阿哞兢兢业业地跟在杀生丸身后。 “啊咧,邪见你也在啊。”绯月歪着头明知故问。 邪见头上数条黑线划过:“当然了,杀生丸殿下在哪我就在哪,我邪见可是要誓死跟随杀生丸殿下脚步的!” 绯月对邪见能随时随地见缝插针地表忠心感到由衷佩服,他转过头用角蹭了蹭杀生丸的侧颈问道:“杀生丸,你怎么突然来海边了?” 实际上杀生丸身为犬妖,比较趋向于往干燥温暖的地方活动,很少来到水腥味较重的海边。 突然更改习惯,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解决一桩旧事。”杀生丸言简意赅。 绯月却在其中嗅到了隐情,他眯起红宝石般的赤瞳将自己的头贴在杀生丸的脖颈边追问:“什么事情啊,我能帮忙吗?” 杀生丸金眸微动,扫了斜着眼睛观察他的魔龙一眼,见魔龙眨了眨眼睛,这才将事情简单讲述。 在犬大将刚刚离世的时候,其麾下的一众妖将纷纷寻到杀生丸,希望其延续父亲在时对西国的统治。但彼时的杀生丸一心只想找到铁碎牙,对收拢父亲的部下并无兴趣。妖将们来来回回见实在无法打动这位天性凉薄的大公子,只好铩羽而归。 其中就有两个死心眼的家伙,即使遭到无数的驱逐依旧不愿放弃。 “杀生丸殿下,在下红邪鬼携齐天前来拜见。” “你们有什么事?”杀生丸在父亲麾下见过这二人,但印象不深。 “您的父亲曾说过要将蓬莱岛上的四斗神拔除,如今大将已去,请杀生丸殿下完成您父亲的遗愿吧!” 杀生丸冷眼看着眼前二人的诚恳请求,对他们二人口中的遗愿嗤之以鼻,遂冷淡拒绝:“这是父亲的事,与我何干?” 说完,他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后来再听到二人的消息才知道原来这两个蠢货单枪匹马自己跑到蓬莱岛送死,等他赶到时,就只见一个火红头发长相妖艳的男人拿着一把巨大的羽扇站在岛上,脚边还随意地丢着一只炮筒。 那把扇子曾是红邪鬼的武器,而炮筒正是齐天的武器。 “您就是那两个妖怪口中的杀生丸殿下吧。”妖艳男人笑着朝杀生丸开口:“在下是四斗神的朱雀,凶罗。” 杀生丸淡淡地看着眼前得意的妖怪,对其自称为神的行径相当看不上眼:“现在是什么小妖都能自称为神了吗?真是可笑。” 凶罗眼色阴沉下去,缓缓挑起一边嘴角:“杀生丸殿下,我能不能称之为神还要试试看才知道。” 话音刚落,朱雀一跃而起挥动手中羽扇,燃烧着恐怖温度的火焰鸟扇动着翅膀朝杀生丸扑去。 杀生丸两指并合甩出一道光鞭将袭来的火焰鸟尽数打散,鞭尾腾转蛇形以刁钻的角度袭向凶罗面门。 凶罗瞳孔瞬间紧缩,一跃跳离原地,却在脚尖刚落地的一瞬间被瞬移至眼前的杀生丸一爪洞穿心脏。 “怎么......可能......”凶罗满眼不可置信,身体却无法控制地消散。 杀生丸扫了一眼被遗落在地的羽扇,对那所谓四斗神的威名更是不屑。 “无趣。”杀生丸得出结论,转身正要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杀生丸殿下,我说过了,我是神,神是杀不死的。” 杀生丸眼神一凛,回身将袭来的火焰鸟打散,背上却传来一阵皮肉与衣帛撕裂的声响,紧接着就是被灼烧的痛感。 原本已被杀死的凶罗神奇地恢复了原状,远远地立在逐渐消失的岛尖,身后站着看不清面孔的三人。 “杀生丸殿下,你已经被我打上四斗神的刻印,等到下一次蓬莱岛再现的时候,我们还会见面的......” 四人的身影随着蓬莱岛的消失而逐渐隐没,天空褪去阴云,海面重归平静。 杀生丸神色阴沉地看着蓬莱岛消失的地方,良久才拂袖离开。 这是他难得轻敌的时候,从来没有哪个妖怪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如今蓬莱岛重现,他必定要前来解决这桩旧事。 在身后听完整件事情经过的邪见目瞪口呆,没想到杀生丸殿下也会有因为轻敌而失手的时候,该说不说这可真是叫人吃惊! 杀生丸似有所感,往邪见身上丢了个冷冰冰的眼刀。 邪见瞬间收起自己跌到地面的下巴,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海面。 但还在杀生丸肩上 34.猎食的魔龙 [] 巨大的玄武在水中挥动着着长长的蛇颈,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玄武的背上站着个强壮的妖怪扛着炮筒向空中的云母发射能量炮,不远处的陆面也有一个妖怪手持双刃单方面压着犬夜叉打。 云母化作巨大的战斗形态,驮着弥勒法师和珊瑚艰难地躲避着从炮筒中射出的能量球。 见到突然出现的绯月,众人既惊又喜。 “绯月君,你怎么在这里?”戈薇冲绯月招了招手,打了个招呼。 见到突然出现在战局中的绯月,交战双方不约而同地停下手。 犬夜叉几个跳跃与四斗神中的老大哥龙罗拉开距离,回到戈薇身边。 “喂!你是什么人。”龙罗警惕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看起来像是半妖的样子,然而周身弥漫的气息却让他不敢妄动。 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兽罗却没有大哥谨慎的头脑,只见他直接将炮筒对准绯月的蝠翼就是一炮。 “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是半妖就会成为我们四斗神的能量来源!” 听到一个让自己不太愉悦的词,绯月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伸手五指一张,袭来的数个能量球瞬间停滞在他身前,悬浮在半空。 众人见状皆是一愣,一直观察着绯月的龙罗眼中警惕更深。 绯月看了看兽罗手中的炮筒,嘴角挑起一个饱含杀意的弧度:“你刚刚说,你们是四斗神?那可真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令人作呕的名字。” 即使是心中提起了些许警惕,龙罗也不是什么能够忍气吞声的妖怪。 “你这家伙,未免也太狂妄了!”龙罗倒转手中双刃朝半空中的绯月劈出数道含有风雷之气的风刃,风刃所过之地所有障碍物一瞬间湮灭在庞大的妖气中。 “无能之辈。”绯月丝毫不将这看似强大的力量放在眼里,一甩掌控着能量球的右手,将兽罗发出的攻击尽数用来阻击龙罗的风刃。 庞大的两股力量相撞,强大的冲击力摧枯拉朽地将周围的事物摧毁殆尽。 犬夜叉眼疾手快,在两股力量相撞的前一秒将铁碎牙的刀鞘插入地面,张开一个结界保护着身后的众人。 “怎么可能!”兽罗大惊失色,自己打出的攻击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那个半妖转化成自己的力量,还击溃了龙罗大哥的风雷之刃! “哈哈!怎么,刚才不是还很神气吗?怎么现在变成落水狗了?”犬夜叉见刚刚将自己压着打的两人现在吃瘪的样子,顿时扬眉吐气。 龙罗一刀挥开眼前的烟尘,死死地盯着依旧轻松写意的绯月,眼中警惕更深。 绯月扫了一眼在场的四斗神中的三个,却不见那只该死的鸟,便开口问道:“你们不是叫四斗神,怎么现在只有三个,那只该死的鸟呢?”说到最后一句,绯月龇开森白的犬齿,露出一个满含血腥味的笑容。 鸟?是凶罗吗?龙罗心下暗想,看来这个半妖的目的是凶罗,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将他打发走,等到完全吸收了灵珠中的力量,再论以后。 “凶罗有自己的事情去处理,如果阁下要找他大可稍等片刻。还请不要插手我跟犬夜叉的事情。” 绯月歪了歪头,心下思索看来杀生丸应该是在跟那只鸟解决曾经的旧事,那么自己现在还不用急着去找他。 龙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之间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大麻烦。 绯月挥动蝠翼降落在地面,他扫了一眼戈薇身后护着的一群小半妖,虽有些疑惑但对他接下来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 兽罗从玄武刚罗身上一跃而下,戒备地站在大哥身后,握住炮筒的手不断收紧。 这个半妖,看起来强得根本不像是个半妖啊。 绯月右手一抬,凝出一道黑色的炽热龙焰,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面前的三个猎物。 “那只鸟我稍后再去收拾他,现在......”绯月笑了一下:“就先解决你们三个,就当打打牙祭了。” 未等四斗神说什么,犬夜叉从身后跳出来气急败坏:“绯月你怎么回事?这可是我的猎物!” 话音未落,绯月一道妖力将这聒噪的声音扇飞:“犬夜叉,不要碍事。”说完,右手的龙焰暴涨,猛地向前一甩。 灼热恐怖的温度裹挟着深不见底的妖力像是海浪朝四斗神席卷而来,兽罗一转手中炮筒朝这焰浪发射好几发能量炮,企图将其打散。 奈何焰浪中蕴含的妖力过于磅礴,将那能量球尽数吞噬,过后依旧气势不减化作一条火龙咆哮着向他们冲来。 龙罗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甩起手中双刃运转额间灵珠中的全部力量朝来袭的火龙打出数道气势强盛风雷之刃。 火龙与裹挟着风雷气息的庞大刃气在半途相撞,风火交汇,一时之间两股力量迸发出的妖力余势竟让身后众人都有些抵御不住。 犬夜叉艰难地撑起铁碎牙结界,依旧有一小股妖力冲击无法抵抗,狂暴的飓风让他们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这样的威力,实在是过于可怕了。”弥勒艰难地说道:“这就是绯月真正的实力吗?” 犬夜叉嗤笑一声:“说什么傻话,那家伙还游刃有余的很。”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战场中的绯月与四斗神。 果不其然,只见绯月抬着一只手朝在与风雷厮杀的火龙灌输着力量,表情确实举重若轻。反观受兽罗与刚罗支撑的龙罗却是满头大汗,一眼就看出他们已是强弩之末。 火龙朝天空发出最后一声咆哮,将剩余挣扎的风雷吞噬殆尽,祛除了最后的障碍,它龙头一转径直朝龙罗冲去。 龙罗大惊失色,匆忙间只能架起双刀横梗在前,以蛮力抵抗气势磅礴的火龙。 然而龙焰的温度又岂是他一个伪装成神的妖怪能够承受的? 仅是一个照面,龙罗就被龙焰吞噬,连尸身残骸都不曾留下。 “大哥——!!” “吼——!!” 兽罗与刚罗发出不可置信的咆哮,巨大的愤怒与恐惧瞬间充斥着他们的内心。 绯月抬手,将化形成龙的火焰斥散但并未收回,只是让它们将这方天地环绕,禁止任何人进出。 龙焰围墙中忽地分出一束从龙罗湮灭之地卷起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蓝色灵珠,毕恭毕敬地放在主人摊开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