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女娲弟子不会法术》 前言 地球初始时,天地未分,一片混沌,唯有始神盘古沉睡其中。经过数万年的孕育,盘古苏醒,手持利斧,开天辟地。从此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撑开天地。如此又过万年,盘古耗尽精血而亡,死后,精、气、神化做三位古神:伏羲、神农、女娲。 女娲抟土造人,伏羲创立八卦,神农创造兽族。随着时间的推移,泥人和动物获得灵智,能够修炼成仙。这些远古众仙无人管教,以致争战不断,世界陷入混乱。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交战,共工败北,怒而撞击西方的世界支柱不周山,导致天塌陷,天河之水涌入人间。女娲不忍见人类受苦,以五色石炼补天空。 女娲与伏羲成婚,创立婚姻制度,教导人类结婚繁衍,不用再抟土造人,上古三神被众仙同万民尊为三皇,万世供奉。 女娲与伏羲本是盘古身体所化,两者血脉相连,胜下的孩子是个天资痴愚的傻子,即便拥有强大的法术,也难以改变天道自然规法则。整日看着呆傻的儿子,女娲和伏羲无奈,只得送其转世投胎,借由人胎重束魂魄心智,自己收为徒弟教导修炼,再求长生。 玉帝奉三皇旨意,命鸿钧与门下弟子共议封神榜,以约束众神,各司其职,避免神仙无尽争斗,为祸人间。 商方周边另有一个方国,名曰卢,大王姚成,乃是大禹的后人,与王后姜氏成婚十年也不曾生下一儿半女,满宫嫔妃亦是无子,于是趁着女娲诞辰,带着满朝文武同几位娘娘,去女娲庙中求子,不过月余王后便有孕,诞下一子,因求遍万千神佛才得来这么一个儿子,便取名姚珍,平日里也待他如珠如宝,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姚珍本是女娲与伏羲之子,阴差阳错投胎到21世纪,生活到三十岁,因为一场车祸不幸离世,本想着老老实实投胎,谁知灵魂又被女娲召唤到了商代。姚珍不曾喝过孟婆汤,就又投胎到了姜氏肚子里了,从生活便利的21世纪,一下子回到了公元前,哪怕是一国太子,都不如现代社会普通老百姓过得滋润,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姚珍既借姚成之子的身份回到异界,本应先行尽孝,待姚成百年后,再上山修炼,但女娲思子心切,于是托梦给姚成,梦中只说自己与姚珍有师徒之缘。姚成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和女娲有缘,梦里就乐呵呵得答应了,让姚珍上山学艺十六年。 姚珍也是十分高兴,上辈子看了不少玄幻,没想到这辈子可以上手实操了,而且学些法术,还能让自己的生活更舒服些。只可惜世事古难全,姚珍第一世痴痴傻傻,但颇有灵根,这一世虽然智商健全,偏偏缺少灵根,别人打坐他打瞌睡,别人引气入体,他连气在哪都搞不明白,仙家法宝在他手里与烧火棍无异,好在修练十几年,学了些拳脚功夫,身体比常人健壮些,一晃十五年过去了。 命运的邂逅 姚珍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第一百零八次叹息,饶是来了商代十八年了,依然时常惋惜自己运气差,英年早逝不说,还穿越到了远古时代,本来以为能学些法术改善生活,谁知道半点法术没学会,还要在女娲山住上十六年。尽管襄阳和现代还有着天壤之别,但好歹是卢方的都城,总比这深山老林热闹,姚珍在山里住得可谓是度日如年,本以为自己没有灵根,女娲会提前放自己下山了,谁知女娲不仅不嫌弃自己,反而越发疼爱了,想到这冷清的日子还要过上一年,姚珍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周银见姚珍连连叹气,以为他是被热着了,拿起把扇子扔给他,道:“你扇扇风,就不热了。” 周银是矢方武陵人,刚出生就没了父母,由族人抚养长大,后来卢方与矢方两国交锋,矢方战败无数平民沦为奴隶,卢方和商朝一样,还处在奴隶制社会,抢来的奴隶不当人对待,视同为牛羊一样的牲畜,献祭给祖先神灵。姚珍一个现代人见不得活祭,便求着姚成废除了活祭的传统,姚成把这宝贝儿子当成眼珠子一般疼爱,要星星不给月亮,从此废除了活祭这条陋习。 姜氏从这批奴隶中选了几个机灵的去伺候儿子,周银便是其中之一,姚珍到女娲山修行,姜氏又怕儿子吃苦,就让他带着周银一起上山,好歹有个端茶倒水的人。要说姚珍对修炼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周银与他恰恰相反,天生适合修炼,女娲娘娘只说了一遍他就能融会贯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本来女娲对姚珍是一百个上心,后来看他没有灵根,转而耐心教导起周银了,横竖这俩人天天在一起,教导好了周银,有个人能护着儿子周全。 不知道是商朝气候本来就和21世纪不一样,还是这神仙世界自带的buff,一年四季都能给人热中暑了。姚珍一把接住扇子,看着手里的纸扇,欲哭无泪,心里想:我把手扇断了,也不如空调厉害啊。姚珍拒绝了周银的好意,把扇子放到一旁,道:“越扇越出汗,我躺着就行。” 姚珍今年十八,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整天躺着也难受,在床上翻滚了一会,起身看看天色,对周银道:“我去后山转转,顺便在水里泡一会。你赶快练功,回头娘娘考教起来,你表现得不好,还以为是我带坏了你呢。 ” 周银听了神色微变,担心道:“听大师兄说,上个月后山来了一群巨狼,有几只颇有灵性,偷听娘娘讲了几次经文,如今略有些修为了,你自己去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去。” 若是之前姚珍肯定会立刻答应下来,他虽学了点拳脚功夫,但自认没武松那本事,赤手空拳就能把老虎打趴下,可现下学会了土遁之术,打不过还能逃啊。姚珍骄傲道:“不用不用,我也不走远,吃晚饭的时候就回来。”姚珍两辈子加起来都快五十的人了,总让人跟随保护,多少有点伤自尊,于是不等周银反对,从袖中摸出土灵珠,念了几句咒语,土遁跑了。 姚珍上辈子酷爱户外活动,女娲山虽然无聊,却有一点好处,周边都是原始森林,这些年姚珍逛得七七八八了。因听周银说后山来了巨狼,是以不敢走小路,选了一条平时常走的路线,不一会就走到了瀑布旁。姚珍跳进水里,找了块大石坐下,一边消暑,一边欣赏着谭边的美景,心中暗想:可惜没有相机,不然拍下来投稿给国家地理,也能赚些稿费,这多年加起来估计得有个十几万了。姚珍越想越肉疼,总有种错觉,自己错过了一个小目标。 这边姚珍想得出神,完全没注意到岸边的动静,巨狼正静悄悄的逼近,等他闻到一股野生动物特有的臭味,才回过神,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的石头上,站着一只巨狼,自己这么一抬眼,正好和他对上了眼,吓得姚珍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水里,也幸亏姚珍脚滑的及时,恰好避开了巨狼的血盆大口、巨狼见猎物逃过致命一击,气得嚎了一声,瞬间召唤来了数十只巨狼。 姚珍一霎时吓得魂飞天外,冷汗唰唰地往外冒,他下意识想要拔剑,谁知摸了一个空,方想起今日不曾带剑出门,别说自己现在手无寸铁,就算宝剑在手,对上一群野兽也毫无胜算。姚珍悔不当初,暗恨自己没让周银跟着,这要是周银在,分分钟让这些不长眼的狼灰飞烟灭,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自己一个弱鸡想要单挑这些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有道是三十六计走位上。 姚珍哆哆嗦嗦地摸出土灵珠,战战兢兢地念起咒语,想要施展土遁之术逃之夭夭,只可惜姚珍一个废柴,这土遁还是女娲娘娘整日面命耳提,几天前才学会的,并不十分熟练。也不知道是慌乱之下念错了咒,还是太过紧张聚不起灵气,他都念了好几遍,依然杵在原地,姚珍不禁傻眼,想自己一个大好青年,先是遇到车祸一命呜呼,到了古代当了太子,没享几年的福,就被带上山清修,如今又要丧身狼口,悲从心中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留,看着周边留着口水的狼群,索性也不跑了,蹲在水里抱住头,大哭道:“就当我舍身喂狼了。” 只听头狼嘶吼一声,耳边狂风滚滚,想是狼群朝着自己扑来,姚珍吓得浑身瘫软,连连尖叫,“啊啊啊啊啊。” 姚珍闭目等死,可是过了许久,也没见狼扑上来。姚珍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颤巍巍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受伤,又小心翼翼地把头从手臂中抬起,观望四周,只见血流满地,狼群已被人斩杀殆尽,再往远处望去,只见一个青年正在河边洗着一把三尖两刃刀。姚珍猜测应该是这个人救了自己,想要上前致谢,只是他方才被狼群吓得双腿酸软,现在虽然危机已然解除,但还是四肢无力,站都站不起来了,无奈只得向那青年求助。 姚珍厚着脸皮道:“多谢壮士救我性命,只是我突然站不起来了,您好人做到底,拉我一把。”青年抬起头,见姚珍哭得双目通红,说话也带着哭腔,一脸怯怯的表情,知道他是被吓得狠了,放下手中的武器,走进潭中想要将姚珍扶起,只是姚珍不光腿脚无力,手也酸软无力,青年无奈将姚珍抱了起来,放到岸上,随即念咒点燃干柴,给姚珍取暖。 姚珍烤了烤火,这才心神稍定,有了精神打量起自己的这个救命恩人,见他约莫二十岁,仪容清俊,面冠如玉,龙眉凤目,鼻如悬胆,唇如丹珠,玉树临风,胜似谪仙。 青年见姚珍虽然恢复了神智,但依然面色苍白,身体止不住的打颤,知他刚才在水中受了寒,又被狼王的罡气所侵,若是修炼之人,打坐吐息一二便可恢复,但普通人怕是要大病一场,他看姚珍方才被狼群吓得瑟瑟发抖,全无反抗之力,不像是炼气士,便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递给姚珍,道:“我下山时,师父送了我几颗灵丹,你若不嫌弃就服用一颗,可排你体内寒气。” 姚珍哪会嫌弃,接过丹药一口吞下,果然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入四肢,立刻舒服了不少。姚珍本以为对方只是长得俊雅,本事厉害,不料他还这般体贴细致,不由得心生亲近。姚珍笑眯眯道:“壮士顷刻间斩杀神狼,可见功夫造诣高深,英雄气概,犹如烈日照天,佩服佩服。” 青年被姚珍夸得脸色绯红,十分不好意思,只是他不善言辞,扭捏许久,才憋出一句:“过奖了。” 姚珍继续赞道:“我虽本领不济,但我师父是修炼之人,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壮士武功盖世,一招一式如猛虎下山,威武非凡,不知壮士尊姓大名啊?” 青年这辈子也没被人这么夸过,不免手足无措,低下头不敢与姚珍对视。青年道:“在下杨戬。” 姚珍听他自称杨戬,不由得一愣,又盯着他的额头看几眼,果见眉心有一道细纹,想来是他的神目,刚才看得不够仔细,是以错过了这个细节。杨戬察觉到姚珍的目光,抬头见他望着自己发呆,微觉诧异。 姚珍回过神,解释道:“杨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不免震惊。你乃玉虚宫门下玉鼎真人的弟子,额中有一神目可射出神光,伤人与无形,又可辨事物真伪,我说的对不对?”姚珍穿越时,自带了一本封神演义在脑海中,本来还觉得奇怪,后来三岁时拜女娲为师,便猜测自己应该是穿越到了封神演义的世界里。商代也没什么娱乐互动,除了学习,就是看脑海里的封神演义了,把书都快翻烂了,如今见到杨戬自然可以把他的来历说的一清二楚。 杨戬一怔,他随玉鼎真人修行二十年,一直在玉泉山中深居简出,所接触之人无非是师父,还有几个师兄弟,如今第一次下山。他不知姚珍只是为了掩饰尴尬,信口胡说,只当自己真的名声在外,心中也颇感奇怪。 姚珍见杨戬神色凝重,以为自己是马屁没拍对,立刻转换话题,道:“我叫姚珍,住在附近随师父修炼,不耐酷热,便来潭中戏水。后山一向无人,杨兄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杨戬听姚珍说他住在附近,心念一动,同姚珍解释起自己来后山的原因,他近些年修炼有成,玉鼎真人早有意让他下山历练。三日前玉鼎真人起卦,算出杨戬在此山中会寻到有缘之物,便让他下山寻宝,顺便历练一二。如今纣王昏庸无道,西岐有圣明君主,待杨戬习得人情世故,便可去武王军中效力。姚珍边听边点头,他在山中修行十来年,不知山下岁月,原来都已经要开始武王伐纣的事了。 杨戬见姚珍听得津津有味,只道他一直在山中修炼,少年人难免向往山下繁华,想自己也是二十岁才初次下山,不免有些同病相怜,少不得多讲了些尘间俗事,只可惜他也才下山三日,也不大了解凡间之事,说了几句便无话可说了,有些赫然地挠了挠头。 姚珍见杨戬不说话了,忙追问道:“那如今西岐已经起兵了吗?” 杨戬初次下山,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玩了好几天才想起师父布置的任务,急匆匆地来了后山,根本没有心思打听西岐到底什么情况,姚珍这么一问,杨戬不知如何作答,好似被师父撞破了自己贪玩一样,小声道:“我还没来得及打听呢。” 姚珍点点头,暗自沉思,他本来以为自己毫无修炼天赋,拿的是NPC的剧本,没想到机缘巧合,居然和封神演义里重要的配角认识了,机会难得,还是要抱紧大腿,万一能蹭着看眼妲己,姜子牙的,也不枉自己吃苦受罪,姚珍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姚珍满脸笑意的看向杨戬,问道:“不知你打算在这山中停留几日啊。” 杨戬回道:“我也不知,师父命我寻宝,等我找到宝物就会下山。” 姚珍知道,这找宝贝也是要靠机缘,缘分到了不出一天就能找到,缘分不到十年八年的也找不到,自己在后山逛了那么多年,半点宝贝也没见过,也不知玉鼎真人的卦不灵,还是自己太没用,宝贝在眼前也不认识,瞬间又感觉错过一个小目标。 杨戬见姚珍脸色比方才好了不少,还能叽里咕噜地和自己说个不停,想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拱手道:“姚贤弟,我看时间不早了,你快些下山吧。我也要往林子里去了,争取早些寻得有缘之物。”说罢,杨戬起身要走。 姚珍哪肯就这么让他离去,赶忙抱住他的小腿,哀求道:“不要走,我一个人害怕。”姚珍刚才是真的被狼吓死了,生怕杨戬这一走,再有什么猛兽出来,情急之下声音难免大了不少,杨戬被姚珍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姚珍见状,赫然一笑,压低声音道:“对不住,对不住。” 杨戬本性宽厚,但见姚珍不好意思的样子,不由得生出几分戏弄之意,揶揄道:“你这叫声若能伤人,刚才一百只狼也叫你杀死了。”姚珍知道他是在说自己方才抱头尖叫之事,不禁老脸一红。 杨戬见他即便害羞,也不肯放开自己,知道他害怕再有危险,想这深山老林,时有精怪出没,姚珍手无缚鸡之力,难以招教,方才若不是自己出手,早就喂了群狼了,于是问道:“你是怎么上山的,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姚珍没想到杨戬这么好说话,想他堂堂二郎真君,应该不会哄骗自己,便放开手,从怀中掏出土灵珠,对杨戬道:“这是我师父给我的,说是可以土遁,日行十万八千里,我就是用它上山的,我刚才本想用它逃跑,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他失灵了。”虽然姚珍心里百分百确定是自己的问题,但终究还是要些面子,也给土灵珠扣了口锅。姚珍继续道:“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用了。”说到最后底气不足,声音不免弱了几分。 杨戬接过土灵珠,见其外表晶莹凝重,细看之下灵珠内部流光异彩,胜过晚霞,灵气充沛,可谓是旷世异宝,原本他以为姚珍说他师父厉害,是少年心性,不愿在外人面前示弱,如今见了此宝倒信了五成,杨戬道:“我看此宝蕴含土系灵力,似有移山填海之力,并非用于土遁。” 姚珍听得瞠目结舌,心中暗道:不愧是封神演义里的tp级高手,这看两眼就能看出门道来,厉害。姚珍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道:“其实当初师父是这么说的,但我没啥本事,只能用来跑路,而且我最多只能用它日行百里。”虽然女娲山上的人都知道姚珍废柴,但让姚珍自己当着外人明说,还是觉得脸如火烧。 杨戬看他不好意思,暗悔自己多话,戳人肺管子,清清嗓子道:“我估计还是你体内灵气不足,这也无妨,我给你输过去些灵气,应该够你回家的。”杨戬急于寻宝下山,一刻时间都不想耽误,能用灵力解决的都不是问题,说罢就要给姚珍传功。 姚珍一把拉住杨戬的手,道:“不急不急,我先问你个事,你师父说你在山中寻到有缘之物,到底是什么?”杨戬不知姚珍怎么又突然提起这个有缘之物了,不解地看着他,姚珍笑嘻嘻道:“你看你师父只说有缘,但是没说是物还是人,你一入山就遇到了我,这是不是代表我是你的有缘人啊。” 杨戬觉得姚珍笑的十分狡猾,磕磕巴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姚珍道:“你是来寻宝的,这山我来了没有一百次也来了九十九次了,根本就没宝贝,你师父让你找有缘之物,你翻遍了也不会找到的,但是有缘人就不一样了,你一上来就救我性命,便是咱俩有缘,而我师父有一库房的好玩意呢,等我回去给你拿几件来,这叫做有缘人赠宝,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戬下山之时,玉鼎真人确实并未细说,只说缘分到了自然会知,所以这个有缘之物究竟是什么也不好说,如今听了姚珍的忽悠,觉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便顺势点了点头,姚珍见了笑的更开心了,道:“我明天带着宝贝来找你,只是这山挺大的,我来了怎么找到你啊。” 杨戬从怀中掏出一个百宝袋,从中拿出一张黄符,递给姚珍,道:“你到了山上,只要烧了符纸,站在原地不动,我自然能感应到你的位置。” 姚珍喜滋滋的接过符纸,郑重地收好,道:“好的,明天我来找你。”说完就让杨戬给自己传送灵力。 杨戬看姚珍一脸单纯的样子,微一思忖道:\"我虽不了解凡尘俗世,但下山之时师父也曾叮嘱我人心险恶,凡事都要小心。你这珠子我看不出来历,但必不是俗物,你又没有自保之力,若是见人就拿出来,怕要惹出祸事,丢了珠子事小,恐你也有性命之忧。\" 姚珍上辈子天天看新闻联播,主持人一会说缅北割腰子了,一会什么新型骗术的,他防备心不比杨戬少,只是看过原著,对杨戬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知他本领好人品好,才敢把自己保命的玩意拿出来。姚珍见杨戬说的慎重,心中感动,忙不迭答应道:\"我知道了,以后定会小心。但我见你仪表堂堂一身正气,肯定不是坏人,不担心你会害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又送了一定高帽给杨戬,搞得他脸色一红。 遇见我是你的缘 周银见姚珍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衣服就皱巴巴的,脸色也不太好,关切问道:“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对。” 姚珍不愿周银担心,故作无事道:“没事,掉水里了,烘干了衣服才回来的。” 周银听了略有些疑惑,心中暗自嘀咕:你半点法力都没有,怎么生的火,烘干的衣服。他虽有疑虑,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姚珍自小就有主意,不想说的事,怎么威逼利诱都不会说,女娲娘娘都拿他没办法,又见他眉宇间似乎有些兴奋之色,可见并无大碍,也就不再问了。 第二日一早,姚珍就去了女娲藏宝的洞穴 ,看门的黄巾力士见到姚珍,不敢大意,忙上前行礼道:“姚师弟来此有何贵干啊。” 姚珍本事不行,但素会做人,刷的一下打开折扇,替黄巾力士扇风,满脸堆笑道:“师兄客气了,这不是我前几日刚学会遁地之术,娘娘让我在洞中挑件宝贝,当做奖励,我今就是来挑宝贝的。” 黄巾力士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听了姚珍的话,实在是忍不住撇了撇嘴,女娲娘娘的徒弟各个法力高强,这种地遁的小法术属于入门级别的,姚珍都上山十五年了,才刚刚学会,可见其资质,只是姚珍待人一向客气,平时家里送来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他们这些师兄送一份,他自是不会戳姚珍的肺管子,闪身道:“师弟请进。”若是别人黄巾力士少不得要去和女娲确认,只是姚珍素来受宠,别说挑一两件宝贝了,把宝库搬空了大半,女娲都不会说什么,所以黄巾力士没必要阻拦。 姚珍忙拱手道:“有劳有劳了。”说着把扇子塞到黄巾力士手中,道:“天热,师兄辛苦,自己扇扇风。” 姚珍进到宝库左看看,右摸摸,挑得眼睛都花了,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姚珍看了半天,真就看了个热闹,不知这些个法宝都有什么用处,只可惜杨戬不在,不然让他亲自挑一个省得自己头疼了。昨晚姚珍在脑海里把封神演义又过了一遍,书中杨戬常使的兵器是一把三尖两刃刀,这藏宝洞中倒是有几把三尖刀,只是自己这小身板扛不动,想给他升级一下装备都不行,书中杨戬还有一件武器,就是弹弓,这个东西轻巧易携带,给杨戬拿去应该不成问题,姚珍最后决定,不然就给他拿把弹弓当谢礼。 姚珍于是有目标的翻了起来,不一会他就找到了一把黄金打造的弹弓,手柄上刻日月星辰,皮筋不知用的什么材质,姚珍试着拉了一下,倒是韧性十足,另有九只弹丸装在一个红色袋子中,袋子上绣山川草木,弹丸似钢似玉,内有霞光灿灿,胜似霓虹。姚珍喜不自胜,把弹弓同一袋子弹丸收了起来。除了周银,姚珍从没对外人这么大方过,一来杨戬昨日救了自己,送多珍贵的礼物都不为过,二来这封神的世界,遍地精怪,虽然自己有女娲罩着,但也不好事事都求女娲出面,杨戬在封神世界里算得上是一等的高手,和他打好关系,以后自己有事求他帮忙也好开口,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还是这么厉害的朋友,三来自己还想看看妲己到底长什么样呢,是不是真的倾国倾城,怎么把纣王迷得晕头转向的,这事八成还得找杨戬帮忙。 姚珍走出藏宝洞,拿出土灵珠,放在手心里,双手合十拜了拜,默念道:“天灵灵,地灵灵,这次一定要显灵。”自从昨天土灵珠失灵后,姚珍决定每次使用前加上了这个祈祷环节,实力不济,只能靠玄学了。 姚珍来到后山,掏出打火石,点燃了符咒,不一会就见杨戬飞了过来,这次身边还跟了一只大白狗,按照二郎神的一贯形象,应该是哮天犬了,可姚珍记得昨日杨戬孤家寡人一个,身边毛都没有,今日怎么突然多出一只大白狗来,也不急着献宝了,打了个招呼,就立刻八卦起了这只狗。 姚珍摸了摸狗头,问道:“这狗好可爱啊,哪来的啊?” 杨戬道:“昨日你走后,我怕山中狼群并未除尽,便在山中搜寻,以防还有恶狼遗留伤害无辜,走到山顶不知怎的突然一阵头晕,便坐下休息,哪知竟然睡着了,梦中梦到一只白色细腰犬,向我道谢,说他本身在此山修炼,不知哪来的一群恶狼霸占了此山,杀光了他的族人,只留他一只,幸得我斩杀群狼替他报仇,他愿当牛做马报答。等我醒来就发现身边躺了一只白犬,想必刚才是他与我托梦,可能我师父说的有缘之物便是这条狗了。\"白犬甚有灵性,听杨戬说他俩有缘,便围着杨戬的腿蹭个不停。杨戬看向姚珍继续道:“想来你我并非有缘之人,我按照师父的嘱咐找到宝物,本当下山,但想起你我今日之约,才多留一晚,如今和你说明白了,我也该下山了。” 姚珍上辈子看了那么多神话故事,自是清楚无论哪个故事里,杨戬身边都有哮天犬的陪伴,玉鼎真人说的有缘之物,肯定是指这只大白狗。姚珍昨日硬拗他二人有缘,不过是为了套近乎,今天见杨戬找到哮天犬,倒也没觉得多失望,只是他盼着和杨戬搞好关系,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于是问道:“你师父有和你说,你在山里有几个缘分吗?” 杨戬闻言一怔,摇摇头道:“这倒没说。” 姚珍听了,暗暗松了口气,心道:既然没说,那还不是任我忽悠。姚珍瞬间有有了底气,笑嘻嘻道:“这就是了,缘不嫌多。你看你是为了救我,才斩杀群狼的,替哮天犬报仇雪恨只能说是捎带手的事。所以你和我是正缘,和哮天犬是副缘。” 杨戬面露疑惑之色,奇道:“你怎么知道他叫哮天犬。” 姚珍上辈子的记忆太深刻了,自然而然就说出了大白狗的名字,被杨戬这么一问,心想:坏了,他还没和我说这狗的名字呢。姚珍估计杨戬才下山没几天,还十分单纯,应该比较好骗,于是脸不变色心不跳,胡诌道:“他真叫哮天犬吗?我就是看他的时候,这个名字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了,这么看咱俩果然有缘啊。”杨戬看姚珍说的十分认真,神色不似作伪,想要反驳又无从说起,只得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姚珍见杨戬似乎认同自己说的话,立刻从袖中掏出弹弓和那袋弹丸,递给杨戬道:“你看看,这个你喜欢不。” 杨戬接过弹弓,再打开袋子一看,见里面装了九颗弹丸,不禁一喜,笑道:“我原先有个弹弓,专门用它来打尚未成精的猛兽,这次下山只带了三尖刀,本想说有时间再自己做一个,谁知你居然送了我一把。” 姚珍心道:毕竟我看原著研究了一晚上呢,肯定知道你需要什么啊。姚珍得意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咱俩就是有缘,你想瞌睡就我就来送枕头了。” 杨戬细想姚珍所言,颇有几分道理,不再反驳,点头附和道:“确实有缘。” 杨戬自幼跟随玉鼎真人修炼,一向心无旁鸳,除了练功便是研究各种符咒、法宝,只可惜玉鼎真人自己都不得元始天尊宠爱,分家时也没给他什么稀释珍宝,不过杨戬曾陪玉鼎真人去玉虚宫听过几次元始天尊讲经,倒在玉虚宫里见过些珍宝。他一看便知弹弓上的皮筋是龙筋凤羽编织而成,锦囊虽看不出材质,但软若飘云,阳光一照竟有月光隐现,放在别的仙山洞府中可算得上镇山之宝了,多半只会传给亲近的弟子,不能随便送人。杨戬虽然十分喜欢,但怕姚珍偷拿师门珍宝来做人情,于是问道:“你把这弹弓送我,你师父知道吗?” 姚珍不知杨戬疑心自己,不解道:“我的东西想送谁就送谁,干嘛要我师父知道。”姚珍因为没有灵根,不能修炼,所以对仙界的规矩也不大上心。一般来说师门宝物,只传弟子,弟子间转送或是送与外人,都要禀明师长,毕竟世上宝贝就那么点,大佬们一看便能看出宝物的出处,若是有人拿着本门的宝物在外面惹是生非,引得人上门寻仇又是一桩麻烦事,所以除了亲传弟子,外送宝物一向慎重,弟子把法宝给别人都要经过师父同意。这规矩姚珍其实听说过,只不过左耳进右耳出,女娲拿他没办法,也就任由他躺平了,是以姚珍只当是自己的东西就随自己处置了,哪用再问师父。 这番话在杨戬听来确实另一个意思了,这弹弓和弹丸是姚珍私家的宝贝,和他师父没有什么关系,于是抱拳谢道:“多谢了。” 姚珍随意道:“太客气了,你救我一命,这区区弹弓不算什么。”在姚珍看来,人就一条命,命没了啥都没了,给杨戬金山银山都不为过。 杨戬得了法宝,不禁手痒,从袋中掏出一颗弹珠,瞄准远处的苍天巨树射去,只听“噗”的一声,弹珠射入树干,大树瞬间四分五裂,看的姚珍目瞪口呆,半晌才回来神来,拍手称赞道:“杨戬你也太厉害了。” 杨戬谦虚道:“是弹弓厉害,和我无关。”杨戬正要飞身去查看,顺便捡回弹丸,姚珍一把拉住杨戬的胳膊,求道:“我也想去。”杨戬见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无奈抱住姚珍的腰,一起飞了过去,哮天犬自己有修为,架起一朵云跟在后面。 杨戬看着地上的树木碎片,暗暗心惊,感叹弹弓威力巨大,姚珍见杨戬看的仔细,估计他在找射出来的弹丸,毕竟一袋里就九个,用一个少一个,还是得重复利用,也帮忙认真的找了起来,俩人一狗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姚珍赫然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一次性的,等我回去再找找看有没有制作方法,要是有下次给你带来。”姚珍心中却是另一个想法,喜滋滋想道:幸亏这玩意是一次性的,给他留个扣子,方便再约下次见面。 杨戬方才射树前,曾仔细观察过弹珠,一入手就能感觉到一股炙热之气涌上丹田,在手里沉甸甸的颇有质感,炫彩夺目,好似流火,不应该是一次性的,暗忖片刻,冲怀中掏出袋子,将里面的弹丸都倒了出来后,数了一遍,道:“你看还是九颗,应该是射出后,自己回到了袋子中。” 姚珍心想,我靠,这还带自动巡回功能。姚珍问道:“原来如此,你是怎么发现它自己跑回来的。” 杨戬微笑道:“我也是猜测,这珠子暗藏灵力,似有无俦之力,应该不易打造,若是只能用一次,大罗金仙也用不起。”姚珍听得连连点头,佩服道:“还是你心细。” 杨戬奇道:“这个不是你的东西吗,你怎么都不清楚。”姚珍嘿嘿一笑,道:“我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根本拉不开这弹弓,哪知道他怎么用啊。” 杨戬立刻正色道:“你原先不知此宝的威力,如今知道了,还打算送我嘛?”杨戬见识到了这法宝的厉害之处,姚珍若想要拿回去,他自然会还给他。 姚珍拼命点头,道:“这东西在我手里,跟破铜烂铁没区别,俗话说宝剑赠英雄,这弹弓给你正好物尽其用,你就收着吧。”老话说得好,崽卖爷田不心疼,这宝贝是女娲的,姚珍借花献佛,献得是嘎嘎痛快。 杨戬本是个孤儿,被玉鼎真人捡回玉泉山,玉鼎真人每日督促杨戬练功颇为严厉,几个师兄弟也整日忙于修炼,大家鲜有时间在一起玩耍,如今见姚珍年纪相仿,长得粉雕玉琢的,言语风趣幽默,待人又十分热诚,颇为感动,心中不禁生起几分亲近之意,语气也比昨日热络不少,说道:“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姚珍见杨戬一脸感动的样子,不知怎的想起黄蓉郭靖初次相见的场景来,黄蓉被郭靖感动得眼泪横流。姚珍暗自感慨:金老爷子诚不我欺,果然这谈恋爱和交朋友,贵在一个字,钱。 姚珍搂着杨戬的脖子,道:“谁叫咱俩有缘啊,有缘就是兄弟,你别看我本事不行。”说着一拍胸脯,指指天,继续道:“但咱上边有人啊,你以后遇到什么难事,只管来找我,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一定帮你解决了。” 杨戬听姚珍说的掏心掏肺,不禁动容,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只短笛,递给姚珍道:“我痴长你几岁,只有做哥哥的照顾弟弟的,哪有反过来麻烦你的道理,这短笛是我自己做的,你以后遇到了难事,只管吹响,天涯海角我都会赶过去。” 姚珍就等杨戬这句话呢,大喜过望,没想到一个弹弓,就能升级杨戬召唤术,从一次性的纸符,直接升级到了永久有效的笛子,这买卖做的值。姚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原著里杨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肯定不会找自己来帮忙,所以自己说帮忙就是个空头支票,但杨戬这个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找他准没错。 杨戬见姚珍收好了短笛,便准备与他告别,姚珍这么多年只有周银这么一个朋友,如今认识了杨戬,突然有点舍不得让他走,于是问道:“天下这么大,你打算去哪历练啊。” 杨戬道:“还不曾想过,下山后走到哪算哪了。” 姚珍听了,立刻兴奋起来,笑嘻嘻道:“我家在襄阳,我爹下个月过生日,我会下山回家祝寿,你来我家找我玩吧。” 玉泉山上的师兄弟都是孤儿,杨戬先入为主,以为只有孤儿才会上山修炼,没想到姚珍竟有家人。杨戬暗道:难怪他对修炼不上心。毕竟修炼艰苦卓绝,要不是自己是个孤儿,无处可去,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再看姚珍一脸富家公子的样,吃不了这个苦也正常。 杨戬颔首道:“我四海为家,去哪都一样,既然你下个月回家,我就去找你。” 姚珍听了不由眉开眼笑,道:“襄阳城里最高的那栋楼就是我住的地方,你要是找不到,就找个人问姚珍家,就会有人给你指了。我爹生日是十一月十五,我大概十号到家,二十号回来。”姚珍当年出生,姚成终于后继有人了,欣喜若狂,连着三年大赦天下,卢方无人不知当今太子姚珍。 杨戬听他说,随便找个路人都知道他家,便知他家在襄阳定是望族,又见他将时间说的十分仔细,知他盼着自己早点到,打趣道:“我不是刚给你另一个笛子吗,怎么会找不到。” 姚珍不好意思的一笑,吐吐舌头道:“一激动给忘了,我回去就吹笛子找你。” 选太子妃 进入十一月,天终总算些凉意了,姚珍不再每天怀念21世纪的空调了。周银下了晚课回到房间,姚珍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见他回来,忙问道:“饿不饿,咱们吃饭吧。” 周银看姚珍饿的眼冒绿光,估计他下午不知又跑哪疯玩去了,洗过手二人对坐吃饭,周银看姚珍吃的大快朵颐,语重心长劝道:“娘娘虽不再督促你练功,可每次旷课也不大好,那么多师兄都在,你也该时不时地去露个脸。” 姚珍漫不经心道:“我去了也不过是浪费时间,回头再给娘娘气出个好歹来。”话锋一转,看周银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才试探性问道:“这次我回襄阳,你和我一起回去吗?你要是想回武陵看看也行,等下了山,你直奔武陵,二十号咱俩山下碰头就行。” 周银摇头道:“我不下山了,我想留在山上修炼。”他四岁被抓到卢方,对武陵并没有太多的记忆,到卢方几个月就陪着姚珍来到女娲山,一住就是十多年,对山下没有太多的向往。每次姚珍提起武陵都特别得小心翼翼,生怕触碰了他的伤口,其实他本就是个孤儿,在哪都一样,国仇家恨对他来说太过遥远,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忘记武陵什么样了。 俩人在山上住了十五年,除了刚来的那三四年,周银一同去火云山给伏羲、神农祝寿外,就再也没离开过女娲山,是以姚珍也猜到了他会这么说,只不过每年该问还是得,万一宅男哪天改了主意呢。 姚珍想着明年四五月份他就要下山了,如今算来也不过半年的时间,有些话得提前问清楚,好早做打算,正色道:“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拿你当亲兄弟一样,虽然父王还有娘娘都说,让你一直跟着我、保护我,我从未这么想过。我知道你喜欢在山上修炼,你如果你想留下来,我就去和娘娘说让她正式收你为徒,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姚珍虽不知女娲为什么对自己青眼有加,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还是能感觉的到她对自己的溺爱,只要自己开口,留下周银并不是什么大事。 这是姚珍第一次和周银谈将来的安排,周银听了不免一怔,随即仔细思考起来,其实他并没有姚珍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修炼,只是山中无事,除了修炼也没别的可以干的了,况且他颇有天赋,不愿浪费这个机缘。他不愿下山只因山中清净,都是方外之人,不重凡尘俗世的规矩,他更自在些。但他和姚珍一起长大,正如姚珍所言,二人亲入兄弟,同吃同住,要和朝夕相处的兄弟分开,他也十分不舍,垂头想了许久,心中乱成一团。 姚珍见了,心疼的拍拍周银的肩,道:“没事,这还有半年呢,你回头想清楚了,给我个准信,我去同娘娘说。”说完起身收拾起碗筷来了。 因为要回襄阳,姚珍难得起了个大早,去找女娲辞行,顺便借了只玄鸟当坐骑,毕竟他那个土灵珠还用的不够纯属,一次也就是百里地,还得歇上半天才能用下一次,等他土遁回去,黄花菜都凉了,还和往年一样骑玄鸟回去比较稳妥。姚珍骑上玄鸟直奔襄阳,先回了自己的储宫,这宫殿是姚成专门为姚珍而建,高约五丈,乃是襄阳城中最高的宫殿,姚成希望姚珍的住所离天近一些,好让神仙们保佑自己的儿子。 殿里的宫人们见了姚珍,赶忙过来行礼,又打水给他洗脸净手,又要给他换衣服,姚珍习惯了自己动手,挥手让他们下去,等都收拾好了,抓了个宫女问道:“今天有人来找过我吗?”宫女摇摇头道:“尚未有人找过太子。”姚珍看看天色时间尚早,也不知杨戬平时几点起床,就先不吹笛子了,省得打扰他睡觉。 姚珍回宫的消息早有人禀告给了姚成,姚成一听儿子回来了,开心得手舞足蹈,忙命自己身边的内侍文闵去把儿子给叫来。文闵哪敢耽搁,一路小跑地去了储宫,行礼后欠身道:“陛下听说太子来了,派老奴来请您过去。” 姚珍也快一年没见到父母,心中十分想念,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内侍太安道:“今天有朋友来找我,他叫杨戬,待会要是来了,你和他说我在父王那,你让他等我会。”姚珍也不知道杨戬是记记住自己上次和他说的话,还是等自己吹笛子,以防万一,先和宫人们交代清楚。 太安伺候了姚珍十几年,除了听他经常提起周银,再没提过别人的名字,突然冒出来一个能约到家里登堂入室的朋友,想想姚珍现在的年纪,以及大王近期的打算,太安自以为猜到了真相,这杨戬不会是太子的心上人吧,激动地老泪纵横,拍拍胸脯,应道:“知道了,您放心吧。” 姚珍来到紫宸殿,只见姚成一身描金大红色的衣服坐在正中,姜氏身穿纱罗红裙,头戴翠冠凤展翅,坐在姚成右手边,东宫次妃赵娘娘头戴八宝点翠凤冠陪坐在下首,西宫次妃庞娘娘亦描眉画眼,打扮的异常娇艳,同庞妃坐在一处,数十年轻美人低头立于下首,微风吹来罗裙摆动珠玉响,屋外是艳阳高照,屋内满园春色。姚珍见了一一行礼。姜氏一把搂过儿子,心肝的叫了起来,姚成自持身份,虽然想念儿子,但也不和姜氏一般,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众人叙旧过后,姚成道:“叫你来是有事和你说。”姚珍见姜氏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几位娘娘连上似笑非笑,满是打趣之意,眼皮一跳,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姚成道:“我在你这个年纪都和你母后成婚三四年了,也娶了你赵母妃了。” 姚珍听到这,立刻打断了姚成的话,大声道:“我不娶妻,我这还要回去修行呢,一去大半年的,难道让人独守空房吗。” 姜氏如今四十有五,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平日里姚珍说东绝不往西,想要星星不给月亮,如今姚珍说不结婚,立刻把前几日同丈夫商量过的话抛到脑后,没口附和道:“好好好,珍儿说不结就不结。” 姚成见儿子反对,老妻又不帮衬自己,气的脸色一沉,拧眉道:“你说你修行,这么多年了,也没个长进,可见与道门无缘,别用修行做借口。” 东宫赵妃见父子二人起了争执,先是瞪了姚成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姚珍今年十八,正属于打着不走,牵着倒退的年纪,回头给他骂跑了,真窝在女娲山不回来,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姚成被赵妃这一瞪,不再说话,耷拉着脸坐在一旁,赵妃看向姚珍,好言好语劝道:“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太子如今也十八了,该是成婚的年纪。况且也不是马上结婚,不过是先定下人选,之后走着程序,等你下山后再办婚礼。” 西宫庞妃亦帮腔道:“陛下知道太子主意大,没敢说给你直接定下,不过是选了几个姑娘,等你见过了自己决定。这几个女孩我们也都看过,各个貌美如花,性情温柔体贴,你若是都看上了,一起收入东宫也不成问题。” 姚珍听得面色入土,原来老爹还给自己准备了好几个,吓得连连摆手,道:“不要,不要,一个都不要。”这个不是看得上看不上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不喜欢女生,姚珍的性取向一直很明确,男,这娶个小姑娘回来,不是害人家守活寡吗,这种缺德事姚珍干不出来。 姚珍心中暗想脱身之计,只听姚成大吼一声,道:“太安鬼鬼祟祟干嘛呢?” 姚珍抬眼望去,只见太安在门外朝自己打眼色,心想:莫不是杨戬来了,随即道:“估计是来找我的。”说着冲太安招招手,道:“什么事,进来说吧。” 太安进殿行礼后,道:“太子,您的朋友,就是那个杨戬他来了。”太安本以为姚珍的朋友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想着不久就能喝上太子爷的喜酒了,心里美滋滋的,谁知见到杨戬本人,才发现是个男的,不免大失所望,就像一盆冷水泼他头上一样,但太子既然郑重交代了,可见这个朋友比较重要,少不得要去通报一声。 姚珍一听杨戬来了,大喜过望,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着父母道:“父王、母后,我约了个朋友,我先走了。”这么多年了姚成也没见自己儿子除了周银有过什么朋友,他虽看不上周银的出身,但知根知底,儿子和他投缘,也就忍了,横竖周银一直在山上修行,鲜少出现在自己眼前,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这突然不知从哪又钻出来个朋友,姚成一下紧张了起来,怕儿子误交匪人,问道:“这杨戬是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认识的,年龄多大了,籍贯在哪,如今又做在什么,他的来历你给我说清楚了。” 姚珍听得头都大了,道:“父王您跟这查户口呢,我这有事先回去,省的人家觉得咱们卢方不懂待客之道,他的事我回头得空了再和您细说。”说完,就拉着太安一溜烟的跑走了。 姚成看着儿子不理自己,一肚子闷气只能对着姜氏发泄,道:“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姜氏未出阁时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这辈子除了儿子和老父,再没有能让她低头的人,见姚成对她撒气,也不甘示弱,反击道:“我这儿子生的怎么了。长得好,人聪明,性子又好,十万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比他强的来,你要是觉得不行,看上哪个了,只管立他做太子,我们娘俩回西南去,省的你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姚成被老妻噎的说不出话来,气的浑身发抖,赵妃赶忙打圆场道:“太子年纪小,玩心重,您这猛地和他说起结婚的事,他定然不乐意成亲有人管着他。依臣妾看此事应徐徐图之,回头趁着您的圣寿,咱们把那些女孩叫进宫来,太子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他见了真人,没准年少慕艾,自然就有了人选呢。” 姜氏听了,立刻道:“就是哪有你这么大咧咧和他说的。”庞妃亦道:“太子从小就懂事,孝顺异常,咱们好好和他说说,他是会想明白的。”姚成一张嘴,哪说的过三个人,气的拂袖而去,回后宫找别的美人散心。 姜氏与姚成结缡数十年,娘家数十万大军镇守西南;赵妃父亲为国捐躯,姚成生母见她孤苦伶仃就接到宫中抚养,和姚成一起长大,二人青梅竹马;庞妃青春年少,正得盛宠,三人各有倚仗,见姚成气急,倒也不惧,姜氏摆手道:“不理他,他走了更好,咱们娘几个说话。” 姚珍回到储宫,只见杨戬换了一身月牙色的道袍,他本就生得器宇轩昂,这月牙色道袍更衬得他面似傅粉,唇如朱,姚珍心中暗道: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对男的也适用。姚珍跑到杨戬面前,躬身道:“杨戬,你今天又救我一命。” 杨戬不知姚珍刚才被逼婚,不禁奇道:“我怎么又救你了。” 姚珍哈哈一笑,摆手道:“不重要,总之你来了就是救我了,我记着就行。” 杨戬不纠结姚珍没头没尾的话,转而问道:“你当初没和我说你是卢方的太子,我这来了还以为找错了地呢。” 姚珍其实不太了解杨戬对他们这些王室的态度,虽然他参与了武王伐纣,但打到了朝歌,他们就各自回山修炼了,怕自己提前和他说了身份,反倒让杨戬疏远了,只能说先把人骗来了再说,心里虽然这么想的,嘴上缺不能这么说,姚珍道:“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何况人乎,咱们俩是朋友,与身份无关。”说完拉着杨戬,道:“走,我带你去襄阳逛逛。” 杨戬没想到姚珍修为不高,为人心性却十分豁达,一句话便说出了道家的本心,心中暗道:难怪他修为低微,他师父还这般重视他,原来他平日都在经文上下功夫。 卢方东至东海,西至巴蜀,千里沃野、物产丰隆、水系发达,可谓是鱼米之乡,虽然姚珍觉得落后,但对比商周的百姓,已经算是比较富足了,姚珍在现代虽然学的不是城市建设,但信息爆炸的年代,不用特意去学,什么信息都可以在社交媒体的主页上刷到,看多了总是知道些皮毛的,没吃过猪肉,但各种猪跑都见过。况且古代人民的智慧也不容小觑,这么多年的经验累积,也只只需一些提点,他们就可以自己摸索出来如何改进,是以现在的襄阳发展十分迅速,比西岐和朝歌要繁华不少。杨戬这些这些日子一直在商、周二方游历,如今来了卢方只觉眼前一亮,街市修建的十分整齐,地面平整赶紧,商贩的物品琳琅满目,人人脸上带笑,可见生活富足。 和狼犯冲 这种街市放现代,还不如家门口的早市,可如今在商朝,姚珍又一年没下山了,怎么看都觉得好,拉着杨戬这逛逛,那看看的,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太阳下山后,小风一吹,竟有些凉意,街边的商贩也就着最后一丝夕阳,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了,一个大娘一边收拾一边对姚珍道:“你们也早些回去吧,这入夜后不太平。” 姚珍听了不禁疑惑,襄阳治安一向良好,怎么会不太平呢,反问道:“怎么回事,闹贼了吗,你们报官了吗?” 大娘看了看四周,凑到姚珍耳边,神神秘秘道:“不是闹贼,是闹鬼。”正说着,突然远处传来凄厉的嘶吼声,吓得姚珍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大娘一听脸色剧变,不敢再和姚珍废话,生怕走晚了遇到危险,立刻推着小车逃命似地跑了,别的商贩也都落荒而逃,市场瞬间冷清了下来。 杨戬面色凝重,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姚珍拉了一下杨戬的衣袖,小声问道:“看出什么了吗?”姚珍一直以为自己拿的是NPC剧本,在封神演义里不过是到此一游的角色,自从在后山遇到了恶狼,如今回来祝寿又能遇鬼,这可是前十八年从未有过的待遇,姚珍心中暗道:难道我开启了主角模式了。 杨戬沉吟片刻道:“你先回王宫,我去看看。” 姚珍哪敢一个人走,可怜兮兮的看着杨戬道:“你别丢下我,咱俩一起去看看。” 杨戬听后立刻拒绝道:“我看远处妖气浓厚,此妖应该颇有修为,我都没有把握十足把握能除掉此妖。” 姚珍知道杨戬是觉得自己是个拖油瓶,可他真的不敢一个人回宫,万一半路遇上了,靠自己那时灵时不灵的土遁术未必跑得了,而且他心里也隐隐有些兴奋,想跟着去看看。这妖怪虽然厉害,但杨戬在年轻一代里算tp级的,除了九曲黄河阵,再没吃过别的亏,肯定能降服此妖。姚珍忽悠道:“俗话说得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虽然没本事,但是我有脑子啊,你看你师父都说咱俩有缘,这次又是咱俩一起听到这妖怪的叫声,那这事肯定是要靠咱俩解决的,缺一不可。” 杨戬看姚珍吓得瑟瑟发抖的样,知他不敢自己回去,又想想姚珍所言,确实有些个道理。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每次说话总能说出几分歪理,颇有急智,又摸了摸腰间的金弹弓,暗道:有这宝物在,什么妖怪也能被降住。杨戬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带你去,不过你要记住不离我左右。” 姚珍听后大喜过望,点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离开你。”说完紧紧地抓住杨戬的胳膊,不敢松开。 杨戬带着姚珍朝着妖气飞去,过了片刻二人来到北郊,在一处山头上藏好,借着月色看去,只见一只黑狼在望月狂啸,姚珍现在见到狼都有心理阴影了,脚下一软差点没给狼跪下,幸亏一直抓着杨戬的手,这才支撑住了。姚珍想自己上辈子是个守法好青年,别说吃野生动物了,就连动物园去的次数都不多,这辈子怎么老遇到各种妖呢。姚珍悄悄问道:“这狼你打的过吗?” 杨戬定睛观察许久,摇头道:“你看着狼并非是在拜月,而是在吞月。” 姚珍心道:地球和月亮离着三十八万多公里呢,这要能在地球上就把月亮给吞了,美国也别整什么阿波罗计划了,那多贵啊,直接用两块肉把这狼请过去做总工程师,给月亮嘬下来,让人上去登个够,便宜又大碗。姚珍虽然心里吐槽,但还是凝神望去,看了半晌果然看出些门道来,这黑狼的嘴长得异常巨大,从远处望去就像是狼抬着头在吞一颗明珠,月色本来皎洁明亮,但在狼嘴之下暗淡了不少,也染上了一丝妖气。 杨戬低声道:“你自己慢慢往回走,我拖住他。”姚珍见杨戬一脸大义凛然之色,知他存了舍己为人之心,心中不停叫苦,没想到没死在白狼嘴下,今天要死在黑狼嘴下,自己真的和狼妖八字不合。杨戬见姚珍不动,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快走,这妖狼功力深厚,想来早就发现了二人,只是沉迷吞月,没工夫搭理他们二人,等它吐纳完了,只怕二人就要毙命于狼口之下了。 姚珍感念杨戬舍生取义,不愿自己跑,沉思许久道:“我听说狼的弱点在双眼,你用弹弓射它的眼睛,他若是瞎了,巨疼之下方寸大乱,没准你就可以打败它了。” 姚珍虽然压低了声音说话,但黑狼早就发现了二人,一直留意这边的动静,听了姚珍的话,也不再吞月,哈哈大笑数声,道:“小子,你能射的中我再说。”姚珍瞬间有种在人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感觉,但现在不是尴尬的时候,姚珍一推杨戬,道:“先发制人,你快动手。” 杨戬从腰间摘下弹弓,摸出一颗弹丸,向黑狼射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姚珍激动地叫了声,“好。”谁知黑狼动作更快,一个打滚避开了弹丸的袭击,随即朝二人扑来。姚珍见黑狼躲过了偷袭,知道一击不中,如今它有了防备,再想射中那真的是千难万难,不由得面如死灰,杨戬见黑狼反应神速,面色益发凝重,紧紧握住三尖两刃刀准备拼命。 不知这弹丸是什么东西炼制的,落到地上后立刻弹起,一颗珠子化为两颗,自动打向黑狼的双眼。黑狼修炼近万年,交手过的神仙道士成百上千,亦见识过不少的法宝,有自动分身加攻击功能的,前所未见,瞬间反应过来,那两人不足为惧,这法宝才是最难对付的。 姚珍见状大喜过望,也不管这珠子是不是声控的,激动地大叫道:“打它,打死它。”黑狼到底修炼万年,虽然有一瞬间的愣神,但也狼狈地避开了第二次进攻。弹珠接连两次进攻无果,似乎也被激怒里,瞬间火光大现,别说黑狼了,便是远处的姚珍都被晃得睁不开眼,等光芒消失再睁开眼,杨戬已不见了踪影。 姚珍大惊忙四处张望,只听远处传来打斗声,仔细望去,见杨戬已和黑狼战成一团,哮天犬也在一旁帮忙,姚珍看看自己细胳膊细腿,想想连只狗都比不过,上去只会帮倒忙,索性趴在山头上观战。那边杨戬一刀劈在狼腹上,妖狼瞬间毙命,鲜血和肠子从腹腔流出,哮天犬激动地仰天而啸。姚珍见杨戬获胜,又一次感慨自己死里逃生,喜不自禁向杨戬跑去。跑到杨戬那,只见满地是血,内脏散落一地,空气中也弥漫着血腥气,姚珍脸色一白,忍不住吐了出来。 杨戬本打算带走狼妖尸体,回到城里找工匠扒皮、硝熟,再制成法宝,不浪费这上好的狼皮,但见姚珍胆汁都吐出来了,便命哮天犬看守狼尸,自己先把姚珍送回去,再回来处理。 回去的路上,姚珍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有闲心八卦了,指着天上的明月,问道:“这吞月和拜月有什么不同呢?” 杨戬耐心地解释道:“月亮又叫太阴星,动物属阴,修炼时就会拜太阴星,吸收月光的精华,月亮越圆精华越盛,所以每逢十五前后,便是动物拜月增加修为的好时机。万物有灵,月亮也不例外,若是修习正道的动物虔诚拜月,太阴星便会赐下精华,若是修炼邪术作恶多端的,任你怎么拜也都是普通的月光。不过除了拜月,亦有其他得道之法,比如吃人修炼,天长日久这些妖物修为增加了,便仗着自己的本领直接吞月,强行吸取月光精华。” 姚珍没想到这狼妖居然这么厉害,能和月亮硬刚,不过还是被杨戬给打败了,果然是玉虚宫三代弟子里的翘楚,自己这个大腿没抱错,恭维道:“原来如此,受教了。不过这狼妖再厉害,也不如你。” 杨戬现在差不多摸清姚珍的脾气了,知道他就喜欢夸别人,但好话谁都爱听,杨戬也颇为受用,嘴上依然谦虚道:“还是那个弹丸厉害,打瞎了狼妖双眼,它慌乱下我才能将它斩于刀下,若是真的硬拼,咱俩加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姚珍嘿嘿傻笑了一声,道:“加不加我也没区别。”说着突然想起一事,转为问道:“那个弹丸你看看要不要擦擦,上面都是血,怪恶心的。”想起刚才场景,又一阵的反胃,杨戬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道:“不用了,已经没有血了。”姚珍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光洁如新,心想:看来还是个爱干净的宝贝,不错,不错。 杨戬问道:“我方才射出弹丸的时候,想着要打狼眼,一击不中后,这弹丸竟然会一分为二,还能自己攻击,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姚珍茫然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啊,我还想是你这一个月自己琢磨出来的呢,弹丸出手后,你还能控制它。”姚珍真的以为是杨戬远程控制弹丸攻击,没想到是弹丸有自主意识,姚珍猜测道:“这大概就是心有灵犀吧,弹丸能感知到你的想法。”杨戬见姚珍也说不清这个弹弓的玄妙之处,便不再多问,以后有的是机会自己慢慢摸索。 把姚珍送回王宫,杨戬道:“你如今安全了,我也放心了,我回去把那狼妖的尸体捡回来,他虽已身死道消,但这万年的妖皮实在难得,我明日找工匠收拾出来。” 姚珍一听来了兴致,问道:“你是打算做衣服还是宝贝?” 杨戬笑道:“要是做衣服,我这还不得中暑了。” 姚珍偶尔会忘记,现在这个世界一年四季都颇为湿热的气候,尴尬的吐了吐舌头,道:“也是,也是。”摸摸鼻子,道:“你要炼成什么宝物吗?” 杨戬摇头道:“我还没想好,只是觉得这张妖皮浪费了有些可惜,先收好以后再说。” 现代社会物产丰富,想要什么皮制品都可以直接买到,根本不用自己打猎、剥皮、硝制,来到古代,姚珍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也不懂这些门道,好奇道:“这硝制皮子要多久啊。” 杨戬道:“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 姚珍正愁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再约杨戬呢,听说这硝皮子要这么久,立刻计上心来,道:“不如你把这皮子给我,我带回山上去,找我师父,让她炼制一件宝物,不是我吹牛,我师父特别厉害,肯定比你自己炼的要好。” 杨戬虽没问过姚珍的师承,但见过姚珍的土灵珠,便知他师父手里宝贝不少,能有这般珍藏的,必然是绝世高手,自己同人家非亲非故的,怎会相帮,推辞道:“太麻烦了,不好吧。” 姚珍这辈子没能学会什么法术,也不曾习得炼宝之术,但前世修真看了不少,按常理猜测,也知炼制宝贝,尤其是奇珍异宝并非易事,明白杨戬为何迟疑,想女娲平日里对自己疼爱有加,只是炼宝这种劳心费力的事,可能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磨得她同意,是以不敢同杨戬打保票,于是道:“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便算我师父不同意,她老人家见多识广,也会知道这皮子适合炼制成什么法宝,反正你一时半会的也没个想法,倒不如我带上山,至少能得我师父指点一二” 杨戬听他说的有几分道理,点头道:“如此有劳了。” 姚珍不在意的摆手道:“这有什么的,我跟着你也算长见识了,不然修炼这么久,一只妖没见过,说出去多丢人啊,你带我降妖除魔,我提供装备,绝配。”姚珍在现代时,不说每天灯红酒绿,但也日日都有新鲜事,来到古代那真是人闷得都要发霉了,虽说这两次惊险万分,却不再是千篇一律的日子,可谓是精彩绝伦,让姚珍有种日子鲜活起来的感觉,如此想想自己倒也不亏。 姚珍掰着手指头,道:“我过几日就回山上了,估计等不到你的皮子。马上就到新年了,我娘一月初九过生日,我定要下山,回头你来把皮子给我,咱们顺便一起过年。我拿回去给我师父,请她帮忙,她要是不帮我,三月份我还有个二师父过生日,我带着皮子去问他,总有个说法。再到四月,我就期满下山了,回头你来找我拿法宝。” 姚珍拜完女娲,又拜了伏羲为师,姚珍虽不明白为什么要拜两个师傅,但想着多个师父多个靠山,自然乐得从命。每年三月初三是伏羲、女娲、神农三人的生日,女娲都会带着姚珍去火云山小住几日。 杨戬听姚珍说的轻松,但炼制法宝不是两嘴皮子一碰,就能说动他师父的,恐怕也得和他师父那费不少的功夫,于是道:“这张皮虽是我打的,但是你师门炼制,回头我把这皮一分为二,炼成两份宝物,咱俩一人一个。” 姚珍没想到杨戬这么痛快,主动分给自己一半,喜得拍着杨戬的肩,道:“好兄弟。” 除了姚成生日当天,姚珍老老实实留在宫中,陪姚成过生日,其余的日子都拉着杨戬在城里疯玩,整日招猫逗狗,玩的不亦乐乎,姜氏心疼儿子自幼在山上苦修,除了周银再没个能说得上话的同龄人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朋友,哪会拦着儿子同他出去,又见杨戬长得仪表堂堂,还救过自己儿子两次,想来不是坏人,更随着姚珍的性子去了,加上庞妃、赵妃二人替姚珍打掩护,这几日姚成连姚珍的影都没看到,直到姚珍上山都没能和他说上结婚的事。 暗生情愫 回到山上姚珍先去拜见了女娲,女娲见到姚珍,十分欢喜,招招手唤姚珍坐到自己身旁,细看许久道:“瘦了些,也黑了点。” 姚珍心道:怕被老爹念叨结婚,每天在外面逛得腿都细了,能不瘦吗。嘴里却说道:“回去这几日,每天都想念师父,吃不好睡不好的,是以日渐消瘦。”姚珍倒也不能算是骗人,自从姚成逼他结婚,姚珍就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恨不得插翅逃回来。 女娲见儿子也想念自己,心中愈发开心,慈爱的摸摸姚珍的头顶,问道:“你父母可还好,回去没什么事吧。” 姚珍腹诽道:声如洪钟,尤其逼婚的时候,给我快吓出心脏病了。不过他不敢和女娲实话实说,生怕女娲也加入逼婚大军。只道:“我爹娘都好着呢,吃了您给的丹药,就再也没生过病,这身体比普通人强多了。” 女娲早就看明白了,姚珍不喜俗事,对于尘世的权利并无太多欲望,只想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女娲自然会替他打算,姚成长命百岁,姚珍才能一直当他的甩手掌柜的,是以每年都让姚珍带些丹药回去。 姚珍想着如果要让女娲帮忙炼制法宝,那肯定要告诉她狼皮的来历,以及和妖狼打架的事,自然是瞒不过去,于是半真半假的说给了女娲。只说是自己听说襄阳北郊有妖怪,骚扰百姓,于是想先去查看一番,若真有妖邪,再回来找周银帮忙,谁知一到那就遇到了狼妖吞月,土灵珠也突然失灵了,幸亏遇到杨戬,斩妖除魔,救了自己性命。 女娲没想到,姚珍这次下山,就遇到这等凶险之事,心中后悔不迭,早就知道儿子没有灵根,逼他练什么土遁呢,直接给他蝉蜕帕多好。这蝉蜕帕是由得道金蝉的蜕织成,炼制成法宝,持有人无需会法术,就可驱动,瞬间可以去到他想去的地方。 姚珍见女娲脸色阴晴不定,以为她生气了,忙拉住女娲的袖子,不停地晃,撒娇道:“娘娘,你看我福大命大,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嘛。” 女娲看看儿子,到底不忍说重话,叹了口道:“你啊,年纪也不小了,做事还这么没轻没重的,让人担心。” 姚珍刚被姚成说过年纪大了,要成亲了,现在最怕人提他的年纪,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立刻跳了起来,道:“师父,我去看看师兄他们,给他们带了点土特产,我先走了。”说完,逃命一样的跑走了,生怕多待一秒,女娲下一句就说他结婚了。女娲不明所以,只道儿子不喜听她唠叨,无奈的摇摇头。 姚珍抱着特产在山上走了一大圈,回屋时天色已晚,周银见姚珍脸色不大好,奇道:“你这是怎么了,下山一趟回来虚了。” 姚珍和师兄们磨了一下午的嘴皮子,渴的嗓子冒烟,灌下一大杯水后,才道:“你可别提了,我这次下山差点回不来了。”姚珍见周银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又喝了一杯水,化身说书先生,把姚成逼婚的事加油添醋的讲了一遍。 周银听姚珍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说成要被恶霸逼婚的可怜小媳妇一样,嗤嗤笑道:“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明年四月下山,你还能怎么躲。” 姚珍哼冷一声,毅然决然道:“他们敢逼我,我就离家出走。” 周银幽幽道:“就你这点本事,还没跑出王宫就被人抓住了,我看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适合你。” 姚珍气的扑倒周银身上,假意要掐他的脖子,道:“你太坏了,看不起我。” 周银自小和姚珍玩闹惯了,转身给姚珍压在身下,笑嘻嘻道:“就你还和我打。”说着俩人打成一团。 转眼来到十二月底,姚珍又要下山回家,姚珍再次征询周银的意见,要不要一起走,周银不知姚珍曾在襄阳遇到狼妖,想都没想就告诉姚珍要留在山上。原本女娲劝姚珍带着周银一起回去,多少有个照应,姚珍死活不同意,女娲无奈,只得让姚珍自己回家了。 女娲从袖子拿出一条锦帕,道:“这是蝉蜕帕,不用法术便可以带你去心里想的地方,你收好了,若再遇到危险,心里想着女娲山,便可瞬间回来,万事都有师父替你做主。” 姚珍听了,接过锦帕,看了又看,心道:早知有这好宝贝,我还费劲练什么土遁术啊。女娲看姚珍脸色,便知他在腹诽自己逼他学土遁术一事,想想他确实没有修炼的天赋,如今儿子开心健康就好,何必再逼他。 姚珍笑眯眯的收好锦帕,和女娲道了谢,见女娲满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心中十分感动,脑子一热道:“师父我在山上十五年,不仅贪玩、不爱练功,还整天气你,你不嫌弃我,给了我这么多宝贝。弟子无以为报,杨戬不是打死了那只妖狼吗,狼皮还在弟子手里,弟子想这张狼皮难得,就送给您吧。”反正狼皮有自己的一半,自己那半就给女娲,反正除了这逃命的锦帕,别的宝贝自己都不能用,放着再发霉了。 女娲听了心中喜欢,笑道:“傻孩子,你有这份心意就行了,师父哪能要你的东西。不过你说得对,这狼皮难得,你带回山来,咱们三月去火云山的时候带着,看看炼制个什么宝贝,给你防身。”姚珍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求女娲呢,女娲就主动提了出来,暗叹自己的运气好。 姚珍下山回到家,太安见了主子,迎上来行礼,然后道:“太子,杨公子前几天来了,送了两张皮子来,说是让我给您。” 姚珍一听皮子已经送来了,立刻问道:“那杨戬人呢?” 太安见姚珍一回来就找杨戬,眼皮子不由一跳,除了周银就属太安和姚珍相处时间最久,而且他心思细腻,早就发觉自己这个主子不太对劲,看到女人总是意兴阑珊,见到长得好看的男子,就会多看上两眼,上次回来大王给他提亲,他也躲躲闪闪的,这次一回来就找杨戬,心里暗道:太子和杨公子是好上了吗?不过太安面上不显,回道:“杨公子说,您回来吹笛子找他就行。” 姚珍想想,决定先看狼皮,再找杨戬。来到书房,见地上摆了张皮子,不偏不倚从中一分为二,姚珍蹲下摸了摸,只觉狼毛硬如钢针,想拿起来看看,谁知入手死沉,一下竟没拿起来。太安见了,怕姚珍强行要给拿起来,闪了腰,忙劝道:“杨公子说了,这狼妖修炼了万年,毛发浓密,一般人拿不起来。”姚珍点头,心道:明白,就是密度太大了。 姚珍吹响了笛子,不一会杨戬就到了。姚珍见到杨戬,欢呼一声,随即抱着杨戬不肯撒手,杨戬被他抱了许久,见他还是不肯松手,笑道:“怎么了,就一个月没见,这么想我。” 姚珍松开手,笑嘻嘻道:“我一个人无聊,好不容易有朋友来,可不开心吗?”姚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和杨戬分开,就天天想着下山,找杨戬玩。 杨戬打趣道:“你是想让我做你的保镖吧。”姚珍被杨戬说中心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确实骨子里不是个安分的人,想要四处探险,但又打不过妖怪,虽然自己真要开口,周银肯定会答应给自己做保镖,一来没遇到杨戬之前,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刺激,二来周银还在专心修行,不好耽误他的时间。 姚珍笑嘻嘻道:“反正你师父让你下山历练,没有具体的任务,那咱俩组队降妖除魔不是正好吗。”姚珍虽然只和杨戬相处过十来天,但对杨戬的性格也摸得七七八八了,嘴软心软,应该不会拒绝自己。 杨戬见姚珍嬉皮笑脸的看着自己,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姚珍见了十分开心,激动的一拍杨戬的肩膀,道:“走吧,我上次回山前给太安布置了作业,让他搜集周边闹鬼的地点,这次回来咱俩就可以大杀四方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封面上四个大字‘妖怪百科’,递给杨戬。商朝虽然妖怪横行,但鲜少与人类混居,多在深山老林修炼,是以很多闹鬼之事都是捕风捉影,加上大家添油加醋传出来的,姚珍还不知这本书里,十桩有九桩半是假的。 杨戬少年血热,下山以来就想着降妖除魔,但不知是现在太平盛世,还是自己运气不佳,除了和姚珍这两次打狼以外,半只妖都没见到,如今看了姚珍准备好的妖怪百科,心中暗道:莫不是我俩真的有缘分,要和他在一起才能找到妖怪。杨戬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姚珍大喜,一个纵身,跳到了杨戬身上,扒着他不肯松手。 姚珍怕姚成催婚,打发太安去给姚成报信,说自己要去降妖除魔,维护卢方的平安,最近就不在宫里了。姚成听了,自然明白自己儿子的小心思,一来不愿意大过年的闹得不愉快,二来再过几个月姚珍下山了,有的是时间催他,不急于一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随他去了。 姚珍和杨戬按照妖怪百科上写了,去了两三个地方就发现了,这册子里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被人以讹传讹,传成了闹鬼之事,索性把妖怪百科扔到一边,二人随意而行,走到哪算哪了。 一日来到了北境,站在山头,杨戬看着商朝的领地,感叹道:“再过几年,便是硝烟四起了。” 姚珍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时间线,封神演义现在进展到哪了,听杨戬这话里的意思,似乎商周还没打起来呢,于是问道:“现在商朝是什么情况。” 杨戬道:“如今是纣王六年,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天下太平。只可惜再过两年,便要天下大乱了,虽是纣王无道,天命难逆,但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实在可惜。” 姚珍也是无奈,叹道:“都说宁为太平狗,莫作离乱人,明明是纣王无道,偏偏他享受荣华富贵,受苦的都是普通人。” 杨戬本以为姚珍本是天之骄子,父母溺爱,自幼锦衣玉食,没想到他竟然能想到这一层,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姚珍不知杨戬所想,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是知道商周什么时候打起来,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再过两年,就要天下大乱了。” 杨戬收回思绪,道:“我师父去玉虚宫听师祖说的,所以他命我提前下山历练,等武王伐纣时,好去军中报效。” 姚珍见杨戬一脸不忍之色,安慰道:“这天命虽然难违,但事在人为,自古有道伐无道,武王乃是仁义之师,定不会大肆烧杀抢掠,何况你在军中,自然不会放任士兵妄为。” 杨戬听他这么说,不由得一笑,道:“你倒是信任我。”姚珍少见杨戬笑容,见他这么一笑,露出一个酒窝,姚珍突然心跳加快,呆呆的看着他,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杨戬见姚珍晃神,推推他道:“怎么了。” 姚珍回过神,结结巴巴道:“没。。没事。”姚珍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慌乱,道:“你我认识时间颇短,我却清楚你的为人。你虽是修道之人,不在五行中,但不自视甚高,性格也不古板,并非视百姓为蝼蚁之辈,反而古道热肠,急公好义,胸怀天下,自是不忍见百姓受苦的。” 姚珍虽然之前也经常夸赞杨戬,但神色都是里吊儿郎当的,如今杨戬见他一本正经的评价自己,知道与以往顺口评价不同,不仅动容,拍拍他的肩膀道:“果然你是我的知己。”姚珍听杨戬称自己为知己,心底略有些不满,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才不想做你知己,我要做你老公。 姚珍平日睡眠质量极好,今晚上难得失眠了,翻来覆去不能入睡,他性取向本来就不直,杨戬长得高大帅气,性格善良,人品贵重,自然会吸引他的目光。姚珍在现代时听过一个吊桥理论,就是在危险的时候,心跳会加速,这个时候要是有一个人出现,那更容易爱上对方,他两次遇险都被杨戬所救,自己喜欢上他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姚珍纠结的点在于杨戬是否喜欢自己,杨戬要是个大直男,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那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姚珍忍不住叹了口气。杨戬本来在床上打坐,平日里姚珍都是倒头就睡,这会都像小猪一样了,今天见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还长吁短叹,杨戬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姚珍本就心虚,听到杨戬的声音吓了一跳,忙道:“没事,没事,就是晚上吃多了,这就睡。” 姚成虽然同意姚珍在外面打怪,不用回家,但没想到连过年都不回来了,在宫里面气的吃不下饭,天天同姜氏抱怨,“你说这杨戬是哪来的妖道,珍儿多好的孩子,被他勾的现在都不着家了,这过年都不回来了,回头被人骗了怎么办。” 姜氏翻了个白眼道:“那杨戬你也不是没见过,一身正气,人家是玉虚宫门下的弟子,师出名门。珍儿平日里在山上修炼,好不容易下山松快松快,出去玩两天怎么了,至于你这么大怨气。” 姚珍见老妻不帮自己说话,反而替杨戬那妖道辩解,气的一拍桌子道:“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珍儿想要松快,这王宫里多少女乐伶人,他要都觉得没意思,诺大的襄阳还不够他疯的,非要和杨戬跑什么山沟里玩去,这杨戬要起了歹毒心,咱俩找谁要人去。” 姜氏不是好脾气的人,立刻反驳道:“珍儿打小就聪明,如今长大了,难道还没有识人之明吗。况且他上有女娲娘娘,下有咱俩护着,谁敢打他的主意。”姚成说不过姜氏,气哄哄的去找徐美人了。 徐美人芳龄二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刚入宫两月便已经封为美人。 姚成同姜氏吵架声音不小,不消片刻赵妃就知道了,忙过来安慰姜氏,二人叙话许久,姜氏面色稍霁,转为关心赵妃,问道:“我瞧你最近脸色不好,是病了吗?” 赵妃叹息道:“还不是为了庞妃。” 姜氏追问道:“她又怎么了?” 赵妃道:“咱们陛下的性子,您还不了解吗,今爱牡丹,明爱芍药的。如今陛下偏宠徐美人,庞妃心里不痛快,同我抱怨了好几日了。” 姜氏想到丈夫喜新厌旧,也十分不满,蹙眉道:“花无百日红,横竖宫里闲人养了不少,不差她这一个,你让她放宽心,多少旧人都养得起。” 赵妃苦笑道:“这宫里除了咱俩,哪有什么旧人。”说着掰着手指,细数道:“这西宫娘娘如今也换了五个了,我记得最开始是陈妃,没两年一病没了,之后册封了个刘妃,没几个月就失宠了,降为美人,后来抑郁而亡,之后的罗妃同安妃当年也是盛宠一时,如今一个回娘家熬日子,一个另嫁他人了。现下徐美人得宠,庞妃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姜氏乃原配发妻,娘家世代镇守西南,和商朝的东伯侯有亲,膝下又有姚珍这宝贝疙瘩,轻易不会废除,赵妃是姚成母家亲戚,自幼失怙,被姚成母后接入宫中抚养,二人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分与旁人不同,除了这二人,其余嫔妃多是年轻貌美,可见姚成喜新厌旧。姜氏听赵妃讲古,想起这些年来来去去的嫔妃,心中难免伤感,庞妃性子温婉,满宫无人不喜,她也爱得紧,沉默许久,道:“且这么熬着吧,庞妃得宠也有五六年了,陛下对她多少也有些情谊,一时半会的不会让徐美人取而代之。” 姚珍想着明日是姜氏生日,不好再在外边不回家了,杨戬想去西方历练一番,马上俩人就要各奔东西,心里自然难舍难分,晚上死活要和杨戬睡一张床上,杨戬在山上经常和师兄弟们睡在一起,于是十分痛快的答应了。 姚珍可怜巴巴道:“我回头四月份就回家了,虽然具体的日子不知道,但是你要来找我,我把狼皮给你。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咱们俩还要一起去打怪呢。” 杨戬见姚珍语气可怜兮兮,虽然黑暗中看不到姚珍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出,他憋着嘴,眼泪汪汪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柔声道:“放心吧,早就说好了的。你回家了,只管吹笛子找我,我一准会去。”姚珍听了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虽然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但不能断联,只要人在一起,总能徐徐图之。 和皇帝离婚的第一人 姚珍为了能和杨戬多呆片刻,暂时隐瞒了自己有蝉蜕帕,可以瞬移的事,让杨戬给自己送回王宫。姚珍目送杨戬离去,伸着脖子,直到看不到杨戬的背影了,才失落的低下头。 太安在一旁看的分明,不过他一个宦官哪管得了太子喜欢谁,索性装聋作哑。太安凑过来,给姚珍揉着脖子道:“太子,您先去看看王后吧,您不在的这几天,王后和陛下吵架了。” 姜氏性格强势,只对儿子百依百顺,对姚成从不惯着,有看不顺眼的地方直接怼回去,几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宫人们可以说见怪不怪了,如今太安特意来报信,姚珍不免担心,忙追问道:“怎么回事?” 太安看看左右无人,才趴到姚珍耳边,轻声道:“陛下又新纳了个美人,听说宠爱的紧。”姚珍听了,不免奇怪。他这个老爹一向花心好色,但对姜氏、赵妃素来敬重,这后宫来来去去多少女人,这二人地位无人敢动,而且姜氏摆明了心里没有姚成这个人,俩人从未因为宠妃吵过架,近几年也就庞妃偶尔说几句酸话,刺刺姚成,如今这美人有多大的本事,连姜氏都看不过眼了,能和姚成吵了起来,姚珍不敢耽误,立刻去了中宫。 到了中宫,贺寿的人已经散去,只留赵妃陪着姜氏说话,姚珍上前行礼。姜氏见了儿子心中欢喜,殿中又无外人,亲自扶起儿子,搂在怀中嘘寒问暖,姚珍边说这些日子的见闻,边观察姜氏的神色,见她气色红润,面无忧愁,不似与姚成天天吵架,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姜氏见儿子面色紧张,打量自己,料想有人同儿子嚼舌,问道:“可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姚珍点头,关切问道:“您和父王最近没什么事吧。” 姜氏自是知道宫中的传闻,众人皆以为自己是为了徐美人同姚成吵架。姜氏不愿儿子担心,解释道:“我和你父王倒没什么大事,你庞姨这几日不大痛快,她一向疼你,你既然回来就去看看她。” 姚珍略一思忖,自以为想明白了,西宫次妃这么多年,换了好几任,如今自己老爹有了新宠,庞妃担心自己地位不保,自己这老娘同庞妃一向亲近,难保不为了她同老爹拌嘴。 姚珍一口应承下来,道:“您放心,我这就去瞧瞧。”姚珍又陪着姜氏同赵妃,聊了几句,就急匆匆去了西宫。 往日来到西宫,满宫欢声笑语,今日来宫里静悄悄的,宫人们也一个个面带愁容,姚珍走进正殿,只见庞妃满面愁容,靠在桌子上发呆,姚珍连叫了好几声“母妃。” 庞妃这才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刚想事呢,没看见太子过来,千万别见怪。”说着,连声叫宫女上茶。 姚珍顶着大太阳走了一路,早就渴的嗓子冒烟了,接过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抹抹嘴道:“我今刚回宫,听母后说您身子不大舒服,过来看看。” 庞妃见姜氏和姚珍都关心自己,心下感动,眼眶一红,落下泪来,但她也素来要强,不愿当着晚辈失态,忙用帕子捂住眼角,沾干了眼泪,压抑住内心激荡,自顾自道:“当年我入宫时,陛下信誓旦旦说我是他这辈子最后的女人了。”姚珍听到这差点没乐出声,这话他老爹至少和五十个女人说过,但他和庞妃关系不错,现在她正伤心,自己跟这偷着乐,太不厚道了,咳了一声掩盖住笑意。 庞妃继续道:“也怪我自己蠢,信了他的话,一颗心都给了他。”姚珍没想到庞妃这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居然真爱上了姚成,转念一想,自己老爹虽然上了年纪,但素来保养得当,身上没有半点赘肉,平日里甜言蜜语不断,还有国君的光环,迷倒庞妃自是不在话下。 庞妃叹息一声,接着说道:“这些年他有些花花草草的,我只当心里待我与别人不一样,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如今有了徐美人,立刻把我抛到脑后,既然他言而无信,我也没必要在宫里浪费青春。我自请出宫,陛下执意不许,王后娘娘看不过眼,替我说了几句,反倒累得娘娘与陛下失和。”姚珍听了惊讶地张圆了嘴,原来你才是敢和皇帝离婚的第一人,比抛弃曹操的丁夫人还早上千年。 姚珍忍不住为庞妃的勇气鼓掌,道:“没错,君既无心我便休,咱别和渣男浪费感情。”姚珍和姚成父子关系不错,毕竟姚成对姚珍是真好,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但姚珍对姚成花心,也有点看不过眼。姚成不是一般的花心,而是十分的花心,你花心就算了,还天天乱发誓,骗人小姑娘的感情,简直渣到家了。 只是姚成不放人,姚珍也无计可施,只能安慰道:“您毕竟是父王册封的西宫册妃,祭拜过祖宗,受过册宝,也不好说废就废的,再等等,等父王想开了,自然就放您回家了。” 庞妃柳眉倒竖,冷笑一声,道:“自陛下登基,已经册封过五个西宫妃了,多少贵人、美人如过江之鲫,不过是只有他废别人的份,不能别人不要他了。我偏不随他的意,让他知道我不是随意任人揉捏的。”庞妃这几日早就想清楚了,既然姚成不愿好聚好散,那索性撕破脸,让他也知道知道,女人不是好欺负的。 姚珍没想到庞妃这般刚烈,鼓掌称许道:“说得好,这才是女儿本色。”在姚珍看来,庞妃十八进宫,今年二十有三,几乎最好的年华都给了姚成,既然有了新欢,庞妃自请离宫就随她去算了,偏要争这口气,硬生生拖着人家,太不够爷们了。 庞妃方才同姚珍说了几句话,心中的郁气消散不少,头脑也清晰多了,略一思忖,吩咐宫女,道:“取我的金宝来。” 庞妃接过金宝,起身来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大意就是与姚成夫妻情断,写完盖上了西宫次妃金宝,傲然道:“陛下有传国玉玺,我有我的金宝,他既然背信弃义,又执意不同我和离,那我就给他休书一封。” 姚珍对庞妃佩服的五体投地,暗暗感叹:难怪商朝能出妇好那么厉害的女英雄,这年代的女性不好惹,直接给国君写休书,可惜史书没记载下来,不然庞妃就取代淑妃文绣,成为和皇帝离婚的第一人了。 庞妃写完休书,就开始收拾行李。姚珍见庞妃只是随意收了几件衣服,然后拿上一柄宝剑,就要去中宫和姜氏辞行,忙拦下道:“穷家富路,您这出门在外,还是再多带些银钱防身的好。”庞妃性子骄傲,本不愿拿姚成的银子,姚珍看她脸色不虞,继续劝道:“您进宫也五年了,攒的私房体己带着吧。”庞妃想想也觉有理,在外不比宫内,没必要挣一时之气,于是又回屋装了一包银子。 姚珍陪着庞妃来到中宫,姜氏见庞妃一改往日的萎靡之色,身上挎着一个行囊,立刻反应过来,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赵妃也同庞妃交好,知她决意要走,心中既是不舍,又为她开心,一时语滞。 庞妃把自己写的休书交给姜氏,跪下磕了三个头,哭道:“这几年得娘娘照拂,无以为报,今日又要麻烦娘娘,替我把休书面呈陛下。” 姜氏见庞妃哭得珠泪滚滚,心里也不好受,跟着哭了起来,赵妃不禁动容,三人抱头痛哭,姚珍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劝不知怎么劝,不劝也不合适,反正他是演技派,索性也跟着一起哭。哭了许久,几人才止住泪意,姜氏命宫女打水净面。 姜氏拉着庞妃的手,问道:“出宫后什么打算?” 庞妃在写休书时,就已经打算好了,爽利道:“打算行走江湖,扶危助困,同时教导女子武艺,让她们不再受欺凌。”庞妃进宫前也听过不少男子始乱终弃的故事,只是年纪尚幼,没有太多的感触,进宫后遇到姚成,自以为遇到了真爱,懵懵懂懂过了几年,如今受了轻伤,幡然醒悟,了结世间男子多薄情,不免起了侠义心肠,打算帮助全天下有需要的女子。她本是闺阁弱女,进宫后同赵妃来往的多了,学了些花拳绣腿。赵妃是武将之女,一身家传的绝学,看庞妃颇有天赋,便认真教导,如今学了几年,有所小成。 姜氏知道江湖凶险,怕庞妃遇到危险,于是劝道:“我有个好友去了西梁女国,说那儿全是女子,女子可以为官为将,不如我修书一封,你带去西梁,让我朋友照应着。” 庞妃踌躇片刻,摇头道:“我原是卢方的人,故土难舍,不愿意离开故乡。何况女国里都是女子,不用担心受到男人的欺辱,我去了也只是锦上添花,并不能提供真正的帮助。” 赵妃迟疑道:“你这突然离宫,陛下万一盛怒之下,派人去抓你该如何是好啊?何况一人行走僵局,遇到危险,又该如何?” 庞妃既已下决心离宫,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平静又温和地道:“我不怕,若是遇难,最起码我是自由地死去,而不是他关在笼中的宠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姜氏听了庞妃的慷慨之言,拍案而起,赞道:“这才是我们卢方的好儿女。”姜氏比庞妃大了二十多岁,看她就像自己的女儿,如今女儿自己想做的事,自然替她开心,于是命宫人倒酒,与庞妃送行。 饮罢了杯中酒,姜氏同赵妃将庞妃送到宫门口,三人又哭了一场,庞妃才离去。赵妃看着庞妃远去的背影,称羡道:“我早年,要有她这毅力就好了。” 姚珍听这话头不对,不会赵妃也打算跑路吧,只听姜氏鼓励道:“现在也不晚,你若要走,我支持你。” 姚珍吓了一跳,暗道:我的亲娘哟,一天跑了两个妃子,让我爹知道了,这日子彻底别过了。姚珍其实也搞不懂,究竟是商朝就这么的男女平等呢,还是这封神里独有的世界观,嫔妃都敢休了国君,而且历史上真实的商朝还在用甲骨文呢,可如今大家却在用笔墨纸砚。 赵妃摇摇头,心平气和道:“算了,一把年纪了,没必要折腾了,还是让她们年轻人去闯吧。”姚珍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姚珍在宫中又住了几日才回到女娲山,他和周银许久未见,本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况且这次下山搞明白了自己的心事,倾诉欲更是拉满。原先他两次遇到恶狼,都怕周银担心,是以不曾对他说过,如今竹筒倒豆子一般,拉着周银絮絮叨叨了一个晚上,把他和杨戬从相识到相知的过程,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周银初时不以为意,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姚珍说话句句不离杨戬,又看他眉眼含春,面色绯红,唇角带笑,与往日大不一样,心念微转,明白过来,似笑非笑道:“这杨戬给你吃了迷魂药了,左一句杨戬,又一句杨戬的,一晚上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姚珍见周银一脸戏谑的望着自己,知道自己的心事被他看穿,也不抵赖,嘿嘿一笑道:“好兄弟,你帮我想个办法,怎么才能追到他。” 周银上下打量了姚珍几眼,正色问道:“你是想玩玩,还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姚珍没想到周银一上来就质疑自己对杨戬的感情,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手边的靠枕就朝周银扔去,高声道:“咱俩认识也多十多年了,我是对感情不认真的人吗?”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又冲上前揪着周银的衣襟,使劲的摇了摇,摇的周银头晕眼花。 周银赶忙按住姚珍,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先松开听我说。” 姚珍松开周银,气鼓鼓的坐在一旁,周银整理好衣服,道:“你上次祝寿回来,就说陛下给你安排亲事,被你搪塞过去了。卢方上上下下,那么多女子,你哪怕喜欢个奴隶,你只要肯成婚,陛下再生气也会认了。可你偏偏看上了杨戬,你若是只想玩玩,陛下懒得棒打鸳鸯,但你要是认真的,这陛下如何肯允。”周银搂住姚珍的肩,语重心长地劝道:“你要真的喜欢上他了,就不要招惹他,既是对他好,也是对你好。” 姚珍死命摇头,道:“我不结婚,不结婚。再说了,我要是结婚也生不出来,那不是白瞎了嘛。” 周银被姚珍的诡辩气笑了,朝着女娲洞府的方向一努嘴,道:“有娘娘在,你要几个有几个。” 姚珍这自从发现自己喜欢杨戬就患得患失,这几日又有庞妃的事,每天都睡得不安稳,本想让周银给自己参谋参谋,谁知他不仅打击自己,还说的越发不正经了,心中委屈,眼眶一红,点点珠泪洒下来。 周银没想到姚珍居然说哭就哭,一下子也慌了神,忙安慰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姚珍转过身躺在床上,不肯理他,周银见姚珍哭个不停,都快背过气去,忙替他顺气,好言相求:“好兄弟,我错了,你别哭了。”姚珍倒不是生气周银的气,他知道古人虽然不排斥龙阳之好,但建立在娶妻生子的前提下,若真想要和杨戬正常恋爱结婚,自是要经历千难万阻,况且杨戬是不是gay还是未知,所以被周银这么一说,一时间情难自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姚珍哭了半晌,把这几日的不爽都发泄出来,才渐渐止住哭意,周银和姚珍认识十几年,第一次见他哭得这么凶,也被吓住了,好不容易见他不哭了,忙打了盆水,伏低做小的替他擦脸。姚珍气鼓鼓的看着周银,道:“我今天和你说的事,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周银本就和姚珍要好,今日又见识到了姚珍一言不合就哭得昏天黑地的本事,哪还再敢惹他,立刻指天誓日,道:“你放心,我一个字都不和别人说。”周银垂头思考片刻,又面露难色道:“你也知道,我立志修仙,不愿沾染世俗情欲,这个没办法替你出谋划策。”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姚珍,生怕又惹到了他。姚珍知道周银没什么恋爱经验,自己找他求助也是强人所难,想想都觉得好笑,姚珍往后一躺,握拳大声道:“求人不如求己,我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周银看着姚珍一脸势在必得样子,不忍再打击他,转念一想,女娲娘娘和卢王这么疼爱他,没准还真能如他所愿呢。 神仙的八卦 伏羲、女娲、神农三人生于同一天,原本一起住在火云山里。后来轩辕拜伏羲、神农为师,得道之后就搬来火云山,女娲素爱清净,不愿与外人同住,兼不喜人间杂事,如今四海升平,便让出人皇职责,另寻了一处洞府,自己去住,只在每年生日,来火云洞与两位兄长共庆。 到了三月初一,女娲带着姚珍到了火云洞,姚珍给伏羲同神农见过礼,知道他们兄妹三人有些体己话说,十分识趣的离开,去找师兄何游去玩了。何游与姚珍同岁,刚出生父母就一病没了,留下他一个孤儿,正巧神农在他家附近采药,听到农舍中有婴儿啼哭,不忍心他无人抚养,就带回火云洞,让他拜在自己门下。何游性子颇为伶俐,也十分有天赋,只是不爱修炼,每日只想玩乐,神农不似女娲同伏羲那般宠爱姚珍,天天跟催债的一样,逼着何游修行炼丹,搞得他苦不堪言,每年就盼着三月,姚珍来火云洞,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摸鱼了。 姚珍来到丹房,见何游生无可恋地坐在炉子前,心不在焉地往里添加原材料,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何游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一块朱砂落在了地上。何游本就心里烦闷,刚想发火,但转过头,看清来人正是姚珍,心头怒气一扫而光,喜出望外的从凳子上跳起,抱住姚珍,道:“你可算来了。”说完朝着一旁的师兄摆摆手,道:“失陪,失陪,我带师弟四处逛逛。”说完就像逃命一样,拉着姚珍跑出了丹房。那些师兄见何游慌张的样子,无奈摇摇头,继续炼丹。 姚珍被何游拉着跑了半天,实在跑不动了,甩开何游的手,弯下腰用手扶膝,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歇会,歇会,我不行了。” 何游见姚珍累的喘不上气,回头看看无人追来,便停了下来,拍拍姚珍的背,挖苦道:“男人哪能说自己不行。” 姚珍瞪了何游一眼,一屁股坐在地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了许久才顺过气来,道:“大哥,你这是谋杀啊,我都快背过气了。” 何游坐到姚珍身旁,看他跑的满脸是汗,一边用袖子给姚珍扇风,一边揶揄道:“你这一年不见,怎么半点长进都没有啊。” 姚珍无奈地摊摊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娲娘娘都说了我没有灵性,所以怎么很难修炼。” 何游突发奇想,坏笑地看着姚珍,道:“等我出师了,肯定给你炼一个十全大补丹出来,保你吃了一天就让你长出灵根。” 姚珍嗤笑一声,奚落道:“那我是等不到了,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死后骨头都成渣子了,你还没出师呢。” 何游本就是学渣,也不在意姚珍戳自己的肺管子,笑嘻嘻道:“不会的,我师父那么多长生不老的仙丹,回头给你吃一颗,总能让你熬到我出师那日。” 姚珍想起之前听某个师兄说,嫦娥曾偷食神农转送西王母,西王母又转送后羿的不死药,无法自控,飘到月亮上的事,吓得一个机灵,连连摆手道:“算了吧,上一个吃了你师父炼制的不死药的人,还在月宫里关禁闭呢,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我可不想上去陪她。”嫦娥再美,也不是姚珍的菜,他还是喜欢高大帅气的杨戬。 何游虽然炼丹是个半吊子,但是理论基础还是比较丰富的,听姚珍这么一说,满不在意道:“那是嫦娥吃错了方法,这不死药应佐以琼浆服用,才可长生不老、永葆青春。她不饮琼浆直接吞了下去,就会变得身轻如叶,不飘到月亮上才有鬼呢。” 姚珍不知其中的门道,听何游这么一说,恍然大悟,随即又好奇地问道:“那有什么丹药可以补救吗?” 何游点头道:“当然有了。”说完,看看左右,见四下无人,便凑到姚珍耳边,八卦地道:“不过我听师兄们说,师父似乎不大愿意管他们这档子破事。毕竟后羿现在和宓妃俩人如胶似漆,打的火热。”说着又指指天,继续道:“嫦娥在上面也没闲着,听说认识了一个叫寒浞的小白脸,让他给自己在月亮上建宫殿呢,好像叫什么广寒宫,都建了一大半了。你说要是给嫦娥再弄下来了,这几人还不得打起来。” 姚珍没想到今天刚到就听了一个大八卦,原来神仙都这么的乱,心中暗暗窃喜:既然前辈们都玩得这么开,可见神仙不是绝情绝爱的,自己和杨戬有戏啊。何游见姚珍愣神,推推他,问道:“你想什么呢。” 姚珍回神道:“没什么,就是信息量太大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说完,又拉过何游,问道:“你还听过什么传闻,都给我说说。” 何游见姚珍喜欢这些八卦也来了精神,把自己这些年听得小道消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什么东王公和玉帝为了争西王母大打出手了,东海龙王秦楼楚馆访名花被王后发现,带着娘家人要把他龙鳞扒了,炎帝的孙子看上了一个凡间的有妇之夫,不好好修炼跑下山,和人家私奔了,听得姚珍连连惊呼,“这么会玩,我以为神仙都清心寡欲呢。” 何游一脸不以为然,道:“怎么可能,这神仙都由人或者动物修炼而成,自然是有俗世的欲望的。” 姚珍没想到何游竟有如此见解,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称赞道:“你还挺有深度。” 何游见姚珍夸奖自己,立刻一脸得意的表情,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姚珍听了何游的八卦,瞬间信心大增,确实这杨戬也是人,就凭自己的长相性格,不愁拿不下他。姚珍看看天色擦黑,没想到俩人聊了一下午,这人聊起八卦就容易废寝忘食,如今兴奋劲过了,倒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同何游约好了明日一起去钓鱼,便回屋吃饭了。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姚珍懒得吃早饭了,洗漱完就去溪边找何游了。姚珍如今有了蝉蜕帕,不用急赤白脸地跑过去,握住帕子瞬间就到了溪边。何游也是刚到,正在河边支上鱼竿,姚珍见了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心中暗想:要是在现代,估计我俩也能做好哥们,都是懒读诗书、净好冶游的主,就算是出去玩乐,都得睡到自然醒。 饵料全是何游精心配制的,甩下去就有鱼儿上钩,姚珍同何游都不是喜欢挑战自我的人,能靠科技与狠活,就不靠自己的技术。姚珍看着满筐的鱼,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想:虽然我修道不行,但是钓鱼还是胜过姜子牙那个老道的。一想自己比封神演义的男主还要厉害,笑的更是开心。 何游见姚珍笑成一朵花,狐疑道:“怎么这么开心?” 姚珍自是不能说心中所想,于是忙转移话题,道:“早上没吃饭,咱俩来把鱼烤了,吃鱼的时候请教你点事。” 二人生火烤鱼,姚珍隐去杨戬的性别和姓名,只说自己遇见了这么一个人,然后将二人出生入死,自己又心悦于他的事讲了一遍。何游不知内情,只道姚珍看上了一个姑娘,听完后一拍姚珍的肩,笑道:“我说你这次来怎么春光满面的,原来是动了凡心了。” 姚珍思前想后,觉得他和杨戬的事还是要问何游,周银和自己情同兄弟,可吃了二十年的素,这恋爱的技巧问了也是白问,何游虽也不曾开荤,但胜在脑子活分。 何游边烤鱼边道:“听你这么说人家姑娘可见是个有本事的,虽然你的本事差了点,但人家姑娘肯和你赴汤蹈火,说明人家不嫌弃你。况且你一表人才,家里又有王位要继承,还有女娲娘娘和伏羲圣人给你撑腰,这想嫁你的人数都数不过来。要我说你就直接让女娲娘娘和你爹娘,去跟人提亲,直接娶回家算了。” 姚珍摇头道:“对方现在没看上我,有道是强按牛头不喝水,我要的是两情相悦,强取豪夺没什么意思。”姚珍自是有千百种方法想可以强占杨戬,最简单的,找何游要个丹药,杨戬对自己从不设防,哄他吃下去,就会对自己言听计从,只是姚珍不想要这虚情假意。 何游拿起一条鱼递到姚珍嘴边,调侃道:“吃吧,大情圣。” 姚珍吃了一口,立刻将嘴里的鱼吐了出来,“呸,苦的。” 何游笑道:“你这心思都不在烤鱼上,鱼都糊了,可不苦吗。” 姚珍这才低头一看,见自己的鱼都烤焦了,怪叫道:“你也不提醒我。”说着就去抢何游的烤鱼,俩人打作一团。 何游分了两条鱼给姚珍,边吃边道:“要我说人家姑娘一直陪你玩,肯定是对你有些感觉的,她如今知道你是卢方的太子了,你呢再带她去女娲山上逛逛,然后稍微吐露下心声,这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嘛。”在何游看来,姚珍虽然修炼不行,但是平日读书学习还是耐得住性子,功夫也算拿得出手,可谓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里又有金山银山、权势滔天,两个师傅一个女娲,一个伏羲,天塌下来都能给抗住,有这么两个靠山,姚珍可以说的上是横着走了,哪个小姑娘见了他不迷糊,根本不用为了感情的事烦心。 姚珍听了忍不住叹气,扶额道:“得了,问你也是白问,我自己琢磨吧。”其实姚珍在现代也有些感情经验,只是回到商朝,对古代修行之人总觉得隔着一层,不知如何下手,结果问了两个朋友,周银一问三不懂,何游想让自己以势压人,谁也靠不住,姚珍仰天长叹,“求人不如求己啊。” 姚珍同何游在溪边玩了一天,回到房间只觉腰酸腿疼,洗了澡倒头就睡。第二日又睡到快晌午才起,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去给伏羲请安,来到正殿,只见女娲、伏羲、神农正同轩辕讲经,四人看到姚珍便停了下来,轩辕微笑道:“师弟来了。” 姚珍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这个师兄,每次见到自己,就开始叽叽歪歪,逼自己修炼。姚珍本以为到了正午,他们讲经就该散了,没想到还撞了个正着,硬着头皮走上前行礼,“师父,二师父,师叔,师兄。” 女娲见姚珍面色如土,知他心里惧怕轩辕,于是先开口责怪道:“你这在我山上游手好闲就算了,还耽误你何师兄修炼,带着他陪你一起疯。” 伏羲打圆场道:“他这一年也就松快这么几天,你也别太责怪他了。”轩辕虽然待姚珍严厉,但也是爱之深责之切,见伏羲和女娲睁着眼睛说瞎话,忍不住冷哼一声,心道:他这一年天天松快了。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姚珍立刻明白过来,对着神农鞠躬作揖,道:“俗话说得好,劳逸结合。侄儿是看何师兄天天修炼到三更半夜,实在太过辛苦,所以带他玩了一天。耽误了师兄的修炼,实在是罪大莫及,给师叔赔罪了,请师叔不要见怪。” 神农笑呵呵道:“不碍事,等你回去再用功也来得及。” 轩辕见三人都护着姚珍,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幽幽道:“师弟果然伶俐,你要把这心思放到修炼上,只怕我都比不过你。”姚珍在师长面前不敢造次,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又指指外面,意思待会出去要他好看,轩辕只笑不语,言下之意就凭你能把我怎样。 三人不管姚珍和轩辕的眉眼官司,伏羲清清嗓子道:“你师父把那张狼皮给我看了,说是要炼制法宝,你有什么想法?” 若要问吃喝玩乐,姚珍是这方面的祖宗,要说炼制法宝,姚珍半点想法也没有,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无奈道:“全凭师父做主。” 轩辕见姚珍一脸茫然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一声,然后转头对伏羲道:“弟子最擅长炼制法宝,不如让我代劳。” 伏羲欣喜道:“你能帮忙最好不过了。”说完又对姚珍道:“你师兄在法宝炼制上胜我许多,他肯帮你,你要好好谢谢他。” 姚珍知道好赖,对轩辕深深鞠了一躬,讨好道:“有劳师兄了。” 轩辕颔首道:“师弟多礼了。” 二人出来正殿,轩辕一脸嘲讽的看着姚珍,阴阳怪气道:“你刚才不是说,出来就要弄死我嘛,怎么还不动手啊。” 如今姚珍有求于人,哪还敢扎刺,一脸谄笑的看着轩辕道:“我这十个加起来还不如您一根指头厉害,您这不是笑话我嘛。” 轩辕用手戳了戳姚珍的头,道:“你倒是能屈能伸。” 姚珍连连点头,狗腿道:“那是,那是。” 轩辕见姚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也觉得没意思,大步往前走,姚珍紧跟在一旁,舌灿莲花各种马屁乱拍,轩辕虽然知道他言不由衷,但依然露出一些笑意,姚珍见轩辕笑了,抓住他的手臂前后晃悠,道:“笑了笑了,你这可得好好给我炼制法宝哦。” 轩辕停下脚步,语重心长道:“你若把你练嘴皮子的时间用来练功,早就大成了。” 姚珍知道轩辕也是气自己整日不务正业,可是自己确实不是这块料,就说最基础的引气入体,这么多年了,就是找不到这团气,有什么办法。轩辕继续道:“我和虽然待你严厉,但也是为你好。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上,要学会自己撑起这一片天,为万民的依靠,而不是遇事就找师父救命。” 姚珍听了心中暗暗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轩辕不愧是人皇,整天忧国忧民的,可自己没这么远大的理想,就想做个普通人,能靠就靠,前半辈子靠爹妈和师父,后半辈子嘛,最好靠杨戬喽。姚珍想到杨戬姚珍不由露出几分傻笑,他怕轩辕看出端倪,忙抓了抓后脑勺,转移话题道:“师兄,这张狼皮你打算怎么炼制啊。” 轩辕见他笑的傻气,心中微奇,只是这个师弟从小古怪,他也不以为意,轩辕道:“说起狼皮我还想问你呢,好好的狼皮怎么还分成两张了。”姚珍当然不能告诉轩辕,他想把这狼皮当做情侣宝物,他和杨戬一人一半,急中生智道:“这狼皮这么大,只炼制一个有点亏了,这分成两张,不就有两个宝物,可以有不同的用处吗。”姚珍自己心中有鬼,他对轩辕一向是又敬又怕,就像小学生遇到了严师,越说越心虚,好在姚珍颇有急智,慌乱中想到了一个核心需求,忙道:“师兄,这个狼皮还挺沉的,你看能不能炼制后,重量变轻一点,然后能随心意随意变化大小。” 姚珍小时候看西游记,最羡慕孙悟空的金箍棒,如今能有个高定法宝,自然而然希望能和金箍棒一样,可以变换大小。轩辕点点头道:“这也不难,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需要吗。” 姚珍对于炼制两眼一抹黑,摇头道:“没有,随你发挥吧。”说完摆摆手道:“我去找何师兄了。”轩辕看着姚珍逃命一般跑走,无奈笑笑。 纣王题诗 自打姚珍来到火云洞,何游天天拉着他八卦,仙界的聊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聊起人间的八卦,何游知道卢方同商朝一向不对付,自然而然就和姚珍聊起了纣王的八卦,何游眉飞色舞道:“一月的时候纣王打猎,误入了云梦泽,还猎杀了几十只犀牛和麋鹿,惹恼了云中君。” 云中君每年都来火云洞给三圣拜寿,姚珍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他待姚珍十分客气,俩人能说上几句话,但轩辕却十分看不上他,对云中君的评价是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姚珍当时听了,就在心里暗暗腹诽:你的脾气也不小,谁都看不上。 姚珍点点头,示意何游继续说下去,何游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继续道:“云中君早年收过一个徒弟,他家世代替商王镇守北海,如今接到师命,联络了七十二路商朝诸侯一起反叛了朝歌。听说云中君还不肯罢手,准备降灾商朝,估计商朝以后各种灾害不断了。”原著里倒是提过北海诸侯袁福通叛乱一事,没想到这根居然出在了纣王身上。姚珍听得直摇头,这纣王也真是个人才,没事专惹神仙玩,前脚惹完云中君,后脚就惹女娲娘娘,别封什么天喜星了,马氏的神位扫帚星最适合他。 到了三月十五火云洞里喜气洋洋,众弟子穿红戴绿前来拜寿,好不热闹,姚珍给三人磕了头,献上寿礼,女娲、伏羲看着儿子如今神志健全,心中好不欢喜,虽然不能修炼,但对比前世痴傻,已经好了不少,二人身为上古正神,自然知道做人不能太过贪心。 正殿中人头涌动,姚珍受不了吵闹,便到外面躲清静了,躺在亭子里看着金乌东坠,习习凉风吹来好不惬意,正在出神,只听背后传来脚步声,姚珍回头一看,正是前几日提起过得云中君,见他身穿锦袍顶戴金冠,朱唇杏眼面带春风,气宇无双。之前云中君祝寿都有东君相陪,今日只见云中君,却不见东君相伴左右,姚珍心下微奇,云中君见姚珍看向自己,于是拱拱手,姚珍忙回礼。 女娲同两位兄长庆贺完生辰,就带着姚珍回山,刚一回来姚珍就觉得山上气氛不对,众弟子一个个面如死灰,聚在一起你推我,我推你的,不敢上前,明显是有大事发生。姚珍掐指一算,今年是纣王七年,今天又是女娲生日,按照原著的剧情,八成是纣王这老小子没干好事,跑去女娲神宫里题诗了。 彩云童子被众人推了出来,无奈上前禀告,“娘娘,今日是您寿辰,商朝国君殷受前去朝歌女娲宫中进香贺寿。”女娲虽将人皇之位让与轩辕,但她好歹是上古三正神之一,神宫遍布九州大地,香火甚旺,就算农村贫苦之地,无钱修建庙宇,也供奉女娲神像。女娲的神宫数以万计,是以座下的弟子,不可能每个都照应到了,但每逢女娲寿辰,大型神宫总会有值日童子前去值守。 女娲不以为意,道:“殷受虽是人间帝王,尊贵异常,拜我也是应当,无需赘述。”姚珍见女娲还以为殷受只是单纯给她进香去了,暗暗替彩云童子捏把汗。 彩云童子硬着头皮道:“纣王还给您题诗了。” 女娲只道是寻常应制诗句,于是问道:“写的什么?”彩云童子早就誊写了一篇,战战兢兢地呈了上去。 女娲看完不由无名火起,气的柳眉倒竖,面带寒霜,道:“去朝歌女娲宫。”自从女娲造人,历经五帝,传至夏商,多少人顶礼膜拜自己,从不曾有人敢对自己有半点的非分之想,如今看了纣王的题诗,女娲虽气的肝疼,但还有少许理智,毕竟是一代帝王,从小熟读诗书,精通礼乐,怎敢不敬上古正神,莫不是其中有些误会,是以女娲打算亲自去女娲宫一看。 姚珍来了封神世界这么多年一直浑浑噩噩,直到遇到了杨戬才搞清楚了时间线,如今主线剧情近在咫尺,自然是要跟着去看上一眼的,于是拽住彩云童子的胳膊,哀求道:“好师兄,你带我一起去。”彩云童子无奈带着姚珍一起架云去了朝歌。 女娲进到宝殿,值守的金童玉女忙前来拜见,女娲一抬头便见墙上几行大字,果然与彩云童子誊写的无二,万恨千怒涌上心头,一掌拍在香案上,看的姚珍倒吸一口凉气,替女娲手疼。姚珍见女娲气的脸色煞白,峨眉皱锁,浑身发颤,也是心疼不已,跑到后院找了一把园丁用的铲子,回到宝殿,道:“我。。。我先把墙皮给铲了。”说完就爬上案桌,准备铲墙皮。按原著里的说法,这殷商还有二十八年的气数,女娲都奈何不了纣王,何况是他,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先把这墙皮给铲了,省得继续看着堵心。 女娲看着姚珍笨手笨脚的样子,也顾不得生气了,只怕儿子一个没站稳,摔了下来,忙道:“快下来,仔细别摔了。”说完一挥袖子,墙上的淫诗瞬间消失不见。姚珍见墙上一个字都不剩了,赶忙从案桌上跳了下来,小跑到女娲身旁,替她顺气道:“师傅息怒,昏王无道,自有天谴,咱犯不着跟这种凡夫俗子较劲。” 女娲不愿在儿子面前太过失态,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怒火,对彩云童子道:“你们先回去,我去朝歌走一遭。”说完,命碧霞童子唤来青鸾往朝歌去了。 姚珍自知女娲此去必然无功而返,和彩云童子回到女娲山后,一直拉着他瞎聊,磨磨唧唧的不肯回屋,毕竟待会女娲回来就要集招三妖,命她们迷惑纣王。姚珍虽然不直,但对妲己充满了好奇,早想一睹芳容,原本打算通过杨戬看上一眼,如今能提前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自然不会错过,果然没一会,就见女娲气呼呼的回来了。 女娲坐在宝座上,越思越想心越恨,不由得怒火中烧,命彩云童子取来一只金葫芦,从葫芦中拿出招妖幡,唤来群妖以供驱使。 霎时间红日西坠、星月降,白茫茫满天浓雾,妖风四起,冷风吹得遍体生寒,四周恶臭不断,熏得姚珍眼睛都睁不开了,不停地咳嗽,一想到待会能看到美貌的妖狐,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等群妖聚齐,女娲只留下轩辕坟三妖,然后命其余众妖退下。在姚珍看来,直接派人去把三妖找来多好,何须用招妖幡这么麻烦,不由暗道:好大的排场。 待众妖离去,殿内恢复清净,姚珍定睛望去,只见一只狐狸、一只野鸡、还有个玉石琵琶跪在地上,姚珍不禁大为失望,他为了见三妖,差点没被这群妖怪的臭气给熏死,结果就逛了个动物园,外加参观了个珍宝展,看了两只小动物和一把玉琵琶。想他今天从火云洞回女娲山,之后跑到朝歌,然后再回女娲山,虽有人带着腾云驾雾,但也滴溜溜的忙了一整天,强撑着一口气不回屋休息,都是为了看妲己,谁知美人没看到,还惹了一身骚,瞬间觉得腰酸背疼,如今走也不是,只能强撑着,等女娲娘娘吩咐完再回屋。 姚珍听到女娲叮嘱三妖,不可残害众生,心中暗道:这就是商朝版的missin impssible嘛。纣王虽然荒淫无道,但群臣都是保国的忠良,文可安邦、武可定国,有他们帮着纣王,别说一个姜子牙了,再来十个也不是商朝的对手,若是妲己不残害他们,如何使得江山一旦倾。轩辕肉身成圣,留有衣冠冢供世人参拜,三妖借轩辕坟灵力修炼,和轩辕多少沾点香火情,有半师之谊,最后不光女娲甩锅,轩辕也没替三妖说过半句话,可见神仙心里的小九九不少,仙界不好混啊,幸亏自己是女娲爱徒,又拜了伏羲,不然哪天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女娲见完三妖,心中火气消散不少,便吩咐众弟子散去。姚珍哼着小曲,准备回屋,走到半路上就见三妖在草丛里鬼鬼祟祟,一看就没憋好屁,姚珍自问打不过三妖,本想绕路而行,转念一想女娲山上师兄弟无数,哪会让自己吃亏,姚珍大着胆子走上前,厉声道:“你们干嘛呢?” 三妖早就发现了姚珍,观气就知他凡夫俗子一个,不放在眼中,若是放在平时敢有凡人来找她们麻烦,早就把他生吞活吃了,幸亏姚珍是在女娲山上遇见的三妖,几人不敢放肆。琵琶精娇滴滴道:“启禀道长,我姐妹三人初来女娲山,人生地不熟,本想下山,谁知迷了路,还望道长海涵。” 姚珍见一只琵琶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又能开口说话,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在看鬼片,十分瘆人,汗毛都立起来了,搓搓胳膊,反驳道:“那你们上山的时候怎么没迷路啊。” 妲己在轩辕坟中作威作福惯了,见姚珍手无缚鸡之力,还敢坏自己的好事,恶向胆边生,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吃了姚珍,至于女娲娘娘是否怪罪,以后再说。雉鸡精素来了解这个姐姐,见她目露凶光,便知她要行凶,她做事一向谨慎,不愿平添事端,忙开口道:“启禀上仙,我姐妹三人驾云下山,谁知行到半路,只见红光冲天,便下来查看,在草丛中发现一株仙草,想来是同我姐妹三人有缘,是以打算摘下回去服用以增功力,方可更好替女娲娘娘效力。” 姚珍也不傻,一眼就看出姐妹几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妲己本要行凶,被雉鸡精制止了,想自己刚才还有点可怜三妖被女娲利用,真的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不过雉鸡精虽不是因为心地善良才阻止妲己动手的,但算是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多少要承她的情。姚珍懒理三妖谎话连篇,想想道:“俗话说得好两国交锋龙虎斗,各为其主。你们身在商心为周,若只诱惑纣王行事荒淫暴虐,倒也罢了,但切记不可吃人修炼。”他今日提醒一句,就算还了雉鸡精的人情,若是以后在周营遇到,那就可以公事公办了。 狐狸精同琵琶精不以为然,做妖哪有不吃人的,倒是雉鸡精方才听了女娲法旨,就觉不好,纣王朝中人才济济,若不设法除掉,如何保得武王,正觉两难,如今听了姚珍的话仿佛拨云见月,瞬间明白过来,忙应道:“多谢上仙指点,小妖明白了。”狐狸精同琵琶精撇撇嘴,也不答话。 姚珍不管他们怎么想,快步从三妖旁边走过,往草丛里一看,心道:好家伙,这真是不少拿。女娲山上遍地灵草,对小妖们十分有吸引力,只见里面的灵芝、人参被啃了好几只,无数仙草也被拔了起来,姚珍都被气笑了,难怪女娲最后落井下石,原来三妖祸害过她的后花园。 姚珍回到屋里,周银正在打坐修炼,听到声音睁开眼,见姚珍面色有异,关切问道:“怎么了?”姚珍把三妖妄图偷盗灵草,被自己发现,想要杀人灭口的事说了出来。 周银不等姚珍说完就气的目眦尽裂,火冒三千丈,骂道:“无知孽畜,你等我去轩辕坟灭了她们。” 姚珍忙给周银按了下来,劝道:“别着急,你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说完又把雉鸡精救自己一命的事讲完、 周银气哼哼道:“留那雉鸡精一命。”说完起身要走,姚珍大惊,忙拉住他的手,道:“大哥你消停点吧,这女娲娘娘前脚给她们布置了任务,你后脚就把人老巢端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别一时冲动坏了娘娘的大事。” 周银不屑道:“没有张屠户还不吃混毛猪了,天下妖精那么多,没了狐狸精就找不到别妖了。” 以周银对女娲的了解,偷盗灵草事小,对姚珍心生歹念事大,给她知道了,绝对连雉鸡精都不会放过。姚珍知道女娲不将三妖放在心上,但原著里有这三妖的戏份,尤其是妲己还是女一号,给她弄没了,万一剧情走不下去如何是好,况且女娲待自己甚好,没必要为了一时意气之争,坏了她的计划。 姚珍安抚道:“算了,咱们论迹不论心,她们现在也下山了,就随她们去吧,横竖以后也遇不上了。”周银见姚珍实在不愿追究,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再坚持了,只是将此事记在心中,以后若是真遇上三妖定要她们好看。 定情信物 到了四月,姚珍便要师满下山,女娲自是千般不舍,只是姚珍这辈子托生姚成同姜氏之子,自要了却凡间父母子女之情。姚珍亦是舍不得女娲,上山十六年,女娲把自己当亲生儿子一般疼爱,乍要分离不免伤心,这几日也不偷懒了,早课、晚课一个不落,倒也不是临时抱佛脚,只是想多些时间承欢膝下,女娲见儿子懂事,心中十分熨帖。 下了晚课,周银同姚珍回到屋里,揶揄道:“怎么要下山了,反而开始用功了?” 姚珍翻了个白眼道:“我这不是舍不得女娲娘娘吗?要说这山上,我第一个舍不得娘娘,第二个就舍不得你了。” 周银坏笑道:“无妨,你要是真舍不得,你再多住几年,娘娘肯定答应。”姚珍一听脸立刻苦了起来,毕竟山中无趣,哪似襄阳那般繁华,何况还有杨戬等着自己呢。 周银见状,也不取笑他了,道:“得了,知道你着急下山会情郎呢,不逗你了。” 姚珍被周银说中心事也不恼,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笑,缠着周银问道:“你说杨戬四五个月没见我了,想不想我啊。” 周银性子比较厚道,本想好言宽慰姚珍几句,只是见他嘟着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突然起了捉弄之意,吓唬道:“这可说不好,没准这这几个月他都娶妻了。” 姚珍虽然知道周银在和自己开玩笑,但还是心底一紧,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假意要打周银,周银赶忙挡住道:“我错了,我错了。” 姚珍一甩袖子,气鼓鼓道:“哼,问你也是白问,杨戬就我这么一个朋友,他不想我还能想谁。” 周银赔笑道:“你一表人才,心地善良,杨戬自是对你牵肠挂肚。” 姚珍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姚珍起身从箱子里翻出五灵珠,塞到周银手里,道:“我过几日就下山了,你还要留在山上继续修炼,这五灵珠就留给你做个纪念。”这些年姚珍没少从女娲的宝库里给周银寻摸宝物,这五灵珠乃是女娲补天剩下的灵石所制,由轩辕亲自打造,周银刚要推辞,姚珍看他迟疑,忙道:“你我兄弟客气什么。再说你还不知道我,这五灵珠在我手里跟弹珠没区别,送给你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周银见姚珍说到这份上,也不再矫情,收下珠子,抱拳道:“多谢。” 姚珍笑眯眯道:“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拿着珠子打他们。” 周银见姚珍不放心自己,又送宝物让自己防身,心中感动,他来女娲山本就是个添头,姚珍不介意他同女娲娘娘修炼,又肯让自己留下继续修行,但这么多年女娲也没名正言顺收自己为徒,身份尴尬,若是再和别人有了龃龉,最后反而让姚珍难做,只是这些话没必要说与姚珍知道,周银想想道:“你放心吧,师兄弟们一向和善。况且我也不再山上久住,最多三年,我便会下山了。” 姚珍本以为周银打算一辈子就在女娲山了,没想到最多三年就要下山,不禁大喜过望,拍着周银肩膀道:“好兄弟,等你下山,我封你一个兵马大元帅,咱俩一起去伐纣。”周银见惯了姚珍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无奈笑笑。其实周银仔细思考过,他喜欢在山上,是因为山上有家的感觉,姚珍和自己情同兄弟,兄弟在哪家就在哪,姚珍下山,他也不会久留,只是如今有一个功法才练到一半,不愿半途而废,等练好了自然会下山去襄阳找姚珍。 轩辕炼好了狼皮,想着姚珍马上要下山了,于是来到女娲山。姚珍正坐在亭子里发呆,只听一道男声从背后传来,“你倒是自在。” 姚珍不用回头,就知是轩辕,赶忙起身,恭恭敬敬叫了声,“师兄。” 轩辕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白色皮子,递给了姚珍,姚珍接过看了看,奇道:“这个就是那张狼皮吗,怎么只有一块?” 轩辕双手抱胸道:“我给两块皮子又合一起了,你当初把狼皮一分为二,不就是为了炼制两个用处不一样的宝物,只有庸才才需要这么麻烦。” 姚珍主要想和杨戬搞个情侣款,没想到轩辕搞了个多合一,心中难免遗憾,不爽的撇撇嘴,轩辕见了,狐疑道:“怎么,你不满意。” 姚珍赶忙否认,“没有没有,师兄厉害,我这是大喜过望,大喜过望。” 轩辕懒得深究,哼了一声,道:“这狼皮可以滴血认主,你把手给我,我帮你划个口子滴血上去。”姚珍本想和杨戬一人一块,可惜现在轩辕给合二为一了,他不是纠结的性子,事已至此那就一整块给杨戬算了,反正狼是他打的,自己一个战五渣要这么好的宝物也浪费了,还不如给了心上人,反正人早晚是自己的,四舍五入狼皮就又是自己的了。 如今轩辕说要替自己滴血认主,姚珍忙把手藏在了袖子里,头摇的像拨浪鼓,道:“不用,不用,这特意滴血多疼啊。我回去自己弄,等哪次不小心手破了,我再滴血,不用特意搞了。”轩辕不知姚珍所想,只道他真的怕疼,看他窝窝囊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但想到姚珍下山后,每年也就三月才能见一次,不愿此时发火,硬生生的压住心中的怒火,又哼了一声让自己冷静下来。 姚珍也不明白,明明自己就是无法修炼,为什么轩辕就非要逼自己上进,只要自己稍微有点不尽如人意的,就横挑鼻子竖挑眼,但毕竟拿人手短,姚珍也不好太过甩脸子,于是笑笑,打趣道:“别整天哼哼哼的了,你又不是小猪。”说完又用手按住鼻头,哼哼地学了几声猪叫了几声。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轩辕看着姚珍嬉皮笑脸的样,无奈用手按了按眉心,苦笑道:“我告诉你这宝物的用法。”姚珍赶忙记下咒语。 轩辕见姚珍记得用心,这才脸色稍霁,但转念一想,怕他手松,哪天又给了别人,就像那把虹霓剑一样,他转手给了周银,于是叮嘱道:“这狼皮,你可不能再给周银那小子了。" 姚珍点点头,一脸郑重得对天发誓道:”你放心,肯定不给周银。“姚珍心道:这个是要给我未来男友的,他的就是我的,约等于没送人。 别看轩辕整天横眉冷对的,但做起事来并不含糊,自己求他点什么事都给办了,可见嘴硬心软,姚珍十分承情,恭恭敬敬行礼道:“多谢师兄。”轩辕一摆手,道:“我也不是图你这句谢,你要真的想谢我,就好好修炼。” 姚珍正感激涕零,听了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心里暗道:你真是破坏气氛小能手。姚珍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是师兄。” 等到四月底,姚珍收拾好东西,辞别了女娲同一众师兄弟,便回了襄阳,先去给姚成请安,姚成戎马半生,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学成归来,饶是他素来自重,也不禁当着后宫女眷,落下泪来,抱着姚珍不肯撒手,姚珍同父母相处时间短,本不够亲密,但见老父泪湿满巾,也不由得动容,心中好似乱刀剜,也抱着姚成哭了起来,姜氏虽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见儿子同丈夫抱头痛哭,也哭得像个泪人,一时间宫内哭声大震。 众人哭了许久,才止住泪意,姚成拍拍姚珍的手道:“这次回来,你就好好跟父王学着处理政务,回头把媳妇娶了,正经是个大人了,父王就把这江山交给你,后宫也让你媳妇替你管着,我和你母后也享几年清福。”姚成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王位早晚都是姚珍的,也不忌惮儿子惦记着自己屁股下的位置,若不是姚珍被女娲带走修行,只怕早就让他上朝了。 姚珍刚回来,方陪着老父哭了一场,感念他这些年对自己日思夜想,也不回嘴,只是老实道:“知道了,父王放心,儿子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好好孝顺你和母后。” 姚成听了儿子这句话,笑的合不拢嘴,连连道:“我儿懂事了。”姚珍毕竟是姜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可谓是母子连心,姚成听不出姚珍话里敷衍之意,姜氏心里和明镜一样,之前回来提起结婚,姚珍就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和姚成吵得不可开交,又整日躲在外面,生怕提了起来,这才几个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只怕是缓兵之计,姜氏虽然也盼着儿子早日成家立业,但还是儿子的心愿更重要,只要儿子安安稳稳的守在身边,不愿成婚就不愿了,是以也不点破,只是摸摸姚珍的头,不再多话。 姚珍在殿内张望,赵妃姑母病重,她回家看望,是以不在,四周美人无数,多是新鲜面孔,前段时间得宠的徐美人已不见了踪影,八成已经被打发出宫了。姚珍心中感叹,自己这老爹真是人老心不老,走了旧爱又添新欢,身边莺莺燕燕不断,这宫里一直半会的安生不了了。 回到储宫,姚珍迫不及待的吹响了短笛,不过一会就见杨戬腾着祥云而来,姚珍不由自主露出一个笑容,不停冲着杨戬挥手。自从二人分开,杨戬偶尔会患得患失,也不知过了这几个月姚珍是否还会找自己,是以今天听到笛声立刻赶了过来,见他这般激动,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只是杨戬性子不似姚珍这般外露,拱手道:“好久不见。” 姚珍搂住杨戬,笑道:“我可想死你了,天天想夜夜想的,你想我不?”其实杨戬就如姚珍所说,这么多年只有姚珍这一个朋友,况且姚珍性子爽利,为人又幽默风趣,同他在一起十分开心,要说不想那是假的,可姚珍这话说得十分暧昧,问得也暧昧,杨戬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姚珍见杨戬脸上飞霞,知道他也想自己,只是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善解人意道:“知道你想我,不好意思说罢了。”杨戬听了脸烧的更厉害了。 姚珍不敢取笑太过,怕杨戬真的恼了,笑嘻嘻的拉着他进到内殿,待杨戬坐定,便献宝一样掏出狼皮递给了杨戬,道:“这是我师兄给炼制的法宝。”说完,就把用法和咒语给杨戬说了一遍。 杨戬接过狼皮,只觉它轻如云,轻轻一抚银光闪现,杨戬问道:“这法宝叫什么?” 姚珍当时只盼着轩辕赶快回火云山,没顾得上问名字,于是道:“既然是你的法宝,那自然由你给它起个名字。” 杨戬沉吟片刻道:“不如就叫吞月好了。” 姚珍拍手赞道:“好名字,好名字。”现在姚珍看杨戬怎么看怎么好,主打一个无脑夸。 杨戬问道:“你那块狼皮呢,和我这块一样吗?” 姚珍早就忘了这狼皮被轩辕合二为一的事了,被杨戬问的一怔,随即想起,忙道:“不急,等你滴血后,再给你看我那块。” 杨戬奇道:“滴血作甚。” 姚珍解释道:“就是你将血滴在狼皮上,狼皮就认你做主人了,只能你用,别人法力再高,再怎么念咒,也无法使用了。” 杨戬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受教了。之前都不曾听过法宝还能认主。” 这次轮到姚珍吃惊了,他在现代修真看的多了,见过各种滴血认主的法宝,只道稀松平常,听杨戬这么一说,不禁诧异道:“这不是很常见的吗?” 杨戬拿起狼皮仔细端详许久,道:“闻所未闻,我猜一般法宝应该无法认主。这吞月可以滴血认主,一来恶狼魂魄被封在狼皮上,是以法宝有灵,二来是你师兄法力高强。” 姚珍点头道:“倒不是我夸他,我那师兄确实厉害。” 姚珍找出一把小刀,借机握住杨戬的手,想到二人初次牵手成功,姚珍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了翘,柔声对杨戬道:“有点疼,你忍忍。” 杨戬看着姚珍一脸担心的表情,好像自己要英勇就义一样,心中莫名感动,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一道口子算得什么。” 姚珍听后又赞:“你真勇敢。” 杨戬被姚珍夸得哭笑不得,姚珍握住杨戬的手,拿刀的手有些抖,他在现代不是医疗工作者,不会打针抽血,生活里是个五好青年,从小到大都没和人打过架,这猛不丁让他给人放血,他实在下不去这个手。杨戬看着姚珍左右为难的样子,道:“我自己来吧。”姚珍叹了口气,把刀递给了杨戬。 杨戬轻轻划了一下,只见血珠从指尖滴落在狼皮上,瞬间渗了进去。饶是姚珍也感觉到了空气瞬间凝重起来,一阵红雾围绕着狼皮,过了片刻散去,又等了半晌再无异状,姚珍问道:“这就好了吗。” 杨戬道:“应该是,试试就知道了。”说罢念咒,狼皮慢慢变成大,然后包住了姚珍,姚珍没想到杨戬拿自己实验,倒也不急,反而玩心大起,捏起嗓子道:“来呀,大爷,我最喜欢玩捆绑了。”杨戬本来只想戏弄下姚珍,没想到他反而调戏起自己来,杨戬哪是姚珍的对手,瞬间闹了个大红脸,赶忙念咒把姚珍放了出来。 杨戬怕姚珍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忙转移话题,道:“你那半狼皮呢,我看看。” 姚珍见木已成舟,才两手一摊,耸肩道:“没有了。我师兄说如果要狼皮认主,必须是一整张,才能让妖狼的魂魄附在皮子上。” 杨戬本以为姚珍另有一张狼皮,谁知竟然没有,焦急道:“你怎么之前不说。” 姚珍心道:你早晚是我的人,四舍五入皮子还是我的,但嘴上却道:“反正这狼是你杀的,本该皮子就该给你,而且我法力太低,狼皮在我手里也是浪费了。”这法宝炼制本非易事,何况这狼皮一看便知姚珍师兄炼制的极为用心,谁知他竟随随便便给了自己,姚珍见杨戬脸色凝重,知他所想,于是道:“你放心,我已经和师兄说过了,你数次救我性命,这狼皮就当是谢礼礼了。” 杨戬摇头道:“你已经送我弹弓和弹珠了。” 姚珍道:“那不是咱俩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了吗,之后你又救过我好一次。” 杨戬道:“我们是朋友,自然是要患难与共的。” 姚珍心道:把朋友换成夫夫,听着更合情合理。 姚珍摆手道:“你也别纠结了,这狼皮都滴血认主了,你这说什么都白搭了。以后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多个法宝多为武王伐纣出些力,也可以更好的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杨戬说不过姚珍,无奈只得再次确认,问道:“你把这狼皮送我,你师父和师兄都同意了。” 虽然女娲和轩辕不知情,但姚珍还是十分肯定的点点头,真诚道:“他们都同意了。”女娲和轩辕一山洞的宝贝,许多珍宝都是盘古开天辟地时就有的先天至宝,这一张狼皮算得什么,回头把杨戬追到手,说狼皮当定情信物,他俩估计还会觉得寒酸了呢。 商朝的化学实验课 姚珍意识到自己对杨戬心动后,就开始在脑海里重读封神演义了,杨戬在原著里数次被擒,还被余化用化血神刀伤过手臂,但均无大碍,唯一一次凶险,就是对战三霄娘娘时,被混元金斗拿入九曲黄河阵中,杨戬被擒后的状态,书中并无详细描述,但广成子同赤精子被抓进阵后,都说被消去了三花,况且杨戬陪姜子牙看阵图时有赞为证:‘尽削去顶上三花,也消了胸中五气。’之后元始天尊来破阵时,也说过,‘三花削去,闭了天门,已成俗体,即是凡夫。’姚珍因此猜测,只要进了这个阵的人,都同一个待遇。 原著里没有明确说杨戬被消去三花,但姚珍也不敢赌这个几率,虽然九曲黄河阵之后,杨戬的功力没有明显变化,可谁知道没了这三花五气有没有别的损伤,杨戬修炼不易,能不经此劫最好。 是以姚珍把三霄出场的这几章,是掰开了揉碎了的读,总算琢磨出点门道来,九曲黄河阵虽然厉害,但都是被三霄用混元金斗收了,再扔进去的。所以破阵的关键就是先破了三霄的法宝,混元金斗和蛟龙剪。和三霄一同出场的还有菡芝仙以及彩云仙子,一个有风吼袋,一个有戮目珠,这俩人在原著里没掺和九曲黄河阵的事,但原著里写的是,‘次日,五位道姑齐至蓬前。’姚珍觉得如果杨戬那一part不按原著进行,可能菡芝仙同彩云仙子那part也会有变化,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一起准备好破解俩人法宝的法子,有备无患。 法宝好破,九曲黄河阵难破,但按照封神的套路,不破了这个阵,肯定没法晋级下一关,破阵姚珍一窍不通,反正还有好多年能让自己思考。 至于如何破解几人的法宝,姚珍早就成竹在胸。原著里提起过,魔礼红的混元珍珠伞上有一颗定风珠,应该可以克制菡芝仙的风吼袋,反正最后魔家四将战败,这混元珍珠伞归了西岐,后边也没再出现过,姚珍把定风珠给卸下来,不会影响主线剧情。至于戮目珠专伤人目,姚珍目前还没想到好法子,只等以后再说,大不了闭上眼睛,就不怕戮目珠了。混元金斗有个金字,可见是纯金打造,姚珍虽然不会法术,但是他会化学,世人皆说金子珍贵,只因它化学性质最不活泼,稳定性高,商朝的人不知道,可姚珍一个现代人十分清楚,王水可以溶解金子,王水由浓硝酸和浓盐酸按1:3配制而成,法宝再厉害,也比不过科学。至于金蛟剪,乃是金蛟龙所化,姚珍在女娲山上请教过师兄,龙虽强悍,但亦有天敌,犼可食龙,自己只要找到一只犼,那就不怕她们的金蛟剪了,如今的难点在找到一只犼,不过等武王伐纣还得等个十来年,好歹他爹也是个坐拥四海的君王,不信十几年还找不到一只犼。 姚珍在山上就盘算好了,下山以后先把这王水给炼制出来,同时派人去找犼。他兴庆当年自己本科学的就是化学,希望过了这么多年,没把老本行给忘了。王水是炼金术师发明的,古代炼金术师主要研究如何点石成金,还有调制长生不老药,和中国古代的道士可谓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杨戬又出身道门,正好可以帮自己调配王水。 现代各种化学产品应有尽有,可商朝还处于基础科学十分落后,一穷二白的状态,真的是要从0做起,姚珍叹了口气,王水从0做起还好,希望自己不要做0就好。好在姚珍现代学的知识还没都还给老师,想了几日确定好计划,就吩咐太安去农村收鸡粪肥了。鸡粪肥硝酸盐含量第一,用它来提取硝酸最合适不过了。鸡粪主要含有硝酸钠、硝酸钾、以及少量硝酸钙,因为硝酸盐溶于水,把热水与鸡粪肥混合,就能得到硝酸盐溶液,然后加入氢氧化钾,与硝酸盐溶液里的钙反应,就可以产生不溶于水的氢氧化钙,和溶于水的硝酸钾,得到硝酸钾溶液后,只要蒸发掉里面的水汽,得到固体硝酸钾,再采用蒸馏方法,就可以得到硝酸了,虽然可能会遇到一些设备上的难题,但姚珍相信自己有能力搞定。 等看到太安拿回来的那一筐的鸡粪肥,姚珍立刻体会到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了。臭,太臭了,比臭豆腐掉茅坑里还要臭,现代工业制的粪便肥料经过了去臭这道工序,是以姚珍从未体验过这个气味,如今商朝老乡手工纯天然粪便发酵,让姚珍明白了什么叫酸爽。姚珍想到之后还要把这鸡粪用热水一泡,再加热蒸发,那浓郁的味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用鸡粪提取硝酸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回头还没见到三霄娘娘呢,自己先被臭死了。杨戬知道姚珍最近在折腾炼丹的东西,还觉得奇怪,他怎么突然想要学着炼丹了,没想到弄回来一筐鸡粪,杨戬虽然没专门学过炼丹制药,但看过些这方面的书,了解一二,鸡粪确实可入药,主膀胱经,有利尿泻火之功效,但多为使药,没见直接过用一大筐的,况且入药多为晒干或是鲜鸡粪,用肥入药闻所未闻。 杨戬也忍不住用袖遮鼻,姚珍用手捏住鼻子,叫道:“太安,太安,你赶快把这肥给老乡还回去,我不要了。”然后又命左右左右开窗通风,太安早就被这鸡粪熏得眼睛都要瞎了,但太子点名要的宝贝,他也不敢不拿来,如今姚珍说让他拿走,他立刻招呼內侍把筐抬了下去。杨戬念了个咒,只见室内清风骤起,不一会这股臭气就散的一干二净,姚珍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泪眼汪汪的看着杨戬道:“杨戬你真好,又救我于水火。” 杨戬扶额道:“你这又从哪找来的炼丹方子,要用这么多肥料。”杨戬以为姚珍学艺不精,不知从哪得了个假的药方,被人骗了。 姚珍没料到商朝的粪肥版本和现代差距那么大,本想在心上人面前露一手,谁知会这么丢人。 姚珍差点没被熏晕了,有气无力道:“你先让我喘口气,再想想怎么做。”杨戬看姚珍摇摇欲坠,忙把他扶到了榻上。姚珍顺势靠在杨戬身上,暗道:当年实验室里的王水都是直接用硝酸和盐酸配一下就好了,如今连硝酸都要自己做,真的是太难了。其实炼制硝酸的方法不少,比如硝石加浓硫酸蒸馏就能获得硝酸,或者从草木灰里也能提取出来,姚珍对开矿不太了解,这硝石长什么样根本不知道,尤其古代生产条件落后,这开采矿石再出点生产安全问题,对不起矿工的家人们,还是老老实实烧木头吧。 姚珍对太安招招手,道:“你去帮我找点草木灰来,还有硝土,多找点,少说也得弄两筐。”太安不知道太子这次抽了什么疯,总从农村里找东西,要各种的肥料,但不敢多问,领命老老实实的下去了。 杨戬心下万分好奇,问道:“你这又要草木灰做什么?什么丹药需要这么多草木灰?”杨戬同姚珍认识不到一年,但对他颇为了解,只爱吃喝享乐,让他修炼就像要他的命一样,前几日姚珍敲锣打鼓的要炼丹,又让太安给他找原材料,又是打造工具,杨戬就有些奇怪,如今第一次失败后,还如此执着,出乎杨戬意料。 姚珍虽然出师未捷,但又想出了新的方法,不由得心情大好,笑眯眯道:“既然你问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之前我下山时,请我师父给你算了一卦,说你命中有一劫,又教了我破解之法,本来打算用鸡粪炼制其中一个法宝,但实在是太臭了,所以就换成用草木灰炼制。” 姚珍一直没想好,要不要和杨戬说,他在九曲黄河阵里会被削去顶上三花的事,不过既然杨戬问了,他自然不能隐瞒,毕竟自己折腾这么久,回头等自己去破阵,杨戬就会发现自己炼制了半天的化学用品,是用来对付三霄的,既然早晚都会知道,与其让杨戬发现,俩人生出嫌隙,还不如现在坦白,只是不能说自己熟知剧情,反正伏羲擅长算卦,就都推给他了。 杨戬听闻姚珍这几天忙活都是为了自己,不禁动容,姚珍在山上住了十几年都没想过学习炼丹,尽然会为了自己开始用功了,心下颇为感动,但还有几分不解,疑惑道:“你师父教你用鸡粪炼制法宝,你给换成草木灰,还能练出来吗?” 姚珍想想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还是应该提前给杨戬交个底,没准他知道了始末,能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对付混元金斗,或者简化炼制过程。姚珍提炼了一下剧情,然后道:“我师父说你这劫难挺严重的。截教门下有云霄、碧霄、琼霄三位弟子,因兄长赵公明被陆压暗算,三宵为替兄长报仇,于是下山设下九曲黄河阵,你前去破阵,反而被三霄用混元金斗将你吸入斗里,然后摔入阵中,阵内有惑仙丹,闭仙诀,凡入阵之人都会被封泥丸宫,削顶上三花,灭胸中五气,从此神仙变凡人。若要破阵,就要先破混元金斗,还有她们的金蛟剪。金斗是纯金打造,只要将金子用王水溶解即可,这王水由硝酸同盐酸配制而成,炼制硝酸和盐酸的配方千千万,一个不成再换一个便是。我只是修炼差了点,但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其实姚珍说的也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原著里好些玉虚门人都被关在这个阵里,出来依旧后依然是腾云驾雾,没见说有什么功力受损,但原著里这么写的他就这么说。 截教与阐教同出一门,是以三霄娘娘杨戬也有耳闻,算是通天教主座下十分得力的弟子,法力高深,在本门二代门人之上,若说有什么九曲黄河阵让神仙变成凡人倒是可信,但他还没修炼成仙呢,这怎么变凡人?杨戬奇道:“我如今还未成仙,没有顶上三花,也没有胸中五气啊。” 姚珍听后不觉一怔,瞬间明白过来:难怪最开始把杨戬、金吒、木吒三人摔入阵中,没提什么三花五气的事,直到抓住了赤精子才开始写闭了泥丸宫,削去三花,合着忙了这么半天,全是瞎忙,这个阵也就是关杨戬几天,没有什么实质性损害。 姚珍暗怪许仲琳写的不够详细,心里气哼哼的骂了他几句,然后对杨戬解释道:“这个可能是我师父说的不够详细,我给会错意了。三霄把你还有另外两名玉虚弟子,金吒、木吒一起抓了进去,还抓了你九位师叔,我师父说进阵者,都会被削去顶上三花,灭了胸中五气。想来只是灭了别人的,你还没成仙,不受影响。” 姚珍说完就开始四处张望,准备把太安叫回来,既然这阵和杨戬没什么大关系,自己还瞎折腾什么劲啊。杨戬一看姚珍的神色,就知他在想什么,估计是不打算再花心思在王水上了。杨戬微一沉吟,试探的问道:“这王水好炼制吗?” 有些事姚珍想不懂装懂都没办法,但这种明显杨戬也不懂的事,姚珍肯定不会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出不行,自是夸口道:“这有什么难的?小菜一碟。” 杨戬听了不禁面露喜色,好言相求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咱们就给这王水炼制出来,毕竟入阵之人都是我的师叔,有损他们仙体,我于心不忍。” 姚珍这辈子好不容易能过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没有特殊情况,是绝对不想再重操旧业,没想到自己打了退堂鼓,杨戬反而对这王水感兴趣了,不过心上人开口,姚珍肯定不能拒绝,正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硬着头皮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杨戬笑笑道:“回头咱俩一起研究。”姚珍看着杨戬对自己笑,也花痴的笑了起来,心底幻想着二人一起做实验,暗生情愫,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杨戬看姚珍笑得古怪,而且对炼制王水一事并不着急,不免有些奇怪,问道:“这九曲黄河阵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姚珍暗自盘算,如今是纣王八年,文王死于纣王二十年,中间又发生点别的事,闻太师打西岐怎么也得是纣王二十一年的事了,于是道:“还有个十三四年吧。” 杨戬对算卦略知一二,很快要发生的事,才能算出细节,若算长远之事,最多也只是一个模糊的提示,很多还算不出来,如今姚珍把十多年后的事,说得如同身临其境一般,这让杨戬十分不解,于是道:“我听师祖讲道时提起,伏羲圣人天生可知万事,制造八卦教授世人,并告诫天机不可泄露,是以八卦推演多为眼前之事,若十几年之后的事,只是隐喻,并无细节,你怎会了解到这么详细。”姚珍本以为自己编的天衣无缝,谁知一秒就被杨戬拆穿,不由得一愣,心里暗怪自己粗心,闻太师曾在绝龙岭说他师父告诉他,一生不能遇见绝字,姚珍本以为是他们神仙就喜欢故弄玄虚说话说一半,哪知道是压根算不出来太久之后的细节。 姚珍诡辩道:“我师父最善算卦,他老人家这么说,我就这么记。况且这些细节还有人名你让我编,我也编不出来。” 杨戬了解姚珍,他对修炼之事,确实有些迷糊,这编故事都不编出来,只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姚珍怕杨戬继续追问,忙道:“忙了好几天了,反正一时半会草木灰也收不上来,咱俩出去散散心。” 姚珍话音刚落,就见姚成宫中内侍走进殿内,姚珍现在看见姚成身边的人就觉头疼,保准又是找自己去相亲的,姚珍大叫一声,“不好,杨戬快带我走。”说完一把抓住杨戬的手,不停地晃悠,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口中催促道:“快点,快点。”杨戬受不了姚珍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无奈搂住姚珍的腰,带他飞去郊外。 初到北海 二人来到郊外,姚珍长吁一口气,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道:“幸亏跑的快,不然我这又浪费一下午。” 杨戬调笑道:“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再说男大当婚,何苦每次都跟逃命一样。” 姚珍看了杨戬一眼,反问道:“若说男大当婚,你比我还大两岁呢,现在还是光棍一条,怎么好意思说的。” 杨戬心头一跳,脸上飞霞,尴尬道:“我是修道之人,不惹红尘俗世。” 姚珍听了心下一紧,但面上依然镇定,笑笑反驳道:“商朝陈塘关总兵李靖、武成王黄飞虎都是道门出身,家中娇妻美妾成群,膝下儿女双全。闻太师亦是截教中人,家中美婢无数,尽享齐人之福,可见修道之人无需绝七情六欲。”不说这些高官,就说书中姜子牙一下山就忙不迭的讨了马氏做媳妇,后有土行孙和邓婵玉成亲,还有龙吉公主嫁与洪锦亦,只是这是将来之事,姚珍不好多说,只用了商朝重臣举例。 杨戬自幼苦修,玉鼎真人也从未教导过他感情之事,杨戬见师祖鸿钧,太师傅原始天尊,到一众师叔师伯均未成婚,只道修行之人不可动情,他本就懵懂,如今被姚珍这么一说,一时间哑口无言。姚珍见状,拉着杨戬的手道:“咱们俩如今在一起降妖除魔,四处游玩不是挺好的,我若真的是成婚了,哪还能像现在这般陪着你。”姚珍自知一直是他死皮赖脸缠着杨戬,而且这么久了,半只妖怪也没见到,俩人纯属游山玩水了,但他这么说,杨戬也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姚珍一国太子,本该锦衣玉食,纵享人间富贵,只因自己说要历练,就四处收集妖魔鬼怪出没之地,虽然没有遇到妖魔,但是否能遇到妖魔,也不是姚珍能决定的,逼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没遇到过,而且姚珍陪着自己说说笑笑,比在山上苦修时快乐百倍,若他真的结了婚,不再像往日那般一起出游,杨戬心中不自觉产生一股失落之意。 姚珍见他若有所思,脸上似有不快,心中大喜,可见他对自己不是毫无感觉,虽然很可能是恋人未满,但绝对是友情以上。杨戬见姚珍盯着自己看,没由来的脸一红,扭过头去,忙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什么娇妻美妾、齐人之福的,估计以后你三宫六院也少不了。” 姚珍不过是随口一说,他见杨戬误会,赶忙解释道:“我只有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认定了他之后,海枯石烂也不会变心。”说完就这么看着杨戬。 杨戬被他看的不自在,往前走了两步,避开姚珍炙热的目光,慌乱道:“你和我说这些干嘛,留着和你媳妇说吧。” 姚珍心道:没有媳妇,只想做你老公;嘴上却道:“你是我朋友,这不是怕你误会我花心,人品不好吗。所以这必须解释清楚了,我对感情就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杨戬见姚珍平日里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姚成又是满宫嫔妃,只道姚珍将来也是三妻四妾,没想到他对待感情极为专一,倒是让杨戬刮目相看。 姚珍找了块干净的草坪躺了下来,想想自己的家人,除了好兄弟周银还有两个师傅,余下的杨戬都见过了,但自己还不知杨戬家里有什么人,于是问道:“杨戬,你都没提过你的家人,你和我说说你父母都是什么样的人。”姚珍想着杨戬要是父母健在,现在应该去见见对方的家人了,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 杨戬没想到姚珍突然问起自己的身世,不禁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低声道:“我无父无母,由师父抚养长大。” 姚珍听了,不免暗自嘀咕:你和孙猴子一样吗,石头里蹦出来的? 杨戬看姚珍脸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便知他误会了,解释道:“我是个孤儿,和师父相依为命。” 姚珍追问道:“那你长大后没找过你亲生父母吗?” 杨戬叹息一声,失落道:“师父也曾替我算过,只说算不出来,想来是我亲缘浅薄,他们已不再人世了。” 姚珍见杨戬一脸愁云,忙安慰道:“我家就是你家,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杨戬见姚珍关切的看着自己,心中一暖,柔声道:“回头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姚珍笑笑,不再说话,心道:你师父要知道我看上他徒弟,估计要被我气死。 姚珍躺在草坪上,摆弄着杨戬的衣袖,问道:“你师父有算出你父母葬身之地吗,毕竟对你有生身之恩,为人子的也该去祭拜一番。” 杨戬被姚珍这一番话勾起了对父母的慕儒之情,不由仔细回忆起当时玉鼎真人算出的卦象,然后闷闷不乐道:“师父当时只说,我父早亡,尸骨无存,我母葬身山中,除此再无别的信息了。” 姚珍听了仔细想想,现代也有二郎神劈山救母的传说,所以说他母亲葬身山中,倒对应的上,只是他母亲究竟是凡人死在了山里,还是仙女思凡被关了起来,姚珍无法判断,毕竟他现在封神宇宙,总不能让杨戬去天庭问玉帝,是不是他外甥,万一和西游宇宙没有联动,那不是闹笑话了。 姚珍道:“你把你生辰八字给我,回头我帮你问问我师父,他最善算卦。”杨戬方才已经领教过了姚珍师父算卦的本事,十几年后的事都能描述的十分详细,虽然详细到杨戬觉得其中有些古怪,但病急乱投医,依然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了姚珍,姚珍默念了几遍,牢记在心中。 姚珍拍拍胸脯道:“明年三月,去给我师父祝寿,顺便让他给算一下,一定帮你问清楚。”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姚珍从怀中掏出了妖怪百科翻了翻,虽然这本书不靠谱,但俩人手里也没别的参考资料了。杨戬见状知道姚珍不肯轻易回去,于是耐心地等着,看他想去哪降玩。姚珍暗自琢磨,襄阳附近都被俩人翻遍了,半只妖怪的影子都没有,只能再往远处走了。此地倒是离云梦泽近,听说里面妖魔横行,景色优美,属于打怪约会两不误之地,但云梦泽是云中君的地盘,他的实力又在杨戬之上,姚珍不太了解云中君,只听轩辕评价过一句,他脾气大,而且何游还说过,纣王就在云梦泽里打了次猎,就搞得袁福通叛乱了,姚珍自是不愿招惹这个土皇帝。云中君不敢得罪自己,但是想要收拾杨戬那是轻而易举。 杨戬看姚珍对着云梦泽这页愣神,问道:“怎么了?可是要去这?” 姚珍吓得一哆嗦,收敛思绪,道:“这云梦泽是有主之地,咱们换个地方去。” 杨戬下山不过一年,玉鼎真人连同门都来往的少,更何况外人,是以杨戬也不曾听过云梦泽,但姚珍既然说起此地另有主人,看他样子还颇为忌惮,不似往日天不怕地不怕。杨戬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于是道:“那咱们去哪?” 姚珍想想,云中君他惹不起,但对纣王和云中君的八卦还是有些好奇,眼珠一转,道:“不如去北海吧。”毕竟现在女娲也和纣王不对付,他身为女娲弟子,也该替师分忧,既然北海叛乱,他去看个热闹,算得上师出有名,真惹出点事来,杨戬兜不住的,还能去找女娲。 姚珍素来懒散,只爱在襄阳附近转悠,就算想要避开云梦泽,也没道理去那么远的地方,杨戬疑惑道:“怎么想去这么远的地了?” 姚珍见杨戬这么了解自己,心中欢喜,嘻嘻一笑,先赞道:“还是你了解我。”随后又将袁福通联合七十二路诸侯反商的事说了,只是隐去云中君同纣王的恩怨,毕竟这离云梦泽近,万一背后说人闲话,被云中君听到了还是有点危险的。 杨戬不知内情,只道纣王昏庸逼反了这群诸侯,想北海征战不断,肯定妖魔横行,浑水摸鱼祸害百姓,正好去除之而后快。杨戬点头道:“那就去北海。” 到了北海天已擦黑,二人站在云中往下看去,只见商朝营中骏马成群,刀枪剑戟闪光霞,将士身穿玲珑铠甲,操练十分认真,一心要做忠良报国家,又观袁福通营中,万马营中抖威风,兵士战气似长虹,身上铠甲胜秋霜,气势如虹。杨戬定睛观看,大营中杀气虽重,但并无妖气,可见双方不曾请妖孽助阵,姚珍肉体凡胎,什么也看不出来,但他熟读原著,闻太师虽是保商达人,但一身正气,肯定不屑与妖邪为伍,袁福通是云中君弟子,想来也不会同邪魔歪道来往,这大营中应该不会有妖物。 姚珍指了指一旁的村庄,道:“先去找个住的地方吧。”杨戬顺着姚珍的手望去,只觉一股煞气直冲天灵盖,杨戬身形一晃,吓得姚珍一哆嗦,赶忙扶住了他,这半空中杨戬要是出点岔子,立刻变成空难现场。姚珍担忧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杨戬默念几句清心咒,定定神道:“还好,咱们先去那个村子住下。”姚珍见杨戬脸色凝重,知他看出些不妥,没想到自己顺手一指就能指到闹鬼的村子,不觉好奇又多看了几眼,并未发现异常。姚珍并不害怕,他在女娲山上拉着周银实验过了蝉蜕帕,可以带着两个人瞬移,真的遇上了打不过的妖怪,三十六计走位上,直接回女娲山请女娲做主。他怕云中君不假,毕竟对方是神仙,没必要自找麻烦,但他上面有这么个大靠山,若连普通的妖怪都不敢呛声,就太过丢人了。 二人来到村子,刚一落地杨戬就觉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差点没摔倒在地,姚珍大惊,这杨戬是被林妹妹附体了吗,怎么说晕就晕。姚珍一手扶住杨戬,一边四处观察,只见不远处有棵大树,忙搀着杨戬靠着大树坐下,姚珍先用手按住杨戬腕部,感觉他心跳还算正常,又松开他腰带、衣襟,不停地又袖子给他扇风,帮他呼吸顺畅,过了许久见杨戬依旧面色苍白,口唇发紫,姚珍心道:难不成要上人工呼吸了?姚珍虽然喜欢吃杨戬豆腐,但多是摸摸抱抱小动作,真要说是上嘴,姚珍自己都有点打鼓,生怕唐突了杨戬,惹他不快。 姚珍正在犹豫间,只见杨戬挥手,有气无力道:“你不用扇了,应该是此地有魇镇之物。” 姚珍听了松了口气,不用纠结人工呼吸的问题了,但看杨戬难受异常,心又揪了起来,道:“我先扶你去找个人家住下,我再到村里转转,看能不能找到镇魇之物。” 杨戬颔首道:“先找个住处再说。” 姚珍虽然没有法力,但自幼练武,身体素质还是在线的,扶着杨戬倒不觉吃力,俩人慢慢走了一会,见到不少屋舍,可都是黑灯瞎火的,姚珍心里不停打鼓,这再穷也不会大晚上的不点灯,村民不会都出事了吧。 杨戬也察觉出不对,他借着月光,四处打量一番,随即指指附近最大的一间院子,道:“去这看看。”姚珍扶着杨戬走到院门外,伸手推门,门并未上锁,被姚珍一下推开了,姚珍见状忙将杨戬扶了进去。 二人进屋后,姚珍从怀中掏出火石,准备找盏油灯,就听里屋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谁啊。”姚珍见村里漆黑一片,以为里面的人已经死绝了,猛地听到人说话,吓得“嗷”一嗓子叫了出来,杨戬虽然身体不适,但修行多年五感敏锐胜于常人,早就觉出里屋似有生气,是以听到声音不觉有异,反被姚珍这一嗓子吓得不轻,不由得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姚珍也是叫得这般尖锐,心底莫名的一暖。 姚珍怕屋中有埋伏,赶快挡在杨戬前面,一手拉住杨戬的手腕,一手握住锦帕,随时准备逃命。杨戬见姚珍虽然怕得瑟瑟发抖,但依然挡在护住自己,心中感动,拍拍姚珍的手,示意他放松,低声道:“别怕,应该是这里的村民。” 姚珍听了心下微定,但仍感疑惑,问道:“那他们大晚上的怎么不点灯,院子也不锁门?” 杨戬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机,但屋内的人若有歹意,早就动手了,不会出言让二人有所防备,微一沉吟道:“你把灯点上,进去看看。” 姚珍依言点亮蜡烛,有了亮光姚珍胆子大了不少,看看杨戬,道:“你在这坐着,我进里屋去查探一下。” 姚珍拿起烛台,往里屋走去,只见六七个男女老少并排躺在土炕上,脸色一个个蜡黄,状态比杨戬还要差,姚珍见了瞬间起疑,暗道:杨戬修行之人,进了村就手脚无力,这村民也一个个半死不活,为什么我没事。 炕上有个老者看到姚珍,只见他一身锦袍,容貌俊雅,比庙里的神仙还要丰标,忙哀求道:“仙长救命,仙长救命。”姚珍只是临时起意来北海看看八卦,没料到不光杨戬出事了,这还有一屋子的人等着自己救命,瞬间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 姚珍担心杨戬一人坐在外间出事,而且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于是忙把他扶了进来,一起参谋参谋,解决了这村里的怪事,之后就赶快离开北海这倒霉的地方。这村子并不富裕,商朝读书识字的人本就少,何况这偏僻乡村,村民讲话毫无逻辑,啰啰嗦嗦半天,姚珍才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村名为白溪村,原先有一条小溪流过村子,天长日久小溪干涸,但名字还是保留了下来。老汉姓张,村民祖辈在此居住已经百年,年初北海反叛,商朝大军压境,好在并未扰民,是以村民也不愿背井离乡,可就在十日前突然全村的村民头晕胸闷,别说下地劳作了,就连日常生活都困难,只有每日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身体稍微好些,能起床吃点东西,方才苟延残喘至今。如今见了姚珍不光长得好看,还行动自如,以为遇到了救星,于是没口的求姚珍救全村百姓性命。 离不开的村庄 姚珍听了村民的描述,若有所思,对杨戬道:“村民们在此地居住百年也没事,怎么狼烟一起便生出这等怪事,可见和这场战事脱不了干系,八成是袁福通或是闻仲做了什么手脚。还有另一件怪事,此村百姓都是凡夫俗子,承受不住镇魇之物情有可原,可你修为这么高也被影响了,为何偏偏我没事。” 方才姚珍还觉得袁福通和闻仲都是光明磊落之辈,这会就啪啪打脸了,心底暗骂:让我知道是谁搞得鬼,要你们好看。 杨戬平素专心修炼,不懂这些镇魇之术,思索半晌并无答案,道:“你毕竟是卢方太子,紫气护体,想来与我们不同。” 姚珍听了觉得似乎有点道理,纣王虽是昏君,亦有龙气护身,女娲娘娘都不能逆天而行,直接弄死他,那自己好歹也是下一任帝王,这不被影响倒在情理之中。姚珍不是爱较劲的人,既然一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出镇魇之物。 姚珍问道:“你们这症状是同时产生的吗,还是有个先后顺序,大家都一样严重吗,还是有些人更严重?”村民这几日除了中午能起来稍微行动一下吃个饭,剩下时间都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怪病,和家里人聊过无数次,再笨的人也能琢磨出点门道来了。 听姚珍这么问,张老汉立刻道:“都是同时发病的,但听说有几家病得更厉害,村东头的王家,还有北边的陈家都没了。” 姚珍追问道:“只是听说,你们去这两家看过吗?” 张老汉摇头道:“我们也就中午能起身拾掇一下,大家吃口饭,和邻居说说话,多走几步的时间都没有,而且走多了累的慌,这事是听邻居说的,真假不知道。” 姚珍听后点点头,和杨戬对视一眼道:“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明一早我去这两家看看。”天都黑了,虽然村里没有坏人,但保不齐会有野兽什么的,姚珍不打算晚上冒险,横竖这群人都躺了十几天了,不差这一两日。 杨戬亦道:“先歇息吧,明早我要是好些,就陪你一起去。”杨戬实在担心姚珍的安全,一来人生地不熟,二来村子里的事透着古怪,让姚珍一个人行动总归太过危险。 姚珍刚想说,杨戬如今法力尽失,陪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转念一想若是真的遇到危险,可以拉着他直接跑路,于是点点头,道:"也好,一起去也有个商量的人。" 第二日天蒙蒙亮,姚珍就起来了,他一天没吃东西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去厨房看看,老乡家里就剩点豆子,姚珍勉强生起火,煮了个豆粥喝,又给屋内的杨戬盛了一碗。姚珍扶起杨戬,让他靠着自己,喂了几勺粥,杨戬总觉得这姿势有些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暧昧,脸色一红,道:"我自己来吧。" 姚珍把碗递给杨戬,杨戬现在浑身无力,手一歪差点打翻了豆粥,姚珍眼疾手快,握住了杨戬的手,道:"你先凑合一下,让我伺候你这一两天,你要是不好意思,等咱们解决了这里的事,换你伺候我。" 二人吃完早饭,姚珍问清楚那两家的位置,就搀着杨戬先往北边陈家去了。来到村北,一眼就看出不同了,别家门口有些杂草,门是虚掩着的,屋里偶尔还传来几声狗叫鸡鸣,只有一户人家,院门大开,屋内寂寂无声,可想而知便是陈家了。姚珍和杨戬二人走进内院,只见一人躺在地上,虽然看不出来死了多久,但因天气炎热,早已生蛆。姚珍看不得尸体和太过血腥的场面,不过他上辈子是化学生,在农药公司实习过,各种虫子都见过,倒不觉得恶心,但被尸体吓的一哆嗦。 杨戬见状道:“我感觉有些力气了,你要不在门口等我,我自己看看。”姚珍第一次亲眼见到人类尸体还是有些害怕的,见杨戬确实不用自己搀扶了,就跑到院子外透气去了。 姚珍来到院外无聊地张望,这一看倒是看出了些门道,村子北边有一个小山坡,坡上种满了粮食,碧绿一片,但有一块地似乎近期被人挖开过,上面并无植被。姚珍忙返回院中,准备找个趁手的工具,去山坡上挖开看看。杨戬正在观察着尸体,见姚珍回来,以为外面有危险,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姚珍把自己的发现同杨戬说了,杨戬思索片刻道:“这尸体也看不出来什么异象,咱们一起去那个小山坡瞧瞧。” 姚珍心道:都烂成这样了,你又不是法医,肯定看不出来。 姚珍在院中找了把锄头,搀着杨戬,二人来到山坡上,姚珍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没干过农活,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抡起锄头开始刨地,倒也有模有样,看的杨戬倒是啧啧称奇,不想姚珍养尊处优,还会刨地。姚珍刨了得有半柱香的时间,累的他汗如雨下,感觉比举铁还累,心底暗暗感叹农民不易,刚想歇会,只听“咚”的一声,底下传来锄头与金属撞击的声音,又觉得手臂一麻,似乎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姚珍瞬间来了精神,抓紧刨了几下,一个小圆鼎从土里露了出来。 姚珍这两天虽没不像村民和杨戬那样手足无力,但看到这只鼎,不由心中一凛,汗毛瞬间竖起,打了个寒颤。姚珍赶忙把小圆鼎从土里掏了出来,仔细地研究起来,他一心都在鼎上,不曾留意杨戬,突然听到“噗通”一声,回头一看,不知怎的杨戬竟晕倒了,从小山坡滚到了山脚。吓得姚珍三魂七魄只剩一魄,丢下手里的鼎,就往坡下跑,扶起杨戬先试他的呼吸,见他还有气,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姚珍立刻反应过来,这鼎绝对有古怪,而且离得越近的越容易被影响,忙搀扶起杨戬,找出蝉蜕帕打算瞬移回张家,谁知默念了半天去张家,俩人还留在原地不动,不知为何这蝉蜕帕在村子里失效了,姚珍欲哭无泪,逃命的宝贝都不好使了,不过现在也没时间纠结这些了,救人要紧,搀着杨戬往村中走去。 姚珍早上就喝了点稀粥,忙活了半天,又是走路,又是刨地的,如今还扶着一个身高体壮的杨戬,只觉肚子又开始叫了,好不容易回到了张家,姚珍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把杨戬放到了炕上,也顾不得生水不干净,从缸里舀出一瓢水就咕咕的喝了。杨戬悠悠醒来,见姚珍正豪气地喝水,喝完用袖子一擦嘴,然后用手做扇,不停地扇风。 杨戬环顾四周,见已回到张家,便知是姚珍给自己扶回来的,杨戬清清嗓子刚要道谢,姚珍听到声音,一回头见到杨戬转醒,长舒一口气,跑到炕前,关切问道:“你怎么样,哪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杨戬虚弱道:“和昨天没什么不同。”姚珍虽然担心,但他一不是医生,二又不会法术,现在也做不了什么,既然杨戬说暂时无事,只能强迫自己不要显得太过焦虑,以免影响到杨戬的情绪。 张氏一门,从早上便盼着姚珍和杨戬能解决村子里的问题,谁知二人好好的出去,回来时还昏了一个,而且瞧这样子八成问题没能解决,但张老汉看姚珍依旧是活蹦乱跳,只道他和杨戬二人姚珍法力更为高强,要照顾杨戬才没能解决问题,于是泪水涟涟地向姚珍哀求:“神仙要不您把您得同伴放下,再去看看,您放心老汉我肯定给他照顾的妥妥当当。” 如今人生地不熟,和这些村民又不是知根知底,姚珍看着快到正午了,村民们马上要恢复体力,自己若是说啥也不会,相当于他们本来满怀希望,瞬间跌落谷底,万一被激怒了起下不良意,那该如何是好,姚珍不敢说破,只装的高深莫测,闭目假装掐算片刻,道:“你懂什么,这破解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时辰未到,若是强行破解只怕招来更大的灾祸。”张老汉听了吓得脸色大变,不敢说话了。姚珍看了张家人一眼,道:“我和我师兄去商量一下破解之法,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凡人不要偷听。”说完扶着杨戬下炕,来到院中席地而坐。 姚珍把自己的想法和杨戬说了,杨戬沉吟道:“你想的也有道理,这村中古怪,咱俩不可贸然泄露自己的底牌。”说完又笑笑,夸赞道:“没想到你装腔作势的本领倒是可以,刚才差点连我都唬过去了,以为你真的知道怎么解决呢。” 姚珍听了心上人的夸奖,美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杨戬见姚珍在如此困境下,依然因为自己一句话喜形于色,心中一暖,紧绷的神经也不由得放松下来。杨戬将这两日的事仔细捋了一遍,同姚珍分析道:“我怀疑村民们手脚无力,头晕目眩都和村里那口鼎脱不开关系,而且按照张老汉的说法,村里面应该不止这一处被人埋了鼎。” 姚珍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点点头,附和道:“而且这怪事和打仗也有关系,可村民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对付他们有什么意义?”姚珍早上和杨戬绕着村子走了半天,大概了解了这个村子的情况,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人,种的粮食只够自给自足的,无论是征兵还是征粮都不够这两边军队高看一眼的,为什么要节外生枝。 杨戬沉思片刻,问道:“那鼎上的花纹你有仔细看过吗?” 姚珍摇摇头,道:“我虽然不像你们那么难受,但是看一眼也觉得那个鼎有点邪气,而且你当时昏过去了,我着急去扶你就没细看,何况我看了也看不明白。” 杨戬当时也只看了一眼,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如今仔细回想,倒是有些眉目了,于是说道:“我看着似乎是朱雀纹。”女娲山和火云山上的宝贝,姚珍都见过,有朱雀纹的不少,但这么邪性的是一个都没见过,杨戬看姚珍一脸迷茫,继续道:“我虽不懂这种邪术,但十有八九这是一个阵法,进入此阵的人都会有这个虚弱无力,之后会不会有其他更严重的影响,我也说不好。不过无论是谁,大费周章布下此阵,应该都不会只为对付几个村民。” 杨戬虽不明白布下此阵的人的最终的目的,但直觉告诉他此阵厉害,而且还有后招,杨戬道:“凭你我二人之力无法解决此事,也不知此阵日后变换,不如咱们等正午先带着村里人离开此地,我回山请教师父。” 姚珍早就想跑了,只是碍于杨戬古道热肠,怕他不肯,如今杨戬主动愿意跑路,姚珍乐不迭的点头,只是想到一事,猛地呆住,脸色也不由得巨变,杨戬忙问道:“怎么了?” 姚珍面露难色,迟疑道:“这村中之人,说故土难离,不愿因战争举家搬迁还情有可原,但如今他们都灾难临头了,又死了人,为什么还不愿意走呢,明明正午时分他们可以活动啊。” 杨戬听了也觉不对,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道:“难道村民们也有古怪?” 姚珍不确定道:“不好说,回头我去诈一下他们。” 二人正说着话,只听屋内传来动静,姚珍看看天色,阳光刺眼可见已到正午了,姚珍见张老汉先从屋内走了出来,微一思忖,随即皮笑肉不笑道:“张伯,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分明还有事没告诉我们。” 姚珍平日里一向随和,见人都带三分笑,但小时候长在姚成身旁,看他呼奴唤婢,后来去了女娲山,天天见女娲的威严,也学到了三分样,张家人本就觉得姚珍是神仙下凡,如今他板起脸来,通身的气度,张家人吓得腿一软,双膝跌跪在尘埃。张老汉跪地磕头道:“神仙饶命,神仙饶命,您借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有半分的隐瞒啊。” 姚珍本来只想吓唬一下他们,没想到人家直接跪下了,但如今戏已经演上了,不能轻易破功,硬着头皮道:“那我问你,既然村子里都出了人命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搬走。” 张老汉无奈叹了口气,哭道:“我们如何不想走,而是根本走不出去。” 姚珍一听,冷汗直接下来了,暗道:坏菜了,难道真要交代在这了。姚珍到底经过大风大浪,心中虽然绝望,但面上勉强还能绷住,冷冷道:“眼见为实,你们带我去看看,你们怎么就出不去了。” 去搬救兵 张家人不敢怠慢,忙带着姚珍、杨戬往村口走去,正午时分,其他的村民也都出来活动一二,大家看到村中突然来了陌生人,忙凑上前来询问,不出片刻就知道了姚珍和杨戬的来历,众人满怀希望,簇拥着二人来到村口。张老汉哭丧着脸道:“我们试过多少次了,走到界碑那就再不能往前了,怎么都出不了这个村。” 杨戬从未听过这般诡异之事,不信邪地朝着村外走去,没走两步便停下,回头对姚珍道:“果然走不出去,就像有个罩子扣在这。”说完就伸出手,朝空气使劲敲了敲,姚珍虽然没有听到敲打的声响,但是可以看出杨戬的手被弹了回来。 姚珍见状瞬间哭死的心都有了,可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哭。姚珍想着反正来都来了,索性体会一下这透明罩子的威力,于是走到杨戬身旁,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向前使劲一锤,谁知他重心不稳,“啪”地一下摔了下去,姚珍顾不得手掌、膝盖跌的生疼,慌忙起身,惊疑不定地看着杨戬。 杨戬见状也是一惊,脱口而出道:“你能出去。” 村民最开始听杨戬说他也无法离开时,一个个眼神绝望,连神仙都出不去,那他们岂不是真的死定了,如今看姚珍能走出村子,不由欣喜若狂,齐刷刷的给姚珍跪下,磕头道:“神仙救救我们,神仙救救我们。” 姚珍一脸的不可思议,又走回了村里,站到杨戬身后,把他往外推,谁知就像前面有堵墙一样,怎么也推不动,随即姚珍牵起杨戬的手,把他往村子外面拽,偏生自己能轻松走出来,杨戬却怎么也跨不出这个村子。姚珍现在算是明白了,只要进了这个村子,那是插翅难飞,除了自己没人能离开。 姚珍无奈地回到村子,对村民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想办法,肯定把你们救出去。”原本姚珍一直秉持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心态,反正他有蝉蜕帕能带杨戬跑路,但蝉蜕帕在白溪村失效了,杨戬又被困在村里,那他必须得解决这个问题。 村民哪里肯走,他们见姚珍一身锦衣,长得和庙里的神仙一样,又听了张家人的话,早就认定了姚珍法力高强,如今看他能随意进出村子,更是深信不疑,生怕他自己跑了,留下村民继续受苦,全都唯唯诺诺的跪在地上,没一个起身的。 姚珍见他们不肯离开,只得把杨戬拉到了无人处,小声道:“我对这的事大概有些眉目了,我去搬个救兵,很快回来,信我。”杨戬知道姚珍毫无法力,如今周边大军压境,而且怪事频频,实在是不放心姚珍一人,不由得眉头紧皱,可如今他也无法离开此地,心中暗自气恼。姚珍拍拍杨戬的肩,宽慰道:“放心吧,我没问题的。”姚珍掏出了女娲送给自己的蝉蜕帕,补充道:“我师父给我的,有了它天涯海角都能去,不用担心我路上遇到危险,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个帕子在村里失灵了,要不然我就带你一起走了。” 杨戬见姚珍有保命的法宝,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注意安全。” 姚珍依依不舍地看了杨戬一眼,就往村外走去,村民们见姚珍似要出村,忙来阻拦,姚珍毕竟年轻体壮,村民们这几日少食多饥,一个个手脚无力,哪拦得住姚珍。姚珍一口气窜到了村外,道:“你们别怕,我师兄还在呢,为了他我也得回来给你们解决了这事。”说完,握住蝉蜕帕,心中默想昨日在空中看到的北海诸侯大营,准备去找袁福通求救。 姚珍不是没想过回女娲山找周银帮忙,可这村子实在是古怪,进去的人法力尽失不说,还头晕眼花,无法离开,姚珍一时猜不透其中的关键,周银毕竟是自己的兄弟,若他也不能破解这机关,那不是葫芦娃救爷爷,挨个去送嘛。不能为了爱人害了兄弟,姚珍没这么重色轻友。 姚珍考虑过,要不就直接去求女娲或是伏羲,但自己目前和杨戬单方面暧昧中,若是让他俩看出点端倪来,又是件麻烦事,不到最后关头,姚珍不敢轻易去麻烦这两位大神。思来想去,还是找袁福通最靠谱,毕竟这机关肯定出自闻仲或是袁福通之手,若是闻仲搞的鬼,那必然用来对付袁福通,那请袁福通帮忙,他们肯定也会鼎力相助;如果袁福通干的,凭自己的面子让他单独把杨戬放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姚珍来到辕门,对站岗的小兵道:“去通报你家袁侯爷,就说云中君的故人姚珍前来拜见。” 小兵自是不知云中君是谁,但自从袁侯爷反商,总有各路人马前来投奔,因此不敢怠慢,忙进去通报,过了没一会就跑了回来,抱拳道:“姚真人我家侯爷有请。”头一次被人叫真人,姚珍觉得有些好笑,随着小兵来到大帐中,只见一人端坐在大帐之中,想必就是袁福通。 姚珍见他约莫四十,面红如枣,双目有紫棱,生的高大威猛,一身英武之气,可见也是个胸中有丘壑的将才。二人行礼后分宾主坐定,姚珍将自己如何认识云中君,如何无意间发现村中机关,说与袁福通听。袁福通听后上下打量起姚珍,他随云中君修行三十年,颇有相面之能,见姚珍一副人间极贵之相,但观其周身之气,并无修行,心中不由起疑。伏羲弟子他虽不曾见过,但肯定不是姚珍这种风流少年。 袁福通脸色一沉,双目圆睁,瞪着姚珍,厉声道:“哪里来的奸细,竟敢冒充圣人弟子,又攀扯我师尊,还满口胡言诱我去白溪村,快快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姚珍听后不免一呆,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原著里各路人马无论是投奔西岐的还是商朝的,都从未被怀疑过身份,怎么自己半点主角光环都没有,一上来就被袁福通说成了间谍。姚珍虽然被冤枉成间谍,但听其言下之意,似不知白溪村之事,那阵法应该就不是出自北海大营之手,姚珍瞬间就想好了另一个主意。姚珍淡定道:“我所言并无半分虚假,你若不信我自有证据,不如你先摆下酒菜,待我吃饱喝足,就证明给你看。” 袁福通听了不由一怔,见姚珍神色自若,面露微笑,成竹在胸,一时间颇为踌躇,一般人被说成奸细,多是慌忙辩解,有些胆小之人见事情败露,也会借机逃跑,先要酒菜的倒是第一次见,袁福通环视一圈,大营内满是将士,拿下这个公子哥绰绰有余,不怕他有什么邪念。袁福通被姚珍这一番话反倒勾起了兴致,想看看他吃顿饭能翻出什么风浪来,遂捻须而笑,道:“也好,咱们边吃边聊。” 袁福通命左右呈上饭食,姚珍从昨晚上就没正经吃饭,起床后就喝了点杂粮稀粥,早就饿的眼冒绿光了,他自问不是诸葛孔明,有舌战群雄的本事,袁福通既已起疑,那凭自己的才智是挽回不了目前的局面,索性先混顿饭吃,然后直接去云梦泽找云中君去求救,估计就凭袁福通的本事也破不了那个机关,还是得去找他师父帮忙,不如自己一步到位,直接去请云中君,只要他来了,既能证明自己身份,又可以解决问题。姚珍见到饭菜,就像恶虎见了羊群,狼吞虎咽吃的满嘴流油,吃完用袖子一抹嘴,对袁福通拱手道:“多谢侯爷款待。” 袁福通哼笑一声,道:“好说,好说。现在可以说你的来历了吧。”只见袁福通话音刚落,姚珍就消失在了原地。帐中将士脸色大变,忙四处寻找,姚珍就像烟一样消失了。 蝉蜕帕有一个缺点,就是只能去姚珍去过的地方,虽然姚珍从未去过北海大营,但在空中看过许久,还算有点印象,可以直接瞬移过去,但姚珍从未去过云中君的洞府,只在云梦泽附近转悠过,是以姚珍无法直接去找云中君,只能先来到云梦泽附近,边走边找。云梦泽是一片原始森林,姚珍到达时已经过了正午,外面的阳光依然明媚,一进入森林,太阳就被参天大树挡住了。姚珍没带指南针,没有参照物,无法确定方向,只能漫无目的地行走,边走边喊,“云中君,我是姚珍啊,我有事找你。”也不知走了多久,姚珍走地是浑身上下汗滔滔,喊得嗓子也冒烟了,双足疼痛,一步都走不动了,姚珍一屁股坐在下,往后一仰,躺在地上休息。 姚珍想:这云中君要是找不到,只能去找师父求救了。不免开始盘算,两个师傅找哪个好。姚珍在商朝一共就四个长辈,亲生父母姚成、姜氏,虽然二人都对自己溺爱万分,但遇上原则性问题,就会开启严父慈母模式,姚成未必会退让,女娲和伏羲则是恰恰相反,这俩人比起来,姚珍觉得伏羲更好说话一些,虽然也说不上来原因,就是一种直觉,女娲会更严厉些,是以真要去求救,还是找伏羲更合适。 姚珍叹了口气,正准备瞬移去火云山,只见一人从天而降,行礼道:“可是姚真人?”姚珍定睛一看,来人正是云中君身边灰鹤童子。 姚珍激动地热泪盈眶,一把抱住灰鹤童子,道:“我可把你盼来了。快带我去找你师父,十万火急救命的大事。”灰鹤童子哪见过这阵势,被姚珍吓了一跳,不敢耽误忙带姚珍去见云中君。 云中君见姚珍浑身上下都是泥,脸上也黑一块灰一块的,头发湿哒哒的打了绺,好像从泥塘里捞出来的一样,惊得张大了嘴,姚珍可是火云山上的太上皇,平日里没人敢惹他,是以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姚珍见到云中君就像见到亲人一般,百感交集眼眶一红,几欲落泪,姚珍哽咽道:“云中君我可算找到你了,累死我了,先给我口水喝,嗓子冒烟,渴死了。” 云中君亲自倒了一杯琼浆,姚珍接过仰脖一口喝净,这琼浆不是普通的清水,喝下去止汗消渴,嗓子也不疼了,舒顺异常。 姚珍喘均了气,就开始和云中君讲自己的遭遇,他不愿提杨戬的名字,只说这两日和师兄误入白溪村发现一处古怪的机关,后去找袁福通报信求救,反被误认奸细,自己就跑来云中君求救的事详细讲了一遍。云中君听后微奇,既然是姚珍和他师兄,为何不去找女娲或是伏羲求救,反而来找自己,虽然姚珍肉体凡胎,但女娲和伏羲的弟子哪个不是法力高强,如何会被一个小小的机关难住。云中君刚想发问,只听背后传来一个男声,道:“应该是四象破军阵。” 姚珍回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东君,上次伏羲生日姚珍就没见到东君,今日一见只觉他面带病容,眉宇间似有愁苦之色。云中君忙迎上去,问道:“你身子不好在里面休息便是,怎么出来了?”姚珍往年见他二人出双入对,并未多想,但今年在火云山听了何游讲仙界的那些八卦,今日再看云中君一脸关切看着东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俩人就是一对,只是如今杨戬被困在白溪村,凶险万分,姚珍没心情关心这俩人的八卦。 姚珍在树林里扯着脖子喊云中君之事,早有精怪来报,姚珍是伏羲和女娲的心肝宝贝,如今火急火燎来找云中君,东君如何放心得下,是以在屋外偷听了几句,听到最后忍不住插嘴。姚珍见东君识得此阵,心下一松,忙问道:“敢问东君可知如何破阵。” 东君点头道:“自是知晓。” 姚珍闻言大喜,道:“不敢劳烦东君大驾,还请告诉我破阵之法,再给我一件信物,我回去和袁侯爷破阵即可。”姚珍看东君气色不大好,估计请不动俩人亲自去了,所以打算问清楚破阵方法,再拿一个信物,自己回去找袁福通破阵。 云中君担心爱人身体,自是不愿让东君千里迢迢去北海破阵,听姚珍只求破阵方法松了口气,忙对东君道:“你将破阵之法告诉灰鹤童子,我让他和姚珍一起去北海。”云中君知道姚珍对于这些修炼之事不慎在行,怕他一知半解传错了意思,横竖也要派人一同去给姚珍证明身份,索性告诉灰鹤童子更靠谱。 东君低头沉思片刻,面色略显纠结,过了许久叹息一声,抬头道:“袁福通毕竟出自我门下,况且此事因我而起,我若不去心下难安。” 姚珍听得一怔,奇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纣王总题诗 东君垂下眼帘,苦笑道:“你不是外人,说与你听也无妨。年初纣王同士兵狩猎,误入云梦泽,我和云中君久居山林,不喜与凡人来往,就派喜鹊替他引路,带出云梦泽,谁知路遇我的庙宇,纣王好奇进庙查看,见到我的神像,写诗一首亵渎于我。云中君气愤不过,便命袁福通起兵造反,给这无道的昏王一点教训。” 姚珍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好家伙这纣王还是个文化人,走哪都爱题诗,给东君题完给女娲题,还不知道他在别地题过多少呢,也就是商朝离现代太遥远,好多作品没流传下来,不然纣王以纣王的写作速度,他的题诗数量估计要超越乾隆了,不知这小子有没有爱盖章的嗜好。 姚珍见东君说完,面有赧色,泫然欲泣,似羞似怒,身子微微颤抖,姚珍见状便知东君这些日子怕是过得不太好,难怪一脸病容。可谓是一样米养百样人,神仙也不例外,女娲一怒之下亲自去取纣王性命,只是碍于天道暂时忍耐下来,云中君直接派人造反,还有东君这种,陷在受害者有罪论里的。姚珍拍拍东君的肩,安慰道:“纣王就是酒色一昏王,你是受害者,不要给自己太大心里负担。长得好是不是你的错,纣王这老小子不干人事,别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东君听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姚珍,问道:“你不觉得是我的问题?” 姚珍摆手道:“怎么会是你的问题,纣王性淫好色,羞辱于你,与你无关。” 这几个月云中君虽日日宽慰东君,但东君只当爱人关心自己,并非中立之言,如今姚珍一个外人直言纣王无道,东君似有所悟,面上愁容略减,微微一笑道:“稍等我片刻,我进去准备一下,好助你破阵。” 云中君最开始听到姚珍为北海大营一事而来,多少有几分不悦,怕勾起东君心中不快之事,后来见东君自己说起纣王题诗一事,心一下悬到嗓子眼了,东君长相柔美,又被同性亵渎,倍觉羞辱,云中君生怕姚珍露出一丝不屑之意,谁知姚珍不仅没有半分轻视东君,反而好言相劝,最重要的是东君还听进去了,不似以往那般愁眉不展,云中君对姚珍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怎么看姚珍都觉得好,简直就是天降福星,只恨自己没早请姚珍来云梦泽做客。 姚珍一行三人来到北海大营,袁福通认定姚珍就是商朝的奸细,自从姚珍莫名其妙的消失,心里面一直七上八下的,生怕闻太师突然来袭,如今见师尊前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再定睛一看,跟在师父身后泥猴一样的人,不是姚珍,又是哪个。袁福通其实和姚珍就一面之缘,姚珍现在又脏兮兮的,本是认不出来,但见他狡黠之色与方才骗吃骗喝时的一模一样,是以袁福通多看几眼后,还是认了出来。既然与师尊同来,那自然不是敌营的奸细,袁福通一脸笑意同姚珍拱手道:“方才误会姚真人了,在此给姚真人赔礼了,真人大人大量,还请恕袁某眼拙。” 云中君自是要帮姚珍证明清白,说道:“姚珍是伏羲圣人的高徒,和我相交匪浅。”袁福通心下诧异,暗道:伏羲圣人的徒弟怎么看着半点修为都没有,还搞成这般狼狈。但转念一想,姚珍能从大帐之中瞬间消失,众将半点端倪都没发现,也可能是姚珍的法力高深莫测。袁福通自以为想明白了其中的诀窍,看姚珍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袁福通也没把自己怎么样,姚珍自然不会计较,于是也拱手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还是先去救人。”他现在只想赶快把杨戬给救出来,其他的都不在意。 袁福通身为大帅,不能轻易离开大营,东君命他打点四十名军士一起去白溪村,众人来到村口,东君给了四十名军士一人一张黄符,姚珍不知是什么好东西,也伸着手想要。东君看着姚珍,微笑道:“这四象破军阵,入阵之人不论凡人还是神仙,都会头晕气短,而且有进无出,这符是暂时让士兵们不受阵法影响,但你之前无碍,想来是用不上了。” 姚珍听说这符能暂时屏蔽阵法的影响,直接从东君手里抢了一张,笑呵呵道:“我用不上,待会给我师兄。” 云中君早有疑问,姚珍没有半点法力,是如何不受此阵影响的,于是追问一句,道:“你为何感觉不到一点异样。” 其实姚珍自己也觉得十分奇怪,论法力杨戬算是玉虚宫年轻一辈里的翘楚,他都被困阵中,自己为何无事,想了一路不得其解,如今云中君问起,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师兄说有可能我是卢方的太子,有帝王之气护体,所以无事。” 云中君听后,上下仔细打量姚珍一番,不置可否,道:“这是一种可能,也可能是女娲娘娘或是伏羲圣人给你了法宝,才会免受影响。” 姚珍皱眉仔细想了半天,女娲和伏羲是给了他不少宝贝,可自知无用,这些宝贝都给了杨戬和周银了,除了一条能瞬移的帕子,但这蝉蜕帕在阵中也失效了,想来不是这帕子保自己平安的。姚珍挠头道:“没有啊,就一条蝉蜕帕,但在村子里还用不了。” 云中君听后点点头,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姚珍的事迹他有所耳闻,不光没有灵根,连态度都不够端正,轩辕讲道他睡觉,女娲讲道他瞌睡,偏偏他最受宠。云中君一直不明白,为何二圣这般宠爱姚珍,如今看来莫不是因他气运异于常人。 众人进村,姚珍心里一直挂念着杨戬,一路小跑带领大家先去张家,姚珍进屋,就见杨戬趴在桌上,杨戬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正是姚珍,后面跟着一队人马,想来是找到救兵了,杨戬笑道:“我就知道你很快会回来。” 姚珍来到杨戬身前,上下左右仔细看过,又用手摩挲一番,见他并无异状,略微松了口气,关切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杨戬道:“放心我无事。”姚珍亲耳听到杨戬说没事,这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姚珍忙给杨戬贴上了黄符,杨戬瞬间觉得乏力感消失,头脑也清明起来,杨戬知道姚珍不会画符,八成是请来的救兵给他的,起身行礼道:“多谢仙长。” 方才杨戬一直趴在桌上,东君看不真切,如今借着月光又仔细看了几眼,并未在火云洞见过此人,转而看向姚珍,奇道:“你不是说你和你师兄在白溪村遇难,我好像没在火云山见过他啊。” 姚珍搂着杨戬,嘻嘻笑道:“他比我大几岁,我就认他做师兄了。”说完就给杨戬介绍起二人,道:“这是东君。”又指指站在一旁的云中君,道:“他是云中君,云梦泽之主,最善呼风唤雨。”杨戬又对二人行礼。 东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云中君在一旁瞧得真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一直好奇姚珍为什么不去找女娲、伏羲救命,如今看来姚珍八成是动了凡心,怕被二人知道,既然姚珍不愿明说,他也不挑破,于是轻轻嗓子道:“还是先去破阵。” 东君看爱人的神色,也瞬间明白过来,看着俩人暧昧地一笑,道:“这四象破军阵,以东为尊,先去破了东边的,其余的就好办了。”姚珍是对这些事一窍不通,东君怎么说就怎么办,他跟着大部队走。 路上杨戬低声问姚珍,“这四象破军阵是什么阵法。” 姚珍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阵法,但他当时着急回来救杨戬,所以没仔细问过这阵的来历,于是耸肩,道:“我也不清楚,反正东君说他会破阵。” 东君本走在前边,听到杨戬和姚珍的对话,放慢脚步,对二人解释道:“当年黄帝与蚩尤打仗,蚩尤为破皇帝大军,发明了此阵。四象乃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是以要有四件法器,一雕青龙纹埋于东方,一雕白虎纹埋于西方,一雕朱雀纹埋于北方,一雕玄武纹埋于南方,期间入阵之人,无论神仙还是凡人都会头晕目眩,无法离开,只有每日正午阳气最盛之时,会暂时缓解,七七四十九天后阵中之人死绝,然后肉身和灵魂化成血雨,攻击敌营,血雨沾身,人便会化成一摊血水。蚩尤曾将一城百姓炼成血雨,杀的黄帝溃败而逃,黄帝从伏羲圣人处求得破阵之法,才反败为胜。只是此阵太过阴鸷,黄帝将当年知道此阵法的人都压在了山下,所有法器也都销毁了,不成想还有漏网之鱼。” 杨戬没想到此阵大有来历,连黄帝都曾吃过大亏,自己被困其中也属正常。云中君插嘴道:“世间阵法多源自当年皇帝同蚩尤那场大战,若再有新阵也是从旧阵中演变而来。”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姚珍一眼。 姚珍一下就明白云中君的意思,今日这个四象破军阵因东君而起,袁福通又牵扯其中,他们才帮忙破阵,以后再遇上什么难事,直接去找轩辕就行,别再来骚扰他们两口子过日子。杨戬尚不知姚珍的师承,是以看不懂云中君和姚珍的眉眼官司,只觉气氛有些莫名尴尬。 众人来到村东头,东君指着一处让士兵开始挖地,没过一会就挖出来一只方鼎,杨戬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果然上面布满青龙纹,还有许多上古铭文,杨戬不善此道,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姚珍更是凑热闹的,只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致,倒是云中君观摩许久,点头道:“果然是个古物,不知闻太师从哪得来的。” 姚珍熟读原著,自是知道闻太师的来历,于是顺口道:“闻太师曾拜截教金灵圣母为师,金灵圣母是通天教主亲传弟子,这鼎肯定是通天教主从他师父鸿钧那得来的,一代代传到了闻太师手里。” 云中君听后冷笑一声,道:“原来是通天小儿的徒孙,他以为自己有靠山,就敢布下此阵,但此阵有违天和,让黄帝知道了,鸿钧都护不住他。”姚珍想想轩辕冷着一张脸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暗暗替闻太师默哀。 杨戬不知云中君的背景,听他口气甚大,连通天都没放在眼里,暗暗称奇,不知姚珍怎么认此人的。 东君祭出法宝,准备打碎这个方鼎,姚珍站在一旁魂游天外,心中想着原著里的剧情,二人初到北海时,杨戬在空中看过两军营,里面并无妖邪,因该是原著中无人发觉白溪村里被布下了四象破军阵,是以闻太师用血雨进攻北海诸侯,袁福通吃了大亏,不得已请了妖怪助阵,才有了原著里,闻太师回禀纣王北海战事时,提起了‘灭怪除妖,斩剿贼’。 方鼎被毁,闻太师在大营中只觉一阵怪风吹来,心有感应,忙取出铜钱算上一卦,得知四象破军阵东侧已破,心中大痛,跌坐在椅子上,暗道:师父当年传我此阵,说是上古异阵,她只听师祖提过一次,应该无人知晓此阵,为何这么快就被破了。 闻太师点了兵马,准备去白溪村查看,吉立忙劝道:“元帅,咱们这阵才布了二十日不到,就被人破解,此人识得古阵又能轻易破阵,必然实力不俗,如今阵法已破,贸然前去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与此人对上,吉凶难测,还请元帅三思。”闻仲听他说的有理,按耐住心中的焦躁,派了军士在远处探听,待等村中只剩村民了,自己再带兵马前去审问村民,究竟是谁破了自己的阵。 顷刻间四处法宝被毁,大阵已破,姚珍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今天又走了20多公里的路,还在丛林里翻上爬下的,多一步都走不动了,趴在杨戬后背上,撒娇道:“可算是解决了,累死我了,你背我回去。” 杨戬回头看看姚珍,见他一脸疲惫,浑身上下都是土,衣服上挂了不少松枝落叶,下摆也都破损了,估计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杨戬心中一软,屈膝将姚珍背了起来,柔声道:“趴好了,带你回家。” 姚珍大喜,趴在杨戬身后,双手搂住杨戬,头在他的肩上蹭了蹭,笑的眼睛迷城一条缝,原先可没这么好的机会和杨戬贴贴,心中暗道:这次虽然惊险,但也值了。 姚珍对着云中君和东君抱拳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东君道:“袁福通本就是我二人弟子,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姚珍又累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也没有精力再和二人客气了,于是拍拍杨戬的肩,道:“回去吧。”杨戬对二人行礼后,便架云带着姚珍回了襄阳,路上姚珍和杨戬讲起了自己如何找到云中君,说着说着支撑不住,趴在杨戬背后睡着了。 姚珍自从认识了杨戬后,经常一出去就是好几天,宫人们已经见怪不怪,可今日肩姚珍脏兮兮的回来,都吓了一跳,太安脚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道:“太子您没事吧。” 姚珍摆摆手道:“没事,就是爬了个山,你去准备洗澡水,我洗个澡。”太安听姚珍说无事,这才慌忙站了起来,火急火燎的去准备热水。 姚珍洗漱完,虽然腹中饥饿,但实在没有精力再吃饭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杨戬洗漱后见姚珍房间还亮着灯,本还想着姚珍聊上几句,进屋只见姚珍抱着被子睡的像个小猪一样,灯光昏暗伴随着姚珍轻缓的呼吸声,一种温馨之意悠然而生,杨戬定定地看着姚珍,鬼使神差的摸摸了他的脸,吹灭了灯光,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透明柜 姚珍昏昏沉沉睡到了中午才醒,要不是肚子太饿,他还能继续睡。太安看昨晚姚珍那狼狈样,估计他在外边没少吃苦,早备好了饭菜,姚珍风卷残云吃了个肚歪。 姚珍吃饱喝足,问道:“杨戬呢?” 太安现在听姚珍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杨戬呢’,一天能听上八百回,对于姚珍一起来就找杨戬,太安已经见怪不怪了,回道:“杨真人早就起来了,估计打坐呢。”姚珍听杨戬在忙,点点头不打算去打扰他了。 太安看姚珍今天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于是道:“太子,您要的草木灰和硝土都准备好了。” 姚珍到底年轻,这睡了一晚,又好吃好喝的,已经恢复了大半,立刻来了精神,大手一挥道:“快给搬上来。” 姚珍正准备开始他的化学实验,就见姜氏身边的宫人走了进来。宫人行礼道:“太子,王后请您过去。”姜氏和姚成不一样,姜氏发觉儿子对婚事十分抵触,也就不提了,只随儿子心意,不似姚成整日絮絮叨叨逼着姚珍成婚,姚珍见是姜氏派人来请,估计是有正事要说,顾不上草木灰,急匆匆的走了。 姚珍来到中宫,只见屋里摆满了奇珍异宝,姜氏带着宫人正在挑选宝物,姚珍先给母亲见了礼,问道:“母后,这是给谁选礼物呢?”如今才八月,离姚成生日还有段时间,选礼物早了些。 姜氏拉着姚珍的手,坐到了椅子上,母子二人对坐,姜氏道:“你外公九月过寿,今年是七十整寿,说是要大办,还请了商朝东伯侯一家子过来,一起热闹热闹。你这十多年上山学艺,不曾见过你外祖一家,正好借这个机会,去给他老人家请安拜寿。” 姚珍点点头,道:“这么多年没去拜见过他老人家,是儿子疏忽了,如今我也学成归来了,以后年年都去给外公拜寿磕头,替母后承欢膝下。” 姜氏听得喜笑颜开,姜侯久居西南,她自从嫁到都城,就从未回过老家,逢年过节只有礼物来往,娘家人偶尔来京述职,方才得见一面,如今老父七十大寿,又有外国东伯侯来访,这才可以离宫回老家,在父亲面前亲自尽孝几日。如今儿子说要替自己每年回家探望,如何不喜,姜氏摩挲着姚珍的脸,眼中含泪,道:“我儿这般懂事,娘心甚慰。” 姚珍倒被姜氏夸得不好意思了,扭过头道:“母后,我带杨戬一起去吧。” 姜氏心细如尘,这些日子已经看出了些端倪,听闻儿子要带杨戬一起去,心里咯噔一下,面色却如常,淡笑问道:“怎么想起带上他了。” 姚珍早就想好了说辞,道:“这山高水远的,路遇危险杨戬可以保护咱们啊。况且杨戬一个孤儿,我前两天刚和他说过,我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这次给外公祝寿,要是不带上他,不是让儿子失信于人吗?”说罢,就搂着姜氏撒娇,求她带上杨戬。 姜氏叹了口气,摸摸儿子发顶,笑道:“既是你的朋友,带他一起去就是了。”姚珍大喜,又说了好些俏皮话,引得姜氏哈哈大笑。母子二人这边叙话,就见宫人来报,只说赵妃的姑姑进宫来给姜氏请安。赵妃家人久居京城,姚成不禁嫔妃同娘家亲近,是以那些娘家在京城的后妃,可以经常见到家人,姜氏正同儿子聊得开心,又和赵夫人没什么话题,于是说道:“老夫人年纪一把了,不用叫她进来请安了,让她直接去东宫见侄女吧。”刚打发走了赵妃家人,又有宫人来报,说是两个美人打了起来。姜氏无奈只得前去调停。 姚珍道:“您快去吧,我给外公挑礼物,回头给您过目。” 姚珍挑完了宝贝,见姜氏还没有回来,就先回自己宫殿了,回到宫中就见杨戬站在那筐草木灰前,杨戬听到声音侧头一看,见到是姚珍,笑着问道:“你这草木灰,打算怎么炼制啊。” 太阳的金光照在杨戬的侧脸上,姚珍心中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啊!太帅了。’姚珍被杨戬的侧颜迷得心神荡漾,呆呆的看了许久,才回过神,姚珍只觉双颊发烧,低下头不敢再看,生怕再看下去流鼻血了。 姚珍道:“这个回头可以炼制硝酸。” 杨戬这是第二次听姚珍提起硝酸了,上次他没顾得上细问,今日姚珍再次提起,于是问道:“这硝酸是什么?” 姚珍道:“就是一种酸可以溶解多种金属,不过不能溶解金子,需要再调配盐酸。” 杨戬没学过化学,但学过几天炼丹,从未听过硝酸的名字,不过看姚珍侃侃而谈,不似作伪,杨戬也不再多问,只等姚珍炼好了直接看成品。 姚珍换了个话题,道:“这事不急,横竖还有十几年呢,我外公下个月做寿,我要和母后一起去,你也跟着去吧。” 杨戬想想,姚珍一家子团聚,他外人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刚想拒绝,姚珍见他神色心知不妙,于是不等他开口,又道:“我不是说了,我家人就是你的家人吗,那我外公就是你的外公,一起去吧。”说完,眨巴眨巴眼睛,嘟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杨戬。 杨戬最受不了姚珍装可爱,心一软,鬼使神差的点头道:“好一起去。”姚珍欢呼一声,笑嘻嘻搂住杨戬的腰,叫道:“你最好了。” 姜氏上了年纪,受不了长途跋涉的颠簸,所以每日行进速度不快,众人早早启程,缓缓向西南出发,一路无事,走了一个月方才到达滇城。滇城虽地处边陲,但素来物产丰富,姜侯治下宽厚,因此繁华不下于襄阳,姚珍早就逛腻了襄阳,如今来到滇城,况且街市上少数民族集聚,颇有异域风情,姚珍自是感到新奇。此次是来给外公拜寿,不好还未参见长辈就在城里闲逛,只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等给姜侯请安后再出来玩耍,但姚珍在马车里已经坐不住了,直接跳下车,走路去侯府。商朝本就不禁男女大防,礼仪制度不似后世繁琐,姜氏幼年由仆人带着在市集玩耍,如今重回旧地,一草一木都分外熟悉,不由得珠泪滚落,下了马车,同儿子一起在闹市中行走。 姜侯久镇西南,女儿嫁去都城,父女二人几十年未见,自从接到女儿来信,就天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如今听闻女儿进城了城,哪还在屋里坐得住,直接站在府外抻着脖子等着。姜氏老远就看到了老父倚门盼望,快步跑上前,跪在姜侯面前,哭道:“爹,女儿回来了。” 姜侯老泪纵横,亦是哭道:“我儿,你可想死为父了。”姜侯发妻早逝,留下一儿一女,这女儿便是姜氏,儿子比姜氏小三岁,名唤姜宇。姜侯后面虽然续过一房妻室,没两年便一病去了,姜侯只道自己克妻,便不再续弦,拉扯一双儿女度日。 姜宇与父亲姐姐相依为命,虽然之后在襄阳见过数次,但总是来去匆匆,如今在家乡团聚,也不禁心潮澎湃,泪染衣衫。 姚珍见三人站在府外哭得不停,略有些尴尬,这三人情绪激动,要是没人提醒还不知要哭到什么时候,于是走上前行礼道:“见过外公、舅舅。”姜侯抬头泪眼看去,只见姚珍容貌堂堂,气度轩昂,十分俊雅,心中无限感慨,不免想起发妻,若是发妻还在,如今四世同堂,又有这般出众的外孙,一家子其乐融融,胜似神仙,不禁又是落泪。 姚珍搀起姜侯,又对杨戬招手道:“你来扶着舅舅。”杨戬依言扶起姜宇,又有宫女搀扶着姜氏,往内堂去了。来到正厅,姜侯心绪稍平,仔细打量起自己这个外孙,英气十足,越看越是欢喜,侧头又看杨戬,见其仙风道骨,气度不凡,可谓是少年英豪,但自己女儿只得一子,于是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姜氏道:“这是杨戬,我和陛下只得珍儿一个孩子,见他也没个兄弟帮衬着,独木难支,就认了杨戬做螟蛉,您老人家做寿,就带着他一起来了。”俗话说知子莫若母,姚珍打小就不爱和女孩亲近,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见了女生也无艾慕之意,姜氏只道姚珍懂事晚,等后来不知从哪认识了杨戬,俩人天天同进同出,姜氏自然也就明白了。如今姚珍又巴巴的带着人来到西南,姜氏想了一路,若说实话怕老父难以接受,只能假称义子替姚珍遮掩一二。 姚珍听了姜氏的话,略感诧异,他们什么时候认杨戬做义子了,心念微转,便醒过味来,姜氏怕是早就看穿自己的心思了,心中感叹,姜氏果然心细,什么都瞒不过她,随即心下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同性相恋放在现代很多父母都难以接受,姜氏一个古人,都能这般支持自己,果然母爱是伟大的,只可惜性取向无法改变,自己也不愿意在古代骗婚,怕是一辈子不能满足姜氏含饴弄孙的愿望了。 姚珍思及姜氏爱子之情,不免心神起伏,眼眶一红,点点珠泪滚落,好在今日团圆,众人见姚珍落泪也不以为意。姜氏既当着众人面认下杨戬做义子,杨戬自然也同姚珍一起,给姜侯磕头行礼,又同姜宇、一众表兄妹厮见。姜桓楚、姜文焕父子二人早已来到西南,姜侯命人请出,姚珍同杨戬行礼,口称伯公、舅舅。众人车马劳顿,见过礼后各回后院休息了。 姚珍虽然也累,但是闲不住的性子,自从认识了杨戬,更是是释放了天性,麻烦不来找他,他都得去找麻烦,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就去找杨戬,打算出去逛逛。 西南民风彪悍,姜侯虽治下有方,但百族聚集难免鱼龙混杂,好在没有修行之人,姚珍这些年也不是白练的,小打小闹的自己应付的了,若是遇上有法力之人才需别人帮助。二人逛了许久,抱着一堆特产回了侯府,姚珍献宝一样的拿去给姜氏,姜氏见了旧物,心中感慨万千,左看看右摸摸,爱不释手。姚珍见了,宽慰道:“过几年我再陪您回来。”姜氏笑笑不答,老父如今七十,再过几年也不知还能不能见上父亲了。 第二日姚珍睡到日上三竿才磨磨蹭蹭起床,洗漱完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胡乱对付一口,路过练武场就听里面乒乒乓乓的声响,姚珍扒着门往里看了一眼,只见舅舅带着三个表兄在里面练功,姜文焕站在一旁指点。三兄弟中姜老三先看到了姚珍,行礼道:“太子不如也来比试比试。” 姜老三话一出口,就隐隐有些后悔,毕竟姚珍是千倾地里的独苗,姑妈平日来信讲到这个表弟溺爱之情跃然纸上,想来从小娇生惯养,他们虽然是骨肉至亲,但刀剑无眼磕了碰了,实难收场。姜宇听了老三的话,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刚想打个圆场,只听姚珍道:“不了,我先去吃点东西,再去给外公请安。”姚珍把父子几人的眉眼官司看的一清二楚,知道他们怕自己伤着,不愿给他们惹麻烦,于是主动拒绝了姜老三的邀请,姜家四人见姚珍离开齐齐松了口气。 姚珍被姜家父子这么一打岔,也没有心情去吃饭了,直接去了正厅,只见杨戬陪着姜氏,同姜侯还有东伯侯说话,屋外艳阳高照,虫鸣鸟叫,屋内摆满冰盆,侍女打扇,阵阵凉意来袭,桌上盘盘香花鲜果,香气萦绕,耳边欢声笑语,姚珍看看姜氏,只见她神色慈祥,又看杨戬,见他面带微笑,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置身于婚后生活中,他与杨戬已是老夫老夫,父母健康,爱人陪伴,岁月静好。 炼制钾 众人在西南呆了小半个月,给姜侯祝完寿,就紧赶慢赶的回了襄阳,毕竟姚成寿辰在十月十五,姜氏身为王后不好缺席。西南虽然好玩,但当地盛产毒物,仙家修炼之术与中原大不相同,姚珍又刚经历了白溪村一事,正有些后怕呢,要是西南出了事,杨戬未必能解决,是以不敢走远,多在城中或府邸内活动。如今回到襄阳,自己的地盘了,立刻满血复活,想去找杨戬出去玩。 太安两个多月没见到太子了,宫里小事他能做主,大事都等着姚珍拿主意呢,忙拦下姚珍,道:“太子您先坐下喝口茶,储宫里好些个事都等着您示下呢。” 姚珍听了暗觉奇怪,这前朝的事都有自己老爹处理,后宫大事小事有姜氏管着,去西南前都交托于赵妃了,自己并非多事之人,这么些年了宫里的事都由太安做主,这还有什么事需要自己拿主意的。太安见姚珍面露迷茫之色,于是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昨日陛下送来了两个宫女,说是来伺候您的,您看是怎么个意思?” 姚珍猛然抬头看向太安,嘴巴张得浑圆,不敢相信老爹居然直接给自己塞人,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拉过太安,低声吩咐道:“你别声张,问清楚她们家在哪,拿些钱把她们偷偷送回家。”说完又觉得不放心,又连声叮嘱道:“千万别让人知道了,尤其是……尤其是……”姚珍虽然对杨戬有意思,但还没表白,也不知道杨戬对自己什么个想法,若情投意合也就罢了,若是对自己无意,自己冒冒失失说出杨戬的名字,多少对他名声有损,于是含糊的哼了一声,继续道:“就赶快送走,越快越好。”自己这刚和杨戬有点小火花,不能让外人给搅合了。 太安直接在心里替姚珍补齐了‘杨戬’二字,他猜到姚珍肯定不留下这俩人,是以这些个人信息早就摸清楚了,只等姚珍发话,就去送人。太安道:“您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就这就按您的意思去办了。” 姚珍挥袖催促道:“快去,快去,十万火急。”姚珍生怕晚一秒送走,就被杨戬撞见,影响二人关系。太安看姚珍急的像火上房一样,赶忙退下。 姚珍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心中暗暗埋怨自己这个老爹,送啥不好,偏送姑娘来,以为自己和他一样花心。 被太安这么一搅合,姚珍也没了出去玩的心思,想着草木灰和硝土拿来这么久了,该动手做硝酸了,于是让人找了个大木盆,然后把原料倒了进去,加了一大桶的热水,找了根棍子,搅和了半天,累得浑身是汗。这么大量的过滤最好用抽气泵,光靠滴漏,得弄到什么时候,但商朝这条件,别说抽气泵了,漏斗和滤纸都没有,姚珍只能去找杨戬了。 杨戬一直好奇姚珍怎么炼制硝酸,听他说需要自己的帮忙,兴致勃勃地来了。姚珍指着这个木盆给杨戬解释,“这里面的溶液叫做硝水,现在需要过滤,就是让里面的固体和水分离。”杨戬虽然不明白溶液是什么,但微一思索就明白过来,估计是在说木盆里面的水。 姚珍拽着杨戬的衣袖,轻轻摇晃,求道:“你能不能用法术,把这个盆里的溶液直接分离出来?”说着又让太安找了个陶瓷大锅来,这年代没有玻璃烧杯,陶瓷也能凑合用,反正现代的蒸发皿多是陶瓷制品。 杨戬之前没炼过丹,但分离术还是会的,按照姚珍的需求,把盆里的水转移到另了陶瓷锅里。姚珍看杨戬默念咒语,一秒之后,盆里的废料和溶液就分离了,比自己前世用抽气泵过滤的还要快,暗暗感慨:还是法术好。 姚珍让人升火,把锅架在上面,开始加热蒸发,姚珍边搅拌边对杨戬解释,“这一步叫熬硝,蒸发里面的水分,应该需要很久。”姚珍上辈子都是在实验室里,用加热板给烧杯升温,拿着玻璃棒轻柔的搅动,不要太精致,如今又是烧柴火,又是大木棍子的,和上辈子一比,活脱脱的原始人。姚珍搅了没两下就觉得热浪扑脸,浑身上下全湿了,不停地喝水,左手搅拌酸了换右手,俩手都酸了就换杨戬,俩人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把锅里的水分蒸发了四分之三。 姚珍估摸着差不多了,然后让杨戬趁热,把熬好的粘稠液体,再次进行过滤分离,析出的固体多为氯化钠、□□,弃之不用。等滤液冷却到比体温低一些时,继续让杨戬将滤液进行过滤,最后得到了黑色固体就是硝酸钾。姚珍看着黑乎乎的硝酸钾,都快哭了,他这忙活了一整天,又是法术,又是搅拌的,才炼制出最多100g的硝酸钾。 姚珍指着那堆黑色块状物,对杨戬道:“这个就是硝酸钾,回头加入硫酸加热,冷凝就能得到硝酸了。” 杨戬听得一脸迷茫,姚珍说的很多词,自己闻所未闻,好奇道:“你师父是炼丹的吗?”他们这些道门弟子有精于炼气的,也有精于炼丹的,还有专门研究算卦的,各种门派不一而足。杨戬看姚珍对炼制说的头头是道,而且真还让他鼓捣出来点了成品,虽然看着黑漆漆的,并不起眼,但姚珍说有大用,杨戬就暂且这么认为了。 姚珍到现在也不知道女娲和伏羲属于哪个流派,于是含糊道:“都有涉猎,都有涉猎。” 姚珍今天累的腰酸背疼的,脸都被柴火熏黑了,实在没有心情再炼制硫酸了,就算炼制出来了,他也没有容器去盛放硫酸和硝酸。姚珍觉得自己是个半吊子,杨戬压根不会炼丹,就靠他俩是整不出来这个王水了,心念一转,决定明年去火云山拜寿的时候,让何游帮忙,他是专业的,肯定能想出好法子。 杨戬看姚珍锤腰,知道他今天累坏了,体贴道:“先休息休息吧,不着急,还有十几年呢,咱们慢慢来。” 姚珍道:“我认识个朋友,他叫何游,他天天跟着师傅炼丹,我回头找他咨询一下。” 杨戬微笑着点点头,姚珍见他脸带淡笑,温柔的看着自己,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心中暗道:若是这样过一辈子,哪怕不表白也够了。其实姚珍本想等从西南回来,就考虑和杨戬告白,但是这几日和杨戬相处的越是融洽,他就越害怕告白,万一杨戬是钢铁直男,一气之下不理自己了,该如何是好,姚珍越发小心翼翼,拖拖拉拉,转年到了三圣寿辰。 姚珍没忘了之前答应杨戬的事,替他问出亲生父母的下落,他不愿让女娲知道杨戬的存在,于是二月底便从襄阳去了火云洞,趁着山上清净,先请伏羲替杨戬算上一卦。伏羲见到姚珍,十分欢喜,笑道:“你今年来的倒早。”说着拍拍身边的蒲团,道:“坐我身边来。” 姚珍依言坐好,伏羲先问他下山之后过得如何,姚珍绘声绘色讲了半晌,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写了杨戬生辰八字的纸,道:“师父,我有个朋友,出生后没见过父母,一直被他师父抚养长大,想请您帮忙,算算他的亲生父母现在身处何方?” 伏羲心下微奇,姚珍身边的朋友,他也略知一二,这么多年除了一个周银,也就同何游还算玩的到一起,没再有过别的朋友,于是问道:“你这是哪认识的朋友?” 姚珍想起杨戬就内心甜蜜无比,不由微笑道:“他叫杨戬,我下山后认识的,是我。。。是我男朋友,嘿嘿。”姚珍最近患得患失,即想表白,又怕失去杨戬,一直裹足不前,横竖伏羲也不明白男朋友的意思,暗戳戳的给杨戬一个名分,话一出口,他略有些不好意思,满脸飞霞,傻笑一声,挠了挠头。 伏羲果然不知男朋友的真实意思,只当是男性朋友,但见姚珍面带羞涩,不由挑眉,还想再问,姚珍拉住伏羲的胳膊,撒娇道:“好师傅,你就帮帮忙,算上一卦吧。” 伏羲乃盘古先天之精所化,出世成圣,虽善推衍之术,但没替外人算过命,可儿子这么可怜巴巴的来求自己,他不忍心拒绝,叹息一声,接过杨戬的生辰八字,道:“只这一次。” 姚珍不住点头,拍拍胸脯,真诚道:“就这一次。”伏羲见了无奈摇摇头,心道:八成还有下一次。 伏羲连江山变换都能算出,何况杨戬的身世,掐指一算,便道:“他父母本是汶山农户,他父早亡葬身虎腹,尸骨不存,他母去玉垒山采药,不慎跌落,葬身山腹。” 姚珍听后,心中暗道:看来这封神演义和西游宇宙没有联动,杨戬不是玉帝的外甥。姚珍追问道:“我没去过玉垒山,但应该面积不小,有没有杨母尸骨具体的位置,好去祭拜一下。” 伏羲道:“在南侧山腰,尸骨附近有五颗青松,你这朋友若是修道之人,自有感应。”伏羲见姚珍这般紧张杨戬的事,心中越发起疑,从袖中摸出五枚铜钱,另起一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盯着卦象看了半天,随即抬头,用手指着姚珍,半晌没说出话来。 姚珍不知伏羲暗中给自己算了一卦,看伏羲脸色铁青,手不停地颤抖,胸口上下起伏,似乎被气的不轻,不由莫名其妙,暗道:怎么算个卦,还弹上弦子了。姚珍心里一边嘀咕,一边替伏羲顺气,问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伏羲又缓了许久,才将胸口的浊气吐了出来,抬手想打姚珍,又舍不得下手,只狠狠地拍了自己大腿一下,道:“你和这杨戬到底什么关系。” 姚珍一惊,不由自主瞥了一眼那几枚铜钱,心道:不会算出什么了吧。随后又是一喜,难道自己和杨戬有戏,不然伏羲怎么这么大反应。 姚珍也顾不上伏羲还在气头上,兴冲冲的拉住伏羲的袖子,问道:“您算出什么了,和我说说,我俩是在一起了吗?”姚珍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说到最后,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伏羲看姚珍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眼中充满期待,不免回想起儿子上一世,永远都是一副痴傻的表情,呆呆的看着一切,哪似现在这般灵动,心中莫名一软,苛责之话再难出口。姚珍搂住伏羲,好言相求道:“师父,你既已算出我的命数,便知天命难违,又何苦逆天而行,道法自然,要顺应天命。” 姚珍贪玩,没耐心去背道法经文,女娲、伏羲疼他,自然不会整□□他用功,经文也没学会几篇,让他引经据典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是以伏羲听他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差点没笑出声来,只是一腔爱子之情,才强忍住了嘲笑。 姚珍见伏羲不语,又继续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意如此,人力无法挽回。” 伏羲从未听过这句谚语,虽然粗俗,但细品之下,倒比方才姚珍引经据典更有说服力。其实伏羲自有办法让姚珍言听计从,或者忘了杨戬,只是姚珍自幼性子古怪,亦不服管教,伏羲怕一着不慎,离间了父子感情,生生忍了下来,伏羲呆坐许久,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让我自己坐会。” 姚珍本来还没想直接出柜,但谁知伏羲能从一个生辰八字算出那么多来,事已至此,姚珍只能硬着头皮出柜了,反正没有杨戬也会有别的男人,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姚珍抱抱伏羲,低声道:“那我下去了。” 伏羲看着儿子的背影,突然问道:“你不想知道你俩之后的事吗?” 姚珍歪着头想了想,道:“不用了,知道了又怎么样,更加患得患失,倒不如顺其自然。”其实刚知道伏羲算出自己和杨戬有些瓜葛的时候,姚珍是想立刻搞清楚他二人以后的发展,但是静下心来想想,知道了也没什么意思,难道命运说自己和杨戬没戏,他就放弃了,命运说俩人在一起,他就开始摆烂吗,倒不如顺着自己的心意发展。 伏羲没想到姚珍竟有这般见解,不由得一怔,随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还是略有些慧根的。 姚珍看着天色尚早,从伏羲房中出来,又去找了轩辕。他这几个月仔细研究过九曲黄河阵,虽然到时候能破三霄的法宝,但是阵法不破,还是进行下一关。既然云中君说过天下的阵法,皆出自轩辕、蚩尤那场大仗,之后再有变化也万变不离其宗,自己没必要瞎捉摸怎么破阵了,直接去问轩辕好了,不能放着通关秘籍不用,整天为难自己。 轩辕看到姚珍颇为惊讶,平日里见到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绕着走,今日主动送上门来,轩辕不由得眼皮跳了跳,姚珍笑眯眯道:“师兄,你知道怎么破九曲黄河阵吗?” 闻仲下线了 这九曲黄河阵是当年轩辕同应龙在黄河边设下,凭此阵大败蚩尤,姚珍一向不喜修炼之事,如今特意问起,轩辕自然起疑,问道:“你从哪知道这个阵法的?” 姚珍虽然和伏羲出柜了,但是也没打算满世界宣扬自己和杨戬的事,于是半真半假的和轩辕讲述起在北海的事。只说去年三月纣王在女娲庙中题诗亵渎女娲,自己内心气愤,听说袁福通在北海起义反商,便想去襄助一二,谁知误入白溪村,发现村民都被奇怪阵法困住,唯独自己不受影响,然后去云梦泽请来云中君帮忙,才知原来是闻太师布下了四象破军阵,对付北海诸侯。闻太师见自己从中作梗,破了他的奇阵,便放下狠话,日后要布下九曲黄河阵,再来捉拿自己入阵。 轩辕听完气的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当年他觉此阵伤及百姓,有违天和,已将阵图销毁,摆阵之人都压在了山下,三令五申不许再摆此阵,谁知几千年后闻太师啪啪打自己的脸,轩辕恨不得把闻太师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轩辕阴沉着脸问道:“这闻仲是什么来历?” 姚珍对封神榜里这种有名有姓的人物都异常了解,于是不假思索道:“他是通天教主的徒孙,金灵圣母的弟子。”轩辕没听说过金灵圣母,但是通天还是知道的,鸿钧的小徒弟,这阵法估计是鸿钧得来,传给了徒弟,之后一代代往下传。轩辕冷哼了一声,连这三人也一块嫉恨上了。 轩辕拂袖道:“闻太师敢摆四象破军阵,我不会放过他,那个九曲黄河阵你不用担心了。”姚珍听了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虽然轩辕言下之意是打算解决了闻太师,但那九曲黄河阵是三霄设下的,就算没了闻仲,不代表三霄就不出场了,这治标不治本啊。 姚珍拉住轩辕的袖子,不停地摇晃,求道:“好师兄,这九曲黄河阵我第一次听说,你好好给我讲讲吧,有什么破解之法,我好奇嘛。” 轩辕头一次见姚珍对阵法感兴趣,心中纳罕,虽不明所以,但也有些欣慰,只当他开窍了,想要上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捻须道:“这九曲黄河阵并不伤人性命,只按九宫八卦布置,让入阵之人迷失其中,再以惑仙丹、闭仙诀化去其修为,只要毁掉惑仙丹、闭仙诀,此阵便再无威力。” 姚珍细想书中情节,杨戬被摔入阵前曾与姜子牙一同观阵,书中虽没有明说,但杨戬素有智谋,未必没察觉到此阵的关键就在惑仙丹、闭仙诀上,况且九大金仙同三大弟子具不能破阵,如今轩辕说的轻巧,但姚珍觉得这惑仙丹、闭仙诀不是那么好毁掉的,于是追问道:“那怎么毁掉这两个东西。” 轩辕听姚珍问的详细,越发警觉,略一沉吟,反问道:“你不会是想亲自破阵吧。” 姚珍被轩辕说中心事,不由得脸上一红,但他自知本领不济,轩辕未必肯让自己冒险,于是傻笑几声,谎道:“没有,就是好奇,问问。师兄你给我详细说说,我就是好奇,真的,你借我俩胆我也不敢亲自上啊。” 轩辕还不知道姚珍如今整日和杨戬混在一起,在外招猫逗狗,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幼时,当他只敢在女娲山和火云山上惹是生非,离了这俩地和兔子一样乖,料他也没胆量亲自上阵。轩辕道:“入阵之人会被惑仙丹摄去心智,因此神情恍惚,最后陷入昏迷,再由毕仙诀化去仙体。因此入阵之人必要法力深厚,不被惑仙丹影响,此阵便可迎刃而解了。” 姚珍听轩辕说了一大串,全等于白说,法力深厚之人倒是有,可原著里九个金仙都给团灭了,老子和元始天尊才姗姗来迟,这去哪找个法力高深的神仙,要说去求女娲、伏羲也不是不行,但杀鸡焉用牛刀,姚珍又不是孙悟空,没事就爱搬救兵。姚珍突然福至心灵,道:“师兄,我为什么不被四象破军阵影响啊?” 轩辕问道:“你还记得女娲娘娘送你的珠子?” 姚珍闻言一怔,心道:女娲什么时候送自己珠子了?姚珍苦思许久,猛然想起自己拜师时,女娲确实送给过自己一颗圆珠,说是驱邪避灾,百鬼不侵,让自己随身携带,这么多年一直挂在脖子上,是以轩辕提起时,一时间忘了此珠乃是女娲所赠。 姚珍提起脖子上的红绳,带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圆珠,姚珍指着那颗珠子,问道:“是这颗吗?” 轩辕点点头,道:“当年盘古开天辟地,精气神化为伏羲、神农、女娲三神,身体也化为世间万物,只留这一块骨头,被三神炼制成此珠,佩戴之人神鬼不侵,是以那四象破军阵再厉害也不能伤你分毫。”伏羲和女娲就这么一个儿子,神农潜心修炼,无意人间情爱,没有子嗣,自然十分疼爱姚珍这个侄子,是以三人共议,将盘古遗物就送给了姚珍。 姚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因为自己是卢方太子,才不被影响,根源在这珠子上。姚珍眼睛一亮,道:“那九曲黄河阵也不能影响我了?” 轩辕闻言,不由得眼睛一瞪,呵斥道:“你还真想亲自破阵?” 姚珍连连摆手,忙否认道:“没有,没有,我就好奇问问,随便问问。” 姚珍心下十分无奈,这盘古珠被女娲设下了禁制,不能摘下,要是没有禁制,随便给杨戬或是周银戴上,进去破阵便是,可偏偏摘不了来,所以这个阵除了自己,别人都去不了。 轩辕平日里对姚珍没个好脸色,只因姚珍修炼不用功,但心底还是十分关心他的,真怕他不知好歹,亲自破阵,于是语重心长道:“你自己的本事,自己最清楚,做事前先掂量好自己的斤两,真遇到难事了,只管来山上找你师父,切莫自己逞强。”说罢,转念一想,闻太师做事太过狠辣,自己决饶不了他,闻太师也没办法再去摆什么九曲黄河阵为难姚珍了,是以不再多说了。 轩辕虽得了姚珍的保证,绝不以身犯险,但想起他方才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不禁打鼓,生怕姚珍脑子一热,打算亲自破阵,忙命青龙童子拿了闻仲来,以免夜长梦多。闻仲正在北海大营与众将军商议破敌之策,忽听屋外风声大起,似有异动,众人出帐来看,只见一童子站在云端,朗声道:“商纣王倒行逆施,荒淫无度,宴乐无休,为修仙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且刚愎自用,以致国事荒废,民不聊生,天下百姓揭竿而起,各路诸侯纷纷反叛朝歌。闻仲自幼读书明理,访道修真,不思劝阻君王勤政爱民,又不令投明主,匡扶正道,反以邪术残害无辜百姓,今奉师尊法旨将你压在岱舆山下,非海枯石烂永世不得离开。” 闻仲自从四象破军阵被毁,就一直心里七上八下的,这阵是他无意间在古籍中看到的,然后向师父请教过此阵,闻仲记得师父看到阵图,立刻脸色大变,随即便将阵图毁了,告诫自己此阵牺牲无辜百姓的性命,有违天和,人皇早已下过法旨,禁用此阵。 四象破军阵的阵图本是金灵圣母猎奇,用来收藏的,谁知被闻仲发现了,金灵圣母想他是商朝重臣,怕有朝一日摆下此阵,因此忍痛毁了。 闻仲当年年轻气盛不以为意,下山时便求师父求了四件古物,以备日后不时之需,这么多年南征北讨不曾用上,直到北海遇上了袁福通,久战不利,一心要报效纣王,顾不得师父的叮嘱,直接摆下此阵。阵法被破,已经过了大半年,也无人来问罪,这心才慢慢放下,谁知今日突然被人当面斥责。闻仲久居高位,如何忍得,脸色一沉,刚要反唇相讥。青龙童子哪给闻仲这个机会,祭出如意环,闻太师被如意环绑住,瞬间身子一僵,五感尽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青龙童子一招手,将闻太师收入袖中,直往岱舆去了。 商营众将见主帅被擒,而且听话里话外的意思,估计这辈子是回不来了,赶忙由副帅祖伊写了奏章,八百里加急送去朝歌请纣王拿个主意。祖伊暂代主帅之职,忙着安抚一种将士,毕竟当天青龙童子嗓音不小,营中大半士兵都听见了,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一日商营中人人都知道了,纣王不是个好鸟,闻太师也没干好事,现在遭了天谴了,一时间军心涣散,逃兵不断。 此时纣王虽未得妲己,屡次选妃又被商容阻止,但后宫美女已有千人,夜夜笙歌好不快活,前朝诸事文托于商容,武托于黄飞虎,白日也在后宫与嫔妃游戏,无心政务,如今黄飞虎接到奏章,不敢怠慢,忙请商容一同进宫,命执殿官鸣钟鼓请驾。纣王耽于享乐,如今被人打扰,自是不悦,但事关重大,强忍心中不满,命人请来百官一同商议。 百官入朝,品级台前见过君王,费仲出列,奏道:“陛下一向仁德,勤勉为政,爱民如子,世人皆知。反观闻仲奉敕征北,一年有余,寸功未建,还屡施邪术,不光不能替陛下分忧,还连累陛下英名,实属罪大恶极。”文武百官虽然不知闻仲到底在北海做了什么,但商人素信鬼神,既然神仙这么说,百官也不疑有他。纣王自从看过奏章就一直闷闷不乐,想他九五之尊,居然被神仙说成酒色之徒,如今费仲将罪责一并推给闻仲,只说自己是被牵连的,脸色方霁。 尤浑随即出列,奏道:“闻仲出征一年损兵折将,又累及陛下,十恶不赦,主犯虽已伏诛,但家眷亲属仍在朝歌,还请陛下定夺。” 二人一唱一和,把纣王摘得一干二净,纣王龙颜大悦,道:“闻仲家产抄没,男子发往军前效力,女眷入宫为奴。” 商容和黄飞虎早对纣王终日花天酒地颇有怨言,本想借机劝解一番,谁知二人尚未开口,倒被费、尤抢先。商容同闻太师同朝为官,意气相投,如今见老友死的凄凉,更有奸佞落井下石,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不免兔死狐悲,暗暗落泪。 黄飞虎年轻气盛,世代为官,又与纣王有亲,刚要开口直谏,被李靖抢先,道:“陛下,如今主帅身死,北海大营群龙无首,还请陛下早定人选,以安军心。”李靖与黄飞虎本就世交,又一同拜度厄真人为师。李靖为人颇为圆融,他见商容身为首相,只默默垂泪,无意忠耿谏言,知他不愿做这出头鸟,反观黄飞虎一脸怒容,似要出言顶撞,忙拦住了话头。俗话说文死谏、武死战,纣王再荒唐,也该他们文官劝谏,哪有他们做武官说话的道理,回头不光得罪了纣王,又得罪了一众文官。 纣王的心思早飘回后宫了,哪还有心情和百官讨论新的主帅,想也不想道:“让副帅接任吧。”说罢,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百官散去,李靖把黄飞虎拉倒一旁,道:“黄兄,文官以商大人为首,他都不愿直言谏君,你又何苦先开口?” 黄飞虎重重叹息一声,道:“我知贤弟是为我着想,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君王有错,不能谏言,枉为人臣。” 李靖听后一脸不赞同,道:“话虽如此,但兄长切记,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全系于你一人身上。今日朝堂之上,纣王不念老太师侍奉三朝,劳苦功高,反迁怒其满门,可见性情暴戾薄情。是以还请兄长谨言慎行,否则灭门之祸就在眼前了。”黄飞虎闻言脸色大变,他倒不惧一死,只怕连累家人,李靖继续道:“兄长,我马上要离开朝歌,镇守陈塘关,只愿兄长一家平安,待我重回朝歌时再相聚。” 黄飞虎虽然耿直,但世代为官,这为官之道自然是一清二楚,如今思及家人安危,也不敢再逞匹夫之勇了,拱手道:“贤弟放心,你的肺腑之言愚兄谨记在心,咱们武官只管上马打仗,其他的与咱们都无关了。” 纣王的旨意传到北海,祖伊不禁头大,他本不善军事,只因是商朝宗室,所以任命他为副帅,好盯着闻仲。自从闻仲失踪,祖伊日夜盼着派一员大将来接替主帅之位,谁知纣王竟让自己做了主帅,无奈硬着头皮接旨谢恩。 姚珍不知闻仲已经被压在了岱舆山下,商营那边乱成一团,正拿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准备找何游商量炼硝酸的事。 炼制王水 姚珍觉得何游是炼丹方面的专业人士,懂得肯定比杨戬多,所以把提取硝酸钾的原理给他讲了一遍。硝土和草木灰按照重量8:1的比例混合,然后加入热水,搅拌一刻钟后,将料渣和液体过滤分离。将硝水倒入大锅里中进行熬硝,一边加热一边不停地搅拌,防止粘在锅底或者溅出来,当蒸发掉四分之三的水分时停止加热。这个时候温度高,硝酸钾的溶解度大,不会沉淀,里面其他的物质因为溶解度小所以会产生沉淀。随后,让滤液自然冷却,硝酸钾的溶解度下降,大量析出,再次过滤,就可以得到硝酸钾晶体。如想要提纯,可以重复以上步骤,再次重结晶。 何游听了半天似懂非懂,问道:“什么是溶解度?” 姚珍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给你举个例子,比如你把盐放进水里,水的温度越高,盐融化的越快。但每个东西在水里的溶解度都不一样,就像一杯水可以溶解半杯盐,但是不能溶解半杯的□□。一般情况下温度高,溶解度高,温度低,溶解度小。” 何游毕竟跟着神农学了二十几年的炼丹,算是是商朝化学生,听了姚珍的解释,歪着脑袋,仔细地想了想,就明白过来。看向姚珍的眼神都和以往不一样了,虽然何游不知道这个硝酸钾有什么用,看着黑乎乎的,其貌不扬,又从没听说过炼哪味丹药需要用硝酸钾,但还是震惊姚珍怎么想出这个提炼方法的。 何游拍拍姚珍的肩,竖起大拇指,佩服道:“你可以啊,通过不同的溶解度,来提炼你想要的东西,这都能被你研究出来。” 姚珍听了何游的话不禁汗颜,这都是前辈们的累积,他不过是拾人牙慧,赶忙道:“不是,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自己瞎鼓捣一下。” 姚珍没敢同何游说,自己打算和三霄对阵的事,怕他口风不紧,让三皇知道了,限制自己的自由,只说自己想要炼丹,请他帮忙。何游看姚珍说的头头是道,又拿出来了硝酸钾,奇道:“你这都自己弄出来了,还找我干嘛。” 姚珍叹了口气,道:“还差的远呢,这就是个半成品,我是打算用它来制硝酸的,最后和卤砂混合,可以溶解金子。” 何游听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道:“你打算溶解金子?金子能被溶解吗?”何游虽然在玄学炼丹方面比姚珍厉害百倍,但缺乏对自然元素的科学认知,在他看来金子最坚硬,不可能被溶解。 姚珍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开始给何游讲起如何炼制硫酸了。先将绿矾在陶瓷锅里煅烧,绿矾发生分解,放出二氧化硫和三氧化硫气体,其中三氧化硫冷凝就得到了硫酸。然后把硝酸钾在水里融化,和硫酸混合加热,就会产生硝酸气体,收集气体,冷凝后得到硝酸,加上卤砂就可以获得了王水,用来溶解金子。姚珍本来是打算把盐酸也给研究出来,但是他觉得商朝的科研水平一穷二白,索性就用用简化版的,加卤砂能凑合用。 何游大概都听懂了,只是有个别的词不明白,又问道:“冷凝是什么?” 姚珍唯一沉思,道:“比如说你在烧水时会产生蒸汽,这个时候拿一个盖子盖在上面,气体就会在盖子上冷凝,重新变成水珠了。这里面最难的就是收集气体,还有制成的硝酸有腐蚀性,需要特殊的瓶子来装。”商朝没有导管、集气瓶之类的,姚珍实在想不出来该怎么收集气体。 何游知道了原理,想想绿矾和卤砂是平时炼丹常用的原料,山上都有,拍着胸脯道:“小菜一碟,我明天就能给你做出来,你要多少都行。”姚珍一听何游的语气就知道对他来说十分简单,毕竟人家平时都是炼不死药的,要是连硝酸都做不出来,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姚珍不由乐开了花,果然这种事就得找专业的,自己和杨戬吭哧一天才弄出这一百多克的硝酸钾,到何游这直接量产了。 姚珍笑道:“不用太多,你先帮我做出来一点,咱们找块金子实验一下,大概十几年以后,我再来找你大量进货。” 何游本以为姚珍就是在书上看了个新奇的玩意,想炼制出来玩玩,谁知听他说十几年以后才需要,不由瞪大了眼睛,奇道:“你为什么十几年以后才要?” 姚珍一脸神秘兮兮的道:“天机不可泄露,总之这事你也别告诉你师父他们,就咱俩知道。保密,保密。” 何游见姚珍古古怪怪的样子,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之前姚珍说有了心上人,这次又弄出来一个王水,总觉得他没憋什么好事。何游一把抓住姚珍的衣襟,狠狠地摇晃了几下,道:“你快点从实招来,要干什么坏事,别连累了我。” 姚珍把衣服从何游手里拽了出来,整整平道:“你放心吧,我干什么事,都有师父顶着,就算我没理,师父也觉得我有理,连累不到你。” 何游不知道姚珍是打算用王水破三霄的混元金斗,只道他想用王水整蛊旁人,若是别人言语不详,自己肯定不敢帮忙,姚珍是女娲和伏羲的宝贝,惹了祸也不怕,有他们收拾残局。 过了几日,周银跟着女娲来了火云山。姚珍知道周银性子冷清,不爱热闹,往年都留在女娲山中修炼,本以为他同以前一样,没成想今年竟然来祝寿,就知他也挂念自己。姚珍见到好兄弟,大喜过望,抱住周银就不撒手,道:“周银,我可想死你了,咱俩都没分开过这么久。你在山上怎么样啊,和师兄弟相处如何,你现在功夫如何了?” 周银见姚珍小嘴叭叭的,一下子问了那么多,不禁头大,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微笑道:“一切都好,我年底就要下山了。” 姚珍听了脸色一变,赶忙追问道:“我下山之前,你告诉我说还有三年,怎么才过一年多就要下山了。”姚珍心中开始胡乱猜测,莫不是在山上受了委屈? 周银见姚珍紧张的看着自己,心中一暖,道:“我当时说的是最多三年,如今我神功将成,不用那么久了。” 姚珍细看周银神色不似作伪,放下心来,搂住周银的脖子,笑道:“太好了。”姚珍自从上次在白溪村吃了亏,心底总有些后怕,如今拉着杨戬四处降妖除魔都不敢离襄阳太远,虽然还没遇到什么妖魔,但总怕遇到对付不了的大妖,有周银的加入,可谓是如虎添翼,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放在眼里了。 自从伏羲知道姚珍喜爱男子,整日神情恍惚,虽说男男相恋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但也有违伦理纲常,可看着姚珍不知忧、不识愁的样子,伏羲又不忍让儿子伤心,一时两难决断。神农看出伏羲有心事,等到夜深人静,来到伏羲屋中,询问根由。伏羲把姚珍的事说了,神农素来洒脱,□□片刻道:“咱们修炼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拘泥于世俗之法,随他开心就好,况且许多事也非法力可改变。” 伏羲听了似有所悟,过了半晌道:“皇弟言之有理,倒是我当局者迷了。” 伏羲想想又道:“此事你知我知,莫要外传。”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次日,伏羲找来姚珍,姚珍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谁知伏羲竟然直接直接同意了。姚珍喜出望外,姜氏默认了自己和杨戬的关系,这厢伏羲又同意了。追求真爱路上的四座大山,没了两座,姚珍喜不自胜,笑的嘴角咧到耳后根了。伏羲见姚珍笑的开心,也老怀甚慰,叮嘱道:“这事先别让女娲知道。”姚珍听了连连点头,其实他也有感觉,女娲对自己太过紧张,平日里掉根头发都当天大的事一般,自己和杨戬八字还没一撇呢,还是别让女娲知道为好,以免横生枝节,等生米煮成熟饭了,女娲总不好意思棒打鸳鸯了吧。 姚珍回到襄阳,先去给姚成和姜氏请安,立刻就回宫找杨戬了,把他父母下落说了一遍,杨父既已被虎吃了,想来是尸骨无存,但生母葬身山腹,杨戬身为人子也该去祭拜一番。姚珍心想杨戬的母亲,算是自己半个妈了,于是闹着一起去了玉垒山。二人依照伏羲之言,果然在南侧找到了杨母尸骸,早就化为白骨。母子连心,杨戬看到生母尸骨,孺慕之情油然而生,好似钢刀刺心,不由泪湿衣襟,姚珍好言安慰许久,杨戬才止住泪水。 两人将杨母尸骨收敛,就地挖了个坑,安葬好后,二人在坟前磕了头。姚珍一边磕头,一边暗道:这磕了头,算见过礼了,您是我的半个妈了,就当您同意我和杨戬的事了。 杨戬感激地看着姚珍,道:“此事有劳你师父了,明年他老人家寿辰,我想随你一同前去,当面道谢。” 姚珍正盼着二人能多融入对方生活里,融合度越高,关系越紧密,反正他已经跟伏羲出柜了,不怕带杨戬去,姚珍忙点头,应道:“行,明年你和我一起去。” 刚进入腊月,周银便下山了,姚珍开心的上蹿下跳,介绍杨戬和周银认识,杨戬听姚珍提过无数次周银这个好兄弟了。杨戬见周银剑眉星目,一身英气,腰悬宝剑,与姚珍气质截然不同,可见修为不凡。周银上下打量杨戬许久,见他面如冠玉,剑眉入鬓,目如朗星,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风流气韵,心中暗道:难怪姚珍提起杨戬就五迷三道的。 姚珍见周银目光太过露骨,忙挡在二人中间,周银看姚珍紧张,偷偷坏笑一下,低声在姚珍耳边道:“眼光不错。” 姚珍听兄弟夸奖心上人,十分开心,两手搂住二人脖子,右手比了个v,笑嘻嘻吼道:“铁三角成立啦。” 姚珍没忘了杨戬说过,要和伏羲当面致谢,次年就带着杨戬去了火云山。杨戬这才知道,原来姚珍的师父是伏羲和女娲,好像一道惊雷劈在了身上,错愕不已,看姚珍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伏羲和女娲都是盘古化身,落地成圣,法力无边,怎么会这么宠爱,一个什么法术都不会徒弟呢,杨戬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轩辕一见到杨戬,就看到他腰间挂着那妖狼的皮,瞪了姚珍一眼,对他一努嘴,叫他外边说话。姚珍跟着轩辕来到洞外,轩辕吹胡子瞪眼道:“不是说那张狼皮不能送人吗?你当时答应的好好的,怎么给了那姓杨的小子了?” 姚珍笑嘻嘻地狡辩道:“我当时只答应你不给周银,没说不给杨戬啊。好啦,别气啦。人杨戬早晚都是我的人,他的东西就是我的,里外里没区别。”姚珍觉得伏羲、神农、轩辕三人天天混在一起,八成自己的直男马甲早就掉了。姚珍怕轩辕继续唠叨,说完立刻返回洞府。 姚珍看伏羲握住杨戬的手,问个不停,怕杨戬尴尬,急忙打断,道:“师父,您跟查户口一样,连点隐私都不给人留。我先带他回我房间了,你们忙你们的。”说着,拉着杨戬一溜烟地跑了。 杨戬从来没敢这么和师傅说过话,回头看看,只见伏羲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和神农道:“你看这孩子,这么大了,还静不下来。” 二人来到姚珍房中,杨戬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你师父为什么这么疼你啊。” 姚珍其实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于是调笑道:“可能就是缘分吧,一看我就喜欢。就像你师父说的,我是你的缘,所以你一看我也心生亲近。” 杨戬脸一红,别过头,啐道:“别胡说。” 春去秋来,时光飞逝,姚珍拖拉了好多年也没鼓起勇气表白,好在和杨戬一直朝夕相伴。姚珍想想,除了不能亲亲抱抱举高高,还有夜间小游戏,和情侣也没有区别了,姚珍心宽,觉得就当柏拉图也不错。 姚珍这边每日同杨戬单方面甜蜜,商朝那边波澜骤起。姜后惨死,纣王另立苏妲己为王后,姜桓楚被纣王剁成肉酱。消息传到卢方,姜氏如何肯信,纣王虽不是什么明主,但这般倒行逆施,虐杀原配、国丈古今中外闻所未闻,再命人去探,直到听说东伯侯姜文焕、南伯侯鄂顺连同四百诸侯一起反商,这才信了。她虽和姜后、姜桓楚关系不慎亲密,但血浓于水,也为二人哭过几次,做了一场法事。 一日姜氏收到姜文焕书信,信中诉说姜家同纣王之间的血海深仇,自己若是不反,只怕也要变成纣王刀下的冤魂了,看的姜氏一阵伤感,难免泪洒胸怀,哭了片刻,忍住心中悲意,继续往下看去。姜文焕信中写道,如今游魂关守将窦荣,骁勇多权略,又紧守关隘,自己久攻不下;北海诸侯袁福通,百战百胜,打的商军丢盔弃甲,东鲁与北海郡相连,便想与袁福通合兵,一同伐纣,听闻袁福通曾在仙山拜师学艺,外甥姚珍也曾访道修真,不知是否与袁福通相识,若是二人有旧,还请姚珍牵线,促两家合兵,共抗商军。 两家合兵 娘家堂兄有事相求,姜氏不愿推辞,若姜文焕攻下朝歌,改朝换代,对卢方反而有利,忙命宫人请姚珍过来商议。姚珍读过书信,不禁唏嘘,想前几年才在西南见过姜桓楚,虽然不苟言笑,但对小辈们十分照顾,如今天人两隔,着实伤感。姚珍放下书信,道:“袁侯爷我有过一面之缘,说得上话,我这就去拜会舅舅。” 姜氏听了心中一宽,松了口气,道:“这便好了。”说罢,就让宫人收拾行李,安排随行的人手,再打发人告诉姚成,儿子要出远门,又命人请巫师进宫,占卜良辰吉日好让儿子出行。 姚珍忙摆手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有仙术,一去一回十分便捷,我回宫问问,看是杨戬还是周银陪我去就行。” 姜氏不知姚珍在山上那么久,什么都没学会,要不靠蝉蜕帕瞬移,要不靠周银和杨戬带他上天入地,想儿子修行多年,不似自己凡夫俗子,全靠车马,一日千里不用这么麻烦,自嘲一笑,道:“倒是我忘了,你能腾云驾雾。” 姚珍回到宫中,把此事和周银、杨戬说了一遍,周银见姚珍看向杨戬的眼神拉丝,缱绻之情溢于言表,无奈扶额,摇摇头道:“你们去吧,我留在宫里,万一宫里出了事,我也好照应一二。” 若是外出打怪姚珍自然希望人越多越好,但此去东伯侯大营,还有北海大营都不是危险的地方,当然不想带个电灯泡一起,听周银这么说,立刻拉住杨戬的手,道:“走吧,先去找舅舅。” 姚珍记得书中曾说,姜文焕打了游魂关二十来年,不曾攻克,若说姜文焕有勇无谋,但东鲁大地人才辈出,帐下精兵猛将齐聚,姜文焕在原著里一刀斩了殷成秀,还打过纣王一鞭,可见其弓马娴熟,怎么连个小小的游魂关也打不下来。原先事不关己,姚珍不曾细想,如今姜文焕求援,难免心中多盘算几遍,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自己到底是卢方太子,不说建功立业,但也不能给卢方惹祸,事关重大,姚珍少不得要谨慎些,因此不去姜家大营,而是带着杨戬先去了游魂关,打探虚实。 二人来到游魂关,只见城内歌舞升平,叫卖声不绝于耳,百姓神情十分从容,房屋整整齐齐,不见半点损坏,不似战火就在眼前。杨戬便算不知原著剧情,如今也看出了些门道,不由皱眉。二人来到闹市,找了个茶楼坐下,只听一个老者道:“听说这东伯侯,只是每日叫阵,打了三五回合,就鸣金收兵了,咱们窦元帅也不追,整天小打小闹的,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另一人道:“我看挺好的,总比真打起来强,回头士兵死伤太多,咱老百姓就得上战场了。”姜文焕反商已有几年,窦荣守城不出,于百姓生活并无太大影响,城中百姓早就习惯了此事,对于东鲁军队每日叫阵见怪不怪了,是以不算谈资,姚珍和杨戬坐了许久,也就听到一桌提了这么两句。 下了茶楼,就遇到了运送粮草的军队,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姜文焕打的是什么主意,姚珍目前猜不透,但窦荣养寇自重,利用姜文焕骗纣王的粮饷,发战争财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人性贪婪亘古不变,姚珍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地摇摇头。杨戬见姚珍一脸了然的神情,问道:“看出什么了?” 姚珍指着延绵不绝的队伍,道:“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此战已打了数年,两军交战并不激烈,如何用得了这么多补给,怕是大半都进了主帅和将领手里了。”姚珍无心朝政,可姚成一直盼着儿子接班,每次见到姚珍不是念叨结婚,就是给他讲前朝那些事,是以姚珍一眼就看出了蹊跷。 杨戬心思更单纯些,如今听了姚珍的分析,恍然大悟,不由连连点头,心道:到底是太子,这些官场之事,一眼便知。 二人见城中再也打探不出什么了,便去了姜文焕军中。姜文焕天天盼,日日等,如今知道外甥来了,忙升帐迎接。 二人走在军中,杨戬素来守礼,讲究非礼勿视,自是目不斜视。姚珍却是边走边看,突然姚珍拉拉杨戬的衣袖,冲他一努嘴,杨戬顺势望去,只见一堆粮草放在路旁。杨戬不解其意,冲姚珍摇摇头。姚珍悄声道:“你看像不像咱们先游魂关里看到的?”杨戬定睛再看,果然同方才见过的大小、包装都一模一样。杨戬不禁愕然,这商朝的东西怎么来到了东鲁大营,姚珍见杨戬一脸茫然,继续低声道:“估计是窦荣里通外国。” 姚珍一直以为纣王到了的中后期,开始丢城失地后,才有人愿意归降西岐,没想到他封神开篇就已经混得这么惨了,被臣子耍的团团转,骗走了不少补助。 姚珍来到帐中,姜文焕先叙过甥舅之情,又设宴款待。酒足饭饱后,姜文焕命人取过笔墨纸砚,写好希望两家合兵的书信,盖上大印,交给姚珍,道:“有劳贤侄了。”姚珍接过书信,并不急于去北海,反命姜文焕屏退左右,有些话他想私底下问清楚。他和姜文焕是亲戚,但同云中君也有交情,自己又受过对方的恩惠,如今姜文焕同窦荣不清不楚的,姚珍不敢贸然行动,把袁福通给坑了。 姚珍见帐中没有外人,开门见山问道:“舅舅,您和窦元帅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您到底反不反商啊?”当初姚珍单枪匹马都敢去北海大营会袁福通,如今杨戬就在身旁,他更是不惧姜文焕了,直接把自己在游魂关内所见所闻讲了一遍,将疑虑一一说出。 姜文焕当初见姚珍年轻脸嫩,只道他好欺瞒,谁知道他竟然如此细心,只去了半日就发现了端倪。姜文焕无奈,只得和盘托出,说道:“纣王倒行逆施,人神共愤,与我有血海深仇,我如何不会真心反商。只是我起兵前曾请人卜过一卦,说我没有帝王之相,天命归属于西周。”商人信奉鬼神,祭祀尤为隆重,是以姜文焕对这占卜结果深信不疑,因此息了逐鹿中原的心思。 姜文焕继续道:“窦荣、彻地夫人不足为惧,可朝中人才济济,我若攻破游魂关,立时大军压境,东鲁无力抵挡。窦荣虽然身在商朝,但对纣王亦是不满,我二人里应外合,骗来辎重粮草,韬光养晦,只等日后天下硝烟四起,再投明主。”姜文焕不想穷兵黩武,替西周吸引商朝的火力,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姚珍听后心中的疑虑打消大半,又问道:“那您这合兵又是何意?” 姜文焕捻须道:“袁侯爷在北海连连得胜,打的祖尹毫无还手之力,商朝的粮饷大半都去了北海,我和窦元帅商议,我若能同袁侯爷合兵,便有借口让纣王多拨些粮草到游魂关。” 姜文焕一席话听得杨戬目瞪口呆,他在山上修炼,性子单纯,下山遇到姚珍也待他以诚,卢王后宫莺莺燕燕虽多,但他跟着姚珍住在储宫,不沾染是非,今日见了官场之中的尔虞我诈,难免有些颠覆三观。 姚珍沉吟片刻,道:“我与袁侯爷亦是旧识,既然知道了你们的谋算,不能瞒着他,自会据实相告,不过亦会尽力促成两家合兵,至于他是否愿意,只能看缘法了。” 姚珍和杨戬出了大营,姚珍见杨戬闷闷不乐,十分无奈,本来以为就是传个话的事,没成想又能引出一段公案。姚珍拍拍杨戬的肩,宽慰道:“你下山不过是助周伐纣,了结后就继续回山修炼了,这些世俗之事无需挂记心间。” 虽说仙界的勾心斗角也不少,但杨戬平日都在洞府修炼,鲜少与同门或仙家来往,今日见了人间的算计,就好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人感觉闷闷的。杨戬强笑道:“我没事。” 姚珍见状,拉着杨戬的胳膊,柔声道:“回头找一个僻静之地,有山、有树、有花、有溪流,我养一只猫,咱俩一起修炼,没有这些尔虞我诈,闲的时候撸撸猫,山里呆闷了,就继续行侠仗义。”姚珍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无人打扰,又有宠物相伴,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杨戬被姚珍逗笑了,道:“一起修炼,你吃得了这个苦?”就姚珍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等他起来,早过了吐纳的时间了。 姚珍笑嘻嘻道:“你修炼,我陪你说话解闷。” 二人说话间来到北海大营辕门,命军士通报。军士见二人似仙非俗,不敢怠慢,立刻报给主帅。袁福通听得姚珍求见,脚下一软,几欲跪地,好在一旁军师眼疾手快扶住了主帅。上次姚珍来大营,就没好事,害的自己被师父大骂了一通,今日又来,袁福通欲哭无泪,但是不敢怠慢,亲自出营,把姚珍请进了大帐。 众人坐定,袁福通小心翼翼道:“不知姚仙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赎罪赎罪。”袁福通打定了主意,这次姚珍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让自己往南,绝不朝北,让自己往西,绝不朝东,哪怕姚珍说天上的太阳是方的,自己也得附和,坚决不能再让他去师父那告状了。 姚珍没想到过了几年,自己已经从真人升级到仙长了,姚珍客气道:“袁侯爷忙于军务,我百忙之中前来打扰,还请见谅。” 袁福通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开门见山问道:“不知此次仙长前来有何赐教啊。” 姚珍见这次袁福通说话分外客气,八成是是上次被他师父教育了。姚珍自觉有了靠山,放松了不少,笑眯眯道:“你我一别数年,不知袁侯爷可否安好啊。” 袁福通道:“托仙长的洪福,一切都好。” 姚珍又问道:“战事可都顺利。” 袁福通听姚珍提起战事,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额头冷汗直冒,心想不会又出来什么稀奇古怪的阵法吧。袁福通沉住气,讲了一下这几年的战况。 姚珍听到闻太师失踪,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八成是轩辕动的手,除了轩辕,闻太师再没得罪过哪位大神了。看来原著里没有自己掺和,轩辕不知闻太师曾摆下四象破军阵,所以闻太师一直坐镇北海,打败了袁福通。姚珍不禁对袁福通刮目相看,他在损兵折将的情况下,还能和闻太师抗衡十余年,可见其本领。姚珍update好了最新的故事情节:闻太师提早下线了,跟孙猴子一样被压在了山底下,估计封神完事了他都出不来,目前接替的是祖尹,就不知道未来会是谁葬身绝龙岭了。 姚珍把自己的来意同袁福通说了,袁福通虽和姜文焕同殿为臣,但二人私交平平,两家鲜有往来,不似四大诸侯来往密切。袁福通之前对姜文焕一家印象不佳,女儿惨死,外孙下落不明,要换自己早就反了,只有姜桓楚还傻傻的跑去朝歌送人头。游魂关守将窦荣、彻地夫人,并非良将,姜桓楚久攻不下,在袁福通看来一家满门都是无能之辈。如今听了姚珍的说辞,对姜家不免高看了一眼,心里也盘算上了,他自幼修道,不恋红尘,因是独子不得已下山侍奉双亲,讨伐纣王也不为功名利禄,只为师命,本待了结此事,便挂印回山继续修炼了,如今自己这战无不胜,若真的是打下纣王江山,可谓是进退两难,倒不如联合姜文焕,只在关外扰敌,静待真龙现世。 姚珍见袁福通若有所思,心中大喜,他不是张仪、苏秦擅长游说,不过是看着母亲整日为姜家伤心,才揽下此事,如今瞧袁福通的神情,此事应该不用自己多费唇舌了,果然袁福通捻须道:“我一向仰慕东伯侯为人,神交已久,今日得姚仙长牵线,幸甚。还请姚仙长转告东伯侯,不日亲自拜会,商讨合兵之事。” 姚珍听了立刻松了口气,心道:总算对母后有个交代了。二人辞别袁福通,又回东鲁大营和姜文焕回禀一声,便打道回府。 哪吒闹海 姚珍、杨戬行至半路,姚珍突然想起原著中,李靖因姜文焕同窦荣交锋,便开始操练三军,估计是怕游魂关失守,姜文焕长驱直入,打陈塘关一个措手不及,如此看来陈塘关与游魂关不远。姚珍对杨戬道:“不急着回去,咱们去东海看看。” 封神演义里没说哪吒闹海的具体时间,只知在姜文焕造反后,姚珍想着来都来了,不如顺路一看,万一自己有主角光环呢,正好碰上,凑个热闹。杨戬不明所以,但姚珍素来想起一出是一出,他见怪不怪,杨戬问道:“东海那么大,咱们具体去哪呢?” 姚珍回想一下原著,道:“从陈塘关出去,大概一里外。”杨戬听了,不再多问,随即架云去往东海。 二人来到东海,从天上向下望去,只见一人在树下纳凉,旁边有一孩童在海中戏水。姚珍见了心中发出了土拨鼠的叫声,来到封神宇宙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感受到主角光环,想什么来什么。姚珍忍不住咯咯一笑,哪吒乃是灵珠子投胎,天生神力,耳聪目明,听到声响,抬头只见二人站在云端。哪吒喝道:“哪来的猢狲,敢偷看爷爷我洗澡。” 姚珍听他张嘴就骂自己和杨戬,心道:不愧是封神第一魔星,脾气够爆的。哪吒性情爆烈,姚珍脾气也不小,遇上这种挑衅的,更不会惯他的臭毛病,立刻反唇相讥道:“我和师兄云游至此,见波光粼粼、烟波浩渺、沉鳞竞跃,便在空中赏景,哪个有心情看你,毛都没长全小屁孩,有什么好看的。” 金吒、木吒二人上山学道,李靖、殷夫人膝下只得幼子,平日里如宝如珠,疼爱异常,关内将士对哪吒素来逢迎,第一次遇上敢对他呛声的,不由气冲九霄,骂道:“好贼子,吃我一环。”说罢,便将右手套的乾坤圈向二人扔去。 饶是杨戬向来脾气好,见哪吒不问青红皂白,先是骂人又直接动手,也忍不住皱眉,幸而今日带着三尖两刃刀出门,杨戬用刀一档,“咣。”乾坤圈同三尖两刃刀相撞,杨戬一拨,将乾坤圈打回哪吒手中。姚珍没料到,就想看个热闹,居然和哪吒动起手来。 二人落在沙滩上,姚珍心想反正都撕破脸了,索性骂个痛快,至于共伐纣王,都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姚珍不等哪吒动手,讥讽道:“怎么说不过就动手吗,不光嘴上功夫不行,手上功夫也不怎么样,连个圈都不会扔,被我师兄打下来了吧。” 哪吒无名之火更胜,恨不得把姚珍生吞活剥了,只是方才出手被杨戬挡了回来,知道对方不是善茬,正在令思良策,只见一夜叉分海而出。夜叉终日巡海,见惯三教九流,性子圆融,见哪吒虽然年幼,但法宝威力无边,怕不是名山洞府仙人之徒,客气问道:“哪来的孩子,手中何物,把河水映红,宫殿摇动。” 原著里夜叉也是客客气气的问话,反而哪吒开口就骂夜叉是畜生,如今心中憋着一股火,言语更是不堪,骂道:“杂毛畜生,也不以溺自照,鱼身狗脸,也配说人话。乖乖的给爷爷我磕三个响头,我放你回去,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夜叉大怒,道:“我乃巡海夜叉,有官印在身,你竟敢如此羞辱与我。” 姚珍站在岸上,讽刺道:“以貌取人,你这是容貌歧视,小小年纪的不学好。” 哪吒自幼养尊处优,在陈塘关中可谓是言出法随,因此脾气霸道,但论嘴皮子却是比不过姚珍,毕竟从小到大没人敢和他争辩,被姚珍说的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反驳,又羞又怒,他说不过姚珍,打不过杨戬,反将怒火转向夜叉,直接拿乾坤圈打向夜叉,打的他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杨戬见哪吒小小年纪就出手如此狠辣,一言不合就取人性命,不由动怒,骂道:“光天化日,就敢恃強欺弱,师承何处,报上姓名。”杨戬见他身怀异宝,必是名门高徒,若是私下动手难免结怨,不如去他师尊处告状。 哪吒性情火爆,但也不傻,他听出杨戬话外之音,他自知今日鲁莽,若被告到师父处不免受罚,眼珠一转,道:“我乃陈塘关总兵李靖第之子,我父官至一品,镇守此间,乃一镇之主,关中大小儿郎,皆听我差遣,打死个畜生算得什么?你又是何人,报上姓名,小爷不杀无名之辈。” 姚珍冷笑数声,道:“你父亲官职再大,也大不过王法森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此乃商土,你乃商民,不思奉公守法,反而藐视人命,以父之名作恶多端,是想造反不成?况且龙王乃天庭钦奉,镇守四海,巡海夜叉手握官印,有护海之责,你逞恶行凶,打死天庭命官,还敢巧言狡辩,罪无可恕。”姚珍看出来了,哪吒功夫不弱,可嘴皮子不利落,自己打不过他,就给他扣大帽子,用话噎死他。 带哪吒出来游玩的家将,见打死了人就已经吓得抖如筛糠,如今听了姚珍的话吓个半死,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这罪名扣下来,别说李靖满门,他们这些人也得跟着倒霉,忙颤声反驳道:“我家小主人只是一时贪玩,失手伤人,不敢有别的心思啊。” 姚珍只顾着和哪吒吵架,忘了旁边还有个人了,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只见家将瘫坐在树下,吓得脸如金纸,也不忘出声辩驳,可见是个知事的。哪吒见家将一脸怂样,姚珍又似笑非笑,只当他笑自己无胆造反,不由怒火中烧,大声道:“纣王无道,何人不反。我乃灵珠子下凡,只为匡扶周室,灭殷商。” 此言一出,家将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姚珍也不由想替哪吒鼓掌,李靖还未造反,你就敢这么大咧咧的说出自己的不臣之心,要是让人打了小报告,你们一家子都得完蛋。灵珠子原是不周山下一块顽石,后机缘巧合,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修成灵珠,是阐教的镇教之宝,是以哪吒出世自带法力,如今心情激荡,声传千里。龙王在深海龙宫已经听到了哪吒的来历,巡海夜叉虽是天庭御笔点差,但哪吒来历不凡,他不愿与人结怨,只想日后报个病逝,消了名号,就此作罢。 三太子年轻气盛,见哪吒不光杀了巡海夜叉,还口出狂言,蔑视水族,不等龙王传令,领兵出海。哪吒正琢磨该怎么对付杨戬和姚珍,就见一人身着铠甲,手持长矛跃海而来,哪吒脸色一沉,心中不悦,暗道:怎么没完没了了。 哪吒用手指着敖丙,问道:“你又是何人。”敖丙坐于水兽之上,傲然道:“我乃龙王三太子,玉帝钦奉大清河水神。” 哪吒性情高傲,最忌人用身份压他,勃然变色,道:“呸,不过是泥鳅成精罢了。”哪吒现在对这三太子不甚放在心上,只想他赶快滚蛋,别耽误自己对杨戬、姚珍下手,于是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快点滚,惹急了小爷,连龙宫都给你掀翻了。” 敖丙听哪吒言语无状,勃然大怒,提枪便刺。哪吒见他不知好歹,也不再忍让,祭起混天绫,将敖丙裹住,又扔出乾坤圈,朝着敖丙照门飞去,杨戬方才见识了乾坤圈的厉害,若是打中只怕敖丙要命丧当场,他知哪吒一言不合便下死手,早有防备,忙祭出妖狼皮,变作盾牌飞出,替敖丙挡下这一击。 敖丙到底是玉帝钦奉的正神,先前轻敌,才会被哪吒一下混天绫裹住,如今反应过来,化身成龙,用利爪破开混天绫,从中脱身。混天绫是金光山镇山之宝,虽被龙爪撕裂,但瞬间自动修复如新,姚珍看的啧啧感叹,心道:这哪吒倒真是有不少的好东西。细想原著里,杨戬除了一把三尖两刃刀,还有一柄弹弓外,再无其他宝物护身,哪似哪吒有七八件法宝神器。也不知是玉鼎真人对这个徒弟一般,还是元始天尊看不上玉鼎真人,没给他太多宝贝,是以玉鼎真人想给也没得给,只能让徒弟自己下山去寻找有缘之物。 神仙也是人,少不了人情世故,姚珍从何游那听了不少上仙争风吃醋的八卦,如今杨戬和哪吒两相对比,差距一下就看出来了,可见玉虚宫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杨戬下山时那么单纯,八成玉虚山上环境还是相对简单些。 哪吒见杨戬屡次坏了自己好事,也顾不得去追敖丙,反身从家将身上夺过兵刃,右手持剑,左右握圈,与杨戬缠斗起来。哪吒是天地灵宝下凡,世间罕有对手,幸好杨戬这几年随姚珍去火云山与伏羲祝寿,得三圣、女娲指点,修为大涨,一时间二人打的难舍难分。 哪吒久战不胜,心中焦躁,猛然瞥见姚珍在一旁观战,看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又思及方才都是杨戬出手,姚珍一直不曾动手,八成是个凡夫俗子,心想打不过杨戬,先打死姚珍以泻心头之恨。哪吒狠刺一剑,逼退杨戬,顺手将乾坤圈朝着姚珍扔去,杨戬惊呼一声,先是祭出狼皮,后又飞身欲替姚珍挡圈,只是哪吒攻其不备,眼看乾坤圈就要打在姚珍身上。电光火石间,姚珍也来不及去找蝉蜕帕,进行瞬移,自觉避无可避,心中暗暗叫苦,盘古遗珠虽然能抵挡魔法攻击,可以抵消乾坤圈上的附魔,但不能抵挡物理攻击,自己这次估计要被打个脑震荡了。 只听“咚”的一声,乾坤圈似被什么东西挡住,“咣当”掉落在地,只见周银手持金灵珠,从天空落下,挡在姚珍身前,姚珍见状拍拍胸口,一阵后怕。 杨戬被方才的惊变吓得面色如土,一瞬间只觉天塌地陷,手足冰冷,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堵得自己呼吸都觉得困难,恨不得把哪吒生吞活剥了,后见姚珍安然无恙,悬着的心依然怦怦”地猛跳,额上冷汗直冒,脑里一片混沌,双腿软如泥,几欲瘫倒。 家将见哪吒与杨戬大战数百回合,不分胜负,如今对方那边又来了帮手,实力颇为不俗,再打下去也讨不到好处,保不齐和那巡海夜叉一个下场,他急中生智,道:“三少爷,老爷快要操练回来了,你再不回去,只恐老爷、夫人责骂。”哪吒天不怕地不怕,但对李靖和殷夫人尚有三分忌惮,听家将说老爷快要回家,不禁抬头看天,果见天色阴沉,随即抓住家将,借纵地金光法走了。 周银见状要追,姚珍急忙拉住,劝道:“穷寇莫追,随他去吧,早晚还有相见的时候。”今天姚珍刚知道闻太师被自己给扇下线了,生怕再给哪吒也扇没了,这封神要是剧情改变太多,万一自己的攻略用不上,可就麻烦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姚珍侧头看向杨戬,见他面色惨白,目光呆滞,额上满是冷汗,不停颤栗。姚珍急得快步上前,拍拍杨戬的肩,问道:“杨戬,你还好吧。” 杨戬转过头,呆呆的看了姚珍半晌,忐忑的心情才渐渐平复,想要开口说话,只觉喉头发苦,唇舌僵硬,轻轻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姚珍以为杨戬受伤,懊恼不已,不该来招惹哪吒这魔星,又悔方才拦住周银,就该捉住哪吒,教训一顿,同时心中暗暗发狠,打算先将杨戬送去火云山,让师父看看伤势,然后自己带着周银,去乾元山金光洞找太乙真人算账。 杨戬见姚珍一脸愧疚,知道他想岔了,不忍姚珍自责,忙暗自调息,缓过神来,道:“我没事。”姚珍不信,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一番,杨戬见他紧张自己,深吸一口气,安慰道:“真的没事,回去吧。” 姚珍见杨戬这般坚持,也不再多说,转而问周银道:“你怎么来了,这次多亏了你,谢啦~” 周银道:“我见天色已晚,你二人未归,担心出事,便去东伯侯处找你二人,路过此处听到打斗声,下来一看,见那孩童与杨戬缠斗,幸亏我今日来了,不然。。。”周银说着说着,一阵后怕,不禁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姚珍也是心有余悸,今天要不是周银,搞不好自己就要被乾坤圈砸傻了,想想自己弱鸡一只,以后还是三人一起行动比较稳妥。 龙宫驸马 姚珍不愿透露自己脑海里有原著的事,装作不知哪吒的来历,回宫后命人去打听,陈塘关总兵是谁,他家三少爷姓甚名谁。 敖丙逃回龙宫,他虽侥幸脱身,但混天绫毕竟是人间至宝,敖丙被哪吒用混天绫卷了一下,不免伤筋动骨,几乎丧失了半条命,整日病歪歪地躺在床上,一时间药石无医。哪吒打死了巡海夜叉,尽管敖丙没有丧命,但看爱子缠绵病榻,敖光心中不愤,便去天庭告状,在玉帝面前奏了李家一本,巡海夜叉官职虽卑,也玉帝钦奉的巡海官,不免大怒,派人去捉哪吒父母,同原著一样,哪吒不得已剖腹、刮肠、剔骨肉还于父母,为李艮抵命。 敖光这边和哪吒算完账,敖丙身体渐好,长女敖荀见宫中诸事已定,于是去找敖光商量自己的终身大事。敖荀见了父亲,先行了大礼,敖光见长女今日郑重异常,心里暗暗纳罕,定睛细看,只见她眉目含春,敖光似有所悟。 敖荀问道:“父王,您还记得那日与哪吒对阵的三人吗?” 敖光如何不记得,当日若不是其中一人出手,敖丙也逃不回来,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呢。 敖光点头道:“自是记得,你我父女有事不妨直说。” 敖荀不是害羞的人,满面春风道:“女儿看上一人,想招为驸马。” 敖光听女儿所言与自己猜测的不差分毫,心中一喜,哈哈大笑,道:“你看上何人啊,同为父说,自会派人提亲。”自己这个女儿一向眼高于顶,给她说了好几门亲事都不答应,如今总算有了意中人,敖光如何不乐,何况当日岸上一共三人,其中两人都与哪吒功夫不相上下,若真的招为驸马,可以大大提升东海龙宫的实力。 敖荀听父亲允了,不由眉开眼笑,道:“就是那蓝衣公子,名叫姚珍。” 敖光听了不禁一呆,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偏偏看上了那个小白脸。”原来敖荀看上的正是姚珍。当日的战况,早有龙兵告知了敖光,杨戬和周银都一表人才,功夫不俗,只有姚珍一人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 敖荀听父亲的意思,似乎没看上姚珍,心中不悦,白了父亲一眼,道:“他长得最好看,又能言善道,日后定然能哄我开心。” 敖光本以为女儿看上的不是杨戬就是周银,若是他二人,他自然会一口应下,立刻派人查清对方的底细,再派人去提亲,但女儿看上一个文弱书生,敖光不禁迟疑。 敖荀见父亲不再说话,气呼呼地一跺脚,道:“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人家也不是普通人,是卢方太子,人间极贵。反正我看上他了,你要是不同意,我这辈子都不嫁人了,当一辈子老姑娘,让你被别的水族嘲笑。”水族遍布天下,卢方王宫灵气充沛,王城中有水井、池塘,内有小鱼小虾,灵智初开,能认人识物,东海龙宫公主想找个人,可谓是易如反掌。 敖光一听便明白过来,龙性最淫,女儿素来喜爱俊男,姚珍在他们三人中确实长相最为出色,难怪女儿一见倾心。仔细想想,虽然姚珍本事不济,但论身份也算相配,何况女儿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不嫁人,惹得四海笑话,于是松口,道:“也罢,你喜欢就好。”敖荀见敖光同意,不由喜笑颜开,谢过老父,欢天喜地的走了。 敖光传来龟丞相,让他通知卢方王宫中的井龙王,趁夜色抓了姚珍来拜堂,若是杨戬或是周银,敖光忌惮二人武力,自然会客客气气上门提亲,但对姚珍可没那么好的性子,直接抢过来就是了。 姚珍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周围挂满红帐,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姚珍惊疑不定,自己不会又穿越了吧。这时,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行礼道:“姚太子,我家三太子请您过去。”姚珍听到三太子,瞬间反应过来,难道自己现在龙宫,再四周仔细打量一番,果然与陆地不同。姚珍暗觉奇怪,冤有头债有主,敖丙想算账该去找哪吒,请自己来干嘛。姚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前去,看看敖丙到底搞什么鬼。 姚珍随着小丫鬟来到大厅,只见敖丙病歪歪的躺在炕上,见到姚珍,忙名左右搀扶自己起身,拱手行礼道:“见过恩公。”姚珍听他言语客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下,还礼后,二人按宾主坐定。 姚珍试探道:“不知三太子请我前来,所为何事。”姚珍心中虽气敖丙不声不响把自己绑来,但如今深处虎穴,若是翻脸,吃亏的只能是自己,看敖丙目前还算客气,是以也先好言相对,他若能把自己送走,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然,就用蝉蜕帕逃回王宫,再带周银和杨戬来砸场子。 敖丙感激道:“上月得姚太子出手相助,才免遭哪吒毒手,还不曾当面致谢,今日请您前来,一为道谢,二为姚太子道喜。” 姚珍听后,心中不住嘀咕,当时明明是杨戬出手,周围虾兵蟹将那么多水族,都看到了,怎么说是自己救他性命,要谢也该去谢杨戬,若真心致谢,哪有大晚上把人绑架过来的道理,八成没安好心。姚珍冷哼一声道:“当初救你的是杨戬,与我无关,你要报恩就找他去。行了,送我回去吧。”姚珍挺敖丙说话言多而虚,不愿同他虚与委蛇,直接让他把自己送走,他要是不肯放自己走,就用蝉蜕帕逃走。 敖丙也是个暴雷脾气,与哪吒不相上下,若是别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他立刻就得翻脸了,但想姚珍以后是自己姐夫,都是一家人,硬生生的忍下这口气,继续好言好语道:“杨真人那我自然另备重礼酬谢,今日先谢过姚太子。” 姚珍听他死活要酬谢自己,不禁好奇,这敖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握住蝉蜕帕的手悄悄松开,冲敖丙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敖丙笑道:“我有一姐,长的是花容月貌,有倾国之色,如今待字闺中,愿与姚太子匹配鸾皇,以报大恩。” 姚珍一听脸就沉了下来,这老爹天天逼自己成亲就算了,怎么海里又来个逼婚的,姚珍现在听人提起结婚就气不顺,他不敢对姚成发火,但骂敖丙的底气还是有的,狠狠一拍桌子,啐道:“痴心妄想,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想要我娶你姐姐,除非日出西方。”姚珍没料到,好心救了敖丙一命,他们居然还想抢亲,越想越气,恨不得学哪吒,把敖丙打一顿。姚珍气的咬牙切齿,心中不停念叨:你是文明人,君子动口不动手,不和这帮泥鳅精一般见识。 敖丙本以为水到渠成,没想到姚珍突然变脸,还把自己骂了一顿,他方才已经忍让过一次,如今再被姚珍指着鼻子骂,忍无可忍,猛地起身,他虽受伤,但对付姚珍还是绰绰有余,正要动手,只见敖荀走了进来。敖荀听闻请来了姚珍,想自己是东海大公主,对方知道没有不应的道理,是以早早换好了喜服,只等拜堂成亲了。敖荀在屋中枯坐许久,也无人来请,便来三弟屋外偷听,见势不妙,立刻进来周旋。 敖丙见到敖荀,瞬间没了气势,蔫蔫的坐在一旁。敖荀轻移莲步,来到姚珍面前,微微福身,娇滴滴道:“奴家见过姚太子。” 姚珍猜测这八成就是要嫁给自己的大公主了,他虽对佳人无意,但好奇之心人人都有,还是忍不住仔细打量起这位公主,见她冰肌玉骨,杨柳细腰,满头青丝,高挽凤髻,面若芙蓉,眉如柳叶,一双杏眼水淋淋,牙似玉唇如珠,一袭红衣,行动好似风摆柳,果然是国色天香。姚珍心里只有杨戬一人,公主长得再好看,姚珍也不能答应。 姚珍不知道是敖荀看上自己,以为她是被逼下嫁,于是对公主拱拱手,道:“我最讨厌包办婚姻这一套了,人又不是东西,哪能随意许配,用来报恩。你放心,我已经和你弟弟说清楚了。” 敖荀见他误会,忍不住抿嘴一笑,道:“姚太子错怪三弟了,那日我在海底见到太子容貌俊俏,心生欢喜,自愿许配于你,以报大恩。” 姚珍听敖荀这意思,似乎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不敢相信,吃惊道:“你只是因为我长得好,就喜欢我了?那我要是已经娶妻了怎么办?” 敖荀坐在姚珍身旁,半个身子倚在姚珍身上,抬抬姚珍的下巴,妩媚一笑,道:“太子若是娶妻也是无妨,她在王宫,我在龙宫,井水不犯河水,况且凡人寿命有限,过个几十年她也就不在了。” 姚珍尚不死心,继续劝道:“可是你都不了解我啊,那我要是性格不好,花心好色怎么办?” 敖荀满不在意,笑嘻嘻道:“我们龙族最为好色,男女不忌,以后你若是遇到长得好看的,别忘了叫上奴家便是。” 姚珍听了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心道:你倒是直言不讳。敖丙素敬长姐,见姚珍执意不允,心中不免焦躁,沉思半晌,帮腔道:“天下海族众多,但以四海龙王为首,四海之中又以东海为尊,你若娶了长姐为妻,回头父王禀明玉帝,也封你一个正神之位,到时娇妻在侧,寿与天齐,岂不十全十美。” 姚珍见跟他们俩说不明白,也不由得暴躁起来,吼道:“十你个大头鬼。老子有喜欢的人了,别说龙宫公主了,王母娘娘的公主来了,我都不娶。”姚珍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俗话说得好,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他们这次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绑来,若不彻底打消他们这个念头,保不齐日后三天两头要被绑票。 敖荀见他油盐不进,倒也有些敬佩,不过敬佩归敬佩,她既然看上了姚珍,人也请了过来,到嘴的肥肉怎么能让他溜了,哪怕不能成婚,也要风流一晚,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姚珍,道:“既然太子执意不允,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也不再强求。这个香囊是我亲手绣的,今日送给太子,算是报答您的恩德了。” 敖丙见了香囊,似笑非笑的看了姚珍一眼。姚珍接过香囊,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只觉香气袭人。姚珍只道二人同意放自己回去了,不由喜上眉梢,道:“香囊我收下了。咱们就算两清,你们赶快把我送回去吧。” 敖丙起身,道:“太子稍作,我去找龙兵来送您出海。”说罢,敖丙离去,屋内只留敖荀、姚珍二人。 杨戬和周银起床后发现姚珍失踪,杨戬脑子乱成一团麻,思绪杂乱,无法思考。周银也是紧张的头皮发麻,全身出虚汗。周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道:“是哪吒干的吗?” 杨戬深吸一口气,摇头道:“当日我二人并未自报家门,况且哪吒性子火爆,若为寻仇,定然闹得天翻地覆,不会把人带走。” 周银苦思冥想,也想不起来姚珍得罪了何人,还能悄无声息的把人带走,他取出一张符纸,写上姚珍的生辰八字,又从姚珍的床上找到一根头发放在符纸上,把符纸叠成一个小人,念动咒语,瞬间小人活动了起来。周银对杨戬道:“这是师父教我的寻人咒,跟上他就能找到姚珍。” 敖荀给姚珍的香囊装有异香,名曰红帷翠帐,使人动情,不能自已。龙本性淫,因此善于调制各类催情香料,此香乃是东海密宝,敖荀不知用这香勾引了多少人,从无失手。如今见姚珍正襟危坐,对自己没有半点亲近之意,又靠在了姚珍身上,吐气如兰,笑吟吟道:“太子,你再闻闻这个香。”说着,从姚珍手中拿过香囊,便往姚珍鼻子底下送。 姚珍猝不及防,又吸了一口香气,瞬间反应过来,只怕这个香囊有古怪,立刻抢过香囊扔到一边,骂道:“你有病吧。” 敖荀也不恼,笑嘻嘻的看着姚珍,指尖轻轻拂过姚珍的脸颊,轻启朱唇,道:“太子,你看我美吗。”说着就要开始脱衣服。 姚珍见她要霸王硬上弓,吓得尖叫,道:“丑死了,一张血盆大口,黄板牙鼻孔上翻,手指头伸出来好似钢钻,比李艮还丑。”姚珍知道自己再不跑,真的要被这公主给强上了,于是打算先骂上两句解解气,然后立刻用蝉蜕帕逃跑。 敖荀看姚珍不解风情,还把自己比作夜叉,气的柳眉倒竖,也没了心情与他合欢,只想揍他一顿,以解心头之恨,还不等敖荀动手,杨戬和周银二人就踹门而入。 杨戬和周银跟着符纸小人来到东海,周银祭起水灵珠,二人避海而行,进到龙宫。一个哪吒就给龙宫搅得天翻地覆,这二人那日与哪吒对阵不分上下,龙王见看二人气势汹汹前来要人,不敢得罪,忙命人带他们去找姚珍。 二人来到内殿,只见敖荀□□半露,满面春色,斜靠在姚珍身上,杨戬看的怒火中烧,气的眼冒金星。姚珍正准备跑路,看到周银和杨戬,转忧为喜,一把推开敖荀,跑到二人身旁,他如今有了撑腰的,也不用再和敖荀委曲求全,把手一伸,趾高气昂道:“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敖荀被二人打扰了好事,恨得牙痒痒,又见姚珍一改方才的谨慎,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站在二人身旁,更是气的胸口生疼。敖荀自知技不如人,狠吸一口气,压住心中怒火,命人取了十颗东海金珠与姚珍赔罪。姚珍听敖荀说这珍珠,有美容养颜的功效,笑的合不拢嘴,想着回头给老爹的后宫分一分,再给女娲娘娘送一颗,虽然女娲一直年轻貌美,但好歹是自己的心意。 周银看姚珍抱着珍珠爱不释手,估摸他应该也不想再追究了,冷冷看了敖荀一眼,恶狠狠道:“你若是再敢打歪主意,下次就没这么客气了,直接把东海龙宫给拆了。”说完三人扬长而去。 红帷翠帐 三人御风而行,姚珍路上把自己在龙宫的奇遇讲了一遍,杨戬本来还在生闷气,听姚珍说他宁死不从,这才面色稍霁。三人回到王宫,太安见到姚珍平安回来,激动地热泪盈眶,这要是太子丢了,大王、王后一怒之下,还不得命他陪葬。姚珍看他眼泪汪汪,不免心有愧疚,虽然不是自己主动失踪,但害得底下人担惊受怕,也过意不去。姚珍不好意思挠挠头,赫然道:“害得你们担心,是我的不是,回头一人多发三个月工钱。” 姚珍也想不出来怎么补偿他们,索性大手一挥,发钱,没有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宫人们听了果然露出笑颜,觉得自己担惊受怕这一天也值了。 姚珍问太安,“父王、母后不知道吧。”姚珍就失踪了一天,又有周银和杨戬在,太安寄希望于二人将姚珍平安带回,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将太子失踪一事上报。 太安摇头道:“还不曾告知。”姚珍松了口气,幸亏不知道,不然让他们担心,又要念叨自己。 姚珍在龙宫一天水米不曾沾牙,心里大骂敖光抠门,招驸马也不知道先摆桌酒宴,同自己边吃边聊。可他虽腹中饥饿,但总觉得身体有点不对劲,没什么胃口,让人随便准备点晚饭,对付了一口,洗漱干净,就上床了。 姚珍方才在龙宫不觉得,可看到杨戬后,总觉得心里面有团火在烧,口干舌燥,心也嘭嘭地跳个不停,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着更难受。身体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好像要把姚珍烧化了,姚珍再傻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冷静,不要冲动,你可以控制住自己。’只可惜他的身体并不听大脑的指挥,姚珍鬼使神差地来到杨戬房间。 杨戬听到动静,从梦中醒来,侧耳细听似是姚珍。杨戬问道:“姚珍,是你吗?出事了吗?” 姚珍觉得自己浑身发烫,根本没有心情说话,径直上床躺在了杨戬身侧。姚珍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快点走,再继续下去,朋友都没得做了。’ 杨戬听姚珍的呼吸声十分粗重,心觉有异,侧过头继续问道:“怎么了?”姚珍感受到耳畔杨戬灼热的呼吸,最后一丝理智瞬间崩塌,搂住杨戬,双唇亲了上去。 杨戬和姚珍认识了十余年,除了最开始的半年,姚珍在山上修行,俩人聚少离多。自从姚珍下山后,二人一直同进同出,杨戬渐渐地习惯了旁边有这么一个人。姚珍素来热情,不似山上师兄弟那般冷清,同他每日说说笑笑,四处降妖除魔,十分开心,不知什么时候就喜欢上姚珍了,就是不知姚珍对自己什么心思。如今姚珍投怀送抱,杨戬血气方刚,如何忍得住,来不及细想姚珍的诡异之处,一把搂住了他。 杨戬的生物钟非常稳定,昨夜初尝鱼水之乐,玩到三更才尽兴睡下,依然天蒙蒙亮就醒了,看姚珍睡得像小猪一样,十分可爱,忍不住又亲了亲他的脸颊,想姚珍每天睡到中午才起,生怕打扰他的好梦,于是轻手轻脚的起床,穿好衣服就去练功了。 姚珍虽然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但昨夜太过孟浪,弄得腰酸背疼,睡得并不安稳,是以杨戬穿衣时就已经醒了,闭着眼睛装睡,等到杨戬出了房门,立刻起身,手忙脚乱穿好衣服,逃回了自己房中。 姚珍回到屋里,大声喊道:“太安,太安。”太安从没见姚珍这么早起床,吓了一跳,忙跑了进来,见姚珍阴沉着个脸趴在炕上,太安心道:这祖宗又怎么了。不过姚珍素来鸡一阵狗一阵的,太安也不甚在意。 姚珍吩咐道:“你去给我准备洗澡水。”姚珍爱净,有时天气太热,一天要洗好几次澡,不足为奇。太安虽不明白姚珍为何一大早就在生闷气,但不敢多问,依言去让人烧水。 姚珍洗完换了身干净衣衫,就去找了周银,让他带自己去龙宫。姚珍方才洗澡时,一直在思考昨晚的事,自己情难自抑,怕是问题就出在了香囊上。 周银头一次见姚珍早起,又一脸怒容,不免生疑,昨日姚珍明明已经不在意了,怎么过了一晚,又要去找人算账了,而且看他这样,似有深仇大恨。周银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姚珍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摆摆手道:”你别问了,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你先带我去龙宫。“杨戬一向由着姚珍性子胡闹,周银更加谨慎些,见姚珍执意要去龙宫,虽不好阻拦,但是劝道:“要不叫上杨戬,回头动起手来,也好有人保护你。”上个月哪吒偷袭姚珍差点得手,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周银看姚珍一脸怒冲天外的表情,就觉得今天之事八成不能善了,是以提议带上杨戬。 姚珍现在最怕的就是杨戬,他俩本来做朋友挺好的,偶尔还能搂搂抱抱,偷摸吃点豆腐,可昨晚自己稀里糊涂勾引了杨戬,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就直奔西岐了,在自己想出对策前,不能见他。姚珍像被针扎了一样,立刻跳脚道:“不能叫他,不能叫他。”说罢,姚珍拽住周银往屋外扯,道:“快点,带我去。”周银不知姚珍抽了什么疯,无奈带着姚珍去了龙宫。 二人来到龙宫,姚珍现在也不想做什么文明人了,一把薅住敖光的衣襟,恶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家大公主呢?”敖光感觉自己这个月犯太岁,先是哪吒打死了李艮,打伤了敖丙,想招驸马不成,陪十颗顶级东海金珠,今天又被姚珍扯着衣襟一顿乱喷,还有周银在一旁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真是君子无时运不济,时衰反被小人欺。 姚珍见龙王眼珠乱转,沉默不语,不由怒冲牛斗,五内如焚,他咬牙切齿又问了一遍,“你的大公主呢。别耍花样,叫她出来,不然我今天和你同归于尽,就算你想上天庭告状,也要看你是不是有这个命。”敖光见姚珍目眦尽裂,眼中冒火,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额头青筋暴露,真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看姚珍这么激动,敖光气势先矮了一截,一连叠声命人去请敖荀来。 敖荀听得龙女来报,说是姚珍前来寻仇,自己再不出去,姚珍就要把父王给杀了,心底也是奇怪,昨日姚珍走的时候还好好,怎么今天就变脸了。敖荀不敢耽误,急忙随着龙女来到了正殿,见姚珍气鼓鼓的站在正中,周银在一旁掠阵,她向来逢人三分笑,便是进入天罗地网,面上也不露分毫慌张,如今正殿内虽然气氛紧张,但依然袅袅上前,笑盈盈道:“不知姚太子前来,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姚珍刚才冲着敖光一阵吼,本来怒意消散大半,如今见到罪魁祸首,不由无名火起,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平素没有暴力倾向,两辈子加起来就和没人打过架,哪怕气到爆炸,真让他对敖荀做点什么,他也下不去手,因此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气坏了肝肠,浑身不停哆嗦,用手指着敖荀的鼻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敖光看了长女一眼,想问她到底怎么得罪了这尊大神,敖荀也是一脸迷茫,平日自己没少与人对阵,从没见过姚珍这种,把自己气个半死,说不出话的。 姚珍深吸一口气,用手锤锤胸口,给自己顺气,随即拽住敖荀的胳膊道:“去你屋里,我有话单独问你。”敖荀现在被姚珍搞得十分好奇,瞧他的样子像是来兴师问罪,可偏偏又要私下解决,于是忙带姚珍去了自己房间,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姚珍来到敖荀房里,想起昨晚的荒唐,到底和敖荀男女有别,也不好意思开口,思及杨戬,心中好似油煎,眼眶一红,落下泪来,越哭越是难过,不由得嚎啕大哭。周银方才看姚珍的意思,有些事不愿让外人知晓,但又担心姚珍的安危,于是远远跟着,突然听到姚珍在敖荀屋里大哭,以为出了事,赶忙上前,踹开房门。敖荀听到声响,被吓了一跳,看到周银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自己,慌忙摆手,辩解道:“不关我事,他自己进来就开始哭了。”敖荀现在恨不得抽死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姚珍了,赔了金珠不说,还招的他跑来龙宫大闹,关键是只哭不说话,连怎么得罪了他都不知道,无从化解。 周银也被姚珍哭得手足无措,想姚珍天之骄子,父母溺爱,师父宠信,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周银除了十年前自己把姚珍逗哭了,就再没见他哭过,今日见他哭得泪如雨下,周银上前搂住姚珍,姚珍趴在周银肩上哭了许久,才渐渐止住泪意。 周银方才苦思许久,姚珍今天一早就古古怪怪,起的早不说,还不许自己去找杨戬,思及上次自己把他逗急了也是因为杨戬,等姚珍不哭了,周银问道:“怎么了,是因为杨戬吗?”姚珍点点头,随即瞪了敖荀一眼,指着她埋怨道:“都怪她。”敖荀一脸无辜,摇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姚珍哭了一场,头脑清醒了不少,木已成舟,如今再怪来怪去也没什么意思,搞清楚原委,再做打算,清清嗓子,问道:“昨天你那香囊里装的什么香?干什么用的?” 敖荀听他提起香囊,也不觉来气,红帷翠帐调制不易,她用过数十次不曾失手,不知与多少美男共赴巫山,偏生姚珍跟块木头似的,不为所动,白白浪费异香。敖荀堵嘴道:“里面装的是红帷翠帐,用来催人情欲。” 周银醉心修炼,不韵男女之事,但一听红帷翠帐这名,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时脸色阴沉下来了,后面又听敖荀说有催情之效,再看姚珍哭得稀里哗啦,以为姚珍被她占了便宜,可昨天走的时候还一切正常,难道敖荀夜里偷摸跑到王宫了。周银伸手去摸腰间宝剑,恨不得将敖荀斧劈刀开,替姚珍报仇,敖荀见周银意欲拔剑,吓得脸色煞白,急道:“昨天他走的时候可好好,未见动情。况且你我两家已经说开,从此男婚女嫁不再相干,我好歹也是东海公主,哪至于再死缠烂打。” 周银听敖荀这么说,觉的有几分道理,何况姚珍就在面前,她若说谎当场就被拆穿,可姚珍一直抽泣。周银拍拍他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了,真的要是她轻薄了你,我立刻把这龙宫拆了,替你报仇,若是别的事,你说出来,大家替你想个主意。” 姚珍同周银一起长大,情同兄弟,再是难堪的事也敢说,只是碍于他和敖荀不过一面之缘,又是女生,不好意思开口,不由愁眉难展,红着脸问道:“那我为什么晚上燥热难耐?” 敖荀听后也是一愣,这红帷翠帐见效甚快,可谓是立竿见影,不可能当时没有反应,等到夜里才有效果。敖荀皱眉苦思,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昨日姚珍说他有喜欢的人,立刻反问道:“你昨晚是不是去见你心上人了。” 姚珍脸涨得通红,不再说话,只是点点头。敖荀奇道:“我的红帷翠帐助你和心上之人春风一度,应该谢我才是,你这气急败坏的跑来,不是恩将仇报吗?” 姚珍见她一脸无辜的样,差点被气得背过气了,咬牙切齿道:“我现在问你为什么当时没事,晚上开始难受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敖荀姚珍用话噎的难受,但周银一旁虎视眈眈,她技不如人,不敢甩脸子,只在心底骂了几句,道:“这红帷翠帐虽有催情之效,但心志坚定之人就不受影响。你当时不为所动,必是因为你心系钟情之人,后来见到心上人,药效未失,就会情难自禁。” 姚珍听了,心道:难怪,昨天一见到杨戬就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不对劲,果然都是那个破香害得。 姚珍虽然说的含糊,但周银脑补了一些,算是明白了个大概,只是还有一个疑点,于是问道:“什么香囊,昨日怎么没见过?” 敖荀见姚珍还是被红帷翠帐影响了,虽然没有和自己好过一场,但不算暴殄天物,心情稍好,可想起姚珍昨天凶巴巴的样子,不开心地噘嘴道:“我昨天让他闻,他不乐意,抢过来给扔了,那个时候你们还没闯进来呢。” 周银点点头,捋清了思路,指指房门,对着敖荀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和太子说。”敖荀见周银毫不客气,反客为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劈山救母 周银等屋中只剩他和姚珍二人,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姚珍见屋里没外人了,也不再扭捏,把昨晚的事七七八八和周银说了。周银没想到姚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个晚上就生米煮成熟饭了,不过想想也是姚珍苦恋十年,又受红帷翠帐影响,控制不住情有可原。 姚珍见周银不说话,使劲晃悠他的胳膊,愁眉不展道:“你说这可怎么办啊?你说咱们把敖荀带回去,和杨戬解释一下可以吗?” 周银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昨天我们进来的时候,我没有见过那个香囊,杨戬应该也没看到,所以只有你闻了红帷翠帐?” 姚珍不明白周银为何要确认这事,但还是点点头,道:“是这样的。” 周银听后露出一个了然之色,微笑道:“杨戬即未被迷香影响,他功夫又胜你许多,他若不愿,你又如何得逞的呢?” 周银一席话好似晴天霹雳,姚珍浆糊一般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不少。他原先是当局者迷,一直担心杨戬一气之下不理自己了,患得患失,如今被周银一提醒,立刻反应过来,细思许久果然如此,胸中郁气一扫而光,脸露笑容。 杨戬昨晚和姚珍共赴巫山,虽不明白姚珍为何突然在晚上勾引自己,但想到这十来年姚珍和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姚珍必然也是喜欢自己的。二人心意相投,又有了肌肤之亲,杨戬就想等姚珍起床,和他正式表白,谁知等他练完功回来,就发现姚珍不在了,忙跑去问太安姚珍去哪了。 姚珍早上行色匆匆地拉着周银跑了,去哪也没和太安报备,如今杨戬问起自是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劝他稍安勿躁,等姚珍回来,立刻通知他。 姚珍现在着急回宫去见杨戬,搞清楚他到底怎么想的,于是懒得再和东海这群人纠缠,让周银直接带自己回王宫。敖光看姚珍招呼都不打一声径直跑了,心有余悸地问长女,“他们这是没事了?以后还来不?” 敖荀不知道姚珍究竟是什么意思,沉思半晌,迟疑道:“应该是没事了吧,都解释清楚了。”看昨天姚珍那害羞样,就知他童子鸡一只,自己也算帮他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太安见姚珍和周银回来,急忙迎了上来,对姚珍道:“太子您去哪了,杨公子找了您一早上。”姚珍本来打算一回来就去找杨戬表白,但听到太安这么一说,不免近乡情怯,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万一自己和周银想岔了,杨戬对自己没这个意思,找自己是要辞行去西岐,又该如何是好。 太安不清楚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姚珍踌躇,于是贴心道:“方才侍卫来报,说是找到您一直想要找的犼了,就在洞庭湖附近。”姚珍一听大喜过望,他曾听师兄们说起,犼是龙的天敌,又在古籍中看到‘三蛟二龙,合斗一犼,杀一龙二蛟。’三霄娘娘的金蛟剪就是由两条蛟龙炼制而成,这犼能杀一龙二蛟,那对付金蛟剪还不是手到擒来。姚珍不想那么快去见杨戬,于是立刻问清犼的位置,拉着周银去了。 杨戬等了一上午,也不见姚珍的影子,心中越发焦躁,按捺不住,又去找太安问姚珍的行踪。今天早上姚珍和周银神神秘秘的出去,没对底下的人交代他俩去哪,是以太安是真的不知道这位祖宗的踪迹,没法告诉杨戬,这次姚珍去了哪太安自是知道。姚珍的小心思满宫,除了姚成一个睁眼瞎,还不明白,其余人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刚才姚珍明显躲着杨戬,但太安觉得有点像小情侣闹别扭,不似姚珍变心了,既然杨戬依然是太子心尖上的人,他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杨戬,立刻把姚珍的去向同杨戬说了。 杨戬听完瞥了太安一眼,暗怪道:你既然知道,早不告诉我,害我担心一上午。杨戬不知姚珍一大早去龙宫找敖荀算账,只道姚珍有了犼的消息,懒觉都不睡了,就拉着周银去了。杨戬掐指一算,姚珍找这只犼得有十来年了,当初自己不过是随口请姚珍想办法破九曲黄河阵,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放在心上,杨戬只觉心里甜甜的,急忙去洞庭湖找姚珍。 姚珍和周银来到洞庭湖畔,看到一只巨兽正在饮水,只见他角似鹿,头似驼,形类马,有鳞鬣,想来就是犼了。巨兽听到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见一个人类满脸堆笑地冲自己挥手,巨兽默念咒语,瞬间化身成人。姚珍和周银见了犼的人身,瞬间呆若木鸡,几乎忘了呼吸,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太帅了,帅到让人窒息。’二人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回过神,暗暗感叹,从没见过这么帅的人。姚珍心道:真是赛过潘安,不让宋玉,气死韩子高。 姚珍觉得盯着一个陌生人看了半天,十分无礼,不由尴尬到脚趾扣地,忙垂下眼帘,躬身施了一礼,歉然道:“在下姚珍,方才冒犯了。” 齐洛自知容貌无双,对于这种打量,早已见怪不怪了,还礼道:“在下齐洛,不知二位前来有何贵干啊。” 姚珍看到齐洛的本体时,以为他是一只凶兽,心里不停地打鼓,如今听他说话客气,不似之前见到的哪吒、敖丙那般凶神恶煞,心中大定,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齐洛听了面色不变,淡笑问道:“你可知犼的来历。”商朝没有互联网,姚珍也没法baidu一下,他翻遍了宫中的藏书,才找到零星关于犼的记载,还都相差甚远。有的书中说犼是龙与麒麟所生,还有说犼是旱魃修炼万年而成,但无论哪种来历都记载犼是龙族克星,爱食龙脑。如今齐洛问起来,姚珍不禁迟疑,这龙和旱魃差的有点远,自己要是说错了,让对方不开心,拒绝了自己如何是好。 齐洛见姚珍沉吟不语,便继续道:“人说龙生九子,九子不同,这九只是个虚数,若真细数起来,说龙生千子也不为过。因为龙族放浪形骸,与万物相交,皆可生子,犼便是雌麒麟和雄龙所生。” 姚珍已经体验过龙的荒淫了,但听齐洛这么说,还是惊得瞪圆了双眼,心道:这龙也太厉害了,和谁都能生,没有生殖隔离吗。 姚珍本来是倾向于犼是旱魃修炼而成,毕竟他要是龙族混血,没有同类相残的道理,心下一紧,忙问道:“既然你是龙族后裔,那关于犼屠龙的传闻是真的吗?” 齐洛冷笑数声,道:“自然是真的,只能怪龙族自身不修,给自己生出来个天敌。” 姚珍听齐洛这语气,似乎挺看不上龙族的放荡,暗暗松了口气,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喜色。 齐洛微一思忖道:“你让我帮你去破解金蛟剪不难,但我也有一事请你襄助。” 姚珍觉得齐洛言语可亲,待人十分客气,求人帮忙确实不能白嫖,于是拍拍胸脯道:“这是应该的,你有什么事只管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齐洛缓缓道:“我生父是洞庭湖龙王禤澄,为人十分好色,整日在外沾花惹草。我的生母姓齐名芊,是桃山里的一只玉麒麟,被禤澄用迷香勾引失身,生下了我。禤澄认为我是他的血脉,就想把我带回龙宫抚养,母亲自是不会同意,带我东躲西藏,直到我十岁,被禤澄找到。当时我年纪尚幼,无力屠龙,他便将我母亲,镇压在桃山下,又把我强行抓回龙宫。这些年我对禤澄曲意奉承,就是想知道如何破除他设下的禁制,救出母亲,可惜一无所获,你们若是能帮我救出生母,我自会替你们破解金蛟剪。” 周银听齐洛说话坦荡,也不避讳出身,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姚珍听齐络娓娓道来身世,想他在龙宫里虚与委蛇这么多年实属不易,况且他刚经历了敖荀的威逼利诱,如今听齐络说起禤澄,原来天下的龙都一个样,为了□□不择手段,不免感同身受,怒满胸膛,道:“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把母亲就出来。” 姚珍嘴上说他帮齐络把母亲救出来,但这种和玄学有关的禁制,自己是一窍不通,还得靠周银帮忙,于是把周银拉到一旁,小声问道:“这解除禁止,你会吗?” 周银摇摇头,如实道:“不知道,看了才知。” 二人正说着话,杨戬赶到了洞庭湖。姚珍平日里恨不得和杨戬黏在一起,只是昨晚二人不清不楚的睡在一起,姚珍没想到杨戬会来洞庭湖找自己,没有半点的心理准备,突然见到杨戬,不由脸似火烧,心砰砰直跳,胆怯地低下头不敢看他,还往周银身后躲。周银恨其不争,推了姚珍一下,把他推到了杨戬身边。杨戬搂住姚珍,这才有闲心观察四周,见到齐络不由一怔,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开始泛酸水,不知姚珍从哪找来这么一个帅气逼人的家伙。 姚珍怕杨戬当着外人的面开始掰扯昨晚的事,赶忙把齐络的事给杨戬讲了一遍,杨戬听到齐络原来是他们找了十来年的犼,心里的醋意才消下去一点。杨戬道:“桃山离玉泉山不远,我下山时曾路过此地,我与你们带路。” 杨戬握住姚珍的手,在他耳边柔声道:“抓紧了我。” 姚珍方才一直心如撞鹿,直冒冷汗,紧张地浑身肌肉紧绷,如今见杨戬主动和自己有身体接触,这才放松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四人来到桃山脚下,齐络看着巍峨的高山,想到生母就压在山下,心情激荡,眼眶一红,几欲落泪。几个砍柴的樵夫正好路过此地,看到四人忙上来提醒,“这山里闹鬼。” 齐络自幼生长在桃山,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十分了解,立刻反驳道:“不可能,山上都是瑞兽,绝不可能闹鬼。” 一人见齐络不信自己所说,忙道:“真的,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女鬼在山下哭。” 齐络沉吟片刻,蹙眉道:“应该是我母亲,压在山下思念我,才会夜夜啼哭。” 几人听齐络这么说,不由连连笑道:“真是傻话,哪有人被压在山下的。”几人只当齐络他们是傻子,也不再管他们,背着柴回家去了。 杨戬想姚珍想破九曲黄河阵只因自己所求,于是手握三尖两刃刀,道:“师父当年赠我此刀时曾说,可劈开群山,不如今日一试。”说完,看向三人,“你们站远一点。” 几个樵夫离开没一会,就听背后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只觉脚下一阵晃动,回头再看桃山依旧在,但中间似乎裂开了一条缝,一道黑影从裂缝中钻了出来。几人以为眼花了,揉揉眼,定睛再看,山中确实出现一道裂痕,不由面面相觑。 王老三素来胆大,一咬牙、一跺脚,道:“我回去看看。”说完,不理同伴的劝阻,径直往回跑。王老三回到刚才遇到那四人的地方,果然几人没走,反而围着一个女人说个不停。 姚珍见杨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桃山劈开了,拍拍他的肩赞道:“杨戬你太厉害了。” 齐络激动地泪流满面,叫了一声,“母亲。”然后就紧紧地抱住齐芊,嚎啕大哭,齐芊看到儿子亦是难以自制,母子二人相拥而泣。齐络哭了许久才止住悲声,起身郑重谢过三人,又从身上拔出一片麟,递给姚珍道:“等你需要我时,只要摩擦这鳞片,我就会去找你。如今禁制被破,我怕禤澄那边有所感应,母亲如今刚出牢笼,身体虚弱,不宜与他对上,我先带她找个僻静处修养,你们也快走吧。” 姚珍接过鳞片贴身收好,抱拳道:“后会有期。”姚珍他们本来也就是来找犼的,如今得了他的承诺,自然不会久留。 王老三见几人长得好看,又会腾云驾雾,心中暗道:莫不是庙里的神仙下凡了。王老三回去把方才的见闻同另外几人讲了一遍,听得他们扼腕叹息,早知是神仙,不是傻子,他们就留下看看神仙是如何劈山救母的了。 李老四家里颇为富裕,想想道:“这神仙孝心可嘉,他叫什么名字,回头我给他建座庙。” 王老三道:“听一个人叫他杨戬什么的。” 彻底出柜 三人回到王宫,太安见他三人归来,姚珍和杨戬不见生分,依然和往日一样黏在一起,只道是小情侣早上闹了别扭,下午就和好了。周银见太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住打量姚珍和杨戬,很有眼色地把太安拽走了,留下姚珍和杨戬单独说话。 姚珍心里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杨戬想到姚珍平日里话比他和周银加起来的都多,今天却像是被猫叼了舌头一样,一言不发,只低头坐在椅子上,玩弄着衣角。杨戬心系姚珍,昨晚姚珍又热情似火,他一时情难自已,事后想想姚珍的表现太过反常,本想今天一早和他说明白,谁知一天没见到人。如今看到他黯然坐在一旁,杨戬忍不住坐到他身旁,搂住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尽管平日里杨戬并不在意与姚珍有身体接触,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姚珍主动亲昵。然而,今天杨戬却主动握住了姚珍的手,接着又主动将他搂在怀中。姚珍感到一阵振奋,心情也变得安定不少。他反手搂住了杨戬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轻声说道:“杨戬,我喜欢你。” 杨戬从怀中拉起姚珍,抬起他的脸,两人对视良久。杨戬郑重地说:“姚珍,我也喜欢你。”尽管在周银的点拨下,姚珍已经猜到杨戬对自己的心意,但亲口听到他表白,另有一番滋味,姚珍喜得手舞足蹈,不停地傻笑。 杨戬看着姚珍欣喜若狂的表情,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亲了亲姚珍的额头,好奇地问道:“你昨晚怎么了?”其实姚珍除了爱对自己动手动脚外,其余时间待自己和周银时并无太大区别。如果不是姚珍昨晚如此大胆,杨戬可能还不敢确定姚珍对自己的真实想法,因此越发觉得姚珍昨晚举动出格肯定另有原因。 姚珍把今天一早去找敖荀算账的事情告诉了杨戬,杨戬听后感到十分庆幸,感慨道:“你我如今心意相通,倒是要感谢她了。”原本姚珍急着回宫,打算向杨戬表白,一时顾不上敖荀,想等忙完了再去找她继续算账,即使能多讹几颗金珠也好。然而,看到杨戬喜笑颜开的模样,姚珍觉得错有错着,便懒得再去东海折腾。 自从姚珍表白成功,整个人容光焕发,走路都带风,见谁都笑眯眯的,心情异常愉快。姚成也看出姚珍的变化,暗觉奇怪,一日和姜氏闲谈家常时,不禁问道:“你说珍儿这几个月怎么这么开心,见谁都是笑脸相迎。” 姜氏听了,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腹诽道:除了见到你,珍儿见谁都笑嘻嘻的,你只要不天天催婚,他见你也笑。姜氏心里虽有微词,但面上却笑吟吟道:“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我这个当妈的也说不清楚这些。他是笑是哭的,随他去吧,你也别总管着他。” 这些年姜氏没少暗中宽解姚成,言谈之间总是劝他想开一些。不过姜氏能感觉到,姚珍和杨戬并没有真的走到一起,是以她只是劝解姚成,告诫他不要总逼迫姚珍成亲,但也不知姚成是真的一根筋,还是装作听不懂,一直以来都没有明显的改善。 姚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神秘兮兮问道:“你说珍儿是不是总算开窍了,有了心上人。” 姜氏差点被姚成给逗笑了,这满宫上下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出来姚珍一颗心全在杨戬身上,就姚成一直关心则乱,看不明白,姚珍最近心情大好,除了和杨戬有进展外,再无别的缘故。姜氏沉吟许久,道:“珍儿的事,我也说不好,等我回头问问他。”姜氏原本不确定姚珍是否能得偿所愿,不愿节外生枝,没有直接和姚成点破,如今既然二人情投意合,那再瞒下去也没有意思,该让姚成知道了,只是这事还得姚珍亲自开口。 姚成喜滋滋的点点头,若真的是姚珍有了心上人,不论身份只要他肯成婚就好,姚成已经幻想起含饴弄孙的情景了,姜氏见姚成一脸傻笑,暗暗摇头。 送走了姚成,姜氏派人唤来了姚珍,母子二人见礼坐定后,姜氏看看儿子满面红光,打趣道:“瞧你最近心情不错,有什么开心事说来给母后听听,让我也跟着乐呵乐呵。”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姚珍看姜氏一脸狭促的样子,又语带玄机,便知她猜到自己和杨戬好事已成,害羞的低下头,红着脸道:“母后猜到了还要问。” 姜氏见姚珍心想事成,自然是替儿子开心,但想到丈夫还一无所知,不禁头疼起来,于是说道:“宫中上上下下都察觉出了你的心思,只有你父王被蒙在鼓里,既然你和杨戬已成鸾交凤友,索性和你父王说开了。虽然杨戬方外之人,不在乎世俗眼光,但咱家不能黑不提白不提,禀明你父王,给人家一个名分,别整日不清不楚的。” 姚珍想想也是,自己既然不愿意骗婚,那迟早都要过老爹这一关,捡日不如撞日,早点出柜也好,于是辞别姜氏,就要去见姚成。姜氏到底和姚成有几分夫妻之情,急忙拉住儿子,叮嘱道:“我的儿,你父王年纪大了,你缓缓和他说,莫要惊着他了。” 姚珍暗道:火云山的丹药父王吃了少说有一葫芦,身体好着呢,昨天才新娶了个十六的,我这点事吓不死他。姚珍心里虽在吐槽姚成为老不尊,面上依旧是一副恭敬之色,道:“母后,您放心吧。” 姚珍来到紫宸殿,姚成以为儿子是来请求赐婚的,美滋滋的幻想着儿子不日成婚,谁知姚珍“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面不改色道:“儿臣钟情杨戬,还请父王成全。” 姚成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听了姚珍的话,脸上的笑容一僵,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你喜欢谁?” 姚珍认真道:“我喜欢杨戬,这辈子认定他了。” 姚成没想到儿子拖拖拉拉这么多年不肯成婚,竟然是为了杨戬,而且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相亲相爱了十年,自己还一无所知,不由气的脸色巨变,头上青筋乍起,大吼一声如雷喝,“我打死你这个逆子。” 姜氏本以为凭着姚成对姚珍的疼爱,最多气上一时三刻,便会过去。谁知不一会儿就有一名宫人急赤白脸地冲进中宫,连礼数都顾不上,就气喘吁吁地说:“王后娘娘,您快去看看吧,大王要打死太子呢。” 姜氏听闻情况,心中一紧,急忙前往紫宸殿。一走进正殿,就看到姚珍右脸肿胀,肯定是被姚成打的,身上还有几道血痕,姚成手中紧握着一根鞭子,姚珍梗着脖子站在一旁,似乎无意躲避。姜氏立即急了,冲上前推开姚成,将姚珍护在身后,厉声喝道:“你在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珍儿。” 姚成也不傻,自从知道了姚珍钟情杨戬,思及二人往日相处的情景,恐怕早就好上了,又不免联想到姜氏平日里的言行,想她早就知道儿子和杨戬那档子事,母子二人瞒了自己十多年,不由怒火中烧,指着姜氏鼻子骂道:“贱妇,你生的好儿子。” 姜氏自幼陪同父亲处理西南军政事物,婚后管理后宫,无不游刃有余,并非闺阁弱质女流,见姚成轻贱自己和儿子,立刻反唇相讥,道:“自然是我的好儿子,无论人品长相,都十分出众,平日孝顺父母,无人不赞。” 姚成被姜氏顶撞,气得头晕眼花,用手按住胸膛,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颤巍巍道:“他。。。他喜欢。。喜欢男子。你。。懂不懂啊。”说完一甩袖子,用手遮面,掩盖住脸上的鄙夷。 姜氏冷笑道:“那又如何,又不是伤天害理之事,难道要珍儿欺骗无辜女子,来满足你的私欲吗?” 姚珍没想到自己这个母后,平日里看着和蔼可亲,遇到事了嘴上也不饶人。姚珍不愿因自己出柜,影响两夫妻感情,于是拉拉姜氏,劝道:“一人少说一句吧。”又转头对姚成道:“父王,您有气都冲我来,和母后无关。” 姜氏拍拍姚珍的手,安慰道:“无妨,不全因为是你。”这话倒是不假,姜氏和姚成虽然夫妻多年,但对他早就看不顺眼了,不过是为了儿子还有王后的职责才一直忍耐。 姚成怒气冲头,一时口不择言,对着姜氏道:“你这般以下犯上,就不怕我废了你。”一句话错出唇,满殿宫人无不哗然。 姜氏嗤笑一声,轻蔑道:“陛下以为我父是姜桓楚不成,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废。您今日敢废后,我父亲就敢领兵造反。” 姜氏话音刚落,只听赵妃在殿门外,朗声道:“我看谁敢废后。”姚成和姚珍吵架,宫人们四处去搬救兵,赵妃也是看着姚珍长大的,如何不担心,慌里慌张来到紫宸殿。她见姜氏已在殿中,便不急于进去,只在殿外偷听,听到姚成想要废后,心中一急,忍不住开口。 赵妃走进内殿,冷冷地打量了姚成几眼,森然道:“我父早亡,部下虽然遣散大半,但依然有五万铁骑护卫王畿,如今兵符在我手里。您以为废后消息要数月才能传到西南,远水救不了近火,我这五万铁骑就近在眼前。”赵妃同姚成是青梅竹马,但姚成素来多情,身边新人不断,留她一人独守空闺,这些年赵妃同姜氏相依为命,情谊远不是姚成那点幼年情分可比的。姚成废后那就是要逼死姜氏,赵妃如何能忍。 姚成见姜氏和赵妃拧成一股绳,心中确有忌惮,不敢再对姜氏口出狂言。他到底是帝王之尊,心思深沉,方才是急火攻心,乱了分寸,如今冷静下来,微一沉吟,转向姚珍,叹道:“你乖乖的娶妻生子,私底下想怎么样,父王都不管了。”姚成心下虽气,但就这么一个儿子,真给他打死了,王位没人继承,索性他爱喜欢哪个就喜欢哪个吧,能有后就行了。 姚珍知道这是姚成最大的让步,但娶妻生子,不光辜负了杨戬一片深情,也欺骗了一个无辜女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姚珍摇摇头,斩钉截铁道:“我天性喜爱男子,你让我骗婚,那是万万不能。” 姚成见姚珍冥顽不灵,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宫人们七手八脚,把姚成抬进了后殿,姜氏叹息一声,让姚珍先回去处理伤口,她和赵妃进去守着姚成。 姚珍回到自己宫中,杨戬和周银吓了一跳,好好的出去,怎么满身是伤的回来,这宫里居然还有敢和姚珍动手的人。姚珍把自己出柜的事和二人说了,听得杨戬心疼不已,周银亦是连连皱眉,这下手也太狠了点,都快见骨了,幸亏没打几下就被姜氏给拦住了,不然姚珍得被打丢半条命。 杨戬忙打水给姚珍擦拭伤口,刚才姚珍也是情绪激动,肾上腺素飙升,不觉得疼痛。如今杨戬虽然动作轻柔,姚珍还是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嘴角不住抽搐,只觉浑身上下无不做疼,看的杨戬心都碎了,恨不得以身代之。 姚珍这么多年拖着不肯成婚,但姚成从没怀疑过儿子的性取向,只当练气术士,不近女色,或者没找到自己喜爱之人,今日姚珍突然出柜,好像晴天霹雳劈在了姚成头上,脑子里乱哄哄的,到现在才略平静些。姚成醒来对姜氏道:“我疼爱珍儿不比你少,只是他身为太子,就要承继宗祧,我若还有第二个儿子,也不至于这么逼他。” 姜氏和赵妃对望一眼,眼中俱是嘲讽之意,姜氏心道:我看未必。姜氏不愿在激化和姚成的矛盾,强忍住冷笑之意。姚成继续道:“你去和那冤家说,他若同意结婚,他和杨戬私底下爱怎么样我都不管,他若不愿,他这太子也别做了,我另收螟蛉,立为太子。”姚成不信姚珍能爱美人不爱江山。 姜氏还未说话,赵妃就先忍不住了,冷笑数声,骂道:“无耻,小人。”说完看也不看姚成,拂袖而去。当年姚成就是以江山之名,辜负了赵妃青梅竹马之情,如今又要让姚珍重蹈覆辙,赵妃自是气愤不已。 姜氏虽不愿与姚成吵架,但见赵妃生气,忍不住埋怨道:“你当着赵妃的面说这些干嘛?” 扫地出门 姚珍听姜氏说了姚成的决定,并不惊讶,现代很多父母对孩子都是有条件的爱,何况讲究三纲五常的古代,他能得到姜氏无私的母爱,还有伏羲的尊重以及理解实属难能可贵,做人最忌太过得陇望蜀。只是他和姚成这么多年父子之情也不是假的,想起方才给姚成气个半死,如今姚成又打算把自己驱逐出卢方,不能承欢膝下,好似钢刀刺胆,痛彻心扉,不禁眼眶一红,珠泪滚滚洒落,哭得好不惨然。 姜氏见姚珍神色,知他哭得是父子之情,并非是为了太子之位,见儿子哭得声泪俱下,不觉心中如捣,忍不住与姚珍抱头痛哭。 赵妃走回宫气已经消了大半,便命宫人去打听姚成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刚才紫宸殿里又骂又闹的,动静不小,想来大家都会好奇发生了什么,消息应该不难打探。果然不久之后,宫人回报,“娘娘,听说大王下了旨意,若太子三日之内成亲便罢,若是不同意,那就废为庶人,并赶出卢方。” 姚成现在也不管什么礼数、天家威严了,只要是姚珍肯成亲,随便拉个人拜堂就行,不用什么三媒六聘,下旨赐婚,赶快生米煮成熟饭。 赵妃没想到姚成这么狠心,就这么一个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还是他认准了姚珍眷恋太子之位,逼他成婚呢。这时又有宫人来报,“娘娘,听说太子刚和杨戬去紫宸殿门口磕了头,现在储宫收拾行李呢。” 赵妃得知姚珍正在整理行装,不禁一怔,接着她抚掌大笑,说道:“好,好,好,看来比他父亲更有骨气。”赵妃笑了几声,突然感到心头一酸,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宫人们见赵妃又哭又笑,心中不免惴惴不安,这宫里本来就乱作一团了,若自己主子再疯了,他们如何是好啊,不由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劝还是装作无事。赵妃自己哭了半晌,拿帕子擦干眼泪,走进内室翻箱倒柜,找出一把虎吞刀来,匆匆去了储宫。 姚珍之前预料到有可能会和姚成谈崩了,但没想到他翻脸不认人,连个缓冲的时间都不给,立刻让自己走人。尽管事出突然,但储宫里面宫女、宦官大大小小几十号人,也得先安排妥当了他才能放心走。依姚珍的意思,一人领五年的工钱,赶快出宫回家,该干嘛干嘛去,留在宫里,万一哪天姚成想起自己来,迁怒他们,搞不好命都没了。只是这些人在宫里至少干了十多年了,听姚珍让他们出宫另寻生计,一个个跪在地上,哀求道:“太子,不要赶我们走啊,我们出去了也没有地方去。”说着说着,内心越发彷徨不安,紧张地哭了出来。 姚珍无奈,思前想后,最终决定愿意出宫的,发五年工钱,不愿意的拿两年工钱,然后去姜氏或者赵妃宫里继续干。如此一来宫人们皆无异议,只有太安心里不停盘算,他如今年过半百,出宫无亲无故,若是留在宫里,他毕竟是姚珍身边第一人,如果姚成哪天邪火上来了,王后和赵妃未必肯尽心保自己,怕是要魂归九泉了。姚珍脾气好,又有女娲和伏羲做靠山,哪怕不当太子了,日子也艰难不到哪去,倒不如继续跟着姚珍。若是有一天姚成回心转意,自己不就一起回来了,还落得个忠心的好名声。 太安猛地跪在地上,膝行到姚珍面前,抱住姚珍的大腿。太安的眼泪那是说来就来,嚎啕大哭道:“太子,我哪也不去,就跟着您,您上刀山,我给您垫脚,您下火海,我陪您跳。您就是别赶我走啊。” 姚珍自觉平日和太安相处的还算不错,他从自己出生就在身边伺候,到现在也三十年了,感情肯定是有的,但没想到居然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姚珍不由大为感动,只是自己离开卢方,居无定所,太安这老胳膊老腿的,跟着自己别再有个闪失,于是好言劝道:“你在宫里干了大半辈子,攒了不少的钱,拿笔钱出宫养老,买几亩良田,认个义子,做个富农总比跟着我颠沛流离的的要强。” 太安对姚珍的提议实在不敢苟同,姚珍和杨戬的事满宫皆知,只瞒着姚成一人,现在姚成正在气头上,有些事没心思去琢磨,等他冷静下来想明白了,肯定要秋后算账。别人也就罢了,储宫里的宫人们来来去去,只有自己一直伺候了三十余年,是姚珍身边第一人,哪怕出宫了也得被抓回来,到时候人头不保。太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苦求道:“太子您就带着我吧,我给您当牛做马,这日后您要是真落魄了,没饭吃了,把我卖了也能换点钱啊。” 周银和太安相处了这么多年,见到一把年纪,哭得涕泪横流,还要跪地求人,不禁难过,帮腔道:“他在宫里伺候了几十年,出宫后无依无靠的,倒不如跟着咱们。我自幼无父无母,下山后一直承蒙他照看,如今他老了,我也该为他养老送终。” 杨戬看太安哭得可怜,不禁生出恻隐之心,亦劝道:“就带上他吧。” 姚珍见话都说到这地步,自己又是喜聚不喜散的性子,如今离开卢方,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原先怕太安跟着自己吃苦,才让他出宫定居,如今他执意不走,不如带着他一起走,身边多一个熟悉的人正合己意。 姚珍点点头,把太安拉了起来,温言道:“行了,我带着你,快别哭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让人看了笑话。” 太安听了大喜,立刻止住哭声,道:“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姚珍对身外之物一向稀里糊涂,周银醉心修炼,杨戬朴素惯了,三人方才忙活半天也没收拾出个所以然。好在太安是这方面的人才,找周银要了几个百宝囊,不过片刻便收拾妥当了。 姚珍和杨戬跪在地上给姜氏磕了三个头,姜氏看着爱子,想到马上母子就要天各一方,不由痛断肝肠,珠泪滚滚。姚珍喜爱同性,不愿延续血脉,确实如姚成所言,难以立为太子,只是何苦还要赶走儿子,姜氏不免暗怨姚成心狠。 姚珍虽有蝉蜕帕,哪怕去天涯海角也不过一瞬间的事,可姚成怒气不消,怕是不能回宫,思及与母亲咫尺天涯却不能相见,心酸难忍,不曾开言泪先流,哭了片刻,强忍住泪意,道:“孩儿不孝,日后怕是要久离膝下,少奉甘旨,望母亲恕儿不孝之罪!还请母亲保重身体。” 姜氏一把搂住姚珍,痛哭道:“我可怜的儿子啊,让母后好不心疼。” 赵妃来到储宫,见姜氏和姚珍母子二人哭声震天,不由心绪悸动,眼眶一红,潸然泪下。姚珍本来打算再去东宫拜别赵妃,没想到赵妃亲自过来送行了。 姚珍起身又来给赵妃磕头,泪眼朦胧道:“珍儿不孝,无法承欢膝下、孝敬母后,有劳母妃替我照料一二了。” 赵妃受了姚珍的礼,然后将他扶起,摸摸姚珍的脸,哽咽道:“好孩子,你放心吧,我和你母后情同姐妹,自会互相扶持。” 赵妃将虎吞刀交给姚珍,柔声道:“出门在外,安全第一,这把刀是我父亲的遗物。今日送给你,盼着你平平安安。” 姚珍接过虎吞刀,刀柄镶满珠翠宝石,刀鎺成虎口型,露出利齿,吞入刀身,拔刀出鞘,见宝刀锋利异常,寒光刺眼,暗暗赞了声好刀,此刀又是赵老将军的遗物,意义非同寻常,忙郑重谢了赵妃。姚珍在后宫人缘不错,一众嫔妃听说他被姚成赶出王宫,亦来送行,大家知道姚珍出门在外,最需银钱傍身,是以多送黄白之物,姚珍又一一谢过,命太安放进百宝囊。满宫上下除了姚成闭门不见,姚珍该辞的人也都辞过了。 众人送姚珍来到宫门口,姚珍看着姜氏,只觉难舍难分,母子二人对望许久,最后姚珍狠下心来,道:“母后保重,孩儿去了。”说罢,转头离去。 赵妃定定地看着姚珍离去的方向,过了良久才回过神,对姜氏叹道:“是个有承担的孩子,比他父王强。”姜氏知道今日勾起了赵妃心中旧事,不免好言安慰一番,二人相继回宫。 姚珍离开王宫,众人先找了个客栈住下,准备商议一下未来的打算。姚珍靠在杨戬的肩上,眼泪留个不停,杨戬替他擦擦眼泪,安慰道:“等过几年,你父王的气消了,咱俩一起来给他磕头请罪。” 姚珍把头埋在杨戬怀中,轻声啜涕,杨戬搂住姚珍,准备再宽慰几句,只见太安对他微微摇头。杨戬不由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倒不如让姚珍哭上一场,把心里的郁气散出来。杨戬拍了拍姚珍的后背,亲了一下他的额角,道:“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周银率先开口,说道:“如今卢方是不能呆了,咱们想想下一步去哪?” 太安只要是跟着姚珍,去哪都一样,耸耸肩表示自己不发表意见,转而看向杨戬。 杨戬略一思忖,提议道:“不如咱们投奔西岐吧。”他本是奉师命下山,助武王伐纣的,只是后来遇到了姚珍,对他渐生情愫,才一直在卢方住下。 姚珍在今天之前,可谓是春风得意,整天和杨戬厮混在一起,乐不可支,根本没心情去管封神主线剧情,不知发展到哪一章节了,听了杨戬的提议,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呢。他忙止住哭声,抬起头看向杨戬,关切道:"你之前说你师傅让你下山历练,再去西岐效力,他有说具体什么时候让你去西岐吗?现在去还来得及吗?"姚珍生怕因为自己误了杨戬的大事。 杨戬拍拍姚珍的手,安慰道:"我师父当时没交代这么细,只说让我自己决定。"杨戬在卢方呆的可谓是乐不思蜀,根本不愿离开姚珍,既然玉鼎真人没言明他什么时候去,那去一天也算是去了,本来就打算过几年再去,点个卯就算完成了师父的嘱托,既然如今姚珍被驱逐出卢方,那就一起去西岐也不错。 杨戬不知道,其实玉鼎真人对封神的事满肚子怨言,元始天尊平日里偏爱太乙真人也就罢了,后来分宝贝的时候更是偏心,旷世珍宝都给太乙真人,到了封神的时候需要别的徒弟卖命了,玉鼎真人自是不会上心,随意吩咐过杨戬就当交差了。 周银想起纣王曾在女娲寿辰题诗亵渎于她,自己同女娲又有师徒之情,也该为伐纣出力,于是点点头,太安自是不会反对,反正他跟着大部队。姚珍看看周银,又看看太安,见大家都不反对,来了精神,立刻附议道:“好好好,就去西岐。”他本来就对封神原著感兴趣,如今有机会亲眼所见,如何不兴奋。 原著里黄飞虎投奔西岐的时候带了四千兵马,各路大将投降时也都带了不少人马,姚珍自问好歹也是卢方前太子,不能这么寒酸,回头让人瞧不起,不由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不过不能就咱们四个去,等我回头借了兵马再去。” 游魂关借兵 第二日一早,几人去了火云山。姚珍想着必须把自己今后的动向和先和几位大佬报备一下,虽然有周银和杨戬两大高手,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后要真出了事,也好来搬救兵。 伏羲听说儿子出柜,引得姚成大怒,随后被赶出了卢方,现在带着周银、太安,要和杨戬一起去助武王伐纣,不免对姚成有了几分不满,平日里嘴上说的好听,爱若珍宝,如今姚珍只是喜欢个男子,姚成就翻脸不认人了。轩辕虽然平日待姚珍严厉,但属于只能自己教导,别人若敢教训,那必然是别人的不是,绝不是姚珍的问题,听说姚成竟敢动手,气的火冒三丈,若不是碍于姚成是姚珍生父,也得把姚成压山下边。 伏羲转念一想,姚成一介凡夫俗子,眼界不高,不能强求,何况他是姚珍生父,因此不愿在儿子面前批判姚成,只是劝道:“武王伐纣,从现在到攻下朝歌,还得有十余年的时间,少不了风餐露宿,吃苦受罪;两军对阵,刀剑无眼,你要是磕着碰着了如何是好?倒不如留在火云山,若嫌山上无聊,我也不拦着你经常下山走走玩玩。” 轩辕听得连连点头,在他二人看来,就算姚珍不能留在卢方,也不一定要去西岐,留在火云山上,既安全又享福,何必去西岐自讨苦吃。 姚珍一听伏羲反对,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嘟起嘴巴,撒娇道:“师父,你放心吧,有周银和杨戬呢,不会有危险的,你就让我去吧。” 伏羲微一沉吟就想明白了,当年三教共议封神榜,如今封神在即,阐教少不得派弟子下山效力,杨戬八成是领了师命,前去西周投军,姚珍执意要去也是为了杨戬。伏羲道:“无妨,我派人去和元始说一声,不用杨戬去西岐了,这样你也不用跟着去了。” 姚珍见伏羲依旧不允,气鼓鼓的看着师父,迭声道:“我就要去,我就要去。”虽然姚珍想去西岐70%是为了杨戬,但还有30%是想去看热闹。 神农最先心软,帮腔道:“皇兄,你就让他去吧。珍儿长大了,该出去见识一下了。” 伏羲见儿子眼中含泪的看着自己,也不禁心软,无奈一叹,道:“去西岐历练一番也好。”紧接着叮嘱道:“你若遇到危险切莫逞强,只管来找师父便是。” 杨戬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姚珍到底多受宠,这撒撒娇就能改变伏羲的主意。 神农见伏羲放行,便命童子取来两粒丹药,给了姚珍和太安,等二人服下后,神农才道:“杨戬有□□玄功,周银有异术护身,百病不侵。你和太安凡夫俗子,这药丸可保你二人无病无灾,长生不老。” 姚珍刚把丹药吞下,听到长生不老四字,吓了一跳,颤巍巍问道:“何游说这长生不老药,要佐以琼浆服用,才不会飞升,我这生吞了,不会待会飞到月亮上了吧。”如今他和杨戬好的蜜里调油,才不想去月亮上,孤苦一人。 神农瞪了姚珍一眼,佯怒道:“这是我亲自炼制的丹药,哪是何游这小子比的了得,怎么吃都不会有乱七八糟的副作用。”姚珍听了,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太安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暗叹自己抱对了大腿,坚定地跟着姚珍走,这才几天,就得了长生不老的药。 轩辕还不知灵珠子已经转世投胎成为哪吒,和姚珍在东海边对骂过,又和杨戬打个平手,过几天西岐再见,少不得要平地起风波。轩辕看看周银,又看看杨戬,只觉世间能胜过二人的不多,有他们护着姚珍,应该不会出事,不过世事难料,于是再三嘱咐道:“若遇到难事,只管上山来找我们,天大的事都能给你摆平了,别再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轩辕想起姚珍之前遇到危险,不来找自己,反而去求云中君就气的一阵肝疼,话里话外还不忘冷嘲热讽一番。他和姚珍是嫡亲师兄弟,上辈子姚珍呆呆傻傻的时候,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眼看不见自己就开始哭,如今人变聪明了,鬼主意多了,反倒不知道谁亲谁疏了。 姚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咧嘴一笑,拍着胸脯保证到:“一定一定。”心里却道:这老找你,你还不得烦死我。姚珍深知,不能紧着一只羊薅毛,能自己解决的事就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再去搬救兵,但不能总搬同一批救兵,要轮流请,这样不惹人厌。 四人辞别三皇,便准备去女娲山去和女娲报备了。姚珍想到这位师父,头开始隐隐作疼,他虽不曾对女娲言明自己对杨戬的心思,但这些年女娲多少也看出点端倪,是以见到杨戬从来没个好脸色,倒不是因为女娲恐同,姚珍总觉得女娲不喜欢杨戬,是因为婆婿关系问题。 四人来到女娲山,女娲听说儿子来了,心下十分欢喜,但也不禁奇怪,这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来山上了,带着周银也就罢了,怎么还带了太安、杨戬两个外人。女娲不愿见其他人,只命童子招待杨戬他们,自己单见姚珍。 姚珍对于出柜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把最近发生的事和女娲讲了一遍。女娲早已猜出姚珍的小心思,如今亲耳听到他和杨戬有了肌肤之亲,两情相悦,已成燕侣莺俦,还是忍不住脸色一变。在女娲看来姚珍千好万好,男男相恋离经叛道,肯定是杨戬把姚珍带坏了。姚珍见女娲脸色不对,知她不忍责备自己,只会暗怪杨戬,立刻把头迈进女娲怀里,撒娇道:“娘娘,杨戬本来一心向道,都是我软磨硬泡他才看上我的。我找个可心的人不容易,您就别难为我俩了。” 女娲把姚珍看的比自己眼珠子都重要,心里再是不愿,到底爱子之心占了上风,不忍姚珍伤心。她虽为上古正神,也明白人生难圆满,如今儿子健康、常伴身侧,已然足够,若要再强求其他,只怕两头落空,一无所有。女娲拍拍姚珍的手,柔声道:“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你先随我去后洞,我有宝物给你。然后把杨戬叫进来,你俩给我磕过头,就下山吧。” 姚珍一听就知女娲是认下杨戬这个徒弟儿婿了,搂住女娲的脖子,喜滋滋道:“娘娘,你最好了。”女娲见姚珍眼中满是喜悦、笑的合不拢嘴,暗暗松了口气,最后那点介怀也完全释然,幸亏自己没棒打鸳鸯,不然哪会看到儿子这么开心。 二人来到后洞,女娲找出一个金人,把姚珍的生辰八字用笔写在了金人上,又命姚珍对着金人吹了口气,只见金人上的墨迹渐渐变淡直至消失,随后金人睁开了眼。姚珍看得还挺有趣,问道:“娘娘这是什么啊?” 女娲把金人随身收好,解释道:“你的精气留在金人之上,之后若是遇到危险,不幸殒命,魂魄不会在人间飘荡,反而会附到金人身上,我便可以帮你重塑肉身。” 姚珍一听就懂了,这不就是哪吒那一套吗,赶忙道:“这个好,只是我不要莲藕。” 女娲一听就急了,拍了一下姚珍的头,啐道:“胡说什么呢,这个只是以防万一,你此次下山定然平安无事,你若再乱说,我就不让你去了。” 姚珍生怕女娲把他扣下,连忙说道:“平平安安,大吉大利。”女娲听了这才脸色稍霁。 女娲对紫月童子道:“你去把獓狠牵来。”然后转头对姚珍道:“这獓狠是我早年驯服的凶兽,已经没了野性,送给你当坐骑。” 姚珍不知獓狠的来历,见紫月童子牵了一只长毛牛过来,看着并不凶狠,反而有些憨态可掬,随即笑道:“真可爱啊。”女娲山上关了不少上古凶兽,模样古怪不说,还长得凶神恶煞,女娲知道儿子一向不喜怪模怪样的,所以直接让人牵来了獓狠,见姚珍果然喜欢,也跟着一笑。 獓狠刚才听紫月童子说了,女娲把他送给姚珍当坐骑,下山助武王伐纣,他原本纵横四海,四处逞凶,好不快意,后来被女娲驯服,关在山里呆的十分憋屈,如今有下山的机会,自是异常珍惜,分外乖巧的跟在紫月童子身后。姚珍看他萌萌哒的样子,伸手去摸,獓狠五感比修行之人更加灵敏,早已感知到姚珍没有法力,只是一介凡人,心中不爽自己要给这么个绣花枕头当坐骑,一个甩头,要把姚珍的手甩掉。女娲轻咳了一声,獓狠瞬间不敢动了,他能从吃人凶兽,被女娲驯服,自然是吃过不少苦头,看着女娲威胁的眼神,想起当年女娲的手段,只觉一股寒气游走在四肢百骸,再也不敢反抗,呆呆的让姚珍摸。 姚珍摸了半天,笑眯眯道:“以后你就叫小乖了。” 女娲也盯着獓狠,淡笑道:“果然是好名字。”獓狠心中泪流满面,自己明明是上古凶兽啊,哪乖巧了。 女娲和姚珍回到前厅,命人请来了杨戬,姚珍拉着杨戬跪下,给女娲磕了三个头,杨戬不由想起当年姚珍陪着自己在母亲墓前磕头的场景,心道:原来他那时就存了这般心思了。 杨戬扶着姚珍起身,替他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女娲见杨戬体贴,看姚珍眼神充满柔情,知二人伉俪情深,眉宇不禁柔和了几分。女娲嘱咐道:“纣王虽然无道,朝中能人勇士不少,你二人千万小心,若遇到难事只管来找我。” 众人辞别女娲下山。周银想姚珍就这两个师傅,也都见完了,没看到姚珍管谁借兵,于是问道:“咱们这就去西岐吗?” 姚珍成竹在胸道:“不急,山人自有妙计,咱们先去游魂关。”说罢,拉着太安坐上小乖,周银和杨戬御风而行,往游魂关去了,路上姚珍和三人说了自己的计划。 众人来到辕门,姚珍下了坐骑,拍拍小乖,道:“去吃草吧。”小乖翻了个白眼,心道:我虽然长得像牛,可我不是牛啊,我不吃草,我吃人。 姚珍看着小乖,忍不住又撸了一把,激动道:“你们看他好像翻白眼了,太可爱了。”小乖受不了姚珍的花痴,他觉得再呆下去,十个女娲也制止不了他想撕了姚珍的心,转头跑到一边趴着去了。 姚珍看了看趴在一旁的小乖,又数了数团队里的人,正好四个,和西游记主角团配置一模一样,一匹马四个人,姚珍瞬间觉得自己似乎有了点主角光环。 军士把四人请进大帐,袁福通早就打败了祖尹,同姜文焕两家合兵,一起在游魂关同窦荣里应外合,骗纣王的补助。袁、姜二人共坐帅位,众人见礼后坐定。袁福通心里先默念了一遍:听师父的话,姚仙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然后问道:“不知姚仙长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啊?” 姚珍侃侃而谈:“纣王无道,民心尽失,周王仁德,天下归心,如今江山已大半归于西周。姬发自立为武王,拜姜子牙为尚父,起兵伐纣,我奉父命前去西岐助阵,以促两国交好。袁侯爷和舅舅既无称帝的野心,倒不如拜武王为天下共主。只是如今被困游魂关,无法前去投奔,何不借我五万兵马,再修书一封,我面呈武王,以表二位忠心。”换言之,就是武王现在的公司要开始扩张了,虽然你们没赶上天使轮,人家已经有原始股的员工了,但是你二位可以参与A轮融资,日后武王发达了,肯定少不了你俩的好处。 袁福通自是不会反驳姚珍,一拍大腿,爽快道:“姚仙长所言极是,我给你五万兵马,替武王效力。”姚珍本来打算一共借兵五万,谁知道袁福通一人就借了五万,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姜文焕没想到袁福通二话不说,就答应借兵,他这一下把自己架了起来,一个外人炼眼睛都不眨就借了五万兵马,自己是姚珍的舅舅,怎能小气。姜文焕不似袁福通,日后要封金挂印回山修行,姜文焕毕竟心在红尘,考虑的事难免多些,也不管别人的眼光,把姚珍拉倒一旁,小声问道:“好外甥,你和舅舅说实话,这武王到底能不能成事?”姜文焕虽然请人算过数次,西周有称霸天下的运势,但借兵不是小事,他可不打算投资一条沉船。 姚珍拍着胸脯保证道:“舅舅你放心吧,我师父算过,周朝有八百载的气数。”姚珍这话半真半假,周朝确实有八百年的国运,但不是伏羲算出来的,是他历史书上看来的。 姜文焕见姚珍不似作伪,想想袁福通平日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他既然押宝武王,那自己也放胆一试,于是回到帅位上,道:“如此,我也借你五万兵马。” 姚珍想想加起来一共十万兵马也够了,不由心满意足,又谢过了姜文焕,然后道:“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还请舅舅和袁侯爷替我向窦将军借粮。” 袁福通不把窦荣放在心上,直接替他应了,“你放心,这点小事,窦荣定会答应,他要敢说个不字,我直接带兵打进游魂关。” 初到西岐 姚成完全没预料到姚珍居然不爱江山爱美人,心中暗恨杨戬狐媚,又悔自己太过冲动,应该徐徐图之,不免每日借酒消愁,不理政事。姜氏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章,心中焦急,前去紫宸殿面圣,劝姚成应以国事为重。 姜氏来到院里,就闻到了一股酒气,等进入到大殿,酒气更是直冲鼻腔,差点没给她熏晕了。姜氏忙命宫人开窗通风,等散去了酒气,才有心情关心姚成。只见他烂醉如泥,瘫坐在地板上,嘴里嘟嘟囔囔说着胡话。姜氏又命人煮了醒酒汤,给姚成灌了下去,看他目光逐渐清明,才劝道:“大王,您已经七日不朝了,奏章都堆成小山了,等着您的批阅呢。” 姚成似醉似醒,嘿嘿地傻笑了几声,满不在意地一摊手,道:“我这朝上不上的也没意思了,反正珍儿走了,王位也没人继承了,爱谁谁吧。”姚成当日说的硬气,打算过继宗亲的孩子,只是想吓唬一下姚珍,其实根本不愿意,自己打下来的江山哪能交给别人的孩子。 姜氏听他提起姚珍,心里堵得慌,不禁埋怨道:“都怪你非要赶走的珍儿,你若同意他和杨戬了,不就没这些事了。”姜氏看姚成似有悔意,心下不禁有了几分期盼,试探道:“你要是想他,咱们派人把他找回来。” 姚成一听姜氏要找回姚珍,脸一下就耷拉下来了,哪有老子和儿子认错的,梗着脖子道:“不行,不许去找他,这无情的小奴才,我对他多好啊,要太阳不给月亮,他就为了只狐狸精抛下我跑了,全然不顾老父的爱子之心。你说我这辈子,就这么跟独苗,异常爱重,他怎么能这么对我。”说着说着,姚珍忍不住哭了起来。 姜氏见姚成反倒委屈上了,难忍心中怒火,大吼一声:“闭嘴。”姚成从没见过姜氏发这么大的火,吓得噤声。 姜氏本是将门虎女,如今怒满胸膛,也不管上下尊卑,指着姚成鼻子大骂:“你别提爱了,你懂什么是爱吗?你与赵妃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为拉拢我父才与我定亲。当年,我曾对你明言,你若钟情赵妃,父亲愿收她为义女,上书请先帝赐为正妃,如此你还执意不允。你我成婚后,你虽封她为东宫皇妃,待遇比我不差分毫,但何尝对她用过心,整日拈花惹草,今儿纳个美人,后儿娶个贵人的。而你口口声声挚爱的赵妃,却夜夜独守空房。”赵妃听闻姜氏来找姚成,怕帝后二人口角,姜氏无人帮衬,也来到紫宸殿,正好听到姜氏这番话,忍不住拍手称快。姜家世代镇守西南,帐下五十万大军,姚成为了江山社稷娶了姜氏她无话可说,本以为这后宫也就一后一妃了,谁知姚成身边新人不断,哪还记得当日海誓山盟,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姜氏替她说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 姚成说他喜爱赵妃自是不假,只是赵妃再好,看久了也难免无趣,不□□连花丛。姚成虽然贪恋美色,喜新厌旧,但对赵妃还是念些旧情的,毕竟二人是表兄妹,又一起长大,而且姚成也想给自己立个深情人设,所以嘴上总说自己最宠赵妃。今日被姜氏撕开这块遮羞布,姚成气的浑身哆嗦,不由恼羞成怒,反唇相讥道:“我是九五之尊,想宠谁就宠谁。” 姜氏犹不解气,继续骂道:“珍儿多好的孩子,只因他不愿和你一样见利忘义,你就硬生生逼走了他,这就是你说的父爱吗?珍儿这么多年,只有杨戬一人,对情爱的理解、担当胜你百倍。” 姚成被姜氏说的哑口无言,虽然心中并不服气,但一时想不出反驳之词,于是冷哼一声道:“妇人之见,小情小爱。” 姜氏见姚成无言以对,只能贬低自己,忍不住讽刺道:“你本是一国之主,理当爱民如子,如今却为了个人家事,纵情酒色,悲春伤秋,不理朝政。各地送来的奏章,御书房的桌子都快放不下了,多少大事等你去决断。东南现在洪水滔天,百姓流离失所,你不去批阅奏折,整日怨天尤人,你的大爱又在哪?我虽为女流,也知不能因私废公。我是珍儿的生母,更是卢方的王后,母仪天下,卢方的百姓亦是我的孩子。珍儿喜爱同性,确实不配做太子,你要赶他走,我无话可说。可你在做什么,整日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没有半点国君之风。你不光不懂小情小爱,连大爱也没有。” 姜氏早就看姚成不顺眼了,如今把自己对他的不满发泄出来,也懒得再理他,随即吩咐左右道:“他愿意喝,就让他喝吧。”说罢,转身走出紫宸殿。姜氏见到赵妃在门外抹泪,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咱们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姚成,傲然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后,天下的百姓也是我的臣民,既然你不管他们的死活,那就我管来。” 二人来到书房,姜氏坐在桌前,翻了翻奏章,心里有了决断,吩咐左右请来黄贵人和王美人,二妃出身大家,识文断字,想来能帮忙一起处理。四人见过礼后,姜氏清清嗓子,道:“陛下身体抱恙,需要静养,但国不可一日无主,咱们姐妹都是读过书的,一起拿个注意出来,赶快把奏章批阅好,发还回去,以免误了大事。”姜氏还是给姚成留了个面子,只说他身体不适。 赵妃和王美人听了跃跃欲试,只有黄贵人胆子略小些,惴惴不安问道:“咱们行吗?” 姜氏自信道:“女娲补天,嫘祖养蚕,妇好征伐,妇妌耕田,可见女子也有安邦定国的之材。大家都是人生父母样的,谁比谁差不成,况且咱们四个人,难道还想不出个法子来。”三人听了姜氏的话,不免生出了不服输的心思,暗暗打定主意,要和这几位前辈们学习。 姚珍被废一事尚未传遍卢方,尤其边境守将还不曾接到消息,于是姚珍一行人带领大军,借道卢方,绕开商朝的国土,往西岐去了。 姚珍从游魂关借了十万兵马,士兵们都是凡夫俗子,不会腾云驾雾,又带着辎重粮饷,因此大军行进速度十分缓慢,走了一个月,才到阳城。姚珍趴在小乖背上,第一千次叹气,按这个速度,得走到猴年马月啊,他现在算是体会到风餐露宿的苦了。突然,周银拍了拍姚珍,指着远处一个山谷,说道:“你看。” 姚珍定睛望去,看的眼睛都酸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眨巴眨巴眼睛,问太安道:“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太安骑在马上,使劲看了许久,迟疑道:“似乎有些水汽,又有些霞光。” 姚珍扭头看向周银和杨戬,二人点点头,表示太安说的正确。杨戬补充道:“看样子里面应该有异宝现世。” 姚珍听了绝望地大叫一声,趴在小乖身上,自言自语问道:“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太打击人了。” 几人觉得太安既然要一起去西岐,不能什么都不会,因此他这几日跟着周银和杨戬也学了点修炼之术。姚珍没想到太安修炼不到一个月,居然都能看到法宝的气运流转,只有自己一个人完全不会法术。 杨戬摸了摸姚珍的头,笑着安慰道:“你有我不就够了,咱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 周银想着不能四人全都离开了,没人照应着大部队,于是主动留守。太安想开开眼界,跟着一起去了。 三人来到谷底,见水道纵横,只是河床早已干枯。想来之前曾是一片汪洋,沧海桑田,如今地上只剩磨得浑圆的鹅卵石。太安指着一棵枯树问道:“杨将军,你看那。” 杨戬没想到太安不过修炼一个月,连法宝具体埋在哪都能看出来了,点头赞道:“好眼力。” 姚珍心念一动,想着自己如今已经不是太子了,而且自己去西岐也是借着姜文焕外甥的名号,再称太子也不妥当,便对太安道:“以后你别叫我太子了,也叫我将军。”太安听了忙应下。 二人说话间,杨戬已将枯树拔起,从里面掏出一个细长的棍子来。姚珍看杨戬只找到一个乌漆嘛黑的铁棍,大失所望,瘪瘪嘴道:“这是什么?” 杨戬仔细看了许久,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上面写着如意金箍棒。” 姚珍听了“啊”了一声,立刻伸手,兴奋地叫道:“快给我看看。” 杨戬不知姚珍怎么突然来了兴趣,依言递给了他。姚珍接过铁棍,心中发出土拨鼠的尖叫:这可是孙悟空的兵器啊。姚珍看到上面五个小字,如意金箍棒,心下奇怪,暗道:这宝贝怎么没在东海。 杨戬见姚珍若有所思,问道:“怎么了,这有什么古怪吗?” 姚珍回过神来,解释道:“这个原是太上老君炼制的,后被大禹借去制水,测量江河湖海的深浅度,不知怎么在这出现了。” 太安听了,立刻接话道:“卢方姚氏就是大禹的后代,这不就算是物归原主了吗。” 杨戬见姚珍爱不释手,心上人开心,他也跟着开心,觉得没白往山谷里跑这一趟,温柔笑道:“你要喜欢,就收好了。” 众人行进三四个月方才到了西岐,姚珍见西岐繁华不亚于襄阳,心中感叹,可算能睡个好觉了。这几日风餐露宿,天不亮就要起来行军,他虽然可以趴在小乖身上补交,但还是睡得不踏实,每日哈气连天,睡眼朦胧,累的都没有和杨戬玩笑的心思了。 姜子牙正在相府,为魔家四兄弟发愁,军士来报:“城外有一小将,率十万兵马,前来拜见。”姜子牙忙命军士把人请进相府。 姜子牙打量四人,见为首的身穿绫罗,头戴珠冠,通身珠玉,腰悬宝刀,手握折扇,生的朱唇粉面,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左右青年男子,一持三尖两刃刀,一腰挂宝剑,俱是器宇轩昂,神采不凡。另有一老者满面富态之相,但眼神略带狠意,一脸老谋深算。 姚珍献上书信,姜子牙读过后,不由喜上眉梢,天下四大诸侯,北侯崇黑虎早已归降,如今东伯侯也愿奉西伯侯为主,虽不知南伯侯的心思,但四大诸侯只剩他一家,不足为惧。 姜子牙思忖片刻,问道:“敢问姚将军师从何处?” 姚珍不愿提及师承,于是谦虚道:“我师父乃荒山散仙,名号不响,况且我学艺不精,不说也罢,省得给我师父丢人。我此次前来,是奉舅舅指令,前来助武王一臂之力。” 姜文焕信中也称姚珍为外甥,但纣王与姜王后只有二子一为殷郊,一为殷洪,这姚珍又是哪路外甥,姜子牙心中好奇,问道:“不知姚将军同纣王是和关系啊。” 姚珍怕姜子牙误会自己是奸细,忙解释道:“我母并非东伯侯亲妹,只是同族堂兄妹。殷郊殷洪乃是我表兄,我与纣王无亲。” 姜文焕和袁福通送来十万兵马、五十万担粮草,姜子牙怎么也得装模作样,关心一下二人,问道:“东伯侯素有韬略,袁侯爷连败闻太师、祖尹,怎会被小小的游魂关困住,不知这窦荣是何方神圣,是否有能人异士驻守,可需我们派人襄助?” 姚珍虽然法术不济,但最擅长官场这种打太极的事,笑笑道:“一来游魂关易守难攻,二来守将窦荣爱民如子,城内官兵百姓虽不敬纣王,但感念窦将军恩德,同仇敌忾,死守游魂关。舅舅与袁侯爷不愿伤及无辜百姓,不敢强攻,是以僵持数年。”姚珍见姜子牙听得连连点头,话锋一转,道:“武王神灵明圣,仁爱厚德,恩泽天下,英名远扬,丞相入文出武,有经天纬地之才,任贤用能,天下诸侯莫不归心,想那窦荣听到武王同丞相的威名,便会立刻开关,引二位侯爷入关,三方合兵前来效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姚珍一席话说的姜子牙通体舒畅,眉开眼笑,心中暗道:难怪师父最疼太乙真人,好话谁不爱听。只是修炼之人顾及形象,太乙真人没姚珍脸皮这么厚,拍马屁都是私底下,当着一众师兄弟还是装出一副不善言辞的样子,其他弟子他们想东施效颦都没地方去学。 姜子牙暗中打量姚珍,见他一脸贵气,官场里的套话说的分外自然,四人中隐隐以他为首,心下暗暗盘算,姜家能与纣王攀亲,可见其族煊赫,虽不知姚珍生母何人,所嫁何人,但能养出姚珍这么个富贵人物,只怕他父族也不简单,估计就是过来刷个军功,日后好回家继承家业,加官进爵。姜子牙思及此处,心中便有了计较。 姜子牙道:“将军先带人去驿馆歇息,待我奏明武王,择吉日给你建一府邸,建好后便可搬去常住。”姜子牙虽然不知他身份,但想来尊贵异常,要是磕着碰着了不好交代,因此也不提给日后行军上阵之事。姚珍听了心里大呼万岁,总算是有张床能躺下了,不用整天睡在木板上,腰都要断了。 又见哪吒 杨戬平日见姚珍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今日见他正襟危坐,于官场之事甚是老道,举手投足尽显贵族风范,不由得看痴了。姚珍不知杨戬怎么盯着自己开始发呆了,拉了拉他袖子,冲着他一努嘴,杨戬这才回过神,又对姜子牙行师门大礼,口称,“师叔。” 姜子牙见杨戬与姚珍同来,以为二人出自同一师门,听杨戬叫自己师叔,不免奇道:“你师父是谁?” 杨戬回道:“弟子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入门下。” 西岐大军这几日被魔家四将打的丢盔弃甲,姜子牙一直愁眉不展,今日得了十万大军,五十万担粮草,还有两员战将,心情才好些,如今听杨戬说他是玉虚门下,更是欢喜,忙清了诸门人相会。姚珍想起哪吒现在已在周营,怕周银和杨戬没有心里准备,对二人使了个眼色,轻声说了句“哪吒应该也在。”二人便知其意,哪吒虽然现在被李靖降服,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会不会再起事端,还是小心为妙。只有太安云里雾里的,不知哪吒和姚珍的旧怨,姚珍忙和太安讲了自己和哪吒之前在东海的一面之缘。 玉虚门人听闻又来了个师兄弟,忙来相府厮见,哪吒第一个进入议事厅,抬眼就见姚珍三人,后面还跟着个老头,虽然这老头之前不曾见过,想来和他们是一伙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哪吒想起当年之事,不免怒形于色。杨戬和周银不知哪吒已经换了皮肤,心里暗道:这人好生奇怪,怎么阴沉着个脸。姚珍也没见过哪吒的新皮肤,但他熟读原著,知道哪吒现在是莲藕化身,和以往样貌不同,见为首之人见到自己就满面怒容,再看他一身红衣绿裤,手持火尖枪,不是哪吒又能是哪个。 姚珍见周银和杨戬愣神,知他二人没认出哪吒,便上前抱拳行礼,笑道:“这位想必是李哪吒,李将军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我一别数年,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往日,更加英姿飒爽了。”姚珍看哪吒一脸不忿之色就知,他对于双方的恩怨还记挂于心,既然如此那自己肯定要先全了礼数,这样才显得对方无礼。 哪吒知道姚珍全身上下就这张嘴厉害,自己说不过他。虽然姚珍今天说话比之前客气,但谁知有没有给自己挖坑,是以也不搭话,冷哼一声,好歹记着这是在相府,不敢动手,却也不见礼,冷冷站在一旁,对三人怒目而视。 周银和杨戬本觉奇怪,这人好端端的怎么给人甩脸子,现在听姚珍称他为哪吒,再仔细一看,虽然模样完全不一样了,但眉宇间的戾气依然不变,定是哪吒无疑。姜子牙听哪吒和姚珍是旧识,又看哪吒横眉冷对的样子,就知二人之前闹得不愉快,不禁有些头疼。手心手背都是肉,姚珍背后有十万大军,又是姜文焕的外甥,哪吒是师尊掌中宝转世,这以后二人对上,都不知该帮哪一边。 姚珍不以为忤,反倒是笑嘻嘻的同余下众人问好,金吒、木吒知道自己兄弟的脾气,当年连亲爹都敢杀的主,谁知道今天又发什么疯了,无奈对视一眼,只是人多口杂,不便问清缘由,因此暂不理哪吒,只同姚珍几人寒暄。杨戬和周银,不善言辞,但姚珍言语风趣,太安在宫里当差几十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不亚于姚珍,二人一唱一和,一时间屋内其乐融融,反倒显得哪吒孤零零一个,分外不合群。 众人寒暄,军士一路小跑进来禀告:“丞相,商营又来叫阵。”杨戬方才进城时就见高挂免战牌,如今对方叫阵,姜子牙又是一脸愁容,忙问缘由,姜子牙把魔家四将的厉害讲了一遍。 杨戬初来乍到,有意立威,说道:“弟子愿去会那魔家四将,若不交战,焉能随机应变。”姜子牙深觉有理,派人摘了免战牌,命杨戬为先锋,哪吒压阵。 姚珍趁众人准备,拉着杨戬到了僻静处,叮嘱道:“注意安全,能战就战,若是不行,就鸣金收兵,别逞能。”原著里虽然杨戬平安无事,但事到眼前,姚珍还是忍不住担心。 杨戬见他关心自己,心里甜甜的,摸摸姚珍的脸,宽慰道:“你放心。”说完,转身要走。 姚珍一把拉住杨戬,在他耳边低声道:“若是可以你把魔礼红的那把混元伞给我弄来。” 杨戬听了不禁诧异,他虽未曾亲见魔礼红的那把伞,但听姜子牙的描述,也不是多厉害的法宝,姚珍两个师父满山洞的宝贝,胜过这把伞的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了,就冲他师父疼他的样,只要姚珍开口没有不给的,怎么偏看上这把伞了,不过爱人开口,杨戬没有不应的,笑着点点姚珍的额头,宠溺道:“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姚珍悄声道:“上面有定风珠,没准以后用得上。” 同原著中一样,杨戬力战四魔,中途跑出来一个马成龙,被魔礼寿的花狐貂咬掉了半截身子,杨戬又被花狐貂一口吞下,四魔得胜回营。周军大败,哪吒见杨戬被吃,虽不是自己亲手所杀,也算报了当年之仇,喜气洋洋的回了相府。姚珍虽然知道杨戬无碍,但见哪吒喜形于色,心中依然暗恼,道:别看你今日笑的欢,早晚给你拉清单。 姚珍眼眸微垂,计上心来,他到底做了三十年的太子,要是连个哪吒都整治不了,那真是白瞎了这三十年的时光。姚珍眼眶一红,泪珠如线断,大声哭了起来。周银和太安听到杨戬阵亡,只觉天崩地裂,他二人和杨戬朝夕相处了十来年,如何不伤心,还未缓过劲来,就见姚珍泪如雨下,哭得凄凄惨惨,正要安慰,只听姚珍哭道:“可怜的马将军啊,战死沙场,还落得个尸骨不全。” 二人见姚珍不哭杨戬,先哭连面都没见过的马成龙,心道:坏了,莫不是伤心的傻了。 姚珍哭得如丧考妣,边哭边道:“马将军死的好惨啊。”马成龙是西周大将,性子暴烈,嫉恶如仇,虽和众将关系平平,但大家相识多年,同帐为臣,多少有些香火情,如今姚珍哭得悲痛欲绝,众人难免跟着落泪。众人哭了一场,再看哪吒不仅不哭,还面带喜气,两相对比,不免对他心生怨怼,连金吒、木吒二兄,都对哪吒有了微词。 哪吒见姚珍哭得声泪俱下,连带着厅内官兵也跟着落泪,他不欲让姚珍抢了风头,可他一来确实不是做戏的人才,不似姚珍说哭就哭,二来杨戬身死,他正开心呢,实在是哭不出来。哪吒不善言辞,搜肠刮肚才想起两句当年太乙真人宽慰他的话,清清嗓子道:“纣王无道,三教共议封神榜,想那马成龙必是榜上有名之人,他今身死,乃是天数。” 哪吒当年失手射死石矶娘娘的碧云童子,在东海打死李艮,太乙真人偏袒哪吒,只说二人身死乃是天数,与哪吒无关。 姚珍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心里给哪吒点了个大大的赞,暗道:您可真会安慰人。姜子牙一听哪吒这话,心道:果然是太乙真人的徒弟。太乙真人当年在山上也是张口天道,闭口天道,听得姜子牙耳朵都长茧子了。金吒和木吒听了,惊得张大了嘴,心想:坏了。果然见众将听了,齐齐对哪吒怒目而视。 姚珍一双泪眼看向哪吒,道:“天地有道,人亦有道。立人之道,曰仁与义,马将军舍身成仁,我等怎可无义。还请丞相派人收敛了马将军,厚葬才是啊。”周银和太安这会看出点名堂来了,姚珍哪是伤心欲绝傻了,是跟哪吒别苗头呢,只是二人更加不解,杨戬都死了,姚珍怎么有心情和哪吒闲闹。 姜子牙看众将的脸色,也琢磨过来味了,姚珍这是给哪吒挖坑呢,姚珍的嘴也太厉害了点,十个哪吒也估计都说不过他一个。姜子牙感慨,果然要多读书,自己当年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老被太乙真人用天道压着,憋屈了几十年。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这才是句人话。姜子牙点头应下,正欲替哪吒分辩几句,就有军士来报,武王请丞相同姚珍过府。 姚珍心想做戏做到这也差不多了,见武王要紧,擦干眼泪,走之前不忘叮嘱太安:“还请太将军派人找块上好的木头,雕刻成马将军的上半身,回头一起下葬,也算有了全尸。”古人极重丧葬,视死如生,众人见姚珍想的周全,对他不由心生好感。 西伯侯府在城东边,姚珍想着小乖辛苦一路也不容易,便不再骑他,换上相府的高头大马,与姜子牙一同离去,余下众人去驿馆休息。太安记着姚珍的嘱咐,先命人去寻上好的木料,又派人端来蔬果、米面、肉蛋喂小乖。小乖一路上不吃不喝,姚珍十分担心,说是等到了西岐多找几样好吃的,给小乖试试,看他爱吃什么。姚珍看小乖长得像牛,一直给他拔草吃。獓狠一向食人为生,对青草看都不看一眼,好在他们这种天生神兽,吸取日月精华也能生存。 小乖自从被女娲降服,万年不曾开过荤腥,今日见了肉,一口吞下,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太安摸了摸小乖的头,笑道:“原来你爱吃肉,以后都给你喂肉吃。”太安只觉小乖皮毛丝滑顺手,摸起来非常舒服,难怪姚珍摸得爱不释手,太安忍不住又多撸了几下。 姚珍随着姜子牙来到西伯侯府,众人见礼坐定,寒暄片刻,武王问道:“姚将军眼眶红肿,想是哭过,不知所为何事啊?” 姚珍把马成龙的事说了一遍,武王虽不似刘备,哭出来的江山,但姚珍一个外人都哭了,马成龙是西岐大将,他不好无动于衷,也落了两滴泪,哭了一声马将军,再命人从优抚恤马成龙家人。 姚珍恭维道:“听闻武王礼贤下士,爱民如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武王如今还是一方诸侯,姚珍代表姜文焕而来,武王不敢托大,谦虚道:“姚将军过誉了。” 姚珍继续赞道:“武王英明神武,厚德流光,宽怀仁厚,天下英雄纷纷投奔,才得马将军这等勇将扶保保朝纲。”武王本以为姚珍是海外方士,不通人情世故,或是黄飞虎那般武将,不善言辞,谁知竟然是这般妙人。 武王不是昏王,但好话谁不爱听,被姚珍哄得龙心大悦,笑呵呵道:“孤与东伯侯同朝为臣,情同手足,他的外甥就是孤王的外甥,姚将军以后有事,只管来找孤王。” 这种场面话,姚珍自是不会当真,但还是笑着应下,只听武王又问道:“听说还有三人同外甥一道前来,怎不见他们?” 姚珍回道:“不得传召,不敢擅自前来。”二人又客套半天,武王才放姚珍离去。出得府门,姜子牙要送姚珍会驿馆,姚珍推辞许久,才各自散去。 姚珍骑马回到驿馆,只见周银和太安正在院子里踱步,姚珍奇道:“这是怎么了?不回屋休息,都跟院子里转圈玩。” 周银见姚珍神色如常,不见半点伤感,迟疑许久,才试探性的问道:“你还好吗?” 姚珍被周银逗乐了,笑道:“我这不是挺好的,你放心这西岐城固若金汤,武王教化有方,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没什么危险的地方。” 周银和太安亲眼见过,当年姚珍为杨戬患得患失的样子,如今杨戬死讯传来,姚珍还跟没事人一样,二人面面相觑,不是受了刺激,人真的傻了吧,太安想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一咬牙问道:“这杨将军。。。他阵亡了。” 姚珍这才反应过来,他俩还不知道杨戬的本领,以为杨戬真的被吃了,怕自己承受不住打击,所以才一直在院里等着自己,不由感动不已。姚珍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相信杨戬没事。你们也放宽心,等他回来。”二人见姚珍说的笃定,又是一脸轻松地样子,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杨戬藏身花狐貂肚中,心中思念姚珍,也不知他现在好不好,是不是又哭得山崩地裂。杨戬因心有牵挂,在花狐貂腹中,坐卧不安,不停地翻腾,排解心中焦虑,搞得花狐貂腹痛难忍,在魔礼寿口袋中吱吱乱叫。魔礼寿掏出花狐貂,以为花狐貂想吃人了,便放出他去西岐吃姜子牙和武王。等花狐貂飞出了营帐,杨戬再也忍不了了,立刻剖开花狐貂肚子,想着姚珍看上了魔礼红那把伞,先去到四人帐中,偷了混元伞,转念一想,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索性将三件宝物一锅端了。 拉拢一切可拉拢的人 杨戬飞回西岐,他如今不似原著里孤家寡人一个,现在只想先找到姚珍报个平安,以免他担心,因此没有直接去相府面见姜子牙。杨戬猜想姚珍一行人身份尊贵,应该安排在驿馆住下,于是飞到驿馆,果见姚珍坐在院中,一手支着脑袋,一手轻敲石桌。姚珍听到空中风声,抬头一看,正是杨戬,不由笑靥如花,对着杨戬不停地招手。 杨戬落在院里,抬起姚珍的脸,仔细看了看,见他眼眶微红,八成是哭过,心中愧疚,歉然道:“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姚珍知道杨戬误会了,忙解释道:“我知道你的本事,哪能被一只貂给吃了。猜到你今晚回来,特意坐在院里等你呢。”姚珍是个恋爱脑,杨戬如今也不遑多让,现在看姚珍怎么都好,姚珍要是哭哭啼啼,他只觉心疼惭愧,见他这么相信自己,又觉二人心意相通。 杨戬亲亲姚珍的额角,问道:“那你怎么哭了?”姚珍把哪吒一脸喜气回府,自己看不惯他,将了他一军的事讲了一遍。 杨戬赞道:“你真厉害,只动动嘴就给他气的够呛。” 周银和太安听到姚珍院子里有说话声,赶过来一看究竟,只见杨戬站在院里,二人欣喜不已,忙围上来问端详。杨戬把原委详细说了一遍,周银和太安感叹杨戬道法玄妙。杨戬拿出魔礼红的混元伞,问姚珍:“这是你要的吗?” 姚珍接过,看了一眼,不禁咂舌,这上面大大小小,或明或暗,数十颗珠子,也不知哪一颗是自己要的定风珠。姚珍有些郁闷,瘪嘴道:“我只想要这上面的定风珠,但这么多我也不认识哪一颗是啊。” 混元伞是魔家四将的宝物,外人看不出名堂,四人研究许久,还是弄不明白究竟哪个是定风珠,姚珍把心一横,道:“得了,也别费事了,所有珠子都给摘了,总有一颗是。” 太安不知姚珍要定风珠做什么,好奇道:“这珠子有什么用。” 姚珍看看杨戬,羞涩一笑,道:“杨戬过几日有一劫,可能需要定风珠化解。” 太安听了,心里忍不住吐槽:果然是为了男人。 众人把伞上的珠子都给扒了,一共十来颗,姚珍找了个袋子装好,只等日后对上了菡芝仙,用定风珠破她的风袋。 杨戬本欲独去相府,姚珍想到哪吒也住在相府,怕杨戬一人吃亏,就闹着要一起去,周银想起上次哪吒暗中偷袭一事,怕杨戬一时分心护不住姚珍,便要跟随,太安见三人都去,不愿落单,于是四人浩浩荡荡去了相府。 姜子牙看到杨戬未死,不由转忧为喜,虽说刀剑无眼,两军对垒少不得有些伤亡,但杨戬刚来不到半日,就死于非命,他如合同师兄交代,又怕玉鼎真人多想,怀疑自己故意暗害,正琢磨该如何落笔,告知玉鼎真人这噩耗,忽见师侄死而复生,哈哈一笑,丢下笔墨。 杨戬献上三宝,将自己如何暂居花狐貂腹内,如何盗宝一事详细讲明,姜子牙命人擂鼓,请了众将来商议军情。哪吒见杨戬安然无恙,心中已然来气,又听众人赞他智勇双全,盗得异宝,更加不悦,不愿与众人一同观宝,气哼哼道:“鼠盗狗窃非君子所为,道门中人怎可如此下作。” 哪吒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很给杨戬面子了,要依自己当年的脾气,早跟杨戬动手了,现在只是讽刺几句,杨戬就该感恩戴德。 众人正兴致勃勃观宝,哪吒一盆冷水泼下来,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一时不知如何往下接茬。姚珍勃然大怒,心道:好你个哪吒,原著里是姜子牙命杨戬盗宝,你怎么不反驳啊,如今你我有旧日嫌隙,就这么打击杨戬。你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也是一绝。 姚珍到底做了三十年的太子,平日颐指气使惯了,猛地冷下脸来,倒让众人心中一凛,只听姚珍道:“李将军此言差矣。兵法有云:微隙在所必乘,微利在所必得。少阴,少阳。大军动处,其隙甚多,乘间取利,不必以胜。” 哪吒虽也读过几年书,但更喜舞刀弄枪,听姚珍撰文,感觉像是在念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姜子牙和黄飞虎都是难得一遇的将才,听了姚珍的话,不觉有所触动,细细思索,大觉有理,赶忙默念几遍,记在心里。姜子牙本以为姚珍就是个富家少爷,只会卖嘴,没想到竟熟读兵法,出口成章,不免高看他一眼。黄飞虎赞道:“姚将军好见识,黄某受教了。” 姚珍不敢居功,笑道:“这也不是我说的,是我看书看来的。”哪吒还想再说,金吒一个眼神瞪了过去,哪吒不敢多言,愤愤不平的站在一旁。 当日与魔家四将对阵,哪吒被混元伞收了乾坤圈,金吒的遁龙桩也丢了,姜子牙没了打神鞭,三人都是近距离见过那把混元伞的,今晚再见只觉略有不同,似乎不如之前那般珠光宝气了,只是哪吒被金吒禁言,金吒碍于哪吒方才胡闹,不好再开口挑刺,姜子牙见无人发话,他自然不会出声。众人被哪吒这么一闹,也没心思再商议军情,随便说了两句便散去。 金吒回到房间,看哪吒还一脸不忿的样子,不由怒气大发,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骂道:“上午说的好好的,让你别再招惹姚珍,你答应地好好的,这还不到半天的功夫,怎么就忘了。” 木吒之前曾被哪吒用金砖打过,本就兄弟之间有些嫌隙;当年金吒的师父,文殊广法天尊曾替李靖、哪吒父子二人作保,偏哪吒言而无信,出了洞府又要杀李靖,害他师父丢了颜面,金吒也早对这个弟弟心生不满。二人当初在周营见了哪吒,心里都忍不住咯噔一下,这兄弟可不是好相处的人,性子高傲,目下无尘,又年少气盛,一言不合就动手,发起狠来连亲爹都敢杀,二人自问无论本事还是法宝都不及他,每日提心吊胆,生怕哪吒又惹出事端,祸及满门。好在众人知哪吒前世是元始天尊掌中珍宝,挂在太乙真人名下历练,太乙真人又是元始天尊的爱徒,便先敬他三分,如此一直相安无事。谁知来了个姚珍,言语不让人,挤兑的哪吒无从下台,二人今日看的分明,姚珍初来乍到,不过几句话就让众人偏向了他,是以耳提面宁,让哪吒保证从此不再和姚珍斗嘴,谁知他又失信于人。 哪吒本就满腔怒火,只是碍于姜子牙是西周丞相,论辈分是自己的师叔,不好发作,回来被金吒这一巴掌打的是无名火更盛,发上指冠,直眉怒目看着二人,咆哮道:“就凭你俩也想管我。” 金吒见哪吒暴跳如雷,似要发狂,他忌惮哪吒的身手,不由沉默不语。 木吒虽不是哪吒的对手,但料定他不敢在相府内动手,于是说道:“长兄如父,如今父亲不在,大哥自然要教导你。” 哪吒生平最恨李靖,不过是惧于金塔,才忍下心头之恨,如今木吒提起李靖,哪吒不免怒火万丈,恨不得把二人连同李靖一起刺死于枪下,好在念及如今寄身相府,他虽不视李靖为父,金吒、木吒为兄,但众人皆当他们是一家人,他若弑兄,必然惊动武王,西岐律法如山,真要开刀问斩,元始天尊都救不了自己。 哪吒强忍心中火气,冷冷扫视二人许久,厉声道:“我当初还了父母骨肉,已与李家无关,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们若再敢摆谱教训我,别管我下手无情。”说罢,摔门而去,不再与二人同住,找了军士给自己另寻房间。 金吒、木吒见哪吒愤愤离去,齐齐松了口气,虽然被骂了几句,但能摆脱这小魔星,也算是一件幸事。姜子牙耳聪目明,不过多时就知道了兄弟三人的口角,无奈摇摇头,他今日见姚珍进退有度,并非爱逞匹夫之勇之人,他敢这么对上哪吒,可见是个有靠山的,哪吒算是遇上对手了,就不知龙争虎斗,谁的背景更厉害了。 哪吒回到新房间,平息了一下心中怒火。哪吒只是脾气爆烈,并非有勇无谋,冷静下来,出门找了个识文断字的军士,他有过耳不忘之能,把方才姚珍反驳他的话复述了一遍,他得弄清楚姚珍说了什么,研究透了,以后才好反驳。 军士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及时发现敌人的漏洞,并且利用这个漏洞来为己方获利;哪怕一点小好处,也要争取,把对方的小疏忽变成我们的小胜利。在大军调动中,有很多可以利用的时机。通过抓住敌人的疏忽,我们可以赢得一些小胜利,不一定非要通过战争。” 哪吒听了,心中极为不服,小声嘀咕道:“这有什么的,不过就是投机取巧。” 姚珍一觉睡到第二日中午,起床收拾了一下,见杨戬、周银、太安三人不在,估计是去相府商量军情了,倒也不担心。哪吒不敢在相府里放肆,周银和杨戬虽不善言辞,但太安嘴巴不让人,也能让哪吒吃不了兜着走。姚珍闲来无事,就去给小乖梳毛,边梳边道:“给头给你做几身衣服,打扮的好看点,要是有小母牛看上你了,还能给你相个亲。” 小乖把头别过,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可不是牛。 姚珍以为小乖是害羞,摸摸他的脑袋,继续道:“不过咱们自由恋爱,不搞拉郎配,强上这些,要是没有母牛看上你,你就一直单身了。”小乖听了松了口气,心想不包办就行,我还看不上母牛呢。姚珍给小乖梳头完毛,见杨戬他们还没回来,一人在驿馆也是无聊,打算出外走走。 姚珍刚出门就遇到了黄飞虎,与一老者并肩而行,想来是其父黄滚,见身后跟着一少年,手持两柄铜锤,必是黄天化无疑。姚珍心念一动,忙快步上前与几人见礼。姚珍指着黄天化道:“我见这位小将军神采非凡,一身正气冲霄汉,两柄巨锤有战天斗地之公,龙行虎步,必非凡等,有云起龙骧之势,不知是何方英豪,还请武成王与我引荐。” 黄飞虎不知姚珍看过原著,特意借夸赞黄天化与自己亲近,笑得合不拢嘴,拉过黄天化,道:“姚将军过奖了,这是犬子天化。” 姚珍装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赞道:“原来是少将军,难怪一表人才,英武不凡,果然虎父无犬子。”姚珍连带着黄飞虎和黄滚一起都夸了。 道德真君信封严师出高徒,棍棒之下出孝子,对待一众徒弟甚是严厉,平日里哪怕徒弟们做到十分好,他面上也不显露分毫,鲜有表扬。黄天化今日遇到姚珍,听他这般夸赞,不由心花怒放,心生亲近。黄滚见姚珍巧舌如簧,只当姚珍是费、尤之辈,心生不喜,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又不是哪吒整天给人甩脸子,何况姚珍有十万大军,颇得姜丞相礼遇,只是淡淡说道:“天化才疏学浅,当不得姚将军这般夸奖。” 姚珍笑道:“老将军太过谦虚了,少将军德才兼备,英勇过人,得此虎将,可谓是国之大幸啊。”黄滚不耐烦听姚珍的奉承之词,又客套几句带着儿子孙子,回了武成王府。 几人回到府邸,自有兄弟叔侄相见,黄滚把黄飞虎拉倒一旁,道:“我方才瞧着你同姚将军颇为熟稔,我看他神色轻浮,油腔滑调,还是莫要同这种人走的太近了。” 黄飞虎见老父误会姚珍,忙把姚珍哭马成龙,还有昨晚姚珍反驳哪吒的说了一遍,黄滚听了,“咦”了一声,奇道:“他竟有这份心思,有这般见地?”如此一来,黄滚倒不好多说。姜子牙体谅黄滚年老,不用他每日过府议事,只需在武成王府听宣,得令出战即可,现下怕儿子误信奸谗之辈,打定主意以后要多去相府,若姚珍真是良善之辈,便结交一二,若是费、尤之流,也好让儿子早日和他划清界限。 杨戬几人和黄飞虎前后脚离开相府,远远看见姚珍笑语盈盈地同黄家父子谈话,待得三人走近,黄家父子已经离去,杨戬见姚珍笑地有些狡黠,问道:“什么事,笑的跟狐狸似得?” 姚珍挑眉道:“我这是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 拐卖人口 次日黄天化去商营叫阵,被魔礼青打死,只有尸首被抢了回来。黄飞虎刚和儿子重逢,正在兴头上,就经历丧子之痛,心情和做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哭得好不伤感。黄滚看着孙儿的尸体,也是泪流不止。姚珍想起原著里,黄天化曾被他师父责骂变服忘本,不由心念一动,陪着黄氏父子,落了几滴泪,然后对黄飞虎道:“令郎惨死,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一直哭也不是个办法。我看令郎嘴角带血,不如先请人给少将军擦拭身体,换上寿衣,再等下去,身子硬了,不好换了。” 黄家众人只顾着伤心了,一时间忘了这件事,这小敛可是大事,不能耽搁了。黄滚一拍脑门,懊恼道:“瞧我这都老糊涂了,多谢姚将军提醒。”忙命家将去取衣裤,给黄天化换衣。 姚珍不忘叮嘱道:“这寿衣不能选缎子的,动物皮毛也不能沾身。寿衣只能穿奇数的,上下相差二件,少将军英年早逝,按习俗上衣不能超过三身,裤子只能穿一条。”黄家最近只有贾夫人离世,十几年来都无人故去。贾夫人又死在宫里,尸首无踪,黄家叛逃朝歌,兵荒马乱的顾不上给她办丧事,所以家将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寿衣该如何准备,听了姚珍的话,赶忙记在心里,对姚珍道谢。 黄滚上了年纪,对后事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听姚珍说的十分妥帖,心中对他的不喜少了几分。姚珍派人从驿馆取来一件丝绸上衣,交给黄飞虎道:“这是昨日武王派人送来的衣服,我还不曾上身,派人给少将军换上吧,毕竟是贤王赏赐的,让少将军走的体面些。”黄飞虎接了衣裳,谢过姚珍,命人给黄天化套在最外边。 这边黄家刚给黄天化换好寿衣,道德真君的童子就到了,把黄天化背回了紫阳洞。黄天化被道德真君一顿臭骂,说他一下山就开荤,变服忘本。黄天化刚才虽然身死,但五感尚在,外界之事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解释道:“弟子不敢变服忘本,这是死后家父命人换的寿衣。” 道德真君从不许徒弟反驳自己,听了黄天化的辩解,不觉自己骂错了,反而怪黄天化顶嘴,气的吹胡子瞪眼,斥道:“下山一趟,胆子大了,竟敢顶撞为师了。” 黄天化心里依旧不服,但也不敢多说,拜别师父回了西岐。童子带走黄天化,众人聚在相府焦急等待,看到黄天化死而复生,开心不已。姚珍见黄天化眉宇间似有不快,估计是被师父骂了,正不开心呢,回到驿馆后命人请黄天化过府一叙。太安看出了点眉目,杨戬和周银依然不明白,姚珍为何分外关心黄天化。杨戬虽然知道姚珍不会变心,但爱人老盯着别的男人,总归有些醋意,问道:“你怎么突然对黄天化这么有兴趣。” 姚珍怕杨戬误会,忙解释道:“你看哪吒今天看咱们的眼神,那嫉恨的样子,以后八成还得找茬。有道是孤掌难鸣,黄天化是黄家长子嫡孙,拉拢了他,相当于拉拢了黄家,以后真和哪吒对上,不就有个帮腔的了。而且不只黄天化,日后来一个就拉拢一个,整个周营都要站在咱们这边。” 杨戬看姚珍一脸豪情壮志,鼓掌称赞道:“说得好。” 太安和周银一阵牙酸,心道:他说什么,你都说好,没有不好的时候。二人不愿看杨戬和姚珍眉来眼去,周银借口要指点太安修炼,二人回了自己院子。 黄天化来的时候,杨戬正躺在姚珍腿上,逗姚珍喂自己吃樱桃,姚珍见到外人,推了杨戬一把。杨戬想着他二人的关系早晚也得被大家发现,懒得动弹,依然赖着不起,姚珍拧了杨戬手臂一下,又推了推他的肩,杨戬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黄天化看的莫名其妙,心想这是师兄弟间的打闹吗? 三人见礼,分宾主坐定,姚珍问道:“方才看少将军愁眉不展,不知有何难事啊?”黄天化见姚珍年纪相仿,昨日对自己赞誉有加,今日又态度可亲,感觉像是遇到了亲人,一瞬间万般酸涌上了心头,竹筒倒豆子般,把紫阳洞里师父骂自己的事讲了一遍。 在姚珍看来道德真君就是个拐卖妇女儿童的贩子,这种人枪毙都算便宜他了,哪怕不打算拉拢黄天化,也不会替这种人说话。既然道德真君擅长pua,姚珍也不是吃素的,看谁技高一筹。姚珍叹息一声,道:“我本不愿说你师父的不是,只是人有三纲五常,君为臣纲,你一身衣服乃武王所赐,身为臣子怎敢不穿;父为子纲,酒肉饭菜乃是武成王准备,身为人子怎敢不吃。你这师父算得上哪一纲,让你听他的话。” 黄天化在山中只学武艺,专心修炼,不曾读过这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书,迟疑半晌,弱弱地问道:“师为徒纲?” 姚珍正在喝水,听了直接笑的一口水喷了出去,咳嗽不停,杨戬急忙给姚珍顺气。姚珍笑道:“这最后一纲是夫为妻纲,不过这个属于封建糟粕,你别学。以后你娶了媳妇,要听媳妇的话。” 黄天化听得懵懵懂懂,什么是封建糟粕,为什么前两纲不算,最后一纲算呢。 姚珍继续忽悠道:“有道是天地君亲师,这都给你排序排好了,若有意见不一致的时候,都先尊帝王和严亲,最后才敬师父,所以你做的一点错都没有。”人潜意识里都有利己心理,虽然都是pua的话术,但人心里的天平只会偏向更利于自己的那一侧。黄天化听了姚珍一席话,不由连连点头,立刻把方才对师傅的那点愧疚抛到九霄云外了。 姚珍觉得还得给黄天化再加把火,只是下面的话不适合杨戬听到。姚珍用袖子沾沾头上的汗,抱怨道:“热死了。”说完,扭头看向杨戬:“杨将军,有劳你去端三碗冰酪来,咱们一人一碗,吃了解暑。”姚珍自从发现水灵珠可以滴水成冰后,天天让周银制出一大缸的冰,做各种冰点,或是放在房间里降温。杨戬不疑有他,听话的去了。 姚珍等杨戬走远,清清嗓子道:“我与将军一见如故,有些话不吐不快,还请将军恕我直言了。” 黄天化现在视姚珍为知己,自然不会介意,忙道:“还请将军赐教。” 姚珍道:“我早上听武成王哭将军时提起,将军三岁失踪,令堂思念娇儿,整日啼哭,眼睛都快瞎了。黄老将军为找少将军,辞官归隐,踏遍山河,整整找了您五年。武成王更是茶饭不思,大病一场。武成王说起这些往事,真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黄天化当时也听到了,心中好似油煎,只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如今再听姚珍提起,不由悲声大放。 姚珍叹道:“最可怜贾夫人,殒命摘星楼,到死也不曾听闻少将军的音信。”黄天化被拐走的时候已经三岁,多少有些幼年的记忆,想起慈母的音容笑貌,悲声越发凄惨。 姚珍起身来到黄天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继续道:“将军本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只因你师父一时兴起,将你拐走,十几年无法承欢膝下,尽人子之孝,还惹得父母担忧。你这拜师一不是父母所托,二非你自己的意愿。道德真君待你又非打即骂,这种师父的话,不听也罢。”古代也有拐卖人口这一说,像甄英莲不就是被拐子给卖了的。 黄天化从未把师父和拐子联系到一起,听姚珍这么一说,一时愣住,忘记了哭泣,呆呆地问道:“是师父拐走了我?” 姚珍点头道:“那可不是,他一阵风把你卷走,没问过你家人同不同意,十几年连句话都不带给你父母,好狠的心啊。” 黄天化细想许久,觉得姚珍说的十分有道理,道德真君这种行为不是拐子,又是什么,害得自己一家骨肉分离,连生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不由恨得牙痒痒。姚珍观其神色,便知他对道德真君有了不满,心里乐开了花。黄天化是玉虚宫门人,和哪吒师出同宗,虽然不知原著中这俩人关系如何,但如今黄天化同玉虚宫暗生嫌隙,和哪吒的亲密度估计要打点折扣了。 姚珍见他哭得鼻眼通红,宽慰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如今少将历劫归来,一家团圆。改日我凑明武王,请他立少将军为世子,到时一门三杰共保西周,救百姓于水火。”姚珍的言下之意,你回头再保武王,是因为大爱、因为黄家,和道德真君没有半点关系了。 黄天化被道德真君派来辅佐武王,虽然武王仁慈,堪称英主,但如今对师父心生怨怼,难免对这个任务有些膈应,听姚珍这么一说,不由连连点头,心道:我是为天下百姓,为我黄家报答武王收留之恩,不是为了师父。 杨戬端了冰酪回来,正好看到黄天化匆匆离去,进屋问道:“我看他好像哭过了,怎么回事?” 姚珍不愿和杨戬说玉虚宫门人的坏话,洋洋自得道:“遇到我这么个知心大哥,感动地呗。”说完,接过杨戬手中的冰酪,自言自语道:“他走了,我还可以多吃一碗。” 杨戬见姚珍吃的开心,微微一笑,摸了摸姚珍的头,柔声道:“慢点吃,小心待会又叫头疼。” 第二日黄天化再次请战,四魔丢了宝贝,黄天化又有攒心钉,以一敌四,斩了四魔的首级挂在城头,黄飞虎见长子如此英勇,心中大喜,后继有人,想起夫人贾氏不免又悲,至死也不曾见过儿子。 魔家四将战败的消息传到朝歌,如今闻太师不在,纣王命祖伊出征,讨伐西岐。祖伊不善兵法,上次在北海被袁福通打得落花流水,好不容回了朝歌,如今又被纣王派去西岐,心里不住叫苦。他到不是不愿为纣王效力,只是他一介文臣,不懂用兵打仗,只怕耽误大事,数次上奏请纣王另派武将,纣王不允,无奈王命不可违,带着四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往西岐去了。 雷震子上线 祖伊路过黄花山,只听山中杀声震天,以为西岐已经攻破金鸡岭,进入关中,在此伏击自己,不禁心下大骇,忙派军士去探,不过一会就见探子带了四个人回来。祖伊见他四人生的膀大腰圆,相貌古怪又一脸的匪气,不似良善之辈。 邓忠年纪最长,由他开口道明原委,他们四兄弟是黄花山四天君,方才在山中练兵,因此人喊马嘶,后来遇到商营的探子,得知纣王派祖伊出兵西岐,四人本就有报效之心,只恨无人引荐,如今路遇商军,自是愿效犬马之劳。祖伊此去福祸难料,本不愿另生事端,连忙婉拒。 邓忠见祖伊一个文人,骑在马上摇摇欲坠的的样,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邓忠手持巨斧,厉声威胁道:“你若不愿,今日走不出这黄花山。”祖伊见他双目赤红,眼中凶光毕露,好似恶鬼出世,不由吓得瑟瑟发抖,心下叹道:良言难劝该死鬼。祖伊无奈收编了黄花山的人马。 商军来到西岐城外安营扎寨,姜子牙带众人上城楼观看敌方行营,祖伊虽无能,但帐下能征善战之将众多。行营建的好似铁盘,几十万大军列成阵,一个个手持刀枪剑戟,身上盔缨灿烂,片片鱼鳞晃人眼。众人见了无不称赞,祖伊用兵如神。 等姚珍睡醒、收拾妥当,杨戬三人早已在相府商议完退敌之策。四人一起吃着午饭,席间周银提起商军行营,大赞祖伊治军有方。姚珍听了,心中暗道:没了闻太师,又来了个祖伊,不知九曲黄河阵还摆不摆了。虽然姚珍为破阵忙活了许久,自问有信心打败三霄,但他一向怕麻烦,最好不用自己出手。 姚珍自觉把闻太师给蝴蝶没了,心虚不已,怕故事的走向和原著有什么不用,只埋头干饭,也不搭话。杨戬见姚珍闷闷不乐,以为他担心自己,安慰道:“祖伊被袁侯爷打的丢盔弃甲,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不过几日便能退兵。” 姚珍不光担心杨戬一人,换了一个元帅,不知会不会对剧情有影响,回头让大家都陷入危险。姚珍有女娲的小金人保佑,随时可以满血复活,杨戬他们可没有pn b,只是这话不好对几人说。姚珍叹了口气,继续干饭,太安看姚珍蔫蔫的样子,想他最爱热闹,于是问道:“丞相和祖伊三日后城下会兵,你要不去看看?” 姚珍听了不由眼睛一亮,立刻把烦恼丢到了脑后,疯狂点头,黄天化战四魔错过了,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 周银看了姚珍一眼,似笑非笑道:“两军对阵,都在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准备,从没见过下午打仗的。” 姚珍一听立刻怂了,嘿嘿一笑:“那就算了,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睡觉最重要。”自从来到了西岐,姚珍又恢复了往日的作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姜子牙知道姚珍是来混事的,也不管他。 祖伊不比闻太师文武双全,他自知不会上马打仗,怕自己上阵给众人添乱,于是稳坐中军大帐。西周与商朝的军队相遇,一个好似出山虎,一个好似奎木狼,瞬间杀声大起,一时难分胜负。 陶荣见战况胶着,心下焦躁,取出法宝聚风旛晃了起来,瞬间一阵狂风卷起,天昏地暗,石块飞舞,周军的将士眼不见物,无法辨别敌我,于是纷纷乱了阵脚,四处逃窜。=,无数士兵被冲撞摔倒,有些被战马践踏,有些则被同袍踩成肉泥。 杨戬见势不妙,立刻祭出妖狼皮,狼毛脱离皮肤,化作无数锋利的钢针,如暴雨般射向敌营,刺入士兵心脏,数万将士瞬间丧生,商军溃散逃窜。太安才修炼数月,周银怕他出事,便祭出土灵珠先将太安送回城中。随后,周银飞身前去,剑不出鞘,剑气已如狂风,直奔陶荣的聚风旛而去。陶荣见他剑气逼人,忙闪身躲避,周银并未想取他性命,只冲着聚风旛一挥,聚风旛瞬间四分五裂。狂风骤止,陶荣失了宝贝,不愿恋战,立刻打马回了行营。 回到相府,姜子牙看众将一个个灰头土脸,人人身上带伤,只有杨戬和周银好些。周银破了陶荣的聚风旛,杨戬又击退周军,姜子牙给二人记了一功。姜子牙问杨戬:“我看你今日祭出法宝,瞬间便有万针同时射出,不知是何宝物啊。” 杨戬从腰间摘下狼皮,递给姜子牙,道:“便是此宝,狼毛可化作钢针,犹如暴雨梨花针,专射人心脏。” 其他人倒也罢了,只有哪吒听得眼热,心中暗想:“师父说当年师祖分宝贝,他独得四成,怎么没把这么好的宝贝要到手,反而让师祖给了玉鼎真人。” 姜子牙听后不由奇道:“这可是你师父传你的?”当年元始天尊分宝,虽然姜子牙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但最起码开了眼界,元始天尊的宝物都见识过,并未有这狼妖皮,因此有此一问。 杨戬想到狼妖是他和姚珍一起降服的,心里一阵甜蜜,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笑道:“这是姚将军的师门至宝,送与我了。”姜子牙这几个月见了姚珍和杨戬腻歪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有点太亲密了。今日听了杨戬所言,更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这法宝放在元始天尊那都能排前三,如果杨戬和姚珍不是亲密关系,怎么会送给他,莫非是定情信物? 姜子牙虽不了解姚珍的师承,但看到周银剑不出鞘就能逼退陶荣,狼皮这等珍贵的宝物,姚珍视若等闲。他俩的师父怕不好惹,既然人家都认下了姚珍和杨戬的关系,自己一个师叔,没必要多管闲事,以后让玉鼎真人头疼去吧。 姜子牙把狼皮还给杨戬,叮嘱道:“此等异宝,你可要收好了。”姜子牙特意在‘收好’二字上加了重音。杨戬不解其意,还将狼皮重新挂回腰间。 太安听出弦外之音,见杨戬无知无觉,忙替他答道:“丞相放心,等回去我看着杨将军和姚将军收好这狼皮。”姜子牙笑笑不再说话。 杨戬虽没听懂姜子牙的言外之意,但反应过来似有所暗示。几人回府的路上,杨戬问太安:“方才师叔是何意思?” 太安看看四下无人,才低声道:“你和姚珍的事,人家丞相早看出来了,这是提醒你低调点,别被别人发现了,生出是非。”太安指指相府,继续道:“尤其是那位李哪吒,指不定要怎么借机生事呢。” 杨戬一脸诧异,反问道:“我俩不低调吗?我觉得挺正常的啊。” 周银不禁扶额,心想只要姚珍在场,你永远面带春风,嘴角含笑,眼珠子黏在他身上,姚珍也跟挂件一样,离不开你三步,这叫低调吗,傻子都看出问题了。周银见杨戬茫然不知,也懒得点明,反正不是什么大事,附和道:“你俩挺正常的,保持这样就行。”对太安使了个眼色,让他不用多说。太安想想也是,横竖姚珍那两个师父都不好惹,玉虚宫的人知道就知道了,谁敢去虎口拔牙。 三军修整数日,姜子牙再次发兵攻打祖伊,商军失了聚风旛,无力抗衡,姜子牙得胜回营,杨戬想着乘胜追击,便提议夜晚偷袭,正合了姜子牙的心意。 杨戬回到府中,找到姚珍,问道:“今晚偷袭周营,你要去吗?”平日两军交战都在早上,姚珍起不来,今天是夜间行动,不会影响姚珍睡觉,所以杨戬自然是要问心上人想不想去看热闹。 姚珍回忆了一下原著,今日雷震子应该会登场,他是武王的弟弟,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名义上是西周宗室,如今他们在人家地盘上,肯定要拉拢宗室才站的稳,不能被哪吒抢得先机,立刻点头道:“我当然要去。” 入夜姚珍换上铠甲,腰挎宝刀,骑着小乖和众人会师。哪吒的生活习惯十分健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像姚珍夜猫子一个。姚珍起床吃完饭都中午了,饭后再消消食,偶尔有事去找姜子牙也是在下午了,那个时间哪吒多在校场操练,这几个月俩人难得碰面,是以今晚见了,哪吒少不得讥讽道:“真不容易,姚将军难得起得来床。” 姚珍并不动怒,反而笑眯眯道:“姚某凡夫俗子一个,不比哪吒将军莲藕所化,不吃不喝不睡。” 太安早知哪吒的身世,但听姚珍这么一说,佯装吃惊,阴阳怪气道:“原来哪吒将军不是人啊,难怪难怪,从来不说人话、做人事呢。”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哪吒自刎以报生恩,不得已用莲藕复生,如今被二人揭短,恨得牙根痒痒,双拳紧握,捏的关节咯咯作响。 姜子牙万万没想到,姚珍会参与今晚偷袭,听着三人斗嘴,头都大了,脸色一沉,低声喝道:“不得喧哗。”姚珍见老实人发火,赶忙噤声,吐了吐舌头,又冲着哪吒做了个鬼脸,转过脸不再理他。 杨戬在姚珍耳边轻声道:“先记下他这一遭,过几年武王登基了,诸事大定,我帮你收拾他。” 姚珍心想,好个杨戬,学会画饼了。不过爱人画的饼,姚珍爱吃,美滋滋的点点头,然后嘱咐道:“待会你放完火,烧了商朝的粮草就来找我,咱俩跟着祖伊,我自有打算。” 杨戬把手放在姚珍腰上捏了捏,在姚珍耳边吃吃地笑,道:“跟着他干嘛,还不如早点回去。”说完见无人关注这边,又舔了舔姚珍的耳垂。二人虽说是轻声细语,但周银和太安同他二人站在一处,还是能听个大概,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周银和太安对视一眼,默默走开,不听他俩调情。 杨戬把头埋在姚珍脖颈,问道:“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姚珍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我夜观天象,今晚有将星下凡,咱们去迎接一番。” 杨戬放火烧了粮草,立刻来找姚珍汇合,二人同坐在小乖身上,在半空中看着商营的动向。过不多时,只见一骑快马从营中飞奔而出,后面跟随数员大将,又有辛环半空相护,必是祖伊无疑,姚珍拍拍小乖,示意他跟上。飞了片刻,就听前面传来打斗声,杨戬开了天目,向前一望,随后对姚珍道:“前面有两个鸟人打了起来。” 姚珍心道:定是辛环和雷震子。 姚珍止住小乖,不再上前,只等雷震子过来。姚珍靠在杨戬身上,玩着他的发尾,对杨戬道:“估计也是玉虚宫弟子。” 没过一会,就见一人飞近。雷震子看到二人,停在空中,用棍护身,高声问道:“前方何人?” 姚珍见了外人,不好再歪在杨戬身上,坐直身体,拱手道:“在下姚珍同杨戬奉姜丞相命令,追击祖伊。” 雷震子听闻是西岐将士,不由放下戒备,见礼道:“在下雷震子,奉家师云中子命,下山助姜师叔伐纣。” 姜子牙昏迷 雷震子在封神演义里也算一号人物,姚珍今晚等的就是他,听他自报家门后,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追问道:“可是文王义子?” 西周军民上下,雷震子只与姬昌在临潼关有过一面之缘,从未见过姚珍,今日听他说出自己的来历,不免奇道:“你如何得知?” 姚珍心说当然是原著里写的,但嘴上却说:“我伯公是东伯侯姜恒楚,当年在朝歌与你义父相聚,席间文王提起在燕山收了一个义子螟蛉,取名雷震子,被云中子带去终南山学艺,是以我听舅舅姜文焕提起过此事。后来你在临潼关搭救文王,英勇事迹传遍西周,人尽皆知,武王亦是经常思念你这个弟弟,将军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方才我见将军与辛环对阵武艺超群,好似七杀星下凡,果然勇冠三军。” 雷震子听姚珍说起家世,既然是东伯侯的外甥,同自己也算世交,又见姚珍相貌出众,言语可亲,杨戬一脸正气,不由心生亲近之情。小乖听姚珍口若悬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这个主人其实还算不错,整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平时也不把自己关起来,可以随意出去玩,按时回府就行,整天梳毛做新衣裳,给自己捯饬的还挺好看,就是这张嘴太碎了。 雷震子吃了两枚怪杏,导致身体发育异常,外表看着与成年人无异,但心智还是青少年的水平,看小乖翻白眼,只觉可爱,不免多看了几眼。姚珍见了,笑眯眯道:“他叫小乖,是四角神牛,毛发摸着手感特别好,你试试。” 雷震子闻言,立刻摸了几下,果然油光水滑,忍不住又多撸了几把,夸赞道:“这牛真可爱,还很乖巧。” 小乖心里骂道:你才是牛,我是凶兽,可凶了。 几人其乐融融地回了相府,哪吒不认识雷震子,但看三人走在一处,又见雷震子青面獠牙,红发绿眼,通体湛蓝,雷公嘴,手似爪,一双肉翅,活脱脱一个鸟人,不由想起当年的李艮,也是这般怪模怪样,自己诸多不顺皆由李艮和姚珍而起,思及此处,哪吒的脸色不免阴沉起来,眼神阴鸷地盯着二人。 姚珍把哪吒的神色看在,暗道:你要识趣,以后不再主动犯欠,我也懒得理你,不然早晚再给你上个眼药。 雷震子同姜子牙表明身份来历,哪吒听雷震子自报家门,竟是文王义子,武王幼弟,知他身份尊贵,不是自己能比的。想着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况姚珍和谁都称兄道弟,这要是人人都恨,自己也恨不过来,便不将雷震子放在心上了。 姜子牙本应带雷震子去见武王,但他心底不喜打官腔的,见姚珍今晚在场,就把这任务交给了姚珍,反正他一向能说会道,每次都哄得无望喜笑颜开。 姚珍领命带着雷震子去了西伯侯府,到了侯府,姚珍留雷震子在外稍坐,自己则进到内廷先跟武王通个气。姬发听说自己这个义弟上门认亲来了,周围左右都是亲信,不用做戏,因此面上无喜,只是淡淡问道:“外甥,你看孤这个御弟为人如何啊。” 伯邑考虽然身死,但留下了几个儿子,如今姬发这个王位坐的并不踏实,不光侄儿觊觎自己的龙椅,还有一群弟弟虎视眈眈,如今又来了个颇有神通的义弟,还是姜子牙的师侄,姬发难免不多想。 姚珍知道自己想在西岐过得滋润,抱好武王的大腿是关键,是以每次见了武王各种那彩虹屁乱拍,姜子牙都看不下去了,但武王明明白姚珍的心意,投桃报李,自然视他为亲信。姚珍思忖片刻,如实道:“半大的孩子,刚下山,性子还算单纯。” 姬发听了心下稍定,知道该如何拿捏这个分寸与义弟相认了,便命人宣雷震子入内拜见。姚珍拦住小太监,然后对姬发提议道:“不如把太姬请来,母子相见才算是一家团圆了。” 姬发迟疑半晌,犹豫道:“听外甥说雷震子样貌凶恶,孤怕惊着了太姬。” 姚珍摇头笑笑,劝道:“从没听说过母亲会嫌弃儿子样貌丑陋的,贤侯听我的,只管把太姬请来,绝不会出错。”在姚珍看来,武王有点太大男子主义了,太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怕雷震子。 姬发思虑许久还是依姚珍所言,请了太姬与雷震子相见。太姬见了雷震子,面上毫无惧意,反而充满了和蔼之色,她搂着雷震子,泪水涌出眼眶,边哭边说道:“我的孩子啊,十几年了,我们母子终于见到了。” 太姬抱着雷震子,不停地嘘寒问暖,把这十几年雷震子在山上的日常问了个遍。雷震子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了母爱和家庭的温暖,不禁热泪盈眶。姬发见雷震子感激涕零,一副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隆恩的表情,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道:果然还是得请母亲出面。 等姚珍和雷震子走后,姬发看看太姬,奇道:“母亲竟不觉雷震子样貌丑陋?”其实姬发见雷震子第一眼,都有点被吓到了。 太姬温柔地看着儿子,笑道:“母亲爱子乃是天性,怎会害怕。” 姬发一愣,太姬与雷震子并非亲生,哪来的母爱天性,随即反应过来,太姬说的孩子正是自己,方才是替笼络贤士,自是不会流露半分惧意,心中不由感动。 祖伊只会动笔写文章,对调兵遣将那是一窍不通,又不似闻太师,三教九流都有好友,还能搬来救兵,经此败仗,祖伊只想班师回朝,请纣王再派贤良讨伐西岐。祖伊正与军师商议回朝之事,只见一道士骑着白虎从天而降。祖伊坐在一块大石,见到猛虎,吓得惊魂不定,一个屁墩摔在了地上。 黄花山四将手持宝器围了上来,喝道:“来者通名。” 申公豹躬身施礼道:“在下申公豹,见过祖元帅。” 祖伊见他行事恭敬,并无恶意,缓过神来,颤巍巍起身,道:“不知道长前来,有何赐教啊。” 原著里申公豹就上蹿下跳的帮闻太师,各种招兵买马,如今祖伊执掌三军,申公豹知他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若无人襄助,怕不是西岐的对手,更是到处乱窜,走遍海岛仙山,已经游说了不少修士前来助阵。 申公豹将自己的来意说明,祖伊沉吟片刻,道:“我这几日与姜丞相对战,见他兵强马壮,帐下军士冲锋陷阵,人人视死如归,又有各路仙家帮手,武王广施仁政,百姓归心,想来是真龙降世。我已经打定主意班师回朝了,还请道长告知那几位仙人,就此散去吧。” 申公豹见祖伊战意消沉,心里大骂他废物,但他还指望祖伊去找姜子牙麻烦,不好翻脸,按捺住心底的不悦,笑脸劝道:“祖元帅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说什么真龙降世,在我看来姬发小儿不过是寻常人物。祖元帅若得截教门人襄助,必能扫平西岐,德胜回朝。”黄花山四将本就打算,借着平定西岐,挣下不世功劳,流芳百世,听了申公豹之言,也是跟着猛劝。 祖伊思索许久,叹息道:“也罢,食王之禄、忠君之事,不过是拼个一死染黄沙。”随即吩咐军师:“你去问问众将士,若愿跟随的便跟上,不愿去的,发些遣散银两,命他们自寻生路去吧。” 辛环听了大惊,忙问道:“元帅这是何意。” 祖伊面相朝歌,施罢一礼,垂泪道:“我是商朝王室,合该以身报国,但君王无道,将士无辜,无需为了昏王拼命,随他们去吧。” 申公豹看祖伊万念俱灰的样,心中大骂老儿无能,但祖伊是商朝主帅,自己不过方外之人,如何左右得了祖伊的决定,只能勉励数句,骑上白额虎,继续帮他摇人去了。 祖伊带着不到十万兵马折回了西岐,金鳌岛十天君已在城外等着他了。祖伊自知不是姜子牙的对手,又打定主意以身殉国,是以全然不理军务,只坐在帐中看书,冷眼看着下边的人折腾,不出几日,十天君便摆好了十绝阵。 十绝阵中有一阵名为落魄阵,姚天君进入落魄阵,日日焚香,一日三拜,拜得姜子牙神志不清,整日昏睡,不理政务。哪吒不止一次同师兄弟们嘀咕:“难道姚珍的瞌睡还传染,师叔怎么也每天睡到正午才起。”如此过了二十一日,姚天君拜死了姜子牙。 姚珍知道剧情,姜子牙福大命大,次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有赤精子助他起死回生,但赶到相府一看,只见姜子牙形容枯槁,想起他这几个月待自己不薄,心中一酸,脚下拌蒜,差点没跌坐在地。武王见了姚珍,哭道:“御外男,你来了,可惜没能见到丞相最后一面。” 姚珍见武王哭得山摇地震,以为剧情又出岔子了,姜子牙一命呜呼了,吓得腿一软。杨戬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姚珍安慰道:“我方才摸了师叔胸口,还有热乎气,想来命不该绝。” 姚珍听杨戬这么一说,悬着的心才放下,心里暗怪武王:你这哭得也太夸张了,搞得我以为姜子牙真不行了呢。 黄天化亦道:“我当初被魔礼青打死,得师父仙丹救命,才转危为安。我想师叔奉天伐纣,必能起死回生。” 姚珍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道:“姜丞相虽然年事已高,但平日精神矍铄,况且我观其眉毛长垂,乃是高寿之相,断不会今日横死,想来是那十绝阵搞的鬼。” 雷震子初来乍到,尚未建功,就遇上主帅身故,好不郁闷,如今听了姚珍的话,立刻拿起武器,大吼一声:“我去拆了十绝阵,给师叔报仇。” 金吒见雷震子说走就走,忙一把拉住,道:“这十绝阵凶险异常,师叔都无法破阵,你这贸然前去,不是白白送命。何况一共十阵,你知道究竟是哪一阵做怪?” 雷震子停下脚步,想着姚珍平素有智谋,方才又是他点出十绝阵的问题,不由回头看向姚珍,姚珍苦思冥想片刻,然后摸着下巴道:“按照这十阵的名字来看,八成是落魄阵摄去了丞相的魂魄。” 如今姜子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玉虚弟子群龙无首,哪吒和雷震子闹着要去落魄阵把师叔的魂魄抢回来;黄天化、杨戬怕再生意外,打算按兵不动,派人去玉虚宫请长辈来破阵;金吒、木吒作壁上观,哪波吵赢了,他们就听哪波的。 黄飞虎暂掌帅印,被他们吵的头疼,把姚珍拉到偏厅,小声问道:“姚将军,你看这再吵下去,这相府都得被他们拆了。” 姚珍也被几人吵得脑仁堂,于是拍拍黄飞虎的肩,安慰道:“你放心一切有我。” 姚珍回到议事厅,喊了一声:“都别说了,听我说。”这群人里除了哪吒与姚珍不和,其余几人都和姚珍关系不错,金吒、木吒尚未与姚珍撕破脸,听到姚珍说话,一个个都安静下来。 哪吒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姚珍清清嗓子道:“有道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落魄阵的威力咱们也说不好,光等不是办法,万一没请来救兵,姜丞相就不行了,反而错过了救人时机。但十绝阵十分歹毒,若是轻易可破,姜丞相也不至于天天愁眉深锁了。依我愚见,不如兵分两路,派金吒和木吒将军去搬救兵,武成王和太安将军留下看守相府,剩下的先去观阵,只是不可轻举妄动,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再去破阵。” 金吒心念微转,这去破阵的人,除了哪吒,各个都与姚珍交好,他虽不待见这个弟弟,但血浓于水,也怕姚珍再挖坑给哪吒跳,于是提议黄天化和木吒一同去找救兵,他和众人一起观阵。如此一来众人再无异议,一个个摩拳擦掌,只等出发,只剩黄飞虎忧心忡忡,这些玉虚宫弟子一个胆子比一个胆子大,如今没了个制衡的人,还不知惹出什么祸事,忙叮嘱姚珍:“姚将军,劳你照看一二,若是阵势险恶,只管回来从长计议,切莫逞匹夫之勇。” 众人去破落魄阵是原著里没有的情节,姚珍不放心,自然是要跟去,遇到危险自己好立刻去火云山搬救兵,本还想找个什么理由跟着,如今得了武成王的嘱托,便光明正大地回府去牵小乖了。雷震子借口自己双翅飞得更快,驮起姚珍就往府邸飞去,路上雷震子问道:“我上次就忘了问你,皇兄为什么管你叫外甥啊。” 落魄阵 姚珍把当日武王的说辞说给雷震子听,武王同东伯侯情同手足,东伯侯的外甥,就是武王的外甥。雷震子听了眼睛一亮,美滋滋道:“那你也该管我叫舅舅才是啊。” 姚珍心想:你毛都没长齐,还想充大辈。转念一想,要是能拉拢了雷震子,叫他声舅舅也无妨,反正不会少块肉,只是不能轻易如了他的愿,免得雷震子不珍惜自己这个便宜外甥。姚珍把手伸到雷震子眼前,晃了晃,傲娇道:“哪有长辈初次见面不带礼物的,改口费呢。” 雷震子面皮一红,他除了师父给的黄金棍,再没有别的拿的出手的东西,这一时间哪给得出见面礼,讷讷无言,等飞到了姚珍府邸,才赫然道:“等回头破了十绝阵,那些天君手里好东西不少,我多寻几样给你。” 姚珍点点头,笑道:“那行,到时候我再改口。” 姚珍骑上小乖,与众人汇合,一行人来到落魄阵前,只见姚天君在阵中不停地拜着一个草人,草人上写了姜子牙三个小字。周营这边来了姚珍、周银、杨戬、金吒、雷震子、哪吒六人,乌泱泱一大片,姚天君如何看不见,暂停参拜,转头对着几人骂道:“西周逆臣,竟来偷看。” 姚珍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冷笑数声,讽刺道:“我们这是正大光明的看,再说了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还怕人看不成。” 姚天君并非善茬,看谁不爽都是手底下见真章,这辈子就没和人斗过嘴,本以为对方听后生气,便会同自己大打出手,只要进了落魄阵,黑砂沾身立刻尸骨无存。谁知姚珍不按套路出牌,一句话差点没给姚天君噎死,再看他坐在一只牛上,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周围几人也都面带嘲笑,气得身子都抖了。 姚天君指着姚珍,喝道:“有本事你下来,领教我落魄阵的厉害。” 姚珍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算老几啊,叫我下去我就下去,那我叫你上来你上来吗。”众人听了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金吒虽然内心深处偏向哪吒,平日不喜姚珍贫嘴,但是今晚忍不住在心里为姚珍叫好,暗道:你再多说几句,没准能把他气死,这阵自然就破了。 雷震子之前只觉姚珍妙语连珠,并不曾见过他和哪吒拌嘴,不知他嘴皮子的厉害,今日见他几句话就给姚天君气的浑身哆嗦,不由大为佩服,心道:这观阵带大外甥来就对了,哪怕破不了阵,给阵主气个半死也没白来。 姚天君被姚珍气得半天没顺过气来,过了许久才咽下胸口恶气,跳脚道:“贫嘴恶舌,有朝一日落在我手里,必然割了你的舌头,把你剁成肉泥。” 姚珍今日为了装逼,特意带了折扇出来,刷的一下打开扇子,扇了一扇,轻笑道:“别有朝一日了,拣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日就不错,还是你是光说不练假把式啊。”说完,用扇遮嘴,回头对众人低声道:“我要是把他激上来了,你们趁阵中无人,就去抢稻草人。” 姚天君果然受不得刺激,回身从案桌上抽出一把宝剑,明晃晃的朝着姚珍砍来,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与他战作一团,哪吒见状立刻去抢稻草人。姚珍心想我跟这费尽口舌可不是为了让你抢头功,急忙推了周银一把,示意他去。周银看杨戬游刃有余,小乖虽不知来历,但女娲娘娘给的坐骑怎会是凡物,最起码带着姚珍逃命不成问题,因此飞身入阵。 姚天君见二人去抢稻草人,并不着急回去守阵,左手捏了个剑诀,往落魄阵中一指,只见黑砂四起。姚珍没想到姚天君可以远程控制落魄阵,心中大叫不好,他看过原著知道这黑砂的厉害,赤精子都不敢硬拼,忙大声喊道:“周银快回来。” 哪吒不似姚珍看过原著,但他修炼有道,一眼就看出黑砂的厉害,眼见黑砂就要沾身,忙祭出混天绫替自己挡住黑砂,赚的一线喘息的机会,踩着风火轮跑了,混天绫沾上黑砂则立刻化为灰烬。周银艺高人胆大,心中暗道:你这黑砂再厉害,还厉害得过女娲娘娘的宝物? 周银不听姚珍召唤,祭起金灵珠,结出一道气墙,挡住了黑砂,平安入阵,拿到了稻草人。姚天君大惊,再想要回阵去抢,雷震子和金吒如何肯让,二人忙上前挡住姚天君的去路,周银将稻草人放入怀中,飞回姚珍身旁。 姚珍见周银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但犹不解气,锤了他两拳。周银看姚珍吓得眼中含泪,脸色煞白,急忙赔罪:“是我的不是。” 姚珍打了两拳仍不消气,又要再打,周银赶忙格了一下,握住姚珍的拳头,只觉他手脚冰凉,可见是刚才吓得狠了,心底愧疚,忙不迭地又是一阵道歉,姚珍这才面色稍霁。 姚天君见失了稻草人,对方人多势众,知道今日讨不到好处,又掐诀念咒引动黑砂攻击几人,随即转身逃走,几人避开黑砂便要追赶,姚珍忙拦道:“穷寇莫追,小心他和你们拼命,回去救丞相要紧。” 赤精子在昆仑山收了姜子牙的一魂一魄,来到西岐相府,见府内只有武成王和太安二人留守,玉虚弟子都不见踪影。赤精子一问才知,金吒和黄天化去搬救兵了,余下几人则是去破阵,吓得脸色大变。这金鳌岛十天君是通天教主亲传弟子,身负异能,法力高强,哪是他们几个三代弟子就能对付的,正要去寻,就见众人鱼贯而入。 杨戬等人见到赤精子,赶忙行礼口称师叔。武成王见众人平安归来,松了口气,看向姚珍问道:“姚将军,此去可否顺利啊。” 姚珍喜道:“虽不曾破阵,但抢回来一个写着姜丞相名字的稻草人,姜丞相昏迷不醒和这个稻草人脱不开关系。” 周银把稻草人从怀中取出,递给武成王。黄飞虎看了看,只觉邪气异常,他不通道术,转手将稻草人给了赤精子。赤精子施法将姜子牙的魂魄放回了肉身,姜子牙转醒,看着眼前的师兄、师侄,不由老脸一红,深恨自己学艺不精着了道,在同门面前丢人了。 姚珍忙活了大半夜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姜丞相,咱们加把劲,赶快把十绝阵破了。我们今天是使诈偷走的稻草人,回头姚天君故技重施,再想去抢,可就难了。”姚珍不认为姚天君会傻到再中自己的激将法。 姜子牙看姚珍眼皮打架,知道又到这小爷睡觉的时候了,忙道:“有劳姚将军提醒,夜已深了,姚将军早点休息吧。”姚珍就等姜子牙这句话呢,赶忙拉着自己的队伍,回府睡觉去了。 等姚珍几人走后,姜子牙便问雷震子三人,他们是如何抢回稻草人的。雷震子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他不知哪吒和姚珍的嫌隙,就算知道了也肯定偏向大外甥,于是说的天花乱坠,一会赞姚珍机智过人,一会又赞周银身手了得。哪吒丢了混天绫,心里正不是滋味呢,又听雷震子盛赞姚珍,越发不快,不由面带愠色。黄飞虎和姜子牙听雷震子盛赞姚珍,不由对视一眼,姚珍平日里看着不着调,关键时刻倒有几分急智。黄飞虎忍不住出言道:“姚将军素有韬略,以后遇事不决,可向他请教。” 雷震子听了不住点头,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附和道:“武成王说得对,我这外甥最聪明不过了。” 前几天雷震子还称呼姚珍为姚将军呢,怎么今天突然改口了,姜子牙不免奇道:“姚将军什么时候成你外甥了。” 雷震子嘿嘿一笑,喜滋滋道:“皇兄称他为外甥,皇兄的外甥不就是我的外甥吗。”雷震子在玉柱洞排行最末,见了谁都叫师兄,来到西岐上边九十几个哥哥,还是最小的。虽然伯邑考和几个年长的哥哥都有孩子了,但年纪不大,雷震子等闲难遇,如今能有个外甥,自是开心不已。 哪吒听了不觉长大了嘴,心中暗骂:好你个姚珍,不声不响的,把雷震子给笼络过去了。金吒、姜子牙、黄飞虎看哪吒呆若木鸡,暗暗摇头,心道:姚珍都和雷震子攀上亲了,你这还一头雾水呢,拿什么和人家比,趁早认输算了。 姜子深觉姚珍说的有理,这十绝阵不能再拖了,要尽快破阵,于是请了众师兄襄助。玉鼎真人即来,杨戬身为徒弟自然要去拜见,姚珍想初次见面肯定要留个好印象,特意打扮了一番,换了身衣服,端的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看的杨戬眼睛都直了。姚珍被杨戬看的小鹿乱撞,用扇子敲敲杨戬的头,嗔道:“呆瓜,快走吧。”杨戬见姚珍美目流盼,勾的他心痒痒的,握住姚珍的手亲了亲。 姚珍问道:“你打算怎么和你师父说啊。” 玉鼎真人这次前来,没有提前通知杨戬,还是姜子牙派军士告知杨戬,让他去芦蓬拜见师父,杨戬这才得知玉鼎真人来了西岐。杨戬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实话实说。”杨戬想着姚珍为了自己都和家里闹翻了,自己没必要藏着掖着,对姚珍不公平,何况他二人风光霁月,又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之事,无需隐瞒。 姚珍听了心里甜滋滋的,但今天并不是出柜的好时机,于是劝道:“今天人多口杂,等以后有机会,单独和你师傅说。” 雷震子同师父云中子许久未见,有不少的话要说,远远地看到姚珍,心中微奇,今天什么日子,穿的这般好看,打扮的跟花蝴蝶似的。 姚珍和杨戬来到棚下,与杨戬一同行礼,口称师父,玉鼎真人看姚珍一脸纨绔子弟的样子,不似修仙之人,心下纳罕,自己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徒弟。姚珍不等玉鼎真人开口询问,抢先说道:“我和杨戬情同兄弟,为生死之交,他师父就是我师父。”杨戬听姚珍信口开河,心中暗暗好笑。他本想同玉鼎真人直接说清他和姚珍的关系,但见周围各路师叔都在,也就顺水推舟,只说了自己如何认识姚珍,这些年如何一起历练,再投奔西岐。 神仙都有颗八卦的心,姜子牙也不能免俗,他虽早看出姚珍和杨坚之间的情愫,但这俩人怎么搞到一起的他并不清楚,偶尔想起不免心生好奇,是以一边应付众师兄,一边竖着耳朵听杨戬和姚珍的历史。玉鼎真人听徒弟对姚珍极尽赞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不再多言。 姚珍想着有了十二金仙破十绝阵指日可待,不用自己早起去凑热闹,每日睡到自然醒,起床就逗逗小乖,然后等着杨戬他们回来给自己讲如何破阵。赤精子只在第一日见过姚珍,往后就再也见不到他的人影,心中奇怪,不免过问。哪吒可算抓住姚珍的小辫子了,而且正主还不在这,无法反驳,不等姜子牙开口,立刻高声道:“他每天要睡到吃过午饭才起呢。” 黄天化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和雷震子嘀咕道:“你说哪吒是不是傻啊,姚珍又不是玉虚门人,跟这告状有什么用,师叔还能给他从床上拽起来不成。”雷震子也是不解,茫然摇了摇头。 旺前夫命 到了三月初,姚珍和周银一同回了火云山,给女娲、伏羲祝寿。姚珍把小乖留给了太安,万一遇到了危险,好歹有个逃命的坐骑,至于杨戬,姚珍知道他神通广大,并且相信爱人的能力足以自保。 去年姚珍上山辞行,轩辕听说他们一行人要去西岐,就想到一件事情需要姚珍去处理,只是当时杨戬在场,顾及他是姜子牙的师侄,不好开口。轩辕又想反正姚珍每年都会上山拜寿,师兄弟有的是机会见面,因此也不急着立刻交代姚珍去办,如今见他上山,便将姚珍叫进自己的洞府。 轩辕轻咳一声,问道:“比干和黄飞虎派人烧了我衣冠冢一事,你之前可曾听说?” 姚珍听了忙点头,这事他不光在原著里看到过,也听轩辕说起过好几次,每次提起都恨得牙痒痒。后来比干剖心而死,黄飞虎投奔西岐,伏羲替黄飞虎起过一卦,他是封神榜上有名之人,早晚都会横死。轩辕这才作罢,不再提了,如今旧事重提不知何意。轩辕见姚珍点头,继续道:“姜子牙即知比干烧我坟墓,还留下符咒给他,妄图保他性命,无心依然可活,虽然我派人破了姜子牙的符咒,但他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实在可恨。你平日里鬼点子最多,想个法子替我整他一整,与我消气。” 姚珍没想到姜子牙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能让轩辕记恨这么久,心中暗暗感慨:果然神仙都是小心眼。姚珍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心胸宽广之人,师兄弟一脉相传,大哥别说二哥了。姚珍只觉姜子牙实惨,如今投奔西岐的能人异士越来越多,大家门派林立,降周的大小诸侯也各怀心思。姜子牙不光要端水,安抚底下的人,王宫里还有武王和众多王室宗亲,他还得伺候好了。年纪一把了不能退休,每天兢兢业业的上班,忙的脚打后脑勺了,现在又被轩辕给惦记上了。 轩辕让自己整治一下姜子牙,姚珍不禁犯难,轩辕是自己师兄,亲疏远近他还是分的清的,但不并想下手太重,毕竟老姜头平日里对自己还算照顾。姚珍准备回屋想想,怎么既能交差,让轩辕消气,又不让姜子牙太过悲惨。 姚珍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就开始在脑海里看原著,又思索了半天,总算想出了个好主意,倒不如找马氏去找姜子牙闹上一番,让姜子牙在西岐众将面前丢个脸,就算把他和轩辕的恩怨给遮过去了。 姜子牙同原配马氏的故事,和京剧马前泼水有几分相似,都是糟糠之妻嫌弃丈夫无能,离异后前夫飞黄腾达,原配羞愧自杀的故事。姚珍觉得无论是崔氏女还是马氏,虽然二人嫌贫爱富,但罪不至死,毕竟人人都想过好日。马氏平日里言语刻薄,经常奚落姜子牙,可不能因为她得罪了主角,就让她自杀啊。姚珍找来何游同周银二人,说了轩辕的意思,以及自己的计划,何游与姚珍算得上狐朋狗友,俩人臭味相投,听了赶忙连连称好,周银对这些事一向不发表意见,自是没有异议。 入夜后,三人架云来到朝歌,姚珍让周银施法,将自己变成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周银则变成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姚珍对何游道:“你快点变身小女孩。” 何游苦着脸,为难道:“我平日一心炼丹,没修炼过变身的法术啊。”姚珍只得看了周银一眼,周银又将何游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姚珍正要让周银施法,把三人送入马氏的梦境,何游左手拉住姚珍,右手握住周银,拦道:“且慢,咱们毕竟是神仙,手里要不要拿个法宝啊。” 姚珍现在装做命运之神,他也不知道中国的命运之神拿什么宝贝,于是就按希腊神话里的,让周银给自己变出一个纺锤拿在手上,然后变了把剪刀给何游,周银自己则是拿了把长尺。 何游看看自己手里的剪刀,感觉同命运之神八竿子打不着,好奇问道:“咱们这三个宝贝,和命运有什么关系啊。” 姚珍解释道:“纺锤用来纺织生命之线,尺子可以测量生命之线长短的,最后用剪刀剪断生命之线。” 何游听了一脸震惊,没想到姚珍这么有内涵,鼓掌道:“姚珍,你居然能想出这么有深意的法宝来,我对你刮目相看。”如此诸事妥当后,三人进入马氏梦乡。 马氏感觉眼前一片雾蒙蒙的,突然金光一闪,一个老头带着一对童男童女出现在自己面前,见老头先开口说道:“吾乃命运之神,克洛托。” 童男道:“我乃善财。” 童女道:“我乃龙女。” 马氏素信神佛,见此场景,立刻跪地磕头道:“见过老神仙。” 姚珍没想到自己这中西结合的神仙一下给马氏唬住了,暗暗松了口气,不用自己多费唇舌了,继续说道:“你那前夫姜子牙,你可还记得。” 马氏虽和姜子牙成亲没几年,但好歹是第一任丈夫,当然不会忘,只是不知这神仙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马氏回道:“民妇记得。” 姚珍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掐指算道:“你那前夫几年前已在西岐拜相了,如今纣王无道失民心,武王有道万民归心,再过十几年武王攻下朝歌,姜子牙便会位极人臣。” 马氏当年和姜子牙离异时放出豪言,称自己不愿背井离乡,合该一世受穷,其实她心里所想并非口中所言,实际上看不上姜子牙,觉得他一介酸儒,年纪胡子一把了,这辈子难以翻身,才决绝的要离异,若是知道姜子牙有封侯拜相的命数,肯定会死缠烂打的跟着。马氏听了命运之神这么一说,立刻后悔不迭,面如火烧。 姚珍生看马氏又羞又急的样,怕她有轻生的念头,忙忽悠道:“姜子牙如今能有这般运气,全都靠你。” 马氏听姚珍讲了姜子牙日后的荣华,犹如万蚁噬心,恨不得时光倒流去抽自己两巴掌,现在又听姚珍说姜子牙的成功全靠自己,不禁愣住了,反问道:“为何说靠我?” 姚珍捻须问道:“你听过旺夫命吗?” 马氏呆呆地点点头,不知这旺夫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姚珍一脸真诚地道:“你是旺前夫命。” 旺夫命马氏经常听说,村里哪个男人发达了,就会有人说他娶了个好媳妇,他老婆旺夫,但从没听说过有谁是旺前夫的,不由惊讶不已,愣在原地,瞪圆了双眼,傻傻地看着姚珍,半晌没缓过神来。 何游见姚珍说的煞有其事,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好在马氏依然处在震惊的情绪中,没有发现。 姚珍大声咳嗽了一下,唤回了马氏的思绪,然后嘱咐道:“十几年后,姜子牙便会带领大军进驻朝歌,等他功成名就那日,你去周营找他要百金养老钱。若是他不曾与你成亲,便不会有来日的风光,这是他欠你的。” 姚珍估计以马氏的泼辣刻薄,她去周营要钱,肯定能让姜子牙下不来台。转念一想,到时候马氏同姜子牙身份天壤之别,又担心马氏惧怕姜子牙的权势,低三下四地好言相求,不符合自己的预期,完不成轩辕的任务,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姜子牙这人好面儿,吃硬不吃软,你去要钱的时候一定要蛮横些,必须闹得人尽皆知,才能要到钱。” 姚珍心想神仙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说话只说一半,主打一个天机不可泄露,所以也不打算在马氏梦中久留,说完就对周银使了个眼色,让他将三人从梦境里抽离了出来。 姚珍自觉刚才演的还不错,要不怎么三人一出场,马氏就跪地磕头。姚珍得意洋洋地问何游:“你觉得我在梦里演得怎么样,有没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何游一竖大拇指,赞道:“十分像。”何游也没想到姚珍的计划这么成功,马氏半点怀疑都没有。 马氏从梦中醒来,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一会暗恨自己错过了一世荣耀,一会又觉按照神仙的说法,姜子牙不离开自己,还没这场富贵呢,讨要百金是自己应得的,可梦中之事真的准吗,马氏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马氏二嫁给了张老三,如今马氏在床上翻腾,给张老三折腾醒了,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了,天还没亮就不睡了。” 马氏将方才梦中之事说了一遍,张老三听了,沉思许久道:“我平日进城卖菜,倒是听说了纣王派兵讨伐西岐一事,至于这丞相是谁,还不曾听过,回头我仔细打听打听,若真如神仙所说,那也该有咱俩晚年的一场富贵。”马氏听了点头称是。 姚珍算算日子,十绝阵已经摆下了,如果三霄出场,也没几天了,便让何游给自己炼制了一大瓶硝酸,再准备好卤砂,等下山的时候带回西岐。因为王水不稳定,极易变质分解,不宜长期存放,一般在使用前配制,只能自己遇到三霄后,再现场调配了。姚珍和周银给师父祝完寿,下午二人便回了西岐。正巧那天早上赵公明到了商营,祖伊知道赵公明是被申公豹忽悠来的,心下暗暗叹息,又来了一个送死的。 姚珍听杨戬讲了一下这几日的战况,今早上姜子牙被赵公明打死,好在被广成子用丹药救活了,而赵公明则被哮天犬给咬伤了。姚珍听后怪叫一声,不停在床上翻滚,虽然他有心理准备,没了闻太师剧情还会照旧,但事到临头,难免不快,赵公明一来三霄必至,这九曲黄河阵是躲不过了。 杨戬躺倒姚珍身旁,搂住他,问道:“怎么了,这个赵公明有什么厉害之处吗?我看他也稀松平常,今日还被哮天犬咬了。” 姚珍回身抱住杨戬,闷闷不乐道:“你还记得我曾说过,我师父算出你有一劫。赵公明助商军攻打武王,不幸惨死,他三个妹子为兄报仇,所以摆下了九曲黄河阵,把你,金吒、木吒、还有好几个师叔困在阵中。” 杨戬这才想起确实姚珍提过赵公明这人,只是后来姚珍一直都在说三霄如何厉害,不曾再提起过赵公明,杨戬一时忘了,这三霄是因赵公明身死才来摆阵的。 杨戬知道伏羲的本事,卦卦不虚,既然自己的灾祸由赵公明而起,第二日上阵不免对他多了几分在意。赵公明用定海珠连伤数名玉虚宫二代弟子,又要用珠去打玉鼎真人。杨戬心想,你有珠,我也有珠,只看谁的更胜一筹,掏出姚珍之前送他的弹弓,瞄准赵公明的定海珠射去,宝珠击中一颗定海珠,势头不减,连破七珠,方才力竭,掉落在地,随后自动归袋。 债多了不愁 赵公明见自己的定海珠被杨戬连破七颗,不由大惊失色,定海珠乃是通天教主所赐,平日伤人无数,未尝败绩,他素来以此宝为傲,今日突然呗打碎七颗,以为是两位师伯到了,抬头一看只见杨戬手持弹弓,想来是他动手,勃然大怒道:“好个杨戬,昨日放狗伤人,今日又暗中偷袭,毁我师门至宝,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说罢持剑朝砍向杨戬。 杨戬又掏出一颗宝珠,射向赵公明,赵公明知道此珠威力,不敢硬拼,忙侧身避开。赵公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弹珠可以自动巡航以及锁定攻击目标,是以避开宝珠后,依然飞向杨戬,欲与他一决雌雄,誓要报定海珠被毁之仇。赵公明没生后眼,不见宝珠在他身后调转势头,直中后心,打得他一口鲜血喷出,一命归西。几位天君见赵公明从半空摔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他的死活,纷纷出手,先把肉身救了回去。 几位天君抬了赵公明的尸首回营,姚天君想起赵公明带了一葫芦的仙丹,虽不明功效,但死马当作活马医,倒了几粒塞到赵公明口中,不过片刻赵公明幽幽转醒,大叫一声:“痛煞我也。”赵公明法宝被毁,又被杨戬打死,心急复仇,不等伤势痊愈,就跨上猛虎去找三霄借金蛟剪了。 燃灯知道定海珠的来历,当年定海珠出世,光芒照遍碧游宫,连师伯老子都曾赞过此宝威力,如今竟被杨戬一下射破七颗,可见他手里的弹弓更非凡品。只是当年元始天尊分宝,众人皆在,大师兄南极仙翁分走了五成,四成给了太乙真人,剩下一成谁都看不上的破铜烂铁,才分给了剩余弟子。这弹弓定然不在其中,若要是元始天尊手里的宝物,只怕早给了太乙真人,不知杨戬在哪得了奇遇,竟有如此宝物。 当年灵珠子下凡投胎时,玉虚宫的几位弟子,明里暗里都抢过这位徒弟。一方面,灵珠子是师尊的心爱之宝,收下他等于与师父的关系更加密切;另一方面,灵珠子作为至宝,投胎时自带灵气,功力非凡,必然能够为自己争脸。然而灵珠子最终被安排在太乙真人门下,这让玉虚宫的其他弟子不免心生酸意。如今杨戬接连两日立功,昨日放狗咬伤了赵公明,今日又将他打死,可见本事不亚于哪吒,众人忙不迭齐贺玉鼎真人,教导有方。 玉鼎真人心里笑开了花,嘴上却谦虚道:“侥幸德胜,全赖法宝之功。” 燃灯正好奇杨戬的弹弓,听玉鼎真人这么一说,立刻接过话茬问道:“不知师侄这弹弓是和来历啊,竟可击碎定海珠。” 姚珍当年挑这个宝物,只是看中他小巧,也符合杨戬在原著里的武器,并不清楚这弹弓由来,是以也没能和杨戬说出个所以然来,如今燃灯问起,杨戬自不知如何回答,含糊道:“这个是姚将军师门密宝,他转送于我,此宝的根源并没有细说。”姜子牙一听就一副了然的神情,果然是姚珍给他的。 玉鼎真人听了则是惊讶不已,姚珍待自己这个徒弟也太好了点吧,这么厉害的宝贝都舍得送人。 哪吒生性要强,一向是报喜不报忧,只和太乙真人说了自己这段时间的胜绩,不曾和师父提起他与姚珍之间的恩怨,毕竟姚珍来了这么久,自己和他斗口一次都没赢过,实在不好意思说这事。太乙真人还不知徒弟同姚珍势同水火,心里想着等回头四下无人时,问问哪吒姚珍的师承,若是名山弟子,少不得让二人多来往些。 姚珍听杨戬提起今日用弹弓打碎了定海珠,本来有些担忧,回头三霄记恨上了杨戬,转念一想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横竖都要和三霄一战,得罪狠了也是无妨,随即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杨戬,赞道:“老公最厉害了。” 杨戬刮刮姚珍的鼻子,笑道:“你这嘴真跟抹了蜜一样。” 姚珍小嘴一嘟,调戏道:“那你尝尝,甜不甜啊。” 杨戬亲了亲姚珍的嘴,意犹未尽道:“比蜜甜。”只是十绝阵尚未全破,姜子牙召集众人商议破阵之事,杨戬借口回府吃午饭,才有时间和姚珍腻歪片刻,说完摸摸姚珍的脸,依依不舍地去了相府。 姚珍送走了杨戬,拿起虎吞刀本想练一套刀法,突然一拍脑袋,自责道:“我怎么忘了这茬了,糊涂啊。”原著里赵公明是吃了燃灯的亏,才去借金蛟剪找燃灯报仇。如今他来西岐没两天,已经被杨戬坑了两次了,昨天狗咬,今天珠子碎了,晚上杨戬还要去救被他抓了的黄龙真人,赵公明借来剪刀不找杨戬报仇才有鬼。 姚珍忙找出齐络的鳞片,使劲的摩擦了起来,想要召唤齐络来帮忙。 齐络来到西岐,就见姚珍在院子里不停地转圈,想来心中焦虑无比。齐络轻咳一声,道:“姚道长,在下这厢有礼了。” 姚珍见到齐络,就像孙悟空见到了救兵,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握住齐络的手,激动道:“大侠,我可算把你盼来了。” 齐络明白姚珍找自己来就是为了破金蛟剪,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以为已经有人被金蛟剪所伤,忙问道:“金蛟剪在哪?” 姚珍知道自己方才太过失态,但事关杨戬的安危,难免有些着急,讪笑道:“这个还没出现呢,不过也快了,我估摸就这两日,要不你先在我这住着?” 齐络如今同母亲四海为家,住哪都一样,听姚珍这么一说,欣然应允。姚珍把齐络迎进屋里,命人端来好酒好菜。姚珍刚吃过午饭,没什么胃口,齐络修仙之人,无需饮食,于是二人只略饮酒水。 姚珍先问起双方在桃山分开后,洞庭龙王是否有找过他同生母的麻烦。齐络轻蔑一笑,不屑道:“母亲恨禤澄□□了她,又将她压在山下十余年,骨肉分离不得相见,等修养好了身体,便带我杀去洞庭湖,直接手刃仇人。”言下之意,他们母子二人没等禤澄去找他们的麻烦,反而先把禤澄给杀了。 姚珍听了心中暗暗感慨,这齐芊真是烈性女子,做事不拖泥带水,有仇报仇,当真厉害。姚珍关心地问道:“那你们没被天庭和洞庭湖水族追杀吗?”当年哪吒打死了一个巡海夜叉,玉帝都让他偿命,如今齐芊杀了洞庭湖龙王,那玉帝还不得派天兵天将去抓他俩。 齐络冷笑数声,道:“天庭倒是派兵来抓过我们,我们东躲西藏,一时找不到我们。何况禤澄当年做的事不太讲究,真把我们抓回去,我娘若当着众仙家的面说出禤澄□□一事,玉帝脸上也无光,那些天兵天将意思一下,就作罢了。洞庭虽不比四海,却是天下第一大湖,掌管数万水族,周边供奉甚多。禤澄身死,膝下十多个儿子,还有别的海湖里的龙族,都盯着这块宝地呢,各种勾心斗角,哪有心情替老王报仇。” 姚珍听齐络这么一说,不免八卦之心大起,追问道:“那现在洞庭湖有新龙王了吗?” 齐络虽不喜禤澄,但在洞庭湖住了十多年,对洞庭湖还是有感情的,自然会实时关注洞庭湖的现状,听姚珍问起,想想道:“听说东海龙王的长女嫁给了洞庭湖龙王的幼子,如今夫妻二人共掌洞庭湖。” 姚珍一听来了精神,东海龙王的长女不就是敖荀吗,这可是老熟人,追问道:“这东海龙王的驸马帅吗?”当年敖荀死活要嫁给自己,就是觉得自己长得好,也不知如今嫁的这位符不符合她的审美。 齐络听姚珍这么问,便知他十分了解龙族,都是颜控,莞尔一笑道:“当然帅了,不然哪能被公主看上。”姚珍想想也是,齐络帅成这样,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肯定差不到哪去。 姚珍见齐络没有性命之忧,便有闲心问起他这几年的近况。齐络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起各地见闻,听得姚珍心生羡慕,暗想只等伐纣大业结束,他也要拉着杨戬四处游山玩水,做一对神仙眷侣。 杨戬三人回来,听军士禀报,姚将军有朋友来访,心中奇怪,姚珍哪来的旧友。几人进到屋来一看,来人正是齐络,赶忙见礼,分宾主坐定,重命人换上酒菜,招待齐络。 第二日姚珍睡的正香,梦里回到现代,有空调有网络,车水马龙好不开心,忽然被人一阵摇晃,不情不愿的从梦里醒来。姚珍一脸懵逼的看着杨戬,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方才现代生活只是美梦一场,杨戬拍拍姚珍的脸,柔声道:“你不是说,赵公明再次讨战,一定要叫醒你吗。” 姚珍瞬间清醒过来,问道:“没错没错,他来了?” 杨戬点头道:“正在城外叫阵。” 姚珍心想八成是借来了金蛟剪,催促道:“快去叫齐络。” 杨戬刮刮姚珍的鼻子,笑道:“他早起了。” 姚珍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赶忙起床收拾。 西岐众将看到姚珍骑着小乖出现,好像见了鬼一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姚珍居然早起了一次,而且他们的队伍还壮大了,又来了一个美男子。当年姚珍初见齐络都被他帅的忘了呼吸,今日众人见了也被齐络帅的震惊到了,看的挪不开眼。 雷震子捅捅黄天化,朝着姚珍一努嘴,问道:“姚珍怎么这么早起啊?” 黄天化看看姚珍,又看看杨戬,猜测道:“可能前几天杨师兄大显身手,姚珍没看到,有点可惜,今天想亲眼看看吧。” 姚珍是困得哈欠连天,想着离开战还有些时候,于是趴在小乖身上,开始补觉。众人来到城外,赵公明看到杨戬,正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不等擂鼓,一跃而出,大吼一声:“杨戬,你可认得此物。” 杨戬哪能不认识,这不就是姚珍念了八百遍的金蛟剪吗,顺口答道:“看着像是三霄娘娘的金蛟剪,听闻此剪乃两条蛟龙所化,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纵然是得道神仙,也难免被剪成两段。”姚珍不光说了金蛟剪的名字,连来历和威力都说过无数次,是以杨戬也说的甚是熟稔。 金蛟剪 周银看正戏都开锣了,姚珍还在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脸,忙捅了捅他的腰,给姚珍叫了起来。姚珍睡眼惺忪,用力揉了揉眼,才清醒了一些。只听赵公明说道:“杨戬你暗箭伤人,又毁我宝珠,私放黄龙,快出来受死,吃我一剪。” 姚珍听赵公明这么一说,就知他恨极了杨戬,毕竟原著里赵公明是先和燃灯讨要定海珠,燃灯不给,赵公明才下的死手,如今同杨戬叫阵,则是直接就要他的性命。 姚珍知道金蛟剪的厉害,原著里还是老子同元始天尊来了才破的,于是不等杨戬说话,抢先道:“呸,手下败将,还好意思指名道姓来挑战,谁给你的勇气?” 赵公明没想到有人替杨戬答话,不由得有些诧异,但见姚珍和杨戬站在一起,想来也是一伙的,如此死在金蛟剪下也不冤。只是赵公明见姚珍面生,不愿与无名之辈动手,于是问道:“你是何人,我找杨戬对阵,与你何干。” 姚珍心道:我是他老公,找他麻烦就是找我麻烦。姚珍笑眯眯地说道:“你怎么不识好歹,我这是提醒你呢,你已连败两阵,若是今日再败,金蛟剪被毁,把你家底都给折腾光了。” 姚珍几人上次夜袭落魄阵,月黑风高,姚天君不曾看清姚珍的长相,但现在听他的声音、语气与那晚激怒自己的人如出一辙,想来就是他出言挑衅,不由怒发冲天,冲上前来喝道:“卖弄唇舌的贼子,那夜设计偷走我的草人,让你侥幸逃脱,今日见了必然将你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 姚珍眼中露出一丝戏谑,挖苦道:“不问自取即为偷,明明是你暗中做法,先偷得丞相魂魄,我们可是光明正大的去夺回魂魄。你技不如人,被抢了草人,怎还贼喊捉贼,可见你不光本事不行,脸皮还厚。” 姚天君听了真是气炸了五脏六腑,“哇呀呀呀”大叫一声。赵公和姚珍虽是初见,听了这么几句已经明白过来,姚珍口才了得,最善歪理,自己这边的人加起来可能都说不过他一个,但看他面白无须,文雅体弱,必是和祖伊一样不善弓马。赵公明拉住姚天君,劝道:“道兄不必理会他,我自有计较。” 赵公明转而看向姚珍,朗声道:“谁与你斗口,两军对阵,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姚珍哈哈一笑,揶揄道:“说不过就承认说不过,你这说都说不过,还指望能打过。” 赵公明强忍怒气,激将道:“有本事你来试试我的金蛟剪。” 姚珍就等他这句话呢,立刻答道:“放心,让你心服口服。” 姚珍下了小乖,拍拍齐络的肩,满怀期望道:“待会就靠你了。” 齐络点点头,道:“只要是蛟龙所化,保证手到擒来。” 姚珍见齐络一脸志在必得之色,放心不少。可转念一想原著里玉虚宫这么多人,没一个能破金蛟剪的,而且犼能克龙属于上古传说,齐络虽然有能力帮母亲弑父,但能不能真的克制这个金蛟剪,姚珍不敢打保票,于是又叮嘱道:“待会你见机行事,能打就打,若这金蛟剪真的太过厉害,也别硬拼,你只管跑路就是,没必要为这事丢了性命。”他没玉虚宫的神仙们那么看淡生死,真让齐络为把剪刀丢了命。 齐络闻言一怔,缓缓摇头道:“我之前答应过你帮你破了金蛟剪,不能失信,况且你还帮过我的大忙。” 姚珍没想到齐络这般死心眼,急的一拍大腿,道:“朋友帮忙讲究一个尽力而为,你尽心了,我就领你的情,结果不重要。你该跑就跑,不就是把金蛟剪吗,方法总比困难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要不行,我再另请高明。” 杨戬亦是附和道:“当初劈开桃山,不过是举手之劳,就当日行一善了,无需你用命报恩。何况你家中还有高堂老白发,切忌冲动,量力而行。” 齐络听他二人都这般交代,心中感动,点头应下。黄天化几人在一旁也都听到了姚珍所说,猜测这个齐络八成有办法破金蛟剪,只是没有十成把握。燃灯早对姚珍好奇不已,是以今日见了他,也往他身边凑,听姚珍这么一说,不禁暗暗摇头,心下鄙夷道:妇人之仁。 姚珍同齐络出列,周营这边齐齐盯着二人,哪吒更是踩上风火轮在天上观战,心下暗爽,平日里姚珍从来都是只动嘴,看他一脸文弱书生的样,想来没什么真本事,今日动手定要他的好看。 姚珍清清嗓子,对赵公明道:“你把那金蛟剪放出来吧。”赵公明看姚珍一直跟那嘀咕,早就不耐烦了,如今见姚珍准备妥当,立刻默念咒语,祭起了金蛟剪。 齐络见金蛟剪飞至半空,化成两只蛟龙,随即现出原型,万物相生相克,金蛟龙见了犼就像耗子见了猫,气势马上弱了一半。齐络一口叼住雌龙,咬断了她的脖颈,又用爪子抓住了雄龙,往下使劲一摔,摔得他七窍出血,瞬间毙命。姚珍一直替齐络捏了把汗,如今见他三下两下就破了金蛟剪,瞬间松了口气。 犼喜食龙脑,齐络落地直接咬碎雄龙的脑骨,吸溜吸溜的喝起了脑髓。姚珍没想到齐络竟然直接生吃起来了,他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场景,看的一阵反胃,“哇”的一口吐了出来,把酸水都吐了出来。姚珍一脸嫌弃的看着齐络,叫道:“大哥你先别吃了,想吃就打包带走,千万别当我面吃。” 齐络看姚珍吐得脸色惨白,立刻变回人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刚想致歉,只听姚珍又抱怨道:“你说你吃就吃吧,怎么还出声啊,我早上吃肉夹馍,配着乾县豆腐脑也这么吸溜着喝。”本来雷震子他们见惯了血腥,觉得姚珍吐得一塌糊涂,有些娇气了,但听姚珍这么一说,想起今天的早饭,也都面有菜色,胃里一阵阵泛酸。 齐络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幸不辱命。” 姚珍实在是怕了这位大哥了,怎么也不洗洗吃呢,不嫌脏吗。姚珍没有心情和他客套了,立刻抱拳道:“有劳有劳,多谢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完,又指着两具龙尸补充道:“这个你一起带走,我看着眼晕。” 赵公明见金蛟剪瞬间被破,指着姚珍鼻子大骂:“无耻小儿,不自己对阵,竟然找人来破我的宝物。” 姚珍心情好的时候嘴都不让人,何况刚被齐络恶心吐了,反唇相讥道:“你这剪子不也是借来的吗,你借宝物,我借人,大家都是借,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赵公明知道和姚珍再说下去,被气死的只能是自己,不再多话直接持剑刺来。杨戬和周银没料到赵公明说打就打,一时来不及救援。姚珍一直防备着赵公明,见他被自己气得眼角抽搐,浑身发抖,早就起了提防之心,面上一副风淡云轻,手早一直搭在虎吞刀上,看赵公明暴起,抽刀便战。 姚珍熟读封神,知道神仙们除了拼法宝和法术,也会真刀真枪的打架,自己虽然没有半点法力,但要说拼刀法,还是有那么点信心的。姚珍见赵公明直刺自己面门,快速扭身,避开剑锋,顺势格挡,迅速用刀身压下他手中的剑,然后以刀截腕,要卸赵公明的兵器。赵公明当初与西岐众将对战,以一敌三不落下风,若是真刀真枪,二人少说也要百招过后才分胜负,但他没把姚珍放在眼里,不想姚珍看着文弱,动起手来,胆大心细,竟敢直接叼刀劫腕。赵公明险些着道,惊出一身冷汗,右脚一点地,往后飞了数尺。 不光赵公明惊讶,周营将士见了也都低呼一声,主要是姚珍平日里除了吃就是睡,见谁都嬉皮笑脸的,虽然见他腰胯宝刀,但都以为只是装饰,不知他还真的有几下子。 姚珍怕赵公明再次来袭,不敢松懈,凝神御敌。赵公明见姚珍摆了个按虎刀式作为起手,弓步也扎的十分稳当,并非花拳绣腿,心中大骂姚珍无耻,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害得自己轻敌,差点一招就被他卸了兵刃,不免神情凝重起来。周银和杨戬见姚珍自己能应付,也不急着上前,只在一旁掠阵。 赵公明又提剑刺来,姚珍一招埋头式挡住进攻,单手上撩刀,推开赵公明的宝剑,虚步一个腕花,扣步转身。赵公明再刺,姚珍用刀格挡,然后一个撩刀近身,一招朝天蹬直踹赵公明的头,赵公明赶忙向后闪避。姚珍蹲身,转环压刀,对准赵公明腹部劈了过去,赵公明斜剑格挡。姚珍顺势一翻手腕,刀横着往下一劈,他毕竟是守法好青年,不愿见血,用刀背砸在对方手臂上,赵公明吃痛,宝剑应声落地。 赵公明心中一惊,忙去摸怀中的缚龙索,姚珍见了知道他要拿宝贝,心道:不好,这玩意我可不会对付。姚珍立刻转头看向杨戬,让他救命。小乖知道主人几斤几两,斗嘴还行,斗法那是半点不会,不等杨戬动手,就直接冲了上去,给赵公明撞了一个四脚朝天。赵公明也不知道这四角牛是什么神兽,只觉四肢百骸无不做疼,眼冒金星。小乖把他的缚龙索夺了过来,嚼了两下吞进了肚子里,吃完犹不过瘾,又用嘴在他身上用扒拉许久,把剩下的几颗定海珠找了出来,一起吞进了肚子。 姚珍拍拍小乖的脑袋,夸奖道:“你真厉害,不愧是我的乖宝宝。” 姚珍转头去看赵公明,见他躺在地下一动不动,暗道:坏了,不会一下给撞死了吧。姚珍哆哆嗦嗦地去探赵公明鼻息,感觉他还有呼吸才放下心来,但又见他双目紧闭,心想不会撞成植物人了吧,又摇晃了赵公明一下,哭丧着脸道:“醒醒,别装死。”这赵公明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自己手里啊。 赵公明暗中调理内息,周天运转一遍,方觉的好些,睁开眼见缚龙索和定海珠全都没了,差点没又被气晕过去,他自出世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一时半会没缓过神来。姚珍见他气冲冲的样子,生怕他又暴走,骑上小乖往后退了几步,和赵公明拉开距离。 赵公明默念几遍清心咒,去除脑中杂念,仔细打量起小乖,见他样子似牛,毛长如蓑衣,头有四角,自己曾在碧游宫中看过神兽图谱,并未有此异兽,到底是哪来的怪物,居然能给自己撞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