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酒厂劳模he了》 第 1 章 已经入秋了。 午后的阳光并不刺眼,温暖的阳光穿透窗子,散落在地板、桌面以及乌丸雾屿的后背上。 咖啡中放两块方糖,乌丸雾屿左手端着杯子,右手扶着咖啡勺正缓缓搅动着。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明明并不紧绷,却仍可以看到手背流淌过浅浅的青色,这是一双弹琴的手、握手术刀的手,却也是杀人的手。 麻雀飞上二楼,在窗外阳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鹅黄的喙带着初生的稚嫩,猛地撞破优雅,迎来一片活力与热闹。 “我去洗个澡。”琴酒刚刚放好装备,打了声招呼便要朝浴室走。 “先喝杯咖啡。”乌丸雾屿喊住他。 琴酒顿住脚步,乌丸雾屿站在窗口处没动,只将咖啡杯遥遥递向他。 琴酒走了过去。 乌丸雾屿将杯子递给他,打开窗子,窗台上的麻雀受了惊,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秋日的午后,阳光并不灼热,温度却也不寒凉,温柔的风轻抚过面门,竟也仿佛带了几分柔软。 背后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 “哒”地一声,杯子被轻轻放置到茶几上,紧接着便是琴酒离开的脚步声。 “哗哗”的水声传来,琴酒已经在洗澡了。 乌丸雾屿脱掉外套,黑色的大衣之下,熨帖的衬衣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他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放到了茶几上,又缓缓摘掉腕上闪过翠色的手表。 “啪”地一声,浴室中传来动静。 乌丸雾屿走过去,拧开了浴室的门。 琴酒的身体紧紧贴在墙上,四肢与躯干都勉力支撑着,神情错愕却没有恐惧,花洒已经摔在了地上,流出的水将本就干净的瓷砖冲得更加透亮。 “你……” “咖啡里我加了肌/肉/松/弛/剂。”乌丸雾屿上前。 琴酒眼中闪过“果然如此”。 乌丸雾屿环住了他的腰,缓缓蹲下,也一点点将琴酒放到了地上。 地板很凉,冰凉的地板透过裸/露的皮肤仿佛能一直凉进人的骨子里。 琴酒有些不适应地挣扎了下,却没有挣扎开。 “你要做什么?”琴酒疑惑地打量着乌丸雾屿,他似乎还不明白目前的形势危急,眼神中更多是好奇与不解,没有紧张,在这人面前更不会有不安。 乌丸雾屿低头,指尖轻轻划过对方的胸口,指尖的粉色便也仿佛会传染似的,一点点攀上琴酒的身体,随着手指的动作迅速蔓延。 “我教你开/枪、教你刑/讯、教你侦查与反侦察……我教过你很多东西,但是被俘虏之后的事情,我好像从来都没有教过你。” “我有私下做过反刑/讯训练。” 手指一顿,乌丸雾屿看着琴酒的眼神闪过不悦,他收回手,语气冷淡:“没想到你还有自虐的爱好。那么现在这种情况呢?如果敌人要上你,你还能挺得住吗?” 他的话尖锐而直白,琴酒的身体不禁一抖。 不是恐惧,是一种琴酒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琴酒仰起头,看着这个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对方的金眸冷如冰雪,薄唇抿平,一贯的冷静此刻竟显出几分薄怒。 “不妨试试看?”琴酒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 银发并不张扬,张扬的是琴酒本身。 乌丸雾屿没有被挑衅到,但他的手指的确开始了动作,修长的手指异常灵活,如笔,又如蛇,能令人紧绷成一根棍,却也让人融化成一滩水。 “唔——” 一声闷哼,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 乌丸雾屿的动作却一顿,琴酒从未接受过这样的训练,也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羞辱。 他是否能承受得住? 一个被羞辱、被攻占、被侵略…… 穷途末路、满目疮痍…… 他要逼他,却不愿毁了他。 可是下一秒,琴酒便扑上前咬住了乌丸雾屿的肩膀。 齿痕立显,鲜血涌了出来。 腥甜、美味。 “怂。”一声嘲笑,从琴酒的喉咙中低低发出。 乌丸雾屿的眼神仿佛覆了一层薄霜,他一把揪住琴酒的头发,强行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然后对着那张出言不逊的嘴便吻了下去。 “叭”地一声,乌丸雾屿的另一只手扭断了花洒的头,捏着软管缓缓转移到琴酒的下方。 “唔——” 正沉浸于深/吻中的琴酒猛然瞪大了眼睛,努力摇摆着身体挣扎起来,却被乌丸雾屿用手臂狠狠箍住。 腥甜的鲜血溢满口腔,乌丸雾屿却并没有因为嘴唇的刺痛便放开他,反而将人搂得更紧了。 挣扎、谩骂、嘶哑的嗓音。 乌丸雾屿粗暴地帮琴酒补足了这最后一课。 这是一场鏖战,从下午到傍晚。 乌丸雾屿向来少眠,但体力的消耗却也让他沉沉睡去,直到一股刺激涌了上来,才又蓦然惊醒。 琴酒也不似睡下前躺在他的身边,枕头上不见了他,被子却高高隆起,随之而来的刺激令乌丸雾屿瞬间明白琴酒此刻在做些什么。 现在是深夜,已经十几个小时过去了。 乌丸雾屿难以置信地看着摆钟,这会儿药效应该已经过了才是。 “琴酒,你……” 话没能说完,猛然加快的节奏令乌丸雾屿咬紧了牙齿,丢盔弃甲。 “你这家伙!”好一会儿后,缓过来的乌丸雾屿立刻掀开被子,迎面正撞上对方一张恶劣的笑脸。 脑海内仿佛疯狂叫嚣着什么,乌丸雾屿咬牙切齿,遵循自己的y/望再一次将琴酒压在了身/下,这一仗直接打到天明。 “哗哗”的水声又一次响起。 这一次,乌丸雾屿没有走向卧室,而是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没有穿衣,坚实的胸膛从被子里露出冰山一角,银色的短发反射着阳光,照得每一根发丝透亮如灯草。 金色的瞳静静地望着天花板,瞳孔却微微发散,眼神没有聚焦。 乌丸雾屿是重生者。 在上一世,身为乌丸莲耶唯一的儿子,乌丸雾屿从小饱受期待,自愿接受研究所的实验,以便能研究出可以令乌丸莲耶永生的药物,最终却死在了实验室里。 乌丸雾屿死后,灵魂因为忧心琴酒的处境徘徊于世,他看着那个人为了他的死发怒,为了他的死和朗姆敌对,也为了他对乌丸莲耶更加忠心耿耿,希望能够守护他所守护的人。 愚蠢。 如果没有乌丸莲耶的指使,研究人员怎么敢私自给他的药加量? 没有任何通知,让他没有丝毫的防备,就那样突然将原计划的药量增加一倍。 他的死,根本就是乌丸莲耶所造成的。 他想让琴酒离开组织,想让琴酒别做蠢事,但他只是一缕孤魂,除了在旁观望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在最后,乌丸雾屿看到乌丸莲耶乘飞机逃离,却将琴酒故意当做诱饵丢下,让他死在了各方联合的围剿之中。 乌丸雾屿的孤魂甚至还没来得及和琴酒的灵魂打一声招呼,便眼前一黑,睁开眼便重生回了昨日。 而距离他被注/射药剂死亡,只剩不到一周的时间了。 他就快要死了。 乌丸雾屿并不畏惧死亡,他的出生便是为了乌丸莲耶生命的延续,他生来便是一场笑话,是荒诞、虚无又悲哀的一场梦。 但,琴酒不是。 在冬天,只有琴酒会问他冷不冷。 在夏日,也只有琴酒会为他带一支冰激凌。 乌丸雾屿发烧的时候,身边陪着他的只有琴酒,也一直都是琴酒。 甚至在他死后,琴酒也会因为认定是朗姆害了他,而和朗姆争斗了一辈子。 他是乌丸莲耶的儿子,乌丸莲耶可以要求他牺牲一切,但至少琴酒不该死在乌丸莲耶的欺骗与抛弃中。 既然重活一世,就让他也为琴酒做些什么吧。 他为琴酒补上了最后一课,也会用生命来为琴酒的人生延续出一条新的道路。 乌丸雾屿默默闭上了眼睛,他明白,昨日受到了那样的奇耻大辱,琴酒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将枪明晃晃摆在了床头柜上。 抓起那支枪,杀了他! 然后离开组织。 乌丸雾屿想,以琴酒的能力,只要脱离组织,大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琴酒上辈子所有的悲哀与不幸,全部都是源于这个不值得打拼的组织,不值得效忠的bss。 这一次,他和组织都不会成为绑住琴酒的绳索。 流水声停了。 浴室的门打开,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乌丸雾屿重新睁开眼,琴酒腰间裹一条珊瑚绒的浴巾,浴巾用一只夹子夹住,白色的毛巾裹在他的头上,正用两只手用力擦拭、攥捏着湿漉漉的长发。 水珠滴落,大部分滑过锋利的下颌,淌过他坚实的胸膛,在浴巾上殷开一片水渍。 金色的眼眸与翠绿的双瞳对视。 许久之后,琴酒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松开手,任由毛巾掉落在地,琴酒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伯/莱/塔,嗓音中发出一道隐忍的低吼:“卡蒂萨克,你好大的胆子。” 要来了。 乌丸雾屿没有解释,他静静地看着琴酒,唇角轻勾,朝自己的弟子露出一抹鼓励的微笑。 第 2 章 无言而复杂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握着枪的琴酒紧紧皱起眉头,神情凝重地审视着床上的人。 许久,琴酒寒声质问:“你又在搞什么鬼?” 乌丸雾屿有些遗憾琴酒没直接开/枪,诚实地说道:“我没有搞鬼。” “你上了我,以为不用付出代价吗?” 乌丸雾屿又提起兴致,期待着从枪/膛/中射/出的子/弹。 琴酒的准头很好,可以一枪毙命,当然,如果要多开几/枪来发泄他也无所谓,毕竟他昨晚肯定也弄疼了琴酒。 令乌丸雾屿失望的是,琴酒依旧没有开/枪。 “干嘛一副等死的样子?”仿佛完全无法忍受似的,琴酒嫌恶地看了乌丸雾屿一眼。 乌丸雾屿实话实说:“我上了你,你要杀我也很正常吧?” “你知道我会杀了你?”琴酒咬牙切齿。 乌丸雾屿不置可否。 琴酒被气笑了,嘲讽:“明知道我会杀你还做那种事,你贱不贱?和我上次床,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虽然前后关系不对,但总体是顺的,于是乌丸雾屿没有反驳地承认了:“是啊。” 琴酒的笑容僵住了。 “哪怕是死也要和我上床?”琴酒再一次质问。 “是。” 在乌丸雾屿错愕的眼神中,琴酒枪/口下压。 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拿着枪的左手仿佛无所适从,竟然将枪又丢回了床头柜上。 硕长的身材猛然朝乌丸雾屿压下,发丝上的水珠滴在了乌丸雾屿的脖颈处,就连被子都无法阻止冰冷的侵/入。 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脖子,乌丸雾屿才想说什么,唇却被琴酒堵住了。 这是个——黏腻的、温柔又生涩的吻。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乌丸雾屿金色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宛如蝴蝶缓慢地扇动了一下翅膀,令琴酒的呼吸更急促了几分,身体的肌肉也跟着紧绷、僵硬。 是要讨回来吧? 乌丸雾屿想,昨晚吃了那么大的亏,想要从他的身上讨回来再动手也无可厚非。 但是琴酒并没有实施下一步的“暴行”。 一吻结束,琴酒将双手撑在乌丸雾屿的脑袋两侧,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不用那样。” 乌丸雾屿茫然。 “不需要命都不要。”琴酒强调,又认真地表白:“我喜欢你。” 说完,琴酒作势又要吻下。 似乎倏然回神,乌丸雾屿一把推开了琴酒。 情绪激动之下,琴酒被乌丸雾屿巨大的力道退得一个趔趄,差点翻到床下去。 琴酒的眼神尽是难掩的错愕。 乌丸雾屿起身,鹅毛被堆到床的角落,他匆匆穿好衣服离开了。 琴酒僵滞地跪坐在床上,一直到乌丸雾屿出门都没能回过神来。 酒吧中,人声鼎沸,五颜六色的氛围灯直晃得人眼睛疼。 乌丸雾屿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杯草莓马天尼已经喝了一半,因为不胜酒力,白皙的脸微微泛起红晕。 ……真是令他猝不及防。 明明想逼迫琴酒杀了他然后叛逃的,却不成想,他的弟子对他竟然一直有那种心思吗? 是的,一直。 在琴酒告白之后,曾经的一切细细品来,便仿佛都有了新的解读。 为他复仇、给他陪伴、上一世为他所做的一切。 对他的言听计从,非要和他搭档做任务,任务结束后在他的安全屋洗澡,甚至……洗澡的时候从不锁门。 原本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上一世琴酒对朗姆的疯狂针对与对组织疯魔般的忠诚,在这一刻都足以迎来一句“原来如此”。 乌丸雾屿并不愚钝,相反,他是个格外敏感的人,他没能及时察觉这一切,只是因为从未想过琴酒会对他抱有这样的心思。 说是师徒,但两人其实根本差不了几岁。 只是…… 只是…… 乌丸雾屿抿了一口酒,含在喉间久久没有下咽,他的眼神微有些迷茫与无措,这是一个从未出现在他选项中的结果。 “一杯卡蒂萨克。” 有人坐在了乌丸雾屿对面,是琴酒。 他如往常一样点了乌丸雾屿代号的酒,两人隔着一张桌子,琴酒注视着乌丸雾屿,乌丸雾屿却静静地盯着杯中红石榴般的酒液。 “先生,您的酒。”服务生将酒送了过来。 琴酒看都没看,端起来喝了一大口,他不像是在喝威士忌,倒像是喝水一般。 琴酒的酒量要比乌丸雾屿好很多,他喝得很急,只觉喉间火辣,可一杯酒下肚,竟连脸都没红一下。 放下杯子,琴酒又点了同一样酒,他的视线从未从乌丸雾屿的脸上移开。 “你喝了酒,等下要酒驾吗?”乌丸雾屿终于开口了。 琴酒一直紧绷的身体也仿佛忽然放松,回道:“我喊了伏特加过来。” “他不是开车小弟。” “嗯。” 两人又都不说话了。 琴酒又喝光了第二杯酒,当他想点第三杯的时候,乌丸雾屿将自己剩下的半杯酒推向琴酒。 “喝了就别再喝了。” 琴酒定定地看了乌丸雾屿好一会儿,答应:“好。” 他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乌丸雾屿,但握着那杯清甜的草莓马天尼,喝酒的动作却仿佛一下子回到正轨,轻酌慢品。 “愚蠢。” 面对乌丸雾屿的诋毁,琴酒没有反驳。 “固执。” 乌丸雾屿又给出评价,相当负面。 乌丸雾屿低头,声音压低,几乎是嘟哝出声:“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他那么坏,还是最坏的乌丸莲耶的儿子。 他的一生都注定在反反复复的实验中度过,整个人都是乌丸莲耶的实验体。 烂贱不值,愚不可及,一辈子愚忠愚孝也就罢了,最后还要搭上琴酒的一辈子。 他这样的人,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个祸害。 半杯酒,喝得再慢也有喝光的时候。 琴酒起身理了理衣服,问他:“要回去吗?” “你会后悔的,琴酒。”手肘撑在桌子上,乌丸雾屿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歪头仰视琴酒。 “需要我抱你回去吗?”琴酒已经朝乌丸雾屿伸出了手。 乌丸雾屿猛然察觉,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琴酒都曾无数次这样抱过他。 而他,之前竟毫无察觉。 习惯真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乌丸雾屿躲开了琴酒的手,径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琴酒微微一怔,大步跟了上去。 为了乌丸雾屿,琴酒早就将保时捷的后方改造成一张小床。 琴酒上了副驾驶,乌丸雾屿则躺到了小床上,抱着玉米抱枕就是一通薅,烦躁得仿佛要将抱枕的玉米须薅秃。 伏特加从未见过乌丸雾屿这样焦躁的模样,有些心虚地小声提醒:“大哥,卡蒂萨克……” “开车。”琴酒吩咐。 车子发动,琴酒朝靠背上一靠,后方突然有人狠狠踹了副驾驶的座位一脚。 琴酒没有说话,后方的力道则又大了几分。 终于,琴酒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卡蒂萨克,不要闹。” “你下车。”乌丸雾屿冷冷说道。 伏特加的手僵硬地握在方向盘上,简直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停车。”琴酒说道。 伏特加连忙踩下刹车。 琴酒推门下车,命令伏特加:“将他送回家。” “那你呢?大哥。” “我走回家。”琴酒深深看了后座的乌丸雾屿一眼,远离了车子。 伏特加顿时急得不行,却听身后的乌丸雾屿命令:“开车。” “可是大哥……”说到一半伏特加便不敢再说了,他知道乌丸雾屿的跟脚,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只能忧心忡忡又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出很远的距离,乌丸雾屿从小床上爬起来,通过后窗已经完全看不到琴酒的身影了。 “大哥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伏特加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问。 乌丸雾屿扫了伏特加一眼,冷冰冰道:“我有厌蠢症。” 伏特加:??? 啥?啥玩意儿? 乌丸雾屿回到家后,不多久琴酒也进门了。 他拎着菜走进厨房,择菜、起锅烧油,轻车熟路得仿佛这是自己家。 “你怎么过来了?”乌丸雾屿在厨房门口抱胸。 “你早饭没吃,午饭也只喝了半杯酒。” “S?” “就算你的胃不要了,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在医院陪你。”琴酒没有回头,将切好的菜下锅。 乌丸雾屿想说“用不着你陪”,话到嘴边却又哽住了。 以往,他每一次生病,琴酒都会陪在他的身边,无一例外。 到现在才说不用他陪,未免太矫情也太刻意了。 乌丸雾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感到了棘手。 就算他说他不喜欢琴酒,就算他想逼琴酒杀了他,琴酒也肯定不会如他所愿。 那么……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组织?”乌丸雾屿试探着询问。 琴酒回头,眉头拧成两团小疙瘩,嫌弃地问:“又犯什么病?”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乌丸雾屿明白,琴酒是不可能随他一起叛逃的,而且他也根本逃不掉。 琴酒可以逃,一是因为对方能力过硬,而且只是个代号成员,哪怕是组织的tp killer也不是无可替代的。 但他不行。 他生来便是为了延续乌丸莲耶生命的实验体,一旦他逃了,整个组织哪怕掘地三尺也绝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他要搞垮组织。 ——就像上一世一样。 第 3 章 一道道菜上桌,最后端上来的是一道味道寡淡的建长汁。 看着汤里面的各种蔬菜,乌丸雾屿的身体朝后仰了仰,满脸拒绝。 “喝光。”琴酒给乌丸雾屿盛了满满一大碗。 “我讨厌胡萝卜。” 琴酒置若罔闻,只端正身体开始吃饭。 “等下能陪我出去一趟吗?”乌丸雾屿问。 “做什么?” “狩猎。” 琴酒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乌丸雾屿的任务效率很高,但没有任务的时候,他可以说是与整个组织最格格不入的人了。 狩猎?这种充满攻击性的词汇,真难得能从乌丸雾屿的嘴里听到。 “出去之后,一切行动听我的。” 琴酒的眸光沉了沉,应道:“可以。” 秋日的月光明亮高远。 近十一点的时间,警署的聚餐结束,一行警察或大甩着胳膊或和同事勾肩搭背地走出烤肉店,互相打着招呼。 “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同样和同僚告别,到地下停车场去取他们的车。 “小阵平好重。”见到车子,萩原研二用力推搡开靠在他身上宛如树懒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却嬉皮笑脸地又靠了上去,双颊泛红,明显喝了不少。 “好困啊,hagi。”松田阵平打着哈欠,两条腿灌了铅一样,“想回去睡觉。” “好啦好啦,我送你回去。”萩原研二因为要开车没有喝酒,无奈地承受着松田阵平的重量,掏出钥匙就想开车门。 “两位警官,晚上好啊。”声音从两人后方传来。 萩原研二回头,就见一个高高瘦瘦的银发青年正站在他们身后距离不足五米的位置,脸上虽然带着笑意,金色的眸却淡泊如水,没有丝毫感情。 “hagi。”松田阵平站直了身子,声音中的醉意散去,突然警惕地喊他。 萩原研二又转回头,另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到了他的车子前,眼神中的森然与身上格外危险的气息令人一瞬间毛骨悚然。 几乎是立刻判断出危险,萩原研二伸手入怀…… 身后一道风声呼啸而来,萩原研二只觉膝关节一痛,整个人朝前屈膝,“邦”一下跪在地上。 前方的银发男人也动了,银色的长发飘扬,矫健如豹,身如猛虎,一把扭住了萩原研二掏枪的手腕。 “hagi!” “不要伤害他的手。” 松田阵平和乌丸雾屿几乎同时出声。 要扭断对方手腕的动作一顿,琴酒转而将人摁在了地上,萩原研二的额头与硬邦邦的水泥地面狠狠接触。 松田阵平一脚朝琴酒踹去,乌丸雾屿却也朝松田阵平踹了一脚,两人的脚对上,各退半步。 “混蛋!”松田阵平捏紧了拳头,却见一道黑影朝他袭来,手足无措下被萩原研二的身体砸中,两人瞬间跌成一团。 乌丸雾屿快速上前,在摔得头昏眼花的两人回神前一人一记手刀,直接将他们打昏。 “真顺利。”乌丸雾屿心情不错,站在摔成一团的两人身前比了个剪刀手,“咔嚓”拍照。 “他们是条子。”琴酒提醒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收起手机,点头道:“我知道。帮我把他们弄上车。” 琴酒拧眉,但最终还是照办了。 将人捆好上车,发动车子的时候,琴酒还是不得不又警告了一句:“抓了条子,很容易惹上大麻烦。” “去西郊的安全屋。” 琴酒抿紧了嘴唇,开车将人送去了西郊。 西郊这边的安全屋很大,一整栋别墅远离市区,周围也没有邻居,正适合关押、囚禁。 将人暂时丢去地下室,琴酒和乌丸雾屿就顺势在这里休息了。 说起来,乌丸雾屿会抓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这都要感谢诸伏景光。 上一世,乌丸雾屿是琴酒身边的游魂,苏格兰则跟在一位名叫波本的代号成员身边。 两人已经死去,再影响不到世事,因此琴酒和波本碰面的时候,乌丸雾屿和苏格兰倒也能抛却身份立场地聊上两句,渐渐地成了朋友。 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同样是苏格兰的朋友。 据苏格兰所说,若他们不被炸/弹/犯暗算死在爆/炸中,波本也就不会那样孤立无援。 苏格兰对他描述过两人的厉害,其中或许掺杂了个人情绪的夸大,但不可否认,他们两个的确是个人才。 上一次有波本、赤井秀一和基尔的里应外合,组织最终毁灭,若是这一世再有他拉上一支队伍添上一把火,组织或许会覆灭得更快。 他要看着乌丸莲耶跑路,也要看着琴酒从最后的决战中活下来。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是乌丸雾屿势在必得的两个下属,至于诸伏景光提过的伊达航……想想看,若是伊达航失踪,他的未婚妻因此自杀,那他或许不但永远招揽不到伊达航,还很可能会和苏格兰成为敌人,得不偿失。 正思考间,一条柔软湿润的舌头轻轻舔/舐过乌丸雾屿的喉头。 “卡蒂萨克。”琴酒的声音仿佛忽远忽近,带着浓浓的情/y。 乌丸雾屿却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 舌头卷上乌丸雾屿的手指,却因为对方的话僵住。 “忍着。” 舌头不动了,琴酒也不动了。 乌丸雾屿抽回手指,不紧不慢地将手指上的口水蹭到了琴酒的脸上,两只手又伸进被子中,缓缓向下。 琴酒的呼吸声愈发急促,他的脸发红、滚烫,眼底是情难自禁的y/色。 “忍着。” 又一次。 但这一次,乌丸雾屿的声音多了几分恶作剧般的玩味儿。 一夜浅眠。 乌丸雾屿的手指在琴酒的肌肤上跳了一整宿的舞,梦外跳了前半宿,梦里跳了后半宿。 清晨,地下室内。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早已经醒来,两人的身体努力挪动到了一处,灵活的手指已经被绑得不听使唤,不得已,萩原研二只能趴在地上帮松田阵平咬着麻绳,企图将麻绳咬断。 功夫不负有心人,麻绳终于断开了。 松田阵平站了起来,整宿的不过血差点让他重新跌在地上,他缓了一会儿,连忙也动作僵硬地帮萩原研二解开身上的束缚。 “好像是个地下室。”松田阵平压低嗓音。 “看看能不能出去。”萩原研二努力活动身体。 先一步活动开的松田阵平立刻走到门前,锁是指纹锁,连个撬锁的钥匙孔都没给他留。 松田阵平仔细查看了一番,最终朝萩原研二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两人谁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招来敌人的警觉。 可门外还是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萩原研二立刻朝门边凑了凑,身体却僵硬得厉害,这样对上敌人他们绝讨不到好处。 可时间已经不等人了。 房门打开的一瞬,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齐齐出手,一拳一脚,毫不留情。 乌丸雾屿有些错愕,眼底却更加兴味儿,苏格兰说的果然没错,这两个家伙能这么快挣开绳子,全都不简单。 他抬手,直接扭断了对他威胁更大的松田阵平的脚踝,然后抓起萩原研二的手臂就是一记过肩摔,将他狠狠摔在了地上。 干净利索,毫不留情。 “怎么了?”琴酒朝这边探头。 乌丸雾屿面色如常,平静道:“没什么,医疗箱拿来。” 琴酒找来医疗箱,没有丢给乌丸雾屿,而是硬生生也跟着挤进了地下室。 “你进来做什么?”乌丸雾屿还有些嫌弃。 琴酒没有说话,一手一个拎着地上的两人,直接将他们丢去了地下室的角落。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袭警!”脚踝的剧痛并不能让松田阵平屈服,他恶狠狠地盯着两人,似乎只要他们露出丝毫破绽,他便会如猛虎般扑上。 萩原研二捂着自己发闷的胸口,也在寻找突破的时机。 乌丸雾屿扯过一把椅子坐下,琴酒就站在他的身旁。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卡蒂萨克,来自黑衣组织。”乌丸雾屿声音平静,无波无澜:“萩原研二,松田阵平,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也清楚你们的能力。”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神情更加凝重,这个人或许根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我很欣赏你们的能力。”乌丸雾屿扬唇,眼底尽是对两人的欣赏。 松田阵平则怒不可遏,没等乌丸雾屿提出要求便冷道:“少做梦了,我们不会加入你们的!” 萩原研二也露出一抹讥嘲的笑来,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尽是恶意:“对于你这种人,我们只会将你送进监狱!” “别这样,我可是非常真诚地想要和二位合作。”乌丸雾屿身体前倾,语气无奈又意味深长:“我真的不想将你们送去地狱,身为一抹幽魂,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事态一步步朝最坏的方向发展。” 面对威胁,松田阵平却冷笑了一声,攥紧拳头狠狠朝乌丸雾屿砸去。 琴酒一脚踹在松田阵平的胸口上,沉重的一脚直接踹得松田阵平吐了血。 “小阵平!”萩原研二惊呼一声,满脸愤怒地瞪向琴酒,却对上了对方黑洞洞的枪/口。 “别这样,我还蛮喜欢他们的。”乌丸雾屿起身,手指轻轻搭在琴酒的肩膀上。 琴酒握着枪的手一紧,直接扣下扳/机。 第 4 章 “砰——” 没有装消/声/器的手/枪/枪/声/极大,也响的令人猝不及防。 “琴酒!”乌丸雾屿错愕。 琴酒神色如常地收回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做。 萩原研二肩膀中了一枪,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身体因为疼痛微微颤抖。 “hagi!”松田阵平吓了一跳,连忙挡在萩原研二身前。 “小阵平,我没事。”萩原研二勉强支撑着,声音却强忍痛苦。 “我没想到会搞成这样。”乌丸雾屿没有责备琴酒,一摊手无奈地说道:“就像是应激的猫一样。”说的也不知是萩原研二、松田阵平还是琴酒。 “你们到底什么目的?”松田阵平就像只护崽子的老母鸡,挡在幼驯染身前恶狠狠地质问。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要你们两个。”人还在流血,乌丸雾屿没时间浪费,开门见山:“我看中了你们的能力,想让你们做我的下属。” “不可能!”松田阵平固执地拒绝。 “我不会逼你们,也不会放你们离开这里。”注意到松田阵平死死盯着琴酒手上的医疗箱,一抹笑意在乌丸雾屿眼底漾开,故意说道:“当然,这个也不会给你。” 松田阵平猛地攥紧了拳头。 但是不行,他打不过。 他的脚踝被扭断了,他的胸口一阵阵发闷,哪怕松田阵平根本没有受伤,他也根本不是乌丸雾屿的对手。 松田阵平的身手不错,这方面的判断也不会出错。 萩原研二的血还在流,松田阵平试图用手捂住他的伤口,但鲜血却从指缝间溢出来,根本就止不住。 懊恼,痛苦,烦躁。 强烈的情感涌上心头,最终汇聚成恐惧。 不行…… 哪怕只是肩膀中/枪,但如果血流不止的话,hagi会死的,hagi说不定会死的! 乌丸雾屿看出了松田阵平的恐惧,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乌丸雾屿有着足够的耐心,他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两人,看着松田阵平的情绪越来越烦躁,也看着萩原研二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渐渐地,萩原研二开始发起抖来,和之前疼得发颤不同,这是一种因缺血过多导致的身体无法抵抗的寒冷。 “hagi,hagi你怎么样?”松田阵平紧张地喊他。 “我没……” “他有没有事你不知道吗?”乌丸雾屿终于开口了,一举击溃松田阵平内心的防线:“为了你的正义,不惜让幼驯染去死,松田阵平,你可真是个好警察。” 松田阵平的牙齿几乎要咬出血来,他死死盯着乌丸雾屿,恨不得生啖其肉。 “我没事,别求他。”萩原研二攥紧了松田阵平的手,板滞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冷漠而决绝。 “好吧,那我们明天见。”乌丸雾屿语气轻描淡写,转身便走。 “等等!”松田阵平终于忍不住了,明天?等到明天,hagi的尸体都凉了! 乌丸雾屿回头看他,笑问:“你的答案?” “总……总要先给他止血。”松田阵平有些磕巴。 乌丸雾屿索然无味,继续朝外面走。 “我答应你!”松田阵平焦急地喊住他。 “终于肯答应了?”乌丸雾屿转回身子,非常满意对方的态度。 松田阵平咬牙,又道:“除了救他,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 松田阵平仇恨地伸手指向琴酒,声音发狠:“他打了hagi一枪,你也必须打他一枪才行!” 伴随着松田阵平的这句话,场面为之一静。 半晌,乌丸雾屿笑了。 “枪。”乌丸雾屿张开手。 琴酒将伯/莱/塔放到了他的手心。 松田阵平死死盯着这一幕,对方既然有所求,就应该会答应他的条件,只是打一枪罢了,虽然那家伙不会死,但至少也出口恶气。 可是下一秒,松田阵平懵逼地对上黑洞洞的枪/口。 “等……” “砰”“砰” 接连两声枪/响。 松田阵平的身体一个趔趄,两边肩膀皆中了一枪。 随手将枪朝身后的琴酒一丢,乌丸雾屿嘲讽地扫了松田阵平一眼,声音中透着几分凉意:“教你个乖,处于下风的时候少这样大放厥词。这个人我罩的,你针对他一次,我就在你的身上开两个洞,如何?” 松田阵平紧咬牙关,吃痛却不肯喊出来。 “给他们包扎一下,别让他们死了。”乌丸雾屿又转身叮嘱琴酒。 琴酒没有拒绝,眼底漾开浅淡却温柔的笑意,是旁人很难在这人脸上看到的柔情。 乌丸雾屿眨了眨眼睛,朝他确认:“听到了吗?” “你出去透透气,地下室空气不好。”琴酒拎着医疗箱上前帮两人处理伤口,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用力抓在了松田阵平被扭断的脚踝上,疼得松田阵平一个哆嗦。 虽然对两个警察分外不爽,但人毕竟是乌丸雾屿带回来的。 琴酒帮松田阵平的脚踝正了骨,用绷带固定好,又帮两人止了血,因为萩原研二失血过多,还找了和他同血型的血包为他输了血。 离开地下室,琴酒又简单做了午饭,这才走进书房,从乌丸雾屿的身后轻轻摁住了他的两边肩膀。 “姓名、年龄、背景,甚至连他们的血型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他们就这么值得你关注吗?” 乌丸雾屿没有回头,却可以想象出琴酒此刻脸上的不悦。 “他们的能力相当出众,我很欣赏。” “欣赏的前提是了解,但我认为你不可能去调查一群条子,最后从里面选出自己所欣赏的两个人。”琴酒语气笃定,他的手缓缓向上,手掌抚在了乌丸雾屿的脸颊上,逐渐用力,将乌丸雾屿的脸颊挤压到变形。 为什么? 前天开始,乌丸雾屿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其实没有变,从他的小习惯中,琴酒可以确认他就是卡蒂萨克,可偏偏在某些方面却又给琴酒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你养条子,先生如果知道会不高兴的。” “那就让他不高兴好了。”乌丸雾屿态度冷淡。 就是这样,违和感更加强烈了。 琴酒双眉紧锁,乌丸雾屿以前从不会这样说话,也绝不会敌视先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以前不是最在乎先生的吗? “卡蒂萨克……” “将他们请上来一起吃顿饭吧。”乌丸雾屿打断了琴酒的话。 抚摸着乌丸雾屿脸颊的手一顿,琴酒阴沉下脸。 乌丸雾屿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重复:“去喊他们。” 琴酒转身就走了,大步流星,带着勃然的怒意。 乌丸雾屿将饭菜端上桌的时候,琴酒也带着两人上来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手上铐着他们自己的手铐,身上缠着一圈圈的绷带,看着无比凄惨。 尤其是松田阵平,因为右脚脚踝被扭断,此刻他只能用左脚一蹦一蹦地移动,就像是一只瘸了腿的公鸡。 “来,大家一起吃顿饭,以后就算是朋友了。”乌丸雾屿朝两人招手。 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着走了过去。 虽然说是一起吃饭,但…… 碗筷是两副。 椅子是两把。 就连饭菜都是两人份的。 “吃。”琴酒声音发狠,在乌丸雾屿身边落座。 “其实我们不太饿。”萩原研二苍白着脸色,他的眼底漾开冷冰冰的笑意,说道:“我不明白,你究竟看中了我们什么?像我们这样的小警察整个霓虹到处都是。” “你们是爆/炸/物处理班的,能拆/弹,想必对制造炸/弹也很在行。”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窘迫,吃着东西,乌丸雾屿随口聊着。 萩原研二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松田阵平也冷冷说道:“我们不可能帮你制造炸/弹让你去害人。” “让你们做炸/弹也未必就是想害人。” “除了害人还能做什么?过年的时候放烟花吗?”松田阵平冷嘲热讽。 乌丸雾屿被这样怼,琴酒少有的一言不发,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琴酒希望乌丸雾屿能自己明白,然后赶紧将这两个家伙处理掉。 “真不配合。”乌丸雾屿摇了摇头,对两人的反应失望透顶。 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斗志昂扬,想让他们搞害人的炸/弹?他们可是警察! 可是下一秒,两人的表情便凝固了。 “萩原千速,好像是个交警,交警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场车祸也蛮正常的吧,毕竟要每天在路上疯跑。”乌丸雾屿漫不经心地开口。 萩原研二立刻怒吼:“你别动她!” 没有理会萩原研二,乌丸雾屿又淡淡说起另一个人:“松田丈太郎,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吧?听说他一直挺萎靡的,亲戚朋友都不太来往,那种老东西,就算是死在家里都要好久才能被发现吧。” “可恶!”松田阵平又举起拳头要对乌丸雾屿动手。 乌丸雾屿没躲闪,抬头笑吟吟地注视着松田阵平。 肩膀处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拳头无力地垂下,松田阵平深呼吸着,胸口翻江倒海般躁动,始终无法平复。 “干什么把我想象成坏人?你们太先入为主了。你们可以把我当好人,制造的炸/弹全部都是用来对付坏人的,这样想是不是就好接受多了?”乌丸雾屿淡定地夹了口菜,朝两人说道:“先吃点东西,两位应该也饿了吧?” 桌子上没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碗筷。 松田阵平却突然狞笑了一声,突然端了一整个盘子过来,用手抓着上面的菜就塞进嘴里,故意恶心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木然地放下筷子。 很好,他成功了。 第 5 章 “你怎么不吃了?继续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松田阵平还不忘恶心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找萩原研二搭话:“他一直都这样吗?” 萩原研二满脸复杂。 “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持,挑衅迟早会反噬到自己身上。”乌丸雾屿警告。 松田阵平一僵,却还是将一盘子菜囫囵吃完。 看着松田阵平脸上的乱七八糟,乌丸雾屿递给他一张纸巾,不由感慨:“我真心善。” 换做是琴酒,这会儿应该已经将人送去三途川游泳了。 乌丸雾屿朝琴酒看了眼,琴酒默不作声,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松田阵平。 “我有很多事,没时间天天盯着你们,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黑心作坊的黑心头子,把你们关在这里天天制作炸/弹。”乌丸雾屿还是希望他们的相处能够和谐一些,放低了要求:“我需要炸/弹的时候,你们需要做好拿给我,如何?” “我们可以离开这里?”萩原研二问。 “不行。”乌丸雾屿拒绝了。 松田阵平眼神一厉,恶声恶气:“还不是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我不会关你们,但如果被我发现你们出去了,我就会让萩原千速出一场车祸,或者让松田丈太郎意外去世,你们可以试试看。” 很恶毒。 乌丸雾屿想,自己现在在两人眼中,大概和童话故事中的恶毒王后没什么区别。 松田阵平立刻恼道:“我们还有工作!” “为的就是让你们远离拆/弹的工作。”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是一愣。 不是让他们不当警察,而是远离拆/弹的工作? 为什么?这种说辞真的很奇怪。 “相信我,那不是什么好工作,你们会死的。”乌丸雾屿是现在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了。 上一世,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继续在岗位上发光发热,结果呢?萩原研二没多久就死了,松田阵平也在几年后因公殉职。 拆/弹?这种事情,哪有做炸/弹安全。 既然打算招揽他们,乌丸雾屿当然不会让他们死。 “我和琴酒离开之后,这个安全屋就彻底交给你们了,我会让人定时将吃穿用度送过来,对你们的要求也很简单,留在这里,不要回去工作,不要联系以前的同事。工作和家人的生命,你们只能二选一,我希望你们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我的势力远比你们想象中更大。” 乌丸雾屿说完,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丢到了地上。 萩原研二拿起来,档案中是有关他和松田阵平的详细调查结果,身世、社会背景甚至以前他和同期们发生的一系列小事……事无巨细,记录得清清楚楚。 萩原研二越看越心惊,有些事情并不算机密,但也只有区区几个人知道,结果就连那种小事对方都查到了。 “警视厅、警察厅以及警校……到处都是我的人,你们若是回去我会第一时间知晓。”此为谎言。 会知道得那样清楚,全靠上辈子诸伏景光对他们的缅怀。 可是这一番敲打过后,两人绝不可能用家人的生命去赌他没有那样大的势力。 此时此刻,他们只能妥协。 吃过饭后,乌丸雾屿没有将两人再丢回地下室,而是将整个安全屋交给他们便离开了。 他相信,只要是有点脑子,短时间内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就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不知道谁会是他的眼线。 回到在市区的安全屋,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乌丸雾屿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琴酒站定在床边冷静地看着他。 “有啊。” 琴酒等着他说明一切。 “不过我要仔细想想该怎么和你说。”乌丸雾屿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要说的事情太复杂了,需要一些时间来酝酿。 “晚饭过后?”琴酒提出了一个时间。 “好。” 吃晚饭的时候两人什么都没有说,晚饭过后,琴酒将碗筷放进洗碗机内,便坐到了乌丸雾屿身边,把电视机一关静静地等着他说明一切。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将遥控器放到茶几上,说道:“我已经死了。” 琴酒没有说话,眼底却闪过一抹嘲讽。 他等着乌丸雾屿说明真相,乌丸雾屿却在给他讲笑话? “准确来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是个重生者。”乌丸雾屿实话实说。 琴酒不耐烦道:“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不用这样戏弄我。” 乌丸雾屿有些无奈。 看吧,这就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说明的原因,这种事情说出来哪有人会相信。 话已经开了头,覆水难收。 乌丸雾屿继续说道:“上一世,我死在了今年的11月2号。” 琴酒瞳孔地震,今天是10月29号。 也就是说,如果乌丸雾屿没有开玩笑,还有短短四天就是他的死期。 怎么可能呢? 琴酒想,那太荒唐了,这个世界上才不存在重生这种事,乌丸雾屿也绝对不会死在四天后。 “就在明天,父亲会通知我三天后去一趟研究所,上一世我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实验,但安鲁博士却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擅自加大了药量,让我死在了研究所内。”乌丸雾屿认真地说道:“是父亲的指令。” “不可能!”琴酒下意识反驳:“你是先生的儿子,先生怎么可能那样对你!” “可我的出生本就是为了他的长生,他对我并没有多少感情。” “先生待你一向很好!” “那只是为了不让我的心情影响到实验数据。” 琴酒还是不相信,当即反驳:“你说什么重生,根本就是假的,我从没听说过有谁会重生!”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容琴酒反驳,乌丸雾屿继续道:“我死之后,你认为是朗姆买通了安鲁博士,因此在之后处处针对朗姆,我父亲也根本不理会你们,坐山观虎斗。甚至在最后组织覆灭的时候,他还丢下你一个人抵抗各方的势力,害得你死在了战场上。” 这是乌丸雾屿最无法忍受的部分。 “听我说,琴酒,我是永生的牺牲品,这一点我早就认了,但你不是。”乌丸雾屿认真地规劝琴酒:“离开组织吧,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回来,这里根本没人值得你去效忠。” 琴酒固执地抓紧了乌丸雾屿的手。 “你叛逃之后,我会帮你摆平追兵。” “这就是你上了我的真相?”琴酒反问,表情睚眦欲裂。 他已经通通想清楚了。 给他下药,不由分说地上了他。 在床上等死,说什么宁愿死也要上他。 原来一切都无关情/爱,乌丸雾屿只是想逼他叛逃。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 这家伙这么会这么狠的心? 攥紧乌丸雾屿的手,琴酒一个用力将人从沙发上扯了起来,直视着乌丸雾屿的眼睛问:“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乌丸雾屿下意识回答:“不……”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打断了乌丸雾屿的话,琴酒再一次询问。 看着琴酒眼神中的希冀,乌丸雾屿一时竟张不开口。 他知道琴酒想听到什么。 琴酒想听到的答案,是他以前从未考虑过的东西。 “回答我,卡蒂萨克!” 明明打断了他,明明那样惧怕听到否定的答案,但琴酒还是再一次质问。 两分钟过去,乌丸雾屿开口,却是岔开话题:“现在我有两种想法,第一是你直接离开组织,我就省事了,不然的话,我会想办法将组织摧毁,上一世的事情不能再重蹈覆辙。” 这一瞬间,琴酒身上的全部精气神都仿佛被抽空了,他静静地看了乌丸雾屿很久,疲倦而无力地收回视线。 假装看不到琴酒的不对劲儿,乌丸雾屿问:“你怎么选?” “先生不会害你。”琴酒仍是之前的态度,语气比刚刚更冷淡了几分:“我会找出害你的真正凶手。” “琴酒,你听我说……” “我不相信。” 乌丸雾屿愣住,这是琴酒第一次这样直白而坚决地表达对他的怀疑。 琴酒又看向乌丸雾屿,神情认真:“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有事。” “四天后……” “我来解决。”琴酒说完,似乎是卸下了重担,也像是终于不堪重负,退后了几步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 目送琴酒离开,乌丸雾屿长叹了一口气。 果然,琴酒对组织太忠诚了。 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依旧如此。 他笃信乌丸莲耶,那是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能将组织有卧底的事情告诉琴酒了,否则他一定会大开杀戒。 次日清晨,如上一世一样,乌丸雾屿收到了乌丸莲耶的命令,让他三天后前往组织的研究所进行新一轮的实验。 乌丸雾屿答应了乌丸莲耶,紧接着便将邮件转发给琴酒。 仔细看看吧,琴酒,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的重生是真实的,他的死期也是真实的。 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最迟还有三天,他和琴酒就会天人永隔。 第 6 章 大隐隐于市,组织的基地就在东京的市区,距离乌丸雾屿常住的安全屋不远,开车半小时就到了。 摆在人前的,是一家名叫“品酒花园”的酒吧,占地很大,会员制,只有组织的代号成员才能拿到这里的会员卡,外围成员想进去只能由代号成员领路。 酒吧明面上并不乌烟瘴气,名酒琳琅满目,氛围甚至比一般的酒吧还要清雅。 所有人都很自觉得不在这里惹是生非,以免给组织带来麻烦。 酒吧的地下是占地面积更广阔的地下训练场,那才是基地的核心,可以进行射/击或者近身搏击类的各种训练。 乌丸雾屿走进酒吧,轻车熟路进入训练场,整个训练场扫视一圈,一眼便注意到了正在练习射/击的苏格兰,不,现在应该叫绿川光,因为他还没拿到代号。 绿川光单手持枪,三点一线,八十米靶精准命中红心。 十环。 【你好,我是苏格兰。】 【虽然是个卧底,但毕竟已经死了,我们也没必要互相敌视。】 【我射击还蛮不错的,要不是死的太早,这会儿就能帮上安室的忙了。】 【特长?射/击啊。哦,你说不是射/击的特长啊,其实我做饭还蛮好吃的。】 【仔细想想还真幸运,如果我们都活着,恐怕做不成朋友。】 不,能做。 乌丸雾屿嘴唇微扬。 他们现在都还活着,但未必就不能成为朋友。 印象中的苏格兰一直在笑,不过或许是因为挂心波本,他的笑容大多时候蕴藏着其他的意味,尤其是当琴酒怀疑波本的时候,要么是苦笑,要么那抹笑会被紧张的嘴唇抿平,死死盯着波本周旋。 现在苏格兰训练时认真的模样,倒好似他上一世紧绷的时候。 上一世,苏格兰得偿所愿,公安成了最后的赢家。 这一世,乌丸雾屿想和对方来一次双赢。 乌丸雾屿缓缓走了过去。 “砰——” 九环。 “真烂。”他撇嘴。 正在做着训练的绿川光回头,眉头轻皱,显然不认识乌丸雾屿。 他还没有获得代号,代号成员和外围成员之间宛如隔着一道天堑,若不是他的领路人带他进来,作为一个外围成员,恐怕要再过好久才有资格踏入这种地方。 “作为一个狙击手,八十米的话,你随随便便就可以十环吧?”乌丸雾屿又说道。 绿川光错愕,解释:“因为平日里玩的是狙,倒是对手/枪不太习惯。”他的眼神转瞬变得凌厉,质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狙/击/手?” “我看过你的资料。”乌丸雾屿淡淡说道。 绿川光垂眸,看过他的资料,说明对方至少是代号成员,而不是像他一样被领路人带进来的外围成员。 是高层啊。 代号成员常看不起他们这些外围,这个人为什么突然找他搭话? 绿川光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了乌丸雾屿一番,乌丸雾屿没有穿组织仿佛标配的黑色大衣,一身白西装站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他注意到,偷偷看乌丸雾屿的不只是他,就连周围很多代号成员也在偷瞄着对方。 偷偷打量却不敢上前搭话,这是下级对上级的态度,谨小慎微,诚惶诚恐。 是比代号成员至少高一级的高层。 绿川光的身体不由紧绷起来,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纡尊降贵突然来找他一个外围小咖搭话?真是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儿。 “擅长什么枪?” “M40。” “拿一把来。”乌丸雾屿朝旁边的人吩咐。 绿川光的领路人连忙应声,小跑着去取来一把雷/明/顿M40狙/击/步/枪。 乌丸雾屿抬了抬下巴,领路人连忙将枪递给绿川光。 面对步/枪,绿川光却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这里并没有训练狙/击的地方。” “嗯,狙/击训练场在山里。” 绿川光瞳孔紧缩,为什么……竟然就这样告诉他一个外围成员? “给你就拿着,送你的。” 面对乌丸雾屿的礼物,绿川光的神色却更加戒备,仿佛对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他又退了一步,再度拒绝:“无功不受禄。” “枪/手和枪磨合是一件长期的事情,作为一个狙/击/手,没有一把趁手的枪,以后接到任务要现场磨合吗?”乌丸雾屿的态度不容置疑。 领路人只觉得手中的枪烫手,连忙塞进了绿川光的手里。 绿川光抱着枪,拘谨又警惕地道谢:“多谢。” “期待你的表现。”意识到绿川光对他的戒备,乌丸雾屿送了枪后便离开了。 “绿川,厉害了!”等乌丸雾屿的身影彻底消失,领路人激动地用拳头擂了绿川光的胸口一下,说道:“你得了大人物的期待,怕是很快就能拿到代号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绿川光露出恰到好处的欣喜,又好奇地问:“那位大人是……” “不该问的别问,等以后慢慢就会知道。”领路人并没有回答他。 “是,我明白了。”绿川光连忙收敛,心底却万千思绪翻涌,尤其是对乌丸雾屿的戒心更增加几分。 一旁训练的伏特加退到角落,连忙拿出手机给大哥发消息,夭寿了,卡蒂萨克好像对那个绿川光很不一般! 走出训练场,乌丸雾屿叹了口气。 失策! 上辈子两人成为朋友,而且是很快得成为朋友,其实是构建在他们都已经死了的前提上的。 已经死了,死去的人对现世没办法做任何干涉,所以才不用考虑太多,更不用防备太多。 可是现在不行,他们还活着,绿川光还在卧底。 一个卧底突然得了高层的人情,是会开心的接受吗?不,他会万分戒备。 ……更何况他们一点不熟。 这场重逢真是太失策了,希望不要给绿川光带去什么心理阴影。 夜幕降临,晴空餐厅。 在晴空餐厅的顶楼,透过水晶穹顶可以看见一整片星空,明亮闪烁,楼下车水马龙,霓虹灯构建出城市夜晚的热闹。 乌丸雾屿抿了口酒水,是甜度喜人的冰酒。 神户牛排被烤到七分熟,撒了简单的黑胡椒调味儿,入口却有红酒的醇香。 今晚的餐厅是琴酒预定的,也是琴酒约他过来的。 乌丸雾屿自然会赴约。 “尝尝看,牛排煎得不错,火候正好。”缓缓切割着牛排,乌丸雾屿淡淡说道。 “我听说你今天去训练场了?”琴酒一边切牛排一边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嗯,去看看。” “有看中的人吗?” “都是一些歪瓜裂枣,令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听到这话,琴酒“嗤”了声,十足嘲讽。 意识到琴酒的情绪不对,乌丸雾屿微微蹙眉,半晌后又舒展开眉头说:“组织里的人我都认识,之前也翻看不知道多少遍了,不是有派系的就是能力不行,你知道我想做什么,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添堵。” 乌丸雾屿要对抗组织。 既然要对抗组织,效忠组织的那些人自然不行,能力不够的人招过来也白搭。 “所以就只能从新人里面选了。”乌丸雾屿语气平淡,令人看不出端倪。 琴酒仔细打量着乌丸雾屿,质问:“你还在考虑那件事?” 乌丸雾屿反问:“你不是已经看过邮件了吗?” “那只是一次普通的体检。” 乌丸雾屿笑了,他抬了抬眼皮,静静看着面前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琴酒收回视线,又道:“我说过,我会搞定。” “躲开了明面上的一次,还有暗地里的无数次。” “只要挖出罪魁祸首……” “我已经挖出来了,只是你不肯承认。”乌丸雾屿喝了一口酒,他真的很不明白,虽然琴酒自小在组织长大,但陪伴琴酒更多的应该是他而不是乌丸莲耶吧?这人怎么就对老头子那么言听计从? 琴酒端着酒杯,很长时间都没有入口,也没有说话。 乌丸雾屿喝光了杯中的酒,又为自己倒满。 “张嘴。”乌丸雾屿叉了块切好的牛排。 琴酒下意识张开嘴。 牛排入口,红酒的味道与牛肉的鲜香在口腔中爆开,让他紧绷的肌肉都舒缓了些。 嚼了几口后咽下,琴酒这才又说道:“你看中了绿川光?” 果然如此。 乌丸雾屿抬头露出一抹浅笑,点头。 “他是卧底吗?” “你知道的,我知道很多事情。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围成员,但以后会成为一个厉害的狙/击/手,相比起组织里的老顽固,要做那种事,我当然更看重新人。”乌丸雾屿没有正面回答琴酒的问题。 他不愿欺骗琴酒,却也不可能告诉琴酒绿川光真正的身份,按照此刻琴酒的态度,怕是知道的第一时间就会上报给乌丸莲耶。 不等琴酒发问,乌丸雾屿先一步说道:“我要帮他拿到代号,你要不要帮我的忙?” “不。”琴酒拒绝了。 “可是我真的很看好他,你真的不能帮忙吗?”乌丸雾屿已经喝了好几口酒,双颊微微泛红,眼睛一瞬不错地盯着琴酒。 金色的眼眸明亮而温柔,仿佛没有一丝阴霾。 琴酒喉咙哽动,实在无法回答,索性摁住了对方握着酒杯的手,提醒:“你喝多了。” 乌丸雾屿笑吟吟地看着琴酒,又看看琴酒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突然低头,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 宛如过电般,琴酒猛地抽回手。 乌丸雾屿便趁着对方失神,端起还剩大半杯的甜酒,一仰头“咕嘟”“咕嘟”喝水般牛饮下去。 第 7 章 乌丸雾屿是真的喝多了。 他的酒量很小,一杯酒都撑不住,两杯酒的量,可就要“撒酒疯”了。 “卡蒂萨克!”琴酒脸色剧变。 乌丸雾屿却已经不满足酒杯的大小,两只手一起抓住酒瓶。 琴酒连忙用一只手摁住,另一只手在乌丸雾屿面前晃了晃,道:“别喝了,你醉了。还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嗝~”乌丸雾屿打了个酒嗝,歪头兴奋地看着琴酒。 他放开了酒瓶。 琴酒才松一口气,便感觉一道黑影朝自己扑来。 “卡蒂……唔!” 刚刚喝过冰镇的甜酒,乌丸雾屿的唇瓣有些冰,冰凉感却仿佛更添了几分刺激,令琴酒蓦地瞪大了眼睛。 唇齿交接间,琴酒一败涂地。 结束这个吻,乌丸雾屿整个人如八爪鱼般四肢都攀在了琴酒的身上,笑容明媚,吐息中带着葡萄的清甜。 “你是我的乖宝啊!”乌丸雾屿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嘴里不停念叨着:“阿阵最好了,最好最好最好了。” 喝醉了。 而且醉得很严重。 意识到这一点,琴酒既头疼又心动。 他的心脏跳得愈发猛烈,醉酒后的乌丸雾屿抛却世俗与平日的克制,直白地就像是一只小甜狗。 脖子有些湿软,是乌丸雾屿在舔/他。 “别闹,卡蒂萨克!”琴酒挣扎起来,可身体却被对方束缚得更加用力。 乌丸雾屿的力气很大,琴酒不能再用力了,否则说不定会伤到他。 他只能在乌丸雾屿的耳边低声哄着他:“这是在外面,你先松手,我们回家再抱好不好?” “在外面就不能抱吗?”卡蒂萨克抬了抬头,眼神中闪过一抹骄纵:“我不要!” 他将琴酒抱得更紧了。 琴酒不由苦笑,这家伙…… 度数不高的冰酒,只要喝超过一杯的量卡蒂萨克就会醉,喝上两杯,就足以令他醉到撒泼了。 琴酒倒是不在意对方撒泼,只是……也太令他为难了些。 好想—— 好想回抱住卡蒂萨克。 好想—— 好想就这样吃掉他。 琴酒的手臂僵了僵,随后便也用力地回抱住了自己的爱人。 “老师……”声音温柔缱绻,深情款款。 他的老师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抵抗的诱惑。 醉酒的卡蒂萨克就像是伊甸园里引诱亚当、夏娃吃下禁/果的毒蛇,对琴酒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会当真的。”琴酒说完又喟叹一声,眼神无奈极了。 喜欢就明说,不喜欢就远离。 哪有像是卡蒂萨克这样的?明明在诱惑他,却又在酒醒之后忘记一切。 明明和他上了床,却又偏偏说无关情/爱。 ……无关情/爱。 “我不相信。”有些话,琴酒只敢在乌丸雾屿醉酒的时候说,他的嗓音低沉醇厚,比经年的老酒还要醇香,“我不信你不喜欢我。” 他不相信。 想要逼他杀了他,乌丸雾屿明明有更好的方法。 可是这个人偏偏…… 要说乌丸雾屿对他没有丝毫的觊觎,琴酒是不相信的。 “你就是个胆小鬼。”琴酒在乌丸雾屿的耳边嘲讽着他:“因为你活不久,所以从不肯将谁拉入你的世界,你这根本就是胆小鬼的行径。” 没有谁挣扎着想要逃脱。 乌丸雾屿明明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却固执地将他抛弃在一旁。 乌丸雾屿的未来规划中没有他的位置,琴酒相信,但琴酒的未来却一直都有乌丸雾屿。 他们是分不开的,是师徒,是搭档,是彼此纠缠在一起长有毒刺的荆棘。 醉了的乌丸雾屿懵懂抬头,对着琴酒绽开笑容,就像阳光拨开乌云,猛烈地照耀大地。 “可以亲亲吗?”乌丸雾屿又将琴酒抱得紧了些。 可以。 “可以抱抱吗?” 你已经在抱了。 “我想……”乌丸雾屿将头凑近琴酒。 琴酒配合地将唇凑了上去。 没有亲吻。 宛如小狗一样,乌丸雾屿舔了舔琴酒的鼻尖。 “你好甜啊。”乌丸雾屿笑得更开心了,将脑袋朝琴酒怀抱中一扎,开心地说道:“阿阵,你好甜好香啊。” 他喜欢阿阵的味道。 想抱着……就这样一直抱着。 乌丸雾屿打了个哈欠,醉酒带来了困意。 “松开,我抱你回家睡觉好不好?” “要抱着阿阵睡。”乌丸雾屿没有松开。 “可是你这样我没法抱你回床上。”琴酒克制地亲了亲乌丸雾屿的唇角。 乌丸雾屿迷迷瞪瞪,终于还是松了手。 琴酒也松了口气,一把将人抱起,走出了晴空餐厅。 将人放在后排柔软的小床上,琴酒探进半边身子,再一次克制地吻上乌丸雾屿的额头。 乌丸雾屿又打了个哈欠,有些不适应地躲了躲。 “真蠢。”琴酒刻意压低了声音,在乌丸雾屿的耳边轻声说:“不会让你有事的,但是你得等等我。” 再等等他,他们会一起离开组织的。 有件事,他必须去解决。 乌丸雾屿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的阿阵和乌丸莲耶站在一起,冰冷的枪/口却遥遥对准了他。 “任何人都不能背叛先生,你也不行!” 伴随着琴酒冷冰冰的声音,枪/声响起—— 乌丸雾屿猛地惊醒,周围熟悉的环境令他的心跳渐渐平缓,天还没亮,黑洞洞的,暖黄色的小夜灯亮着,床头柜上用加热杯垫保温着一杯水。 乌丸雾屿打了个哈欠,爬起来喝水,就见杯子旁放着一张便利贴。 【锅里煮了粥,早上别忘了喝。】 是琴酒的字迹。 乌丸雾屿的心暖暖的。 可他明明将琴酒拒之千里,此刻却不由有些抱怨。 明明他们睡都睡过了,琴酒完全可以在这里住下,还离开做什么? 这个安全屋,又不是没有被琴酒睡过。 醒来后便睡不下了,乌丸雾屿索性穿衣起床,将整个房子大扫除了一遍,天蒙蒙亮的时候刚好清扫结束。 粥是白米粥,里面放了牛肉粒,吃起来鲜香可口。 他简单吃了一点,便拿手机约了乌丸莲耶见面。 作为乌丸莲耶的儿子,乌丸雾屿是唯一一个随时面见乌丸莲耶都不会被拒绝的人。 当然,流程是一致的。 被蒙上眼罩,缚上双手,跟着乌丸莲耶的保镖上了飞机,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岛降落。 乌丸雾屿试着在心中读秒,在飞机上半小时到几个小时的时间不等,每一次都不一样,要么是乌丸莲耶经常换地方,要么就是飞机故意绕路扰乱他的判断。 不管是哪种,至少乌丸雾屿目前根本判断不出乌丸莲耶的具体位置。 上一世去世前,乌丸雾屿没有来见过乌丸莲耶。 此刻见面,乌丸雾屿敏锐的发现,相比起他们上一次见面,乌丸莲耶的身体似乎更差了,甚至只能坐在轮椅上移动。 “父亲,你的身体怎么了?”乌丸雾屿快步过去。 没有人阻止,他们毕竟是父子,况且乌丸莲耶对乌丸雾屿一向十分信任。 “几天前,我的身体突然恶化,肌肉萎缩,现在连站立都做不到了。”乌丸莲耶面容衰老,满脸都是皱纹,手臂、小腿上更是松垮垮的皮肤,瘦弱得皮包骨般。 乌丸雾屿深吸一口气,眼神担忧。 “别担心,暂时还不会有事。”乌丸莲耶安慰地拍了拍乌丸雾屿搭在自己轮椅上的手,说道:“研究所那边正在研究新药,想必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一定会有结果的,父亲,我会尽力配合研究所那边的研究。”乌丸雾屿在乌丸莲耶的身边蹲了下来,两只手捧起乌丸莲耶枯瘦的右手,眼含热泪:“父亲你太瘦了,我看着很心疼。” “你也要保重身体。” “是,父亲。”乌丸雾屿连忙擦擦眼泪,又起身推着乌丸莲耶的轮椅道:“我推您出去走走吧。” “好。” 缓缓推着轮椅,乌丸雾屿的眼神仍充满悲伤,心下却已经了然。 怪不得,上一世明明可以循序渐进,乌丸莲耶却突然加大了药量。 是身体的急剧衰败令乌丸莲耶感到恐惧了吧? 身体越来越差,甚至已经不能下地,乌丸莲耶自然不可能耐心得循序渐进。 但是加大药量很可能会杀死他,这一点他的父亲不明白吗?不,他是清楚的。 但无所谓。 他有一个儿子就可以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乌丸雾屿是由乌丸莲耶冻结储存的精/子用科学手段孕育出的,所以他当然也可以有很多个兄弟姐妹。 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个可以被随意牺牲的实验体罢了。 可是他有思想、知道痛也害怕死亡。 他已经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了。 两人以父子的模式相处多年,乌丸莲耶就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父子之情吗? 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乌丸莲耶真的可以毫不在意地推他去面对死神吗? “父亲,外面的阳光真好,父亲也该多出来晒晒太阳才好。” “哪有心情啊,身体越来越差,实在没这种闲情逸致。” “多晒晒太阳对身体也会好些。”乌丸雾屿又说道:“前些日子,我去参加钢琴大赛了,得了第二名。” “雾屿很棒。” “父亲的生日就快到了吧,我希望能够在父亲生日那天为父亲献上一曲。” “我很期待。” “咳咳,我最近好像有些感冒,总在咳嗽。” “后天去研究所的时候好好做个体检,不要小病熬成了大病。” “我和琴酒约好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去寺里为父亲祈福……” 一声声,一句句。 现在的病弱,对未来的期待。 可惜…… 重新离开小岛,踏上东京土地的时候,乌丸雾屿的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他就知道。 那个男人是毫无感情毫无人性的。 不管他怎么样说,怎么样去讨好,怎么样去期盼着未来……对于乌丸莲耶来说,一切都比不上后天的那场实验。 ——那场明知道会葬送掉他性命的实验。 第 8 章 似乎是遭受了打击,乌丸雾屿次日窝在家里一整天,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打游戏,彻底摆烂。 终于,实验的日子到了。 因为这次实验的重要性,研究所的人忙忙碌碌,乌丸雾屿被拉着做了各项检查,各项数据确认正常后,安鲁博士拿着一支试剂过来。 “自己来?”两人似乎很熟悉了,安鲁博士直接将注/射用的一次性针管递给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接过,没有立刻注/射,只在手中把玩了一番,问:“失败的几率有多大?” “放心吧,就算失败了,我也能把你救回来,况且之前已经在动物身上做过几百次实验了,根本不可能失败。”安鲁博士随口说。 骗子。 乌丸雾屿眼神一暗,上一世,在注/射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药效便开始发作,他的身体剧痛,七窍流血,隐约中只能感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跑来跑去,紧急抢救。 他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身体上下翻腾着,四肢扑腾,小腹猛烈地弹起又落下,就连束缚带都无法完全束缚住他。 剧痛夺取了他其他的感官,一直到生命的最后。 灵魂飘出的那一刻,他见到了自己的死状,他身下的鲜血已经汇成一片小河,狰狞着五官,眼睛好像只剩下眼白,厉鬼一般。 不可能失败? 会救回他? 在没有加量的时候这话还能听一听,但加了一倍的药量,安鲁博士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什么呢? 安鲁博士加大了药量,却装作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他去送死。 这一世,乌丸雾屿当然不会再傻傻地为自己注/射。 他才要反手注/射/入安鲁博士的身体,实验室的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安鲁博士恼火地回头,语气暴躁:“谁……” “砰——” 一声枪/响,红色与白色混杂着绽放,安鲁博士的头就像是一颗熟透的西瓜猛然爆开 乌丸雾屿嫌弃地朝旁避了避,以免沾到污秽。 “啊!”安鲁博士的助手发出刺耳的尖叫。 “闭嘴!”琴酒恶狠狠地喝止,将枪/口移向对方。 年轻的助手吓得抱头蹲在了地上,不敢再大声尖叫,只发出微弱、带着哭腔的呜咽。 “你怎么来了?”乌丸雾屿看向琴酒。 琴酒一挑眉,冷冷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安鲁·斯库罗意图谋害组织成员卡蒂萨克。” 至于证据…… 琴酒看向乌丸雾屿手中的药剂。 乌丸雾屿也回过神来,顺势露出后怕的表情,捏紧了手中的药剂,怒道:“给我检查,看看药剂是不是被动了手脚!” 两人配合默契,乌丸莲耶得到消息询问的时候,药剂已经被送去检验了,由乌丸雾屿全程监督。 检验结果自然是药剂有问题。 既然查出有问题,其他的事情就全都不算事情,安鲁的死更不会有人追究。 整个研究所,人心惶惶。 乌丸莲耶暴怒,下令彻查整个研究所,实验也暂且搁置。 在整场事件中,乌丸莲耶暴怒,琴酒第一时间严查,朗姆忙着撇清自己,乌丸雾屿反倒是成了最反应平平的人。 早早离开研究所,乌丸雾屿仿佛一个局外人,半点关注都不再分过去。 他找自己熟悉的情报贩子购买了情报,故意点了绿川光来协助自己进行一次招揽任务——目标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炸/弹/犯。 一大早,绿川光就在约定的酒吧等着了,他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大衣,背着贝斯包,胡茬已经留了起来,沧桑又温柔,就像是个搞街头音乐的大叔。 他没有点鸡尾酒,而是点了一杯纯威士忌。 入口甘烈,却比鸡尾酒更馥郁醇香。 绿川光不知道约自己来的人是谁,上级命令下级向来如此,他们有些会提前告知,有些只有见了面才知道,甚至有些就算做完了任务,对方都未必会报出代号。 他们高高在上,明明都是从底层干上去的,却仿佛已经镀了金,半点不想和他们这些仍在底层的“一次性用品”扯上关系。 有人敲了两下桌子,是接头的暗号。 “一杯卡蒂萨克。”乌丸雾屿指了指绿川光,道:“给他。给我来一杯苹果西打酒。” 苹果西打酒吗? 绿川光仔细观察乌丸雾屿,一般来说,和组织成员在一起的时候,大家往往习惯喝自己代号的酒水。 西打酒,甘甜可口,带着苹果的清香。 绿川光注意到乌丸雾屿眼神中的善意,不自觉将西打酒和这个男人挂钩,甜且单纯。 这是绿川光第二次见乌丸雾屿。 上次见面,乌丸雾屿的态度虽然和善,却带给他极度的威胁感,来自组织高层突然的关心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这次见面,虽然乌丸雾屿表现出了不像是组织成员的亲和,绿川光仍旧不敢放松。 不过…… 卡蒂萨克?对方给他点了这杯酒,是意有所指吗? 绿川光心中微动,隐隐有些激动,难道组织已经决定给他代号了?代号就是卡蒂萨克吗? “卡蒂萨克,顺风威士忌,是一艘船的名字。”服务员将酒上桌,绿川光拿起酒杯,轻轻摇晃。 “喜欢吗?”乌丸雾屿问。 “喜欢。拥有这样的名字,一定也能顺风顺水,很吉利的名字。”绿川光朝乌丸雾屿举杯,然后轻轻抿了口,眼底流露出对酒水也对代号的满意与满足。 “顺风顺水啊……借你吉言了。”乌丸雾屿随口道:“我就是卡蒂萨克。” “咳!咳咳!”绿川光被狠狠呛到了。 他慌忙放下酒杯,扯了纸巾擦嘴,一边还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乌丸雾屿。 这个人有病吧! 在组织成员碰面的时候,大家不都习惯性点自己代号的酒水吗? 乌丸雾屿将卡蒂萨克给他喝,他还以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怎么会有人点自己代号的酒给别人喝啊! “那西打……” “我喜欢西打酒,很甜,也爽口。”卡蒂萨克抿了一口。 绿川光:…… 卡蒂萨克仿佛有什么大病! 酒已经喝不下去了,端在手里都觉得烫手。 绿川光放下酒杯,起身,静静地等着乌丸雾屿喝完。 等下还有任务,乌丸雾屿只浅尝了半杯便放下了,带着绿川光走出酒吧。 “卡蒂萨克大人,是有什么任务需要我吗?” “嗯,需要一个狙/击/手。” 绿川光一凛,虽然加入组织的时候便有所准备,但果然还是来得太快,没想到他才刚加入组织没几天便要手染鲜血了。 “我等下要去招揽两个臭名昭著的炸/弹/犯,如果他们同意加入组织,大家皆大欢喜,如果他们不同意,你知道该怎么做。”乌丸雾屿凉薄地看了绿川光一眼。 绿川光板着脸点头。 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组织成员形容炸/弹/犯,竟然会用“臭名昭著”这个词汇吗? 虽然有些疑惑,但绿川光的心中放松了不少,毕竟杀死两个好人与杀死两个臭名昭著的炸/弹/犯相比,后者就要让他好下手多了。 如果一定要手染鲜血才能在组织卧底,那黑吃黑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对,等等! 绿川光脸色微变,问:“大人要亲自过去招揽?” “没错。” “我来负责狙/击?”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似乎是看出了绿川光的想法,乌丸雾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绿川,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这是一场考验! 绿川光心下了然。 不只是考验他狙/击的能力,还是考验他对组织的忠诚。 虽然知道这是乌丸雾屿对他的考验,但绿川光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倒吸凉气,卡蒂萨克未免也太大胆了,万一他真的是卧底,或者对组织根本不是那么忠诚,哪怕对组织忠诚,万一他的枪/法并不好……子/弹未必不会落到卡蒂萨克的身上。 如果是绿川光,他绝不会选择这样危险的方式试探。 不过此刻出题的不是他,作为答题的人,绿川光只能站直了身子,保证道:“请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打偏。” 蕴含深意的眼神在绿川光的身上打量一圈,乌丸雾屿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当然是放心你的。” 作为公安辛苦培养出的卧底,所图甚大,仅仅杀死一个代号成员绝不能让他满足。 站在高楼之上,绿川光架好狙/击/枪。 今天风不大,阳光也并不刺眼,是个适合狙/击的好天气。 绿川光知道什么时候该藏拙什么时候绝不能露拙,他的子弹必须精准,既然没打算一换一,那他就必须在卡蒂萨克的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能够让他领路人都卑躬屈膝的大人物—— 如果能攀上,他的代号应该就不远了。 想起代号,绿川光脑海内不禁又想到了酒吧中的那杯卡蒂萨克,整个人都木了。 别在他畅想代号的时候突然冒出那种回忆啊! 绿川光眼神麻木,那什么卡蒂萨克,已经将他对代号的美好想象全部摧毁了。 终于,目标进入预定的小巷,乌丸雾屿也朝目标走了过去。 那是两个男人,看起来和走在路上的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但警察绝不会以貌取人。 他们是臭名昭著的炸/弹/犯,说不定目前还在计划进行新一轮的犯罪。 虽然不想杀人,但绿川光却非常希望这场招揽以失败告终,毕竟组织增加两个炸/弹/犯的力量实在是太危险了,这两个炸/弹/犯很可能会仰仗组织犯下更多的案件,害死更多的无辜民众。 可是,绿川光不能开/枪。 扳/机虽然在他的手指旁,但扣下扳/机的权力却不在他的手中。 突然,瞄准镜中的其中一个炸/弹/犯猛然暴起,掏出刀子便朝乌丸雾屿的胸口刺去。 绿川光瞳孔地震,一瞬反应,狠狠扣下扳机。 第 9 章 “砰——” 一声枪/响惊离了飞鸟。 持刀的炸/弹/犯胸□□/开一团血雾,狙/击/枪的子/弹威力极大,好像要将炸弹犯的胸口都直接撕裂一般。 另一个炸/弹/犯显然被吓到了,他不敢反抗,转身便跑。 可惜…… “开/枪。” 一声命令通过耳麦传达给绿川光,彻底断绝了另一个炸/弹/犯的生机。 又是一声枪响,一切尘埃落定。 乌丸雾屿离开了小巷,绿川光也迅速收/枪离开,两人在车上会和。 “我来开车。”绿川光上了驾驶位,开车便走,速度极快。 乌丸雾屿不紧不慢地用湿巾擦拭着迸溅到袖口处的血迹,本来洁白的袖口染上血污,十分扎眼。 “不用紧张,那个巷子已经荒废了,房子多是危房,除了那种想要干些违法犯罪事情的渣滓,没其他人会住在那里。他们不敢报警,等警察发现尸体,大概都是几天后了。”乌丸雾屿相当平静地说道。 绿川光诧异地看他一眼,渣滓?如果那些人是渣滓,那组织成员又算什么?卡蒂萨克他又算什么? 奇怪,真的很奇怪。 越是和乌丸雾屿接触,绿川光就越是觉得怪异,对方的言行实在和组织成员太格格不入了。 “他们没有同意招揽吗?”绿川光询问。 “嗯。”乌丸雾屿淡淡地应了声,闭目养神。 事实上,乌丸雾屿也根本没想招揽两人。 那两个炸弹犯就是上一世害死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两人,苏格兰曾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身为一个警察,却无时无刻不在说那两个家伙的坏话。 臭名昭著、恶贯满盈、危害社会的渣滓。 真是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一世,绿川光亲手射杀了那两个渣滓,应该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你应该很享受。” 听到这话,正开车的绿川光错愕扭头,就见乌丸雾屿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宛如太阳般的金瞳正认真注视着他。 气势不由一弱。 但很快的,绿川光又变得难以接受起来。 享受?杀人这种事情,是可以用“享受”二字来形容的吗? 这个人……这个卡蒂萨克…… 是变态啊。 是将杀人当做是游戏,享受这种感觉的变态啊。 绿川光没有说话,只谦逊又不着痕迹地朝他点了点头,顺从温驯。 “你今天任务完成的很好,我很满意。”乌丸雾屿又说道:“你的代号是苏格兰。” 他给予了绿川光代号。 绿川光……不,现在应该是苏格兰瞳孔地震。 他怔怔地看着乌丸雾屿,组织的代号授予一直相当严格,哪有像是现在这样随意的? 要么是组织早早考察过,要么就是面前的人在开玩笑。 “代号?”苏格兰轻笑,反问:“大人,你能够给予我代号?” “嗯,回去后我会写一封邮件。”乌丸雾屿很平静,除了朝不保夕的实验体生涯外,对于其他的事情,乌丸莲耶一向不会拒绝他。 授予一个自己看好的外围成员代号,这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罢了。 乌丸雾屿可以帮苏格兰少走一段时间的弯路,可以帮他一蹴而就,但是他申请下来的代号,也说明苏格兰会和他死死捆绑在一起,至少在组织里其他人的眼中看来是这样的。 苏格兰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更加温顺地低下头,表达着对乌丸雾屿的感激与忠诚:“卡蒂萨克大人,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温顺得就像是一只大狗狗。 还是那种毛发长长的、软软的、令人很想去摸一把的大狗狗。 可乌丸雾屿没有伸手,他从不觊觎外面的狗,他已经有一只最听他话也最可爱、温顺的大型犬了。 两人在商务街分开,乌丸雾屿回到安全屋的时候,琴酒已经在门口等他很久了。 乌丸雾屿走上前,轻轻为他掸掉肩头的落叶,问:“为什么不进去?” “我钥匙丢了。” 乌丸雾屿抬了下眼皮,进门后找出备用钥匙给他。 拿着备用钥匙,琴酒缓缓松了口气。 收起钥匙,琴酒问:“听说你和绿川光出任务了?” “是。” “你给了他代号?” 乌丸雾屿有些惊讶,虽然他在车上就用手机给乌丸莲耶打了报告,却不成想琴酒能这么快知道。 “你发消息给先生的时候,我刚好在研究所和先生通话。”琴酒言语平淡地解释。 乌丸雾屿点头,这倒是巧了。 “我查过他的资料,他加入组织还没一个月……” “别忘记,我知道未来的事情,苏格兰值得信任。”乌丸雾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那双金瞳静静地注视着他,令琴酒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同时又有些懊恼。 未来啊…… 琴酒的心中升起莫名的烦躁,他以前明明那么了解乌丸雾屿的,可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 乌丸雾屿比他多经历了十年,这十年的经历,宛如一条巨大的鸿沟横跨在两人之间,为他们心有灵犀的默契与密不可分的关系增加了几道清晰的裂痕。 他没法跨越。 琴酒甚至都没办法去生气。 他要气什么?气乌丸雾屿的重生?还是气乌丸雾屿死后那么多年都陪在他的身边不肯离去? “如果你想招揽他,就不该给他代号,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你的人了,你该等他慢慢获得代号,然后让他成为一颗你深埋在组织的钉子。”虽然不赞同乌丸雾屿对付组织,但琴酒还是下意识为他考虑。 乌丸雾屿没有惊讶,但他却有自己的考量:“锦上添花哪比得上雪中送炭。等他风光了,未必还会理我?” “你是先生的儿子,没人能拒绝你。” 事实的确是这样。 但有一点,乌丸雾屿不希望看到苏格兰再像前世那样一步步艰难上位。 有他在,明明可以用更便捷的方式上位,他明明可以为苏格兰提供便利,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被盯上,无法成为一步暗棋?那就让苏格兰成为明棋好了。 明棋风光无限,可以借着他的名头在组织里横行无忌,暗棋却要谨小慎微,在高层的面前伏低做小。 他和苏格兰多年朋友,怎么可能看他那样作践自己? “放心,我有暗棋。”乌丸雾屿没有说谎。 苏格兰成为他的人,波本还会远吗? 莱伊、基尔……那些在组织中疯狂窃取机密的老鼠,在被他点出身份之后,除了投靠他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摧毁组织。 他们当然也可以合作,苏格兰未经受的风雨,有人替他受不就行了? 更何况,那些人通通都是上一世追着琴酒打,或间接或直接害死琴酒的凶手,还需要他用多好的脸色去面对他们? “你的暗棋是谁?” 乌丸雾屿朝琴酒眨了眨眼睛,却没有说出来。 “和你目标一致的暗棋……”琴酒思索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该不会全是一群卧底吧?” “呵。”乌丸雾屿笑了。 真聪明。 琴酒狠狠瞪了乌丸雾屿一眼,却竟然没有继续深挖那些人的身份,两人心照不宣。 吃过饭后,乌丸雾屿又开始整理外围成员的资料,他并不避讳琴酒,摆明了要在外围成员里面挑选合适的下属。 一个名叫“诸星大”的外围成员就这样闯入了他的眼帘。 诸星大,在前一世获得了“莱伊”这个代号,FBI的王牌,真名赤井秀一。 他还有一个赫赫有名的称号:可以摧毁组织的银色子弹。 如今,这发打伤了琴酒颧骨又口吐“宿敌恋人”的银色子弹才刚刚进入组织不到一周的时间,是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外围成员。 “诸星大?”琴酒注意到了电脑的页面,看着那个同样翡翠色眼睛的青年,他的眼中闪过明晃晃的厌恶,开口便是鄙夷:“靠着女人上位的家伙。” “什么?” “他和宫野明美是恋人关系,也是通过宫野明美的介绍才加入组织的。”琴酒本来是没注意到诸星大的,但最近在彻查研究所的事情,关于雪莉的姐姐也在他的调查范围内。 “诸星大”这个人,就以一种不太体面的方式进入了他的视线。 “我将他带去审/讯/室审过了,两次。人应该没问题,能力也有,但是好高骛远,不满足慢慢做任务积攒功劳,企图通过宫野明美的妹妹拿到代号。”琴酒不太喜欢这个人。 “雪莉?” “对。” “她最近好像还在国外读书。” 琴酒点头,又说道:“也快回来了。雪莉对目前几个重要的研究都很有分量,如果是她的话,只要向先生请求,先生未必不会给诸星大代号。” 只是这样上位,实在令人不齿了些。 “雪莉很在意她那个姐姐,你关注一下,如果雪莉真的帮诸星大向先生提申请,就处理掉他。”指着电脑屏幕上诸星大的照片,乌丸雾屿的眼底流露淡淡的杀意。 琴酒愣住,问:“为什么?” “他能让雪莉为了他求一个代号,未必不能让雪莉做其他事情,有一个可以影响到主要研究员的家伙,日后做出来的药剂我可不敢用。”乌丸雾屿知道琴酒最在意什么。 果然,琴酒身上的杀意一瞬间凌冽。 “我明白了。”他嗓音低沉,看着照片上的人宛如看着一具尸体。 第 10 章 再一次去西郊别墅的时候,是乌丸雾屿一个人去的。 他进门的时候,远远便听到两个男人咋呼的声音。 “有狙,小心点,别过去!” “捡那个绷带!” “别拉我,有人埋伏!” “八倍镜在手,对面的小兔崽子们乖乖受死吧!” 凶残,暴力。 好好的两个警察,一夕之间仿佛变成了杀人狂魔。 朝前走了两步,乌丸雾屿这才发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已经霸占了他的电竞房,正开了两台电脑玩吃鸡。 真厉害啊,这两个家伙。 乌丸雾屿失笑,明明几天前还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现在却玩上游戏了? 门都没关,全无警惕性。 如果不是苏格兰的确很欣赏他们,并且夸赞了他们很久,乌丸雾屿甚至会怀疑这两个家伙是警署里面滥竽充数的。 “游戏好玩吗?”乌丸雾屿走到了松田阵平身后。 松田阵平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摘掉耳机回头,一旁的萩原研二也看向乌丸雾屿。 “我去,你怎么来了?”松田阵平又抓起耳机朝队友说了声“不玩了”,然后便退游关机了。 萩原研二同样关了游戏,眼神已没有当日的凌厉,好像一匹狼变成了一条狗,眼神竟也变得温柔澄澈起来。 “你们这几天有出去吗?” “说没出去你也不会信的吧,不过我们没被人发现,也没和以前的同事联系。”松田阵平随口说道。 萩原研二则苦了脸,郁闷地抱怨:“你看到警视厅最近的通知了吗?警员失踪那个,我们这次可丢大人了。” “很好。”乌丸雾屿很满意,拿出两部手机递给他们:“这是你们听话的奖励。” “我们有。”松田阵平拿出一部新手机。 他们的旧手机都被没收、摔烂了,这是新买的。 萩原研二也说道:“我们既然出去,自然会买一部新手机。” 乌丸雾屿沉默,认真打量着两人。 犹豫片刻,萩原研二接过手机,道谢:“不过我们还是收下了,谢谢。” “不客气。”乌丸雾屿摸走了松田阵平的手机,又朝萩原研二伸出手。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拿出自己买的手机上交。 “啪”“啪”两声,乌丸雾屿用力将两部手机摔在了地上,又将自己拿来的手机递给松田阵平,说道:“手机和卡都是特殊的,打电话不会被任何人追踪到。” 松田阵平眼睛一亮,问:“可以拆开看看吗?” “可以。但如果你组装不上,我会把你也拆开看看。”乌丸雾屿阴沉着脸威胁。 本来以为这样一说对方就不会胡闹了,却不料松田阵平直接掏出小工具,一点点拆开了手机壳,并且对着里面的主板仔细研究。 乌丸雾屿:…… 他对这两个家伙的了解果然还是太少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真的和普通警察很不同,做出的事情有时甚至会令乌丸雾屿猝不及防。 “快中午了,你们还不做饭?”乌丸雾屿问。 “我们已经和送物资过来的人约好了,每天送现成的饭,懒得做。”松田阵平懒洋洋回答。 乌丸雾屿再度沉默。 送饭过来的人刚好上门,外围成员紧张地和乌丸雾屿打声招呼,将丰盛的饭菜交给两人便逃也似的走了。 乌丸雾屿从不吝啬钱财,交给外围成员的是一笔巨额财产,用来包他们的三餐实在绰绰有余,如果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再放肆一些,甚至可以每天吃满汉全席。 两人还不算太奢侈,不过这样的行为放在两个警察的身上就……挺令人难以接受的。 “看来你们很适应。” “不然能怎样?又逃不掉。”萩原研二叹了口气,露出无奈的表情。 乌丸雾屿没有和他们一起吃饭,两人吃饭的时候他就打开电视,里面刚好是有关警视厅的报道。 或者说,是有关炸/弹/犯的报道。 尸体被发现了。 也对,有苏格兰在,警视厅那边真迟迟发现不了尸体才不正常。 两人在租住的房子里囤积了大量用来制造炸/弹的物品,疑似正在密谋进行一场庞大的爆/炸/案件,他们居住的环境也很特殊,人员构成相当复杂,死因大概是得罪了人。 案件草草收场,毕竟有公安的介入,不可能查得太深。 “你们觉得那两个炸/弹/犯如何?”乌丸雾屿故意问两人。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 “该死。” “罪有应得。” 乌丸雾屿很满意,至少这两人没说出“罪犯必须由法律制裁”之类的蠢话。 “问我们炸/弹/犯,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松田阵平又嘲讽地补充:“我们两个都成炸/弹/犯了。” “我可没让你们去害人。” “给你制造凶器,这和害人又有什么区别?”萩原研二直勾勾盯着乌丸雾屿,问:“你将我们留下来,打算怎么用?什么时候让我们帮你制造炸/弹?” 乌丸雾屿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不行。 虽然表面上两人已经屈服了,也显得怡然自得,但骨子里两人仍旧对他充满戒心。 他们现在所小心维护的和平,只是建立在乌丸雾屿没有给两人下令制造炸/弹这个前提下的。 一旦乌丸雾屿发布命令…… 乌丸雾屿仔细打量着两人,他们肯定已经有过商量了,讨论出了怎样的结果?到时候就要揭竿而起,彻底和他闹翻吗? 家人、朋友、同事。 乌丸雾屿可以用这些人的性命来威胁他们,两人也不可能不在乎,但相比起其他无辜的生命,这两个人又是如何衡量的? 他们是警察,生命的重量,真的可以毫无芥蒂地摆在天秤上进行称重吗? 拿出纸笔,乌丸雾屿写下两个地址,撕下来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萩原研二拿起来看了眼,很陌生的地址。 “是你们家人现在的住处,他们这几天搬家了。” 伴随着乌丸雾屿的话音落下,宛如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水面顿时翻涌起波浪。 两人的脸色齐齐变了。 “你这混蛋!”松田阵平立刻朝乌丸雾屿扑了过去。 萩原研二也迅速出手,两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势必要将乌丸雾屿给拿下。 这是最好的机会,今天琴酒没来,只有乌丸雾屿一个人,说不定有机会。 可惜,现实给了两人一顿毒打,两个伤残人士轻易便被乌丸雾屿制服,随手丢在了地上。 迈动高挑的双腿,乌丸雾屿的皮鞋用力踏在了松田阵平的胸口,缓缓下压,语气漫不经心中又带着傲慢:“短短几天,两位似乎做了不少的努力,日子倒比在警署的时候还要充实了。” 第 11 章 “放开我!”松田阵平努力去掰对方的脚。 乌丸雾屿没有移开,反而更伏低了身子,在萩原研二也想动手的时候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翻出一张照片亮给他们看。 那是一张女人的照片,女人拥有一头金色的长发,站在阳光下,发丝仿佛与浅金色的阳光融为一体。 女人笑靥如花,温柔又知性。 两人的脸色全都变了,也不再挣扎,只恶狠狠却又紧张地盯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这才移开自己的脚,收起手机说道:“我的人拍照水平还不错吧?” “你把她怎么了?”松田阵平怒气冲冲。 “目前还没做什么,不过如果你们再不老实,我就未必还会手下留情了。” 萩原研二立刻急道:“这和她没关系!” 听到这话,乌丸雾屿觉得很可笑,反问:“和她没关系?但是,和她的男朋友有关吧。你们该不会天真的认为,我将你们丢在这里离开,就完全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吧?” 照片上是娜塔莉,伊达航的女朋友娜塔莉。 “他们相爱很多年了,你们还在上警校的时候,两人就是一对甜情蜜意的小情侣了。”乌丸雾屿声音缓缓,带着某种蛊惑与威胁:“伊达航是一位好警察,你们足够信任他,他也值得你们去信任。但是这样的一个警察,你们也不希望他的女朋友出什么意外吧?警察的家属,啧啧,可是很危险的。” 没人开口。 因为没人敢赌。 知道警界可能有害群之马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敢随便请求支援,但他们到底还是有可信的人。 伊达航帮助他们通知了家人搬家,还准备和他们里应外合,找机会抓捕乌丸雾屿。 可是现在,一切都破灭了。 乌丸雾屿知道了伊达航,甚至拍了娜塔莉的照片,他们以后绝不能再联系班长了。 万一娜塔莉真的因为他们的举动受到伤害…… “OK,我们认输。”萩原研二举双手投降,他坐在地上,满脸苦笑地说:“这样的小动作我们以后不会再搞了。” “hagi?”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小阵平,就是这个道理。”萩原研二叹息。 松田阵平十分不甘心,却也还是低声道歉:“好吧,我们以后都听你的。” 两人认输,乌丸雾屿却并没有感到高兴。 全都是一群小骗子。 这两个家伙,是打算先搪塞过去,让他不要对伊达航和娜塔莉动手,之后肯定还会给他使绊子的。 可乌丸雾屿也没有拆穿,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静,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状态了。 至于之后?见招拆招吧。 “你们给我一点时间,至少也让我证明自己,我对你们毫无恶意。”乌丸雾屿朝萩原研二伸出手。 萩原研二搭上了他的手,被乌丸雾屿拉了起来。 萩原研二随后又搀扶起松田阵平,嘴里敷衍着:“不管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会做的,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听话。” 乌丸雾屿沉默。 这可真是…… 看来这两个家伙今天是不打算好好和他谈了。 这一场交锋,乌丸雾屿略占上风,可惜仍没有完全折服两人。 离开西郊的别墅,乌丸雾屿一个人走在小路上,道路两旁枯黄的叶子飘落,踩在地上“嘎吱”作响。 听着叶子被踩碎的声音,乌丸雾屿突然想起了前世。 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在琴酒将研究所血腥清洗了一遍之后,他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怠惰期,整个人变得无比消沉。 琴酒住进了他的房子,睡在了他的床上,有时候会从早上一直睡到晚上,有时则只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看就是一整天。 他没有哭,眼睛都不会红一下,但莫名的悲伤还是逐渐蔓延了整个房间,又仿佛整条街道都是萧索的。 直到发现“凶手”是朗姆,琴酒这才重整旗鼓,索性让自己变成一条疯狗,每天不是追着朗姆咬就是在咬朗姆的路上。 如今一切都改变了。 这一世,他没有死,乌丸雾屿不会再让琴酒变成被仇恨驱动的疯狗。 一辆白色的丰田在乌丸雾屿身边停下。 “要搭车吗?”车窗降了下来,是苏格兰。 刚刚拿到代号的苏格兰意气风发,组织给他发了一大笔奖金,或许是因为他是被乌丸雾屿亲自举荐的人,甚至为他配了一辆车。 “不了。” “上车吧,我送你。”苏格兰再次邀请。 乌丸雾屿深深看了他一眼,意识到苏格兰并不是顺路送他,而是有另外的话要对他说。 “那就麻烦了。”乌丸雾屿开门上了车。 坐到副驾驶上,绑好安全带,车子随之发动。 “要去哪?” “把我放到日升商场门口便好。” “好。” 车子开得并不快,乌丸雾屿歪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快过年了,道路两旁已经有很多售卖年货的商贩摆摊,比往日更加热闹。 “大人,代号的事情我还没谢谢您,可以赏脸一起喝一杯吗?”苏格兰发出邀请。 “你能力在那,没有我也能很快拿到代号。” “那可不一样。”苏格兰笑了,语气充满感激:“如果不是大人,我不知道还要走多少弯路。” “我今天不想喝酒。” 被拒绝了,但苏格兰并不气馁。 像是这种一句话就可以给他讨到代号的大人物,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轻易搭上线的,但既然已经搭上了,苏格兰就不会轻易放弃。 一回生,二回熟,接触得多了,他的情报工作也能更顺遂些。 “大人的御守好像很旧了。”苏格兰突然说道。 乌丸雾屿低头,他的御守挂在手机上,是金色的,和他的眼睛颜色一样。 并不脏,但看着的确是有些旧了,这还是去年新年的时候他和琴酒一起去奈良的寺庙里求来的。 他们每年都会去请御守,是否灵验不知道,这东西就是图个心安,毕竟做他们这行,枪林弹雨的,不知道哪天就死外面再也回不来了。 指腹轻轻抚摸着御守,乌丸雾屿没有说话。 “大人知道吗?御守其实是有时效性的,一般就一年,过了就不管用了。”一边开车,苏格兰一边掏出一枚崭新的御守,用红布包裹着,里面的御守不管是颜色还是纹路都和乌丸雾屿挂着的这枚一模一样。 他唇角上扬,将御守朝乌丸雾屿递了过去。 “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便求了一样的御守来给您,希望大人未来一年都可以平安顺遂。” 乌丸雾屿却明显朝后缩了一下。 苏格兰嘴角的笑容僵住。 “不用了。”乌丸雾屿直接拒绝了:“这是我去年新年求的,现在还能用。” 苏格兰有些尴尬,却努力装作不在意,继续道:“原来如此,那等新年的时候……” “新年的时候我自己会去求。”乌丸雾屿拒绝的意味相当明显,似乎是担心苏格兰不肯罢休,他丝毫没有给对方留面子,“我不喜欢在身上挂别人送的东西,那让我觉得很不安全。” 苏格兰更尴尬了,将御守重新收了回来。 “已经到商场了,停车吧。” “好。”苏格兰忙停下车。 乌丸雾屿下了车,对苏格兰说道:“你离开吧,我等下会让人过来接我。” 十足的拒绝。 非常生硬,格外明显。 苏格兰接连碰钉子,丢盔弃甲,没敢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目送苏格兰的车子远去,乌丸雾屿面不改色地拨通了琴酒的号码,和他报了这里的地址。 半小时后,乌丸雾屿逛完商场、买好东西,琴酒的车子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琴酒下车帮他将东西都搬上车,问:“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年货。” “门松买了吗?” “买了,两颗。”乌丸雾屿朝琴酒竖起两根手指,故意凑近了问他:“跨年来我家怎么样?” 琴酒的喉结轻轻哽动了下,回道:“好。” “那御节你来准备?”乌丸雾屿顿时开心了。 琴酒无奈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嗓音低沉地训他:“怎么不懒死你。” 乌丸雾屿却只是笑,做饭这方面他实在不太擅长。 两人回家,琴酒去做饭,乌丸雾屿便宛如一只仓鼠,将年货一件件搬下车堆去了仓库。 这会儿准备年货其实还太早,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 但今年到底是不同的,他重获新生,自然要提前准备、好好庆祝。 晚饭开了一瓶竹叶青,种花的酒度数都不低,喝来有淡淡的药香,味道甘醇。 乌丸雾屿不敢多喝,只抿了两小口便不再动,反倒是琴酒喝了好几杯。 醉意渐渐上了头,琴酒是个不常喝醉的人,脸色微醺泛红的时候却十足可爱。 乌丸雾屿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看着棱角分明的,其实脸颊的肉肉非常柔软,相当好戳。 突然,乌丸雾屿注意到了琴酒裤子鼓起的口袋,立刻伸手去摸。 “鼓鼓囊囊的,装的什么?” “别乱动。”琴酒立刻摁住他的手。 乌丸雾屿朝琴酒眨了眨眼睛。 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让人很难拒绝。 琴酒默默将手移开,任由对方从口袋中将一个绿色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打开,是一条翡翠吊坠,翡翠被打磨成了字母“G”,周边镶了金框,被一条简约的黑绳拴着,简约又潮流。 看字母,应该是琴酒买来自己戴的,不过现在已经被他发现了。 “我的了。”乌丸雾屿直接将吊坠拿出来戴上,问他:“好看吗?” 琴酒怔怔地看着乌丸雾屿,像是看着乌丸雾屿的锁骨,也像是在看着他精心挑选的吊坠。 他没有回答,而是身体前倾,一个轻浅的吻落在了翡翠的坠子上。 第 12 章 很甜的一个吻。 乌丸雾屿身体颤栗,心脏跳得很快,胸口仿佛要炸/开一样,在心尖绽开一朵鲜红的小花,艳丽而妖异,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琴酒重新站直了身子,他打了个哈欠,一团水雾在眼底漫开,让他整个人显得懵懂又乖巧。 想要抱住他。 想拥抱他—— 想亲吻他—— 想不顾一切地占有他—— 乌丸雾屿朝琴酒的方向挪动了半步,也就是这半步,让他仿佛回神般又重新冷静下来。 他像是转移视线般低头死死盯着自己胸前的吊坠,“这吊坠真漂亮。”说着又想到刚刚那一吻,眼神好像被电到般躲闪开,看向一旁的墙壁,身体酥酥麻麻。 “你喜欢就好。”琴酒揉了揉太阳穴,他好像真的喝醉了,刚刚那一瞬,他竟然觉得乌丸雾屿喜欢他。 是很喜欢那枚吊坠吧?也不枉他挑选了那么久。 琴酒的视线落在吊坠上,那是属于他的、专属于他的印记。 是他为老师打上的烙印。 琴酒哼笑了一声,他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所以没能发觉乌丸雾屿情绪的不对劲儿。 “是朗姆。”琴酒一句话打破了全部的旖旎。 乌丸雾屿表情震惊、错愕,最后是愤怒。 “你查到了什么?” 他总能很快捕捉到一切,琴酒满足地想,他和卡蒂萨克是心有灵犀的,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个名字对方便都懂了。 于是,琴酒正色,认真地对乌丸雾屿说道:“我调查到,安鲁·斯库罗在最后一次实验前与朗姆接触过。” “咔嚓”,仿佛有什么破碎的声音。 一模一样。 乌丸雾屿转瞬间脸色阴沉似水,和上一世琴酒调查到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 但是不可能的。 乌丸雾屿朝琴酒分析:“朗姆杀死我没有任何好处。表面上我的确拥有很大的权力,也是组织下一代首领的不二人选,朗姆身为二把手,想要杀死我上位很正常,但那也只是表面上。谁都知道,我只是乌丸莲耶生命的延续,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在研究所里。” “所以就算你死在研究所里,也没人会怀疑到朗姆头上。”琴酒的眼神锋利得宛如刀子,“你死了,乌丸莲耶很可能再也活不下去,他就可以更快上位,没人想做一辈子的二把手。” 永生,逆流时间,起死回生。 在生死的领域上,虽然乌丸莲耶成功的几率很小,但没人敢保证他一定不会成功,更何况还有贝尔摩德一个“成功”的实验品。 朗姆等不及了,故意让人弄死乌丸莲耶永生的希望,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算来算去,朗姆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为什么就不能是父亲?”乌丸雾屿大声说道:“你该知道,如果被父亲发现,朗姆就完了,他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来杀死一个成功几率渺茫的实验体!” “你不是实验体!”琴酒恶狠狠地驳斥。 乌丸雾屿被震住了,他移开视线,态度却很坚决:“我认为不会是朗姆,父亲不是个傻子,这一点朗姆也该明白,风险太大。” “但他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如果是先生做的,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害死你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父亲的身体情况最近急剧恶化,迫切需要实验有新的突破,在这种情况下他冒点风险……” “这可不是一点风险!” 两人各执一词,谁都不肯承认对方的话有道理。 气氛渐渐变得沉闷,两人索性不再交流,但眼神却都很坚持,他们固执地信奉着自己所了解的答案。 终于,琴酒豁然转身。 “你去哪?”乌丸雾屿忍不住开口。 “去找证据。”琴酒扭头,看着乌丸雾屿的眼神十分不理解:“如果不是朗姆,他为什么要在实验开始前去见安鲁·斯库罗?如果你死了,他就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有这两点,你还不肯承认,我不明白。” 乌丸雾屿忍不住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我会去找更多的证据,等所有证据摆在你面前的时候,到时候就容不得你不承认了。”琴酒丢下一句话,出门去了。 乌丸雾屿颓废地坐在座位上,指腹轻轻摩擦着颈间冰凉的翡翠。 琴酒的确找到了朗姆可疑的证据,但是……乌丸雾屿长长地叹息一声,他更了解乌丸莲耶。 事情,好像又朝着前世最糟糕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临近十二月份,东京迎来了第一场雪。 鹅毛大小的雪花飘飘洋洋,落在他的掌心许久都不曾化。 天气降温了,乌丸雾屿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将整个人都埋进这一团姜黄色中。 琴酒去找证据,一走就是好几天。 他好像还在为上次的争执而生气,不曾回乌丸雾屿的安全屋,也不愿打个电话过来。 乌丸雾屿没有开车,身体僵硬地将自己团成球,跟着一群“鸭子”摇摇晃晃上了一辆公车。 “狗/屎老板,扣我工资!” “相亲对象?别提了,今天下雪,她都没来。” “好累啊,不想加班……” 车上,形形色色的人有着形形色色的精神状态,乌丸雾屿双腿并拢坐在座位上,两只手不停揉搓,倒和周围人的状态融为一体了。 突然间,公车上爆发出一声大吼:“打劫!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啊——” “别伤害我,我给钱!” “这是我的结婚戒指,请……请不要拿走。” 乌丸雾屿抬起眼皮朝劫匪看了眼,劫匪有两个人,都带着刀子。 他撇撇嘴,拿出自己的钱包,压根懒得反抗。 其中一个人站在前门,另一个人开始拿布袋收缴众人的钱包与身上值钱的物品。 收到乌丸雾屿面前时,他随手将钱包递给对方。 看到鳄鱼皮的钱包,劫匪的眼睛一亮,立刻说道:“还有什么值钱的吗?” 乌丸雾屿皱眉看了他一眼。 被乌丸雾屿冷漠的眼神扫过,劫匪心头一跳,连忙低头打算绕开他继续。 “他的脖子上挂了东西!”另一个劫匪却突然开口。 收缴东西的劫匪立刻看去,就见乌丸雾屿脖子上挂一条黑绳,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看他的钱包就知道这样的小少爷身上的东西价值不菲。 “交出来!”劫匪立刻威胁。 乌丸雾屿绷紧一张脸,嘴唇紧抿,耷拉着眼皮看都不看对方。 “快给我!”劫匪被激怒了,伸手要自己抢。 明明没有去看,乌丸雾屿却伸手一把精准攥住了对方的手腕。 劫匪一愣,连忙又晃晃另一只手上的刀子,威胁:“我警告你,立刻交出来,否则的话……啊!” 一声尖叫。 乌丸雾屿用力掰断了劫匪的手腕。 劫匪显然并不专业,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捅刀,刀子轻而易举便被乌丸雾屿夺了过去。 “你这混蛋!”另一个在旁盯着的劫匪愤怒地抓起一个女人,揪着女人的长发将刀子抵在她的颈部,“别过来,不然我就弄死她!” 乌丸雾屿丝毫没有被影响到,一步步朝劫匪走去。 “我让你别过来!”劫匪越发心惊,刀子都不慎划伤了女人的颈部。 “救、救命,别过来了!”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乌丸雾屿始终无动于衷。 他不是警察,甚至不是什么好人。 这两个劫匪让他不悦,他出手的原因就是这样简单,而并非是什么见义勇为,所以女人的死活压根和他无关。 乌丸雾屿从不是谁的救世主。 “啊!”劫匪的手一抖,顿时划得更深了,鲜血迸溅在他的手上,惊得他一把推开女人,举起刀就朝乌丸雾屿刺去。 “砰!” 狠狠一脚,乌丸雾屿将劫匪踹飞了出去。 劫匪的身体撞到被他劫持的女人,两人的身体跌在一起,痛苦□□。 正在此时,乌丸雾屿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小心!” 乌丸雾屿以极快的速度转身,一把掐住了身后售票员的脖子。 “呃……咯……” 力道很大,持刀的售票员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有骨头发出好像要错位的声音。 刚刚提示他的金发女人终于在此时站了起来,紧张地喊道:“先生,你快要掐死他了!” 乌丸雾屿朝对方抛去个阴冷的眼神。 女人身子一僵,宛如大冬天掉进了冰窟窿里。 乌丸雾屿眼神中的寒意却渐渐散去,将售票员手中的刀子夺了过来,而后直接将对方摔翻在地。 “报警了吗?”乌丸雾屿朝女人询问,声音倒没有多少冷意,反而带着难得的温和。 娜塔莉下意识点头,她已经偷偷发短信给伊达航了。 “好。”乌丸雾屿点头。 三个劫匪被绑了起来,乘客也纷纷逃下车,之前被挟持的乘客被火速送往医院。 作为当事人之一,乌丸雾屿并没有离开,他仍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手在胸前交叉,脚边是被五花大绑的三名劫匪。 娜塔莉就坐在他的后排座位,时不时便偷偷看乌丸雾屿一眼,轻轻咬着下唇,额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娜塔莉!” 直到一名大块头的刑警冲上车,娜塔莉这才长松一口气,起身兴奋地朝对方喊了一声:“阿航!” 第 13 章 伊达航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到了娜塔莉身边,并阻隔在娜塔莉与乌丸雾屿中间,不着痕迹地保护着自己的女朋友。 乌丸雾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伊达航微微颔首。 案情很简单,一目了然。 两个劫匪的行为触怒了乌丸雾屿,所以乌丸雾屿出手,售票员则是劫匪的内应,早早守在后门不让人出去。 这怎么看,都是一场见义勇为。 至于脖子被割伤送医的无辜乘客?乌丸雾屿表示很抱歉,当时或许的确有些考虑不周了。 在警署做着笔录,乌丸雾屿的表情没有丝毫紧张,淡定的仿佛在喝茶一样。 “这位先生,能再和我说一遍车上的事情吗?”在问完一遍之后,伊达航再次询问。 一旁做笔录的同事愣了一下,然后又低头开始记录。 乌丸雾屿缓缓说道:“他们在车上打劫,这让我有些生气,在我打倒两人的时候,那位小姐……就是你上车后护住的那个人提醒我小心,因为有她的帮助,我才能转身打倒偷袭我的售票员。” 很简单的叙述。 这样的叙述可以掩盖很多细节,尤其是前半部分。 伊达航说道:“车上的乘客有人证实,当时你是打算掏出钱包来给他的,但是对方注意到了你脖子上的项链,这才将你激怒。” “乘客?就是那位小姐吧。”乌丸雾屿哼笑,眼神意味难明:“警官先生,你似乎一直都很小心谨慎地在保护她,她是你什么人?” 伊达航抿紧嘴唇。 “被抓住的罪犯是那三名劫匪,而不是我吧?”乌丸雾屿身体前探,“可你似乎一直都很防备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罪犯。” 伊达航攥了攥拳头,突然朗声笑道:“当然不会了,我还要帮你申请一面‘热心市民’的锦旗呢!” 乌丸雾屿的身体收了回去,眼底流露出一抹嫌弃。 不对劲儿,真的很不对劲儿。 伊达航回忆着当时的细节,他在上车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几乎要瑟瑟发抖的女朋友,娜塔莉的恐惧并不是来自于劫匪,而是来自面前的这个青年。 就在当时,在车上的时候,乌丸雾屿给伊达航的感觉其实很好,气质也很清澈,他还在奇怪娜塔莉为什么会怕他。 可是开始做笔录的时候,对方身上那种危险的气质便不再隐藏,甚至是有意地在他面前释放。 相比起劫匪,面前的青年明显更加危险。 可他不是罪犯,甚至连犯罪嫌疑人都算不上。 乌丸雾屿说的没错,他现在根本就是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也感谢您救了她。”伊达航起身,朝乌丸雾屿伸出手。 “应该的。”乌丸雾屿同对方握手:“刚刚警官您那么严厉,我差一点要觉得是警官先生在讨厌我了。” “不不不,真是非常抱歉。”伊达航憨笑两声,又好像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解释:“当时提醒你的人其实是我的女朋友,你英雄救美,让我有了危机感,不好意思了。” 是说得通的理由。 “我明白了。”乌丸雾屿垂眸,说:“不过我不喜欢女人,警官先生可以放心了。” 伊达航的笑容顿时有些尴尬。 笔录完成,伊达航送乌丸雾屿离开。 两人说说笑笑,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走到警署门口的时候,乌丸雾屿的眼睛亮了起来。 “阿阵!”乌丸雾屿加快脚步,几乎是蹦跳着朝琴酒靠近。 琴酒一把扶住他蹦跳的身体,轻声呵斥:“多大个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一点都稳重不了。”乌丸雾屿笑靥如花。 琴酒叹了口气,又抬头看向伊达航,表情冷淡了许多。 “那位是伊达警官,刚给我做笔录了,好啦,不要看了!”乌丸雾屿推搡着琴酒上车,关门之前朝伊达航摆手:“伊达警官,谢谢你今天的照顾,我先走了!” “好!”伊达航也笑着朝他摆手。 伊达航目送黑色的保时捷越来越远,脸色却突然变了。 等等! 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同事,都从没有称呼过他的名姓,乌丸雾屿是怎么知道他姓氏的? 车子上。 “玩够了?”琴酒声音冷淡。 “嗯。” “把自己玩到警局去?你可真有能耐。”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就知道会这样,早在警署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会被琴酒说教。 可他还是不想走。 因为伊达航和其他四人的关系,乌丸雾屿认为自己有必要接触一下。 “你这几天在忙什么?”乌丸雾屿岔开了话题。 “查朗姆。” “我说过不会是他!” “上一世,我认准的犯人就是他吧?” 乌丸雾屿一愣,抿紧了嘴唇。 “上一世你已经死了,我肯定更加严谨,如果查到乌丸莲耶有一丝一毫的嫌疑,我都肯定不会在最后牺牲生命让他脱身。”琴酒了解自己,所以上一世的他,一定一丁点都没有查出来。 乌丸雾屿眼神莫测。 “你觉得我很蠢吗?”琴酒问,又自问自答:“我不蠢。相反,以我的能力,什么都查不出来是不可能的。如果我真的没查出任何端倪,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乌丸莲耶根本没有参与。” 琴酒死死盯着乌丸雾屿的眼睛。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同样迎上琴酒的眼神,认真地说道:“你的确很厉害,但你怎么知道父亲没有你高明?他一百多岁了,经历过一百多年的风雨,而你才只有二十几岁,就算是前世,你也只有三十出头罢了。” 这样的年纪,哪怕阅历丰富,又能丰富到哪里去? 这样的一个年轻人,若说身手,乌丸雾屿相信琴酒可以吊打乌丸莲耶,但若说老谋深算,他并不认为琴酒占得了上风。 “不说乌丸莲耶,单单说我好了,我可也比你多活了几年,加上前世,你认为我的判断还不如你?”乌丸雾屿和琴酒讲着道理:“我对父亲没有偏见,有偏见的是你。” 是琴酒对朗姆有偏见。 是琴酒固执地不愿相信事实。 “证据。”琴酒语气冷冽。 乌丸雾屿叹息:“我们不是警察。” “但你至少该给我制造一点可能性。从明面上的证据来看,害你的人无疑就是朗姆。” 乌丸雾屿垂着手,只感觉身体疲倦得不行。 他没有任何证据。 不像是朗姆和安鲁·斯库罗私下里接触过。不像是朗姆始终和他关系不算好。 乌丸莲耶对他一向很好,甚至有求必应。乌丸莲耶没有秘密接触过安鲁·斯库罗,至少在面上看来是这样。 可乌丸莲耶是组织的bss! 他要对研究所的研究人员说什么,还需要私下里接触吗? 乌丸雾屿不知道该怎么和琴酒说,琴酒相信的是能力,是面上的证据,而他怀疑乌丸莲耶却只是心中的一抹直觉。 冗长的沉默之后,琴酒说起了另一件事,就好好刚刚的对峙从未发生过:“你听说过琴酒二号吗?” 果然,“琴酒二号”的消息立刻将乌丸雾屿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是谁?” “诸星大。” 听到这个名字,乌丸雾屿磨了磨牙齿。 他都忘记了,除了那一枪以及“宿敌恋人”,诸星大在组织里还被人说和琴酒很像,他们眼都瞎了吗?琴酒和诸星大哪里像了! “组织里现在都在说,诸星大就是另一个我,呵。”琴酒冷笑了一声,眼底充满不屑。 “他不配!”乌丸雾屿提高音量,又追问:“是谁说的?我倒要看看是谁的胆子那么大敢嚼你的舌根!” “你还打算为我出头?” “不行吗?” “以什么身份?”琴酒故意问:“搭档?师徒?还是……” 乌丸雾屿没来由得心跳一阵加速,连忙打断:“那个……他和宫野明美分手了吗?” 琴酒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乌丸雾屿一眼。 被那双碧绿的眼睛扫过,乌丸雾屿端正坐姿,只感觉如坐针毡。 “没有。” “那就让他们分手了!”乌丸雾屿立刻化身“FFF团”团长,大声训斥着那段爱情:“诸星大根本就是立身不正,他们可是碰瓷认识的,宫野明美是瞎了吗喜欢那种人?那种人渣,就应该一脚将他踹开,最好让他永远都拿不到代号!” “好。” 乌丸雾屿一愣。 琴酒又重复了一句:“好。就让他永远都拿不到代号。” 乌丸雾屿定定地看着琴酒,问:“我说,你就答应了?” “不一直都是这样吗?你说,我办,我从来都没有无视过你的意见。”琴酒说得很自然。 确实。 乌丸雾屿怔怔地想,不管是合理的还是看来匪夷所思的,琴酒的选择似乎一直都偏向他,不只是诸星大这件事,甚至就连养两个警察在身边,琴酒都从来没有拒绝过,也没有私下去处理掉他们。 琴酒一直都很尊重他的意见,只除了一点—— “你有事情瞒着我。”乌丸雾屿死死盯着琴酒的眼睛,质问:“你真的不信是乌丸莲耶想要我的命吗?” “当……” “你最好别对我说谎。” 琴酒一顿,正在开车的他扭头看了乌丸雾屿一眼,又好像被他太阳般的金眸烫到,慌忙收回了视线。 第 14 章 心跳如擂鼓。 琴酒的额头竟然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眼神直视前方,再不敢看乌丸雾屿一眼。 “不敢承认,也不敢骗我?”乌丸雾屿慢慢地朝他靠近,脑袋蹭过他的手臂,最后靠在了他的胸口处,声音带着笑意:“心跳得真快。琴酒,你藏在这里的秘密是什么?” 被对方的头靠着,温热的吐息甚至扑在了脸上。 琴酒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这样开车很不方便,但此刻他已顾不上了。 想抱住他,想和他亲吻,想不顾一切地占有他。 乌丸雾屿就像是一只猫,非常黏人,又好像一支挂了饵的钩,就那样垂在他的面前,明晃晃的勾/引着他。 偏偏就是这样的家伙,在他表达爱意的时候却吓得蜷缩回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对他做过一样。 不管乌丸雾屿承不承认,师徒和搭档之间,可从没有做到这种程度的。 “好啊,我可以告诉你。”琴酒稳下心神,故意说道:“等你什么时候告诉我组织里有多少卧底,都有谁,等你承认自己喜欢我,我就告诉你我的秘密。” 乌丸雾屿的头立刻闪远了。 怀里空落落的,有些不上不下。 琴酒深深看了乌丸雾屿一眼,问:“不敢说吗?” “你想多了,我们是师徒,我对你根本没有……” “伤人的话就收收吧,尤其是伤人的谎话,我尤其不想从你口中听到。”琴酒打断了他。 乌丸雾屿低下头,将自己在副驾驶上裹成一团,他似乎从来都不注重风度,穿一件姜黄色的羽绒服,这会儿团起来就像是一块奶油夹心的泡芙。 琴酒却哼笑了一声,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他将另一只手轻轻抚在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虽然组织不是什么正经组织,组织里的人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新年对所有人的意义都很不一般,渐渐地组织里的人开始收尾工作,准备过年的事宜了。 琴酒带人出去做任务的时候,就听见基安蒂叽叽喳喳,似乎是打算新年的时候和科恩出去度假,两人同期加入组织,又是差不多的时间获得代号,关系一向很好。 伏特加则要去看一场偶像的演唱会,据说特别举办的新春祭,他高价从黄牛手里搞到了票,就等着休假了。 琴酒站在楼顶,两只手手指交叉放在围栏上,静静地听着身边人的你一言我一语。 新年…… 今年新年,又是在卡蒂萨克家过。 每年新年,卡蒂萨克都会询问他的意见,似乎是用尽心机地将他骗过去,但实际上只要他一个眼神……不,甚至卡蒂萨克什么都不做,琴酒自己也会跑过去。 旅游?演唱会? 没有卡蒂萨克的新年将毫无意义。 今年的新年又格外不一般,前世的现在,卡蒂萨克已经被乌丸莲耶害死,这一世,卡蒂萨克还活着。这是卡蒂萨克的新生,也是他的新生。 “大哥,你和卡蒂萨克吵架了吗?”伏特加小心翼翼问。 一旁的基安蒂立刻要凑近过来听,被科恩谨慎地拉住。 “没有。” “可是你这几天似乎都不太去找他。”伏特加的眼神担忧极了,又提议:“要不大哥你今年和我一起跨年?我们一起去看新春祭,我现在就帮你买票!” 琴酒淡淡地瞥了伏特加一眼。 他们明明昨晚还在一起。 他从警署接那个不省心的家伙回家,然后一起吃了晚饭,还过了夜。 只有伏特加这种蠢货才会觉得他们在吵架。 交易的时间到了,琴酒和伏特加去交易,科恩与基安蒂则在狙/击/点戒备。 瞄准镜中,出现了除交易双方外的第四个人。 “是卡蒂萨克!”基安蒂惊呼了一声。 科恩“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端着/枪的身体却紧绷了起来。 交易现场,交易目标滔滔不绝讲述着他们合作的亲密无间,也诉说着自己最近遇到的麻烦,比如政敌又开始演讲,拉拢了不少人气,又比如他最近好像被人盯上了,以后见面不能太频繁。 林林总总,都是一堆没用的废话。 任由交易目标如何说,琴酒的眼中始终只有乌丸雾屿一人。 伏特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得不接替了琴酒来和交易目标“啰嗦”。 琴酒旁若无人的一把抓住乌丸雾屿的手腕,走到一旁关掉领口的麦,质问:“你为什么会和他接触?” “他是组织重要的合作伙伴。” “但他并不可靠!”琴酒语气很冷:“别说是组织的合作伙伴,就算是组织里的代号成员都不完全可靠,如果他真的想搞你,你现在已经死了!” 乌丸雾屿突然笑出了声。 他单手扶着墙,好像因为琴酒的话笑得不能自抑。 “卡蒂萨克!”琴酒强行压抑着胸口的怒意。 “好啦好啦,没那么严重。”乌丸雾屿伸手搭在琴酒的肩膀上,身体前倾,说:“别忘了,你在接触组织之前,和这些人的接触都是我来做的,我和森中先生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他不会害我。” 琴酒的眉头却仍旧没有舒展,“就算他不会害你,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私下去接触组织的合作伙伴,万一先生起疑……” “你觉得父亲会怀疑我吗?”乌丸雾屿反问。 琴酒一愣。 “你会怀疑我做了什么,是因为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可父亲什么都不知道。”乌丸雾屿眼神冷淡,甚至透着不屑:“他虽然老谋深算,但他也很自大,他认定了我不会背叛他,始终将我当做是他的所有物。” 在乌丸莲耶眼中,他就是被圈养的一条狗、一只宠物,总之乌丸莲耶从未将他当做是一个人看待。 自大、自傲。 如此不堪。 这样的乌丸莲耶,又怎么可能会怀疑他在其中动手脚呢?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他叛变要更加轻松了。这场迟来的叛逆,迟早会要了乌丸莲耶的命。 “放心好了,这件事就算传到父亲耳中,他也会觉得我是在找乐子。”乌丸雾屿端得一派纨绔子弟样。 琴酒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这是年前的最后一次任务,等结束之后,我去你那里住。”琴酒放缓了语气。 “监视我?” “是看着你。” 乌丸雾屿挑眉。 琴酒叹了口气,环视四周的地形,确定不会被基安蒂、科恩他们注意到,突然极快地抱了乌丸雾屿一下,几乎是一触即分。 一个仓促的拥抱却让乌丸雾屿愣住,脚趾蜷缩,好似一下子变得无措起来。 “到时你想做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做,没我在身边看着你,就暂时收收你的心思等我。”琴酒的语气也仓促许多。 “我不……”乌丸雾屿才想辩驳自己做的事并不危险,不会受伤,却已经被琴酒拉回到了交易目标身边。 森中先生仔细打量着两人,最后视线聚焦在两人牵着的手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乌丸雾屿连忙要抽回手,却被琴酒强硬地握住不放开。 “森中先生,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请问我要的东西……” “在这里。”森中先生将一个优盘递给琴酒。 “多谢。”琴酒朝森中先生颔首,接过优盘便拉着乌丸雾屿离开了。 伏特加帮忙处理善后工作,将皮箱中的钱和森中先生政敌的黑料交给对方,又和森中先生寒暄了一番才离开。 等他回去和基安蒂、科恩两人会合的时候,琴酒和乌丸雾屿已经离开了。 “太好了,大哥和卡蒂萨克总算是和好了!”伏特加满脸满足,似乎只要看到两人和和美美他就一切都好。 “我倒是觉得不怎么乐观。”基安蒂唉声叹气,一副“老娘见过的世面多了”的模样侃侃而谈:“琴酒和卡蒂萨克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啊?”伏特加茫然。 “他们两个牵手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可他们有谁告白过吗?”基安蒂又问。 伏特加有些囧,好像……好像…… 大哥和卡蒂萨克该不会都没告白过吧! “渣男!”基安蒂大声断言:“那么长时间吊着对方,明明黏黏糊糊却谁都不肯告白,这算什么?他们根本不是在恋爱,只是在养鱼,不告白只是不想放弃一整个鱼塘!” 伏特加瞬间豆豆眼,几乎被惊出一身冷汗,不会吧! 科恩则习以为常般一把捂住了基安蒂的嘴,说:“别信她。她最近看看魔怔了。” “唔唔唔——” 基安蒂拼命挣扎,科恩却不为所动,凭借着男人更大的力气硬生生拖拽着基安蒂离开了。 不要命了吗?琴酒和卡蒂萨克的谣也敢造! 伏特加目送两人离开,眼神既茫然又惊恐,虽然基安蒂说的比较扯,但……大哥和卡蒂萨克该不会真的在养鱼吧?! 那他们到底是谁在养谁? 50-60 第 51 章 乌丸雾屿看到了一个孩子。 很小, 有些脏,银色的头发更显脏污,甚至有些打结。 但他是个漂亮的小孩,他的脸蛋和眼睛独一无二, 像是一匹幼狼, 又像是濒死的野兽。 若是放在黑市里, 这样的姿色大概是要拍出天价的,可惜在人命如草芥的研究所里, 姿色一文不值。 但他的确吸引了乌丸雾屿。 “你好漂亮。”乌丸雾屿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不, 应该说是小时候自己的声音。 稚嫩,清脆,带着几分天真。 小小的孩子抬起头,眼神中有好奇,有震惊,更有隐隐的祈求。 “你这么漂亮, 陪我玩好不好?”隔着笼子, 乌丸雾屿朝小孩喊。 小孩的嘴唇动了动,说出了一段话。 很轻,很微弱。 是什么呢? 是…… “请救救我,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是了,黑泽阵也曾有那样狼狈又无助的时候。 也是从那天开始,乌丸雾屿有了只属于自己的一条“狗”。 再之后, 他的“狗”变成了他的弟子,又成了组织的top killer。 他一路往上爬, 越爬越高,越爬越高, 只唯独一点,对于曾经的承诺,黑泽阵从未有过食言。 可如今…… 半梦半醒间,乌丸雾屿恐惧地想,那个人不会再原谅他了,他要彻底失去阿阵了吗? “醒了吗?”乌丸雾屿听到了琴酒的声音。 乌丸雾屿挣扎着睁开眼,渴求地注视着自己的恋人、弟子,大狗狗。 他已经没有了过去的狼狈,虽然显得有些疲惫,但看着却十足矜贵。 过去那枯朽的绝望,仿佛真的很远很远了。 “你吐了血,胃也不好,所以我煮了点白粥。”琴酒端着一碗白粥,拿了汤匙,问:“现在要吃吗?我喂你?” 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天已经亮了。 又是这样。 乌丸雾屿感受到几分安心,他生病的时候,琴酒永远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阿阵,我……” “道歉的话可以先省省,这会儿要喝粥吗?”琴酒低声问。 “喝。”乌丸雾屿没有拒绝。 琴酒拿起汤匙,一勺一勺地吹凉喂给乌丸雾屿。 体贴又温柔,这样的词汇,放在现在的琴酒身上是那样贴合。 乌丸雾屿总能看到琴酒的体贴。 “味道还可以吧?我放了些红枣和桂圆。”琴酒一边给乌丸雾屿喂着,一边解释:“你不在的这两个月,我和苏格兰取了取经,学了点厨艺。” “你?学厨艺?”吞咽下一口白粥,乌丸雾屿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为什么那么惊讶?为了你,我学的东西还不够多吗?”琴酒反问。 乌丸雾屿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 的确,琴酒会变得这样强,一方面不想任人宰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想要保护他。 既然射/击、搏击之类的可以学,做饭当然也可以学,乌丸雾屿会感到惊讶,是因为这方面的事情和琴酒的气质太不搭了。 “你……还在生气吗?”乌丸雾屿小心翼翼问。 琴酒睨了乌丸雾屿一眼,没有回答。 乌丸雾屿急了,连忙拉住琴酒的手朝他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我绝对不会再骗你了。” “虽然你这样说,但下次还是会骗我。”琴酒并没有被乌丸雾屿的话哄骗。 乌丸雾屿更急了。 但琴酒继续说道:“我没生你的气。” 乌丸雾屿顿时希冀地看向琴酒。 琴酒深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说道:“就算你提前告诉我,和我实话实说,我也根本帮不上任何忙。虽然我说你可以逃走,但实行上肯定会有困难,到时候说不定更加糟糕。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说到底,是我太无能又太冲动,所以你才会选择不告诉我。” “不是的,我是怕你担心!”乌丸雾屿连忙解释。 “害怕我担心,是因为我除了担心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否则你一定会找我解决问题,所以本质上还是我无能。” 乌丸雾屿急得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去说,琴酒已经很好了,才不是一个无能的人。 “我不但无能,还喜欢耍脾气,对不起,昨晚我不应该丢下你一个人离开。”琴酒回忆着自己昨晚看到的场景便是一阵后怕,他明知道乌丸雾屿才刚吐过血,却又那样和他硬刚,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该做的事。 乌丸雾屿连忙反驳:“不,是我的错,没有提前告诉你……” “别再说了。”琴酒叹了口气,现在分锅的话毫无意义。 乌丸雾屿于是也闭嘴了,只仍旧看着琴酒,吃着琴酒贴心喂给他的粥。 吃了碗粥之后,乌丸雾屿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他从床上爬了起来,询问琴酒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 乌丸雾屿不在的两个月内,特意将清酒交给了琴酒,让他可以随意调用,琴酒也不负所望,利用清酒与自己的势力,成功完成了十几个任务,重新上位。 再一次爬上来,他依旧意气风发,仍旧是组织中张扬甚至有些嚣张的top killer,好像曾经的落魄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琴酒要为乌丸雾屿打下半壁江山,他可不是被人精心饲养的金丝雀。 “我的首要目标还是朗姆。”琴酒开口,观察着乌丸雾屿的表情。 乌丸雾屿的表情果然变了,他无语又郁闷,抱怨道:“你到现在还认为是朗姆在害我?之前是,这次难道也是吗?” 是谁想要他的命,明明已经一目了然了。 “我承认,之前可能是我偏颇。” “所以?” “但朗姆不能不除掉。”琴酒语气认真:“卡蒂萨克,你要知道,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也是老资历,他那种人最得乌丸莲耶的信任,对乌丸莲耶的命令也执行最为彻底,若是能除掉朗姆,相当于断了乌丸莲耶一臂。”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朗姆多疑又谨慎,像是他那样的人,乌丸莲耶肯定相当忌惮,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把你重新扶起来?我倒认为,留着朗姆,让他们互相掣肘,这样更能牵扯乌丸莲耶的注意力。” “乌丸莲耶也是这样想的,希望我和朗姆互相掣肘。” “这不正说明乌丸莲耶无法彻底掌控朗姆吗?” “可这并不代表朗姆就不会服从乌丸莲耶的命令。” 两人各执一词,所讲都有些道理。 “你讲的或许有道理,但你不得不承认,除掉朗姆对我们来说绝对利大于弊。”琴酒皱眉,盯着乌丸雾屿的眼睛问:“你是不是还在受上一世的事情影响?” 乌丸雾屿眼神闪烁,否认:“我没有。” “你认为,只要不杀死朗姆,事情就绝不会朝着上一世的事态发展?”琴酒却已经猜了出来,却觉得荒谬:“事情已经改变了。你还没有死不是吗?卡蒂萨克,不要被上一世影响,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 “我知道。”乌丸雾屿含糊回答:“总之,对付朗姆或许不是个好主意。” 琴酒叹了口气,最终点头:“好,那就先不动朗姆。” 乌丸雾屿松了口气。 “但我并不认为这是好的选择,留下朗姆,他迟早会往我们身上捅刀子。”琴酒警告了一句。 乌丸雾屿连忙说道:“没关系,我会小心防备的。” 琴酒眼神复杂地看着乌丸雾屿,上一世发生的事情,或许真的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第 52 章 乌丸雾屿并没有规范地创建什么组织, 倒是组建了一个小队,代号为“空”。 空小队,多数人员构成是组织内部的人,由清酒带领, 不管是情报方面还是行动方面都相当有效率。 虽然没有创建组织, 但空也有属于自己的基地。 行走在空的基地内, 乌丸雾屿有些感慨,他离开的两个月, 也不知道小队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卡蒂萨克大人!”为了避免口误,凡是组织里的人, 多这样称呼卡蒂萨克,并不会称呼“boss”。 “清酒,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乌丸雾屿问。 虽然琴酒已经大概和他说了一遍,但毕竟琴酒只是一个人,远比不上整个空搞情报有效率,或许可以从清酒这里得到一些有趣的消息。 清酒便滔滔不绝起来, 从琴酒这段时间执行的每个任务开始讲起, 之后延伸到组织最近的扩张、拉拢的势力,事无巨细,一说便说了几个小时。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乌丸雾屿倒是并不厌烦,清酒却主动停了。 “大人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看来你们这段时间做了很多事。”乌丸雾屿很满意空的效率。 “也有不好的事情。”清酒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 咬牙切齿:“影子失联了。” 乌丸雾屿并不意外,淡淡问:“失联了多久?” “已经半个多月了。”清酒显然很不高兴:“平日里对我们的任务不上心也就罢了, 如今竟然完全联系不上,大人您对他太纵容了, 我看该直接抓了他的妻儿,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才行。” “倒也无所谓,不过是个编外人员罢了。”乌丸雾屿对影子的失联并不介意,他一向如此。 他们之间并不是boss与员工的关系,乌丸雾屿认为,他和影子倒更像是合作关系。 “大人,他这样说失联就失联,万一我们有紧急的事情要联系他……” “那就直接去他家找。”乌丸雾屿有的是办法,就怕影子自己接不住。 清酒不再多说了,他也知道影子的能力,乌丸雾屿对他的偏爱并非毫无理由。 一道人影突然从门口晃了进来,无视两人,施施然走向储物柜,输入密码打开了柜子,将一张纸团了团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松田君?”乌丸雾屿有些惊讶,询问地看向清酒。 清酒立刻解释:“是琴酒推荐过来的。” 乌丸雾屿更为惊讶,琴酒不一直都觉得警察靠不住吗?怎么可能会将人推荐到他的小队? “松田君,最近工作还顺利吗?”乌丸雾屿笑着和他打招呼。 松田阵平却连看都不看乌丸雾屿一眼,拿了东西就走。 “你那是什么态度?是不是不想要松田丈太郎的命了?”清酒立刻恶声恶气威胁。 乌丸雾屿忍不住皱眉。 松田阵平停住脚步,咬牙解释自己的来意:“前几天的炸/弹设计图,我有了新的想法,所以想拿回去修改。” “我不是在问你想做什么,对卡蒂萨克大人尊敬些。”清酒警告。 松田阵平抬头,眼底闪过浓郁的戾气。 但很快,那股戾气收敛,松田阵平一板一眼地和乌丸雾屿打招呼:“卡蒂萨克大人,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不对劲儿,乌丸雾屿眸光微闪,清酒和松田阵平的相处模式太不对劲儿了。 松田阵平太收敛了,这可不是他的性格,而且刚刚清酒的威胁也太熟练了,好像经常说那番话一样。 “清酒,你先出去。” 清酒神色微怔:“大人?” “出去。” 清酒没办法,只能先出去,出去之前又用眼神威胁地瞪了松田阵平一眼。 等到清酒离开,乌丸雾屿这才试图和松田阵平谈谈:“我前段时间一直不在,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 “清酒对你做了什么?” “我好得很。” “松田阵平,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希望你能说出来。” 松田阵平冷笑了一声,厌恶地看着乌丸雾屿,反问:“需要帮助?你能帮我什么?不过都是沆瀣一气罢了,我竟然会相信组织里有好人,以前的我太天真了,现在的我可没那么蠢。” 乌丸雾屿心中一沉,他隐隐意识到,自己离开的两个月,并不只是发生了琴酒高升这种好事,很可能还发生了一系列他之前没有察觉的恶事。 “你现在应该很想打我一顿吧?”乌丸雾屿问,然后朝他招手:“来,我们先打一场,发泄一下情绪再谈。” 松田阵平明显有些意动,却强忍住了没有出手,“不敢。” “你在别墅里可不是这样的。” “毕竟冲动会付出什么代价,我现在已经深深体会到了。” 糟糕,真糟糕。 乌丸雾屿感觉越来越不妙了,松田阵平越是这样说,这件事给他的感觉就越是不好。 琴酒和清酒,趁他不在的时候到底都对松田阵平做了什么? “萩原研二呢?”乌丸雾屿没办法,只能先寻找能桎梏松田阵平的锁,况且萩原研二情商更高,虽然狡猾,但这种情况下也更容易交流。 “hagi他……”松田阵平攥紧了拳头。 他深呼吸,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许久,松田阵平终究还是没能压下,这个暮气沉沉的青年终于给了乌丸雾屿一个充满挑衅与敌意的眼神,说道:“不是要打架?先说好,打输了可不能告状。” “好。” 打架是一种很能宣泄情绪的方式,尤其对象还是令你耿耿于怀甚至是仇恨的。 当然,松田阵平打不过乌丸雾屿。 当松田阵平不知第多少次被乌丸雾屿用巧劲儿摔出去之后,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直接躺在地上不起来了,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松田君……” “他去巢了。”松田阵平开口,声音很平静,也像是一种心如死灰。 “谁?萩原君吗?”乌丸雾屿很惊讶:“你们为什么不都去巢?或者都来空?” “你觉得呢?”松田阵平发出一声嘲讽:“我们两个关系那么好,哪个老板敢让我们在一起?” 乌丸雾屿沉默,所以他们两个是被人刻意分开了? “那爆/炸/物处理班的工作……” “还在做。” 乌丸雾屿松了口气,看样子并没有被彻底分开。 “不过表面上,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两个绝交了。”松田阵平又冷冷说道。 他们当然没有绝交。 但是在处理班的时候,两人却也没有过多的交流,不,应该说除了工作毫无交流。 饭不在一起吃,话不在一起聊,当其中一方注意到另一方过来的时候,会主动避嫌地走开。 从小到大两人都是幼驯染,又何曾这样生疏过?现在简直被处理班的同事戏称为“王不见王”。 他们不想那样,只是他们毫无选择。 “是琴酒在逼你们?” “这难道不是你的意思吗?”松田阵平自嘲:“你当时答应我们回归工作,我竟然还有那么一瞬感觉你通情达理。” 结果呢?这就是他们回归工作的代价。 “我前段时间根本不在,所以……”乌丸雾屿说到一半顿住了,谁会信呢? 他才答应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回去上班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说没有他的手笔谁能相信?但乌丸雾屿进入研究所的时候,真的不知道琴酒会这样逼他们。 “抱歉,我之前在研究所。” 松田阵平发出低低的嘲笑声。 “你可以不相信,也不需要相信,但现在我回来了,我会让一切回归正轨。”乌丸雾屿朝松田阵平伸出手,认真地对他说:“再相信我一次,可以吗?松田君。” 松田阵平看着被伸到面前的手,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抓住,而是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乌丸雾屿收回空荡荡的手,并没有生气,他能理解松田阵平此刻内心的怨怼。 眼见松田阵平走出基地,乌丸雾屿立刻追上他,上了车按响喇叭,示意他随自己上车。 松田阵平却看都不看,完全没有上车的意思。 “松田君,上车,我们之间肯定是有些误会的。” 松田阵平没理会。 “松田君,快上车吧,你在这里打不到车的。” 松田阵平还是没有理会。 眼看着松田阵平就要走远,乌丸雾屿直接开车缓慢跟上他,锲而不舍地邀请:“我们的确应该好好谈谈,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该为了萩原研二考虑一下吧?” 松田阵平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戾气。 乌丸雾屿却毫不畏惧地同他对视。 松田阵平最终还是不能不管萩原研二,满脸怒意地上了车。 第 53 章 乌丸雾屿的确有千万般委屈, 之前的一切他全都不知情,当时他正在研究所接受非人的实验。 可纵有万般委屈,和一个受害者说这些都是不恰当的。 乌丸雾屿只能道歉、安抚:“抱歉,我不知道事情会搞成这样, 我承认之前我疏忽了, 我现在想要弥补, 松田君想要什么可以直接提出来。” “我什么都不想要。”松田阵平语气冷淡而警惕。 “我是空的首领,你不用管琴酒和清酒都对你说了什么, 有什么不满直接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 “我没有不满。”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松田阵平怕是已经不敢信任他了。 琴酒…… 乌丸雾屿头疼极了,琴酒的手段一向极端,两个月的时间虽然还没能彻底磨灭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正义感与倔强,却已经足够令两人学会谨小慎微了。 这样的情况, 不是乌丸雾屿想要看到的。 “这样, 我订一家酒店,等下喊上萩原君,大家见一面, 一起吃顿饭再慢慢聊好吗?”乌丸雾屿提议。 松田阵平明显意动,却又有些挣扎。 “是我执意要将你们聚在一起的,琴酒不会因此对谁发火, 我保证。” “你看着办吧。”松田阵平没有再拒绝。 乌丸雾屿松了口气,总算是见到了一丝曙光, 希望等下萩原研二可以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他们也好解决。 到了酒店, 订好了包间,两人等在包间中。 乌丸雾屿和松田阵平聊着:“叔叔最近还好吗?” 松田阵平捏紧了拳头。 乌丸雾屿:…… 他是不是又踩雷了? 但乌丸雾屿还需要知道更多细节,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你最近有回家吗?” “回家去做什么?表现出我对老头子的关心,然后让你们更好控制我?”松田阵平冷笑,恶狠狠地说道:“老头子现在恨不得打死我,你们的计划要落空了。” “我没……”乌丸雾屿深呼吸,打住,又问:“你们关系不好?” “毕竟我在外面玩牌欠了几千万。” 乌丸雾屿瞳孔地震,谁?谁玩牌?谁欠了几千万? 震惊地看着松田阵平,乌丸雾屿突然反应过来,问:“这也是琴酒安排的?” 松田阵平鄙夷地说道:“你们这些肮脏龌龊的手段,虽然俗套了些,但很好用,老头子现在根本就不想见我。” “抱歉。”乌丸雾屿感到惭愧,又道:“如果这对你的工作和生活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 “没有。” “什么?” “我欠债的事情,除了老头子知道,没有其他人知道。”松田阵平眼神复杂。 乌丸雾屿也心情复杂,他们两父子看着水火不容,互相看不顺眼,但实际上,做父亲的却总会为孩子遮风挡雨。 真羡慕啊…… 乌丸雾屿想,如果乌丸莲耶也能真心关心他,哪怕只有一次不是为了实验,那该有多好。 “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和琴酒、清酒那边说一声就好,乌丸雾屿又问:“还有什么麻烦吗?” “你不就是最大的麻烦?”松田阵平仍旧很讨厌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哑口,有些不知该如何反驳。 不多久,萩原研二来了。 萩原研二风尘仆仆,没有穿制服,而是随意地穿了一身休闲的服饰,只是看着却并不活跃。 他在松田阵平身旁落座,两人却并没有什么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乌丸雾屿心一沉,感受到了不妙。 “我允许你们交谈,也不会将你们交流的内容告诉其他人,你们……” “谢谢,不必了。”萩原研二礼貌拒绝。 “萩原君……” “卡蒂萨克大人,我目前一切都好,没有什么需要您劳心的。”萩原研二微笑着说道。 如乌丸雾屿所料,萩原研二的态度要比松田阵平态度好上百倍,甚至可以笑脸相迎,但内里的疏离与戒备却根深蒂固。 这也不是无法理解的事情,乌丸雾屿叹了口气,松田阵平至少没有去巢,在巢那边,被琴酒死死盯着的话,萩原研二会变成这样一点都不意外。 “你们两个是幼驯染,没必要这么生疏。” 松田阵平嗤之以鼻。 萩原研二则淡然一笑,好像全不在乎。 琴酒—— 那家伙做得也太过了! 乌丸雾屿磨了磨牙齿,如果琴酒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乌丸雾屿一定会忍不住狠狠训他一顿。 说曹操曹操到,包间的门打开,琴酒走了进来。 “是我通知了boss。”萩原研二淡淡说道,完全没有出卖幼驯染的懊悔。 “干的不错。”琴酒称赞了一句。 萩原研二也淡淡回道:“这都是boss教导的好。” “琴酒,你把他们怎么了?”乌丸雾屿立刻质疑地看向琴酒。 琴酒并不心虚,平静地说道:“如果他不提前告诉我就和松田阵平见面,松田阵平就绝对会出事。” 他说得那样随意,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神色如常,感到荒谬的就只有乌丸雾屿一个。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们是警察,就应该是警察的样子,我让你不要动他们!”乌丸雾屿大声斥责。 琴酒平静地看了眼乌丸雾屿,回道:“但是你没有在我身边。想要约束我,至少也该在我身边才行。” “你……” “你一走就是两个月,现在倒做好人来指责我?”琴酒语气冷淡。 乌丸雾屿失语,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在场的几个人中,谁又没有怨念呢? 乌丸雾屿当然可以指责琴酒,可对于琴酒来说,他离开的那两个月本身就足够难熬了。 至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他们也不需要了解内情,他们本身便是实质的受害者。 “你们先出去。”琴酒突然开口。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起身,走了出去。 很乖巧,令行禁止。 但乌丸雾屿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两人这种提线木偶般的听话令他感到病态。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乌丸雾屿放缓了语气,毕竟是他先抛弃了琴酒两个月。 “这和生气无关,像他们那种警察,你要用的话,就要将他们驯化成狗,这样才能令人放心。”琴酒平静地说道。 “那其他人呢?莱伊呢?水无怜奈呢?安室透和苏格兰呢?你也要将他们全都驯化成狗吗?你做得到吗?”乌丸雾屿感觉琴酒在无理取闹。 琴酒深深看了乌丸雾屿一眼,说道:“我不会对苏格兰下手。” “你……” “在上辈子,他毕竟陪伴了你那么长时间,我不会对你在意的人动手。” 琴酒的话,反倒让乌丸雾屿更加不知所措。 琴酒从始至终都在为他着想,哪怕这次明显忤逆了他的意见。 “我们是要拉拢他们背后的势力,你这样搞,就不怕那些势力转过来对付我们?”乌丸雾屿苦口婆心。 “不需要你来操心。你只需要好好看着就行了,卡蒂萨克,我会帮你解决一切,所有的恶人都由我来做,他们一定会好好配合,我们也一定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荒谬!你做恶人,那等搞定组织之后,你还活不活了?”乌丸雾屿决不能接受。 琴酒认真地看着乌丸雾屿,一字一句:“我、要、推、你、上、位。” 在琴酒的选项中,根本没有搞垮组织这一条。 他们的行动或许会破坏一部分的组织,但最终目的,琴酒是要推乌丸雾屿上位。 “你会成为新的boss,然后庇护我。”琴酒眼神偏执:“没有人能越过你来伤害我,就像以前一样,你可以将我保护得很好,不是吗?” 乌丸雾屿突然明白了琴酒的意思。 他哪里是想推他上位,琴酒分明在担心他的安危。 乌丸雾屿没有给足琴酒安全感,令琴酒感觉用尽了力气都抓不住他,所以故意将这个难题留给了他。 如果要保住琴酒,他就必须活着,一直活着才行。 琴酒在用自毁的方式来逼迫他必须留在这个世界上。 “等清毒之后,你应该可以活很久,雪莉会帮你,巢这边的研究人员也会帮你。”琴酒凑近乌丸雾屿,用额头抵住了乌丸雾屿的额头,几乎是乞求:“所以答应我好不好?” 就这样下去,就一直这样走下去…… 成为boss,活下来,庇护他。 琴酒无所谓与谁为敌,他只担心自己的敌人不够多,担心乌丸雾屿会觉得只靠他一个人就可以活下去。 他需要组织的势力,需要乌丸雾屿的庇护,乌丸雾屿过去是他的指路明灯,未来也是,这个人注定是要照耀他一辈子的。 “我不同意。”乌丸雾屿拒绝了他。 琴酒戾气横生,用双手抓紧了乌丸雾屿的肩膀,质问:“为什么?你还是想死对不对?还是想要抛下我对不对?” “阿阵,你冷静些。” “乌丸雾屿!”琴酒状似疯魔。 乌丸雾屿深吸一口气,猛然出手,一只手抓住琴酒的两手手腕,直接将琴酒的脑袋摁在了桌面上。 乌丸雾屿站在琴酒的身侧,死死桎梏住琴酒的挣扎。 “现在有冷静一点吗?”乌丸雾屿冷声质问。 冰冷的声音仿佛一下刺进琴酒的骨子里,令他的挣扎立刻便消失不见了。 “我承认,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才会让你这样疯。”乌丸雾屿认真地告诉琴酒:“没有人会想死,如果能活着,我当然会活着,不是为了谁,哪怕是为了我自己。我会拼尽全力地活下去,根本不需要你来威胁,听懂了吗?” 琴酒怔怔地看着那双强势的金色眼眸,许久才闷闷应了声。 第 54 章 很乖, 就像是一只大狗狗。 乌丸雾屿想,琴酒总是这样乖的。 可这样乖巧的琴酒,却并不意味着令人省心。 “以后别再针对他们了好吗?”乌丸雾屿苦口婆心:“你这样针对他们,只会破坏我的计划, 你也不想我们的计划横生枝节, 对吧?” “嗯。”琴酒没有拒绝, 乌丸雾屿说什么他便听什么,“我不会再过问他们的事情。” “我想让萩原研二也来我这里。”乌丸雾屿还是不太放心将萩原研二放在琴酒那边。 “你随时可以带走他。” “阿阵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乌丸雾屿松开手。 琴酒活动着被扭得有些痛的手腕, 直起身子,道:“我总是会听你的, 所以你答应我的事情也绝对不能食言。” “你就像是个充满不安的孩子。” “即便如此,也全是因为你。” 乌丸雾屿抚摸着他的脸蛋,有些愧疚,他总是无法给琴酒足够的安全感。 琴酒已经对两人放手,乌丸雾屿第一时间便联系了清酒,招揽萩原研二加入了空, 也不再阻止两人的交流。 但为了缓和关系, 只是这样是不行的,琴酒这两个月对他们做了太多事,让两人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 乌丸雾屿特意找了个周末, 拎上水果,敲响了松田宅的大门。 “谁?”松田丈太郎警惕地问。 “你好,请问松田阵平在家吗?” “他不在, 他死外面了!”松田丈太郎语气不善。 乌丸雾屿明白,自己或许是被当成追债的了, 连忙解释:“我是松田阵平的朋友,今天是来看望叔叔的。” 乌丸雾屿将水果拎高, 让对方从猫眼看到自己的善意。 终于,门开了。 松田丈太郎人到中年,又被连番追债,精神看着相当疲惫,但还是将乌丸雾屿请进了屋子。 “你是阵平的朋友?” “是,我叫乌丸雾屿。” “喝茶吗?” “不用了。” 松田丈太郎从冰箱里拿了罐果汁递给乌丸雾屿,“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喝这个。” “谢谢叔叔。”乌丸雾屿没有再拒绝。 他四处看了看,房子的装修很是简陋,这个房子还是之前松田阵平秘密透露消息,为了让松田丈太郎不被牵涉进来,催促他临时搬家选的房子,松田家本来就没多少储蓄,搬家更是令他们雪上加霜。 如今又“欠了债”,乌丸雾屿都可以想象这是一种怎样的窘境。 “事实上,我听说了松田君欠债的事情,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乌丸雾屿没直接说债务已经还清了,那样说不定会惹人怀疑。 松田丈太郎的反应很大,大声说道:“那是假的,全都是假的!我的儿子他不会赌博,他一定是惹上了什么仇家被人算计了!” 乌丸雾屿错愕,没想到松田丈太郎竟然猜到了。 “这件事情已经报过警了吗?”乌丸雾屿问。 “我儿子就是警察,他让我暂时不要声张。”松田丈太郎很不爽:“那个臭小子,从来就不让我省心,总是在外面惹出一堆事情来等老子帮他擦屁股!” 乌丸雾屿低垂下头,有些沉默。 不,这一次可不是松田阵平主动惹事,是他非要将这些麻烦强加到松田阵平的头上,他根本躲不了。 但乌丸雾屿也并没有后悔,他的道德水平其实不算高,自然会更加注重自己的利益。 “不知道松田君什么时候回来?” “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大概是不想连累老头子。”松田丈太郎很不爽。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也能够理解松田阵平的选择。 “扣扣”,有人敲门。 “谁?”松田丈太郎走了过去。 “是我,松田叔叔。”门外传来伊达航的声音。 松田丈太郎打开门,看着他手上拎着的东西说:“用不着你带这么多东西,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松田也希望您能过得好些。”伊达航笑着进门。 进门后,看到乌丸雾屿的第一眼,伊达航的笑容消失了。 乌丸雾屿露出个无辜的表情,朝伊达航打招呼:“伊达警官,你也是来找松田的吗?” “松田没和我提起过你,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伊达航将拎着的东西放到地上,几乎是审讯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用眼神示意松田丈太郎还在,笑着回答:“我们认识有段时间了,松田曾经帮了我很大的忙。” “是吗?他今天不在。” “我是来看望叔叔的。” 两人打着机锋,但碍于松田丈太郎在场,倒是也并没有闹得太过。 “你们认识?”松田丈太郎还是起疑了。 伊达航连忙解释:“我出警的时候,曾经遇到乌丸君见义勇为。” “是个好孩子。” “算是吧。”伊达航心情复杂,他总觉得乌丸雾屿没那么简单,可又没有证据。 两人在松田宅吃过午饭,这段时间,松田阵平不方便回家,都是拜托伊达航照看老头子的。 看得出来,松田丈太郎和伊达航的关系不错,老头子脾气虽然倔强,但也不会对谁都发脾气、使脸色,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下午,两人同时告辞离开。 走出松田宅,乌丸雾屿和伊达航却并没急着分道扬镳。 “是你吧?”伊达航突然问。 乌丸雾屿笑了下,没有回答。 “这段时间,逼得松田不能回家的人就是你吧?”伊达航眼神凌厉地盯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将双手一摊,反问:“证据呢?伊达警官,没有证据的话,我可是要告你诬陷的。” 伊达航冷静地分析:“这么长时间,除了追债的人,根本就没人来找过松田叔叔,你今天拎着礼物上门,总不会真的和松田是朋友吧?如果你们真是朋友,他不会不告诉我,而且他刚搬家不久,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找上门来的。” 一系列的情况都表明乌丸雾屿这次上门并不寻常,他也肯定不是松田阵平的朋友那样简单。 “你到底想对松田做什么?”伊达航死死盯着乌丸雾屿,满脸愤怒:“你已经逼得他有家不能回,还想把他逼成什么样?逼他去死吗?” “我没有逼他。” “你要说那个人不是你吗?” 乌丸雾屿没办法否认。 虽然之前打压松田阵平的人不是他,但最初抓了两人却的确是他的主意。 “总之,我没有说过不让他回家,从来都没有。”乌丸雾屿平静地告诉伊达航:“想回家的话他随时可以回家,我知道你们是同期,你们关心他,我向你保证,今后所有的限制都会消失,他的生活会恢复原样。” 伊达航眼神一冷,直接对乌丸雾屿出手:“果然是你!” 乌丸雾屿朝后撤步,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你今天别想跑!” “你抓住我又能如何?你没有任何证据,表面上,我什么都没有做。”乌丸雾屿告诉他:“你最好不要想着让松田阵平帮你作证,他不会作证的。” 伊达航脸色铁青,却仍没有放弃抓捕乌丸雾屿。 “关心则乱,伊达警官,你这样只会将事情搞得更糟,你也不想让松田的日子更难过吧?” 伊达航停下了。 他没办法…… 乌丸雾屿说得对,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一次性将乌丸雾屿以及他身后的势力摆平,对于松田他们的境遇非但不会有丝毫帮助,还会火上浇油。 见伊达航停了下来,乌丸雾屿也停下,说道:“相信我,伊达警官,我不会再做伤害他们的事情了,我的本意也并不是为了伤害他们。我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坏,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一个警察的朋友,至少也要保证一点才行,他不应该是个犯罪者。”伊达航正义凛然。 乌丸雾屿举双手投降,“OK,我明白了。” 乌丸雾屿缓缓退后,就要离开。 伊达航连忙喊住他:“乌丸雾屿,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听你的,但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的。”乌丸雾屿离开了。 伊达航死死盯着乌丸雾屿的背影,不甘自心底深处升腾,他痛恨这种毫无证据,这让他对乌丸雾屿无可奈何,一切主动权全部都掌握在对方的手上。 乌丸雾屿开着车,车速很慢,如同他的情绪始终不高。 车窗敞开,微风吹拂,却吹不去乌丸雾屿心中的愁思。 太糟糕了。 这两个月,外面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想要扭转这一切是很困难的,需要漫长的时间来让所有人消化、抚平伤痕。 但这并不能怪琴酒,他只是做了站在他那个立场上该做的事情。 这一切,全部都要怪乌丸莲耶,如果那个老东西消失了,整个世界都会美好敞亮起来。 正这样想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抢劫啊!” 女人的包被抢走,无助地尖叫着,跑了两步便因为高跟鞋而跌倒。 抢包的人露出狞笑,一路挥舞着刀子逼退路人,嚣张跋扈。 乌丸雾屿并没有打算出手,他本就不是喜欢见义勇为的人,公车上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 “别跑!”一声暴喝。 紧接着,一个足球凶猛地追向抢劫犯,重重砸在了对方的后背上,将他砸得跌在地上,包和刀子也掉到了一旁。 第 55 章 乌丸雾屿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停下车, 从窗口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也看着后面追上来的少年。 少年一路狂奔,稚气未脱与意气风发混杂在同一张脸上,他奋力一跃扑到了抢劫犯的身上, 并且将落在地上的刀子扔得更远。 柯南? 上一世, 虽然乌丸雾屿常跟在琴酒身边, 但偶尔也会去苏格兰、波本那边探听点消息,倒也见过柯南几面。 很聪明的一个小孩, 他的聪明令人见过就很难忘记。 不,这不是柯南, 他更像是柯南长大一些的样子,还有点像是……工藤新一? 少年介于柯南与工藤新一的年龄段,长相与一大一小都很相似,令乌丸雾屿产生了时空的错乱感。 他只见过工藤新一一次。 在多罗碧加游乐场,工藤新一曾被琴酒一棍子打昏,然后被灌下毒药。 乌丸雾屿当时也并未在意, 若不是他的记忆力的确非常好, 恐怕早已经忘记了这一茬。 这到底怎么回事?工藤新一到底是有个小亲戚还是柯南有个大亲戚? 看着少年,乌丸雾屿感觉根本无法理解。 很快的,乌丸雾屿反应过来, 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上一世自己见到工藤新一与柯南的时候,所以这个少年应当是……这个时间的工藤新一? 可是…… 乌丸雾屿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工藤新一小时候真的和柯南好像啊! 工藤新一似乎有所察觉, 朝乌丸雾屿的方向看了过来。 乌丸雾屿与少年的视线对上,他欣赏地朝他笑了笑, 然后便开车离开了。 回到家后,乌丸雾屿便找人调查了工藤新一, 得到了他的最新情报。 果然是。 拿到工藤新一的照片,乌丸雾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当时在路上看到的少年果然就是工藤新一。 可是,工藤新一并没有一个叫柯南的亲戚,工藤夫妇的亲朋好友中,同样没有姓江户川的。 事情变得耐人寻味,乌丸雾屿仔细翻阅着资料,直到夕阳西下,忙碌的琴酒也回到家。 “在看什么?” “工藤家的资料。” “工藤?”琴酒眼神茫然。 “就是那个大作家工藤优作,写《暗夜男爵》那个。” “我看过他的书。”提到人名琴酒还想不起来,但提到书名他就比较熟悉了。 琴酒是个喜欢看书的人,尤其是推理小说,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福尔摩斯的粉丝,《暗夜男爵》这本出名的悬疑小说,当然也是看过的。 “我今天见到他儿子了。”乌丸雾屿放下资料,心中已经越发确定自己的想法:“在上一世,你和他儿子或许打过照面。” “嗯?” “工藤新一。有次你带伏特加去交易的时候,被他看到了,所以你毒死了他。” 虽然对《暗夜男爵》那本书很有好感,但听说自己毒死工藤优作的儿子,琴酒也并没有感到愧疚。 爱好是一回事,工作是一回事,别说工藤新一,就算是工藤优作本人,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在之后,工藤新一的确没有出现过,不过工藤家多了个小孩叫做江户川柯南,据说是工藤家的远亲。” “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工藤家根本没有那样的远亲。”乌丸雾屿的眼神意味深长:“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的容貌极为相似,只不过一个是高中生,一个是小学生。” “你的意思是,工藤优作有个私生子?”琴酒兴致缺缺,对大作家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 乌丸雾屿又道:“你毒死工藤新一用的药是APTX4869。” 琴酒的眼神变了。 乌丸雾屿笑着问:“你联想到了什么?” 琴酒脸色阴沉地思考片刻,又抬头对乌丸雾屿说道:“会不会是你想多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为什么不可能发生?”乌丸雾屿反问,道:“凡事都有可能发生,返老还童这种事情,虽然看似走偏了,但在研究方面,这和永生所要达成的数据其实差不了太多。你忘记贝尔摩德了吗?她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APTX4869可以永葆青春,为什么不能返老还童?” 琴酒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真能返老还童,父亲的愿望就很有可能会实现,说不定我们不用走那一步。”乌丸雾屿向往着:“雪莉真不愧是APTX4869创始人的血脉,通过她改进的药方,或许可以彻底让我解脱出来。” 药物研究成功,自然就不再需要实验品。 乌丸雾屿毕竟是乌丸莲耶的血脉,他也相信自己这些年刷的好感,到时候他就可以成为组织里名正言顺的太子爷,虽然可能永远无法登基,但至少生命无忧,而且还可以像现在这样自由纵意。 “上辈子,乌丸莲耶有实现永生吗?”琴酒一句话戳破乌丸雾屿的幻想。 乌丸雾屿一下子颓靡,是啊……上辈子的话,乌丸莲耶并没有得到永生。 上辈子都没能达成的事情,他这辈子却要去妄想,也太可笑了。 “琴酒,你真不会聊天。”乌丸雾屿冲琴酒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 乌丸雾屿扁了扁嘴巴,郁闷极了。 因为工藤新一的事情,乌丸雾屿第二天特意去了趟研究所。 雪莉对他有很深的愧疚,眼神闪烁,甚至有些不敢面对乌丸雾屿。 “干嘛?这么害羞啊?”乌丸雾屿表现得就好像从未遭受过“虐待”,甚至笑着调侃起雪莉:“你这么害羞的话,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我没有!”雪莉连忙反驳。 乌丸雾屿笑了两声,这才开始说正事:“清毒的计划定下来了吗?” “嗯,这是未来三个月的计划。”雪莉连忙将计划表递给乌丸雾屿,并解释:“清毒的话,我必须根据每一阶段的具体效果做下一期的计划,一期计划为三个月,具体要几期尚不清楚。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你的身体毒素沉积太多,清毒也会让你的身体起一些反应,所以你要不要留在研究所这边?” “多久?两年吗?”乌丸雾屿反问,而后直接拒绝:“还是算了,我可憋不了两年。” 两个月外面已经一团糟了,乌丸雾屿真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在研究所待上两年,外面会变成什么样。 “好吧,那麻烦你定期来清毒了。”雪莉没有勉强。 乌丸雾屿点头,又突然说道:“事实上,对于APTX4869的研究我有一些想法。” 雪莉立刻打起精神来听。 “既然是令人永生,本质上是延缓细胞的衰老速度,那是不是能够朝着返老还童的方向去研究?父亲或许更希望要一个健康年轻的身体。”乌丸雾屿提议。 雪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太年轻了,刚刚回国还未经历太多,情绪的控制能力太差。 乌丸雾屿一眼便看出雪莉不对劲儿,却没有追问,而是继续讲述:“药物在贝尔摩德的身上效果是青春永固,但是父亲年级已经大了,我更希望他能够变回年轻的时候,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雪莉低垂下头,眼神闪烁:“我还没看完资料。” “你已经给我做了一阶段的实验,这理由可不能用了。” “总之那太荒谬了,怎么可能会有令人返老还童的药物!” “明明长生不老的药物也没好到哪里去,贝尔摩德不就实现了?” “那也不是完全实现!”雪莉立刻反驳:“贝尔摩德就像是被打了美容针,本质上还是个老人,她的寿命或许会被延长,但绝对达不到永生。” “是这样吗?” “当然了!” “返老还童没可能达成?” “绝对没可能!” 雪莉急着否认的模样已经出卖了她。 乌丸雾屿笑吟吟地盯着雪莉,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我怎么会瞒着你!”雪莉不承认,大声说道:“总之返老还童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妄想了!” 走出研究所,乌丸雾屿上了琴酒的车。 “怎么样?” “雪莉说不定已经有所成果了。”乌丸雾屿笑了。 雪莉的反应越是大,越是激烈,这反倒更加印证了乌丸雾屿的猜测。 “她实在不擅长隐藏心事,不过目前应该没有稳定的效果,否则的话她也不会隐瞒不报。”乌丸雾屿很肯定地说道。 琴酒皱眉,不明白,“哪怕没有稳定,也算是一大成就,雪莉为什么没有上报?” “怕死人吧。” “什么?” “这种效果一旦上报,为了稳定效果,乌丸莲耶绝对会命令她进行大量的人/体/实验,到时候会死不少人,雪莉是不会想牺牲那么多人的。”这也是乌丸雾屿最欣赏雪莉的地方。 惨无人道的实验或许可以逼出不少厉害的研究成果,但乌丸雾屿并不喜欢。 因为他不是既得利益者,他是受害者。 第 56 章 为了挽回形象, 也为了双方融洽的相处,乌丸雾屿攒了个局,邀请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一起出来喝酒。 聚餐的时候,乌丸雾屿回来已经有几天了, 几人的生活也明显有了很大改善。 这一次聚餐, 相比起上一次的冷清、疏离和戒备, 倒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至少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这次是一起来的。 至少伊达航没再对乌丸雾屿出手。 至少这三个人在面对乌丸雾屿的时候不那样冷漠了。 “就你自己一个人?”伊达航明显有些惊讶。 “我没喊琴酒过来,我想你们暂时也不想见到他。”乌丸雾屿这话是对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说的。 两人果然面露反感, 琴酒对他们所做的那些事,可没那么快就让他们淡忘。 “你们现在该相信我的话了吧?”乌丸雾屿认真地说道:“我没有说谎, 我之前的确在研究所,等我出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勉强相信吧。”松田阵平还是有些不爽,嘀嘀咕咕:“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阵平,别这样,既然乌丸君不是有意的,我们得了他的照顾, 也该给他点好脸色才对。”萩原研二劝道。 松田阵平冷哼了一声, 没有反驳。 “看到你们又恢复精神我就放心了。”乌丸雾屿笑着举起酒杯:“来,庆祝我们和好!” 萩原研二笑着举起杯子。 伊达航虽然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但也跟着举起了酒杯。 只有松田阵平嫌弃极了:“庆祝可以, 你和我们举杯,就用桃汁?” 乌丸雾屿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桃汁,神秘兮兮对松田阵平说道:“相信我, 不让我喝酒是对你们好。” 很多同事都是这样认为的。 松田阵平却偏偏不乐意,“给点诚意行不行?” “好啊。”乌丸雾屿深深看了松田阵平一眼, 就要将自己杯子中的桃汁换成酒。 “我看还是不用了。”萩原研二敏锐察觉到危险,立刻阻止了乌丸雾屿, 笑着说:“别听他的,你就喝果汁好了。” “小孩子一样。”松田阵平嘀嘀咕咕,却也举起了酒杯。 四人碰杯,之前的恩怨也算是一笔勾销了。 这其中,伊达航是最为不解的。 “所以乌丸君到底是什么人?”伊达航问了句,无视了松田阵平、萩原研二的眼神制止。 “我啊……”乌丸雾屿思考片刻,找了个比较贴切的比喻:“一只试图挣脱束缚的笼中鸟吧。” “笼中鸟?” “没有自由,无法选择,任由他人摆弄。” 伊达航双眉紧锁,问:“有考虑过寻求警察的帮助吗?” “我已经在找了。萩原警官,松田警官,你们说对吧?” “也算对。” “嘁!”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报个警?”伊达航试探着:“就算你之前做错了一些事,但如果是被人控制,无法选择,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法律也会有所宽恕。” 乌丸雾屿轻笑了一声。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伊达航的肩膀,说道:“算了,你帮不上他。” 松田阵平也嘀嘀咕咕:“他哪是没得选择啊,要真那么惨,还能把我们抓起来?” 乌丸雾屿却只是笑,并不解释。 “如果你不想报警,也可以和我说。”伊达航不想被排除在外。 乌丸雾屿不得不给他些警告:“伊达警官,事实上,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你计划在内。我今天喊你一起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和你同期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了,以后也不会伤害他们,所以请你不要再盯着我不放了。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我身边有一些危险的人,若是被他们察觉,对你和娜塔莉小姐都不是一件好事,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的女朋友考虑,你说对吧?” 伊达航沉默了。 为了兄弟,伊达航可以去上刀山下火海,可是娜塔莉……他不能将娜塔莉牵扯进来。 “班长,放心吧,如果真有什么事需要帮助,我们是不会客气的。”松田阵平也不想将伊达航牵扯进来,安抚他:“你看这次,我不就劳烦你帮忙照顾老头子了。” “那不一样。”伊达航叹了口气。 “没什么不一样的,也稍微对我们有点信心吧,班长。”萩原研二笑道,他们可也是优秀的警察。 伊达航看着三人,明白自己没那么容易挤进去,只能尊重几人的意见,只等他们需要自己的时候再出手帮忙。 借着一场聚会和几人修复了些感情,到深夜时,一行人才各自回家。 乌丸雾屿出门的时候,琴酒正在外面等他,苏格兰竟然也在。 “你怎么也来了?”乌丸雾屿问的是苏格兰,看得却是琴酒。 “不是我。”琴酒淡淡说道。 苏格兰笑着解释:“我去给你送饭,结果发现你不在家,听琴酒说你来这里吃饭了,所以就过来等你。” “等我?”乌丸雾屿表示怀疑,这可不是一般同事会做的事。 “是啊。”苏格兰说着,表情却扭曲了一瞬。 乌丸雾屿回头,了然,哦,是看到伊达航了。 “他们三个……都是被组织买通的黑警吗?”苏格兰心情复杂地问。 “是啊。”乌丸雾屿毫不在意地承认了。 什么等他,乌丸雾屿反应了过来,苏格兰这次过来,根本就是发现他的同期也在。 苏格兰可真难啊,同期一个个都是“黑警”,他却在黑暗中孤独的寻找光明。 虐,太虐了! 乌丸雾屿脑补了一出虐心大戏,却忍不住被逗笑了。 “既然来了,一起上车吧。”乌丸雾屿说着,直接拉开后车门,躺到了自己的专属小床上。 琴酒没有意见,直接上了驾驶位。 苏格兰的眼神则有些怪异,他还是第一次上琴酒的车,没想到琴酒的车里竟然这么……这么……嗯,怎么说呢?明明是一辆车,却意外的有生活气息。 话说,没有谁会将豪车的后排改造成小床吧! “开车,去黑巷。”乌丸雾屿指挥了一声。 “现在?”苏格兰有些惊讶,不回家吗? 琴酒却没有多问,直接开车朝黑巷驶去。 黑巷的一个高坡上,琴酒将车子停下。 乌丸雾屿也下了车,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坡上,他躺着的地方刚好有一处凹陷,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乌丸雾屿躺进去宛如私人订制。 躺在这里看月亮,是以前乌丸雾屿最爱做的事情。 “今天的月色也很美。”望着明如玉盘的一轮圆月,乌丸雾屿忍不住感慨。 “嗯。”琴酒应了一声,同样望向天边的明月。 两人都在赏月,苏格兰僵硬地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实在多余,他不该跟着两人过来的。 “从这里看月亮,感觉比从别的地方看要更加漂亮。”乌丸雾屿欣赏着天空的美景,充满向往:“听说月亮上有美丽的辉夜姬,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样漂亮。” “事实上,在我们霓虹最古老的传说中,月亮之神并不是辉夜姬,而是月读命,‘三贵子’之一。”琴酒淡淡纠正:“不过不管传说怎样,登上月球,却也只能看到坑坑洼洼的表面,并没有所谓的月神。这个世界上一切过于美好的东西,实际上都是人类的幻想。” “你真扫兴。”乌丸雾屿抱怨了一句,又问:“苏格兰觉得呢?” “月亮的确很美,就算没有月神也是美丽的,在这方面倒不用太注重实质。”苏格兰轻笑,问:“你们常来这里看月亮吗?” “事实上我来这里看到最多的并不是月亮,知道吗?这里晚上经常有人打架甚至是杀人,从这里往下看简直一览无遗。”回答苏格兰的只有乌丸雾屿。 苏格兰微怔。 “我从来都没有去阻止过。”乌丸雾屿将两条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平静地望着天空,自言自语:“我可能并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擅长去做一个好人。” 苏格兰看了眼琴酒,见琴酒没有阻止,便试探着说道:“没关系,我们组织本来也不需要什么好人。” “但是我想做一个好人。” 苏格兰心头一震。 乌丸雾屿望着天空中的月亮,重复的呢喃:“我真的很想做一个好人。” 这个夜晚,哪怕是过了很多年,苏格兰都不曾忘却。 他想,他对乌丸雾屿第一次巨大的改观,就发生在这一个夜晚。 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转眼间,两年时光飞逝而过。 清晨的阳光穿透枝叶繁茂的树木,零星的光斑落在乌丸雾屿与琴酒的头顶,正在慢跑的两人在光影中穿梭,于终点处停下。 “好累!”乌丸雾屿甩了甩手,又开始压腿、拉伸。 “早餐。”苏格兰早已在此地等待许久,笑着递给乌丸雾屿一份早餐,又将另一份早餐递给琴酒。 是三明治。 “好耶,感谢苏格兰大厨的馈赠!”乌丸雾屿笑着打开就一口咬下。 “你别吃那么快,刚剧烈运动完,先休息一下。”苏格兰提醒他。 “没事的!”乌丸雾屿大快朵颐,他身体倍儿棒,就算是刚运动完吃东西也不会有事! 苏格兰苦笑,朝他摆摆手:“那我先走了,波本喊我做任务。” “嗯嗯嗯。”乌丸雾屿快速点头,狼吞虎咽。 两年过去,安室透也早已拿到了代号,代号“波本”,一切都和上一世别无二致。 这两年,乌丸雾屿时不时就会去研究所进行清毒,不去研究所的时候也收拢了不少的势力,在组织里也更加注重自己的形象,有了些正经继承人的模样,目前组织内外都对他相当满意。 乌丸雾屿已经在布局了。 只要乌丸莲耶一死,他就是最顺理成章的继承者,哪怕是朗姆在这方面都比不上他。 毕竟他体内流淌着的,可是属于乌丸莲耶罪恶的血液。 “慢点吃。”琴酒也提醒他,并将保温杯递给他:“喝口水,别噎着。” 乌丸雾屿接过来“咕嘟嘟”灌了几大口,笑着说:“我发现苏格兰做饭真是越来越好吃了,简单的三明治,他已经做出十几个口味儿了。” “他不是个厨子。”琴酒不得不提醒自己的男朋友。 “但我就是很喜欢他做的饭嘛!”乌丸雾屿认为这并不冲突。 突然,乌丸雾屿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面露痛苦地蹲下。 琴酒立刻担忧地扶住他,问:“怎么了?” “肚子疼。”乌丸雾屿苦着脸。 琴酒叹了口气,数落着:“让你慢点吃你不听,苏格兰也让你不要急着吃,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吃那么快!” 虽然这样数落,但琴酒还是将人一把抱了起来,送去最近的医院给他拿药。 第 57 章 医院内。 医生开了药, 乌丸雾屿躺在床上,琴酒便帮忙揉肚子。 乌丸雾屿的胃病犯了,剧烈运动后又暴饮暴食,别说乌丸雾屿的胃本来就不好, 就算是铁打的胃也禁不住这样折腾。 乌丸雾屿痛苦地躺在床上, 哼哼唧唧。 “活该。”琴酒骂了句, 手却没有离开他的腹部。 “琴酒你骂我,你都不爱我了!” “这么能折腾, 爱不起。”琴酒嗤之以鼻。 乌丸雾屿立刻爬了起来,就要和琴酒拼了, 却扑倒在了琴酒的怀里。 “这是新型碰瓷吗?”琴酒笑了声,搂着他帮他揉揉,问:“好些了吗?” “只好了一点点。” “谁让你不听话。” “我以前都是这样吃的,也没胃疼啊!”乌丸雾屿理直气壮。 琴酒被他气笑了,正话反说:“那你以后可以继续这样吃。” 乌丸雾屿扁了扁嘴巴,小声哼唧:“我不敢了。” 乌丸雾屿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这会儿没法接电话, 琴酒拿起接通。 “谁?” “是我, 雪莉。”雪莉听出了琴酒的声音,问:“卡蒂萨克在吗?” “他在旁边。” “雪莉!”乌丸雾屿立刻朝手机另一端的雪莉求助:“我胃好疼,你那边有没有什么特效药?等下让伏特加送过来。” 琴酒没有阻止, 用手指戳了戳乌丸雾屿的额头。 “啊?有的,你让他过来拿。”雪莉回过神来连忙回应,又说道:“我本来是想通知你过来清毒的, 还有最后一次应该就可以了,但胃疼的话, 等两天你彻底养好再过来吧。” 听到这话,琴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好。”琴酒虽然不高兴, 但也没办法拒绝。 电话挂断后,琴酒便发短信给伏特加,让伏特加去研究所找雪莉拿药。 “不高兴?” 琴酒看向乌丸雾屿,没有说话。 “别担心,就算最后一次清毒完成,也需要观察一个月,至少一个月内不可能进行下一次实验。”乌丸雾屿倒是表现得很从容。 “那一个月之后呢?”琴酒问。 “总会来的嘛。两年之前,你不就已经知道了吗?”乌丸雾屿安慰他。 琴酒抿紧了嘴唇,有些事情的确总会来,但他并不愿接受,也不会接受。 “APTX4869的资料,雪莉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你体内的毒也差不多要清理完了。”琴酒阴沉着脸,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乌丸雾屿皱眉,问:“会不会太冒险?” “现在不冒险,等实验开始再冒险吗?”琴酒反问,并说道:“你的毒还没清理完,下一阶段的实验也根本没开始筹备,这段时间,乌丸莲耶是最放松警惕的,这会儿过去抢人正好。” “我会让人过去探探。” “谁?清酒?” “不,是影子。”乌丸雾屿轻笑,对影子相当自信:“如果说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研究所,那只可能是影子。” 琴酒皱眉,明显有些不信任,“他向来不怎么听话。” “相信我,这种救人的事情他不会拒绝。”乌丸雾屿说着便拿手机给影子发消息,发完消息便又躺床上开始摆烂,拉着琴酒的手让他帮忙揉肚子。 中午的时候,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伊达航拎着食盒来了。 “给你煮了红枣粥,暖胃的。”萩原研二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红枣粥和各种美食。 “牛肉培根,海鲜寿司!”乌丸雾屿立刻扑向美食。 松田阵平却直接将食盒拿远,不怀好意地问:“想吃?” “你们拿来不就是给我吃的吗?” “你现在能吃吗?”松田阵平一点同情他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将其他食物塞给琴酒:“我们这是犒劳护工的。” “护工”琴酒:…… 伊达航解释:“你刚刚才犯了胃病,那些东西都不能吃,喝点粥吧。” “你们……”乌丸雾屿极了,看着三个人的表情宛如吞了一碗毒药,死不瞑目:“好毒!” 这三个人哪是来探病的啊,分明就是故意来吃给他看的! “阿阵~”乌丸雾屿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琴酒。 琴酒拿着食盒撤后一步,铁面无私:“你不能吃。” “哗啦啦”,乌丸雾屿的心碎了一地。 整个午饭吃得格外滑稽,琴酒和其他三人在一旁享受美食,乌丸雾屿却只能在病床上喝白粥,一口一口地眼神凶狠,好像吃的不是白粥,而是几个恶毒的损友。 怎么能这样对他! 他可是老板啊,他是老板啊! 两年前的今天,所有人谨小慎微,高高的捧着他,生怕他有什么不高兴。 两年后的今天,同样是这批人,简直恨不得将他给气死! 才两年啊! 乌丸雾屿恶狠狠地想,他就不应该对几人太好,他们简直比组织的人还要歹毒! 明明已经吃过特效药,肚子不疼了,乌丸雾屿却仍是在医院躺到了晚上。 晚上缩在被窝里,看似已经睡着了,实际上透过被子的缝隙,透出幽幽的微光。 “别蒙着被子玩手机。”琴酒将杯子掀开,无奈地看着他。 玩手机被抓包的乌丸雾屿并不心虚,反倒理直气壮:“我想吃烧烤,想吃烤鱿鱼!” “胃不想要了?” “我胃已经不疼了!” “那是因为特效药,你能不能稍微清淡点饮食?也好好养养你的胃。” 乌丸雾屿完全不听,顿时抱着自己的被子在床上打起滚来,嚷嚷着:“我要吃烧烤,吃烤鱿鱼,吃火腿肠,还要吃关东煮和肥牛卷!” 他要吃,给他吃啊! 他已经喝了两顿粥,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乌丸雾屿在撒娇,琴酒则抱臂在一旁看,完全没有满足他的意思。 手机铃声响起,两人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 乌丸雾屿和琴酒对视一眼,拿出手机接通视讯。 “你现在在哪?” “父亲,我在医院。”乌丸雾屿乖巧地盘腿坐在病床上,将手机晃了一圈,给乌丸莲耶看周围的环境,“我胃病犯了,琴酒可坏了,都不给我吃冰激凌。” 琴酒无语,刚刚说的明明不是冰激凌。 “雪莉不见了。”乌丸莲耶暴躁地骂道:“朗姆那个废物,守卫被人换了都不知道,竟然还任由对方带走了雪莉!” “你说什么?”乌丸雾屿脸色剧变,惨白着一张脸问:“雪莉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目前还没有找到。” “可恶!”乌丸雾屿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但很快又捂住自己的腹部,吃痛地说道:“父亲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找到雪莉的,琴酒,快联系人,让人先去研究所看看。” “我知道了。”琴酒答应一声。 “雾屿,我现在最关心你,你的毒只差最后一次就能清完了,可偏偏现在出了差错,余毒说不定会影响你的身体。”乌丸莲耶语气缓和,开始打亲情牌。 “父亲的身体才最重要,你放心吧,父亲,我绝对会将雪莉完好的带回来。”乌丸雾屿立刻保证。 “朗姆他根本靠不住,就只能拜托你和琴酒了。” “请父亲放心。” “请先生放心。” 视讯切断后,乌丸雾屿冷笑了一声。 “影子得手了。” 琴酒点头,忍不住赞叹:“他虽然大多数时候不听话,但做事的确很有效率。” “专业对口嘛,论易容术,贝尔摩德的技术都比不上他,潜入研究所小菜一碟。我们也不能闲着,必须忙起来,我们越忙乌丸莲耶就越是不会怀疑我们。”乌丸雾屿下地出发。 “好。” “一起?” “不,分开行事。”琴酒建议:“另外让影子将雪莉送去巢,我那边的研究所虽然比不上组织,但至少器材还算齐全。” 乌丸雾屿点头,用手机发消息去安排了。 两人分开行事,乌丸雾屿去了研究所,琴酒则同别人一起去调查雪莉的下落。 当然,调查是假,回巢安顿雪莉才是真。 研究所这边已经炸/开锅了,乌丸雾屿到研究所才发现,不仅仅是雪莉被人带走那样简单,组织里有关APTX4869的资料丢失了大半,显然是被人故意删掉了,目前技术人员正在恢复,但是否能全部找回来谁都无法保证。 研究所这边,朗姆也在,满脸愤怒地正在朝技术人员咆哮,似乎只要骂一骂他们,就可以尽快恢复似的。 “你能不能不要影响他们工作?”乌丸雾屿走进操控室,开口便是一句嘲讽:“父亲将研究所的保卫工作交给你,是出于对你的信任,结果你就是这样回报父亲的?你已经弄丢雪莉两次了,如果我是你,都要羞愧得切腹自杀,你倒好,竟然还有心思在这些人面前耍威风!” “你胡说什么!”朗姆此刻又急又气,恼道:“对方是易了容,所以我的人才没认出来。” “易了容就可以万事大吉?那你怎么不说贝尔摩德天下无敌!” 紧赶慢赶赶过来的贝尔摩德:…… “咳。”她清了清嗓子,朝两人说道:“拜托,你们开战能不能不要扯上我?这次的事情可和我无关。” 第 58 章 乌丸雾屿没说什么。 朗姆却不甘心地对着贝尔摩德阴阳怪气:“真的没关系吗?这个世界上可没那么多人擅长易容。” “你是在怀疑我?”贝尔摩德感觉朗姆在无理取闹:“我根本不在东京, 是连夜赶回来的。” “凭你一张嘴,谁知道你在不在东京,组织里谁不知道你恨不得弄死雪莉。”朗姆冷哼。 贝尔摩德被气到了,也不给朗姆留面子:“这么喜欢怀疑人, 怎么不怀疑怀疑你手底下的人?上次雪莉就是在你手上出的事, 这次又是, 朗姆,你的人现在这么容易出事吗?” “我也这样觉得, 这次要是再找回来,我看是不能将雪莉交给朗姆保护了。”乌丸雾屿痛打落水狗。 “你们!”朗姆气得不行。 “我是回来看监控视频的, 不是来听你啰嗦的,让开!”贝尔摩德也不是好惹的,直接上前推开了朗姆。 朗姆被推到一旁,表情难以置信。 乌丸雾屿冷笑了一声,鄙夷地看着朗姆,阴阳怪气:“某些人似乎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雪莉是多重要的人?你将她弄丢了, 还是好好祈祷能将雪莉找回来吧,否则真不知你该怎么和父亲交代。” 朗姆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简直想要拂袖离开, 但现在毕竟是他的工作出现纰漏,还是强忍住了跟着两人一起看监控视频。 视频中,贝尔摩德很快锁定了可疑的男子。 据当时值班的人所说, 他们也和那个冒牌货打过招呼,但是都没有发现异常。 对方绝对是易容, 正牌已经在研究所的角落找到,被人打昏了过去, 一问三不知,根本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有。 “看得出来吗?是男是女?高矮胖瘦?有怀疑的人吗?”朗姆急躁地问。 “闭嘴!”贝尔摩德的脸色相当不好看。 乌丸雾屿也看着监控,监控视频中的人完全看不出影子原本的模样,对方的易容术果然天衣无缝。 不多久,影子带着一个男性出来,可以看得出男性的身体行走时有些僵硬,应该是被强行垫高了的雪莉。 易容当然可以垫高身高,但也只是稍微垫高,太高就不行了,而影子为雪莉所选的并不是人高马大的守卫,而是一个比她稍高些的男性研究员。 “这应该就是雪莉。”贝尔摩德指了出来:“身体太僵硬了,如果多留意一下,是可以看出来的。” 但很可惜,当时并没有人发现端倪。 “那是雪莉?”朗姆不敢置信,对方完全看不出是雪莉的样子。 “这个研究员呢?” “已经问过了,他当时在宿舍,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朗姆黑着脸说道。 “如果是在宿舍,那对方肯定提前见过研究员的样子,研究所有内鬼。”乌丸雾屿下了定论。 贝尔摩德嘲讽地看了朗姆一眼。 朗姆立刻跳脚,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承认,研究所目前是我的人在保卫,但是我的人绝不可能是内鬼!” “上次雪莉是怎么被劫走的?路线是怎么被泄露的?”乌丸雾屿语气冷淡。 “果然研究所这边,还是由卡蒂萨克来保卫比较令人安心。”贝尔摩德也说道。 可惜不行。 在场的人都知道,朗姆其实是负责研究所的唯一人选。 组织里就只有几方实力,其中皮斯克是不管组织事情的,他更擅长白道上的生意。 贝尔摩德?她和宫野一家有仇,每天虎视眈眈的,就算因为乌丸莲耶的命令不好对雪莉下手,但如果她负责研究所,肯定也会想方设法地折腾雪莉。 乌丸雾屿之前倒是负责过研究所,在雪莉被劫走之后,乌丸莲耶对朗姆失望透顶,曾经将研究所交给乌丸雾屿负责,但之后又是实验又是清毒,乌丸雾屿便没了空闲,而且也是为了避嫌,研究所就重新交给了朗姆负责。 而在研究所重新交给朗姆负责之前,琴酒还没有恢复地位,自然无力竞争。 结果朗姆竟然又出事了,第二次。 所有人猜测,这次雪莉要是真能找回来,研究所估计要交给琴酒来负责了。 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没错,可乌丸莲耶也容忍不了他一次又一次在雷区上犯错,研究所一旦交给琴酒负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琴酒在组织的地位将会压朗姆一头。 “二把手”这个头衔,很可能会成为一个虚衔。 朗姆对这些当然也心知肚明,可他现在只能先尽力将雪莉找回来,否则都轮不到琴酒压他一头,他很快就会有大麻烦。 “能看出来吗?对方是谁?”朗姆继续追问。 “不知道。” “贝尔摩德,你在耍我吗?”朗姆怒了。 贝尔摩德翻了个白眼,不爽地怼回去:“耍你有什么好处吗?我是懂易容没错,但这并不代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懂,更不代表我的易容天下第一,对方的易容要比我厉害,所以我根本看不出端倪,这样的解释你能接受吗?” 不等朗姆回话,贝尔摩德又补充:“不能接受也没用,事实如此,就算是先生在场我也是这个答案。” 朗姆在一旁气得捂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要噶掉一样。 乌丸雾屿轻笑,故意说道:“贝尔摩德,你还是小心点吧,若是朗姆真被你气死了,父亲说不定会怪你。” “不应该怪他自己能力不足气量还小吗?”贝尔摩德反问。 朗姆顿时更气了,往自己嘴里塞了颗速效救心丸才缓过来。 “你的老师呢?我记得是个很出名的魔术师吧?”朗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点头,又补充:“如果你多关注他一些,就会发现他已经因为魔术表演失误去世了。” “除了你,他难道没有其他弟子了吗?” “还有个大明星,你不会觉得工藤有希子会做这种事吧?”贝尔摩德看傻子一样看着朗姆,在对方开口前彻底打消他的疑虑:“况且她学的没有我好,如果是她变装,我不会反反复复看监控这么久都发现不了端倪。” “万一她藏私呢?像你们这种女人,隐藏一些底牌,不是稀松寻常的吗?”朗姆却仍不甘心。 “你不要想到一个人就乱咬好不好?你觉得先生会不会相信你的说辞?”贝尔摩德眼神如冰:“她的演技虽然好,但也逃不过我的眼睛,你认为她藏有底牌,就是在说我没能力?” “我可没那样说。”虽然刚刚贝尔摩德的确得罪了他,但朗姆反倒更不敢这样直接得罪贝尔摩德,他这次惹出来的乱子不小,不能处处树敌。 “除了工藤有希子和你的老师,你还知道有谁懂得易容吗?”乌丸雾屿装作很焦急的样子。 “没了。” “你老师的孩子呢?他应该有孩子留下来吧?还有他的妻子,他们未必就不会。” 听到朗姆的话,贝尔摩德的眼神更加不善,“朗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朗姆移开视线,说道:“我只是提出合理的怀疑。” “好,那我就告诉你。老师死得早,孩子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过世了,他的妻子悲伤过度,如今甚至不在国内生活,他们不可能学会易容,更不可能潜入组织。”贝尔摩德死死盯着朗姆,表达着自己的怒意:“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老师,如果你一定要针对他们,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这可是组织的大事!” “只要他们惹上的不是组织,我都会帮他们。”贝尔摩德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如果朗姆一意孤行,她绝对会出手。 现在这种情况,两人对上,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朗姆捏紧了拳头,却也不得不退一步,暂时不去想黑羽盗一的事情,只从别的方面来寻找嫌疑人。 贝尔摩德紧急赶回来就是为了易容的事情,如今对方的易容比她高明,她也帮不上忙,只能暂时离开。 乌丸雾屿亲自送贝尔摩德出去。 “嘿,boy,就送到这里吧。”贝尔摩德俯身,在乌丸雾屿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贴近他的耳边问:“你知道是谁带走了雪莉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雪莉离开,实验就不会继续了。” “拜托,我现在也很犯愁好不好,最后一次清毒还没有做完。”乌丸雾屿一耸肩膀,表情非常无奈。 贝尔摩德直起身子,笑容意味深长。 乌丸雾屿也含有深意地朝贝尔摩德笑笑,故意问:“对方的易容比你还要高明,你确定你的老师已经死了?” “那场意外上了报纸上的头条。” “魔术师嘛,总喜欢搞一些令人意外的事情,有时候可能是真死了,但也有可能,再过几年他就‘嘭’一声又出现,宣称那是他几年前进行的一场精妙绝伦的魔术表演。” 贝尔摩德闻言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落:“他刚死亡的时候我调查过,当时的魔术道具被人动了手脚,而且他也的确已经彻底消失了。” “你用的是消失,他的尸体呢?” “化为灰烬。” 乌丸雾屿笑了,低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总之,在大多数人眼里他的确已经死了,就连我都找不到他假死的蛛丝马迹,所以你也别想了。况且就算他没死,他和组织无冤无仇,八竿子都打不着,也根本不可能突然来带走雪莉。” 贝尔摩德离开了,乌丸雾屿望着对方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一抹好笑。 死了啊…… 有时候,“死亡”是最能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第 59 章 一连两天, 组织一无所获。 雪莉的消息甚至对外围成员也不再隐藏,她的照片被散了出去,勒令所有人寻找,外围成员只要能提供雪莉的线索就可以获得代号, 若是能将人带回来, 更是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 获得想要的权利和地位。 可惜,消息如石沉大海, 哪怕有丰厚的奖赏,仍旧没有雪莉的线索。 乌丸莲耶已经越来越暴躁, 朗姆每天都在挨骂,连番的打压之下,他的行事低调了许多,甚至连乌丸雾屿的冷嘲热讽都不敢回应。 他要落魄了。 乌丸雾屿想,琴酒落魄的时候多的是人想痛打落水狗,如今朗姆落魄了, 虽然还没有到人人欺负的地步, 却足够令一些人闻着味儿找过来,企图踩他一脚上位。 为了防止朗姆垂死前的反扑,乌丸雾屿和琴酒反倒躲他远远的, 以免沾上腥。 深夜,乌丸雾屿和琴酒在屋顶烧烤。 作为拥有了雪莉的人,他们当然不在意组织目前的风起云涌, 白天摆出一副匆忙的样子,晚上没人盯着的时候却乐得自在。 “朗姆要完蛋了, 父亲越来越生气,如果找不回雪莉, 朗姆在组织可就不好混了。”翻转架子上的烤肉,乌丸雾屿如是说道。 “他在二把手的位置上待得够久了。” “你能压他一头。”乌丸雾屿抬头,问:“要压吗?” “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琴酒冷笑,他不但要压朗姆一头,还要让对方永远翻不了身。 二把手? 名存实亡罢了。 等事情再发酵一段时间,乌丸莲耶对死亡的恐惧便会转化为对朗姆的不满,根本不需要他们做什么,朗姆自己便会在组织里混不下去。 “这段时间还是尽量躲着他比较好。”乌丸雾屿提醒琴酒,以免对方一时冲动被朗姆牵扯上,哪怕是路边的一条野狗,临死的反扑也会对人造成困扰,更何况是组织的二把手。 “我知道。” “叮”的一声,乌丸雾屿的手机响了。 是空那边的消息。 【苏格兰暴露了。】 很简单的一条消息,却让乌丸雾屿的眼神瞬间凌厉。 暴露? 可是上一世,苏格兰暴露的时间明明不是现在,还要更迟些才对。 突然,乌丸雾屿想到了什么。 也对,上一世苏格兰拿到代号的时间推前,他获取到的情报自然要比前世更多,也更容易引起公安内部组织卧底的注意,暴露会更早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是他明明才提醒过苏格兰的,他没有让公安进行内查吗?看来那一拨内查并没能将卧底找出来。 【十分钟,我只能拖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会将情报上报。】 乌丸雾屿无意刁难自己的下属,给清酒回了个“OK”,然后便将消息给琴酒看。 “清酒截留了组织的消息?”琴酒有些惊讶。 “组织的网络有专门的技术人员盯着,就算截留也不能拖得时间太长,否则一定会被人发现。”乌丸雾屿叹了口气,十分无奈:“我还以为他不会暴露。” 结果不成想还是暴露了,不过这一世,他可不打算眼睁睁看着苏格兰送死。 乌丸雾屿很快将消息发送给影子,让他做好准备实施救援行动。 “你最好别去。”琴酒提醒他,这会儿乌丸雾屿的妄动反而会引起他人怀疑。 “我没打算去。”乌丸雾屿是想要救下苏格兰不假,但又不是傻子,坐好和琴酒继续烤肉。 一切,就全都交给影子了。 与此同时,一条提醒苏格兰已经暴露的短信进入了他的手机。 苏格兰当时正在随大流寻找雪莉,大晚上也不得安宁,看到这个消息后表情立刻变了。 第一时间,苏格兰脱离了自己临时搭档的视线,独自行动。 一分钟后,苏格兰上了自己的车。 五分钟后,苏格兰开车远离搭档,朝着自己最近的安全屋赶去。 八分钟后,苏格兰一边开车,一边打字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自己的联络人。 十分钟后,苏格兰暴露的消息传到了组织那里,组织全员开始追杀苏格兰。 半小时后,苏格兰终于到了自己的秘密安全屋,并且小心装备好武器,重新出发,企图与公安接触,彻底摆脱组织。 可惜,一辆车追在了苏格兰的车子后面。 苏格兰从后视镜看过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是莱伊。 莱伊在组织中地成绩属于“别人家的孩子”,是精锐中的精锐,凡是接触的任务就很少有完不成的,而且效率极高,几乎成了组织内的第二个拼命三郎。 枪/法极佳,近战能力极佳,追踪与反追踪能力极佳…… 联想着组织内对莱伊的评价,苏格兰面不改色,一路狂逃。 可惜,莱伊就连飙车的能力都是极佳。 这样一个六边形战士,真正的火力全开,实在让苏格兰逃无可逃。 终于,在经过数小时的追逐之后,弹尽粮绝,苏格兰被莱伊逼上了命运的天台,而苏格兰也终于扳回一城,因为他抢到了莱伊的手/枪。 莱伊举起双手,赞叹:“真有你的,苏格兰。” 苏格兰剧烈喘息着,将手/枪对准了莱伊,眼神闪过一抹决然。 “在开/枪之前,可以容我说几句话吗?” “不,我抢夺手/枪,不是为了杀你。”苏格兰决然地将枪/口调转,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在胸口的位置,是他和公安联络的手机。 苏格兰明白,他已经逃不掉了,哪怕杀死莱伊,更多的组织成员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根本无法逃脱组织的重重围剿,更别提和公安会合了。 他会死在这里。 此时此刻,死在此地。 但是苏格兰并不后悔,他是来自公安的卧底,对于牺牲本身便有很高的觉悟,一切都是为了国民的安全与幸福。 苏格兰试图开/枪。 可是扳机无法扣下,莱伊已经抢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手/枪的气缸。 “你……” “真不愧是卡蒂萨克的人。”莱伊轻笑一声,一副已经看透了苏格兰的模样。 苏格兰:??? 谁?卡蒂萨克? “你震惊的模样真是令人愉悦。”莱伊感慨,并向往:“不过我更想在卡蒂萨克的脸上看到这副表情。” “你认为我是他的人?”苏格兰的语气怪异极了。 “组织里都认为是你欺骗了卡蒂萨克,但你们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莱伊贴近,脸几乎与苏格兰的脸贴在了一处,鼻尖几乎要碰触。他开口的时候,灼热的吐息甚至直接喷在了苏格兰的脸上,强势中却又带着不正常的暧/昧:“你知道我调查了你多久吗?” 苏格兰扭开头,避开他温热的吐息。 “你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意进出卡蒂萨克安全屋的人,甚至连他的钥匙都有,他不在家的时候也可以进入。” 啊…… 苏格兰失神地想,那是因为他是厨子,厨子! 况且他也不是唯一一个,琴酒明明都住在卡蒂萨克家了,他更不会在卡蒂萨克不在家的时候进去惹人怀疑! “卡蒂萨克是组织的太子爷,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无脑的黑二代,恰恰相反,卡蒂萨克足够聪明,甚至心思缜密。”莱伊同苏格兰对视,一字一句:“所以,他不可能让一个外人进入他的安全屋。” 苏格兰:…… 虽然莱伊说的有道理,可他偏偏就那样随意地让自己进去了,甚至还是在他们认识没多久的时候。 苏格兰看得出来,这几年,卡蒂萨克是真的将他当做是厨子了,还是关系比较好的厨子,勉为其难可以称得上是朋友吧。 可是这种朋友关系,在他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存在了。 莱伊在做什么?这会儿卡蒂萨克估计都在杀过来的路上了,莱伊却认为他们关系匪浅? “我承认,卡蒂萨克是个很特殊的家伙,很——迷人。”莱伊用了“迷人”二字来形容乌丸雾屿。 苏格兰满脸呆滞。 “在酒吧门口,他让保安追杀我的那一刻,我就在暗暗发誓了,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让他后悔抛弃我。” 等……等等! 苏格兰立刻反驳:“你们根本没在一起过,用‘抛弃’这个词不对劲儿吧?” 莱伊轻笑,问:“你在吃醋吗?” 苏格兰:…… “很羡慕琴酒吧?”莱伊运筹帷幄,仿佛已经看透了苏格兰的心。 苏格兰:? “虽然你们同样被卡蒂萨克接纳,但他明显要比你受欢迎,你在卡蒂萨克的安全屋过过夜吗?” “我为什么要在卡蒂萨克的安全屋过夜!”苏格兰忍不住反驳,甚至有些崩溃:“你搞错了,我和卡蒂萨克根本不是那种关系,我也根本不是卡蒂萨克的人!” “如果我现在给卡蒂萨克打电话,你猜他会不会求我放过你?”莱伊笑问,并且真的拿出了手机,嘴里还顺便说着不三不四地话:“如果想让我放过你,不大出血一番可是不行的,你不要急着死,也让我敲诈一把再说。”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苏格兰咬牙切齿,合作那么多次,他从来都不知道莱伊竟然还有这么脑残的时候。 莱伊根本没理他,就要拨通电话。 突然,楼梯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很急,急促中有些凌乱。 莱伊一惊,下意识回头去看,与此同时,苏格兰也找到了机会,狠狠一脚将莱伊从自己身前踹开。 苏格兰毫不犹豫,直接扣下扳机,枪/口却猛地朝天一歪。 “砰——” 枪/声响起,苏格兰却毫发无伤。 怎么会? 苏格兰立刻要将枪对准自己的胸口,却始终扭不过来,手指一痛,食指处流出鲜血。 苏格兰也看清了上楼来的人——是波本。 苏格兰瞳孔地震。 可下一秒,他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巨力拉扯,就这样从天台翻了下去。 “苏格兰!”波本下意识伸手去拉。 莱伊同样伸手去拉。 但苏格兰跌出去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拽出去的一样,两人的手都抓了一个空。 天空好像突然间乌云密布起来,不见星月,周围一片漆黑。 “不对!”莱伊立刻察觉,拿出打火机点着。 火苗似乎烧到了什么,下一秒,火焰升腾,扣住天台的易燃黑布整个烧了起来,在两人头顶绽开一朵绚烂的火焰玫瑰。 等火焰消失,两人从戒备中回神,苏格兰早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第 60 章 黑夜中, 黑色的“大鸟”翱翔于空,几条钢线捆绑着苏格兰的身体,将他死死吊在下方,宛如被老鹰捕捉的猎物。 苏格兰尝试着挣扎了一番, 却全无用处。 “别乱动, 我的航线要偏离了。”上方的“大鸟”突然开口。 “你是谁?” “影子。” “影子?” “这个世界上有光就有影, 我就是隐匿在黑暗中的影子。” 苏格兰完全没听说过,挣扎着质问:“你抓我做什么?” “我不是抓你, 我是来救你的。” 苏格兰停止挣扎,却仍没有完全放松戒备, 质问:“救我?是谁让你来的?” “卡蒂萨克。” 苏格兰更加奋力地开始挣扎。 “卡蒂萨克说,如果你不乖乖配合的话,就让我换个人抓,比如诸伏高明。” 苏格兰顿时又停下了。 他的脸色变得煞白,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哥哥已经被对方察觉了。 “你听话,乖一点的话对大家都好。” “好。”苏格兰闷闷应了声。 影子将人带到了西郊别墅的门口, 这会儿苏格兰才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对方, 虽然叫影子却带着一张黑色的乌鸦面具,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根本辨认不出他的容貌。 影子示意苏格兰自己进去, 然后便用钢丝吊到半空中,打开滑翔翼毫不留恋地飞走了。 看着对方来去匆匆,苏格兰深吸了一口气, 推门走了进去。 他只来过这里一次。 那一次,他来这里帮人做饭, 见到了自己的同期,得知了他们做黑警的事情。 如今又来到了这里, 他……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同期,而且看到他们一群人在吃寿喜锅!吃寿喜锅啊! “你们……”苏格兰大步过去,震惊地看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你们为什么大晚上在这里吃寿喜锅?! “来了,快坐下。”松田阵平招呼着。 “小诸伏,想来点鱼豆腐吗?”萩原研二递给他一个碟子。 “苏格兰……哦,不对,现在的话,还是喊你诸伏景光好了。”乌丸雾屿笑容灿烂,还带着几分小得意:“hiro,今天晚上刺不刺激?” “我们没那么熟。”诸伏景光有些不适应地落座,说什么喊他“诸伏景光”,结果开口就是一声“hiro”,他们有熟悉到这种地步吗?感觉怪怪的。 他深吸一口气,问:“现在能不能和我说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是同期吧?萩原和松田不想让你有事,所以我才安排人搭救你。”乌丸雾屿将锅甩给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先说好,我们不知道小诸伏身份暴露的事情。”萩原研二不接。 松田阵平则直接说道:“我们是被你突然喊过来吃寿喜锅的好不好?过来才知道怎么一回事的。” 于是,诸伏景光疑惑的视线便又落到了乌丸雾屿身上。 乌丸雾屿举双手投降,说:“好吧,我承认是我垂涎你的厨艺,不想让你死。” 诸伏景光满头黑线。 这样的话显然不能让诸伏景光满意,诸伏景光认真地看着乌丸雾屿,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正经的理由。 乌丸雾屿若有所思,问:“你知道雪莉的事情吧?” “嗯。” “雪莉负责实验,我就是最完美的实验体。” 诸伏景光面露讶色。 虽然之前有听到些风声,但诸伏景光还是不太相信的,毕竟卡蒂萨克可是乌丸莲耶的亲儿子,喃砜怎么可能会是实验体?可现在卡蒂萨克自己都这样说,消息大概不会有假。 “组织这样对我,我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我想搞组织。”乌丸雾屿说一半留一半,他是想对付组织,但同样想要上位。 诸伏景光顿时明白了,眼睛一亮,问:“真的?” “嗯。” “那你现在跟我回公安,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公安!”诸伏景光已经迫不及待了。 乌丸雾屿轻笑了一声,戳破他的幻想:“拜托,我是很想推翻组织没错,但也不是不想活了,真去了公安,怕是下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待着了。” “我可以为你们作保,只要你愿意当污点证人!” “不干!”乌丸雾屿当即拒绝,当污点证人有什么好的?琴酒最起码还想让他当boss,相比起来公安那边给出的待遇也太差了。 “卡蒂萨克……” “先吃点东西吧。”乌丸雾屿示意他先吃饭。 苏格兰明白事情急不得,便先坐下来吃东西,他跑了大半个晚上,这会儿的确有些饿。 “影子呢?” “他走了。” 乌丸雾屿“嘁”了一声,影子还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认识?早听你提到影子,直到现在却还没见过。”萩原研二很感兴趣。 “他大概不会想认识警察。” 松田阵平挑眉,问:“法外狂徒?” “嗯……的确做过一些违法的事情,但问题不大。”乌丸雾屿想着影子加入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被警察抓到的话也算是不小的功绩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手心痒痒的,很想现在就冲出去将人抓回来。 诸伏景光还没从刚刚的逃亡中没有回过神来,浑身紧绷,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问:“他也是组织的人吗?” “不是,他是我的人。” “那萩原和松田……” “他们也是我的人。” “所以黑警的事情是假的?”诸伏景光恍然大悟,一拍脑门,亏他还为两个同期担忧了两年多。 乌丸雾屿却坏心眼地说道:“也不算是假的,他们目前的确在帮我和警方的高层牵桥搭线。” 听到这话,苏格兰的眼神瞬间凌厉。 诸伏景光死死盯着自己的两个同期,问:“为什么?”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没有回答,反倒是乌丸雾屿不在意地说道:“真诚吧,毕竟我们关系蛮好的,我想要搞组织,他们想帮忙不是很正常吗?”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却并不满意这个回答:“牵桥搭线,好让你收买高层吗?” 乌丸雾屿从自己身后将一个档案袋拿了出来,递给诸伏景光说道:“这是我列出来的警视厅公安的高层名单,这上面的人,我需要你帮我牵线,最好能见上一面。” 诸伏景光立刻拒绝:“抱歉,虽然你救了我,但我也有自己的原则。” “小诸伏,你其实不用急着拒绝,这些年他虽然攀上了不少高层的关系,但其实没做什么。”萩原研二连忙帮乌丸雾屿说话。 松田阵平也开口劝道:“他还帮助警界抓住了不少蛀虫,我觉得可以信任。” “你们是被他洗脑了吗?”诸伏景光难以置信,这是两个警察能说出来的话? 乌丸雾屿也不说话,微笑地看着这一幕,他明白,诸伏景光现在只是还不了解,只要足够了解他,和他多合作几次,一定会打消那些疑虑。 公安嘛,有诸伏景光帮忙,他接触那些高层的效率会增加许多。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拉着诸伏景光到一旁去商议了。 乌丸雾屿也并不紧张,任由他们商量,没一会儿就看到诸伏景光满脸凝重地重新坐回桌前。 “十分钟都没有,不够坚定啊,hiro。”乌丸雾屿笑着调侃。 诸伏景光定定看了乌丸雾屿好一会儿,问:“他们对我说了你未来的一些规划,我可以信任你吗?” “当然。” “那琴酒呢?” “我们是一体的。” “我不太放心,能把他喊过来一起商量下吗?”诸伏景光认为有些事情还是面谈比较好。 “现在恐怕不行。”乌丸雾屿耸耸肩膀,说道:“有人说见到了雪莉的踪迹,他和伏特加、桑比一起去奈良了。虽然抓你很重要,但显然雪莉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诸伏景光可以理解,毕竟这段时间组织为了雪莉的事情都快要折腾疯了。 “奈良?”萩原研二却突然皱眉。 松田阵平直言不讳:“雪莉真的在奈良吗?” “不在。”乌丸雾屿已经将人安排好了:“消息是桑比传来的,他是朗姆那边的人,现在都快急疯了,有一点蛛丝马迹都会闻着味儿找过去。”哪怕大概率是假消息,现在朗姆那边也不会放过。 “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 松田阵平点头,说道:“你最好给琴酒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听我朋友说,警方最近在奈良有一场非常大的行动,他们这次过去或许会受到波及。” 乌丸雾屿脸色微变,拿出手机开始联系琴酒。 手机无法接通,提示不在服务区。 可是怎么会?奈良那种地方…… “该死,我早该想到的!”乌丸雾屿焦急地站了起来。 萩原研二连忙安慰他:“别急,或许只是警方行动的时候屏蔽了信号,不一定是真的出事了,警方的目的又不是琴酒。” “但是行动中有桑比。”乌丸雾屿咬牙切齿:“他是朗姆的人,朗姆这段时间做多错多,所以他的人行动,父亲才会要求琴酒也跟着过去,但是我没想到这一点会被朗姆利用。” 乌丸雾屿的眼神闪过浓烈的杀机。 朗姆二把手的位置或许要保不住了,他是组织的太子爷,本身便被排除在竞争之外,现在最大的竞争者就是琴酒。 可如果琴酒死了呢? 朗姆这是要破釜沉舟地拼一把! 60-70 第 61 章 奈良。 明明是黑夜, 却灯火通明。 警笛声响彻整个夜晚,警笛上的红光闪得人心里发慌。 “大哥,怎么办?我们被包围了!”伏特加紧张地攥紧枪,他们过来携带了大批武器, 一旦被抓住, 想要出来可就麻烦了。 “别急。”琴酒冷冷朝桑比瞥去个眼神, 冷冷质问:“情报是你给我的,你不知道警方在这边有行动吗?” “我……我的人只说了看见雪莉, 没说这里这么多人。”桑比满头大汗,恐惧地后退了两步。 琴酒收回视线, 手指摩挲着手枪,冷道:“跟我走。” 琴酒的脑海内迅速闪过奈良的地形图。 虽然四处都是警察,但他们目前所处的地方岔路很多,警方未必能将这里包围个水泄不通。 有机会。 只要规划好路线,就有机会可以突围出去。 琴酒带着伏特加和桑比在警方的追捕中绕来绕去,终于初见曙光。 听着越来越远的警笛声, 琴酒缓缓松了口气。 事情发生的太快, 刚刚只顾着想方设法脱身,这会儿才开始思考起整件事情来。 奈良发现雪莉的踪迹。 警方大行动。 这两者,未必就完全没有关系, 尤其桑比还是朗姆的人。 消息最初似乎也是桑比手底下的人传回来的……琴酒突然察觉不对,几乎是下意识掏枪转身,却还是迟了一步。 “砰”“砰” 接连两枪, 一枪打在琴酒的胸口,另一枪打中了琴酒持枪的手臂。 “大哥!”伏特加惊恐地叫了一声, 连忙举枪朝身后的桑比射/击。 桑比却早躲进掩体内,伏特加也根本不敢逗留, 立刻也拖着琴酒同样躲进掩体处。 “大哥,你怎么样?”看着琴酒胸口处汩汩涌出的鲜血,伏特加害怕极了。 “找车。”琴酒咬牙发出命令。 伏特加也明白,桑比只是个小咖,追他不划算。目前最好立刻找车离开此地,再继续耽搁先去,先不说琴酒有没有被击中要害,只是流血他都受不了。 伏特加撕开自己的衬衣帮琴酒简单包扎,然后便带着他四处找车,命运之神似乎也在眷顾两人,竟然真的被他找到了一辆车。 一辆破旧的黑色丰田,远不及伏特加以前开过的车好,但如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大哥你等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伏特加将琴酒放到副驾驶上,一踩油门,直接将车子飚了出去。 琴酒只感觉自己的胸口越来越闷,整个人宛如破了洞的布娃娃,他用尽了力气想要坐直身体,却根本无法做到。 “告诉……告诉卡蒂萨克。”琴酒艰难地说道:“除掉朗姆……尽快。” “是,大哥你别说话了。”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看了眼自己的手机,骂了句:“该死,还是没信号,警察到底屏蔽了多远?” “呜哇呜哇呜哇——” 后面,一排警车追了过来。 伏特加狠狠咬牙,丰田车被他开出了顶级跑车的气势,硬生生将警方的车远远甩在了后面,又转过几个弯,警车便再也看不到了。 伏特加松了口气,但绕路也浪费了一些时间,所以他甩掉警察后并没有减速,反而继续加速,时不时看一眼似乎已经要睡过去的琴酒,心中更急了。 “大哥,你别睡过去,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琴酒没有回应。 恍惚中,琴酒仿佛又回到了在研究所的那段时光。 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消失,有时候悄无声息,有时候则会听到他们凄惨的哀嚎声,声音由大到小,渐渐连同他们的生命力一齐消失不见。 就像是现在。 琴酒想,他的生命力也要消失了。 真可笑。 明明还想用这条贱命去留住卡蒂萨克,但他或许做的坏事太多,报应来得太快,让他就连这点卑微的期盼都做不到。 不过这一世,他也总算是走在卡蒂萨克的前头了,不会再成为被抛下的那个人。 “大哥,大哥你睁开眼!” “大哥!” “该死,那是什么?”伏特加惊慌失措的声音令琴酒用最后的力气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中,一辆闪烁着红色警笛的警车朝他们飞袭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嘭——” 警车与丰田车剧烈相撞,琴酒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黑夜死一般寂静。 琴酒与伏特加在撞击中昏迷不醒,抢了警车的桑比则不幸地被甩飞出去,脑袋撞击在墙壁上当场死亡。 火光亮起又熄灭,车子终究没有爆/炸。 在一片黑暗中,宛如末世降临,只消再等一刻,一切便都会结束了。 正在此时,黑暗中有微微的黄光亮了起来,光点宛如夜的精灵,在夜空中漂浮了一圈,缓缓没入了琴酒的身体。 待光芒消失,琴酒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越来越近,几乎是飞一般朝他奔来。 “阿阵!” 是乌丸雾屿到了。 琴酒怔怔地看了他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乌丸雾屿来得很快,他一路上都在飙车,可到达这里的时候,琴酒还是已经受了重伤。 将人送去医院,送入急诊室,看着“手术中”三个字亮起,乌丸雾屿的心宛如受到了重创,脸几乎贴在了门上,甚至企图从磨砂玻璃看到手术室内的情况。 “别这样,大人。”清酒心情沉重地阻止了乌丸雾屿,硬拉着乌丸雾屿回到走廊的座位上。 乌丸雾屿双目失去焦距,整个人宛如失去灵魂的木偶。 “琴酒不会有事的,大人,您要相信医生。” 乌丸雾屿完全听不进去,他找到琴酒的时候,琴酒就好像一个破布娃娃,他躺在那里,四肢扭曲,毫无声息。 他明明看到了琴酒睁开的眼睛,但那双眼睛很快便失去了光彩。 琴酒不理他了,任由他一路上喊了那么多句,甚至用死亡做威胁,琴酒还是没有爬起来给他回应,哪怕是骂他一顿也好。 骂他不珍惜生命,骂他用生命做威胁,什么都好。 医院这种地方,到处都充满着绝望与死寂,乌丸雾屿听到了不远处病房家属的嚎哭声,一条人命的消逝让他的身体都抖了抖。 乌丸雾屿宛如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彷徨地四处看了一圈,然后便在长椅上蜷缩起身子,整个人冷得发抖。 清酒连忙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乌丸雾屿身上,安慰着他:“没关系的,琴酒一定能抢救过来,他以前也受过伤,每一次不都熬过来了吗?” 是啊…… 琴酒以前也受过伤,甚至受过很重的伤。 每一次,每一次乌丸雾屿都感觉很无助。 他以为是自己掌控了琴酒,以为琴酒再也离不开自己,但细细想来,他不也是那个离不开琴酒的人吗? 他不想琴酒有事,他想让琴酒活下来,他想要琴酒再睁眼看看他。 “琴酒一定可以熬过来的。”清酒做的虽然是情报工作,但他并不擅长哄上司,显得生涩又狼狈,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琴酒在病房内熬了八个小时。 这八个小时内,医院甚至三度下了病危通知单。 乌丸雾屿没签,他甚至看都没看,一切都是清酒代为处理的。 他不敢。 那种晦气的东西,乌丸雾屿甚至觉得自己只要看上一眼,琴酒就再也回不来了。 做手术的医生是从巢那边临时抽调过来的这方面的权威,经过八个小时的鏖战,手术终于结束了,虽然琴酒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但手术非常成功。 听到这个消息,乌丸雾屿仿佛再一次活了过来,他立刻想冲进手术室去看看琴酒,却被医生阻止,直到又过了几个小时,快中午的时候乌丸雾屿才被允许探望。 琴酒盖着医院的被子,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上毫无血色。 有那么一瞬间,乌丸雾屿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具尸体。 “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乌丸雾屿询问医生,他的嗓音是那样嘶哑,拉扯间传来刺痛。 但乌丸雾屿却全然不在意,眼神一直死死盯着病床上的琴酒。 “不知道。”医生有些紧张,但还是将琴酒的真实情况告知了他:“如果他三天内无法醒来,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植物人?”乌丸雾屿喃喃。 “他来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所以……” “闭嘴。”清酒打断了医生的话,对乌丸雾屿说道:“别担心,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毕竟还有大人在等他。” “嗯,我知道他肯定会醒过来。”乌丸雾屿走向病床,似乎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琴酒。 “别……”医生下意识阻止。 清酒立刻给了医生一个眼神,让他不要多嘴。 乌丸雾屿的手却在中途停住了,他不能再给琴酒带去丝毫伤害,他缓缓蹲下,轻声告诉自己的恋人:“伏特加没事,他受的伤比你轻多了。是朗姆做的对不对?是他想要杀了你。” 清酒抿紧嘴唇,的确是朗姆做的,或者至少可以确认是桑比做的。 清酒已经派人去勘探了现场,是桑比抢了一辆警车撞在了他们的车子上,而且琴酒的枪/伤/子/弹是从后方射/入,很可能是桑比临阵反水。 不,这也根本就不是反水,一切都是朗姆精心设计好的阴谋。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再看到朗姆了。”乌丸雾屿的脸色阴沉下来,眼神充满杀气:“你说得对,朗姆就是乌丸莲耶手上的一把刀,无论如何也是该除掉他的,是我错了。” 如果他早点除掉朗姆,是不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琴酒不会被朗姆算计,不会被打伤,更加不会脸色苍白的躺在这里。 这一切都要怪他,怪他被上一世的事情所累,怪他畏手畏脚,始终不敢出手。 “我知道该怎么做,阿阵,我一定会在你醒来前干掉朗姆的。”乌丸雾屿固执地注视着琴酒,声音发狠:“我将他送去地狱,你就不许去了,好吗?” 理所当然的,乌丸雾屿没有得到回应。 医生同样是巢的人,听到这话有些为难:“卡蒂萨克大人,是不是应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乌丸雾屿没有生气,他只是回头看了医生一眼,淡淡说道:“我以前也是这样劝阿阵的。” 可事实证明,从长计议就是个屁! 想要不受侵害,就该先下手为强。 “清酒,麻烦你照看琴酒和伏特加。” “我也去!”清酒立刻说道。 乌丸雾屿没有制止,继续道:“那麻烦你找个人保护他们。” 清酒点头,立刻安排了下去。 第 62 章 基地中, 影子少有的没有翘班,和清酒一左一右地站着,所有人一起商量该如何弄死朗姆。 就在几人正在商量的时候,乌丸莲耶的电话过来了。 乌丸雾屿抬手制止所有人发言, 接通电话。 “父亲。” “我听说琴酒出事了, 他还好吗?” “目前还没有脱离了危险。” “这样啊。”乌丸莲耶叹了口气, 安抚乌丸雾屿:“琴酒以前经历过那么多危险都挺过来了,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事。我听朗姆说了, 桑比从很久以前就有了外心,他最近一直在调查, 没想到还没调查出结果就出了这码事。” “他这样说,父亲信吗?”乌丸雾屿的情绪连半点起伏都无。 乌丸莲耶为难地说道:“朗姆怎么说也是组织里的老人了,而且现在琴酒还躺在病床上没起来,雾屿,我希望组织可以稳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雪莉还没有找到, 我实在头疼得厉害。” 乌丸雾屿的眼神闪过一抹冷色, 他已经明白了乌丸莲耶来电的意思,事实上,从接到对方电话的那一刻, 他便已经猜到了。 乌丸莲耶想要稳定组织,可以。 可乌丸莲耶想要保住朗姆?他想都别想! “我明白父亲的顾虑,您放心, 我一定不会乱来。”乌丸雾屿平静地回应。 “你能以大局为重就好。”乌丸莲耶满意地笑了:“组织里现在都在说,若是未来你能继承组织, 也是一件好事。” “父亲说笑了,您将会是永远的boss, 而我,也将永远是父亲最受宠的孩子。” 电话挂断,乌丸雾屿彻底稳住了乌丸莲耶。 “他信了?”影子有些难以置信。 乌丸雾屿冷淡地说道:“他从来不会怀疑我。” 毕竟他是儿子,做儿子的,又有几个能玩得过父亲?至少乌丸莲耶的自负让他深以为然。 另一边,朗姆很快也接到了乌丸莲耶的电话。 “朗姆,你让我很失望!”乌丸莲耶开口便是一句痛心疾首。 朗姆低声下气:“抱歉,先生。我早该好好查查桑比的,都怪我办事没有效率,所以才……” “骗人的话就省省吧,你当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乌丸莲耶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臭骂:“朗姆,你胆子还真是大,雪莉都还没有找回来,你竟然就敢对琴酒下手,你是不是觉得只要琴酒出事,我就不敢再处置你了?” “先生息怒,我没有那个意思。”朗姆诚惶诚恐。 “这件事情不会轻易算了的。找到雪莉,将雪莉完好地带回来,朗姆,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乌丸莲耶对他下了最后通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搞砸事情,如今还对琴酒下手,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如果雪莉找不回来,你以后也用不着干了,就算没了琴酒,组织里的二把手也多得是人想做!” 朗姆惊恐地说道:“您放心,先生,我一定会尽全力找到雪莉。可是先生,琴酒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卡蒂萨克说不定马上就会对我下手,还请先生能庇护我。” “你现在倒需要我来庇护你了?”乌丸莲耶冷笑了一声,又烦躁地说道:“我已经和雾屿通过话了,他答应暂时不对你出手。” “他说的话先生怎么能信!”朗姆立刻急了:“先生,他一定是在骗你,他表面上答应了,暗地里肯定还是要对我下手……” “你的意思是,我被雾屿骗了?”乌丸莲耶的语气十分不善。 朗姆这会儿急得已经有些口不择言:“是,先生,他一定会私底下找我麻烦……” “蠢货!”乌丸莲耶怒喝一声:“雾屿从来不会骗我,给我找回雪莉,这才是你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电话被挂断了。 朗姆脸色剧变,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糊涂! 先生糊涂啊! 百加得和独醒者站在朗姆的左右,两人都没有偷听,但从朗姆的话也可以窥见一二。 “朗姆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真的去寻找雪莉吗?”百加得问。 “你想我死吗?”朗姆恶狠狠地瞪了百加得一眼,怒道:“他说让我找雪莉我就要去找雪莉?卡蒂萨克绝不会放过我的,那个人我知道,睚眦必报,我得先避避风头才行。” “不如先出国?”独醒者提议。 朗姆点头,脑海内快速略过各个国家。 “美国如何?”独醒者问。 “不,去意大利。”朗姆立刻说道:“美国贝尔摩德的势力不小,眼线也多,她未必不会和卡蒂萨克通气。我和意大利那边的黑/手/党关系还算不错,倒是可以先去投奔他们,等确定琴酒的死活后再回来。” 百加得却有些纠结,“如果琴酒死了呢?如果他死了,难道我们以后就不回来了?” 听到这话,独醒者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感情总是会淡忘的,哪怕琴酒死了,我们避一段时间再回来,卡蒂萨克也未必会找我们的麻烦了。”朗姆已经计划好了,到时候他还可以带着意大利黑/手/党的人一起回来,和组织达成新的合作。 到时候,他就是牵线搭桥达成合作的功臣,卡蒂萨克想动他也要掂量掂量。 无论如何,先躲出去才是正确的,他最近办事不力,乌丸莲耶未必会真心实意庇护他。 “百加得,安排好人,防止意外,独醒者,现在就去订机票。” “是,朗姆大人。”两人异口同声。 为了紧急出国,在朗姆的催促下,独醒者买了深夜的机票,一行人偷偷出发。 到达机场,朗姆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心跳快得令他发慌。 “快到时间了吗?” “我们来得太早了,还有一个小时。”独醒者说道。 “该死,怎么这么久?” “这已经是我能买到的最早一批的机票了。” 朗姆还是很焦急,也不坐下休息,在座位旁绕着圈地走了起来。 百加得安慰朗姆:“大人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出国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卡蒂萨克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守着琴酒。” “就怕他不守着琴酒也要来杀我。”朗姆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那么喜欢琴酒,这会儿一定不会离开医院,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意大利了。”独醒者也跟着安慰。 朗姆却还是焦急得走来走去,完全没停下来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飞机还剩不到半小时就要起飞了。 朗姆却显得更加焦急了,问两人:“你们有听到通知检票的广播声吗?” “没有。” “朗姆大人别急,应该就快了。” 又过了十分钟,朗姆忍不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有通知我们去检票?在这样下去飞机就要起飞了!” 就在朗姆咆哮的时候,飞机的广播终于传来声音,却并不是通知他们检票,而是飞机临时检修,起飞时间大概要推迟一个小时。 “该死!”朗姆骂了一句。 百加得和独醒者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朗姆大人,你不用担心,临时检修也是很正常的。”独醒者试图安抚朗姆的情绪。 朗姆却连连摇头,焦躁地说道:“不,这一点都不正常。百加得,派人去查查看,到底为什么飞机要检修?” “是,我立刻安排人去查。”百加得无奈,用短信通知飓风过去一趟。 朗姆焦躁的情绪一直没有得到安抚,这种焦躁,终于在五分钟后爆发了。 飓风失去了联系。 这下子,就连百加得和独醒者的脸色都变了,飓风失联,肯定是出事了。 “我就知道!”朗姆暴躁地咆哮:“是卡蒂萨克,一定是卡蒂萨克!” 他的声音引来了周围行人的注目,担心会惹人怀疑,百加得和独醒者只能先护送朗姆离开机场,机场暂时是不能待了。 “通知下去,让莫吉托派车队护卫。”朗姆吩咐百加得。 百加得点头,立刻给莫吉托发去了指令,然后护送朗姆上了车。 独醒者开车,百加得护着朗姆坐在后排,已经将枪握在了手中,既然卡蒂萨克的人已经在机场搞了小动作,就绝不可能让他们顺利离开。 一场硬仗,一触即发。 机场内,北极冰拖着飓风的尸体走进了卫生间,将他塞进了一个隔间中,然后从内部锁了门,又踩着他的尸体从上方翻了出去。 他的身手很好,一切行云流水般完成。 卫生间无人,北极冰便掏出手机,将提前拍好的飓风尸体照片发送给清酒。 【飓风已清除。朗姆已离开机场,请做好拦截准备。】 【收到。】 距离机场不远的安全屋内,清酒将收到的消息告知乌丸雾屿,然后便穿戴整齐,招呼了一批人准备开车上路。 “记住,你们的目标是除掉护送朗姆的车队,尽可能逼着朗姆的车按照我们的安排行驶,明白了吗?”乌丸雾屿问。 “了解。”清酒轻笑道:“他这次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清酒出发了。 影子看向乌丸雾屿,问:“我现在也出发?” “嗯,想办法干掉百加得。” “我从不杀人。”影子说完,手腕一翻,将一朵黑色的玫瑰递给乌丸雾屿,认真说道:“但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乌丸雾屿目送清酒和影子离去,他从不怀疑两人的能力。 第 63 章 马路上, 激情上演了一出生死时速。 “砰”“砰” 枪声不停响起。 车子一辆辆相撞,损毁严重。 双方都不要命了一般,一方拼了命的想堵截,另一方则拼了命的要突围。 “朗姆大人, 您小心。”百加得一边掏枪还击, 另一只手则用力压住朗姆的头, 让他的身体尽可能伏低。 “你的人呢?”朗姆怒道。 “莫吉托已经在处理了。” “什么时候能把他们都处理掉?” “应该很快。”百加得的脸色相当不好看,毕竟对方来势汹汹, 人实在是太多了,莫吉托能不能处理好还不一定。 莫吉托此刻也很糟心。 他的确带人来了没错, 而且足有十几辆车子,但是对方的车竟然也不少,而且个个都是精锐,从他们开车的方式和子/弹的精准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对方的胆子实在很大,若不是到穷途末路,莫吉托都不敢那样危险的撞上来, 可现在想撞翻他车的人简直一个接一个。 “情况不妙, 立刻带大人撤退!”莫吉托通过无线电给百加得消息。 “该死,能撤早就撤了!”百加得的语气相当不善。 “那就想办法撤!” 可惜毫无办法。 朗姆坐的车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稍微来点浪就可以打翻, 更何况此刻浪头一个接一个。 莫吉托努力调动着自己的车队,让他们保持好队形,这样的话大家还可以互相协作, 可以抵御更多的冲击。 可前方一辆车子,竟然直直朝着莫吉托而来。 莫吉托心中一惊, 连忙朝旁一打方向盘。 可对方同样一打方向盘。 疯了吗?! 莫吉托震惊地看着对方的车子,这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两辆车子同时偏转方向相撞,这是都要翻飞出去的。 可对面的鹰取严男毫不畏惧。 鹰取严男的视线死死盯着莫吉托的车子,刚刚清酒给他消息,告诉他对方车队中恐怕有指挥者,只要撞翻指挥者,对方的车队就会变成一团散沙,再也护不住朗姆。 拼一把! 鹰取严男又狠踩油门将车子再度加速,发动机咆哮着,车子宛如一颗子/弹钻入对方的车队阵型中,然后狠狠撞在了莫吉托的车身上。 因为两辆车子的方向都发生了偏移,两辆车子几乎是瞬间飞了出去,一左一右地掉下高速公路的大桥,砸入水中。 “莫吉托,莫吉托,还在吗?回复我!”百加得通过无线电焦急地与对方联络着。 可惜,毫无回应。 百加得又给莫吉托打电话,可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大概是进水了。 “该死!”百加得怒骂了一声。 “怎么了?”朗姆抬起头。 百加得连忙按着对方的头底下,压抑着怒意解释:“莫吉托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应该是出事了。” “什么?”朗姆大惊。 “车队没了他的指挥坚持不了太久。”百加得看向开车的独醒者。 “你们坐好了。”独醒者深吸一口气,将油门直踩到底,车子宛如一条闪电在不同的车子间穿行,稍有差池受到撞击便会翻飞出去。 失去莫吉托的指挥,车队果然很快便被击溃,独醒者的车却也冲出重围,勉强让朗姆和百加得松了口气。 “咔”地一声,先是玻璃发出了一声轻响,紧接着便裂开细密的纹路。 下一秒,“哗啦”一声,车子四周的玻璃包括前后挡风玻璃,尽数破裂,碎落一地。 “怎么回事?”朗姆惊慌失措。 百加得也被吓了一跳,立刻寻找敌人,却根本没有找到。 “不清楚,不是子/弹。”独醒者回道。 下一秒,车子猛地飞了起来。 车上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车子好像是行驶的过程中压到了小石子,在极快的车速下才飞起来的,很快便又落地,但三个人的心却并没有跟着完全放下。 “情况不对,有敌袭!”独醒者大喊。 “在哪里?”朗姆大声吼叫。 没有人回应,谁都没有看到袭击者的身影。 下一秒,车子的前方突然燃烧起一团火焰,绚烂的火焰玫瑰十分夺目。 “是救了苏格兰的人!”朗姆立刻意识到了,大声喊:“我听莱伊和波本汇报过了,他们在那天晚上看到了火焰玫瑰!” 如今,火焰玫瑰又来了。 这并不浪漫,反而令朗姆感到心底发寒。 除掉他,必须尽快除掉他! 朗姆握紧了手/枪,朝着前方的玫瑰连连扣下扳/机。 “没用的,那里根本没人。”独醒者车子不停,横冲直撞,以一种极为强势的姿态冲撞开前方的火焰。 火星乱飞,车子又没有了玻璃,有些甚至溅到了几人的身上,却没有人去在意。 车子又行驶了几百米,突然出现了一个向右的箭头。 “朗姆大人?”独醒者征求朗姆的意见。 朗姆恶狠狠地吼:“别理它!” 独醒者听令行事,车子直走。 “哗啦”一声,车子好像撞碎了一面巨大的玻璃。 玻璃被擦得十分透亮,又借助夜晚光线昏暗,根本就注意不到。 玻璃的碎片溅到了朗姆的脸上,在他的脸上划开细碎的口子。 朗姆毫不在意,给独醒者下令:“继续,往前开!” 前方路边又立了牌子:请调转。 朗姆面目狰狞,咆哮:“撞过去!” “哗啦” “哗啦” “哗啦” 车子不知道又撞碎了多少面玻璃,前方总算见不到任何牌子了。 朗姆得意地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绝对不能按照对方的命令行事。” “可这和我们预定的路线不符。”百加得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他们已经偏离了方向,和他们的接应越来越远了。 “你说什么呢?难不成让我按照对方的指令去做吗?”朗姆用双手揪住百加得的衣领,怒道:“真按照他们的指示去做,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他们早就设好陷阱了!” 卡蒂萨克! 那个家伙,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百加得眼神黯淡,“是,朗姆大人说得对。” 朗姆这才松手,眼神死死盯着前方,问:“接下来该怎么走?” “接下来……”百加得才想说话,他所靠近的车门却被猛地打开,一股钢线拴住车门,硬生生将车门扯了下去。 百加得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掏/枪/射/击。 可惜,毫无用处。 子/弹落在空处,根本看不到敌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百加得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喊:“敌人在空中!” 是空中,所以他们才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找到对方。 不仅仅是在空中,还刚好在他们的车子上方! 回过神来后,百加得连忙朝车顶举枪,连连射/击。 “砰”“砰”“砰” 终于,百加得见到了敌人。 那是一只黑色的“大鸟”,脸上带着乌鸦面具,有鲜血迅速淌落,对方显然中了枪。 就是他! 百加得将枪/口对准了半空中飞着的鸟人。 可下一秒,他的手腕一痛,整个手腕被钢丝齐齐削掉。 “啊——”百加得痛呼了一声。 趁着百加得吃痛,朗姆反应不及时的空荡,鸟人迅速逼近,双手抓住百加得的双肩,宛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对方扯下了车。 “百加得!”朗姆连忙朝对方射/击,可车子却猛然加速,子/弹全都射/偏了。 朗姆顿时怒视独醒者。 独醒者焦急喊道:“百加得已经救不回来了,朗姆大人,你的安危更重要!” 远远看着自己的心腹被带走并狠狠摔在地上,朗姆心如刀绞,却还是下令:“再快点,把他给我甩掉!” “是!”独醒者猛踩油门,势必要将“黑鸟”狠狠甩在身后。 车子可以说是慌不择路,在卡蒂萨克手下的围追堵截下,就连朗姆都渐渐找不到方向。 “这里是哪?” “不知道。” “你开的车你不知道?”如果独醒者不是司机,朗姆真的要气得将他扔下去了。 独醒者也很委屈:“朗姆大人,这一路他们追得太急了,我根本没时间策划路线。” “该死。”朗姆怒急,却也无从发泄,策划路线本来该是莫吉托和百加得的事情,可谁能想到两人现在都不在他身边。 车子又行驶了一段路,后方的追兵渐渐看不到了。 朗姆松了一口气,独醒者也松了一口气。 “这里……”朗姆突然感觉周围越来越眼熟,表情错愕:“我认识。” “朗姆大人来过这里?那接下来该怎么走?”独醒者惊喜地问。 朗姆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是黑巷。” 他当然来过这里。 为了抓琴酒,为了抓卡蒂萨克回去。 两人从组织逃了出来,闹着玩一样在黑巷落户,当时先生其实就知道了,先生只是没有去打扰,看着他们玩过家家,在需要的时候才派他将人带了回去。 说起来,朗姆对乌丸雾屿其实全无尊敬,毕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乌丸雾屿的出现就是为了先生的永生,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随时会牺牲掉的实验体罢了。 可偏偏,他们父慈子孝了那么多年,演得或许就连他们本人都信了。 车子停了下来。 朗姆一愣,问:“怎么不走了?” “大人,车子没油了。”独醒者指了指油表。 朗姆立刻看去,油表的确已经报红。 “大概是路上油箱被撞坏了。”独醒者下车,四下警戒。 “不用紧张,这里是没有警察的,也不会有人敢来惹我们。”朗姆倒是比较从容,他知道这里是个怎样藏污纳垢的地方,个个都欺软怕硬,他们根本不需要隐藏。 他们得先找个地方,或者先找一辆车,总之该先和他们的人会合才行。 朗姆就要去找地方,却发现独醒者朝着与他相反的地方而去。 “独醒者,你去哪?” “那边好像有辆车。”独醒者快速跑开。 “哪里有车?”朗姆皱眉,却没有太在意。 直到—— “砰——” 一声枪响,打在了朗姆持枪的手腕上。 朗姆吃痛,连忙要用另一只手握枪,另一只手腕却同样中了一枪。 “独醒者,救我!”朗姆朝独醒者的背影大喊。 可惜对方就好像没听到一样,越跑越远,最后就连背影都看不清晰了。 第 64 章 “看看我看到了什么, 这可真是一份大礼。”躲在暗处放冷枪的人出现了。 “卡蒂萨克。”死死盯着一步步逼近的乌丸雾屿,朗姆咬牙切齿。 “看到我很惊讶?” “是你,独醒者是你的人!”朗姆像是已经全都想明白了。 “不是,不过应该也算吧。”乌丸雾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故意说道:“他是巢的人。” 朗姆脸色一变。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然是这样!”朗姆愤怒地大叫起来:“从雪莉第一次出事, 就是你谋划的!” 那不是乌丸雾屿的谋划, 但他现在并不介意承认。 “雪莉这次失踪,也是你安排的吧!”朗姆咆哮, 怒吼,尖叫。 他的声音嘶哑, 宛如干瘪的树皮。 他的脸上被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满是鲜血。 乌丸雾屿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怜悯。 “你骗了先生,你骗了所有人!”朗姆始终无法接受,没想到他和先生这样精明的人,竟然全都被一个毛头小子给骗了。 乌丸雾屿并不急着动手, 他要一步步将朗姆推入绝望的深渊:“猜猜看, 巢的boss是谁?” “是你?” “是琴酒才对。”乌丸雾屿笑眯眯地看着他,就是要让朗姆死都不瞑目。 “你……你们竟然……”朗姆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乌丸雾屿这才抬起枪/口。 愤怒瞬间被恐惧冲散,朗姆朝后退了几步, 声音发颤:“你等等!卡蒂萨克,你刚刚说的事情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也绝不会告诉先生, 你放过我好不好?” “你觉得我会相信?”乌丸雾屿歪头。 “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离开组织, 我手上还有一部分势力,不管你们想做什么, 没钱没人是不行的,我可以全都给你。”为了保命,朗姆真的什么都愿意送给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却摇了摇头,失望地说:“迟了。” “不,一点都不迟,琴酒不是还没死吗?” “砰——” 乌丸雾屿开/枪,子/弹击中了朗姆的左腿。 “砰——” 又是一枪,这次是右腿。 朗姆哀嚎着瘫在地上,几乎是朝后面缓缓蠕/动。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和我提琴酒。”乌丸雾屿眼神不悦地打量着他,问:“你知道吗?他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可是他没有死,只要还没死,就还有……” 乌丸雾屿上前一步,直接将枪/口抵在了朗姆的脑门上。 朗姆瞬间不敢说话了。 “你真该庆幸,朗姆,是我的优柔寡断才让你活了这么久。”乌丸雾屿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朗姆,用枪/身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本来不需要这么久的。 本来琴酒也不会受伤的。 这是朗姆的幸运,却是他的愚蠢。 乌丸雾屿看着这个惊恐到目眦欲裂的老东西,如果不是他太蠢,朗姆根本不可能伤得到琴酒。 “一切都该回归正轨。”乌丸雾屿低语。 不过他口中的正轨,却绝不是上一世的正轨。 他和琴酒终究会闯出去的,这是神明的馈赠,得了馈赠,怎么可能还像上一世混得那样惨?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音乐在黑巷狭窄的小巷内穿梭,碰撞在残破的墙壁上。 朗姆面露希冀,期待地盯着被乌丸雾屿拿出来的手机,说道:“是先生,一定是先生打来的!” “嗯,父亲也是时候该打过来了。” 乌丸雾屿说完,直接扣下扳/机,子/弹洞穿了朗姆的颅骨,对方倒在地上的时候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似乎没想到他会在乌丸莲耶出面阻止时开/枪。 “雾屿,朗姆在你手上吗?”电话接通的一瞬,乌丸莲耶便焦急询问。 “嗯。” “放过他,琴酒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迟了,父亲。” “你说什么?” “请父亲见谅,在你来电话之前,我已经杀死了他。”乌丸雾屿平静地说道。 “你!” 可以听得出,乌丸莲耶的语气愤怒又隐忍,他似乎很想发火,但乌丸雾屿明白,相比起一具尸体,他必须先顾及好整个组织的稳定。 朗姆已经是个死人了。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比一个死人的价值更高,更何况乌丸雾屿本身的价值也不低。 “父亲,琴酒出事,我很难过,所以一时冲动犯下了这样的错误,等回去后我会自请惩罚的。” “你……你的确是太冲动了。” 乌丸雾屿没有说话。 乌丸莲耶也不可能隔空对乌丸雾屿做什么,只能叹了口气,道:“算了,等你回基地再说吧。” 电话被挂断了。 乌丸雾屿用力踢了脚朗姆的尸体,眼神不屑,看吧,一个活人变成一具尸体,就是会变得毫无价值,甚至于乌丸莲耶都不愿意多问上几句。 等他死了,大抵也是这样的,可这种事情这一世却不会再发生了。 晨光微熹,黑色的油墨渐渐淡去,天亮了。 站在晨光中,脚下是朗姆的尸体,乌丸雾屿却仿佛被夺了魂一般,呆立在原地好像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杀了朗姆,这本该是天大的好事,可他总觉得还缺少了什么。 是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和琴酒一起庆祝才对,琴酒应该就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躺在冷冰冰的医院里。 “大人!”清酒突然急匆匆跑了过来,欣喜地说道:“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琴酒醒了!” 仿佛一下子有了灵魂,冰冷的躯体瞬间回暖,乌丸雾屿迅速转头看向他,问:“真的?我立刻回去!” “等等大人,朗姆他死了,你不先回基地请罪吗?”清酒连忙拉住乌丸雾屿,有些担心。 乌丸雾屿则反手将手上的枪递给清酒,说道:“你回基地,告诉乌丸莲耶琴酒醒了我急着去看他,枪里还有一发子/弹,但我知道这次做得太过,不适合拿这把手/枪,便委托你将枪交还给他。” “这……” “大家彼此给面子,他若是罚我,就是当众打自己的脸。”乌丸雾屿十分平静,然后一转身,便一点都不矜持地跑上车离开了。 就在乌丸雾屿开车离开后,独醒者又走了回来。 “朗姆死透了?”独醒者打量着地上的朗姆。 “没死透的话,就多等一会儿再送回组织,不要轻易出手,以免造成枪/伤外的损伤。”握着金色手/枪,清酒淡淡说道,乌丸雾屿有保命符,他们可没有。 “你这次全程帮忙,立场隐瞒不了了。”独醒者打量着清酒,他之前可一直都是标榜自己不站队的。 “无所谓。你呢?” “我不回组织了。”独醒者语气淡然:“我留在组织,留在朗姆身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弄死朗姆,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清酒打量了他一番,下了定论:“浪费。” “干卧底的日子太危险了,还是要找点安全系数高的工作才对。”独醒者拍了拍清酒的肩膀,离开了。 医院内,乌丸雾屿急匆匆赶到病房,琴酒这会儿却还不能说话。 他的脸上还戴着呼吸机,眼睛的确是睁开了,而且看到他后有反应。 “阿阵。”乌丸雾屿惊喜地说道:“你醒了,我就知道,朗姆是我们的幸运草!” 琴酒无法说话,甚至眉头都不太能皱,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厌恶。 乌丸雾屿立刻解释:“我的意思是,他一死你就醒了,他的死蛮旺你的!” 琴酒眼神一呆,而后看着乌丸雾屿的眼神变得担忧。 作为“十级琴酒语读者”,这个根本难不倒他,乌丸雾屿立刻会意并解释:“还记得那把金色的枪吗?我是用那把枪杀死的朗姆,虽然父亲可能会很生气,但枪是他让人给我的,用法也是他让人告诉我的,总不可能反悔吧,当众打脸也太痛了。” 琴酒眼神恍然,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个反应乌丸雾屿读不懂了,连忙问:“阿阵,你这是什么意思?阿阵?” 旁边守着的医生咳了一声,尴尬地说道:“琴酒刚刚醒来,这会儿怕是已经累了。” 乌丸雾屿于是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就守在琴酒的病床边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朗姆死了,尸体被清酒带回基地。 二把手被组织里的人恶意杀死,哪怕杀死朗姆的人是卡蒂萨克,这本来也是该开一场公审大会的严重程度,可当清酒双手捧着那把金色的手/枪奉给乌丸莲耶之后,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二把手死了这样的大事,最终竟然连个水花都没能打起来,就这样轻飘飘地过去了。 朗姆死了,组织里他的势力将会被重新瓜分,不但组织其他的高层出手,就连朗姆手底下的心腹也迅速出手,恨不得将利益全都揽到自己的手上。 百加得虽然断了一条手臂,但人并没有死,他连院都没时间住,首当其中开始拉拢朗姆的残部。 一时间,整个组织都在抢人抢权,只有琴酒和乌丸雾屿在医院岁月静好。 半个月后,琴酒早已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内伤外伤的需要好好将养,乌丸雾屿给他找了不少的书,让他无聊的时候就看书,平日里也会陪在医院逗他开心。 琴酒各种礼物来者不拒,也和乌丸雾屿亲亲热热,希望能缓解他的愧疚。 当然,两人也不是一点正事都不聊,比如现在。 “朗姆那边的势力最近抢的很凶,其中收益最大的应该就是百加得了。” “听说他的手臂断了?” “手腕。他的右手被齐根削掉了。当时大家都忙着救朗姆,等有人顾得上他,找到他的手送去医院的时候据说已经坏死了,没接上。他也是个狠人,知道恢复无望,直接简单处理后就出院了,第一时间控制了情况,拉拢了朗姆的残部。”乌丸雾屿对百加得的评价很高。 “波本和基尔呢?” “他们两个知道拼不过百加得,所以目前对他宣誓效忠了。” 琴酒嗤笑:“百加得要有麻烦了。” 之前朗姆是二把手,可以压得住两个卧底,至少让他们只能偷偷行事,不敢闹得太厉害,百加得虽然同样有手段,却未必可以压得住他们。 “谁让他非要争这个二把手。”乌丸雾屿吐槽:“父亲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没打算在目前的几个高层里选出二把手,倒是打算在之前朗姆的势力里选一个,百加得对这个位置势在必得。” 琴酒若有所思,淡淡说道:“不是那么容易的,哪怕百加得收拢了朗姆的势力,也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由头才行。” 乌丸雾屿深以为然,乌丸莲耶想扶持百加得上位,怕是要费一番脑子了。 “百加得不可能成为我们的人。”琴酒说道。 乌丸雾屿点头,同样说道:“百加得不可能成为二把手。” 二把手的位置,乌丸雾屿不会再让它流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或许是试探乌丸雾屿的忠诚,也可能是看琴酒最近好了些,乌丸莲耶竟然破天荒地给乌丸雾屿派了任务。 要说起来,这个任务还要从美国开始。 因为雪莉至今还没有踪迹,贝尔摩德被派往美国寻找合适的研究人员,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这方面的权威,并且进行威胁,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结果FBI突然出手,非但将那个专家保护了起来,就连他的家人都不例外。 一夕之间,前功尽弃。 一查之下,贝尔摩德才发现那个专家和工藤优作是朋友,这次和FBI的牵线也是由工藤优作帮忙。 乌丸莲耶雷霆大怒,尤其是组织最近处处不顺,这次给乌丸雾屿派的任务,就是要让他去给工藤优作一点厉害瞧瞧,让他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第 65 章 给工藤优作教训的方式是——逼工藤新一喝下APTX4869。 听到乌丸莲耶这样说的时候, 乌丸雾屿费了好大劲儿才强忍住没有爆粗口。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圆,兜兜转转,一切都会回到圆点上。 当然,这一次琴酒不会再被坑死, 可工藤新一还是要变成江户川柯南。 惨啊, 论有一个坑娃的爹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乌丸雾屿倒多少可以理解乌丸莲耶的想法, 父债子偿,那个老/逼每天算计自己的儿子, 对付别人的时候当然也要算计别人家的儿子。 工藤新一,就是这个倒霉的“儿子”。 “同病相怜啊。”乌丸雾屿在病房中感叹。 琴酒完全听不懂:“什么?” “没什么, 我要去毒害小朋友了。” “你真要去?” “不然能怎么办?我现在又不打算叛逃,最好还是不要引起那老东西的怀疑。”乌丸雾屿思考:“或许可以随便找一具尸体,然后暂时将工藤新一藏起来。” 琴酒沉默地看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最终实话实说:“好吧,我是打算来真的。毕竟上一世工藤新一就没死,这一世应该也不会死。” 琴酒皱眉,反问:“可是雪莉还没有改进药物,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乌丸雾屿顿时惊奇地看着琴酒。 琴酒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 “咳”了一声。 “真没想到,这话竟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乌丸雾屿惊奇地感慨:“像是以前,就算我不去做, 你也肯定会劝我去给他灌药,你不一直都是纯粹的利己主义者吗?” 琴酒瞬间黑了脸。 “所以这次是为什么?” 琴酒的眸光闪烁了下,回答:“我不是利己主义者。” “嗯?” “如果真要说, 我是利老婆主义者。”琴酒的嘴角勾起笑意。 乌丸雾屿瞬间红了脸,完全没想到琴酒竟然会这样说。 这个家伙……还真会啊。 两年过去, 琴酒不但在床上的技巧更娴熟了,就连撩人的技巧也娴熟多了。 “老实说, 是因为你最近和公安他们走得太近了。”琴酒摆正态度,认真地说道:“虽然上一世工藤新一没死,但这一世谁都说不准,如果他不幸死了,被你那些警察朋友知道,怕是以后很难做人。” 至于被抓?琴酒没考虑过。 在琴酒为乌丸雾屿构思的未来中,最差都是组织覆灭他们逃亡,按部就班不出意外的话,乌丸雾屿就是未来组织的boss,绝不会被警察抓到。 “应该不会有事吧。”乌丸雾屿跃跃欲试,他是真想亲眼见证一个人变小的过程。 乌丸莲耶在催促,琴酒希望乌丸雾屿好好考虑。 到了傍晚,天刚一擦黑,乌丸雾屿便拿着药到了工藤宅附近埋伏。 四处无人,他按响门铃。 这个时间,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还在美国,工藤宅就只有工藤新一一个人。 “请问找谁?”门内传来工藤新一的询问。 “请问这里是工藤优作的家吗?我是他的粉丝,可以帮我签个名吗?”乌丸雾屿手上捧着一本工藤优作的新书,满眼大学生的清澈愚蠢,脸上挂着青涩羞腆的笑容。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工藤新一果然没有怀疑,打开门后说道:“哥哥,抱歉,我爸不在家,他出国了。” “没关系,你在家就好。”乌丸雾屿一把掐住了工藤新一的脖子让他无法呼救,进门后还“体贴”地将门关好。 “你……” “嘘,不要喊哦。”乌丸雾屿松开掐着他的手,却掏出枪对准工藤新一,并且抓准了对方的命脉:“喊来附近邻居的话,他们就要因为你而丧命了。” 工藤新一顿时不敢大喊大叫,否则热心肠的阿笠博士说不定真的会过来查看。 “你是什么人?”虽然不敢喊,但工藤新一还是色厉内荏地质问。 乌丸雾屿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的手机摆在手机架上,将镜头对准工藤新一的方向。 “你要做什么?”工藤新一很恐惧,却仍故作镇定。 “认识我吗?”乌丸雾屿笑着问:“我们曾经见过一面。” 工藤新一皱眉盯着乌丸雾屿的脸看了好久,这才恍然:“你是那天车上的人!” 乌丸雾屿笑了,怪不得是APTX4869都毒不死的天选之子,两年前随意的一瞥都可以记得住。 “你要做什么?难道是老爸的黑粉吗?你是不是想拍我的丑照发出去?”工藤新一说着又看了眼手/枪,立刻推翻自己的猜测:“不,你不是黑粉,你有枪,你是犯罪分子。你是老爸曾经解决的案件中的人吗?” “很聪明嘛,小家伙。” “我是个侦探!” “好吧,大侦探,那你猜猜,我是因为什么来找你的?” 工藤新一谨慎地说道:“老爸解决的案件,一般来说只要犯人落网,短时间内都出不来,如果短时间内能出来,就说明本身所犯的案件并不危险,不可能有手/枪,更不可能报复。你一定不是普通案件中的犯人,说不定还有组织,你是老爸得罪的某个组织中的人吧?” “啪”“啪”“啪” 乌丸雾屿为他鼓起掌来。 真不愧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逻辑推论很有一把刷子。 “猜对了,奖励你一颗小糖球。”乌丸雾屿拿出APTX4869胶囊。 “这不是糖球吧!”工藤新一惊恐地想要逃跑。 乌丸雾屿一把将人抓了回来,戴上一张金色的面具,将手机录像功能打开,然后搂着工藤新一对着摄像头比了个“耶”。 “来,隔空和你父亲打声招呼。” 可惜工藤新一并不配合,不但苦着一张脸,甚至还随时想逃。 乌丸雾屿“啧”了声,也不再耽搁,一只手禁锢着工藤新一让他无法挣扎,另一只手拿着胶囊对着摄像头晃了晃,说道:“工藤优作,这就是你得罪我们的下场,我们将成为你永远的梦魇。看着吧,你的儿子即将因你而死,这是你所犯下的罪。” “不……不要!”工藤新一奋力挣扎。 乌丸雾屿可不惯着他,用力掰开他的下巴将胶囊给他塞了进去,这才想起来没有喂水,无论如何对方也不愿意吞咽,不得已只能抓起柜子上的鱼缸,“咕嘟嘟”灌了几大口之后,胶囊总算是跟着水流进入了工藤新一的胃部。 完工! 乌丸雾屿松开手,拿起手机,专心致志拍摄着地上工藤新一虚弱的挣扎。 “啊……好痛……痛……” 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消失。 乌丸雾屿将录像终止,保存,接下来的场面就不适合拍摄了。 果然,不多久,工藤新一的身体迅速缩水,变成了一个小学生大小。 造孽啊,他今年好像还没上高中,也还没真正成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怕是这一世没机会拿到那个称号了,毕竟他得先和自己的小学生身体作斗争。 “咔嚓”“咔嚓” 乌丸雾屿拍了两张照片,准备回去给琴酒看,毕竟初中生变身小学生的场面还是挺神奇的,错过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了。 乌丸雾屿离开工藤宅,远远地坐在自己车上监视着,直到半个小时后,工藤宅的灯光亮起,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驱车离开。 回到医院后,乌丸雾屿先是将视频发了一份给乌丸莲耶,又在乌丸莲耶的命令下发了一份给工藤优作。 “要不说老东西就是会折磨人呢,今晚工藤优作怕是睡不着了。”乌丸雾屿和琴酒吐槽。 “大概是连夜买机票赶回来吧。” “估计是。可惜回来之后见不到大号的工藤新一了,只能见到个小号柯南。” “你确定他叫柯南?” 听到这个问题,乌丸雾屿思考了会儿,试探着说:“应该吧。虽然有些事情改了,但我有一种直觉,他的名字改不掉,还是会叫柯南。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他喜欢柯南道尔的书才取这个假名的?” “神经。”琴酒嗤之以鼻,并不相信:“有谁会这样取名,大概就是随便想的。” 乌丸雾屿还以为工藤优作得知消息肯定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结果一连几日,工藤宅一点动静都没有,工藤新一已经成功“变成”了江户川柯南,目前在毛利家蹭吃蹭喝。 乌丸雾屿为此还和琴酒吐槽,说大作家也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儿子,然后就收到了来自乌丸莲耶的指令。 “你得去美国一趟。” “啊?”乌丸雾屿茫然,这下子有点不高兴了:“父亲,你之前让我做任务,我都听话去做了,但是琴酒现在还没有出院,我暂时不想做出国的任务。” “是特殊情况,贝尔摩德在美国被FBI的人盯上了。” “她行事没那么不小心吧?” “莱伊是卧底。”乌丸莲耶无奈地说道:“我本来想让莱伊去协助贝尔摩德,给工藤优作也来点教训的,结果没想到莱伊是FBI派来的卧底,贝尔摩德已经受了伤,你尽快赶过去将人带回来。” 乌丸雾屿听得目瞪口呆。 美国,莱伊,给工藤优作一点教训? 真行啊,这debuff算是被乌丸莲耶叠明白了,但凡出点偏差贝尔摩德都不可能被FBI追着打。 第 66 章 深夜, 美国某街道。 贝尔摩德的行踪再一次暴露,又一次被FBI的人追着走。 该死的,她以前从没这样狼狈过,谁能想到莱伊竟然会是FBI的人, 而且身份暴露后非但没有躲起来, 还每天追着她跑。 淦! 谁让这里是美国呢?FBI的地盘。 “真见鬼了, 怎么阴魂不散的?”贝尔摩德气恼地骂道。 车胎被打爆了,贝尔摩德差一点翻车, 下车后便朝居民区跑,在这里FBI必须要顾及普通人的安危, 多少会受点限制。 东躲西逃的,贝尔摩德钻进了一栋楼里,在走廊上见到了正叼着一根烟悠闲自在的乌丸雾屿。 这一个瞬间,贝尔摩德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卡蒂萨克?”反复确认后,贝尔摩德惊喜地叫了出来。 “嗯哼。”乌丸雾屿上下打量了贝尔摩德一番,轻笑:“这才多久没见, 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还不都是因为FBI!”贝尔摩德咬牙切齿, 问:“是先生让你来的?” “组织可不会轻易放弃你。”乌丸雾屿掐了烟,走上前笑吟吟地说道:“毕竟你和我一样。”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真扫兴。” “的确扫兴。”乌丸雾屿也意兴阑珊。 乌丸雾屿下楼, 贝尔摩德便也跟着下去,同时提醒他FBI的人或许就在这附近。 “已经被引开了。”乌丸雾屿过来,可不是全无准备的。 “你真是越来越像样了。” “像样?” “像先生的模样。” “毕竟他是我的父亲, 血缘上的。”乌丸雾屿一耸肩膀,又瞥了贝尔摩德一眼, 补充:“因为你。” 贝尔摩德有些心虚与愧疚。 多年之前,贝尔摩德身上的药物发生了彻底的变异, 已经无法继续进行研究。 那个时候,提出血缘关系亲近的人或许更容易研究出乌丸莲耶适用的药物的人……是她。 贝尔摩德当时太想要摆脱实验了,她太想要活下来,所以对乌丸莲耶提出了这一点。 效果显著,贝尔摩德彻底解脱了,可乌丸雾屿却成为了那个受害者,明明还未出生却已经注定了一生的不幸。 两人下楼,早有一辆车在等着他们了。 车上没有司机,是乌丸雾屿亲自开车。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上车后,乌丸雾屿随口说。 “或许吧。”贝尔摩德心情沉重。 “伤口很痛吗?”乌丸雾屿递给贝尔摩德一支止痛药。 贝尔摩德并没有注/射,虽然可以止痛,却也会影响到她的行动,在彻底安全前她并不打算用。 “知道吗?我过来之前,正在和琴酒接吻。”乌丸雾屿发动了车子。 贝尔摩德捂住受伤的手臂,听到这话表情微愕。 “除了你,没人能在那种情况下将我喊过来。”乌丸雾屿朝贝尔摩德露出笑容,“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他们全是组织的实验体,还是比较成功的那个。 贝尔摩德抿紧了嘴唇,似乎不知该说什么。 “可现在要接受实验的却只剩我一个了。”乌丸雾屿问她:“工藤优作插手,你有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你也说过,你才是接受实验的那个。” “愧疚心理应该会大大缓解吧?” 贝尔摩德眸光一闪,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猜,如果你真想将他带回组织,他是没机会求助工藤优作的。”乌丸雾屿直视贝尔摩德的眼睛,似乎彻底看透了她的心:“你和工藤有希子关系很好,他们来美国你一定是知晓的。你也调查过那个专家的人际关系,发现了他和工藤优作关系匪浅。你反复警告对方,却又没有下狠手,这才让他敢当着你的面搞小动作,最终获得了FBI的帮助。” 贝尔摩德冷汗涔涔。 “你有多痛恨那些专家,你清楚,我也清楚的。”乌丸雾屿道谢:“谢了。” 贝尔摩德好像猛然惊醒,她当然不能接受谢意,立刻否认:“不!我没有帮助你,也没有破坏组织的计划,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测!” “别紧张,我不是在责怪你。” “卡蒂萨克,你不能那样冤枉我!” 乌丸雾屿轻笑,“看样子组织的生活让你变得胆小了许多。” “这不是胆大胆小的事情,我是非常认真在完成任务的!” “非但胆小了,甚至还变得多疑,不信任他人。”乌丸雾屿见贝尔摩德的确受到了惊吓,终于不再逗她,笑着说道:“雪莉在我的手上。” “什么?”贝尔摩德的表情一片空白。 “别装了,你不早就猜到了吗?”乌丸雾屿反问。 贝尔摩德警惕地看着乌丸雾屿,说道:“我认为你需要冷静,当然,我也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可不行。我已经将真相告诉你了。” “谁要听你的真相啊!”贝尔摩德明显有些崩溃,知道这些是什么好事吗? 不,完全不是! 这非但不是好事,还会让贝尔摩德感到困扰甚至是恐惧,在这个世界上,知道的秘密太多往往象征着死亡。 乌丸雾屿稳稳地开着车,语气轻松:“听我说,贝尔摩德,你为了自保犯下了错误,但我并不怪你,毕竟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不可能诞生到这个世界上。” 贝尔摩德沉默了,不怪他?庆祝诞生?可是乌丸雾屿的诞生从一开始就是场悲剧,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本身便是来接受苦难的。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或许有些苛刻,但并不全是糟糕的事情。”乌丸雾屿解释,并面露向往:“比如琴酒。如果不是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我也不可能认识琴酒这样好的人,只凭这点我就不会怪你。” 贝尔摩德定定地看着他,问:“人生难道不糟糕吗?” “人生究竟是怎样的,要看每个人的体验才对,这是种很私人化的东西。”乌丸雾屿回答。 贝尔摩德苦笑,她承认,在这方面自己一败涂地。 乌丸雾屿都可以找到生命的意义,都可以忘记怨恨、可以去享受这样的人生,只有她……只有她仿佛一直活在了过去,哪怕已经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她每个夜晚梦见最多的却还是那些痛苦的日子。 噩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噩梦本来就是她的人生。 “我没你想得开。”贝尔摩德眼神黯然。 “如果觉得人生很糟糕,为什么不试着去改变?” “和你一样吗?”贝尔摩德问:“你来救我,其实是想要拉拢我吧?你想要做什么?当boss?” “是。我还想让乌丸莲耶去死。” 贝尔摩德微微一怔,很快便接受了。 作为遭受过同样苦难的人,贝尔摩德很能理解乌丸雾屿的想法,他该黑化的,该不顾一切想要杀死乌丸莲耶的。 血脉亲情?这种东西,在乌丸莲耶一次又一次不顾性命也要用他做实验的时候便消失殆尽了。 “我做不到的。”贝尔摩德拒绝了:“我和你不同,我没有那么大的心,也没有那么大本事。” “我有。” “那你就……” “锦上添花而已,这个你也不愿意吗?”乌丸雾屿反问,又举例:“你看,我已经斗败了朗姆,哪怕再出现一个二把手,也绝对没有朗姆那样的影响力,整个组织现在最有影响力的人是谁?” 贝尔摩德抿唇。 “是我。”乌丸雾屿自问自答。 “就算是你,你又能做什么?”贝尔摩德眼神复杂地看着乌丸雾屿,说道:“想要成为boss没有那么简单,乌丸莲耶的手上现在有多少力量,你我都不清楚,而且你也说错了,组织里影响最大的该是他才对。” “如果下一个二把手是我的人呢?”乌丸雾屿问。 贝尔摩德愣住,表情变得不可思议。 “我在朗姆的手底下安插了人,如果我推他上位,你觉得整个组织影响力最大的人会是谁?”乌丸雾屿轻笑,眼神嘲弄。 “是谁?百加得吗?”贝尔摩德说着自己便推翻了:“不,不可能,如果真的是百加得,那朗姆早已经死了。”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你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个嘛……”乌丸雾屿想了想,说:“那我们可以打个赌,如果上位的二把手是我的人,你就来帮我。如果不是,就当我今天这番话从来都没有说过,我相信你不会透露给外人。” “可以。”贝尔摩德不打没把握的仗,但如果乌丸雾屿的人真的能成为组织的二把手,她孤注一掷一次倒也无不可。 毕竟,她也早就希望乌丸莲耶那老东西去死了。 两人达成协定,乌丸雾屿心情愉悦。 路过一个首饰店的时候,他将车子停了下来。 “你下车做什么?”贝尔摩德连忙阻止他。 “夜深了还能被我碰上这家没关门的店,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缘分吗?放心,不会有FBI追过来的。”乌丸雾屿笑着走进了首饰店,并且在戒指区驻足挑选了起来。 第 67 章 乌丸雾屿成功救回了贝尔摩德, 事情办得漂亮,就连乌丸莲耶都忍不住称赞。 组织里的人现在都在夸乌丸雾屿,毕竟他是组织的太子爷,又越来越有继承人的样子了, 之前不站队的很多人都站到了乌丸雾屿那边。 而这, 却让乌丸莲耶心里边开始长疙瘩。 岛上, 乌丸莲耶喝着红茶,越是看组织内最近上报的内容, 眉头就越是皱得死紧。 “津川,最近大家都在夸雾屿。” “这是好事。少爷救下贝尔摩德, 事情办得干净利落,没给FBI任何机会,先生不也夸他了吗?” “那不是一回事。”乌丸莲耶有些不悦,说:“他在组织越来越被看好了,贝尔摩德这次又被他搭救,我怕会出问题。” “少爷去救贝尔摩德, 不也是先生让他去的吗?” “是我让他去的没错, 但贝尔摩德对他也非常感激。” “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不是好事。” 津川明深深看了乌丸莲耶一眼,突然说起了另一件事情:“雾屿少爷还很小的时候,因为对药物承受不住, 差一点就在三岁前夭折。三岁前的各种实验让他落下了病根,平日里大病小病不断,一周有三天都在发烧, 两天在肚子疼。” 乌丸莲耶也想到了从前,神色稍缓:“那个时候, 我的确没有照顾好他,不过后来为了他的身体, 我将实验的频率降低了。” “我记得当时是先生主动降低的,不是少爷要求的。” “雾屿一直都很乖,除了杀死朗姆这件事。” 津川明点头,说:“少爷总说,若是能让先生的身体好起来,哪怕用他的性命去交换他都愿意,并且这么多年他从未拒绝过任何一次实验。虽然偶尔会生病,研究员出现纰漏,但没有一次纰漏是出现在少爷身上的,他有一颗赤子之心,只是希望先生一切都好。” 乌丸莲耶的神色渐渐安详。 “朗姆的事,是他自己作死,将少爷给惹急了。说实话,先生在这方面太偏心朗姆了,少爷当时一定也非常无助,所以才铤而走险自己去做,他甚至还不忘用你给他的枪。他在杀死朗姆的时候,其实是在你的允许下开得/枪。” 那把枪,代表了乌丸莲耶的许可。 从某种方面来说,乌丸雾屿从未违抗过乌丸莲耶的命令。 乌丸莲耶看向津川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样一心一意对先生好的少爷,先生却还要怀疑吗?”津川明叹了口气,声音极低:“少爷会伤心的。” 乌丸莲耶也叹了一口气,感慨:“或许是我想多了,雾屿终究是和旁人不同的。” 要搞垮组织,不是说说就可以完成的,一切都需要周密的计划与某方面的付出。 比如乌丸雾屿,回国后的几天都没能和琴酒好好相处过,一直都忙着在组织内拉拢人心。 医院中,病房的门开了。 “卡……”琴酒抬头,见到来人后有些不爽,“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这个时间刚好是送饭的时间。”诸伏景光易了容,戴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具,但是厨艺可不会因为容貌的平平无奇就变得同样平平无奇。 琴酒不爽,拿起一本书阅读。 “先吃点东西?” “不需要。” “琴酒,你在生气吗?”诸伏景光打量着琴酒,问:“气卡蒂萨克没有来?” 琴酒没有回答。 “没想到你一个工作狂,谈恋爱之后竟然看不惯他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诸伏景光感到好笑,故意问:“你以前工作的事情,不同样会忽视卡蒂萨克吗?” “没有。” “什么?” “我从来没有忽视过卡蒂萨克。”琴酒理直气壮。 他是不喜欢理会旁人,但卡蒂萨克又不是旁人。 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见面,每一次见面,都会聊一些工作之外的事情。 琴酒是工作狂没错,却绝不会将工作状态带到卡蒂萨克的面前,哪怕是在国外,哪怕是最忙的时候,他都会给卡蒂萨克发短信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毕竟他的胃并不好。 而且这次,也并不单纯只是工作狂的问题。 “他在躲我。”琴酒可以感受得出来,从美国回来之后卡蒂萨克就怪怪的。 “躲你?”诸伏景光无法理解,反问:“他又不怕你,为什么要躲你?” “你说的没错。”琴酒目光幽深。 卡蒂萨克又不怕他,为什么要躲他? 难道…… 卡蒂萨克背着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不不不,那家伙就算是做了亏心事,也会理直气壮地告诉他,说不定还要找他抱抱,那家伙坑起人来可从不知道心虚。 所以卡蒂萨克为什么要躲他? 琴酒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足够令人惊悚的可能性—— “他想和我分手?”琴酒用牙齿狠狠碾磨着这几个字。 诸伏景光:…… 说真的,当琴酒仔细思考的时候,诸伏景光还以为他肯定能想到答案,结果这是什么?琴酒想了一圈,最后想出来一滩不可名状物? 这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分手吧! “拜托,想也不可能的好吧,卡蒂萨克只是太忙了。”诸伏景光希望琴酒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否则很容易出事的。 “就算再忙,给我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就算他的确是在躲你,也不可能是分手啊。”苏格兰非常无语,说道:“如果你们两个分手……” 门开了。 乌丸雾屿的表情也呆住了。 分、分什么? 分手?! 乌丸雾屿满脸惊恐,他只是去加个班顺便策划策划该如何求婚而已,怎么就变成要分手了? 乌丸雾屿怒视诸伏景光,质问:“你要逼他和我分手?” “我没……” “没错,他要逼我和你分手。”琴酒却抢过话来,直接说道:“因为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就在昨天晚上,谁让你这几天都不过来,被人趁虚而入也很正常。” 诸伏景光痛苦面具,别这样啊! 乌丸雾屿却没被哄住,反而一下子明白自己搞错了,琴酒这是在和他表达不满,于是连忙小跑到他的床边说道:“对不起啦,我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这不一腾出空闲我就来找你了。” “我给你发短信了。” “我回了,我真的回了!” “敷衍的回复?”琴酒反问,并且举例:“我问你晚饭吃了吗?我和你说千万不要饿着,小心胃疼,你给我会得什么?嗯。” 乌丸雾屿:…… “要记得晨跑,多穿衣服。嗯。” “组织里的事情很多吗?需不需要我调人过去帮忙?不用。” “晚上睡觉别踢被子,不然会着凉。嗯。” 琴酒不嫌麻烦地一个个举例,将他们最近的聊天记录都说了出来。 诸伏景光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看着乌丸雾屿的眼神一时间充满谴责。 “那、那个……我……” “你什么?那不是你回的吗?嗯啊好的,你就用这些词来搪塞我?”琴酒打量着乌丸雾屿,问:“所以你是对我失去兴趣了?三年之痒到了?” “没,没有啦!”乌丸雾屿连忙反驳,这怎么能够承认。 他这几天不回复太多,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一个激动,就将求婚的计划全都和琴酒曝了光,毕竟他很难忍住的。 说多错多,索性不说。 琴酒你不要误会啊! “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琴酒问。 “有!” “那你说。” 可乌丸雾屿又憋住了,整个人急得抓耳挠腮,宛如一只猴子。 诸伏景光帮忙打圆场:“就算他不说,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更不可能是三年之痒。” 琴酒淡淡瞥了诸伏景光一眼,又看向乌丸雾屿,盯着他一定要他说出来。 完、完蛋啦! 乌丸雾屿苦兮兮。 虽然他知道不一定能瞒得住琴酒,却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被琴酒拆穿。 与其曝光自己的求婚计划,倒不如—— “你等我一下!”乌丸雾屿当即转身,撒腿就跑。 琴酒在病床上皱眉,双臂环胸问诸伏景光:“他是不是真的想分手?” 诸伏景光:…… 他也觉得不是,但是卡蒂萨克你别跑那么干脆啊! 过了二十多分钟,鸡汤都已经凉了,乌丸雾屿这才重新跑回来。 他气喘吁吁,怀里抱着一把尤克里里,满头大汗地就开始弹奏——是《水边的阿狄丽娜》。 琴酒的表情有些发懵,明显猝不及防。 诸伏景光则意识到了什么,缓缓退后两步,将病房的门反锁,不让其他人进来打扰。 曲子的旋律时而高昂,时而低沉,时而婉转,时而悲伤。 跟随多变的旋律,让人仿佛置身于浪漫的爱情故事中。 终于,一曲终了,乌丸雾屿将尤克里里放下,单膝下跪拿出了自己精心挑选的戒指,深情而郑重地询问琴酒:“阿阵,你愿意和我更进一步吗?” “你……”琴酒显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我这些天除了工作,还一直在策划该如何向你求婚,我不给你回消息,是因为担心自己忍不住透露给你,可今天我已经无法隐瞒了。其实我本来想弹钢琴的,毕竟我尤克里里弹得并不好,可是钢琴不好太搬进病房里来,所以……”乌丸雾屿解释了一堆,有些为难又羞腆:“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 琴酒怔怔地看着乌丸雾屿,没有回答。 乌丸雾屿有些着急,连忙说:“我知道有些简陋了,但我也是很认真的,我们以后可以拥有一个盛大的婚礼,全组织的人都要来参加,所以你别拒绝我好不好?” 琴酒突然笑了,伸出自己的左手,反问:“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他爱的人,哪怕衔一根草绳开玩笑般向他求婚,他也会笑着将自己的手递上去。 毕竟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在期待着这一幕了。 第 68 章 “嘿嘿~嘿嘿嘿~” 组织里的人最近发现了, 卡蒂萨克最近似乎很高兴,经常一个人拿着手机傻乐。 他的手上多了一枚戒指,是戴在中指上的。 有人悄悄去问过,猜测卡蒂萨克最近是不是又有了艳遇, 毕竟自从琴酒受伤后他就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结果也不知是哪句话说错了, 被卡蒂萨克骂了个狗血淋头,就再也没人敢问了。 医院里, 乌丸雾屿也在和琴酒吐槽着。 “他们脑子是不是有病?还问我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我喜欢谁他们是眼瞎看不到吗?” “说什么新欢旧爱,家花那有野花香, 家花香不香只有我知道,他们那么多嘴是不怕烂嘴吗?” “我才没有艳遇,我天天跑他们面前去笑,不就是想让他们问一句戒指是怎么来的吗?想让他们问一句求婚成没成功那么难吗?” 琴酒听了直想笑,“你问错人了,组织里多是贪新厌旧、朝三暮四的人, 他们哪懂爱情?” “就是!”乌丸雾屿狠狠咬牙:“再也不在他们面前炫耀了!” “你该去找那群条子说。” 乌丸雾屿满脸郁闷:“已经说过了。” “啊?” “萩原他们都知道了, 他们的上司也知道了,和我有交集的那些警方高层全都知道了。”乌丸雾屿心痒痒的:“就只有组织里这群猪,吃瓜都吃不到重点!” 琴酒无语地看着乌丸雾屿, 这也传的太快了吧。 “没事,等我出院,他们看我们戴一样的戒指, 到时候总会知道的。”琴酒还是安慰他。 “可你最近都不能出院。”乌丸雾屿痒得抓心挠肺,真的很想现在就让那群人知道, 然后羡慕他的神仙爱情。 “你也稍微有点耐心。”琴酒叹了口气,问:“雪莉那边都安顿好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不急吧。” “最后一次了,你不急我急。”琴酒死死盯着乌丸雾屿的眼睛,他创建巢,不就是为了给乌丸雾屿的身体清完毒吗?如今就差最后一步了。 “那我过几天空了……” “今天去。”琴酒不容置疑。 “今天下午我打算约公安的人……” “今天必须去。” 被琴酒严厉的眼神盯着,乌丸雾屿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同意了。 “好吧,我今天一定去。” 琴酒却还没放松,仍旧死死盯着乌丸雾屿,他明白,只有自己盯得紧了这家伙才会听话,否则等下还不知道会浪到哪里去。 这一招果然很有用,乌丸雾屿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才吃过午饭便败下阵来,去巢的研究所接受清毒了。 巢这边的研究所,不管从建筑还是器材,都远远比不上组织的研究所,但现在这里有对APTX4869最为熟悉的雪莉,软性条件上总算是能和组织拼一拼了。 乌丸雾屿走进研究所,一路打量着这个简陋的地方,最后看到了简陋的实验室。 “完全没得比啊。”乌丸雾屿叹了口气。 “要看和哪里比。”雪莉说道:“和组织是没得比,但是和我在美国那边的相比起来其实也不差了。” “他们不舍得投钱吗?” “也不是每个项目都可以拿到顶级投资的。” 乌丸雾屿“嘁”了声,说:“APTX4869的项目一旦暴露,肯定会有无数有钱人拿着钱趋之若鹜。” 毕竟,永生这种东西,谁会不想呢?尤其是那些恨不得享乐千百年的大富豪。 雪莉倒是并不抱希望,随口说:“这太荒谬了,不会有人相信的。” “那是他们没见过成果。” 雪莉调试好了药剂,给乌丸雾屿注/射/前说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嗯。” “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乌丸雾屿感到有趣,问:“你还有要求啊?说说看,你一直蛮听话的,我也不是无视员工要求的人。” “我要我的姐姐。”雪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乌丸雾屿却忍不住皱眉。 见他这种反应,雪莉立刻理解错了,惊慌地问道:“怎么了?姐姐是不是出事了?尤利安每次都和我说姐姐没事,但是为什么你们不将姐姐带过来?组织这么长时间没找到我,我担心组织会对姐姐做什么!” “别担心,你姐姐没事。” “你也在骗我吗?”雪莉根本不相信。 乌丸雾屿朝她解释:“我和尤利安都没有骗你。你的姐姐目前还在经营花店,组织根本没将她抓起来,目前组织所有代号成员都知道了你失踪的事情,就连外围成员都有一大部分知道了,但是宫野明美目前并不知道。” “什么?” “组织在她身边守了人。”乌丸雾屿叹了口气。 雪莉立刻紧张起来,问:“他们会伤害姐姐吗?” “当然不会,他们只是希望用这种方式可以钓出你。”乌丸雾屿解释:“你姐姐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是你们姐妹的感情很好,父亲明白,你绝对不会自己逃掉不管她,所以一旦我们试图带她走,肯定会引起组织的注意。若是被组织察觉你是自愿跟着走而不是被威胁的,你姐姐的情况就不好说了,组织肯定会用宫野明美来威胁你。” 雪莉已经完全明白了,但还抱有一丝期待:“你们都可以将我从研究所带出来,不能把我姐姐也带出来吗?” “可以。” “那……” “但影子受伤了,其他人出手或许会有风险,我们不想让你们两姐妹承担风险。”乌丸雾屿也很犯难。 朗姆一事中,虽然影子的确将百加得拖下了车,但也被百加得打伤,目前还在休养,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出任务。 “真的没办法吗?”雪莉希冀地望着乌丸雾屿。 被这样渴望的眼神盯着,哪怕乌丸雾屿是个很怕麻烦的人,这个时候也实在是硬不下心肠。 “我想办法吧。” “真的吗?谢谢你!”雪莉立刻道谢。 乌丸雾屿朝对方点了点头,接过注/射/器自己为自己注/射。 清毒完成,却并不代表乌丸雾屿的身体就安枕无忧了。 多年的亏空与摧残,这方面还需要好好调养才行,但短时间内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自从清毒开始,乌丸雾屿已经很久没吐过血了,成效肉眼可见。 雪莉做的很不错,乌丸雾屿也乐意帮他,他先去看望了一番影子,在征得对方同意后第一次联系了他的妻子。 影子只是一个代号,他的真实身份是曾经死于魔术失误的黑羽盗一,他的妻子目前在美国,是多年前负有盛名的“怪盗淑女”。 当乌丸雾屿联系黑羽千影的时候,这位曾经的怪盗表现出了应有的狡黠,她先是反复确认了乌丸雾屿的身份,然后便提出了用黑羽盗一的“卖身契”作为交换条件。 结果当然是被乌丸雾屿拒绝了。 “抱歉,黑羽夫人,虽然我很想答应你,但黑羽盗一是自愿留在我身边的。”乌丸雾屿握着手机,笑着与对方进行交涉:“你也知道吧?动物园一直都在针对他,如果他不假死、不在我身边得我庇护的话,说不定已经久埋黄土了。” “是吗?但他现在不仅仅是得你庇护,还是在帮你做事吧?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掌控他,没有不让你庇护他。” “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有价码的,你想要得到什么,就注定要失去什么。” “我的出手同样有价码。” 乌丸雾屿笑着看向黑羽盗一。 黑羽盗一无奈,伸出手,示意乌丸雾屿将手机递给他。 两夫妻聊了一会儿,最终达成协议,等手机再还给乌丸雾屿的时候,黑羽千影已经答应帮忙了。 乌丸雾屿谢过了对方,不便和一个已婚人士聊太久,很快便挂断了。 “黑羽夫人的易容术如何?” “还不错。” “相比起你呢?” 黑羽盗一无奈地笑了,说道:“比快斗要厉害吧。” 乌丸雾屿有些惊讶,问:“连你儿子都会易容?他才多大?” “有兴趣的话,多大都可以学。”黑羽盗一问:“你要学吗?” “你肯教?” “肯。不过你要喊我老师。”黑羽盗一笑得很坏心眼。 “还是算了。”乌丸雾屿立刻拒绝,撇了撇嘴说道:“我不习惯喊别人老师。” “年轻人脸皮太薄可是会吃亏的。” 乌丸雾屿立即怼了回去:“吃亏的是谁啊?还说我是年轻人,就算再年轻,也不会那样明目张胆地去得罪一个组织,你现在隐姓埋名的,竟然还对我说教?” 黑羽盗一摸了摸鼻子,被骂也只能认了,毕竟他当初的确不该去招惹动物园。 黑羽千影的效率很高,为了救援任务她特意从美国回来,第二天便展开行动,乌丸雾屿给了她一张组织成员的照片,没费多大力气便将宫野明美带出来了。 当然,第一时间,宫野明美的身边被放了屏蔽器。 再之后送去巢的研究所,雪莉亲自主刀,帮宫野明美取出了身体里隐藏的定位器与窃听器。 第 69 章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做完手术后, 雪莉让人将宫野明美推出去静养,一边摘手套一边怒气冲冲:“组织太可恶了,竟然在姐姐的身体里塞那么多东西!” “常规操作,毕竟组织知道我们有人会易容。大概在信号屏蔽的第一时间他们就会出手, 不过我是特意让人将宫野明美带远后才屏蔽信号的。”乌丸雾屿说道。 “谢谢你了。”雪莉对乌丸雾屿道谢。 “不客气。不过既然你提出感谢, 我能不能也提个要求?” 雪莉有些意外, 半晌后笑了:“我已经是你的下属了,你当然可以提。” “帮帮贝尔摩德吧。” “什么?”雪莉脸色一白。 “她曾经接受过APTX4869的实验, 虽然看起来永葆青春的确很好,但你研究了那么长时间, 应该能了解我的意思吧?” 雪莉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她当然明白了。 看似永葆青春,但却需要用自己的健康来换,APTX4869并不是神药,有得到就要有失去,永葆青春的副作用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哪怕贝尔摩德没在人前表露过痛苦, 但雪莉也可以猜到一二。 “能不能帮这个忙?”乌丸雾屿期待地看着雪莉。 雪莉有些动摇,但还是很紧张:“说实话,我有些怕她。” “这很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感觉她想要杀了我。” 乌丸雾屿摇了摇头,诚实地说道:“那可不是什么错觉,贝尔摩德的确对你们这些研究人员抱有敌意, 毕竟她的身体就是被你们搞坏的,尤其当年负责对她进行研究的人刚好是你的父母。” 雪莉点头, 眼神闪烁。 “所以能不能帮忙?” “我无法保证。”雪莉思考了很久,这才抬头回答:“我虽然有仔细研究过APTX4869, 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药效又在她的体内发生了变异,所以给你配置的清毒药剂肯定无法作用在她的身上,具体如何我还需要检查过她的身体才知道。” “我喊她过来体检?” “等等,你确定她不会出卖你吗?”雪莉不太相信贝尔摩德:“万一她出卖了你,出卖了这个研究所,到时候你和我都会惹上麻烦,组织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确定。” “你拿什么确定?组织里都说她善变,你就这么信任她吗?” 乌丸雾屿笑了,点头道:“我当然信任她,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他已经从混沌的黑暗中解脱了,他不能将贝尔摩德一个人丢在深渊里。 他得拉她出来。 被乌丸雾屿找上时,贝尔摩德正在泡温泉。 氤氲的水汽弥漫,贝尔摩德静静地泡在温泉中,并没有因为这里走进了一个男人便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懒懒看了乌丸雾屿一眼便不在意了。 “最近在休假吗?” “反正也无事可做。” “宫野明美失踪的消息听说了吗?” “我很好奇,带走她的人是谁?”贝尔摩德说完却又补充:“不过你也用不着告诉我,你没义务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也不想因为好奇心承担更多的风险。” 乌丸雾屿笑了,虽然贝尔摩德这样说,他还是回答:“黑羽千影。” 贝尔摩德诧异地看向乌丸雾屿。 “带走宫野明美的人是黑羽千影,当初带走雪莉的是你的老师。” “开什么玩笑?”贝尔摩德难以置信:“他已经死了,我已经仔细查过了!” “我承认,你的情报能力很厉害,但是黑羽盗一有多厉害你也是知道的,他真想躲起来,你以为你能查得到?”乌丸雾屿笑着反问。 贝尔摩德沉默了,因为乌丸雾屿说的没错,她恐怕真没那么容易查得到自己老师的踪迹。 只是,这太荒谬了! 在贝尔摩德的印象中,自己的父亲简直和乌丸雾屿毫无交集,他们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前些年,动物园大张旗鼓地寻找宝石潘多拉,父亲虽然更相信科学研究,但还是让我也去查查看,那个时候动物园已经和黑羽盗一结仇,并且打算对黑羽盗一出手。”乌丸雾屿眨了眨眼睛,笑得就像是一只小狐狸:“捡个漏,不过分吧?” “雪中送炭。” “嗯哼。” 贝尔摩德感慨:“你的运气真好。” “既然你都觉得我运气好了,那这次就听我的怎么样?” 水流轻轻撩动,流淌过贝尔摩德白皙的手臂,她笑着问:“迫不及待想让我加入你了?我们之前可是有过约定的。” “不,我这次过来,是想邀请你进入我的研究所。”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的眼神倏然冰冷,如果面前的人不是乌丸雾屿,她说不定会立即动手。 “卡蒂萨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贝尔摩德的语气也冷冰冰的。 “当然。”乌丸雾屿认真地说道:“我体内的毒素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好好调养,贝尔摩德,雪莉的能力不比她的父母要差,我认为可以试试看。你去做个检查,她能帮我清毒,也一定可以帮你。” 听懂了乌丸雾屿的意思贝尔摩德神色稍霁,却还是朝他摇了摇头,“算了吧。” “贝尔摩德,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别人或许会,但你是不会害我的。” “既然你知道我不会害你……” “宝贝,有些事情不是那么想当然的。”贝尔摩德抬手摩挲着乌丸雾屿的脸,笑容苦涩:“已经这么多年了,雪莉又是宫野夫妇的女儿,我相信你,但我不信她。” “去试试看怎么样?试试看又没有什么坏处,雪莉和她的姐姐都在我手里,她不敢乱来的!” 贝尔摩德收回手,仍旧苦笑着摇了摇头。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心里明白,想要让贝尔摩德跨过那么多年的坎重新踏入实验室,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和贝尔摩德还有的磨呢。 回到医院的时候,琴酒已经在复建了,乌丸雾屿连忙上前拦住了他,忍不住吐槽:“你在做什么?你现在地都下不了!” “但这并不影响手臂。”琴酒还试图伸展手臂。 “你好好躺着吧!”乌丸雾屿将他的手臂压下,警告:“别再乱动了。” 琴酒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乌丸雾屿的眼睛,说:“我真的很想早点出院,现在锻炼一下,到时候可以省些复建的时间。” “说得轻松,要是落下病根怎么办?医生让你静养,不是让你乱扑腾!” 琴酒拿他没办法,只能听话暂时不乱动了。 “我去找贝尔摩德了,我想让她也跟着清毒。” “她拒绝你了?”琴酒几乎没怎么思考。 “你猜到了。” “这不是猜到,这是肯定的。”琴酒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恋人,捏了捏他的脸鼓励:“别丧着一张脸,她会拒绝和你其实没什么关系,你也知道的吧?贝尔摩德不可能想进入实验室。” “只是想让她先去做个体检,然后再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清毒……” “你当时清毒用了多久?两年。这两年间,做过多少次检查?甚至抽血、动手术……你觉得贝尔摩德可以接受?”琴酒反问。 乌丸雾屿抿紧了嘴唇,半晌后又开口:“我都能接受……” “你和她是不同的。”琴酒摸了摸乌丸雾屿的头,给他举例:“你会想要清毒,想要更好的活下去,是因为现在的你有了追求,你爱我,所以想为了我变得更好。” 乌丸雾屿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贝尔摩德没有。”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琴酒。 琴酒则平静的叙述:“贝尔摩德就像是以前的你,没有追求,没有想活下来的期待,她对这个世界都毫无期望,她的不想死,只是很久之前的执念罢了。但是,卡蒂萨克,如果你真去问她为什么不想死,她是找不到一个答案的。” “答案”是很重要的东西,那是能真正牵住贝尔摩德生命的东西。 可惜她现在没有。 “那我该怎么办?”乌丸雾屿眼神迷茫,就不管了吗? “多找她几趟吧。” “可是她根本没有想活下来,我就算去找她,她也根本不会高兴。” 琴酒笑了,平静却又凉薄:“无所谓,做你想做的事情。” 就像是贝尔摩德对乌丸雾屿毫无意义的愧疚,乌丸雾屿这种无用功的救赎当然也可以存在,只要他们自己心里舒坦了就好。 乌丸雾屿三顾茅庐,却还是没能请来贝尔摩德。 实验室内,乌丸雾屿唉声叹气。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她不想来,你也没有必要非喊她过来。”雪莉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还蛮害怕面对贝尔摩德的。 “可是贝尔摩德人真的很好。” 雪莉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女人总想着杀她,到底哪里人好了? “雪莉,你能不能……” “不能!”雪莉当即拒绝:“没有给她做具体的检查,她不配合的话,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我说的不是贝尔摩德,事实上,还有一个人……”乌丸雾屿欲言又止,他想到了被自己迫害变小的工藤新一。 第 70 章 “有一个人……”乌丸雾屿反复调整着措辞, “他的老爸得罪了组织,所以父亲就让我给他服下了毒/药。” “毒/药?” “APTX4869,应该也算是毒/药吧。” 雪莉没有否认,毕竟目前组织内所统计的结果, 服用后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但是他没死。”乌丸雾屿说到这里, 目光死死地盯着雪莉。 雪莉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她朝后退了一步, 身体撞在了实验台上。 “雪莉,他变小了。”乌丸雾屿百思不得其解, 眼神疑惑地看着雪莉:“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APTX4869竟然还有这种效果。” “这……这……” “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乌丸雾屿步步紧逼。 雪莉十分犹豫, 但最终还是咬牙承认了:“是,我知道。” 乌丸雾屿便没有再逼迫,他知道雪莉会将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全部。 “在刚刚开始研究APTX4869的时候,为了搞清楚它的药性,我用了很多小白鼠做实验, 其中有一只小白鼠并没有死, 而是恢复到了幼年体。” 乌丸雾屿感兴趣地问:“你研究出了什么?” “没有。”雪莉摇头,正色道:“我将小白鼠处理掉了。” 乌丸雾屿惊愕:“那也太浪费了吧!” “浪费?可如果被组织发现,我要做实验的对象就不只是小白鼠了, 还有人!”雪莉面露惊恐,双手都在颤抖:“我都不知道到时候会死多少人。还好,之后的实验中, 所有小白鼠都死了,没有再发生那种意外。” “将那种奇迹称之为意外, 还真有你的。” “那不是奇迹,那是夺命的恶魔!”雪莉大声驳斥:“没有人能抵抗得了永生的诱惑, 返老还童也一样。” “但现在新的例子出现了,你也要杀死他吗?” 雪莉神色茫然。 她当然可以捏死一只小白鼠,那是实验用鼠的归宿,但工藤新一是一个人,一个大活人。 虽然他变小了,虽然药物在他身上发生了效用,但工藤新一的的确确是一个人,不是她实验室里面的小白鼠。 她该怎么办?组织知道了吗?如果组织知道了,会不会死很多人?如果组织不知道,那她该怎么隐瞒这件事? 雪莉想不出办法,她将哀求的目光望向乌丸雾屿,希望他能给自己出一个主意。 “只要将他恢复,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你说得对!”雪莉眼睛一亮,但很快又为难起来:“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研究过这方面,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没有解药。” 或者说,APTX4869根本就不是毒/药。 “组织的研究资料你不是都带出来了吗?多看看怎么样?”乌丸雾屿提议。 雪莉点头,她是应该多看看,转身就开始翻找APTX4869的资料。 “还需要什么帮助?” 雪莉进入了研究状态,立刻说道:“活体,如果能有研究活体,我说不定能更快……”她说到一半又顿住了,道歉:“抱歉,我忘了,这次的研究活体不是一只小白鼠。”她没法毫无心理负担地将一个人当做是自己的实验体。 乌丸雾屿笑了笑,见雪莉十分忙碌,便默默退出了实验室。 “您出来了。”尤利安拿着一样东西走了过来。 “这是……” “是给boss的东西。”尤利安将盒子递给他,解释:“里面是两支特别为他配置的营养剂,有助于他的骨骼愈合。” “谢谢。”乌丸雾屿接了过来,问:“你不去看看他吗?” “虽然医院是你的地盘,但我毕竟在之前绑架雪莉的时候露了脸,不方便过去。” “那巢就暂时交给你了。巢被你打理得很好,你很有经验。” “毕竟是家族产业。”尤利安轻笑,回忆过往:“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便教导我如何管理家族了。” “你的家族是……” “英国的特伦菲尔家族。” 乌丸雾屿肃然起敬,同时也感到了难以置信。 特伦菲尔家族,是英国赫赫有名的老牌黑/手/党家族,存世已有两百多年,能够存世那么久的老家族,实力可见一斑。 像这样的大家族,里面每一个高端人才都是瑰宝,尤利安能力出众,肯定能在高层占据一席之地。 乌丸雾屿顿时有些好奇,问:“琴酒是怎么挖到你的?” “不能是我落魄后主动来投奔他的吗?” “可我只听说特伦菲尔越做越大,没听说它落魄。” “家族当然不会落魄,但我会。”尤利安叹了口气,道:“我是特伦菲尔前任家族家主的次子,还有一个哥哥,现在已经是现任家主了。父亲从小教导我们要如何管理家族,让家族走得更长远,让族人拥有更多的利益,我们和各方面打交道,警察或者□□,特伦菲尔家族没有嫡庶长幼之分,谁更厉害谁就可以当家主。” 乌丸雾屿震惊地看着尤利安,这家伙来头这么大啊。 “我输了。”尤利安轻描淡写。 “输了的话,就连家都回不去了?”乌丸雾屿啧啧称奇,特伦菲尔家族的竞争这样惨烈吗? “别人或许可以回去,但我不行。”尤利安叹了口气,说道:“我在家族内拉拢了很大的一批势力,如果回去,是会被哥哥看作眼中钉的,所以我主动出来谋生了。” “目前与家族没有联系了?” “没了。” “那你拉拢的人……” “他们没了我,大概会投向哥哥那边吧。”尤利安毫不在意。 乌丸雾屿忍不住感慨:“你还真大度。” “不然能怎么样?和他去相互厮杀吗?我们可是亲兄弟。” 乌丸雾屿看了他好久,缓缓说道:“我现在明白特伦菲尔家族这么多年没垮台的原因了。” 拿着药剂回到医院,在医生的指导下给琴酒注/射/了一支,和他提起了尤利安的事情并且大为称赞。 琴酒的表情当即变得非常古怪,“他是这样和你说的?” 见到琴酒的表情,乌丸雾屿立刻察觉不对,问:“他不是特伦菲尔家族的?” “不,他是。” “那他不是家主的次子?” “也是。” “那就是没骗我。” 琴酒忍不住摇头,说:“他的确有些来头,但不是因为竞争输了,他是被他大哥丢过来的。” “啊?” “他大哥一直想开拓这边的市场,你也知道,霓虹的市场基本上都被组织占据,而且高官勾结,来自其他国家的势力很难分一杯羹,哪怕特伦菲尔家族是老牌世家也不好打进来,他大哥又看不上那点蝇头小利,所以把他丢过来,是希望他配合我搞掉组织。” “怪不得你以前说不担心他会背叛你。” “我以前去英国做任务的时候,偶然救过他大哥的命。” 乌丸雾屿先是错愕,而后便对着琴酒竖起大拇指,真行啊,怪不得这些年混得顺风顺水,他以为自己人脉就不错了,没想到琴酒还藏着这么大一张王牌。 “别多想,互惠互利罢了。”琴酒抬手敲了下乌丸雾屿的脑袋:“像他们那种大家族,真牵扯上正事,肯定是利益为先。” “明白,所以打算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乌丸雾屿没打算放过这个人脉。 琴酒眼神闪烁,“等以后。” “以后?”乌丸雾屿仔细打量着琴酒,问:“你在慌什么?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介绍我们认识?” “这边的事情,尤利安完全可以说了算。”琴酒解释:“哪怕以后你成了boss,尤利安也可以是特伦菲尔家族的代言人,利益交流完全可以找他,没必要认识家主。” “你很奇怪啊。”乌丸雾屿打量了琴酒一番,拿出手机在暗网上开始查特伦菲尔家族家主的消息。 不多久,乌丸雾屿便花了一笔钱买下了特伦菲尔家族现任家主的照片。 是一张侧脸照,隐约可见其俊美的轮廓。 银色的柔顺长发,碧绿色的眼睛…… “噗哈哈!”乌丸雾屿抱着手机忍不住笑了起来,问琴酒:“你该不会在吃醋吧?以前莱伊的事情你就耿耿于怀,这个家主和你长得更像了哈哈!” 琴酒一撇嘴,抓起桌子上的苹果朝乌丸雾屿的脑袋丢去。 乌丸雾屿接住,咬了一口,嘎嘣脆。 “没削皮。” “反正都洗干净了。”乌丸雾屿并不介意,反倒继续问:“你是不是很介意他的长相?所以才不愿意介绍给我认识?” “我没有。”琴酒心口不一。 “他的脸好像比你瘦一点,瘦一点比较好看哦~” “卡蒂萨克。”琴酒咬牙切齿。 “哈哈,我开玩笑的,阿阵最帅气了!”乌丸雾屿怕把人逗弄得狠了,连忙不再闹:“那个什么家主的,我根本不喜欢,我以后也不会和他打交道的。” “记住你说的话,不要和他打交道。” “嗯嗯。”这样说着,乌丸雾屿又忍不住笑了。 琴酒扭开脸不去看乌丸雾屿,耳根却慢慢地红了。 70-80 第 71 章 对于工藤新一来说, 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因为父亲得罪了某个邪恶的组织,他被人强行灌下了毒药,身体缩水成了小学生的模样。 他要重新读小学,原来的身份也不能用了, 只能化名“江户川柯南”暂时居住在青梅小兰的家里。 啊——他讨厌上小学! 啊——他受够了这种小学生的日子! 于是, 这天傍晚, 柯南终于忍不住了,放学后避开了毛利兰, 一个人打算跑去附近透透气。 他不是个小孩子,不要把他当小孩子一样看护啊! “啊——” 公园内, 此刻已经没有了游客,柯南放声大喊,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憋闷。 “老爸你个大混蛋!”柯南朝空气怒骂。 都是老爸害的! 得罪了人也和他说一声嘛,害得他全无准备就中了招! 而且老爸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说是在收尾,你儿子都变成小学生了, 你在国外到底是收的什么尾? 怨念深重地发泄了一通之后, 柯南渐渐冷静下来,又恢复了往日镇定的模样。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学生,他可是要做大侦探的人, 这点挫折是无法击倒他的。 拎上书包,柯南就要回去,回去太晚的话小兰肯定会担心的。 一片阴影投下, 柯南身子一僵。 被……被人看到了吗? 那也太社死了吧! 转身看到来人之后,柯南已经不只是社死了, 还有心死。 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是这家伙啊! 这是给他灌毒/药的杀手啊! “小朋友,这么晚了都不回家啊?”乌丸雾屿弯下腰, 笑吟吟地朝柯南说道:“哥哥知道个好地方,要不要一起和哥哥去玩?” 柯南更加惊恐,这家伙不只是个杀手,他竟然还拐卖小孩! “不……不用了。”柯南连忙说道:“我爸就在那边等我,我去找爸爸了。” 柯南说着就要跑过去,却被乌丸雾屿拦住了。 “小朋友,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没看到你爸爸,他会不会不要你了?” 柯南:…… 完蛋了! “既然你爸爸不要你了,哥哥要你,和哥哥一起走好不好?”乌丸雾屿说着要将柯南抱起来。 “别碰我!”柯南的反应很大,直接将书包砸向对方。 可乌丸雾屿一伸手就挡住了。 小孩与大人的差距就是这样巨大,更何况就算柯南依旧是初中生的身体,也根本反抗不了他。 “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这么不听话的话,哥哥可是要生气的。”乌丸雾屿压下对方的书包,眼神戏谑。 “我要去找爸爸。”柯南吞咽了一口口水,拒绝了:“大哥哥你找别的小朋友去玩吧,我要去找爸爸了。” “可哥哥不喜欢别的小朋友,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朋友。”乌丸雾屿故意拦着他。 柯南六神无主,根本就逃不掉。 “和哥哥一起走吧。”乌丸雾屿将柯南抱了起来。 好轻。 这就是小孩子啊,真的很难以想象,那么大的一个人竟然可以缩到这么小。 柯南在最初的怔愣之后立刻挣扎起来,甚至是哭喊着:“不要,放开我,救命啊,有人拐卖小孩!” 可惜,公园周围静悄悄的,已经没有其他游客了。 乌丸雾屿笑眯眯地拿出了一张纸巾,并且当着柯南的面滴了几滴药水进去。 柯南瞳孔地震,顿时挣扎得更用力了,乌丸雾屿两只胳膊差一点就夹不住他。 不过当纸巾盖到柯南的脸上之后,这小子刚刚有多能折腾,现在就有多乖巧,很快便睡着了。 “别害怕嘛,又不会吃了你。”乌丸雾屿调侃了一句,但联想到自己之前出现在柯南面前时的形象,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吧好吧,他在柯南眼中,的确和洪水猛兽也没什么差别。 乌丸雾屿打猎满载而归。 将小孩抱去实验室,乌丸雾屿直接喊来雪莉,然后将昏迷中的柯南放到了实验台上。 “这是……” “柯南。” “柯南?”雪莉还是很迷茫。 “忘了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工藤新一。” 雪莉立刻回忆了起来,表情一瞬间变得难看极了,指着实验台上的柯南质问:“你将他带过来做什么?我不做人体实验的!” “有了他的数据,对APTX4869的研究应该有好处吧?” “那我也不做!”雪莉严厉地拒绝:“如果你让我用他做实验,卡蒂萨克,我要罢工,我绝对不会听你的!” 乌丸雾屿笑而不语。 雪莉的表情最初还非常严肃,后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剧变,问:“你要对我姐姐做什么?” 乌丸雾屿继续不语。 “我明白了,你让人将我姐姐带出来,不只是因为我的请求,还是为了控制我对吧?”雪莉的眼圈都急红了,“你怎么能这样?我还以为你和乌丸莲耶不一样,你不会逼我,可现在看来,你们根本就是同类人!” “人渣,垃圾!” “卡蒂萨克,我看错人了!” 被骂了好几句,乌丸雾屿伸出手,用力扯了扯雪莉的脸颊,将她的脸都扯红了。 雪莉吃痛,更加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自己一个人脑补什么呢?怎么就给我定罪了?”乌丸雾屿喊冤。 “那你会逼我对他下手吗?” “原本是不会的。” “原本?”雪莉心中一惊,眼神更加警惕。 乌丸雾屿点头,又用手压了压雪莉的头,将她精致梳理的头发揉乱。 “雪莉,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现在没大没小的,你刚刚是在向我发泄不满吗?”乌丸雾屿故意问她:“骂我人渣?垃圾?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现在的老板吧?你的态度我不喜欢。” 雪莉认错认得很快:“对不起。” “这个道歉我不满意。” 雪莉不敢再炸毛,看了看躺在实验台上昏迷不醒的柯南,咬牙跪在了乌丸雾屿面前。 乌丸雾屿错愕。 “对不起,请原谅我。”雪莉朝乌丸雾屿一拜,认真说道:“我刚刚说错话了,我以前生活在重压的环境里,你刚刚的行为让我想到了不好的过去,所以我过激了。卡蒂萨克,请原谅我,我已经知道错了。” 乌丸雾屿意外地打量着雪莉,问:“这么忍辱负重啊?” “不做人体实验是我的底线。” “或许你父母在刚开始加入组织的时候,这也是他们的底线,可底线却被一步步打破了。” 听到乌丸雾屿的话,雪莉抿紧了嘴唇。 “你的底线要如何才会打破?你的生命?还是你姐姐的生命?” “打破我的底线非常简单,我不能接受姐姐出事,如果你对我用刑,我也一定忍不住,但是卡蒂萨克,你不会那样对我的对不对?”雪莉低着头,用乞求的声音问。 乌丸雾屿不逗她了,双手扶着她站起来,说道:“我希望你能研究出解药,柯南现在的状态应该可以给你一些启发。” “我不……” “不用做实验,抽个血,做个全身检查,之后我将他送回去。” 雪莉眼睛一亮,问:“真的?” “当然。” 雪莉连忙点头,终于开始做一个研究员该做的事情,非但抽了柯南的血液,还帮柯南做了最全面的身体检查。 体检报告还没有出来,乌丸雾屿倒是先信守承诺,重新抱起柯南离开了。 正开着车,柯南“嘤咛”一声,似乎就要醒来。 乌丸雾屿毫不犹豫,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又拿出那块纸巾捂在了柯南的脸上。 柯南的眼皮努力挣扎开一道缝隙,才刚看了乌丸雾屿一眼便又被迫休眠。 乌丸雾屿嘴里轻轻哼着歌,直接带柯南回了工藤宅,却发现工藤宅的门是开着的。 乌丸雾屿皱了下眉,抱着柯南踏入客厅。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也刚刚从书房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表情凝固。 是工藤优作。 乌丸雾屿认出了对方,好巧不巧的,没想到就在今天,工藤优作竟然回家了。 工藤优作幽邃的眸光落在乌丸雾屿怀里抱着的柯南身上,在他的身上稍作停留,便又转回到了乌丸雾屿的身上。 “晚上好。”乌丸雾屿没有逃走,反而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 工藤优作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则背在身后,闻言礼貌回应:“晚上好。” 乌丸雾屿笑了下,将柯南往冰冷的地板上一放,转身拔腿就跑。 工藤优作整个人僵住,就连背在身后的手/枪都一时忘了掏出来,回过神来后迅速跑到门边,却只能看到乌丸雾屿远去的车尾灯。 “这……”工藤优作眼神晦涩难明。 深夜,柯南从昏迷中醒来。 灯光亮着,一道阴影洒落,宛如噩梦重现。 柯南惊慌地看向那人,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正坐在自己的床边,手捧着一本书在看。 “你醒了。” “老爸!”柯南回过神来立刻不满地嚷嚷:“你怎么那么长时间都不回来?你到底得罪了谁?那个人找上门来了,你儿子我可倒大霉了!” “这一切我已经知道了。”工藤优作叹了口气,对柯南说道:“为了以防万一,你老妈暂时留在了美国,由FBI的人负责保护。” “老妈没事就好。”柯南松了口气,然后立刻察觉不对,顿时又恼道:“那我呢?我变小了,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这个嘛……”工藤优作目移。 “老爸!” “咳,你不觉得你小时候也蛮可爱的吗?”工藤优作夸赞:“说实话,我和你老妈一直都很遗憾你的童年太短,一下子就过去了。” “喂,那不是重点吧!”柯南咬牙切齿,谁好端端地想要变小啊! 第 72 章 柯南到底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 工藤优作的话题转移失败。 最终,他只能叹了口气,将自己在美国的遭遇全都告诉了柯南。 “老爸你也遭到刺杀了?” “是,有希子受了些惊吓, 不过没受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其实你出事的第一时间我就打算回来, 可先是发现飞机上被人装了炸/弹, 后来又有人来刺杀,我才不得不暂时留在美国。最近对方似乎撤了, 我这才趁机回来的。” “是因为什么?” “我的一个朋友被组织盯上了,我帮他搭上了FBI的线, 那个组织没能带走他。” “就只是因为这样?”柯南难以置信,那些邪恶的组织都是这样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吗? 工藤优作思忖片刻,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虽然那些组织肯定会生气,但考虑到我目前的名头以及和FBI的关系,他们不应该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才对, 除非我那个朋友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那接下来老爸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我今天……”工藤优作说着陷入了沉思。 “老爸,老爸你想说什么?”柯南等了好久都没能等到后续,只能出声询问。 工藤优作深深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摇头:“不,没什么。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说完起身出去了。 夜的确已经深了,柯南关好灯躺下准备睡觉, 猛然却又睁开了眼睛。 不对,他今天被人绑架了啊! 书房中, 工藤优作给赤井秀一打去了电话,和他说了今天见到的青年。 “确定是银色的短发?” “是。” “金色的眼睛?” “没错,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卡蒂萨克。”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赤井秀一的语气充满深意,仿佛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反复碾磨,反复品尝着对方的味道。 工藤优作立刻察觉:“你认识这个人?” “很熟悉。” “酒名的话,是组织里的代号成员?”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在组织卧底的这几年我其实一直不太顺吗?”赤井秀一突然问。 “当然。” “就是因为卡蒂萨克。”赤井秀一显然已经彻底记住了对方,语气间透着浓浓的不甘:“他在组织内的地位很高,是那位先生的儿子。” “亲生的?还是养子?” “据说是亲生的。他一直都在针对我,我的卧底任务被他影响,可谓是一波三折。” 工藤优作深以为然道:“如果是那样的身份,有他针对你的话,你的确很难更进一步。” “我猜测,他抓走你儿子应该并不是偶然,卡蒂萨克从不做多余的事。你可以问问工藤新一,卡蒂萨克或许就是当初给他灌药的人,应该是认出了柯南的真实身份。” “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似乎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工藤优作问:“我们今天照了面,你毕竟和他接触那么长时间,能不能猜测出他下一步的动向?” “不知道。” “一点都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不过倒是可以问问。” 工藤优作错愕,问? “等我回话。”赤井秀一挂断了电话。 握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工藤优作的眼神闪过一抹讶异,听赤井秀一的描述,他还以为对方是怎样穷凶极恶的人,可若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真的可以打电话过去询问吗? 卡蒂萨克的性格的确是奇怪了些。 医院内,乌丸雾屿与琴酒说过了“晚安”,正要休息,赤井秀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谁?” “是我,莱伊。” “赤井秀一吧。”乌丸雾屿语气有些不爽,他本来就很讨厌赤井秀一,大晚上的还打电话来搅人清梦,顿时对赤井秀一更加讨厌了。 赤井秀一也并不介意,只是问:“当初毒死工藤新一的人就是你吧?” 听到这话,乌丸雾屿却笑了,他已经明白了赤井秀一这个电话的来意。 “卡蒂萨克,回答我。” “你想帮工藤家出头吗?还是希望我不要再为难他们父子?” “你果然是故意的。”赤井秀一语气相当笃定:“你抓柯南,根本就不是偶然,你知道他是谁。” “说实话,如果你不打电话来,我都要放过你了?” “你说什么?”赤井秀一的声音瞬间警惕。 “这可是你自找的,既然来电话了,就滚回霓虹来吧。”乌丸雾屿淡淡说道。 琴酒也已经醒了,正侧身躺着,脑袋枕在手肘上听乌丸雾屿忽悠赤井秀一。 “我为什么要回去?”赤井秀一也不是傻子。 “如果你不回来,明天就会发现宫野明美的尸体出现在新闻上。”乌丸雾屿轻描淡写地威胁。 “明美?”赤井秀一一惊,但很快又恢复冷静,说道:“她已经和我分手了。那样不留情面地甩掉我,你觉得我还会去救她?” “恋人你不救,那表妹呢?” 赤井秀一明显吸了口冷气。 “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那不如问问你的父母,看你是不是有一个表妹叫做宫野明美。”乌丸雾屿说完挂断了电话。 琴酒这才开口:“空查到的?” “嗯,也算意外之喜。” 琴酒翻身,仰躺在床上说道:“他们真的是表兄妹的关系又如何?赤井秀一未必会过来,哪怕他是FBI。” 官方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吗?琴酒觉得未必。 身处组织,身处黑暗之中,琴酒见过太多太多的贪官污吏,那些可全部都是组织的助力。 FBI?未必可信。 “我也不信FBI。”乌丸雾屿淡淡说道,却没有改变之前的态度。 琴酒顿时反应了过来,问:“你相信的是莱伊?” “是赤井秀一,莱伊已经不存在了。” “你相信赤井秀一?”琴酒明显更不悦了,冷嘲热讽:“信他什么?信他借助女人上位?还是信他当初想要勾搭你?” 乌丸雾屿闻言舔了舔嘴唇,恶趣味儿地打量着琴酒,问:“你这是吃醋了吗?” “如果赤井秀一出现在你面前,你只会对他开/枪,绝不会与他接吻,所以我为什么要吃他的醋?” 乌丸雾屿摸了摸下巴,点头:“这倒是。不过我目前并不打算杀他。” 琴酒冷哼了一声。 “别生气,要搞组织,FBI的力量也很重要。更何况我相信他,并不是因为和他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也不是因为他当初做的那些蠢事,上辈子,赤井秀一直到最后都在死咬着你不放。”说到这里,乌丸雾屿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琴酒又翻身侧躺,静静地看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继续说道:“他们那些正义之士,当时能收买的都已经被收买了,但有两个人始终没有被收买成功,一个是降谷零,另一个就是赤井秀一。” “所以你相信他不是因为交情,而是因为他的正义?”琴酒若有所思。 “我被恶心到了,我和他能有什么交情?”乌丸雾屿磨了磨牙齿,恨声说道:“如果不是想当个好人,我绝对会往死里弄他,他可是上辈子杀了你的人!” 感受到乌丸雾屿的怨恨,琴酒反倒轻声笑了。 “你很得意哦!” “你喜欢我,我不该得意吗?” 如此直白的说法,顿时让乌丸雾屿脸有些发烫。 “不过他能踩着宫野明美上位,你不怕他根本不在乎宫野明美的死活吗?”琴酒又提出疑惑,毕竟他当时碰瓷的时候,可完全没想过这对宫野明美来说会有什么伤害。 “当时他们互不了解,宫野明美不过是组织的一员罢了,按照赤井秀一的立场碰瓷上位也很正常,毕竟她是恶人。但现在可不一样了,经过相处,宫野明美根本算不上坏人,只是被组织逼迫,又是他的表妹,他不可能不来。”乌丸雾屿很有自信。 第二天,乌丸雾屿一大早便被喊去了研究所——组织的研究所。 这很奇怪,毕竟雪莉已经失踪了,组织里目前根本没有找到可以替代雪莉进行APTX4869研究的人,按理说喊他过来也没有任何用处。 乌丸雾屿到的时候就更加惊讶了,因为贝尔摩德竟然也在。 “什么情况?”乌丸雾屿悄声询问。 贝尔摩德朝他摇了摇头,也压低声音:“先生没告诉我,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乌丸雾屿深以为然,喊他们过来却又不告诉他们原因,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好事。 不多久,两人所在的实验室房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瘦瘦高高的男人走了进来。 乌丸雾屿记忆力卓绝,可以确定,对方之前并没有在研究所出现过。 “两位好,我是修斯。”修斯自我介绍:“我来自美国,是个脑补研究的专家,我的论文有……” 修斯的自我介绍很长,其中大部分都是他的各种论文,十几篇,而且个个都是发表在权威机构上的内容,面前的专家含金量可见一斑。 “修斯先生,你好,我是贝尔摩德。”贝尔摩德朝修斯伸出手。 修斯色眯眯地看着贝尔摩德,伸出手与贝尔摩德握手。 贝尔摩德被看得有些不悦,握手结束想抽回手的时候,却发现手被对方握住不松。 修斯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朝前凑了凑,语气暧昧地说道:“我看过你拍摄的电影,很性/感,令人充满性/幻想。真没想到,像你这样性/感的女人竟然也会是组织的一员,这可真是暴殄天物。相信我,我可以改变你的人生。” 面对这样的无耻之徒,贝尔摩德深吸一口气,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并且彻底冷下脸来,“我的电影涵括过多个奖项,不管哪一部电影拿出来都可圈可点,从来没有拍摄过你口中那种肤浅的影片。当然,如果是肤浅的观众,怕是也只能看到肤浅的情/欲/色/彩。” 修斯脸色铁青,眼神阴狠地瞪着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无惧他的眼神,她可不是外面那些娇滴滴的女生,若是面前的蠢货拎不清自己,她不介意帮对方认清现实。 第 73 章 “两位这是……一见如故?”乌丸雾屿在旁酸溜溜说道:“修斯先生不想和我认识了吗?” 乌丸雾屿朝修斯伸出手。 修斯借坡下驴, 松开贝尔摩德的手与乌丸雾屿握了握,夸赞道:“你就是卡蒂萨克对吧?先生可是在我面前对你称赞有加,说我要想在组织站稳脚跟,必须要和你打好关系。” “父亲那是在说笑, 修斯先生这么有本事, 哪还需要我为你锦上添花。”乌丸雾屿与他商业互吹。 贝尔摩德双臂环胸, 静静地看着两人演。 有助理推着小推车进来,小推车上被蒙了黑色的布, 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等助理出去,修斯便走到小推车边上, 兴奋地朝两人介绍:“两位,容我给你们展示我的研究成果!” 修斯一把掀开了黑布。 黑布下面是两个笼子,分别关着一条狗和一只猫。 不过它们都已经死了。 “你的研究成果是……毒/药?”贝尔摩德观察了一番,语气嘲讽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修斯脸色铁青,难以置信地看着笼子说道:“怎么会?它们昨天明明还活着,该死的, 竟然又死了!” “又?”乌丸雾屿捕捉到了关键词。 贝尔摩德则更加嘲讽:“看样子是效果不错的毒/药。” “贝尔摩德, 我不允许你置喙我伟大的研究!”修斯愤怒地盯着贝尔摩德,恶狠狠道:“你懂什么?知道吗?我的研究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我将这只狗与这只猫的脑子互换, 将狗变成了猫,将猫变成了狗!” 听到这话,乌丸雾屿和贝尔摩德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巨大的幕布上, 正在放映一张张幻灯片,有文字说明, 也有实验过程中的各种照片,在两人看来都极尽血/腥与反人类。 “知道吗?生物的思想大多集中在他们的大脑上, 一个人是否真正死亡,首先确定的是他们的脑死亡。我们可以认为,我们的灵魂寄居在大脑上,只要进行换脑手术,就可以实现灵魂的转移。”修斯指着幻灯片中的各种内容挥斥方遒,“先生想要获得的永生也在大脑上,只要将先生的大脑转移到年轻人的脑袋里,先生就可以主导年轻人的身体,不停的进行换脑手术,就可以实现真正的永生!” 贝尔摩德皱着一张脸,都快被修斯这番话给说吐了。 “啪”“啪” 乌丸雾屿鼓了两下掌,问:“很不错的理论,具体实践呢?目前已经有成功的例子了吗?” “这只猫和这只狗……”修斯咬牙切齿:“它们昨晚还活着。” “它们是什么时候接受的手术?” “昨晚。” 乌丸雾屿:…… 也就是说,这两只可怜的小动物,最久也就撑了一个晚上? “其他例子呢?”乌丸雾屿又问。 “它们是最成功的例子。” 乌丸雾屿懂了,对方这是想谋财害命。 真想不通,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招揽这样的疯子进入组织。 哪怕换脑手术理论上真的可行,哪怕对方的确是脑部研究的泰斗级人物,但手术可不是出几篇论文就可以胡乱进行的。 人请过来的,父亲真的敢用他吗?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在老鼠的身上做过实验,对马也做过实验,猴子、猩猩我都做过实验,我有丰富的经验,你那是不信任我吗?”修斯不满地看着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 丰富的失败经验吗? 明明最成功的猫狗实验也已经死掉了,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敢这么狂的? “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懂我的,至少也能了解这有多么伟大,如今看来你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修斯对乌丸雾屿不屑一顾,眼神中很快充满狂热:“只有先生才最懂我!那些人都阻止我,不让我用人做实验,只有先生才会满足我的需求,他就是我的缪斯!” 乌丸雾屿和贝尔摩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骇然。 先生终于疯了。 他们也终于明白修斯为什么会选择加入组织了。 这样一个在其他动物身上毫无建树的人,竟然妄想用人来做实验,百分之百是会死人的,也只有他们这种恐/怖/组织不在意人命,愿意为了他去创造实验的条件。 可是……这样是对的吗? 乌丸雾屿和贝尔摩德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的他们,就是在这样的人体实验中艰难求生的。 但实验与实验不同,研究者也不同,如果当初对他们做实验的人是修斯,他们恐怕在第一次接受实验时就已经死了。 修斯根本不是一个专家,他简直就是个恶魔,是人命收割机。 “你们今天可以来开开眼。”修斯显然还没有放弃炫耀,也想向两人证明自己:“既然我准备的成果已经死了,我会现场动手术,让你们可以清晰看到换脑手术,也看到它们灵魂的转移。” 乌丸雾屿看了眼死掉的猫狗,实在没办法将它们当做是“成果”。 成果这种东西,至少也该是成功才算吧。 但乌丸雾屿没有阻止他,他和贝尔摩德被乌丸莲耶喊过来,事实上并没有拒绝的权力。 实验开始,实验对象是两只猴子。 修斯残忍的破开它们的大脑,助理不停为他递着工具,为可怜的猴子输送着吊命的药剂,检查着两只猴子的生命体征,乌丸雾屿与贝尔摩德穿着无菌服站在角落,静静地看着这残忍的一幕。 在此刻,修斯简直比茹毛饮血的野人更加残忍。 五个小时后,实验以两只猴子的死亡告终。 如果不是修斯长时间进行精密的实验太过疲惫,他看起来是要准备第二组实验的。 乌丸雾屿和贝尔摩德离开了实验室,进入了研究所这边的会议室。 明明已经清洗过,明明都没有去触碰,贝尔摩德却还是觉得身上脏得很,她并不感到恐惧,但她觉得恶心。 “他简直就是故意在杀戮。”在乌丸莲耶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贝尔摩德不爽地点评:“他的实验失败了,这并没什么,有成功就会有失败,但是他的实验基本上都是失败的。” 会议室中,有早就准备好的关于修斯以前实验的记录。 乌丸雾屿一页页翻过去,肯定了贝尔摩德的想法,不解地抬头询问:“父亲,你为什么要招揽这么一个人?他看起来并不适合我们组织。组织之前的研究根本不是这方面的,而且他看起来很不靠谱,换脑手术到现在根本没有一次成功过。” “但他是脑部研究方面的专家,在这方面,没有人比他更敢想敢做。”乌丸莲耶沉声道。 “所以呢?谁敢接受他的实验?”乌丸雾屿提出比较现实的问题。 乌丸莲耶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艰难开口:“事实上,APTX4869的资料并没有找回来。” “什么?”乌丸雾屿脸色一变,心中却并不惊讶。 删除APTX4869用的是空那边专门制造出的病毒,根本无法找回,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那个研究留退路。 “上次你用的胶囊,也是用一颗少一颗,组织目前正在想方设法研究胶囊的药物组成。”乌丸莲耶叹了口气,说道:“哪怕有成品,要从头开始研究也不容易,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有什么成效。” 乌丸雾屿十分无语,既然都存货不多了,干嘛非要用APTX4869杀人?一枪干掉工藤新一的话,也就不会出现柯南这个麻烦了。 “所以先生是要转移研究重点?”贝尔摩德听明白了,却感觉很不可理喻:“难道换脑手术要比APTX4869更加靠谱吗?他这种杀人法,组织有多少人也禁不住他杀!” “他不是杀人。”乌丸莲耶也很无奈,但还是安抚:“你放心,我不会让组织里的人冒险,外面人多得是,就像是以前那样,抓来给他做实验好了。” 贝尔摩德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转好。 乌丸雾屿看向贝尔摩德,其实从一开始,贝尔摩德也是那样被抓来的,只是经过一次又一次实验都没有死去,这才成为了组织的代号成员。 如今看到那些无辜受累的人,贝尔摩德的心很难没有起伏。 不过看父亲的模样,大概已经忘了吧。 乌丸雾屿注视着自己的父亲,作为组织的boss,日理万机,怎么可能还记得那种小事?就算记得,恐怕也不以为然。 他自私的认为贝尔摩德已经完成了蜕变,不可能再去同情那些人,所以在贝尔摩德面前毫无避讳。 乌丸雾屿没让贝尔摩德出面阻止,抢先开口:“可是父亲,失踪那么多人的话,有关部门或许会有所察觉,到时候我们组织说不定会惹上麻烦。” “可以从黑市买人。” 乌丸雾屿便不再多说了。 乌丸莲耶将“货源”都找好了,说明他心意已决,说太多只会惹他厌烦。 会议结束了,其实这个会议本来便没有什么必要,反正一切都要听乌丸莲耶的。 走出研究所,贝尔摩德咬牙切齿:“既然是先生的一言堂,干什么还要我们来开会?” “贝尔摩德,慎言。”乌丸雾屿立刻警告,淡淡说道:“在父亲眼中,他是征求过我们同意的。” 第 74 章 “那叫征求?”贝尔摩德眼神难以置信。 “只要和我们说了, 就算是征求过同意。”乌丸雾屿倒是十分习惯,问:“你是不是有段时间没被实验皮痒了?竟然这么大胆。” 贝尔摩德闻言稍稍收敛,闷声说道:“我只是不喜欢那个修斯。” “他看着你的眼神色眯眯的。” “我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走吧,贝尔摩德。”乌丸雾屿拉住了贝尔摩德的手。 贝尔摩德一怔, 立刻想甩开他的手。 乌丸雾屿却攥得更紧了。 “卡蒂萨克, 松手。”贝尔摩德低声威胁。 “不松。”乌丸雾屿轻笑, 拉着贝尔摩德朝自己的车子跑去。 “你要做什么?绑架我?” “是啊,绑架你。” “你不要无理取闹!” 乌丸雾屿却充耳不闻, 拉着贝尔摩德上了车,然后便立刻开车。 贝尔摩德急得要开门下车, 车速却一下子飚了起来。 感受到呼啸而过的风,贝尔摩德:…… 她默默关好门,还将安全带给系上了。 乌丸雾屿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也为自己扯上安全带,对贝尔摩德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雪莉,说起来, 我明明也是宫野夫妇实验中的受害者, 但是那和雪莉无关。” “我们这种人,对待仇人,就应该斩草除根。” “雪莉还有用, 而且能帮助你。” “所以你这是要带我去你的研究所?”贝尔摩德从一开始就猜到了,所以才不愿意上车。 “给我个机会嘛,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乌丸雾屿始终不愿意放弃贝尔摩德, 因为同病相怜贝尔摩德又对他很愧疚的缘故,贝尔摩德其实对他一直都蛮照顾的。 贝尔摩德深吸一口气, 问:“你的人到底是谁?” 乌丸雾屿笑了。 “笑什么?你带我去你的研究所,虽然表面上只是给我治疗, 难道我还能继续效忠乌丸莲耶?你这家伙鸡贼得很。” 乌丸雾屿连忙投降:“我真没那个心思。” “我管你有没有心思,到底是谁?”贝尔摩德催促,想判断一下乌丸雾屿的胜算。 “基尔。” 贝尔摩德作势要拉开车门,就算这会儿车速飞快她也想跳车了,基尔争二把手基本上是毫无胜算。 “还有波本。”乌丸雾屿连忙又开口。 贝尔摩德的动作一顿,重新坐好。 “我听说你和波本关系不错,他的手段你应该也了解吧?” “嗯,心狠手辣,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乌丸雾屿:…… 夭寿了,波本可是公安! “他的话,倒多少还有些胜算。”贝尔摩德打量着乌丸雾屿,疑惑:“你和波本的接触并不算多吧?” “基本没怎么接触过。”乌丸雾屿讨厌波本,所以也没和波本处好关系,只是偶尔和苏格兰聊天的时候波本会凑上来。 讨厌的家伙,上一世杀死了琴酒的凶手! “是故意避嫌?” “嗯。”乌丸雾屿说瞎话不眨眼。 “这就难怪了。”贝尔摩德已经完全相信了,语气也轻松下来:“你针对朗姆的时候,朗姆那边得他信任的人都在忙活,就只有波本借口任务没有参与,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敢情是根本不乐意管。” “毕竟是我的人。”乌丸雾屿谎话也说得理直气壮。 “接下来只要弄死百加得,波本自然可以上位。”贝尔摩德对波本还是蛮有信心的。 “不弄死百加得他就上不了位吗?” “恐怕会有些麻烦。” 乌丸雾屿诧异:“你对他的评价倒是不低。” 贝尔摩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和波本的关系不错。他是你的人,你的胜算的确不小,我赌了。” “这可不是赌,是落子无悔。” “嗯,落子无悔。”贝尔摩德并没有反对。 退一万步讲,哪怕百加得真的成为了组织的二把手,有波本在,他的位置就真能坐得稳吗? 医院内,琴酒已经在医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琴酒,你的腿还不能行走,哪怕我扶着你也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不如……” “闭嘴。” 医生立刻闭嘴,可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在等一个月……不,半个月,一周也可以,再等一周你就可以试着下床走走,你就差这一周的时间吗?” “差。”琴酒言简意赅。 “怎么就差了?这一周根本出不了事!” 琴酒默不作声,只眼神威胁医生扶好他。 一步一步,琴酒艰难行走,视线落在自己手机挂着的金色御守上。 怎么就不差了? 卡蒂萨克被喊去了研究所,雪莉不在的情况下,他被喊去研究所做什么?乌丸莲耶又想对他做什么? 哪怕乌丸莲耶没想对他做什么,但琴酒也忍不住了。 他不能坐以待毙,这样一直在床上躺下去,卡蒂萨克出了什么问题他根本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必须站起来,尽快。 巢的研究所内,乌丸雾屿带着贝尔摩德一路畅行无阻,走进了雪莉的实验室。 路上已经给雪莉打了电话,所以雪莉这会儿虽然还是害怕贝尔摩德,却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我需要抽血。”雪莉板着一张脸,公事公办。 乌丸雾屿看向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伸出自己的一条手臂,任由雪莉帮自己抽血。 抽血的针头刚扎进去的时候,贝尔摩德突然开口:“听乌丸雾屿说,他体内的毒素已经被你清理得差不多了?” “是。” “有什么感想?” “为什么要有感想?帮助他的身体恢复健康,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雪莉不卑不亢。 贝尔摩德另一只手似乎想抚摸雪莉的脸。 雪莉朝后躲了躲。 贝尔摩德也顺势停住手。 “呵~”一声轻蔑的嘲讽从贝尔摩德口中发出:“这个世界果然很有意思,你的父母是刽子手,你竟喃砜然想着救人。” 雪莉身子一僵,猛地抬起头怒气冲冲地看着贝尔摩德,大声反驳:“请你放尊重一些,我的父母是医学方面的专家,才不是刽子手!你不能污蔑他们!” “污蔑?”贝尔摩德反问:“所以,我生来就是这样的吗?” 雪莉呼吸一滞。 贝尔摩德却不肯放过她,继续质问:“为什么不回答我?我身体变成这副模样究竟是谁的错?如果刽子手这个词汇你不喜欢的话,那应该叫他们什么?科研疯子?” 只有疯子才会将人祸害成这副模样。 贝尔摩德凑近雪莉的耳朵,轻声道:“知道吗?在我之前有多少人死去又有多少人生不如死,你要说你的父母都是好人吗?雪莉。” 贝尔摩德的声音虽轻,却像是刺穿雪莉的一把尖刀,让她无法反驳,无力反抗。 当初……她的父母……那些死去的人…… “贝尔摩德。”乌丸雾屿语气蕴含警告。 “怎么?你觉得我太过分了?”贝尔摩德抬起头,目光平静地同乌丸雾屿对视。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贝尔摩德受到了那么多伤害,谁又能说她现在刺雪莉几句就是过分呢? “你还好吗?”乌丸雾屿温柔地问。 贝尔摩德愣住。 乌丸雾屿的声音更温柔了些,继续说道:“我看你好像有些不太开心,有些事情说出来的确会好些,毕竟这也是一种发泄。” 贝尔摩德叹了口气,索然无味地瞪了雪莉一眼,不再多说了。 乌丸雾屿给了雪莉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 雪莉连忙帮贝尔摩德抽完血,然后便拿走去化验了。 乌丸雾屿陪着贝尔摩德走到了实验室外面,他知道贝尔摩德有多讨厌在实验室的感觉。 “感觉怎么样?”乌丸雾屿关心地问。 “糟透了,卡蒂萨克。” “是扎疼你了吗?”乌丸雾屿连忙去看她刚刚被抽血的手臂。 “不是这个。”贝尔摩德沮丧地看着乌丸雾屿,说:“我没办法,卡蒂萨克。其实来之前我告诉过自己的,你毕竟是想帮我,无论如何也要忍住,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要一见到雪莉就充满杀意,我想杀了她。” 如果不是乌丸雾屿在场,她或许已经动手了。 “我能理解。”乌丸雾屿立刻安慰她:“你对宫野夫妇的恨意……” “不只是对他们的恨意,还有宫野姐妹。”贝尔摩德絮絮叨叨:“他们凭什么?他们那么恩爱,还有一对可爱的女儿,甚至其中一个女儿还是天才,可以女承父业。他们的人生幸福美满,我的人生却被他们彻底毁了,如今他们的女儿还要来继续毁掉我!” “雪莉是要帮你清毒,不是要毁掉你。”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说服自己不这样想。”贝尔摩德已经试过了,但是没用的,她仍旧讨厌雪莉,仍旧对雪莉充满杀意。 乌丸雾屿长长叹了口气。 “还是算了吧,到此为止。”贝尔摩德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这样对我好对你也好。哪怕在你的面前我仍旧对她抱有这样深的敌意,你能想象吗?如果有天我们单独相处,我一定会杀了她,可你现在还需要她对吧?所以卡蒂萨克……” 乌丸雾屿抱住了贝尔摩德。 第 75 章 “没关系的, 贝尔摩德。”乌丸雾屿的声音很轻,宛如春风的呢语:“我知道你恨他们,他们曾经伤害过你,肆无忌惮。如果你实在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我可以将雪莉交给你。” “你……” “我们的关系要比雪莉好多了, 不是吗?” 贝尔摩德嘴唇嗫嚅, 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很感激你之前对我的照顾。”乌丸雾屿的感激发自真心:“我并没有怨恨过你, 所以也请你不要怨恨你自己。我希望你的身体能好起来,可如果你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的话, 我当然还是会听你的意见。毕竟我希望你健康,也希望你开心。” 贝尔摩德怔怔地看着乌丸雾屿。 半晌,她默默挣开乌丸雾屿的怀抱,心情已经转好,甚至还不忘调侃:“你这样抱着我,不担心琴酒会吃醋吗?” “吃醋?为什么?”乌丸雾屿反问, 笑着说:“就因为我抱了你?你是我的长辈, 他吃什么醋?” “你是在说我老吗?”贝尔摩德娇嗔。 “不,我是在说你受人尊敬。” 两人的心情都放松下来,相视一笑。 “决定呢?”乌丸雾屿问。 “听你的。” “如果你忍不住杀了她……” “那我也只能为了你多忍耐了。” 听到贝尔摩德暧/昧的话, 乌丸雾屿并不在意,反而同样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那就谢谢你的体贴了。” 贝尔摩德也轻声笑了,谢?事实上, 该说谢的那个人是她。 贝尔摩德的心魔不是那么容易可以除去的,但乌丸雾屿对目前这种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一路哼着歌回到医院。 “心情很好?”琴酒又躺回了床上。 “贝尔摩德终于接受了我的建议。”乌丸雾屿笑着说,又问:“阿阵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 “身体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琴酒绝口不提自己今天下地复建的事情, 以免乌丸雾屿担心,又不着痕迹地打听:“雪莉的接替者找到了?” 乌丸雾屿的表情变得微妙极了。 琴酒皱眉,问:“怎么回事?” “研究所那边的确新去了一个研究员,但并不是雪莉的接替者。” “嗯?” “他是脑部研究方面的专家,和雪莉的研究方向不同。” “脑部?” “没错,他目前正在研究‘换脑’这个课题。” 琴酒多聪明的人,立刻便明白了,脸色瞬间铁青。 “先生疯了吗?”他难以置信地发问。 换脑?这种无稽之谈,先生不会真信了吧? “你别担心,他目前还没有任何成果。”乌丸雾屿将自己在研究所看到的一切都说了一遍。 琴酒神色稍霁,目前来看,火还烧不到乌丸雾屿身上。 “他那样搞,也难怪找不到资助者。”乌丸雾屿感觉这个课题太荒谬太丧心病狂了,除了组织,大概也没有人会资助他进行这样的研究。 “得想办法弄死修斯。” “为什么?”乌丸雾屿不解。 琴酒捏了捏眉心,疲惫地说道:“不知道,只是一个预感。虽然修斯不负责APTX4869的研究,按理说和你没有关系,但先生喊你和贝尔摩德都过去,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乌丸雾屿顿时笑了,“你竟然还迷信起来了。” “我不迷信,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和贝尔摩德有什么特殊性?” “特殊性?我是父亲的儿子?”乌丸雾屿故意开玩笑。 琴酒却深以为然地点头,表情凝重:“你是乌丸莲耶的儿子。器官移植很容易出现排异反应,但你是他的儿子,所以如果要换脑,你就是最佳的容器。” 又年轻又血缘亲近,这样的容器堪称完美。 乌丸雾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突然发现琴酒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那贝尔摩德……”说到一半,乌丸雾屿自己便反应了过来,分析:“不管有多严重的副作用,但贝尔摩德的衰老的确被延缓了,她衰老缓慢的身体也是乌丸莲耶想要的。” 霎时间,乌丸雾屿毛骨悚然。 所以今天喊他们过去,就是为了让他们看看他们未来的下场? 乌丸雾屿感觉自己变成了被实验的猴子,死去的猫咪,死去的狗……任人宰割。 又是这种感觉。 这种令人厌恶却又无力挣脱的感觉。 若在两年前,乌丸雾屿说不定就认命了,他扑进无法挣脱的蛛网中,等死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可是现在…… 去他妈的等死! 乌丸雾屿的眼睛亮得惊人,他得想办法弄死修斯。 手机铃声响起,乌丸雾屿看了看号码,并不认识。 “是先生吗?” 乌丸雾屿摇头,接通电话。 “卡蒂萨克先生。”对面传来一道成熟儒雅的声音,不急不躁,淡然娴静。 是工藤优作。 乌丸雾屿听了出来,他没急着回复,极轻地笑了一声。 “我是工藤优作。”工藤优作自报家门。 “谁给你的号码?赤井秀一吗?” 琴酒听到赤井秀一的名字,立刻皱起眉头。 乌丸雾屿伸出手帮他轻轻抚平,又对工藤优作说道:“他没有和你说过我的身份吗?我没想到你竟然敢给我打电话。” 工藤优作语气平静:“新一的事情,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喂他毒/药?很简单,因为你得罪了组织。” “不,是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可不记得我有碰过工藤新一。” “你只是抓了江户川柯南罢了。据我观察,他的手臂上有针孔,你对他注/射了什么?” “带他做过体检了吗?” “已经检查过,没有查到异样。但事实上,你给新一灌的毒/药也没有查到异样。” 乌丸雾屿明白了工藤优作的担忧。 这个大作家也有在意的人啊,看起来还是蛮在意他儿子的,否则也不会冒险给自己打电话。 “大作家,新书快要发售了吗?” 工藤优作明显猝不及防,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已经快了。” “送我一本珍藏如何?带签名的,以后不想看了还可以卖个好价钱。”乌丸雾屿是帮琴酒要的,工藤优作的书的确有质量。 “我送你书,你就可以回答我了?” “嗯。” “好,我送你。”工藤优作答应了。 乌丸雾屿也不怕他耍赖,给了他答案:“我并没有给他注/射什么,他的针孔是抽血造成的。” “抽血?你这是……” “记得尽快送来,我的账不好赖的。”乌丸雾屿挂断了电话。 “你还没给他地址。”琴酒出口提醒。 “他不光是个大作家,还是个名侦探,又和FBI关系匪浅,我对他有信心。” 琴酒反问:“你确定不是在耍他?” 乌丸雾屿顿时笑了,大方承认:“我承认,相比起工藤新一那种小孩来说,他这种成名在外的成熟男人更有意思,比小朋友禁得起折腾。” “你小心别玩脱。” “我无所谓啊。”乌丸雾屿没将工藤优作当一回事,只等着对方再打电话过来求饶。 结果第二天一早,乌丸雾屿就在医院见到了工藤优作。 他没有易容。 工藤优作,没有易容,走进了他的医院。 乌丸雾屿呼吸一滞,已经可以想象若是被组织的人发现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了。 几乎是毫不犹豫,乌丸雾屿抢步过去,拉着工藤优作走进了热水房。 “工藤优作。”乌丸雾屿咬牙切齿。 “是我。” “你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吗?” “有所耳闻。”工藤优作是听赤井秀一说的,乌丸雾屿有自己的医院。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毫无伪装就过来,若是被除我以外的人发现,我除了杀了你别无他法。”乌丸雾屿将事情说得很严重。 工藤优作目光幽深,从容道:“但现在我至少知道,你并不想杀我。” 乌丸雾屿一愣,顿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这是一次试探。 以身为棋,工藤优作用自己的生命来进行这场试探。 被愚弄的感觉令人讨厌,但乌丸雾屿却也不得不钦佩对方的胆量,问:“如果我想杀你呢?”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工藤优作的态度很明显,组织已经知道是他破坏了计划,也反复刺杀过他好几次了,甚至还对他的儿子出手,所以即便危险工藤优作也会来。 赌赢了,他将拥有一个队友,赌输了,一切到他为之,不会再影响到其他的人。 万幸的是,工藤优作赌赢了。 “你还真不怕死。” “生死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人之所以怕死,是因为对这个世界有所眷恋。”但他的存在,明显影响到了他所眷恋的美好。 既然如此,他当然要来进行这一场豪赌。 “这是你要的书。”工藤优作将一本书递给乌丸雾屿,说道:“印刷厂还没有大批量印刷,这是样本,独一份的样本。” 有编号,是专属于作家的第一本书。 “虽然没有签名,但这本书的价值要比签名册更大。” 乌丸雾屿收下,准备等下拿给琴酒看。 “新一他……” “工藤新一已经死了。”乌丸雾屿打断了工藤优作的话,并警告:“不管在什么场所,工藤新一都已经死了。” 工藤优作若有所思。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我们换个地方见面,这里太危险了。” “在哪?” “警署如何?” 工藤优作怔住。 “下午警察的下班时间,我们警视厅门口见。”乌丸雾屿说完离开了。 工藤优作在热水房里僵立了有两分钟,这才稍作伪装,走出了热水房。 站在琴酒的病房窗前,乌丸雾屿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工藤优作坐车离开,这才长舒出一口气。 “疯子!”乌丸雾屿骂道。 “他会过来,应该提前做好了准备。” “可他根本没伪装!” “我的意思是,他或许提前让人帮忙探过了,觉得没问题才过来的。”琴酒好笑地看着乌丸雾屿,问:“你该不会真觉得他有那么傻吧?” “就算他不傻,风险也太大了。” “他应该不会在意。” 乌丸雾屿叹了口气,仍旧由衷的觉得工藤优作就是个疯子。 “你和他约在警视厅门口见面?” “嗯。” “下班时间?” “对啊。”乌丸雾屿笑容狡猾。 琴酒也明白了他的打算,感慨:“你和条子们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好了。” “这不是一件坏事。” 琴酒点头,这当然不是坏事,只是对他个人来说,他还是不怎么喜欢那群条子。 “唉,好难过,阿阵什么时候才能起来和我一起去?”乌丸雾屿撒着娇:“他们一群警察很欺负人的,排外、孤立我,欺负我不是警察!” “谁敢孤立你啊。”琴酒满脸无语。 “反正我想和阿阵一起去。” “好,等我好了一定陪你去。”琴酒也没有拒绝。 乌丸雾屿挤上床,在琴酒身边躺下,脸颊贴着琴酒的脸颊,最初是凉丝丝的,很舒服,渐渐地却开始发烫。 “阿阵,你的脸不要烫。” 琴酒:…… “你贴起来好舒服,喜欢和阿阵贴贴。” 琴酒吞咽了一口口水,问:“你故意的是不是?知道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乌丸雾屿忍不住笑了,故意在琴酒的脸上贴着不放过他。 琴酒躲了躲,乌丸雾屿便又迅速逼近。 琴酒再躲,他再靠。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 医生抬腿要进来,腿抬到了半空,却无论如何都不好放下。 “我忘记拿东西了。”医生僵硬地关上门,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乌丸雾屿顿时笑得就像是一只小狐狸,他用脑袋蹭了蹭琴酒的脖子,动作也越来越放肆。 第 76 章 傍晚, 快下班的时候,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约好了去吃烤肉,结果出门就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正站在警署门口。 那是…… “请问您是工藤优作吗?”萩原研二拉着松田阵平小跑过去,兴奋地说道:“我很喜欢您写的书!” “谢谢。” “能帮我签个名吗?”是警察不假, 但遇到自己喜欢的大作家, 萩原研二也是可以秒变迷弟的。 工藤优作点头, 拿出笔在对方递过来的笔记本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乌丸雾屿也到了,看到这一幕并没有打扰, 等签名完毕才笑着开口:“小迷弟遇到大偶像了哦?” 三个人同时一僵。 担心乌丸雾屿会对警察出手,工藤优作快步走向乌丸雾屿, 对他说道:“我们走吧。” 工藤优作身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走了过来。 “你们认识?”松田阵平很震惊,卡蒂萨克竟然还认识大作家! “你们……”工藤优作也有些诧异,约在警视厅门口已经很奇怪了,结果卡蒂萨克竟然还有认识的警察吗? “看来有人做了什么。”萩原研二看向乌丸雾屿,仿佛将对方的伪装全部看穿。 乌丸雾屿轻笑, 朝三人说道:“刚好大家碰到一起了, 走吧,去吃饭。” “我和hagi打算去吃烤肉……” “吃什么烤肉?请你们吃大餐!”乌丸雾屿不由分说,强行带着几人去了高档餐厅。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倒是并不意外, 毕竟他们都知道乌丸雾屿的财力,这种餐厅他每天吃都可以。 工藤优作一路没有说话,只仔细观察三个人的相处状态, 确定他们不但认识还非常熟悉。 “大作家,你请客!”乌丸雾屿大手一挥。 “好。” 工藤优作没反对, 倒是萩原研二这个小迷弟反对了:“你根本不缺钱吧?明明说了是你请客,结果现在却让别人请。” “那好吧,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请客。”乌丸雾屿说道,又补充:“大作家,你掏钱。”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乌丸雾屿请客,工藤优作掏钱,这是哪门子的请客法? 只有工藤优作始始终平静,再度应道:“好。” 谁请客根本不重要,在场的几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今天凑在一起,并不只是吃顿饭那样简单。 所以…… 萩原研二打量着自己的偶像,工藤优作到底为什么会被卡蒂萨克盯上? 松田阵平则不动声色打量着乌丸雾屿,希望从对方的行为上看出蛛丝马迹,又或者用这种方式逼迫乌丸雾屿自己坦白。 可惜,乌丸雾屿不动如山,根本没有被威胁到。 “没想到你的交友这么广。”工藤优作率先感慨。 乌丸雾屿知道工藤优作在试探两人的态度以及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故意说道:“他们两个是我收买的黑警。” “喂,卡蒂萨克!” “这样说就过分了吧!”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提出抗议。 上次也是这样! 之前卡蒂萨克威胁他们,害得诸伏景光误会他们那么久,现在竟然又在大作家面前说这种奇怪的话,万一被写进书里怎么办? “请放心,我们不是黑警。”萩原研二立刻向自己的偶像解释:“卡蒂萨克总喜欢开这样的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工藤优作朝他笑了笑,问:“你们既然知道他的代号,是不是也知道组织?”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心道果然。 他们就知道,卡蒂萨克是不会无缘无故带他们认识新朋友的,工藤优作果然是卡蒂萨克新选中的大怨种。 说起来,大作家的话…… 萩原研二露出笑容,很满意卡蒂萨克的眼光,这个队友他很喜欢。 松田阵平则有些同情地看着工藤优作,和卡蒂萨克合作没好处的,对方简直就是个周扒皮,可怜的大作家要被利用到死咯。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工藤优作感到有些不妙,但现在想走已经迟了,更何况哪怕是为了他的家人,他现在也不能离开。 “你们别把人吓到了。”乌丸雾屿警告他们两个,工藤优作自己赶过来打白工,可不能把人吓跑了。 “喂,我们是警察好吧!”松田阵平大声说道,到底是谁比较吓人啊? 工藤优作沉默。 “工藤先生,还请放心,我朋友看起来虽然凶了点,但他在警署很尽职尽责的,我们前段时间还被评了先进。”萩原研二连忙帮松田阵平找补。 “我不是那个意思。”工藤优作礼貌地说道,视线落在乌丸雾屿身上。 “你问。”乌丸雾屿坦坦荡荡。 “他们可信吗?” “可信。” “我儿子变成了小孩,是组织的药物作用吧?”工藤优作问出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向日葵扭头,什么变小?什么药物作用? 乌丸雾屿点头。 工藤优作还想开口,乌丸雾屿便打断了他:“如果你要问我是怎样的药物反应,我无法回答你,毕竟我不是专门负责研究这个的。”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再次向日葵扭头,真的啊,真的有这种药效啊! 工藤优作收了心,又问:“你昨天绑架他,说是给他抽了血,你抽血的目的是什么?” 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再再次向日葵扭头,绑架?抽血?真刑啊! “观察药效在他体内的具体反应,我必须说明一点,以往的人服下APTX4869后的结果都是死亡,只有工藤新一一例返老还童的例子,所以他现在是研究的重中之重,我们也没有所谓的解药,暂时无法让他恢复。”乌丸雾屿说完,看着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人,问:“你们够了没有?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种世面我们真的没见过。”萩原研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见过返老还童很奇怪吗? 松田阵平则更关注另一点:“你怎么回事?以前的实验对象都死了,你一开始该不会打算杀了他吧?” 虽然有些出入……但乌丸雾屿并没有否认:“没错。” “你……” “你们不早就知道吗?我是个犯罪分子。”乌丸雾屿平静地与两人对视。 他没有愧疚,也没有畏惧。 乌丸雾屿从来不曾将自己包装成好人,他只是答应两人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不会将事情做绝,所以现在才能不卑不亢的面对他们。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都没再多说什么,转而看向工藤优作,想知道受害者的父亲是怎么想的。 工藤优作叹了口气,已经理解了:“所以是新一救了我?” “没错,如果不是药物在他身上产生了奇迹般的反应,我不会这样坐下来和你聊。”乌丸雾屿平静叙述:“组织想杀你,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 “可目前你已经不想杀我了。” “我认为你有被利用的可能。” 工藤优作苦笑,被利用……还真是一点都不隐瞒。 这是明晃晃的阳谋。 为了工藤新一,工藤优作只能选择妥协。 工藤优作沉思许久,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暂时照顾好工藤新一,不要让组织发现他的异样。” 工藤优作没说话,就算对方不说他也肯定会照做。 “另外,我需要你在我和FBI之间作保,让我们可以达成短暂的合作。”乌丸雾屿图穷匕见。 赤井秀一?乌丸雾屿当然也需要,但话语权有些单薄。 说得好听点是FBI的王牌,实际上却也只是个基层,乌丸雾屿还需要那些能跟FBI高层说得上话的人来牵桥搭线。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听到这话,顿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这情形他们可太熟悉了,毕竟他们一个个都是中间人。 工藤优作却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不太明白:“你想和FBI达成合作?这也是你组织的意思?” “不,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乌丸雾屿认真地看着工藤优作,坦言:“我和我的组织关系并不和谐,所以我打算借助FBI的力量来摧毁组织。” 读作“摧毁”,写作“占有”。 但这种话,乌丸雾屿是不会那么傻说出来的。 和其他人不同,工藤优作没有在听到这一点后便激动非常,表情反而更加耐人寻味。 半晌,工藤优作才再次开口:“可据我所知,组织的boss是你的亲生父亲。” 乌丸雾屿凉薄地笑了。 这一次,根本不用乌丸雾屿说话,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便你一句我一句地数落起来。 “亲生父亲?我看是禽兽还差不多!” “没有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除了那个老东西!” “你知道吗?卡蒂萨克以前在组织里是实验体,你知道什么是实验体吗?被关在实验室,九死一生还生不如死的实验体!” “那老东西想要永生,就这样摧残自己的孩子,他死了绝对会下地狱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乌丸雾屿则保持沉默,毕竟他带两人过来的目的便是如此,有些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来比从他口中说出来要可信多了。 况且工藤优作是个很敏锐的人,这两个警察到底是不是富有正义感,说得究竟是不是真话,他该一看便知。 “竟然是这样。”工藤优作的表情有些错愕,看着乌丸雾屿的眼神也流露出几分同情与怜悯。 第 77 章 工藤优作的眼神意味深长。 他并没有全信, 却也没全不信。 他仔细观察着乌丸雾屿的表情,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解读一二。 乌丸雾屿只是喝了口酒,面色如常。 可下一秒,酒桌上爆发出一声惊恐地大叫。 “那可是伏特加!”是松田阵平。 这两年间, 他们也很偶然地得知了对方喝醉时的破坏力。 所以……一杯伏特加……哦不, 一口伏特加下去, 这场子可就压不住了啊! 趁着还没醉,乌丸雾屿眉眼弯弯。 是的, 他掀桌了。 在工藤优作这种人面前,说多错多, 很容易便会被对方看清他真正的心思。 所以乌丸雾屿干脆掀桌了。 一口酒下去,接下来的事情可就要不受控制了。 酒气渐渐上头,乌丸雾屿的脸渐渐红了。 他的眼神清澈愚蠢,直勾勾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工藤优作。 “喂,小雾屿?”萩原研二这会儿也不生硬喊“卡蒂萨克”了,而是小心翼翼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 声音轻极了, 就好像是担心打扰到他。 “他这是……” “你等一下!”萩原研二立刻阻止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闭嘴,完全不明白对方在戒备什么。 喝醉了?酒量差的人的确可以一口酒便喝醉,但就算喝醉了, 也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吧? “怎么样?”松田阵平同样压低声音问。 萩原研二又晃了晃手,可惜乌丸雾屿还是直勾勾盯着工藤优作,根本没有任何动摇。 完了。 萩原研二悲伤地朝松田阵平比了个口型:醉了。 松田阵平顿时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你们……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工藤优作的眼神有些迷茫。 “别说话!”这一次, 喝止工藤优作的人变成了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一改之前笑眯眯的形象,直挺挺地坐着, 眼神仍旧直勾勾盯着工藤优作,冷酷极了:“你一个橙子, 说什么话!” 橙子?工藤优作一懵。 “去,拿刀给我切开!”乌丸雾屿大手一挥,吩咐萩原研二:“我就不相信切开了他还能说话!” “陛下,那个不能切啊!”萩原研二一把抱住了乌丸雾屿。 松田阵平立刻将桌子上的餐刀全收了,也跟着大喊了一声:“那是国外进贡的贡果,暂时不能吃啊!” 在工藤优作的呆滞中,场面一片兵荒马乱。 工藤优作:…… 所以……他们在搞什么? 什么橙子?什么贡果?什么不能吃? “我们国家兵强马壮,进贡的又怎么样?不让我吃,我把他们国家都打下来!”乌丸雾屿猛地站了起来,萩原研二都抱不住他。 乌丸雾屿上了脚,一只脚踩在了凳子上,另一只脚则踩在了桌子上,恶狠狠地盯着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只感觉脑门发凉,他感受到了杀气,最令他无语的是……对方的眼神好像真的只是在看着一个橙子。 岂有此理! 他喃砜怎么可能会是橙子? “他喝醉之后杀伤力这样大吗?”工藤优作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个警察。 “你还敢说话,看我给你削皮!”没有餐刀,乌丸雾屿直接拿出身上的匕首,朝着工藤优作便丢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根本来不及阻拦,工藤优作更是来不及闪避。 “嗖”地一声,匕首贴着工藤优作的头皮飞过,一缕头发随之飘落。 工藤优作震惊地抬手摸了摸缺了一块的头皮,突然很庆幸对方是要削皮,如果是要用匕首扎橙子的话,他的心脏估计都要被扎个对穿。 “你还好吧?工藤先生!”萩原研二冷汗都冒出来了。 “没事。”工藤优作说完便沉默了。 这个……应该算没事吧。 不过到底是什么情况?喝醉后的乌丸雾屿怎么会这么吓人? “他这样你们都敢让他喝酒?”工藤优作忍不住问,这简直就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 “呃……事实上我们以为他点一杯酒是想在你面前充面子。”松田阵平干巴巴解释。 萩原研二也很无奈,不得不帮乌丸雾屿找补:“其实他喝醉后也没那么危险。” 工藤优作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看擦过自己头皮又死死钉在墙壁上的匕首,是他误会了什么吗?这种杀伤力叫“没那么危险”? 萩原研二苦笑道:“以前他就算喝醉了,身边也都是认识的朋友,他通常不会下狠手。” 而这次,恰恰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虽然工藤优作也不算完全陌生,但他绝对算不上是一个熟人,所以乌丸雾屿的危险性便立刻拔高了不止一层。 工藤优作看着被两人控制也没有对他们大打出手的乌丸雾屿,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工藤先生,或许你还有很多话要和他聊,但我劝你还是换个时间吧。”萩原研二发自真心的建议,毕竟他和小阵平不是琴酒,怕是会控制不住撒酒疯的乌丸雾屿,到时候对工藤优作造成什么伤害就麻烦了。 工藤优作深以为然,他狠狠吸了一口冷气,起身告辞:“那我就先离开了,他交给你们没关系吧?” “没关系,我们可以。”两人异口同声,牢牢用身体锁住乌丸雾屿。 眼看着乌丸雾屿有要挣脱的趋势,哪怕是工藤优作眼神中也闪过一抹惊慌,他是大作家、大侦探没错,从容不迫也是真的,但他真的没想和“疯子”战斗。 工藤优作不再犹豫,立刻起身拉开门离开了。 “别跑!”乌丸雾屿瞬间挣开了两人。 眼见着乌丸雾屿要追上去,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只能再一次拉住了他。 “别乱跑!” “别追了!” 乌丸雾屿却仍是挣扎着到了门前,眼看着外面走廊失去了工藤优作的踪影,顿时不高兴地回到座位,郁闷道:“都怪你们,橙子都不知道滚哪里去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嘴角抽搐。 没人向乌丸雾屿解释那不是橙子,眼看着他终于消停,两人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乌丸雾屿又将手伸向酒杯。 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将酒杯拿远。 松田阵平同样将酒瓶拿远,以免“酿成大祸”。 “我想喝酒。”乌丸雾屿郁闷地看着两人。 “乖,酒不好喝。”萩原研二连忙安慰。 “我不,我就是想喝酒!”乌丸雾屿开始撒泼,并企图抢夺两人手中的酒。 两人对视一眼,顾不得浪费可耻,将杯子以及酒瓶中的酒全都倒在了地上。 乌丸雾屿瞬间傻了眼。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松了一口气。 乌丸雾屿却又笑了,说道:“我可以再买。” 眼看着乌丸雾屿就要喊服务员上酒,松田阵平立刻拦住他,萩原研二则轻车熟路地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对方接通了。 “什么事?”琴酒的语气冷冰冰的。 “琴酒,卡蒂萨克喝多了!”萩原研二连忙朝对方求助:“他现在闹着要喝酒,怎么办?” “将电话给他。”琴酒的语气顿时更冷了。 萩原研二开了免提,直接将手机怼到了乌丸雾屿的面前。 “卡蒂萨克,不准喝酒。”琴酒冷冰冰命令。 “啊?”乌丸雾屿原地石化,四处看看,是阿阵? “回医院来。”琴酒又说道。 乌丸雾屿于是不闹着喝酒了,就要出门:“阿阵喊我去医院。” “你等等我!”萩原研二连忙拿着手机追了上去。 松田阵平郁闷地留下买单,满脸无语,这叫什么事啊? 琴酒的安抚真的很有效,一路上乌丸雾屿都没有作妖,下车的时候萩原研二还有些担心,但医院这里他一个警察不宜久留,只能坐在车里默默注视着他走进医院,被医生接待。 结束了。 萩原研二累得活像是刚拆了几十个炸/弹,想要瘫软在座椅上,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开车离开。 乌丸雾屿虽然醉了,却还认路。 他一路走到琴酒的病房,一开门便对着琴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很甜,甜得有些愚蠢了。 “过来。”琴酒朝他张开手臂。 乌丸雾屿走过去,却没有扑进琴酒的怀里,明明喝醉了却还有几分理智:“不能抱,阿阵受伤了,会弄疼你的。” “没关系。” “那也不能抱。”乌丸雾屿歪头呆呆地看着琴酒,突然凑过去轻轻亲吻琴酒的眼尾。 很温柔的一个吻,竟还有几分少年人的纯爱。 琴酒没有拒绝,他享受着醉酒后乌丸雾屿的爱意。 “阿阵的眼睛真漂亮。” “只是眼睛漂亮?” “脸也漂亮,头□□亮,手漂亮,肌肉也漂亮,丁/丁也……呜呜!” 琴酒用两根手指将乌丸雾屿的嘴巴捏成了鸭子嘴,脸色铁青:“闭嘴!” 乌丸雾屿委屈的闭嘴,不明白他明明在夸阿阵,为什么阿阵却不高兴了。 琴酒深呼吸,松开手问:“怎么喝多了?” “因为工藤优作很难搞。” “有多难搞?” “怕他看出来!”乌丸雾屿吐槽着,也告着状:“他太敏锐了,还问个不停,我又不能一直不回答。我把自己灌醉了,就算是工藤优作也没办法!” 琴酒苦笑,抬手弹了下他的脑袋,“笨蛋。” “我才不笨,阿阵才是笨蛋。” “还说不笨,你把自己灌醉了,他想对你做什么怎么办?” 乌丸雾屿的眼睛直了直,又转了转,许久才说道:“他会对我做什么?” “比如报警抓你。” “可我没有犯罪记录。” “公安可不管这个。” “我和公安的高层已经联系过了。” 琴酒轻笑,还真是蒙不了他,于是又说:“万一他自己把你关起来呢?” “他?” “嗯。” “关我?” “对。” 乌丸雾屿忍不住笑了,迷迷糊糊朝琴酒说道:“原来阿阵也喝醉了,他才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我喝醉了他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还有萩原和松田在场。” 琴酒听着他的絮絮叨,明白乌丸雾屿当时并不是毫无准备,却还是主动抱紧了他,警告:“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啊?” “如果再这样,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乌丸雾屿闻言连忙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无比警惕地瞪着琴酒,好像已经被打了一样眼睛水汪汪地控诉着他的罪行。 第 78 章 不出意外的, 睡醒之后的乌丸雾屿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头还有些疼,想喝碗醒酒汤的时候才想起琴酒还在病床上。 “我昨晚有没有弄伤你?”乌丸雾屿一个激灵连忙问,同时检查琴酒的身体。 “没有。” 乌丸雾屿松了口气。 “我让诸伏景光煮了酸梅汤, 他等下会送过来。”即便受伤了, 琴酒仍旧没忘记关心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开心地在琴酒脸颊上亲吻了下, 故意撒娇:“哥哥,你这么心疼我, 诸伏景光知道会不会生气啊?” 不关注网络热梗的琴酒皱眉:“我心疼我男朋友,他为什么要生气?” “他是个公安, 每天都想抓住你,不像我,我只心疼哥哥。”乌丸雾屿“娇滴滴”地继续说。 琴酒更是满头雾水:“你不是已经和公安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他还要抓我?” “哈哈,一看你最近就没上网!”乌丸雾屿笑出声。 “我上了。”琴酒立刻反驳。 乌丸雾屿很好奇:“上的什么?” “暗网。” 乌丸雾屿又忍不住笑,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暗网怎么可能会有啊。 诸伏景光来的时候, 乌丸雾屿正在琴酒旁边哥哥长哥哥短的, 他退出去又重新打开门,结果发现不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是乌丸雾屿的脑子有些不太对。 “咳!”用力咳了一声, 诸伏景光努力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我煮了酸梅汤,卡蒂萨克,听说你昨晚喝醉了, 还削掉了工藤优作的一簇头发。” “真的吗?我真厉害!”乌丸雾屿得意洋洋。 “你得意什么?你不是要和他好好相处的吗?”诸伏景光十分无语。 “我有和他好好相处啊。” “削掉他头发那种相处?” 乌丸雾屿无辜反问:“怎么不算呢?” 诸伏景光抓狂,那不可能算吧! 诸伏景光将酸梅汤递给乌丸雾屿, 和琴酒打招呼:“今天怎么没起来了?” 乌丸雾屿刚喝了一口汤,听到这话立刻支棱起耳朵。 琴酒脸色一变, 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你前些天不就开始下地做复建了吗?今天刚好卡蒂萨克也在,不如让他帮你复建。”诸伏景光笑着提议。 诸伏景光的建议随口一提,两人的表情却全都变了。 “琴酒,你的身体现在可以下地了吗?”乌丸雾屿放下酸梅汤,认真地打量着琴酒,说:“我咨询过医生,他对我说,如果不想落下病根,让你最好再多卧床休养一段时间。” 听到这话,诸伏景光立刻明白自己惹祸了,怎么卡蒂萨克不知道的吗? 琴酒努力稳下自己的情绪,说:“我最近感觉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下地多走走对身体的恢复有好处。” “你确定是有好处而不是有坏处?”乌丸雾屿有些生气了,反问:“你难道比医生更懂吗?” “那个,我先走了。”诸伏景光作势要溜。 “等一下!”乌丸雾屿喊住他,问:“琴酒是怎么复建的?” “就……就是在床上活动活动……” “你之前说,他下地了!” “我是不是说错了?还是你听错了?”诸伏景光顿时不敢承认。 乌丸雾屿立刻冷眼看向诸伏景光,以质问的语气:“诸伏景光,我和琴酒之间,你最终选择了琴酒,对吗?” 对个鬼啊! 诸伏景光感到很冤枉。 乌丸雾屿和琴酒之间……这根本没办法选吧,话说他们小情侣闹矛盾,为什么倒霉的竟然是自己? 诸伏景光试图和乌丸雾屿讲道理:“卡蒂萨克,你和琴酒我都得罪不起,有什么事情你不如问他。” “不找个证人,他的嘴比鸭子嘴还硬。”乌丸雾屿直视诸伏景光的眼睛,摆明了要他作证。 诸伏景光痛苦极了,举双手投降:“算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行吗?”他只是说错了一句话,罪不至死啊! “你不敢说,是因为他威胁了你吗?” 诸伏景光:…… 这话他也根本不敢接啊! “够了,卡蒂萨克。”琴酒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索性承认:“我的确下地做复建了。” 乌丸雾屿这才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琴酒的身上。 诸伏景光如蒙大赦,连忙拉开门逃了出去。 “你不知道那会损伤你的身体吗?”乌丸雾屿不满地质问:“现在你还年轻,或许没察觉,等你上了年纪留下病根的话,说不定刮风下雨的都会疼。我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要现在做复建?” 琴酒没有回答乌丸雾屿的问题,反而问:“你手机上的御守呢?” 乌丸雾屿愣住,眼神闪烁。 “不回答是不是?我来告诉你。”琴酒拿出自己的手机,指着手机上挂着的御守说:“这个就是你的那只御守。” “阿阵,你听我说……” “之前我车祸的时候,御守被毁掉了对吧?”琴酒打断了乌丸雾屿的话,快速说出自己的分析:“重生存在,神明存在,神明的庇护自然也存在。我在车祸昏迷之前并非全无知觉,如果不是神明的庇佑,我当时应该就已经死了。御守在发挥效用之后消失了,你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将你的御守换给我。” 乌丸雾屿无法反驳。 琴酒说的是对的。 御守是真的可以庇护佩戴它的人,所以在车祸之后,趁着琴酒还没有从昏迷中彻底醒来,乌丸雾屿将自己的御守挂在了琴酒的手机上。 他希望琴酒可以好好的。 这辈子,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心愿了。 “我不会同意换回来的。”乌丸雾屿强硬地说道:“你必须带着它,阿阵。” “好。”琴酒出奇得没有拒绝。 乌丸雾屿愣住。 “很惊讶吗?我又不蠢,哪怕我还给你你也不可能接受,所以没必要推来推去。”琴酒始终很冷静:“你将御守给了我,我希望能尽快回到你身边帮助你,这很奇怪吗?” “可是你的身体……” “要么你将御守拿回去,要么就不要阻止我复建。”琴酒死死盯着乌丸雾屿的眼睛,直言不讳:“你阻止不了。” 乌丸雾屿沉默。 他明白,琴酒说的是对的。 他当然可以和医生说,但医生未必敢得罪琴酒,哪怕医生真的闪人,琴酒想要复建的话,难道不会自己努力爬起来吗?没人在他旁边看着他,到时候复建更容易出事。 “扶我起来怎么样?” “你现在就……” “嗯,反正你已经知道了。”琴酒平静地说道:“我想早点帮上你的忙。” 乌丸雾屿无法拒绝,只能借口先喝酸梅汤将时间短暂推后。 琴酒也并不拆穿他,他们各退一步,总能找到彼此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几日之后,乌丸莲耶召开会议,通告了赤井秀一已经回到霓虹的消息。 美国是FBI的地盘,但霓虹可不是,所有人摩拳擦掌,都想要杀了赤井秀一向组织邀功。 乌丸莲耶甚至还为这次猎杀行动添了一把火。 “朗姆已经死了,组织需要一个二把手,赤井秀一的能力很强,也算是对你们的一次考验。谁能够杀了赤井秀一,谁就能够成为组织的二把手。”乌丸莲耶大声宣布。 所有人心情澎湃,几乎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寻找赤井秀一。 只有乌丸雾屿,心如止水。 来了。 来自乌丸莲耶抛出的钩子,想要让百加得上位,乌丸莲耶肯定会提出一个考验,然后所有人都将配合百加得,推他上位。 在乌丸莲耶的偏向下,百加得当然可以第一时间找到赤井秀一并杀死他。 可惜,乌丸雾屿不喜欢百加得,百加得也看不上他。 散会之后,所有人离开,乌丸雾屿开车绕了一个圈,在市区拦住了波本的车。 波本按了按喇叭,明显有些不解。 乌丸雾屿平静地隔着车窗与他对视,然后示意他上自己的车。 波本明显有些犹豫,但目前在争夺二把手的关键时刻,他决定赌一把。 波本抛下自己的车子,上了乌丸雾屿的车。 车子距离刚刚两车停靠的地点越来越远,波本仔细辨认着前路,却还是不太清楚乌丸雾屿要带他去哪。 “你的胆量很大,波本。”乌丸雾屿欣赏地赞叹一声。 “大家都是一个组织的,你不至于要害我吧?”波本轻笑,私下却戒备起来。 “你不知道吗?我很讨厌朗姆。” “不止知道,我还知道朗姆是你杀的。”不仅波本知道,整个组织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你是朗姆的人,却竟然敢上我的车。” 波本开玩笑般说:“大家不过讨口饭吃罢了,我以前也想在你手底下讨饭的,可惜你并不接受我。” “因为我讨厌你。” “猜到了。” “那你还敢上我的车?”乌丸雾屿笑里藏刀,又将话题引回原点。 波本同样笑面虎般回应:“这大概是因为我对卡蒂萨克你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吧,如果你现在愿意接纳我的话,谁乐意在百加得手底下讨生活?他比朗姆可差远了。” 波本对百加得表现得不屑一顾,乌丸雾屿便很感兴趣地问:“你和百加得相比,你觉得你们谁更厉害?” 波本并没有比较自己和百加得的力量,而是说起了另一方面:“先生需要的二把手是一个在组织很多年的、足够听话的人,百加得已经被先生选中了,其他人不管能力高低,都很难爬到那个位置上。” 乌丸雾屿点头表示认可,又道:“那你要更努力装乖了。” 波本眼睛一亮,心底一阵狂喜,他就知道,乌丸雾屿在这种时候找他肯定是想在二把手的事情上掺一脚。 他赌赢了! 第 79 章 车子驶向西郊, 一栋别墅出现在波本的视线内。 西郊的这栋别墅很隐秘,不是位置隐秘,而是组织里很少有人知道这是乌丸雾屿的产业,也更容易隐藏一些秘密。 比如当初的金屋藏娇, 再比如现在的金屋藏娇。 前面藏得是两个大男人, 现在藏得则是一个大男人。 车子驶进别墅, 乌丸雾屿下车,波本跟着下车的时候, 正看见客厅有人出来。 那是…… 不会错的!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波本都绝不会认错, 是hiro,那是他的幼驯染! 波本几乎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当然知道hiro并没有死,甚至还和公安那边有联系,只是目前不在公安,而是在一个隐秘又安全的地方躲藏。 结果这个地方竟然是卡蒂萨克的安全屋吗? 波本想要让自己警惕起来, 或许这是卡蒂萨克的圈套, 也可能根本就是卡蒂萨克找到了hiro,然后带他来杀掉hiro增长功劳。 可是他无法说服自己。 波本将hiro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对方在看到卡蒂萨克的时候没有恐惧、没有警惕, 而是仿佛老友一般的友好。 hiro你清醒一下,你和卡蒂萨克怎么就变成老友了?那种眼神不应该是看自己的吗?! 波本一把拉住乌丸雾屿质问他:“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乌丸雾屿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说:“hiro做好饭了, 一起吃点吧。” 这种习以为常的语气…… 波本如遭雷击,为什么? 为什么卡蒂萨克喊“hiro”喊得这样亲昵! 乌丸雾屿已经挣开波本的手走上前和诸伏景光聊天, 两人有说有笑,甚至一起朝僵立在原地的波本招手。 波本:…… 他的脑袋感觉重重的, 整个人僵硬地走了过去,就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饭菜,丰盛极了。 可这样丰盛的饭菜,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尤其是这种诡异的氛围下。 “好了,幼驯染重逢,可喜可贺!”乌丸雾屿开心地说道。 诸伏景光也很开心。 至于波本……他开心不起来,脸上半点笑容都无。 “为什么?”波本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幼驯染,问:“你不是说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着?” “这里很安全。” 乌丸雾屿也跟着说道:“对啊,这里还不算是安全吗?在郊区,周围没什么人烟,平日里这种房子都不会长住的,只是当做来踏青时短暂休息的地方,有钱人家的专属。虽然也没有遮遮掩掩的,但绝不会有人猜到这是我的房子,更不会有人猜到hiro会躲在这里。” “这都要感谢卡蒂萨克,我的日子过得还蛮惬意的。” “不用谢不用谢,大家都是朋友。” 波本:…… 你们是朋友,他成外人了对吧? 波本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hiro你说句话啊! 诸伏景光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尴尬,但还是开口:“事实上……萩原和松田同卡蒂萨克的关系非常好,班长也很喜欢卡蒂萨克,嫂子都对卡蒂萨克称赞有加!” 诸伏景光没办法解释,索性拖所有人下水。 他是拖所有人都下水了,但受到伤害的却只有波本。 波本再一次石化,两眼放空。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伊达航……为什么? 为什么他所有的同期都和卡蒂萨克关系那么好? 一时之间,波本甚至认为自己已经被名为“卡蒂萨克”的病毒包围了,简直四面楚歌。 “你们之前怎么都没和我通个气?”波本不理解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 “啊……这个……” “是我不让他们和你说的。”乌丸雾屿接过话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不喜欢你。” 波本更加不理解了:“我以前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 虽然他们关系不算好,但由于乌丸雾屿特殊的身份,波本没记得自己有哪次得罪了他啊。 乌丸雾屿当然不可能说出上一世的事情,索性人身攻击:“我讨厌你的金发。” 波本如遭雷击。 他小时候因为金发被骂,长大后因为金发被孤立,在警校的时候还有人拿金发说事……他好不容易加入了组织,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种都有,结果竟然再一次因为金发被歧视了? 卡蒂萨克你小孩子吧! 波本无法接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他自己顶着一头银发也就罢了,竟然还歧视金发的? “贝尔摩德也是金发,你和她的关系倒是好得很。”波本语气阴阳怪气。 “我只讨厌金发的男人。” 波本:…… 很好,性别歧视也出来了。 波本咬牙切齿地盯着乌丸雾屿,卡蒂萨克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歧视,放到网络上是会被冲的,绝对会被冲的! “那你现在怎么不瞒我了?哦,原来是有事相求。”波本更加的阴阳怪气。 乌丸雾屿却一点没上当,笑眯眯地看着他,问:“你确定是我有事相求?” 波本狠狠磨了磨牙齿,该死,对方软硬不吃,骗都骗不了。 “好吧,是我有事相求。”波本只能承认:“如果我真能成为组织的二把手,我愿意为你提供便利。” “以公安的身份吗?”乌丸雾屿反问。 波本沉默。 他差一点都忘了,既然乌丸雾屿救下hiro,并且和他那么多同期都成了好朋友,自然不会猜不出他的身份。 公安,组织二把手。 这看起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波本却更加的兴奋,如果他真的可以成为组织的二把手,组织里的情报还不任由他挑? 之前毫无希望,他不争不抢也就罢了,但现在嘛…… “说说你的要求。”波本认真地盯着乌丸雾屿,只要对方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他可以接受。 “第一,我要一个清白的身份。”乌丸雾屿提出第一个要求。 波本皱眉,问:“你的身份还不够清白吗?”反正在公安那边,根本就找不到有关乌丸雾屿的犯罪记录,对方隐瞒的实在是太好了。 “给琴酒的。” 一听这话波本立刻拒绝:“不行,琴酒他犯下那么多罪行,我无法代替受害者饶恕他!” “zero,你再考虑一下……” “hiro,这是原则问题!”波本分寸不让。 乌丸雾屿并不气馁,而是继续说道:“警视厅公安部那边已经同意了,估计之后就会向警察厅公安部那边交流意见,准确来说,我根本不需要你来帮我申请。我会找你谈这件事,只是希望你能帮琴酒多说上几句好话,但我相信,哪怕你说的都是坏话,也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他们会答应的。 乌丸雾屿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考虑得格外周到,尤其这件事还事关琴酒的“清白”。 波本的脸色瞬间变了。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我完全可以将黑的说成是白的,波本,你该不会还那样天真吧?”乌丸雾屿无视波本的怒意。 波本捏紧拳头,他的确不想放过琴酒,可若是有足够的利益,高层那边……他无力反抗。 “第二件事,我帮你上位,但今后你要以我为重,而不是以公安为重。”乌丸雾屿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不可能。”波本脸色铁青。 这一次,就连诸伏景光都觉得有些过了,试图缓和:“卡蒂萨克,你这个要求恐怕有些为难人了,我们毕竟是公安出身,这种违背原则的事情……” “那可是二把手的位置。”乌丸雾屿扬眉,问:“还不够吗?” 成为二把手可以得到多少的情报?可以获取多大的利益?说不定可以一举将组织捣毁,这样的利益交换还不够吗? 波本却冷冷说道:“我不同意。如果以你为重,我不认为你会允许我将组织的情报传回公安,况且就算我说我答应了,你敢相信吗?” 乌丸雾屿露出笑容,称赞:“聪明人。那就换一个要求好了,我帮你成为组织的二把手,你要将自己得到的情报给我一份,并且在关键时刻配合我搞掉组织。” 波本瞳孔地震。 他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幼驯染,企图向幼驯染寻求答案。 诸伏景光朝他重重点头,肯定了乌丸雾屿的话。 “你想要搞跨组织?”波本不太相信,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是因为实验体的事情?” “你觉得,身为一个实验体,会有多爱自己的组织?”乌丸雾屿反问。 答案是“不爱”,并且恨极了组织。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是组织的实验体了,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他们只关注实验有没有成功,关注药物的具体效果,我疼得在实验台上打滚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专家就在旁边记录数据,甚至会问我感受。”乌丸雾屿冷笑:“问了又不给我止疼,他们问的越多,我就越是恨他们。” 身为一个实验体,想要摧毁自己所在的组织,这是很难理解的吗? “如果是为了这个,那我很乐意配合你。”波本终于露出了进入别墅后的第一个笑容,问:“第三点呢?” “第三点的话……我希望你去一个咖啡厅上班,并且在里面干满至少一年的时间。”乌丸雾屿的第三个要求明显就是拿来凑数的。 波本却并不这样认为,神情非常凝重:“那个咖啡厅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可以自己去观察。”乌丸雾屿将波洛咖啡厅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交给了波本。 波本重重点头,小心妥善地收好情报。 在波本的眼中,乌丸雾屿的每一个行为都蕴含深意,但是在诸伏景光的眼中…… “卡蒂萨克,你是不是在耍他?”诸伏景光逼视着乌丸雾屿。 “耍我?”波本一怔,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内。 乌丸雾屿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说道:“怎么会呢,你看我这么真诚。” 诸伏景光 :…… 确定了,卡蒂萨克就是在耍zero! 不过为什么啊? 这一点,就连诸伏景光都感到莫名其妙,他很确定卡蒂萨克不是因为发色才讨厌波本的,但卡蒂萨克对波本的讨厌似乎真的毫无理由,从第一次见面就在针对他了。 如果说是针对卧底的话也根本说不通,毕竟诸伏景光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份就能瞒得住对方,可他当初明明那样双标。 不,错了,不是当初,就连现在都这样双标! 乌丸雾屿对波本的不爽简直都不加掩饰,和他的同期相处的时候,他往往都很温和,情报也会给的详细一些,但和波本相处的时候……才吃过饭,乌丸雾屿就将人给赶走了,并且勒令波本没事不要来别墅,不要和hiro联系,以免暴露hiro。 这偏心简直都偏到地球的另一边去了。 就连诸伏景光都忍不住试探:“波本他以前得罪过你吗?” “没有。”乌丸雾屿咬牙切齿。 “可你的表情和你的语气分明不是这样说的。”诸伏景光更加担忧,问:“你该不会针对他吧?” “我一直都在针对他啊。”乌丸雾屿毫不掩饰。 “那你……” “父亲想要一个能听他话的二把手,并且这个二把手最好不要和组织其他派系关系太亲近。”乌丸雾屿振振有词:“波本和贝尔摩德的关系就很好,这已经是大忌了,所以我和他的关系必须要很差才行,我针对他的话也是理所应当,这可都是为了他好!” 诸伏景光:…… 完全不可信啊! 哪怕真的对波本有利,卡蒂萨克这也明显是公报私仇吧! 诸伏景光还是怎么都想不通,他们两个聊都没聊过几次,到底是有什么私仇? 第 80 章 乌丸雾屿再次和赤井秀一见面, 已经是乌丸莲耶发布追杀命令后的第三天了。 这当然是基于对赤井秀一能力的信任,当然,也有很小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原因,是乌丸雾屿喜欢看赤井秀一每天疲于奔命, 四处逃窜。 追追逃逃的, 再次见面的时候, 赤井秀一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十分疲惫,他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 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逃离。 乌丸雾屿直接带了宫野明美过来,表兄妹见面, 赤井秀一的精神总算有了一丝放松。 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很快便分手了,少了深厚的感情,却也没有太多的尴尬,认亲相当顺利。 安抚了宫野明美一番后,赤井秀一才对乌丸雾屿说:“宫野志保也在你手上对吧?” “没错。”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会伤害明美。”赤井秀一已经完全明白了, 质问:“你将我从美国骗过来到底想做什么?应该不只是想看我被组织追杀时的狼狈吧?” “如果是呢?” 赤井秀一思考了一番卡蒂萨克给自己留下的深刻印象, 竟然真的点头:“原来如此。” 乌丸雾屿:…… 不是,你还真信啊! 他吃饱了撑的吗?把赤井秀一骗过来就只是为了看他狼狈逃窜?去动物园看猴不比这个有看头吗? “父亲已经下了命令,谁杀了你谁就是组织的二把手。”乌丸雾屿懒得和他磨蹭, 直接说正事。 赤井秀一浑身紧绷,戒备道:“你想做组织的二把手?” “二把手绝不可能是我。”乌丸雾屿否定的斩钉截铁,只要乌丸莲耶不是老糊涂就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一个实验体罢了, 若是真成了组织的二把手,先不说以后好不好控制, 万一某次实验失败,组织的二把手岂不是又要重选了?组织可禁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动荡。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让波本成为组织的二把手。” 赤井秀一眼神微冷, 问:“你骗我过来,就是想用我的命给波本送功劳?我记得你们的关系并不好。” 乌丸雾屿闻言忍不住心里感慨,他和波本的关系不好,组织内果然已经人尽皆知了。 这样刚刚好。 波本上位的话,至少乌丸莲耶可以少些顾虑。 “不需要你的命,我需要你来配合我演一场戏。” “演戏?” “假死。”乌丸雾屿认真地说道:“我要让波本记录下杀死你的瞬间,然后他就可以成为组织的二把手。” 赤井秀一却对此嗤之以鼻,“我记得你对我也很有看法。我怎么知道到时候会是假死?说不定你会假戏真做,彻底除掉我这个劲敌。” 乌丸雾屿怪异地看着他:“太不要脸了吧,自己说自己是我的劲敌。” “难道不是吗?”赤井秀一挑眉。 乌丸雾屿上下打量着赤井秀一,他其实根本没将赤井秀一当做什么劲敌,但赤井秀一绝对是他的眼中钉。 可惜了…… “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第二点。”乌丸雾屿很快说道:“我希望能够和FBI进行合作,大家一起对抗组织。” 赤井秀一看着乌丸雾屿的眼神充满了惊讶。 “我都和FBI进行合作了,你应该就不会再怀疑我是想趁机解决掉你了吧?” 赤井秀一神色稍缓,但还是问:“为什么?” “说什么呢?你不知道吗?我是实验体。” “我问的不是这个,为什么是FBI?”赤井秀一审视着乌丸雾屿,说道:“组织的根基在霓虹,霓虹这边的话,和公安合作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在和公安合作。” “你……” “没人说过和公安合作后就不能再和FBI合作吧?”乌丸雾屿打断了他的话,彰显着自己的贪心不足:“我就是要拉拢所有能拉拢的势力,公安我要,FBI我要,CIA我也要。” “CIA?”赤井秀一讶异。 “嗯哼,你以为CIA在组织里没有卧底吗?” 看着乌丸雾屿意味深长的眼神,赤井秀一陷入沉默,看样子组织里的卧底都已经被他给挖出来反利用了。 真不愧是卡蒂萨克。 赤井秀一忍不住凝视卡蒂萨克,半晌才再度开口:“以前在组织卧底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你的不寻常。在某些人眼中你或许只是个吉祥物,最多算是个任性的吉祥物,但我一直觉得,你的体内蕴藏着巨大的力量,迟早有一天会颠覆整个组织。” 乌丸雾屿笑了,看人真准。 不过,那是在琴酒表白之后了。 在琴酒表白之前,乌丸雾屿的确是想潦草过完这一生的。 “你给我的感觉,真可以称得上是一声‘宿敌’了。” 瞬间,乌丸雾屿的“宿敌ptsd”犯了,一脚就朝赤井秀一踹了过去。 赤井秀一已经离开了组织,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两只手硬生生接下了这一脚。 “卡蒂萨克?”赤井秀一不明白,他们不是刚刚还聊得好好的? “谁要当你的宿敌!”乌丸雾屿瞬间感觉自己脏了。 好脏好脏! 宿敌恋人什么的,滚啊! 他已经有琴酒了,不需要和这样的人组一个乱七八糟的CP! 但很快乌丸雾屿又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一世自己将赤井秀一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然被弄脏的可就是琴酒了。 赤井秀一,恐怖如斯! 因为赤井秀一的一声“宿敌”,乌丸雾屿很快单方面结束了对话,详细计划以后再商量,带着宫野明美就走人了。 回到医院的时候,琴酒正在医生的搀扶下复建,乌丸雾屿也是第一次没有直接上前搀扶他,而是急匆匆跑去了卫生间,拼命洗手。 “怎么了?”琴酒在医生的搀扶下走到了卫生间门口。 “我见到赤井秀一了。” “我知道,你今天一早出去就是要和他见面。” “他说我是他的宿敌!”乌丸雾屿回过头满脸崩溃。 琴酒先是错愕,然后便笑出了声。 “你还笑!”乌丸雾屿郁闷地瞪着他:“那家伙简直太可恶了,他是不是知道我对这个词过敏?他就是故意在恶心我!” “他可能是在表达对你的看重。” “嘁,我才不需要!”乌丸雾屿将手洗了好几遍,这才走出去,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琴酒摆摆手,医生离开了,乌丸雾屿扶住了他。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我感觉可以不需要人来搀扶……” “还是再过段时间吧。”乌丸雾屿立刻拒绝,他可没那么心大让琴酒现在就自己走路。 “半个月。”琴酒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恋人,说道:“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我就能出院帮你的忙了。” “你确定?我希望你能多修养几天。” “波本上位之后肯定能拿到不少情报,到时候你一个人整理不过来。” “别小看我啊。” “好吧。”琴酒叹了口气,承认:“我就是不希望你太辛苦,我想出院帮你。” 乌丸雾屿还想说什么,却被琴酒的唇封住。 琴酒真的是越来越会了,不但会用唇封嘴,舌头还像是鱼钩一样,勾得乌丸雾屿不上不下,魂牵梦绕。 “就这样说好了。”一吻结束,琴酒一锤定音。 于是,在乌丸雾屿的来不及反对下,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乌丸雾屿都很忙,一个医生还不够,他还叮嘱了诸伏景光多去医院陪陪琴酒,自己则在外面奔波忙碌。 假死计划已经全部定下。 赤井秀一和波本见了一面,两人的身份信息也互相交流过,确定了彼此没有威胁。 当然,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宿命,赤井秀一和波本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波本,对跑进自己国家来执行任务的FBI十分不爽。 即便不爽波本也是个公安,假戏真做的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乌丸雾屿这几天倒不是忙着和波本、赤井秀一联系,而是忙着和百加得联系。 两人约了个饭,还秘密交谈了很久,都是有关乌丸雾屿帮助百加得上位的内容。 如今正是争夺二把手的关键时刻,虽然百加得胜券在握,但也不会将助力往外面推,和乌丸雾屿的关系立刻转好,好像之前的勾心斗角根本不存在,就连断了一只手的仇恨也暂时押后了。 这很正常,毕竟大家都是在组织里讨饭吃的。 以前百加得是站队不同必须和乌丸雾屿憋火,但现在朗姆都死那么久了,尸体估计都腐烂了,百加得很快就要成为二把手,也没必要将两人的关系搞那样差。 而这,恰恰在乌丸雾屿的计划之内,也是乌丸莲耶目前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乌丸雾屿每次对百加得露出笑容的时候,都在心中叹一声怜悯,就连百加得的立场都不坚定,又如何要求乌丸莲耶对他的看好坚定? 80-90 第 81 章 深夜, 来叶山崖。 在“二把手”的诱惑下,组织里对于赤井秀一的追杀一次比一次更激烈,组织的成员仿佛有用不尽的力气,没有任何人退缩, 都想要在这次猎杀上狠捞一把功劳。 当然, 大多数人都明白, 二把手的位置其实已经定了,他们根本毫无希望, 但是能给未来的二把手展示自己的能力,能将赤井秀一的尸体送给百加得也算是捞一把人情。 于是, 在这样的围追堵截下,赤井秀一-越来越无力,最后疲惫不堪,竟然被波本堵在了悬崖边上。 “你逃不掉的,赤井秀一。”握着枪,波本一步步走向赤井秀一, 他衬衣前口袋上的纽扣型摄像头正公正的记录着一切。 “波本。”赤井秀一咬牙切齿, 他已经弹尽粮绝,再也无法反抗。 “你死定了。”波本步步紧逼,枪/口瞄准了对方的胸口。 面临死亡, 即便是赤井秀一也会感到恐慌。 他连连摇头,试图说服波本:“你放过我怎么样?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只要你愿意放过我!” 波本冷笑。 赤井秀一更加惊慌,一步步朝悬崖边退去, “拜托,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别侮辱我对组织的忠诚!”波本冷道, 对着赤井秀一的胸口扣下扳机。 “砰——” 子弹贯穿了赤井秀一的胸口,白色的衬衫上爆开一簇血花。 赤井秀一双目圆睁。 “砰——”“砰——” 又是两枪,分别贯穿了赤井秀一的肺部和头颅。 终于,赤井秀一死不瞑目,身体朝后仰倒跌下悬崖,自然下坠。 波本缓缓走了过去,目光仿佛穿透浓郁的黑暗,一眼望见了赤井秀一的归身之所。 关闭摄像头,波本向乌丸莲耶上报了这件事情。 波本杀死了赤井秀一,而并非百加得。 不但有赤井秀一的血液为证,还有摄像头忠实的记录着一切。 这一场考验本来将会是百加得的跳板,却中途被波本摘了桃子,组织里的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二把手的位置是不是会有波折。 再一次开会的时候,百加得狠狠剜了波本一眼,厉声道:“你好样的。” 波本并不露怯,反而一耸肩膀,姿态从容地说道:“先生要考验我们所有人的能力,我当然不能让先生失望,天知道我追了赤井秀一多久才找到他,他可真难杀,怪不得其他人追杀了他那么多天都毫无建树。” 这一句话,可是将大半个组织的人都骂进去了。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没有开口,毕竟不管是百加得成为二把手还是波本成为二把手,这个时候他们最好都蛰伏,以免得罪了人。 在形势未明朗的时候,组织里的墙头草一个都靠不住。 “尸体呢?”却有人是敢说话的,乌丸雾屿凉凉说道:“连尸体都没有,谁知道赤井秀一到底有没有死,说不定是你和赤井秀一设局,故意让他假死好推你上位。” “就是!”百加得好像是找到了盟友,感激地看了乌丸雾屿一眼,恶狠狠地盯着波本说:“你没有将他的尸体带来,怎么能判断他死还是没死?” “你们不要强词夺理!”波本恼急了,提高音量:“他的脑袋都被我打穿了,这还能活?而且他摔下悬崖,我怎么去找尸体?” “你可以爬下去找啊。”乌丸雾屿懒洋洋的。 “没错,找不到尸体,就不能说明他真的死了!”百加得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大声反驳。 “下面那么大,怎么可能找得到?再说了,下面可是有狼的,说不定尸体早就被吃了!”波本气得不行:“我看你们根本就是看我完成了任务,嫉妒我!” “你有没有完成任务还另说呢!”百加得这次不用乌丸雾屿帮腔,直接怼回去。 “够了!”乌丸莲耶已经不知道听了多久,恼火的声音传来:“一点小事就吵吵嚷嚷的,当这里菜市场吗?” “先生。”所有人毕恭毕敬。 “录像我已经看过了,真实性没有问题。”乌丸莲耶开口。 波本得意地扬起嘴角。 百加得顿时有些急:“先生,还没有找到尸体,目前根本无法确定赤井秀一已经死了!” 乌丸雾屿也跟着急:“父亲,波本加入组织还没几年,他怎么能当组织的二把手!” 波本立刻为自己正名:“先生,虽然我才加入组织没几年,但是我对组织的忠心日月可鉴,至于赤井秀一死没死的问题,一枪命中心脏,一枪打在肺叶,还有一枪直接打穿了他的脑袋,如果赤井秀一不是外星人的话,他肯定已经死透了。” “万一他是外星人呢!”乌丸雾屿已经急得口不择言了。 波本难以理解地看着乌丸雾屿,对乌丸莲耶说道:“先生,卡蒂萨克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他一直不喜欢我,整个组织都知道这件事,还希望先生不要因为他对我的偏见就也对我产生偏见。” “先生,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妥,至少应该等个确切答案才行。”百加得没有放弃,二把手的位置曾经唾手可得,他怎么甘心被波本夺走? “我会调查。”乌丸莲耶冷冷说道:“波本是否完成了任务,我会让人仔细调查,今天就到这里吧。” “先生!”波本心有不甘。 百加得松了口气,对着波本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 乌丸雾屿看看波本又看看百加得,冷笑了一声。 虽然百加得最近和他走得太近,导致乌丸莲耶对百加得产生了看法,但对于百加得总要比对波本更知根知底,所以乌丸莲耶并没想直接放弃他,所以才给出这样的托词。 接下来,百加得若是有心的话,只要去找乌丸莲耶表明忠心,乌丸莲耶自然还是会将二把手的位置给他,任由波本再如何努力都没用。 但…… 如果找乌丸莲耶表忠心的人是波本呢? “百加得,我有事情要找你商量。”走出基地门口,乌丸雾屿脸色阴沉地拦住了百加得。 “我还有事……” “是关于二把手的事情。”乌丸雾屿压低声音。 百加得一愣,朝乌丸雾屿点了点头,开着自己的车子跟上了乌丸雾屿的车。 与此同时,看到这一幕的波本冷笑了一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写了一大篇赞扬乌丸莲耶的马屁并且对他大表忠心,还向他道歉说这次是自己冒失了,但是他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让先生看到他,哪怕最后二把手不给他他也不会怨恨云云,主打的一个情真意切。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上司其实都是一样的,都需要顺毛撸。 而另一边,乌丸雾屿带着百加得去了餐厅,开了个包间,商谈要事。 “你仔细想想,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赤井秀一,没能杀死赤井秀一,他波本凭什么?”乌丸雾屿大声咆哮,满脸对波本的厌恶:“他想当二把手,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把刷子!” 百加得深吸一口气,也愤愤难平:“他最初来投靠我的时候,我还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心腹,没想到转头就背叛了我。” “对吧,一脸的狼顾之相,一看就心怀不轨,小人,绝对的小人!” “但他这次的确威胁到了我。”百加得阴沉着脸说道:“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抢了你的功劳,这还不算是重要的事?”乌丸雾屿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不爽,所以来陪你喝一杯。” “就这个?”百加得错愕。 “刚好我们也一起分析分析,看看波本有什么漏洞,到时候也好向先生攻击他。”乌丸雾屿又道。 百加得虽然被乌丸雾屿坑了,但到底不是个蠢货,同样意识到此刻该做什么。 他站起身,朝乌丸雾屿举了举酒杯,说道:“那就喝。喝完这杯酒我就回去了,我还得向先生表忠心,在我和波本之间,虽然我暂时失了先机,但先生肯定还是偏向我的。” “好,喝完这杯酒你就回去,到时候好好对父亲说说波本的坏话,我也要写邮件骂骂波本。”乌丸雾屿同样举起酒杯。 两人干杯,一饮而尽。 “走了,卡蒂萨克,回聊。”百加得说完便走了。 可他才打开门,便感觉身后传来一道风声,连忙躲闪。 “嘭——” 巨大的音量。 椅子落在了房门上,摔坏在一旁。 百加得吞咽了一口口水,如果他刚刚没有躲开,被摔坏的可就不只是椅子了。 “卡蒂萨克,你……”百加得不理解地看向乌丸雾屿,然后就看到了对方红通通的脸。 他瞬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糟糕,卡蒂萨克喝醉了! 组织里公认的一点,不要给卡蒂萨克喝酒,不要出现在喝醉了的卡蒂萨克面前。 可是……那杯不是柳橙汁吗? 百加得不认命地端起乌丸雾屿的杯子嗅了嗅,的确是柳橙汁,但柳橙汁里有酒味儿啊! 该死的,这是柳橙汁调味儿的鸡尾酒! “卡蒂萨克,你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乌丸雾屿歪头打量着他,突然一把将桌子掀翻。 “哗啦啦——” 饭菜撒了一地,桌子也被丢到了一旁。 百加得眼睛都红了,逃命般冲向门口,却被乌丸雾屿一把扯了回来,然后狠狠一拳头砸在了他的眼睛上,给他来了个乌眼青。 “不对称啊……” 听到乌丸雾屿的话,百加得顿觉不好,可已经迟了,另一只眼睛同样一痛,被打出了对称的熊猫眼。 第 82 章 深夜, 乌丸雾屿还没有回医院。 琴酒无法出院,只能通知人出去找,就连波本都得到了消息。 在这种紧要关头,波本实在不能和乌丸雾屿接触, 但随着夜色越来越深, 乌丸雾屿没有任何消息, 他最终还是乔装打扮出门去了。 然后……在一个小巷子找到了乌丸雾屿和已经昏迷不醒满脸是血的百加得。 乌丸雾屿右手拿着刀子,左手抓着一把切下来的碎发, 正坐在百加得面前絮絮叨叨。 “总算把你的橙子皮全削掉了。让你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波本:…… 喝醉了? 真没想到, 和百加得喝酒乌丸雾屿都可以喝醉。 他试探着上前,有关乌丸雾屿醉酒后的危险性言论他早有耳闻。 “卡蒂萨克?”波本低低喊了声。 “啊?”乌丸雾屿抬头,看到波本就恼了:“你杀了琴酒!” “啊?”波本无缘无故背一条人命,茫然极了。 下一秒,乌丸雾屿的匕首便朝着波本的脖子割了过去。 波本吓了一跳,连忙躲闪, 朝他喊:“是我, 波本!” “该死的公安!” 波本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看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小祖宗, 这话可不敢在外面说! “我要为琴酒报仇!” “报什么仇啊?琴酒不是在医院吗?”波本郁闷极了。 “啊?”乌丸雾屿一愣,用他那现在并不灵光的小脑袋瓜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 琴酒还没死。” 然后他便又回去继续薅百加得头发去了。 “已经秃了!”波本提醒他。 “还有地方皮没有削好。”乌丸雾屿说着就要扒百加得裤子。 波本:!!! 小祖宗你要做什么?!! 他迅速抓住乌丸雾屿的手,趁乌丸雾屿没反应过来夺过他的匕首丢到一旁, 拉着他起身远离“脏东西”。 “你干什么?我要削皮!” “已经削好了。”虽然波本不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咬牙切齿地顺着他说。 “可还有地方……” “没有, 全削好了!”波本立刻打断,以免自己的耳朵被污染。 “哦。”乌丸雾屿乖乖的,也不反驳,而是将波本朝百加得一推:“那吃吧。” 波本:? 吃?吃什么? “快吃啊,已经削好皮了。”乌丸雾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波本。 波本瞬间压力山大,怎么想他都不可能真的去“吃”吧? 突然,波本福至心灵,指着乌丸雾屿控诉:“吃不了了,你把他弄脏了!” “啊?” “你看,他都掉地上了!旁边还是垃圾桶!”波本摆事实讲道理。 乌丸雾屿看了眼被百加得靠着的垃圾桶,突然背过身子嘀嘀咕咕:“就是脏了才给你吃的。” 波本:…… 他听到了! 所以说他到底哪里得罪这家伙了?波本真的想不通啊! “我们该回去了,琴酒找不到你要担心的。”波本找到了控制乌丸雾屿的准确密码。 “哦,那是该回去了。”乌丸雾屿捡起地上的匕首,拿纸巾擦干净装了回去,晃晃悠悠就朝外面走。 波本立刻扶住他,说:“上我的车。” “你这个公安心里坏得很。” “我要捂你嘴了。”波本咬牙切齿,别再提“公安”两个字了。 喝醉的人却根本不讲道理:“你敢堵我的嘴?我就在hiro给你做的饭菜里下/泻/药!” 波本黑线。 片刻后…… 波本难以置信地看着乌丸雾屿,“所以我之前拉肚子,是你在hiro做的饭菜里动了手脚?” “我没有。”乌丸雾屿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四处看看,悄声和他说:“小声点,不能让波本听到。” 波本:…… 真有你的啊,卡蒂萨克! “你们公安能不能别抓琴酒啊?”乌丸雾屿突然抓住了波本的衣服。 波本将他扶上了车,这才回道:“你不是都和高层们谈了吗?” 乌丸雾屿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失魂落魄地说道:“你们抓了琴酒,我也不想活了。” 波本诧异,没想到这种“怨妇”般的话竟然也能从乌丸雾屿的口中听到,真想录下来等他清醒后放给他听。 “我这辈子本来就是为他而活的。”乌丸雾屿语气认真:“我要让琴酒过上好日子,所有人都不能抓他,所有人都不能伤害他。” “是吗?” “当然了,所以为了琴酒,我愿意对组织出手。” 听到这话,波本心头一震。 为了琴酒吗? 一直以来,波本都认为乌丸雾屿愿意对付组织,是因为他讨厌被实验,想要活下去才殊死一搏的,结果乌丸雾屿将所有人都骗了。 原来他是为了琴酒。 心情复杂地将乌丸雾屿送去了医院,波本也进入病房和琴酒见了一面。 琴酒这会儿已经能下地了,正坐在床边,见到乌丸雾屿后便朝他张开了双臂。 乌丸雾屿归巢的小鸟般扑到他的怀中,脑袋轻轻蹭着琴酒,两人十分登对。 “你可以走了。”琴酒语气冷淡,波本现在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推翻组织吗?”有些话,波本认为自己有必要告诉琴酒。 琴酒目光幽深。 “他是为了你。”波本继续说道:“他对我说,你就是他的全部,他这辈子都是为你而活的,想要推翻组织也是为了给你自由。” “我知道。” 波本微微错愕。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样喜欢他?”琴酒轻轻亲吻乌丸雾屿的额头,对波本说:“他值得我喜欢。” 波本虽然有些惊讶,但脸上还是浮现笑意,互相奔赴的爱情值得所有人欣赏,不管他们是好人还是恶人。 “亲亲不够。”乌丸雾屿扒开了琴酒的衣服,主动去亲吻琴酒的脖子,然后又顺着他的胸口一路向下…… 琴酒脸色铁青,似乎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半晌,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波本,语气已经浮现不爽:“你还不走?” 波本已经看呆了,被喝斥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出门去。 “卡蒂萨克……”琴酒咬牙切齿,语气似乎很拒绝,身体却十分诚实地主动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轻一点,我的伤还没好。” 乌丸雾屿眨了眨眼睛,即便是醉酒也好像听进去了,动作温柔细腻,却更加撩人,不多久病床上便多了一只“煮熟的大虾”。 百加得一夜成熟。 他仿佛一夜之间懂得了很多道理,比如不要和卡蒂萨克做朋友,尤其是不要做他的酒肉朋友。 肉可以,酒绝对不行! 百加得也好像一夜之间变老了。 第二天,当百加得顶着一颗光滑的卤蛋出现在基地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闪瞎了眼睛。 没有人敢问,头发的消失原因成谜。 还有那对熊猫眼……那不能说,是禁忌! 上一次乌丸雾屿大行动,百加得失去了他的右手。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果乌丸雾屿可以助他成为组织的二把手,那只手的仇恨他愿意暂时放下。 但现在想来,百加得认为自己最好和乌丸雾屿做永远的敌人。 至少敌人不会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不是吗? 太疯狂也太刺激了。 昨天百加得简直经历了一场大逃杀,他拼命地逃,但最后还是被乌丸雾屿一板砖拍晕,在晕倒的那一刻,他以为他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谢天谢地,太阳照常升起,他也重新睁开了眼睛。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乌丸莲耶知道了百加得昨天在和谁喝酒,也收到了波本的表忠心,虽然波本加入组织时间尚短也没有百加得在组织中有威严,但权衡再三,乌丸莲耶最终放弃了百加得。 这次开会,乌丸莲耶直接宣布波本通过了考验。 百加得目眦欲裂,几乎恨不得冲上前杀了波本。 乌丸雾屿也十分愧疚,他扯了扯百加得的衣服,道歉:“对不起,是我搞砸了,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百加得退避三舍,看着乌丸雾屿宛如看着洪水猛兽,快速说道:“是我疏于训练所以身手不行。” 如果不是身手不行,他就不会在“大逃杀”中被抓到。 “是我识人不清。” 不仅仅是没有看清波本,他也没有看清乌丸雾屿。 “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你无关,所以你不用请我吃饭。” 这才是重点! 和卡蒂萨克打架也好,决斗也好,但他绝不会再和卡蒂萨克一起吃饭了,绝不! 可偏偏…… “大家,我打算举办一个晚宴来庆祝,都要来哦!”刚刚成为二把手的波本意气风发地对所有人发出邀请。 百加得:…… 尽管是波本的竞争对手,尽管和波本关系低到冰点,但他总要虚情假意去参加的。 而乌丸雾屿——也要参加。 百加得突然有种破罐破摔的冲动,参加什么晚宴,以后被针对又如何,被说是不和谐又如何,难道比逃命更加重要吗?! 第 83 章 若说对别人不满, 乌丸雾屿或许还需要演一演,但对于波本的不满完全就是本色出演。 乌丸雾屿大闹了晚宴,波本找乌丸莲耶告状。 乌丸雾屿向乌丸莲耶说波本的坏话,同时推荐其他人成为二把手, 比如百加得、贝尔摩德、皮斯克甚至是琴酒。 战场当然也扩展到了医院。 波本送了琴酒一棵盆栽, 寓意希望他永远躺在病床上。 琴酒转头就出院了, 虽然腿脚明显可以看出不利索。 波本用二把手的权势给琴酒分配了任务,希望他拖着这副破破烂烂的身体死在任务中。 乌丸雾屿转头就去找乌丸莲耶告状, 并指控波本蓄意谋杀。 从二把手是朗姆的时候便和乌丸雾屿有很深的矛盾,如今二把手换成了波本, 矛盾却也仿佛完全继承了。 不过乌丸莲耶并不在意,熟练地各打一棒子,只要波本不学朗姆作死对琴酒下杀手,乌丸雾屿办事也会很有分寸,最多小打小闹罢了。 在一个月的勾心斗角之后,场面便渐渐安定了, 双方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对于科研来说, 一丝一毫的马虎都不行。 距离上一次给柯南采血已经是一个月以前了,雪莉提出二次采血,乌丸雾屿便和琴酒一起去了工藤宅。 工藤优作不在, 但工藤宅也并不只是一栋空房子,里面多了一个眯眯眼。 易容成冲矢昴的赤井秀一微笑地注视着两人,礼貌又疏离:“请问两位找谁?” “赤井秀一。”乌丸雾屿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赤井秀一:!!! 为什么? 他的易容应该很完美吧?应该看不出易容的痕迹吧! 他现在的模样与以前简直大相径庭, 为了不被对方看到眼睛的颜色,他甚至还故意眯起了眼睛, 为什么卡蒂萨克还能看出来? “柯南呢?” 赤井秀一泄了气,回答:“他不在。” “嗯?” “他住在毛利家。”赤井秀一有些不甘心地问:“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乌丸雾屿当然不会说是上一世无意中发现的, 他冷笑了一声,嘲讽:“你身上这股FBI的腐臭味道,我隔着一条街都可以闻得到。” 赤井秀一沉默,思考,然后了然。 “宿敌之间的心有灵犀?” “操,你找死!”乌丸雾屿忍不住了,直接朝赤井秀一冲了过去。 琴酒没有动,他虽然出院了但身上还有伤,能不动手就不会动手。 赤井秀一的身手固然厉害,但乌丸雾屿显然更加厉害,不多久便将他摁在了地上,对着那张脸“邦邦”就是两拳,易容都被打烂了。 “你……” “冲矢先生,你在吗?”柯南跑过来找赤井秀一了。 “boy,快跑!”赤井秀一立刻大喊。 琴酒却已经一把抓住了柯南,他不能剧烈运动,但抓一个小鬼绰绰有余。 琴酒拎着柯南走回来,柯南一眼就看到了被乌丸雾屿摁在地上的赤井秀一以及他的……两张脸? 嘶—— 易容的那张脸就挂在他的肩膀上,再加上赤井秀一原本的那张脸,颇有种恐怖故事中鬼怪的形象。 “嗨,小鬼!”乌丸雾屿笑着朝柯南打了声招呼。 赤井秀一趁机挣开,狠狠一脚踹向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从容躲开,却发现对方只是声东击西,竟然转身朝着琴酒和柯南冲去。 糟! “别动阿阵!”乌丸雾屿大喝。 还好,赤井秀一的目标也根本不是琴酒,而是他手上拎着的柯南,他直接将柯南夺了下来,琴酒也并未阻止。 “阿阵,没受伤吧?”乌丸雾屿快步跑向琴酒,查看他的身体。 “我没那么脆弱。”琴酒不以为然,他只是不能活动的太激烈,又不是个瓷娃娃,一碰就碎。 “boy,没事吧?”赤井秀一也在关心着柯南。 柯南惊魂未定地摇摇头,害怕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你先走,他们的目标是你。”赤井秀一撕掉面具丢到地上,站在门口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我现在就报警。”柯南摆弄着自己的电话手表,准备报警。 “等等!”拦住柯南的却是赤井秀一,他还不清楚两人的目的,再说自己的身份目前也见不得光。 “你敢报警的话,赤井秀一就死定了。”乌丸雾屿掏出手/枪对准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身子一僵,举起双手。 柯南也连忙将手表放下。 “大家怎么说都是合作关系,我相信你不会对我开/枪。”即便被枪/口指着,赤井秀一仍旧从容。 没有理会赤井秀一,乌丸雾屿直接对柯南下令:“柯南,跟我走。” 赤井秀一立刻将柯南挡在自己身后,表情严肃:“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不要针对一个小孩子。” “他真的是小孩子吗?”乌丸雾屿反问。 “就算没被你灌毒/药,他也还是个未成年。”身为FBI,赤井秀一对于未成年的保护/欲/望相当强烈。 乌丸雾屿微微点头,对柯南说道:“你是想现在和我走,还是希望我找个时间把你迷昏后带走?” 柯南身子一僵,明显想到了上一次。 “怎么样?走吗?”乌丸雾屿又问。 柯南在脑海内迅速思索,一咬牙道:“走。” “boy?”赤井秀一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他。 柯南则给了赤井秀一一个“安心”的眼神,认真地说道:“他以前把我迷昏带走过,但是那次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父亲说,他只是给我抽血,想要研究出药物在我的身上产生了怎样的变化。如果我想要恢复,还需要他们的研究,所以这次大概也是想让我配合研究。” “你是唯一一例成功的例子,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赤井秀一半是认真半是恐吓:“你会被他们反复研究,你会成为唯一的实验体,说不定还会被解/剖。” “喂,过分了吧!”乌丸雾屿提出抗议:“我可没那么凶残。柯南,乖乖跟我走,我们不会解/剖你的。” “柯南,我不认为这是你的责任。”赤井秀一再一次阻止:“你没有义务跟他走。” “但是我想恢复正常。”柯南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露出笑容。 赤井秀一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赤井先生,请不要阻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明明身后没长眼睛,但柯南却准确预判出了赤井秀一的行动,开口声明。 赤井秀一只能颓然停手,柯南自己想去的话,他拦得了这次也拦不住下一次。 工藤优作到底是怎么教的儿子?这样的犯罪分子说出的话怎么可以相信! 乌丸雾屿旗开得胜,当着赤井秀一的面带走了江户川柯南。 乌丸雾屿开车,江户川柯南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后面的小床则被琴酒占据。 “为什么……”柯南偷偷看了后面好几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后面怎么改装成小床了?” “是啊,可爱吧 !”乌丸雾屿笑着说:“不只是可爱,还很舒服,软软的,最好睡了。但是你不能睡哦,别说你不是小孩子,就算你是真正的小孩子,那个床我也不会让给你的!” 柯南风中凌乱,谁会想要睡床啊!那不是很奇怪吗? “你是……卡蒂萨克?” “嗯。后面的小哥哥叫琴酒,你也可以喊他帅哥哥。” 柯南嘴角抽搐。 琴酒同样不满:“卡蒂萨克,不要胡说。” 乌丸雾屿郁闷地用手在嘴上封拉链,眼睛却亮晶晶的,他还真挺想听柯南喊琴酒“帅哥哥”的,上一世柯南可是见到琴酒就吓得褪色。 “其实你现在这样挺好的,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应该很满意吧?”乌丸雾屿笑着打趣柯南:“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很可爱,但是不听话,听话的孩子又长大了,没小时候这么可爱。但你就不一样了,又可爱又听话。” 柯南满脸黑线,爸妈喜不喜欢的,反正他是真的不喜欢! 正聊着,工藤优作的电话便打来了。 乌丸雾屿随手将手机丢给琴酒。 琴酒接通电话,按了免提。 “卡蒂萨克先生,听说我儿子在你的手里?”工藤优作的声音还算平静。 “我是琴酒。” “琴酒先生对吧?请问可以让我和儿子说句话吗?”工藤优作一愣之下很快恢复平静。 琴酒看向柯南。 柯南立刻喊了声:“老爸,我没事!” “嗯,听声音中气十足。”工藤优作松了口气,问:“请问两位要将我儿子带去哪?” “研究所。” “组织的?” “我的研究所。” “那麻烦你们帮他戴好眼罩。”工藤优作轻车熟路。 乌丸雾屿忍不住笑出了声。 琴酒也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没打算给他戴眼罩。” 对面的工藤优作陷入沉默。 “怎么?大作家,事情一旦出乎你的预料,便不知该如何应对了?”琴酒嘲讽地说道。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回来?”工藤优作的声音严肃了许多,显然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琴酒看向乌丸雾屿,见乌丸雾屿没说话,便道:“目前还不清楚。” “你们……” “我们暂时没想除掉他,你应该感到庆幸。”琴酒直接打断了工藤优作的话,丝毫不留情面:“不要再打电话过来,有事我会联系你。” 琴酒挂断了电话。 第 84 章 柯南陷入了深深的恐慌。 他原本没这样害怕的, 毕竟已经有过一遭,在柯南看来,不过只是去抽个血就会让他回去了,可听琴酒的意思似乎并非如此。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柯南紧张得几乎想要跳车。 乌丸雾屿看出了他的打算, 也不阻拦, 只淡淡说道:“以现在的车速, 你跳下去大概率会摔断腿。不过没关系,研究所那边有配套的治疗器械, 我们可以一边给你治疗一边做研究,断了腿的实验体或许会比活蹦乱跳的小鬼好掌控。” “你们没打算放我回去?”柯南的确不敢跳车了, 却更加惊慌:“你们真的想用我做实验?”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琴酒冷冷说道。 “可是我……” “柯南,你现在只是在上小学吧?”乌丸雾屿的语气不以为然:“小学的课程而已,根本用不着去上课,倒不如将时间全部放在实验上,你说呢?” “不只是抽血吗?”柯南慌了。 “谁告诉你只是抽血了?”乌丸雾屿反问,然后问琴酒:“我有说过吗?” “没有。” “对嘛, 我没有说过, 一切都是你自己臆想的。猜测不能当做证据,更不是事实,这点你不清楚吗?” 柯南如遭雷击, 可现在再想逃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车子进入了巢的基地,乌丸雾屿和琴酒又带着柯南一路进入研究所,进入了实验室。 实验室中, 虽然没有实验,但这会儿却并不只有雪莉一个人, 贝尔摩德也在。 “小宝贝,你是来看我的吗?”贝尔摩德暧昧地朝乌丸雾屿飞了个吻。 “姐姐今天好美好飒!”乌丸雾屿也笑着夸赞了一句。 “少夸我了, 你看琴酒脸都黑了。” 乌丸雾屿立刻亲吻琴酒的脸颊,哄他:“姐姐说你吃醋了,吃醋没有啊?弟弟。” “你才是弟弟。”琴酒抬手敲了乌丸雾屿的脑袋一下。 乌丸雾屿“哎呦”一声,不服气道:“阿阵明明比我小!” 琴酒再一次抬起手。 乌丸雾屿连忙抱头躲到一旁,又碎碎念:“我明白我说错话了,果然男人都听不得被说小。” 琴酒:…… 他青筋都要暴起来了。 贝尔摩德在一旁爽朗大笑,注意到两人带来的柯南,“哎呦”一声很开心地走过去捏他的脸:“你们从哪里找到的?这小孩长得好像新一小时候,可惜他已经死了。” 乌丸雾屿眨了眨眼睛,笑得不怀好意:“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工藤新一变小了?” 贝尔摩德的手顿时一僵。 “莎、莎朗阿姨?”柯南难以置信地看着贝尔摩德。 “原来你没死。”贝尔摩德收回手,十分意外,问乌丸雾屿:“APTX4869?” “嗯。” “这也太神奇了。”贝尔摩德又忍不住多看了柯南好几眼,问他:“实验体?” “你知道的,我不是乌丸莲耶,但是对方现在的情况的确值得研究。”乌丸雾屿打量着柯南,回答:“先试试看能不能把他恢复原状吧。” “应该不会死人吧?” “雪莉,不要让他死。”乌丸雾屿将压力给到了雪莉。 雪莉额上暴起青筋,立刻说道:“我不是刽子手!” 柯南瑟瑟发抖,这几个家伙,是当着他的面在讨论该如何处置他吗?实在是太凶残了。 而且……莎朗阿姨怎么会在这里! 莎朗阿姨可是个大明星,也是妈妈的故交好友,竟然也是组织的人吗? 柯南大受打击。 乌丸雾屿拍了下柯南的后背,笑着朝他说:“别紧张嘛,柯南,我们不会让你那么简单就死掉的。” 柯南死鱼眼,这听起来很生不如死。 不过很快,柯南还是强打起精神,开口说道:“你们是在骗我吧?” “嗯?” “听你们刚刚的对话,你们应该没进行过人体实验之类的,所以你们肯定不会让我有事。”柯南又指向雪莉,说:“她是负责研究的人吧?你刚刚开玩笑让她别杀了我的时候,她的眼神流露出厌恶,说明她对人体实验十分排斥。” 虽然看起来情况无比糟糕,但事实上,柯南认为自己没必要太过担忧。 他只是不能出去罢了,只要还活着,肯定会找到办法摆脱这些人。 看着强作镇定的柯南,乌丸雾屿眉眼间闪过一抹欣赏。 就连琴酒都夸奖了一句:“推理很不错,也有胆色。” 柯南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可是要成为大侦探的!” “但做事太冲动,不计后果。”琴酒随即点评:“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傻傻的跟着我们过来。” 柯南瞬间泄了气,却还是不甘心地反驳:“可你们用枪指着赤井先生威胁我……” “我们和FBI是有合作的,这句话你听到了吧?”琴酒反问,轻蔑地扫了柯南一眼:“如果你足够聪明,当时就应该利用赤井秀一的掩护逃走,我们最多将他打一顿,绝不会杀了他。” 柯南这次是彻底泄了气,颓然地垂下了头。 乌丸雾屿鼓励他:“别泄气,你只是关心则乱,经历的事情太少了,以后经验多了的话就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这是个低级错误。”琴酒拆台,更加贬低柯南:“况且也足够致命。以后?如果不是我们不想要他的性命,他未必还会有以后。” 一个名侦探的道路上有很多艰难险阻,最后是否能真正成为名侦探还未能可知,至少琴酒认为柯南的行为很糟糕。 “他只是个孩子,没必要对他这么高要求吧?”乌丸雾屿用肩膀撞了下琴酒的肩膀,看花朵都快枯萎了,还不快说句好话? 可琴酒嘴里向来没好话:“如果他的真实年龄的确是这么大的孩子,那我无话可说,还要夸奖他做得好。可他的真实年龄都快成年了,怎么?身体缩小,脑子也跟着缩小了?” 柯南:…… 柯南大受打击,蹲在地上乌云压顶,开始自闭。 实验室里的其他三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瞪着琴酒,这么摧残一个未来大侦探的幼小心灵,实在太过分了! 被三人谴责的目光盯着,琴酒双臂环胸,自巍然不动。 ……直到乌丸雾屿上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琴酒对自己的老婆妥协了。 “小鬼,你想成为侦探并没有错,目标很好,只是需要锻炼。”琴酒对柯南放缓了语气:“以后研究所这边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以和我出去长长见识,多多观察,我会教你怎么成为一个名侦探。” 柯南抬起头,不相信他:“你又不是侦探!” “但我至少不会别人一句话就跟着出来。” 柯南又重新低下头自闭去了。 琴酒:…… 感受到耳朵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琴酒也非常无奈,这不关他的事吧?都是这小子的心理承受力太差了! 突然,琴酒的衣服口袋一热,他连忙将手机拿了出来。 “怎么了?”乌丸雾屿疑惑。 下一秒,琴酒便看到挂在自己手机上的御守无火自燃,霎时间燃成了灰烬。 乌丸雾屿和琴酒的脸色都变了。 “御守怎么着了?”雪莉感到惊奇。 贝尔摩德也意外地看着这一幕。 刚刚还自闭的柯南立刻推理:“一定是白磷!你的御守上肯定是被人放了白磷,所以才会自燃!” “没什么,我和阿阵开了个玩笑罢了。”乌丸雾屿笑着将这个话题揭过。 琴酒也故作不在意,将失去御守的挂绳摘掉,重新塞回了自己的衣服口袋中。 因为御守的自燃,两人很快离开了研究所,上了车后乌丸雾屿脸上的镇定便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阿阵,御守怎么自燃了?” “不知道,或许真的是白磷。” “不可能!”乌丸雾屿立刻否定。 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心知肚明,御守是真正有神明效力的,可以庇佑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因为白磷燃烧起来?更何况谁能往琴酒身上的御守放白磷,就连影子都不敢这样做。 “去神社。”乌丸雾屿当机立断。 “巫女未必会再给我们御守。” “但至少也得搞个明白!”乌丸雾屿有些担忧,御守的自燃绝对不是偶然,所以意思是即将有厄运降临了吗?还是神明不再庇佑他们了? 车子开往神社,这会儿不是过节的时候,也没有盛典,本就不多人的神社更加冷清。 巫女跪在神社的跪垫上,低着头,神情无比虔诚。 “两位又来了。”没有回头,巫女却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人。 “是。”乌丸雾屿叹了口气,说道:“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 “御守自燃吗?”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乌丸雾屿更加笃信,对方绝对是可以沟通神明的巫女。 “两位是要来求御守吗?很抱歉,神明赐福的御守已经没有了,请明年再来。”巫女平静地说道。 乌丸雾屿顿时松了口气,他还担心明年来求的时候巫女不会给他们,看样子明年御守还是有他们的份。 琴酒环视了一圈神社,最终视线定格在神像上,开口:“我们不是来求御守的,我想知道御守为什么会自燃。” 巫女转过身,空洞的眼神朝向他们的方向,声音空灵:“因为两位触碰了禁忌,足以灭顶的灾难即将降临,无法躲避,无法破解,就连神明也无法庇佑。” 第 85 章 那空洞的眼神很快恢复神采, 乌丸雾屿和琴酒却久久无法平复心神。 “是什么?”乌丸雾屿追问。 “真的没有办法躲避?”琴酒同样追问。 巫女扶了扶额,她似乎有些晕眩,疲惫非常。 “两位,神明的意思就是这样了。”巫女对两人说道:“神明为不可言说, 不可观摩, 祂的神谕同样如此。所以我无法给两位更加清晰的信息, 一切还需要你们自己思考。” “祂没有告诉你吗?为什么传达神谕还需要人来猜?”乌丸雾屿十分不满。 巫女站起身来,朝两人欠了欠身, 说道:“两位可以继续祈祷。” 巫女说完,自己却出去了。 “她什么意思?”乌丸雾屿不满地指着离开的巫女, 难以置信:“她就这样走了?她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用不用我将她抓回来?”琴酒只是随口一说,他知道乌丸雾屿不会让他这样做。 果然,乌丸雾屿摇头拒绝:“算了,她可能真的不知道。” 神谕啊—— 乌丸雾屿抬头望着稻荷神的神像。 既然你全部都知道,为什么不说的更明白一些? 既然你选择庇护我们,为什么又要中途收手? 就连让他重生的力量都施展了, 却不能再多展现一些神迹吗?比如帮助他消除掉这次的危机。 灭顶的灾难…… 这太沉重, 令乌丸雾屿心里惴惴不安。 “要上柱香吗?”琴酒问。 “不上!”乌丸雾屿格外任性,不爽地说道:“我为什么要上香?祂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明明知道祂的信徒有麻烦还说的这样模糊,我看纯粹是故意的!” 乌丸雾屿指着神像, 故意激怒着神明。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倒是出来啊,出来给他将话说清楚! 可是, 毫无动静。 一切还是那样平静,神像没有丝毫动作, 好像神明的存在只是世人心中的虚妄。 乌丸雾屿与琴酒最终无功而返。 两人开始分析目前的形式,分析到底有什么灭顶的灾难, 天灾还是人祸? 分析他们究竟碰触了什么禁忌,是APTX4869吗?还是人体实验?可他们分明不想伤害柯南,他们会尽最大努力保证柯南的安全。 况且如果这个是碰触禁忌,组织早就被灭几百回了吧! 还是说他们不该和各方合作?各方的势力的确不能全信,说不定有些人表面上和他们合作,暗地里却想着要逮捕他们。 可他们很小心的,乌丸雾屿尽可能扫清一切漏洞,他真没点脑子的话,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还是说……乌丸莲耶要对他们下手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乌丸雾屿不动声色,担心被琴酒发现,琴酒却主动提出要去研究所一趟,看看修斯最近的研究进度。 很显然,乌丸雾屿能想到的,琴酒同样想到了。 研究所内,修斯兴奋地向两人展示着他的研究进度。 组织的机器果然先进,而且也有很多前任留下的先进理论,这些理论都是通过大量的人体实验获得的,此前根本没对外泄露过。 终于,修斯将两只猴子换脑之后,竟然破天荒得让它们活了三天。 虽然三天之后,两只猴子便在一个小时内先后死亡,但这已经突破了他之前的全部实验。 “知道这两只猴子和之前的猴子有什么区别吗?它们是母子关系!”修斯兴奋地介绍着:“感谢上帝,这可真是一大突破,我发现血缘相近的一组对象更容易换脑成功,只要想方设法在之后维持他们的生命力,我的实验就要彻底成功了!” 这可真是一个噩耗。 对于乌丸雾屿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加糟糕的了。 琴酒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乌丸莲耶当初让乌丸雾屿和贝尔摩德参观修斯的实验,果然是有所图谋。 “修斯先生,你真是太厉害了,目前有没有想到该如何维持实验体的生命?” “我为它们注/射/了很多维持生命的药剂,但是很可惜,它们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修斯深感惋惜。 “它们的灵魂确定已经互换了吗?” “我觉得是。” 乌丸雾屿感到无比荒谬,错愕问:“你觉得?” “毕竟这些都是动物,它们在手术之后就需要一直靠药物维持生命力,没办法通过观察它们的行为来判断。”修斯明显有些低落,但很快声音便又激昂起来:“但没关系,只要我将实验体换成人类,我就可以直接询问实验体的感受。” 乌丸雾屿懂了,正所谓杀人还要诛心。 太可怜了,简直惨无人道。 无论如何,修斯都是一个威胁,而且对方的威胁性已经越来越大了。 离开研究所之后,乌丸雾屿和琴酒已经暗下决定,他们得想办法除掉修斯。 他们确信,修斯就是那个灭顶的灾难。 “让影子出手?”琴酒问。 “研究所这边的防卫等级又提高了,他这次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乌丸雾屿叹了口气,说实话,情况不是很乐观。 “你可以让他试试。” “反正他死不死都无所谓?”乌丸雾屿反问。 琴酒扭开头,他的确是这样想的,只要不威胁到乌丸雾屿,谁死都没关系,哪怕是他也愿意为了乌丸雾屿赴死。 “如果修斯死了,我会有大麻烦。”乌丸雾屿压低了声音,有些沉闷。 琴酒立刻看向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苦笑,说道:“你看,他刚刚发现血缘相近的人更容易实验成功,刚刚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之后他就死了,你觉得父亲真的会毫无察觉?” 琴酒眸光一闪。 “你看出来了,只是你更希望他去死。”乌丸雾屿拆穿琴酒,问:“可之后该怎么办?我知道你想和我一起离开组织,跑到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地方,但这里是霓虹,组织的根基在这里,组织的势力也四通八达,我们根本就逃不掉。” “除非……” “不可能。”乌丸雾屿没等琴酒说出来便打断了他。 琴酒皱眉,“你还没听我说。” “公安靠不住!”乌丸雾屿十分抗拒:“我和高层几次谈判下来早就看透了他们,他们既然可以为了利益给你一个清白的身份,可以不追究你我的责任,他们就可以为了利益将我们拱手送出去。投靠公安?那还不如我们直接和乌丸莲耶正面刚,至少死的比较壮烈。” 琴酒沉默片刻,问:“FBI那边呢?” “没戏。” 琴酒没有问CIA,既然公安和FBI不行,CIA估计也是一丘之貉。 “我们出国怎么样?”琴酒提出:“既然组织在霓虹势力最大,我们就出国,逃去国外暂时躲起来。我看乌丸莲耶也活不了多久了,再等几年说不定他就死了,到时候我们再回国,不管新上任的boss是谁,我想都不会对你有执念。” 乌丸雾屿只感觉自己的心很乱,一时拿不定主意:“这不是一件小事,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 “好。”琴酒没有逼他,他相信乌丸雾屿肯定能想清楚。 再次去巢研究所那边的时候,研究所死人了。 死掉的人是雪莉的助手,她要比雪莉稍大几岁,因为都是女性的缘故,雪莉平日里和她最为亲近。 另外研究所这边还有两个男助手,其中一个男助手看着尸体面露不忍,另一个男助手则直接跪在女助手的尸体面前痛哭流涕,大声喊着对方的名字。 “怎么回事?”琴酒的脸色不太好看。 巢的所在非常隐秘,外人根本进不来,也就是说,杀死女助手的肯定也是巢的人,而且极有可能就是研究所里面的人。 助手、保安、进出研究所的高层…… 琴酒的视线从每一张面孔上扫过,所有人噤若寒蝉,就连雪莉都身体僵硬。 乌丸雾屿拍了拍琴酒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吓到人了,询问雪莉:“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不知道,我昨天给他们放了假,今天一早过来就看到了苗子倒在实验室里,已经没了呼吸。”雪莉紧张地说道。 “没有检查过吗?” “有,但她的尸体被注/射/了几十种药物,所以尸检根本查不出准确的死亡时间。”雪莉很为难,她不是专门的法医,而且就算是专业法医,在这样的药物影响下尸体的变化不可测,根本无法推测出准确的死亡时间。 “苗子——”地上跪着的男人大声嚎哭。 “你看起来很伤心。”乌丸雾屿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 面露不忍的男助理替嚎哭的男人回答:“大贵是苗子的男朋友,他们准备以后结婚的。” 乌丸雾屿看向男人。 男助理连忙说道:“我叫光辉,是雪莉博士的助理之一,前几天刚来的。” 乌丸雾屿若有所思。 “雪莉,你和他们应该很熟,有什么证据或者猜测吗?”乌丸雾屿又询问雪莉。 雪莉才要开口,嚎哭的大贵便一把抱住了雪莉的腿,大声哭喊:“雪莉博士,苗子平日里和你关系最好了,请你一定要帮苗子找到凶手,不能让苗子死得这样不明不白,拜托你了!” 我会的。“雪莉吓得朝后退了一步,远离了男人。 琴酒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也可能是根本对这场闹剧不感兴趣。 第 86 章 “我……我有个想法!”柯南鼓起勇气说道:“至少放假之前苗子小姐并没有出事, 放假之前到现在也只是一天多的时间,只要将这段时间内研究所出现的人都找过来,凶手肯定就在这些人之中。” 琴酒给了保安一个眼神,示意他去办。 不多久, 这段时间出现在研究所内的人都找了过来。 大贵像是想到了什么, 说道:“这不太对吧, 放假的时候我们是不被限制的,苗子很可能出去过了。” “但她的尸体却出现在了研究所内。”柯南大声说道:“虽然她很有可能是在外面被害的, 但她的尸体在实验室被发现,还是这样躺在地上的情况下, 至少也会有处理尸体的帮凶出入过研究所,所以按我说的将人召集过来是没错的。” 大贵无法反驳,却对着琴酒开口:“boss,难道我们要听一个孩子的指挥吗?我的女朋友死了,我不希望她死的不明不白 !” “你的胆量很大。”琴酒淡淡瞥了男人一眼,说:“巢的人通常很怕我, 没人敢和我这样说话。” 大贵身子一抖, 差点要在琴酒的面前跪下,哆哆嗦嗦说道:“因为……我很爱她,所以……” “没有怪你的意思, 不过柯南说的也有些道理,既然是有道理的意见,不管他是大人还是小孩, 我们都该采纳。”乌丸雾屿替大贵解了围,也帮柯南说了话。 大贵顿时不敢再说些什么, 只站在一旁默默垂泪。 当日当值的保安都已经来了,当日进出的人就只有一个尤利安, 人员成分倒是并不复杂。 尤利安双臂环胸,乐子人一样扫了眼地上的尸体,问:“这是在做什么?玩侦探游戏?” “有人死了,放尊重点。”乌丸雾屿提醒他。 “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有什么……”尤利安还想再胡咧咧几句,却被琴酒的一个眼神逼回喉咙。 尤利安顿时对着自己的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安静地看着一行人断案。 柯南立刻从保安开始盘问,有大人物为柯南站台,没有人敢小看他,一个个老实地说出自己在这段时间内的行程。 问完之后,柯南站在一旁开始思考,眼神幽邃冷静。 “有点侦探的样子。”乌丸雾屿向琴酒点评着。 琴酒点头,淡淡说道:“从小的耳濡目染,足够他学会很多东西。” 柯南的厉害并不只是因为他的天才,还因为他有一个非同一般的家庭,有一对非同一般的父母。 缺一不可。 “你猜他能找到凶手吗?”乌丸雾屿又问。 琴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死死盯着江户川柯南。 柯南似乎是思考完了,对琴酒说道:“这些保安都没有问题。” 琴酒没有回应。 大贵立刻不干了:“你说他们没有问题他们就没有问题吗?那有问题的人是谁?” “你别着急,不是还有几个人没问吗?”柯南又询问了助手光辉一些问题。 再之后,柯南甚至开始询问雪莉。 “你这家伙,竟然连我都怀疑。”雪莉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 “哪怕是死者最亲近的人,都有可能是杀死死者的凶手,身为一个侦探,绝对不能被感情左右。”柯南的语气冷静而坚定。 雪莉便只能开口说明,她的行程也非常简单,她现在根本没办法离开研究所,基本上都只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还和宫野明美通了视频。 “这两位也没有问题。”柯南最后将目光落到大贵的身上。 大贵立刻就慌了,指着自己反问柯南:“你疯了吗?我和苗子可是恋人,我们就快要结婚了!” “感情并不能当做证据。” “那……那……”大贵惊慌失措地指向尤利安,说道:“他你还没有问,为什么不是他杀的?” 柯南看向尤利安。 尤利安也看向柯南。 半晌,尤利安轻笑了一声,拿出手/枪对准了大贵。 大贵吓得瘫坐在地上,惊恐地喊道:“尤利安大人,你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因为我想杀你,所以就可以杀你,这样你明白了吗?”尤利安没有开/枪,但看他不屑的眼神,是真的没有将大贵放在心上。 柯南一耸肩膀,叹息道:“这就是我不问他的原因。” 一个助手的生死罢了,尤利安要杀她根本不需要理由,又何必要搞得这样遮遮掩掩? 大贵已经明白了,立刻对柯南说道:“你……你问我吧,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 柯南立刻开始询问,并且问的更加详细。 大贵顿时有些不安,“那是我们的私人情感问题……” “如果你不回答,是无法洗清自己嫌疑的。”柯南问:“雪莉说,你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放过假了,你没有趁着放假的时间和她出去约会吗?” “没有。”大贵摇头,眼神躲闪:“我很久都没回家了,所以回去看望了父母。” “那她呢?资料上显示,苗子小姐的家人已经过世了吧?” “是,因为我要回家探望父母,她很温柔,没有介意。” “你们是打算在近期结婚?”柯南又问。 大贵点头。 大贵显然很想说一说两人对于未来的幻想,对于婚后生活的期待,却被柯南冷冰冰的一句话说得僵住。 柯南冷冷说道:“一个近期要和你结婚的女人,好不容易有了假期,你又要回家看望家人,她却只是通情达理没有打扰?到底是你在说谎,还是苗子小姐根本没有那么通情达理?” 大贵震惊地看着柯南。 “大贵先生,请回答我的问题。” “这……这……”大贵紧张地说道:“因为她讨厌我的父母,所以……” “尤利安,去查。”琴酒冷冷开口。 “等一下!”大贵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声辩驳:“就算我的父母很喜欢她,他们相处很好,这也不代表她就喜欢我的父母吧?” 尤利安冷笑。 已经不需要查了,大贵已经将真相说出来了。 “她当时到底为什么没有陪你回家?”柯南质问大贵。 “这……这……” “大贵先生,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柯南强调:“不要说谎,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谎言,只要你说谎,就一定可以被查出来。” 明明柯南现在只是个小孩子,大贵是个成年人,柯南却逼得大贵节节败退,冷汗直冒。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警察需要证据,他们却不需要,尤利安再次将枪/口对准大贵,决定结束这一场闹剧。 “等一下!”柯南立刻阻止,他张开双臂挡在大贵身前,对尤利安说道:“事情还没有查明白,你不能动手。” “事情查明白之后,你是不是还要对我说不能动用私/刑?”尤利安并没有将柯南当回事,冷道:“让开。” “我还有话没问完!”柯南咬牙没有退让。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大贵一把抓住柯南,另一只手则抓着一把手术刀,手术刀死死抵在了柯南的脖子上。 柯南的身体为之一僵。 “别逼我!”大贵惊恐又愤怒地吼道:“你们不要逼我,不然的话我就杀了他!” “大、大贵先生。”柯南的声音都在颤抖。 “啧~”乌丸雾屿失望地看着柯南。 琴酒则冷冷点评:“这是第二次了。” 冲动,不计后果。 明明知道大贵很可能就是凶手,却偏偏要挡在凶手面前,背朝凶手,毫无防备。 这样的家伙去当侦探,有九条命都不够他造的。 “你抓着一个孩子,以为我就不敢开/枪了吗?”尤利安眼神不屑:“你觉得我会受你的威胁?” “他很重要吧!”大贵大声说道:“他是APTX4869唯一存活下来的实验体,他这么重要,你们肯定不想让他死!放我离开这里,苗子不过只是一个助手,为了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报仇,你们不顾实验体的死活了吗?” “苗子小姐果然是你杀的。”柯南沉声问:“为什么?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结婚?哈哈,结婚?骗子,她骗了我!”大贵癫狂地笑了起来,自嘲地说道:“我原本以为我们很快就会结婚,可是我昨天和她提的时候,她却很惊讶地说没想过,她说她没有想过!我们已经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婚姻!” “所以你就杀了她?”雪莉难以接受。 “她不想和我结婚,我为什么不能杀了她?她玩弄我的感情,玩弄了那么多年,她那样的渣女难道不该死吗?我杀她有什么错?”大贵疯狂地对着所有人咆哮。 光辉突然开口:“可是,苗子小姐说的应该是‘等APTX4869的研究结束再考虑结婚的事情’吧?” 大贵脸色一白,显然光辉说对了。 “苗子小姐很温柔,哪怕知道她有了男朋友我也想试一试,但是苗子小姐对我说,等APTX4869研究结束她就会和你结婚,现在没有结婚是不想耽误研究的进度。”光辉痛心地看向苗子的尸体,又气愤地质问大贵:“就算苗子小姐拒绝结婚,那也只是暂时拒绝你,她有和你说过研究结束就结婚吧?” 大贵嘴唇嗫嚅,似乎被问住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怒道:“你懂什么?APTX4869这种鬼研究是做不完的,她那样说和拒绝我又有什么区别?她根本就是不想和我结婚!”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没有错,我才没有错!”大贵愤怒地手舞足蹈起来,刀子胡乱挥舞,似乎要拉所有人陪葬。 第 87 章 “砰——” 一声枪/响。 子/弹穿过大贵的眉心, 大贵的身体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浪费时间。”尤利安不爽地收起枪。 柯南受到了惊吓,指着尤利安说道:“你……你杀了他!” “是,我杀了他。” “你是杀人凶手!” 尤利安挑眉, 突然朝柯南大步走去。 没有人阻拦, 所有人都知道尤利安不会对柯南做什么, 只有柯南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 尤利安拿出手帕, 擦掉迸溅到柯南脸上的血迹,说:“你当我是什么人?只是杀个人而已。你会惊讶, 只是因为你见得太少了。” 柯南惊魂未定,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在意他,保安在清理尸体,乌丸雾屿几人则在安抚雪莉的情绪,并且准备安排更好的助手跟进实验。 柯南缩在角落,与其他人形成一条鲜明的楚河汉界, 他也是在此刻才突然意识到, 他和这些人其实一直都生活在两个世界中。 兵贵神速。 虽然乌丸雾屿说了要考虑,但也仅仅三天时间,他便决定和琴酒远走高飞。 他们会一起逃到国外去, 带上自己的势力,能拼就拼一把,不能拼便隐姓埋名。 琴酒提议如果走投无路的话他们还可以去意大利, 他毕竟救过特伦菲尔家族的现任家主,或许可以求得他们的庇护。 只是在离开之前, 他们必须尽可能祸害组织一番,这个时候公安等机构就可以利用上了。 乌丸雾屿和琴酒知道的秘密很多, 接连透露了很多个地方的分部给对标的机构,让他们去查,让他们去清理。 组织越是混乱,乌丸雾屿和琴酒的出逃就越是容易成功,说不定组织根本不会追杀他们,毕竟它本来就自身难保了。 才把秘密情报交给了几家机构,他们还没有行动的时候,乌丸雾屿接受乌丸莲耶的命令独自前往研究所。 无非是看修斯最近的成绩罢了。 乌丸雾屿感到无聊,但目前他还没正式脱离,倒也只能按照乌丸莲耶的命令行事。 然后……他就被软禁了。 乌丸雾屿被关了起来,吃喝用度上没有任何苛待,但就是无法出去,身体甚至被注/射/了药物,整日虚软无力,浑浑噩噩。 等乌丸雾屿再一次清醒的时候,他活动了下仍旧很虚软的身体,与被保镖捧着的平板电脑中的父亲对上视线。 “父亲,您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乌丸雾屿不解地看着乌丸莲耶。 “最近有人突然对我说,巢组织是琴酒的。”乌丸莲耶在平板对面冷冷说道。 乌丸雾屿一愣,立刻反驳:“一派胡言!” “的确,我也觉得他在骗我,所以我跟着他去了巢组织的基地,非但确定了这件事,还发现了巢的研究所。”乌丸莲耶长长叹了口气,对乌丸雾屿说道:“琴酒创建了巢组织,还带走了雪莉,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父亲已经找回雪莉了吗?”乌丸雾屿狂喜,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绝对不能出错。 乌丸莲耶果然愣住了,问:“你真的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一直都在寻找雪莉,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父亲,可以让雪莉帮我进行最后一次清毒吗?只要清毒完成,我就可以继续帮父亲试药了。”乌丸雾屿目光灼灼地看着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沉默片刻,道:“雪莉没找到。雪莉在巢的事情,我只是听那人说的。” “那琴酒是巢boss的事情……” “我联系了琴酒,但是已经联系不到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乌丸莲耶反问。 乌丸雾屿大受打击,眼神都失去了光彩。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乌丸雾屿没有说话,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眼泪慢慢在眼眶中聚集。 “雾屿?” “父亲。”乌丸雾屿终于抬起头,大声控诉:“琴酒骗了我,他骗了我!他明明说过不会骗我的,他永远都会对我好,可他还是骗了我!” “你先好好休息吧。”乌丸莲耶又叹了口气,切断了联系。 乌丸雾屿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眼泪掉个不停,整个人失去灵魂一般。 岛上,乌丸莲耶心情复杂地推开平板。 “看来少爷并不知情。”津川明旁观了这场对话。 乌丸莲耶疲惫地摇头:“未必,或许是雾屿在骗我。” 津川明笑了。 “你笑什么?” “因为先生讲了一个笑话。”津川明从容说道:“您知道的,少爷他绝不会骗您。” “当初他答应我不会对朗姆动手,可他却骗了我,现在同样是为了琴酒,他为什么不会骗我?”乌丸莲耶反驳。 津川明却笑看着乌丸莲耶,说:“您明白的,先生。” 乌丸莲耶深吸一口气。 是,他明白的。 现在和朗姆的事情根本不同,如果乌丸雾屿真的在骗他,那说明从一开始就在骗他了。 乌丸雾屿杀朗姆,只是希望给琴酒报仇,但乌丸莲耶有自信,若真让雾屿在他和琴酒之间做出选择,雾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 可是……还是很不安啊。 哪怕乌丸雾屿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也不像是会骗他的样子,但乌丸莲耶还是感受到了不安。 “先生真是越来越多疑了,您若是连少爷都不相信,组织里还能相信谁呢?”津川明给乌丸莲耶倒了一杯茶,说:“先生这次太小题大做了,您将少爷关了起来,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你觉得琴酒为什么要建立一个研究所?”乌丸莲耶反问。 “恐怕是为了研究什么东西吧。” “是APTX4869。”乌丸莲耶语气笃定:“怪不得他要抓走雪莉,他肯定是要研究APTX4869。” “永生啊,任何人都逃不过永生的诱惑。”津川明轻声感慨。 “永生?”乌丸莲耶却嗤之以鼻,反问:“你真觉得他研究APTX4869是为了永生?” “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为了雾屿。”乌丸莲耶的眼睛冷得吓人:“雾屿常年进行APTX4869的实验,他的身体如何你我再清楚不过,同样,陪伴在雾屿身边的琴酒也是最清楚的。他爱上了雾屿,所以想要帮雾屿研究出解药。” 虽然APTX4869并不是毒/药,但琴酒想要治好乌丸雾屿,这一点是肯定的。 乌丸莲耶越想越顺,之前很多不能理解的事情在这一刻似乎都了解了,他快速说道:“我不怀疑雾屿背叛了我,但想要抓到琴酒,想要找回雪莉,我就不能释放雾屿。” 津川明不赞成地看着乌丸莲耶。 “只要雾屿还在我的手上,琴酒既然喜欢他,就一定会跳出来!”乌丸莲耶的眼睛越来越亮。 “先生想怎么做?只是这样拖着吗?少爷并没有做错什么,您这样一直关着他,他的心情先不去管,组织里或许会传出风言风语。” “管他们做什么!” “目前的二把手未必能稳住局势,还需要少爷从旁协助。” 乌丸莲耶瞪了津川明一眼,冷道:“他和波本关系不好,不添乱就不错了。” “先生您知道的,只要您一句话,他肯定会和波本暂时合作。” 乌丸莲耶却根本不理:“他能当这个二把手就当,当不了就换人当,你不用帮雾屿说好话了,我知道你从小就很疼他,但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主子!” 津川明叹了口气,道:“是,先生您当然是主子。” 津川明说完转身离开。 “等等,津川!”乌丸莲耶心中一慌,连忙喊住他:“你还在怪我对不对?我向你保证,只要研究出成果,我第一时间就会复活她!” 津川明转身,对乌丸莲耶说道:“先生说笑了,我永远不会怪您。”他福了福身,推门出去了。 “津川……津川……”乌丸莲耶的眼神中闪过挣扎,又很肯定地说道:“津川是不会背叛我的,他永远不会背叛我,绝对不会。” 他始终信任着津川明,一如年轻的时候。 空的基地。 琴酒一脚踹开尤利安的房门,拉开窗帘,然后将几日没吃东西颓废得快要死掉的尤利安从房间里硬生生拖了出来。 “琴、琴酒。” “啪”“啪” 两下巴掌,狠狠抽在了尤利安的脸上。 “你颓废够了没有?”琴酒的语气透着杀意。 “我……是我的错,都怪我。”尤利安眼神里的愧疚都快要溢出来了,他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喃喃:“是我害了卡蒂萨克,是我。可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啊……” “你当然没想到。如果你想到了,第一时间就会杀了他。”琴酒针对的是那个向乌丸莲耶通风报信的叛徒。 一周以前,有人对尤利安告白。 尤利安虽然看起来像是个gay,但他却是个纯粹的异性恋,喜欢大/屁/股的美/妞,一个大男人的告白将他吓到了,当然是严词拒绝了对方,并且清晰表明了自己的性/向。 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生活中的小插曲。 恋爱这种事情,向来你情我愿,没有强求的。 但是…… 谁能想到呢?告白失败之后,那个人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转头就去找乌丸莲耶告密了,哪怕尤利安不能爱他,他也要让尤利安恨他一辈子。 第 88 章 事情不能说和尤利安无关, 但若说真的要怪尤利安未免也太过牵强了。 琴酒当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没有怪罪尤利安,但乌丸雾屿被乌丸莲耶扣押,巢被组织的力量清理, 尤利安自己却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了。 琴酒一把扯住尤利安的衣领, 恶狠狠地说道:“卡蒂萨克被扣押, 我现在心情非常糟糕,如果你继续给我添堵, 我会杀了你。” “全都是我的错,就算你杀了我……” “你想逃避?”琴酒大声质问:“特伦菲尔家族的人, 也会用死亡来逃避现实吗?” 尤利安回过神来,连忙反驳:“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家族无关。” “可我并没听说你脱离了家族。”琴酒将他重新丢回地上,冷冷说道:“如果你真的感到愧疚,现在就应该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振作, 和我一起商量该如何从组织的手上抢回卡蒂萨克。” 特伦菲尔的助力可以帮他更好地完成自己的目标。 当然, 哪怕尤利安始终不振作起来,琴酒也不会放弃的,他必须将雾屿抢回来, 因为老师同样是他这辈子的唯一目标。 “对不起,我……”尤利安终于站了起来,有些彷徨地问:“我能做什么?” “联系古德, 让他帮我。” “可哥哥能做什么?”尤利安很茫然,他的家族远在意大利, 如果能撼动组织,也就不需要派他过来慢慢渗透了。 “让他和组织谈合作。”琴酒目光冷锐。 尤利安立刻反驳:“没用的, 哥哥之前提出过合作,可是被乌丸莲耶拒绝了。霓虹这个地盘他牢牢占据着,不会希望其他势力来分一杯羹。” 琴酒的眼神却充满嘲讽:“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组织的几个分部机密泄露,目前各方面都受到了打击,意大利那边由特伦菲尔家族占据,组织没有容身之地,如果现在提出互相合作,同意组织在意大利设立分部,作为交换,乌丸莲耶也会同意特伦菲尔家族进驻霓虹。” 这本来是该帮助他们离开霓虹的计划。 那些分部的毁灭,都该是他们成功逃离的一环。 可惜,如今一切都变了。 琴酒必须这样安排,他得让乌丸莲耶忙起来,至少让他无法处理乌丸雾屿才行。 “谈判尽可能拖延时间,现在是组织有求于人,乌丸莲耶不会轻易终止谈判。”琴酒又对尤利安吩咐。 “好,我马上联系哥哥。” 琴酒没有阻止,他只是上下打量了尤利安一番,冷道:“和古德交流完后去吃点东西,如果你饿死在我这里,非但卡蒂萨克救不回来,还会让我惹上大麻烦。” 尤利安胡乱点头,立刻掏出手机开始联系。 琴酒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眼号码,走到一旁接通电话。 “琴酒,需要帮助吗?”是波本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两人地位的翻转,波本的语气相当轻松。 琴酒并不将他当回事,淡淡回道:“你知道吧?波本。虽然我现在被迫叛逃,但我随时可以让人去拆穿你的身份,你二把手的位置不想干了吗?” 波本的语气立刻虚了许多:“喂,琴酒,没必要吧?我们现在不应该先想想该如何救回卡蒂萨克吗?” “你有什么办法?” “我可以帮你监视乌丸莲耶的动向,当然,并不全面,毕竟二把手能知道的消息其实也不多,尤其是关于乌丸莲耶本人的。” “说重点。” “好吧,我去过研究所了,并没有在里面发现卡蒂萨克。” “他一定在。” “但事实是我没有找到他。”波本叹了口气,说:“他可能是被关起来了,而且严禁外传他的消息。我成为二把手的时间还不长,乌丸莲耶不够信任我。” “修斯呢?” “他还在研究所。” “我需要你盯住修斯,一旦他离开研究所,立刻通知我。” 波本很诧异,问:“你怀疑乌丸莲耶又要对卡蒂萨克进行实验?” “这是早晚的事情。”琴酒斩钉截铁地说,并且这次研究的地点未必在研究所。 除了波本,赤井秀一和基尔等人同样给琴酒打来了电话,不过他们能对组织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琴酒只提出需要他们背后的机构加大对组织的打击力度,然后便匆匆结束通话。 想要救出卡蒂萨克,目前有两种办法。 第一是确定卡蒂萨克的确切位置,然后动手营救,不过在得到确切消息前琴酒根本不敢行动,以免打草惊蛇;第二则是杀死乌丸莲耶,但难点与前一点的难点相似,他同样不知道乌丸莲耶的具体位置。 经过两天的考虑,乌丸莲耶终于又进行了下一步行动。 他要对乌丸雾屿下手了。 “事实上,修斯的换脑手术取得了大成功。”再一次和乌丸雾屿通话的时候,乌丸莲耶这样告诉他。 “真的吗?”乌丸雾屿露出恰到好处的开心。 “没错,但进行换脑的双方最好有血缘关系,血缘关系越亲近效果越好。” “就像是我和父亲这样吗?”乌丸雾屿对这一点并不避讳,反而比乌丸莲耶更早地提了出来。 “是,所以……” “我愿意。”乌丸雾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理所应当。 毕竟换脑之后,很可能迎来死亡,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变成一个老头子。 他愿意,是为了父亲的身体健康,却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如果你觉得为难,也不必答应。”乌丸莲耶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乌丸雾屿苦笑,反问道:“父亲,以前有哪次实验是完全安全的吗?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但最后我不是都接受了?这次也一样,我愿意接受,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乌丸莲耶的反应很大,怒道:“你还是忘不了琴酒对不对?你是不是想要为了琴酒向我求情?” 乌丸雾屿错愕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迷茫。 “父亲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乌丸莲耶一愣,“你没有这个想法?” 乌丸雾屿点头,脸色沉重地说道:“琴酒他抓走了雪莉,这是想要动摇父亲的身体,我可以原谅他很多事,唯独这种事情我绝对无法原谅,更不会为了他向父亲求情。” 乌丸莲耶的语气缓和多了:“那你想要什么?” “父亲,在组织里我其实有不少的朋友,所以我可以举行个告别宴会吗?毕竟换脑手术之后,哪怕我可以活下来,未来也肯定要留在小岛上维持生机了。”乌丸雾屿的眼神真诚又期期艾艾。 乌丸莲耶思考半晌,沉声说道:“可以。” 他叹了口气,似乎相当不忍。 乌丸雾屿却没有相信,乌丸莲耶怎么会不忍呢?如果他真的不忍,就不会找来修斯,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助力他的研究。 纵使这次换脑手术是假的,未来也很有可能来一次真正的换脑手术,只要还留在组织里,乌丸雾屿就永远都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终于,在被关押了五天之后,乌丸雾屿养好了身体,重新离开了研究所。 当然,他的身边多了很多名义上的保镖,实际上这些人都是为了抓住琴酒才围在他身边的。 乌丸雾屿戴上了一枚chocker,复古深棕,颇有几分高雅的艺术品味道,但里面却内置电极,可以在开启后瞬间释放足以击昏乌丸雾屿的电流,让他无法逃走。 开关就掌握在那些保镖的手上。 乌丸雾屿明白,他根本无法逃走,他本也不是为了逃走才出来的,组织里他和琴酒的眼线不少,这么多天的不见人不知道琴酒已经慌成什么模样了,他必须通过某些方式来告诉琴酒他目前根本没事。 宴会上,宾主尽欢。 乌丸雾屿开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晚宴,非但有组织的人参加,他甚至邀请了专门的陪酒团队,牛郎与公主花言巧语着,足以逗得每一个宾客开怀大笑。 “行啊,你这次宴会,可是将歌舞伎町所有的头牌都请来了。”新上任的二把手波本举着酒杯过来,朝他调笑几句。 “离我远点,我讨厌你身上的臭味儿。” “少给脸不要脸了,老子可是二把手。”波本高傲地抬起下巴,与乌丸雾屿隔空对视。 两人之间火药味儿仍旧很浓。 以往都是二把手退却,这是从朗姆那个时候就留下来的传统了,可这一次,竟然是乌丸雾屿先退却。 “好吧,我们喝一杯。”乌丸雾屿也朝波本举了举杯子。 波本愣住,几乎是受宠若惊。 “你……你有病吧!”波本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突然的示好。 “我们也算是杯酒释恩仇了。”乌丸雾屿摆出十分大方的姿态,道:“喝完这杯酒,之前的恩恩怨怨就都忘了吧。” 波本突然有些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酒里面下毒了吗?” 乌丸雾屿笑了,先一步喝下了这杯酒。 波本犹豫片刻,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喝实在是太怂了,于是也跟着喝下了酒。 乌丸雾屿走上前,轻轻擂了波本的胸口一下,认真地对他说:“虽然我还是不太满意你这个二把手,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辅佐父亲。 波本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你到底……” 乌丸雾屿却转身,一步踩到了晚宴最中间的桌子上,他的身边就是高高的香槟塔。 第 89 章 “各位, 今天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聚光灯下,乌丸雾屿拿起了香槟塔最高处的杯子,朝所有人说道:“明天一早我就会去找父亲,然后在岛上进行修斯博士主刀的换脑手术, 如果不出意外, 未来我这具身体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 应该就是我的父亲了。” 所有人哗然。 “保护”乌丸雾屿的保镖们更是紧急上报,得到的回复却是“不用去管”。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 乌丸雾屿没再说什么,而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 …… …… 头好晕, 针扎一样疼。 乌丸雾屿揉着脑袋从座位上爬了起来,发现自己正在飞机上,除了开飞机的人之外,飞机上还有一个修斯。 “卡蒂萨克,你醒了。”开飞机的人回头。 “津川叔叔!”乌丸雾屿眼睛一亮,很快又因为脑袋的疼痛皱紧眉头。 “头还痛吗?” “嗯, 有点。”乌丸雾屿看了看四周, 问:“那些保镖呢?”他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chocker已经被取掉了。 “你昨晚喝醉了,扯掉了脖子上的chocker, 然后把他们全杀了。”津川明语气波澜不惊地说出了不得的话。 乌丸雾屿震惊地看着津川明。 开什么玩笑?chocker可是能电击的,用力扯掉的话肯定会触发电击,他竟然没被电昏过去?还把那些人全杀了? 喝醉了的他到底有多强啊? “你不该喝那么多酒, 那可是一整杯烈酒。”津川明已经在找到乌丸雾屿的第一时间给他服下了特效解酒药,可惜他还是头疼了。 乌丸雾屿摸了摸鼻子。 他昨晚的确是故意的。 和波本一起喝的那杯其实是果汁, 真正入了他肚的烈酒只有香槟塔顶端的那一杯,他想过那些控制他的保镖应该会很难办, 但他们手握电击的开关,乌丸雾屿也没想到自己能弄死他们。 结果……他的威力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好好歇着,很快就到岛上了。” 乌丸雾屿“嗯”了声,惊讶:“不需要蒙眼罩吗?” “不需要。” 乌丸雾屿又看向修斯,对方同样没有蒙眼罩。 修斯冷笑一声,骄傲地说道:“这都是先生对我的荣宠!” 乌丸雾屿颇为无语,不知道他在骄傲什么,不让他们蒙眼罩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个小岛用过之后就会废弃,另一种则是他们永远都无法离开那个小岛了。 根据分析,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一旦登岛,他们未来的人生一眼就可以看到头了。 “卡蒂萨克,你是我见过的最蠢的人。”修斯突然针对性地开口。 “什么?” “养虎为患。”修斯冷笑,大放厥词:“如果不是因为你将琴酒养得野心大了,他也不可能叛逃,你更加不可能被带上岛进行实验。” 乌丸雾屿平静地说道:“如果是为了父亲的健康,我愿意付出一切。” “笑话!谁乐意?”修斯冷道,对乌丸雾屿的话不屑一顾。 乌丸雾屿笑了笑,难得好心地提醒他:“你在津川叔叔面前说这些,不怕他告诉父亲吗?” “他不过是先生养的一条狗罢了!”修斯对于津川明同样不屑一顾:“说是管家,还不就是照顾先生的奴仆?是,我的话不中听,但先生现在正需要我,如果我能够让他恢复年轻,能让他彻底掌控你年轻的身体,先生才不可能因为我说了这样的话就惩罚我。说到底,我现在对先生有用。当然,你也有用,你的用处就是成为先生灵魂的容器!” 乌丸雾屿彻底收回了自己的好心。 笑死,这些年谁敢不将津川明当回事?前脚不将他当回事,后脚就会被丢到海里去喂鲨鱼。 奴仆?虽然乌丸雾屿不知道津川明地位的由来,但他可以看得出来,父亲可从来没将津川明当做奴仆。 津川明没有反驳,只专心开飞机。 “你看,他都不敢开口!”修斯更加得意。 “修斯博士对先生的用处的确很大。”津川明笑呵呵地说道。 “所以你最好明白我的重要性,如果惹得我不高兴了,我就让先生换了你!”修斯更加地颐指气使:“你知道的吧?像你这种人,一旦失去利用价值,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呵。”津川明只是笑,没有说话。 修斯却觉得津川明是害怕了,只是笑着在讨好自己,更加地大放厥词起来。 乌丸雾屿和津川明便都不再理会他,任由他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 登岛之后,有基地的保镖过来接待。 津川明带着乌丸雾屿去见乌丸莲耶,修斯则被保镖接待。 “等等,我也要去见先生!”修斯不满地说道。 “先生不喜欢见外人,等实验的时候你会见到先生的。”津川明的语气一直都很温和,说出的话却十分骇人,他吩咐保镖:“修斯博士似乎是在研究上面花的心思太重了,不太懂得什么是礼貌,岛周围的海水还是够用的,你们先弄几桶海水给他尝尝看,免得以后见到先生失仪。” “是,津川先生。”保镖的首领立刻应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要喝海水!如果你不用这里最好的东西招待我,等见到先生,我不会放过你的!”修斯不满地朝津川明喊着,却被保镖硬生生拉走了。 乌丸雾屿怜悯地看着他,尝海水可不是让他喝,而是水刑。 将人平放捆好,将一块布浸湿后盖在他的脸上,然后缓慢倒水,被施刑人会一直体会到溺水的感觉。他会拼了命的吸气,但抢夺空气的同时布上的水也会被吸入肺部,然后他会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失/禁,最后死去。 无力反抗,无法挣扎。 死亡的绝望步步逼近。 当然,修斯不会死,他只会一次又一次体会生不如死的绝望。 这种酷刑十分不人道,却很奏效,基本上几次之后人便会被玩坏掉,精神崩溃得说什么是什么。 乌丸雾屿很快便收敛自己的同情,修斯不值得,在他登岛之前就已经在用活人做实验了,据说已经死掉了几十对。 “真是有趣的家伙。”津川明微笑着看着修斯被带走。 乌丸雾屿牵强地笑笑:“是啊,很有趣,也很目中无人。” “没关系,他会学会谦卑。” 乌丸雾屿点头,修斯不但会学会谦卑,只要能停止酷/刑,他甚至可以变成一条狗。 津川明带着乌丸雾屿进入基地,走进了乌丸莲耶的别墅。 他的别墅很大,周围郁郁葱葱,环境优美。 乌丸莲耶不是个喜欢苛待自己的人,不管是海景还是沙漠景观,一切都追求最好的效果。 “父亲。”见到客厅中的乌丸莲耶,乌丸雾屿就像是以前很多次一样,归巢小鸟般朝对方飞奔而去。 乌丸莲耶伸手扶住他,慈爱地问:“听说你喝醉了?头还疼吗?” “还有一点。” “津川,通知厨房给他煮碗醒酒汤。” “好的,先生。”津川明应声,用呼叫机通知了厨房那边准备。 乌丸雾屿的眼圈顿时红了,抱着乌丸莲耶委屈地蹭了蹭:“这个世界上只有父亲才会爱我,其他人都只是利用我,他根本不爱我!” “琴酒?” “没错,他弄出一个组织对抗父亲,分明就是没将我放在眼里!”乌丸雾屿的泪水簌簌落下,很是难过。 “他的确很让我生气,不过你没有参与其中,我已经很欣慰了。”乌丸莲耶轻轻抚摸着乌丸雾屿的头。 “我才不会参与。”乌丸雾屿厌恶地皱了皱鼻子,说:“我只恨自己当初看错了人,如果在研究所的时候我没有选中他,他早就死了,哪来的机会可以伤害父亲。” “先生并没有被伤害到。”津川明在旁安慰:“他并不知道先生的位置,从始至终,先生最信任的人就只有你。” “我知道父亲信任我。”乌丸雾屿抹掉眼泪,倔强地说道:“可惜我没有时间了,否则一定亲手将他揪出来干掉,所有伤害父亲的人都不可原谅!” “不用担心,他逃不掉的。”乌丸莲耶眼神阴鸷:“霓虹是我的地盘,他能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能躲一世?哪怕他出国,我也能将他抓回来,真让他跑了,岂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效仿他来背叛我?” “嗯,父亲肯定能抓住他!”乌丸雾屿恶狠狠地点头。 乌丸莲耶很满意乌丸雾屿的乖巧,让津川明给他安排了房间,示意乌丸雾屿暂时去休息。 一切安排妥当后,乌丸莲耶似乎才又想到了另一个人,问津川明:“修斯呢?” “他正在接受海水的洗礼。” 乌丸莲耶和津川明相处多年,自然能听懂对方的潜在含义,不过他并没有不悦,而是笑着问:“他得罪你了?” “毕竟我只是先生的管家,是他随口就可以换掉的奴仆,只要他不高兴了,随时可以让我葬身大海。”津川明语气平淡,却给人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乌丸莲耶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一个拎不清的蠢货罢了。 第 90 章 乌丸雾屿好像真的完全不在乎, 没心没肺地在房间一睡便睡到了傍晚。 乌丸雾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床边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自己,安安静静。 他吓了一跳, 连忙起身, 看清对方后才期期艾艾喊了声:“津川叔叔。” “少爷睡得很熟。” “不知道怎么回事, 每次来到父亲这里就感觉特别安心。”乌丸雾屿挠了挠头,这一点他并没有说谎。 “是沉香吧。”津川明看着床头柜, 淡然地说道:“先生一向睡不好觉,所以在他居住的地方, 所有装修用的东西都刷了助眠香料的涂层,家具更是使用可以助眠的沉香木。“ “这得多少钱?” “先生并不缺钱,他缺少的是寿命。” 乌丸雾屿沉默,是啊,他的父亲总是想要活下来,用尽了丧心病狂的方法。 “人命有定时, 先生却永远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乌丸雾屿看着津川明, 说:“或许父亲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接接受。” “对抗命运吗?” “对抗命运,本身便是一种至死不渝的浪漫。”乌丸雾屿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津川明认真地注视着乌丸雾屿, 问:“你根本不想为了他牺牲自己的生命,对吧?” 乌丸雾屿的脸色蓦然变了。 “从小到大,你都没有任何选择, 从小到大你只能围绕他而活,所以讨好他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津川叔叔, 不是的!” “求生是人类的本能。” “我没……” “更何况你已经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津川明平静地看着乌丸雾屿,问:“你还要反驳我吗?” 乌丸雾屿突然哑口无言。 生命的意义…… 他的阿阵还在等他。 他们远隔万里, 水陆相隔,但他的阿阵一定还在等着他。 他为什么要同意实验?因为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为什么要满足乌丸莲耶的一切要求?因为他从来没有选择,哪怕他拒绝,最后不过是以另一种更加激烈的方式来满足对方罢了。 无怨无悔,一心奉献,赤子之心……其实不过是委曲求全。 如果有的选,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他不可能登岛,甚至不可能和对方有任何交流,他会逃到乌丸莲耶所无法找到的地方,永远不再回来。 可惜,他毫无选择。 乌丸雾屿惊恐地注视着津川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一切仿佛都已经被津川明看透了。 “先生老了,我可还没有老糊涂。”津川明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人的大脑是很神奇的东西,大脑中有一样东西,越是衰老它便越固化,这也是老人家比较固执的原因。年轻人的观念可以不停改变,但是老人的脑部结构却决定了它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没有年轻人的脑部灵活。” 乌丸雾屿的身子朝后缩了缩,他拽紧被子,感觉周围冷得已经快让他无法承受了。 “先生觉得你很听话,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认为的,这样的观念很难被改变,所以他才更容易被你欺骗。”津川明笑眯眯地看着乌丸雾屿,明明白白地在告诉他,他不一样,他看透了这小家伙的垂死挣扎,看透了他的逆反心理。 “津川叔叔。”乌丸雾屿的声音带了哭腔。 津川明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掉他的眼泪,温柔地对他说:“你看,你又在装可怜了,别对我用这样的小招数。” 乌丸雾屿害怕得身体都开始颤抖。 “想要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比如你不想死,不想被实验,不想让琴酒被抓到……” “津川。”津川明衬衣口袋上别着的钢笔发出声音。 津川明按了下按钮,恭敬回应:“先生。” “你在哪?” “我在陪小少爷,他已经起床了。”津川明语气平静。 “带他出来一起吃晚饭。” “好的,先生。” 关闭麦克风,津川明缓缓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乌丸雾屿出去用餐。 乌丸雾屿下地,似乎也终于回过神来,乖巧地对着津川明说道:“津川叔叔,你想多了,我愿意为了父亲付出一切。” 津川明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说道:“在我的印象中,少爷还是曾经那个喜欢找我要糖吃的小孩,一晃竟已经这样大了。” 乌丸雾屿不知该说些什么。 津川明却已经继续说道:“现在的少爷需要的不只是糖果,还有刀/枪。这是我的疏忽,从来都没有为少爷准备过。” 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津川明到底是什么意思。 跟着津川明去客厅用餐,乌丸雾屿才落座,就突然听到乌丸莲耶说出一条爆/炸/性消息。 “琴酒联系组织了。” “什么?”乌丸雾屿的脸色瞬间变了。 乌丸莲耶打量着他,问:“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乌丸雾屿回过神来,含糊说道:“当然不好看了!琴酒他竟然还敢联系组织,这简直就是在挑衅!” 乌丸莲耶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追究,而是继续说道:“他这次并不是挑衅,而是想求和。” “我们才不需要和谈!” “他提出了交换条件,希望用雪莉来交换你。” 乌丸雾屿的心脏急促跳动。 阿阵…… 如果用雪莉能够交换他的平安,他的阿阵肯定会毫不犹豫。 可是,不行的。 乌丸雾屿知道乌丸莲耶的阴险,他不会答应的,哪怕真的答应,也绝对会是针对琴酒的一场大阴谋。 不能交换,不能相信。 可乌丸雾屿心里边现在一点底都没有,如果是以往,他相信琴酒一定可以看穿这其中的阴谋诡计,但关心则乱,他被带到岛上来,琴酒现在一定急疯了,说不定真的会上当。 “你才刚来岛上不足一天的时间琴酒便知道了,组织里一定有琴酒的眼线。” 乌丸雾屿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说:“毕竟琴酒在组织那么多年了。” “你觉得谁是他的眼线?”乌丸莲耶问。 乌丸雾屿心中一惊含糊解释:“这种事情他不会告诉我,所以……” “一个都不知道吗?” “伏特加。”乌丸雾屿咬牙说出这个名字。 他在赌。 琴酒离开了组织,他在赌伏特加同样转移了。 果然,乌丸莲耶淡淡说道:“他的确是琴酒的人,而且也跟着琴酒叛逃了。” 乌丸雾屿心底微松了口气。 “除了伏特加呢?你还知道谁是琴酒的人吗?” 乌丸雾屿摇头,故作苦涩地说道:“他知道我最爱的是父亲,所以有关这方面的事情,他一直都没对我提过,伏特加还是我猜测出来的,毕竟他和琴酒那么要好。” 乌丸莲耶若有所思。 “父亲,琴酒他……”乌丸雾屿喃喃,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父亲,问:“他真的背叛了父亲吗?”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接受事实吗?” “可是我们以前关系那么好,他从来都……”乌丸雾屿长长叹了口气。 “你被他骗了,雾屿。” 乌丸雾屿便受伤地垂下了头。 “他提出要用雪莉交换,雾屿,你是怎么想的?”乌丸莲耶问。 乌丸雾屿痛苦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摇头凄然道:“我不知道,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他了,不过雪莉对父亲也很重要,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选。” 乌丸雾屿又将这个皮球踢回到了乌丸莲耶身上,毕竟他无论如何选择都是错。 乌丸莲耶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说道:“我向他加码了,他必须再加上他自己。” 乌丸雾屿抬头震惊地看着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看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的确很震惊,但却没有对琴酒的担忧。是他想多了吗? “这种条件琴酒不可能会答应的!”乌丸雾屿用这句话解释了他的震惊。 “你觉得他不会答应?” “如果是我,就一定不会答应,没有人会用自己作为筹码。”乌丸雾屿表面波澜不惊,指甲却已经深深嵌入了自己的手掌心。 不…… 不要答应,千万不要答应。 这是骗局,是圈套,是乌丸莲耶的阴谋! 如果琴酒答应了,那他将会一败涂地 ,他会被乌丸莲耶杀死的,绝对会被乌丸莲耶杀死的! “如果他不答应,我们也可以提出其他的要求,比如……” “他答应了。” 乌丸雾屿的话戛然而止。 霎时间,天昏地暗。 乌丸雾屿只感觉天都塌了,几乎无法相信,怎么就答应了呢?怎么就能答应呢? 一旦琴酒被抓到,一旦琴酒重新回到乌丸莲耶的手里…… 乌丸雾屿不敢去想,那样的后果绝对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父亲,他答应了?”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希望可以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希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听,琴酒肯定没有那么傻。 可是…… “嗯,他答应了,不过他只答应自己归降,等释放你之后他才会将雪莉交给我。”乌丸莲耶笑容玩味儿,道:“他一定小看了组织的审/讯/室,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挖不出来的秘密。” 完结+番外 第 91 章 蠢货! 琴酒是乌丸雾屿见过的最大的蠢货! 他怎么就能答应呢?哪怕有雪莉作为威胁, 但也不能答应啊,组织或许不敢将雪莉怎么样,但正如乌丸莲耶所说,他们一定敢将琴酒怎么样。 哪怕将琴酒折磨死了, 也不过只是回到之前毫无线索的情况罢了。 琴酒可能会死。 一旦想到这种可能性, 乌丸雾屿便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宛如一万只蚂蚁爬上爬下。 可是乌丸雾屿又毫无办法,他现在自身都难保, 又怎么可能保得住琴酒? 他该反抗吗?可那样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难道继续老老实实待在岛上吗?他很肯定修斯的实验还未完全成功过,乌丸莲耶肯定不敢真的进行手术, 但继续老实下去琴酒就要死了。 “恭喜父亲,终于抓到琴酒了。”乌丸雾屿麻木地朝乌丸莲耶道喜。 “嗯,我第一时间让人将他送去了审/讯/室,要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吗?” “可以吗?” 乌丸莲耶给了津川明一个眼神。 津川明立刻拿出一个平板,平板的屏幕上,是审/讯/室现在的情况。 琴酒并没有坐在椅子上, 而是被两根金属锁链吊起, 他的头垂着,浑身伤痕累累,已经昏迷不醒了。 “他是个左撇子, 为了不给他留下丝毫反抗的余地,我让人切断了他左手的手筋。” 乌丸雾屿的心脏随着乌丸莲耶的这句话猛然收缩。 “断掉他手筋的时候,是同步暗网直播的, 如果他的人想要救他,就该立刻将雪莉呈上来。否则的话, 明天我会断掉他右手的手筋,然后是脚筋, 我会直播给他们看,让跟着琴酒背叛组织的那些人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我要让他们害怕,逼他们臣服。”乌丸莲耶的声音阴鸷极了。 “先生,暗网上有新的直播。”津川明突然说道。 “是什么?” 津川明拿过平板调试了一番,直播间内,雪莉以同样的姿势被吊起,一个蒙面人拿着手术刀逼近她,然后狠狠切断了她左手的手筋,之后是两根脚筋。 雪莉凄厉地惨叫,鲜血迸溅,面具人却冷血地对着镜头,一双眼睛充满狠戾,将手术刀放到了雪莉的右手手筋处,通过变声器的嗓音阴鸷而嘶哑:“如果你们再伤害琴酒,这握着手术刀的金贵的右手,今后将再也无法进行任何实验。” 他没有割下去,而是关闭了直播。 “混账!”乌丸莲耶仿佛受了刺激般咆哮起来:“他在做什么?他是在威胁我吗?他竟然敢威胁我?杀了琴酒,我一定要杀了琴酒!” 乌丸雾屿心头一跳,却强忍着一言不发。 津川明问:“现在就要下令吗?但先生,我必须提醒您,琴酒对我们毫无用处,同理,雪莉对他们也毫无用处。”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真敢杀了琴酒,对方就绝对敢杀了雪莉。 如今雪莉终于有可能找回来了,难道他们甘心接收一具尸体吗?在APTX4869与换脑手术之间,傻子都知道哪个比较靠谱。 “难道就这样让他压过去吗?”乌丸莲耶怒吼着。 津川明则平静地说道:“如果您不甘心,我可以通知下去,立即处死琴酒。” 乌丸莲耶大口喘着粗气,愤怒得鼻孔里面几乎都要冒火,但最终还是没有下达这个命令。 他需要雪莉。 对于乌丸莲耶来说,雪莉比一切东西都要有价值。 直播现场。 直播切断后,尤利安立刻摘掉面具,从锁链上将“雪莉”解了下来。 “姐姐!”雪莉哭喊着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被切断手脚筋的“雪莉”。 没错,那并不是真正的雪莉,而是宫野明美。 她们本就是亲姐妹,再加上黑羽盗一天衣无缝的易容,即便乌丸莲耶一帧一帧去分析也根本看不出纰漏。 “没事的,只要立刻将她的手脚筋接好,绝对不会妨碍她的正常生活。”尤利安说道,一群医生鱼贯而入,将宫野明美抬走了。 “为什么是姐姐……” “只有你姐姐才能将戏做的天衣无缝。” “可我明明也可以……” “别傻了,雪莉。”尤利安冷漠地注视着她,说道:“你双手的价值不可估量,现在所有人都在抢你,不要任性。你姐姐今后只要不做精密的工作,那样的伤势不会有任何影响,但你不一样。” 各种实验都需要精密的操作,一个被切断手筋的人,哪怕最后接上了,也会和最初有很大差距。 尤利安突然想到了被吊在组织审/讯室内的琴酒,眼神一片晦暗。 被挑断手筋,哪怕琴酒未来还可以用枪,准确度也肯定大不如从前,乌丸莲耶才是真正断了琴酒的“饭碗”。 黑羽盗一上前叹息了一声:“或许不需要做的这样绝,就算换成其他人……” “不需要做绝?你没有看到琴酒的下场吗?”尤利安愤怒地说道:“我们现在必须让乌丸莲耶感到压力才行!换成别人,万一被乌丸莲耶看穿,琴酒会死的你知不知道?我没有直接对雪莉下手已经很克制了,你最好不要再说那种令人厌恶的话。琴酒不在,巢就要听我的!” 他已经做错了一次,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出差错。 哪怕用尽一切手段,他也必须将琴酒和卡蒂萨克抢回来! “从暗网上给乌丸莲耶下通牒,明天,明天我就要他释放卡蒂萨克,否则我就挖掉雪莉的眼睛。”尤利安冷冰冰下令。 “你疯了吗?”黑羽盗一震惊地说道:“挖掉眼睛就真的接不回去了!” 雪莉也惊恐地大叫:“不要,不要再伤害姐姐了!” 尤利安直接摸出一支镇定剂给雪莉注/射,然后将昏睡过去的女孩抱了起来,对黑羽盗一说道:“你对我的话有意见吗?” “那也至少对给他一点时间考虑……” “多给他一点时间?迟则生变,别忘了,这是琴酒的安排。” “就算是琴酒的安排,但他现在不在……” 尤利安一手抱着雪莉,另一只手掏出枪,将枪/口对准了黑羽盗一。 黑羽盗一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想说什么?”尤利安脸色阴沉沉地,“琴酒不在,所以你就要罔顾他的命令?” 黑羽盗一深吸一口气,试图劝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认为事情或许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更好的解决方法?我问你,你了解乌丸莲耶吗?”尤利安死死盯着黑羽盗一的眼睛。 黑羽盗一摇了摇头。 “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琴酒至少比我们都要了解,所以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推翻他的想法?他以身为棋,已经被关押起来了,还遭受了折磨,乌丸莲耶抓了他会放松警惕,又会因为雪莉投鼠忌器,这是最有可能换回卡蒂萨克的机会。” 是换,是交换。 琴酒以身为棋,事实上,他或许根本没想到自己能挣脱。 但乌丸莲耶抓了他,又因为害怕雪莉受到伤害,应该会释放卡蒂萨克,哪怕提前在卡蒂萨克的身上动手脚,只要让卡蒂萨克离开那个小岛,他就会有一线生机。 琴酒哪怕牺牲自己也要换回卡蒂萨克,尤利安怎么可能让他人破坏这个计划? “明天的话,我需要你继续为宫野明美易容。” “如果我不干呢?” 尤利安毫不在意,语气凉薄:“那就让雪莉真身上场好了。当然,我还得先割断她的手脚筋,以免被乌丸莲耶看出破绽。” “你……”黑羽盗一震惊地看着尤利安,最终攥紧拳头,不得不屈服:“我知道了,我会帮宫野明美易容的。” 尤利安朝他微微点头,将雪莉抱回了她的房间。 乌丸莲耶收到消息的时候,乌丸雾屿还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乌丸莲耶愤怒地将花瓶摔碎在地上,大肆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可除此之外,他似乎也毫无办法。 “父亲,该怎么办?”乌丸雾屿紧张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你先去休息吧,我和津川商量一下。” “我也可以帮助父亲的。” “天色已经很晚了,去睡吧。” 乌丸雾屿自然听得出来,乌丸莲耶并不想让他参与讨论,于是只能乖巧地答应回房间去了。 “津川,他们是故意的!”待乌丸雾屿离开,乌丸莲耶立刻愤怒地对津川明说道:“他们想要激怒我,他们在挑衅我!” “是的,先生。但如果不将少爷交出去,雪莉小姐或许真的会有麻烦,毕竟他们对雪莉小姐毫不在意。”津川明实事求是。 “该死!该死!他们就是看准了我在意雪莉!”乌丸莲耶愤怒地咆哮,忽而又焦躁不安:“不行,雪莉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再瞎一只眼了,她是最宝贵的,是组织珍贵的宝藏,我必须得到她,她还要继续为我研究。” 津川明站在一侧一言不发。 乌丸莲耶也沉默下来,一时之间,客厅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突然,乌丸莲耶问道:“修斯怎么样了?” “他已经听话了许多。” “让他好好准备下,明天一早就开始实验。” “实验?”津川明一怔。 “换脑实验。”乌丸莲耶的眼神充满阴鸷:“让他找一只猴子,代替我和乌丸雾屿进行换脑。他们不是想要雾屿吗?那我给他,但是他能不能活、能活多长时间我就无法保证了。” 津川明的脸色瞬间变了。 两人已经认识很多年了,津川明也跟在乌丸莲耶身边伺候他很多年了,但今日乌丸莲耶的冷血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津川明缓缓开口:“先生,少爷是您的儿子,亲儿子。” “我知道,我也不想的。”乌丸莲耶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我还有存储的精/子,虽然要重新培育,但只要雪莉回到我的手上,我就一定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 “少爷一直都很听话。” “这都要怪琴酒!”乌丸莲耶愤怒地说道:“如果不是琴酒,我也不会这样仓促得牺牲掉他。” “少爷也对琴酒很不满,交换之后,他或许会帮您除掉琴酒的势力。” “不需要,我可以慢慢清理他们,目前的关键是雪莉。”乌丸莲耶阴冷地笑着,语气嘲讽:“他们那样挑衅我,我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谁随随便便就可以威胁的,我要让他们追悔莫及!” “就只是为了出气?” “这还不够吗?”乌丸莲耶反问,眼神死死地盯着津川明的眼睛:“这么多年,从没有人敢这样威胁我!” 津川明叹了口气,为乌丸莲耶取了一杯牛奶过来,递给他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安排下去的。” “嗯。” “要告诉少爷一声吗?” “可以告诉他,让他做好准备,猴子的事情不要和他说。”乌丸莲耶饮尽了牛奶,凉薄地说道:“他一直都很为我着想,就当做是我对他的体贴吧。” “我明白了,先生。”津川明再次叹了口气,眼神一片悲凉。 第 92 章 乌丸雾屿其实一直没睡, 但当津川明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还是迅速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在装睡?” 乌丸雾屿没有任何反应。 “少爷,先生让你好好准备,明天一早将对你进行换脑手术。”津川明笔直地站在乌丸雾屿的床前。 乌丸雾屿终于无法再装睡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满眼都是血丝。 “少爷看起来很难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乌丸雾屿只感觉十分疲倦。 巢提出那样的交换条件, 然后…… 乌丸莲耶要送他去进行换脑实验? 乌丸雾屿有些懊悔,或许他不该这样聪明, 聪明到第一时间便猜到了乌丸莲耶的心思。 “明天和我一起进行手术的应该不是父亲吧?”乌丸雾屿直视津川明的眼睛。 “先生不让我告诉你。” “是什么?” “一只猴子。” 乌丸雾屿苦笑,看啊, 他的父亲宁愿让他和一只猴子的脑子互换,也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 “其实我知道父亲不爱我。”乌丸雾屿的声音很低,“他想要活下来,所以我才会诞生,他对我的期许其实根本就是对永生的期许,所以不管我有多优秀都没用, 他根本不期望我成材。” 作为一个实验体, 他只要乖巧,只要在需要实验的时候甘愿奉献,这就是他所有的价值。 至少在试图反抗之前, 乌丸雾屿从未在组织里拉拢过人心,也从来没有试图做出什么功绩来,他只是一味地玩乐, 他对除了乌丸莲耶外的所有人任性、嚣张跋扈。 他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所有人都把他当做是一个任性的黑二代, 不足为虑。 可是现在,他想要活下来, 也想要彻底的掌控或者是摧毁这个组织。 他没有机会了。 乌丸雾屿的眼神一片悲凉。 他失去了所有,包括琴酒。 乌丸雾屿可以想象,当半死不活的自己被带出去交换回雪莉,琴酒一定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这一世,到底和上一世有什么区别? “如果我将刀/枪交给少爷,少爷愿意去握住它们吗?”津川明突然问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刀/枪那种东西……”乌丸雾屿烦躁地看向津川明,却被对方眼神中的认真吓了一跳。 “少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津川明的语气严肃极了。 乌丸雾屿的眼神泛起微微的亮光。 他……还能有机会吗? 一个看似奢望的、由津川明递给他的机会。 乌丸雾屿的呼吸急促起来,这位管家一直以来都高深莫测,他大多数时候表现得都很慈爱,但某些时候却令乌丸雾屿都感到害怕。 握住对方递来的机会,真的可以逃脱明天的实验吗?真的可以救下他也救下琴酒吗? 握住对方递来的机会,谁又能确保不是踏入另一片蛛网呢? 可是,乌丸雾屿早已毫无选择。 “我愿意!”乌丸雾屿死死盯着津川明,宛如渴水的鱼,不管前方是什么,他现在只能坚决地走下去。 津川明露出欣慰的笑容。 “津川叔叔,只要你愿意帮助我,我可以付出一切,我愿意今后都听你的!”乌丸雾屿连忙表忠心,不肯放过任何的机会。 “不需要那样。”津川明递给乌丸雾屿一颗糖,“桃子味儿的会喜欢吗?” “是……是要我吃吗?”乌丸雾屿试探性地接了过来。 “因为你现在很紧张,吃点东西的话有助于放松。” 乌丸雾屿点点头,仓促地将糖果剥开塞进嘴里。 那是颗软糖,乌丸雾屿很快便咀嚼吞咽了下去。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乌丸雾屿期待又紧张。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好了。”津川明抬手,示意乌丸雾屿好好休息。 “津川叔叔,我不想睡……” “保持好的睡眠,可以让你以最好的状态应对一切。”津川明扶着乌丸雾屿躺下。 乌丸雾屿却还是很紧张,明天就要进行实验,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的话,他这一晚一定睡不着的。 而且…… 津川明的话真的可靠吗? 津川明一直都很疼爱他?所以会不会只是用这种方式来让他放松?实际上他还是逃不掉明天的实验。 可津川明在他躺下后便离开了,乌丸雾屿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却根本来不及问出口。 乌丸雾屿以为自己这一晚会彻夜难眠,可事实上,没多久他便睡了过去,并且一睡到天明。 天亮了,阳光明媚。 乌丸雾屿从床上惊醒,这会儿已经上午九点钟了。 怎么会? 乌丸雾屿吓得连忙穿好鞋子出去,却发现客厅根本没有人在。 父亲呢?津川明呢? 乌丸雾屿又四处寻找,最终壮着胆子走到了父亲的卧室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房间里一片安静。 父亲似乎还在睡着,他闭着眼睛,神情安详。 津川明笔直的站在父亲床前,他穿了一套黑色的西服,绅士般优雅,帽子却被津川明摘了下来,反手扣在胸口处。 乌丸雾屿小碎步地跑了进去,注意到了床上父亲苍白的脸色。 “先生去了。”津川明沉声说道。 乌丸雾屿有些恍惚,甚至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津川明在说什么? 这个管家他在说什么啊? “父亲?父亲?”乌丸雾屿声音颤抖,走上前轻轻推了推乌丸莲耶的身体,又将手抵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毫无跳动。 脉搏不在跳动,呼吸也彻底没了,乌丸莲耶的体温冷冰冰的,显然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有这么一个瞬间,乌丸雾屿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乌丸雾屿突然想到了昨晚津川明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震惊地回头,震惊地对上津川明平静无波的眼眸。 津川明不像是夺权的人那般嚣张,更没有放声大笑,但他却也不像是守护乌丸莲耶多年的老仆那般悲痛,更没有流泪。 他只是站在那里,例行公事般“吊唁”着照料多年的老板。 乌丸雾屿怔怔地呢语:“是你……” “先生是要进行换脑手术的,但在进行手术前置的时候,修斯提供的药物损伤了先生的心脏,导致先生昨晚心脏骤停。”津川明淡淡说道。 不,不是那样的! 乌丸雾屿很确定,因为要进行手术的根本就不是乌丸莲耶,而是一只猴子。 没有所谓的前置,更没有修斯的关系。 “修斯涉险谋害先生,已经被处死了。”津川明平静地告诉乌丸雾屿:“少爷,你现在是组织的boss。” 唯一的。 乌丸雾屿震惊地注视着津川明,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在少爷还未醒来的时候,我逾矩以你的名义将琴酒释放了。”津川明看看手表,说道:“人大概是三点钟回去的,今天早上六点的时候传来消息,琴酒在简单处理后已经上了一搜游轮,目前正在海上寻找你。” “阿阵!”乌丸雾屿顿时回过神来,紧张地看着津川明。 “我将岛屿的定位信息发给了他,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就会抵达。” 乌丸雾屿不太明白,如果津川明想要控制他成为组织的傀儡boss,就最好将琴酒掌握在手上,可他为什么又要释放琴酒? 虽然津川明对乌丸雾屿释放了善意,但显然乌丸雾屿并不能放松。乌丸莲耶死了,津川明就成了对乌丸雾屿威胁最大的人。 “还有两个小时,少爷愿意随我去个地方吗?”津川明发出邀请。 “是什么地方?” “小岛的地下九层。” 乌丸雾屿愣住,地下九层?乌丸莲耶在地下挖了这么深吗? 乌丸雾屿警惕地问:“地下九层有什么?” “一个你应该去见的人。” 乌丸雾屿最终没有拒绝,尽管乌丸莲耶死了,但岛屿上的一切目前都是津川明说了算,他根本没得选。 越是朝地下走,温度就越是阴冷。 到达地下九层的时候,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冷库,就连呼出的气都变成了肉眼可见的白雾。 在地下九层,一改之前的简陋,周围墙壁贴满了精致的欧风瓷砖,瓷砖上用金线细细绘制出玫瑰纹路,正对着楼梯的那面墙壁上,有一面几乎满壁的壁画。 那是一个女人,她有着如月般皎洁的面容,银色的长发,金色的眼眸,纤细瘦弱的身体优雅地倚坐在绿藤编织的秋千上,任由花卉在秋千上点缀出梦幻的色彩,宛如一个天使,也好像是大自然的精灵。 很美很美。 创造壁画的人似乎将女人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绘制了出来,温柔又娴静,栩栩如生。 她好像正在静静地看着你,不经意间恍神,甚至会错觉的认为她的眼睛在轻轻眨动。 乌丸雾屿第一时间便被壁画上的女人吸引住了,心脏仿佛轻轻颤了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暖暖地,想要靠近,想要更近一些。 那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壁画上的女人和他太像了。 若说乌丸雾屿的容貌与乌丸莲耶只有三分相似,那他和壁画上的女人相似度简直达到了八分,甚至九分都说不定。 “你继承了她的美貌。”津川明同样儒慕地望着壁画。 “她……她是……”乌丸雾屿有些说不出话来。 “继续朝前走吧,雾屿。” 乌丸雾屿已经顾不上津川明对他称呼的改变,快步朝前,不过他并没有走向壁画,而是走向了地下九层正中央被玫瑰簇拥的冰棺。 玫瑰已经脱水变成了永生花,冰棺也不知道放置了多久,但似乎每日都有人仔细清理,上面一丝灰尘也无。 冰棺中,是“活着”的女人。 不,事实上女人已经死了,只是相比起壁画来说要更加鲜活,容颜被永远固定在了最美好的年纪。 这是女人的尸体。 津川明同样走到冰棺前,他将手放在冰棺上,似乎隔着盖子在轻轻抚摸棺内的女人。 “她是你的母亲。” 乌丸雾屿并不意外,他已经有所感应。 可紧接着…… “也是我的小姨。” 乌丸雾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身旁年迈的老人。 如果自己的母亲是津川明的小姨,那津川明岂不就是自己的……表哥? 第 93 章 津川明似乎没有注意到乌丸雾屿震惊的表情, 缓缓说道:“我大抵是个不幸的人,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从小跟着小姨长大,她就像是我的母亲。对我来说, 她值得用这个世间一切美好的词汇来形容, 我从不认为有人能配得上她, 但我也不会阻止她追求自己的幸福。” 乌丸雾屿注视着冰棺中的女人,她的确很美丽, 所以才能在瞬间牢牢吸引他的视线。 “有天她下班回家,拉着一个男人的手将他介绍给我, 她说‘阿明,这是乌丸君,我的男朋友。’” 乌丸雾屿愣愣地看着女人,她和父亲之间竟然真的是爱情吗?这可真神奇,他还以为父亲的心中只有长生。 “我并不高兴,也从不认为他们适合在一起。知道吗?雾屿, 当时的乌丸莲耶年纪已经很大了, 他们之间相差二十七岁。”津川明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乌丸雾屿的心也跟着一颤。 二十七岁,难道…… 可出乎乌丸雾屿的意料,津川明很快说道:“那就是爱情。” 乌丸雾屿震惊地看向津川明, 却只看到了对方的满脸痛苦。 “有时候,我也很希望是乌丸莲耶在逼迫小姨,这样我就不用对他这样百般容忍, 更不会为了小姨照料他,这一照顾就是几十年。”津川明似乎很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但他还是如实阐述:“她不在意乌丸莲耶的年龄,她真心实意地爱慕着乌丸莲耶, 喜欢他的成熟稳重与绅士风度,还爱慕着他的博览多识。小姨对我说,她或许再遇不到像乌丸莲耶一样优秀的男人了。” 然后,他们相爱了。 再之后,他们迅速结婚,成为了一对璧人。 乌丸莲耶的确是个好丈夫,他足够有钱,也足够绅士,他带着自己的恋人环球旅行,一玩就是好几年。 他们一起去卢浮宫,转天又去了乌菲茨美术馆,他们还一起去了莫高窟旅游…… 世界各地,每一个充满着艺术气息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津川明从最初的震惊与排斥到后面默默接受,看着小姨在乌丸莲耶的身边笑靥如花,他觉得或许就这样也好,至少乌丸莲耶给了她幸福。 可不幸最终降临了。 因为从小便带着一个孩子,在认识乌丸莲耶之前,津川明的小姨一直都过着过于忙碌的打工生活,常年的过度疲劳与营养不良让她的身体非常非常差,尽管乌丸莲耶已经找补药在为她滋补了,一场风寒却还是要了她的命。 乌丸莲耶很有钱,他明明找了那么多医生,明明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 但在几十年以前,风寒还不是那么容易治愈。 津川明彻底失去了他的小姨,但他却偏偏无法去责怪乌丸莲耶,如果要说,他才该是那个罪人,毕竟小姨是被他拖累得羸弱不堪。 津川明对着乌丸雾屿叙述一切,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可以很平静地说出这番话了。 “小姨的死让乌丸莲耶大受打击,并且开始恐惧死亡的来临,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医学研究的原因。”津川明叹了口气,研究医学本来是好事,但乌丸莲耶走偏了。 他不再致力于研究各种疑难杂症的攻克,而是开始研究长生。 他对着津川明许诺,他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者复生。 津川明也始终跟着他,陪着他,照料他,因为乌丸莲耶是小姨真心爱慕的人。 “他说他会复活小姨,事实上我从来都没有相信。”津川明摇了摇头,他不是不相信医学,但已经脑死亡的人,哪怕□□重新恢复生机,真的还是曾经的那个人吗? 死者复生,这在任何的领域都是绝对的禁忌。 “我不是母亲生下来的。” “是培育。” “这是我血缘上的母亲?” “是的,小姨因为体弱一直无法生育,所以你的父亲从很早以前就储存了她的卵/子。” 然后,在乌丸莲耶需要一个实验体的时候,乌丸雾屿诞生了。 乌丸雾屿的眼神很茫然,“他真的爱母亲吗?” “爱。” “那为什么……” “相比起亲手伤害他们共同的孩子,他更加无法忍受用其他女人的卵/子来孕育生命。” 乌丸雾屿愣住了。 正如津川明所说,乌丸莲耶爱着他的小姨,所以才会做出这样荒诞的事情。 “你不太像他,却是像极了小姨。”津川明凝望着乌丸雾屿,说:“如果你留长发的话,甚至让人很难区分开你们。” 他的小姨是看着他长大的。 同样的,他也是看着乌丸雾屿长大的。 “乌丸莲耶是个疯子,可我不是。”津川明伸出手,轻轻抚摸乌丸雾屿的脸,慈爱地说道:“你是小姨唯一的血脉了,我是绝对不能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如果乌丸莲耶和乌丸雾屿只能选其一…… 那么,津川明会选择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津川明,在这一瞬间,津川明对他的威胁性仿佛直线降低。 不…… 或许可以这样说,津川明对他从来就不是威胁。 乌丸雾屿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下,似乎恍然,也像是沉浸入回忆。 “是……糖果?”乌丸雾屿喃喃。 “是。” “我从小便体弱多病,经常发烧,尤其是被你照顾的时候。”乌丸雾屿回忆自己的小时候,他是在离开津川明之后身体才渐渐好起来的。 那个时候,他以为是自己长大了,身体自然好了,但此时想来,应当是津川明对他的身体动了某些手脚。 “你的身体好起来了,被实验的次数却也更多了。”津川明叹息一声。 相比起实验,发点烧算什么? 乌丸雾屿又想到了跨年的时候,同样是津川明给了他糖果,然后他第二天就发高烧了。 早有预谋吗? 津川明早有预谋,一次又一次从实验中将他保下。 “父亲一直都不知道吗?” “他很信任我,毕竟我们在一起相处了几十年。”津川明从高中的时候便认识乌丸莲耶了,在他大学的时候,他的小姨去世,他便一直都跟着乌丸莲耶。 如今,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他的身体还可称得上一声健朗,但到底是个老人家了。 他这辈子,除了不到二十年的空白,其余时间都与乌丸莲耶息息相关。 “我一直都很忠诚。” 他没有说谎。 所有事情,尽职尽责,因为乌丸莲耶是他小姨真心喜爱着的人。 那么多年的信任累计,甚至让乌丸莲耶对他连一丝动摇都无。 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津川明,不明白:“你为什么要……” “不杀了他,你就要死。” “可是……” “你不觉得他已经活得够久了吗?”津川明将自己的双手撑在冰棺上,看着冰棺中的美人说道:“小姨,我知道你希望他好好活着,希望他未来一切都好,但是他想要害死雾屿。我和你提过这孩子的,他是你的血脉,你一定也很喜欢。” 他无法接受。 除此之外,哪怕乌丸莲耶要和全世界作对,要突然朝霓虹政府宣战,津川明都会陪他疯到底。 “他是在这个世界上你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保住他。” 津川明做到了。 他们夫妻团聚,乌丸雾屿还有属于他自己的未来。 从地下九层离开,重新回到地上后,乌丸雾屿时不时便偷看津川明一眼。 “还有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乌丸雾屿反应过来后立刻焦急起来:“怎么办?琴酒登岛的话,岛上的武装力量一定会攻击他。” “我可以控制。” 乌丸雾屿愣住。 “岛上的一切我都可以控制。”津川明平淡地表明他的权力之大。 全部。 乌丸莲耶真的足够信任他,津川明可以控制乌丸莲耶所拥有的全部。 “岛上的这些雇佣兵,他们的账户每个月都要被打进几千万美元,全部都是我在掌握的。”津川明又找出一份份文件递给乌丸雾屿:“这些都是先生的产业,作为他唯一的血脉,你可以继承他全部的遗产。” “这、这些……” “这些都是合法收入。” 至于组织,他们本就该奉乌丸雾屿为尊。 当然,组织中高层以及政府高层的黑料、罪证,津川明都有存档。 “组织和这些都是你的了。” “这……”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这些失神。 “这是密码本,上面有各个银行的密码,线上账号的密码以及和钉子联络的暗语,这才是整个组织最大的财富。”津川明又拿出一个密码本递给乌丸雾屿。 “等……” “这上面则是组织秘密基地的位置。”津川明又拿出一个新的本子。 “还有这个……” “这个……” “这个……” “在琴酒到来之前,你必须将这一切都接手。” 看着被堆放到自己面前的一本本财产,乌丸雾屿已经震惊到目瞪口呆,从未想过自己获取这些是这样的轻而易举。 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欲望,他不是不喜欢这些,只是更关注另一件事。 乌丸雾屿抬起头,怔忪地看着自己的表哥,问:“你呢?” “我吗?”津川明恋恋不舍地注视着自己的表弟,说道:“我也是时候该退休了,小姨她一定也在等我。” 两小时后,乌丸雾屿和琴酒乘船返航。 他们带走了组织的财产证明、带走了组织的各种密码本、带走了……一个冰棺和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管家。 琴酒虽然来了,但被组织折磨得遍体鳞伤,此刻只能躺在床上,看着曾经风度优雅的管家被五花大绑,甚至连嘴巴都被堵了起来,心情微妙极了。 “嗯……他……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琴酒试探着询问。 乌丸雾屿心虚地耸了耸脖子,但很快又大声叫嚣:“哪里不好了?母亲一定不想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他,而且我还需要他帮忙巩固地位呢,他怎么能死!” 抓走,必须抓走! 乌丸莲耶那种烂人都可以有管家,他凭什么就不能有? 番外·神明 1 祂忘记了祂的名讳。 祂飘荡在这个世间多年, 浑浑噩噩,甚至连是善神或者邪神都不记得。 被人类的遗忘的神明终究会消亡。 祂就快要消散了,祂没有信徒,不但人类忘记了祂, 就连祂自己都忘了祂。 然后, 一个女孩捡到了祂。 她有着一双可通阴阳的眼睛, 更可聆听神明的神谕,是天生的巫女。 “你是谁呀?”小姑娘扎着两条麻花辫, 好奇又天真地看着祂。 祂意识到,这是一个招揽信徒的好机会。 没有神明想要消散。 “吾乃神明。” “是被高高供起来的神明吗?” “是。” “可是你的神像呢?” “……” “你是什么神?” “……” “你能够保佑我什么?” “……” 神明很颓然, 祂已经失去信仰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一切,更没有丝毫的神力去保佑谁。 祂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 或许还会被当成拦路的野鬼,然后被一刀斩去。 但是没有。 祂的神体竟然渐渐凝实,因为女孩捏了一个小泥人,然后将泥人拿给祂看。 “这是你!” 一缕微弱的信仰之力流入了神明的体内。 这是……祂? 恍惚间, 神明与泥人之间产生了某些感应。 人类以信仰之力塑造神像, 神明便可以借助神像来施恩世人。 有记忆开始,祂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神像。 “我叫雪乃,神明大人, 请保佑我明天可以不去学校,拜托了!” 雪乃双手合十,许下了一个带着些顽皮意味的愿望。 神明同样干劲满满, 雪乃是自己的第一个信徒,他一定要满足信徒的愿望! 于是第二日, 雪乃高烧不醒,成功地“放了假”。 2 “神明神明, 希望老师不要发现我没写作业!” 一条野狗冲出来抢走了雪乃的书包,作业本全部被撕烂了。 “神明神明,拜托你了,我明天的考试不要挂科!” 第二天闹台风,所有学校暂停上课,考试自然也停了。 “神明,我想要报考那家学校,这次一定要帮我实现,这可是我一生的请求!” 她的确报考了,只是没有考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雪乃的愿望也随之变化,不过大多会被弄巧成拙。 可她已经越来越不信任神明了。 “我再也不对你许愿了。” “难道我没有实现你的愿望吗?” “我昨天是怎么给你许愿的?我说我再也不想被狗老板压榨了!” “他现在的确压榨不了你了。” “可我失业了啊,我失业了!”雪乃崩溃地大喊。 “身为巫女,不可对神明无礼!”前方传来了一声喝斥。 雪乃抬头望去,那是一个面色板正的僧人。 他似乎很不高兴,雪乃害怕地朝后退了一步。 “怎可对神明如此无礼?”僧人继续训斥雪乃。 神明撸起了袖子,满脸不悦,“你对雪乃吼什么呢?” “我们将用自己的身体与心灵虔诚敬重神明!” “雪乃都被你吓到了!” “你拥有这样的才能,是一个天生的巫女,更该学习如何侍奉好神明。” “给我向雪乃道歉!道歉!” 僧人与神明鸡同鸭讲着,宛如两个世界。 似乎是神明太过聒噪,僧人对着神明施了一礼,虔诚又敬重。 然后……神明便被一股力量强行托着上了天。 “你要去哪?”雪乃吓了一跳,顾不得害怕质问僧人:“你对祂做了什么?你把祂怎么了?” 但神明最终还是消失了,雪乃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3 神明并没有消散。 祂拥有了信徒,有了信徒提供的信仰,哪怕只有一人,但只要是有人信奉神明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祂只是被强行托到了天上,祂努力想要下去,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下去。 这个世界真是糟糕透了,那个僧人也真是糟糕透了! 祂的信徒现在怎么样了?雪乃现在到底如何了呢? 祂不清楚,祂只是无聊地在空中飘荡着,无法窥探下方的一切,更无法做到与任何人交流。 直到某日—— 声声筝音入耳,总算是给祂带来了些不一样的韵味。 是雪乃。 神明又见到了雪乃。 祂的神像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小泥人,雪乃重塑了神像,虽然祂还是无法下去,但已经可以通过神像看到一些事情,只是沟通方面始终困难。 祂的雪乃长大了,亭亭玉女。 她穿着漂亮的巫女服,抱着古筝,正在神像前平静的弹奏着,神色虔诚极了。 但祂却很不喜。 祂更喜欢雪乃活泼的模样,而不是像个老人家,暮气沉沉的。 她最近找到了新的工作吗? 她最近过得还好吗?有没有交到心仪的男朋友? 那个可恶的僧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雪乃变成了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 “雪乃!” “雪乃!” 但很可惜,他的声音雪乃是听不到的。 雪乃的声音倒是清晰传来:“这是家稻荷神社,我不知道您是什么神明,但今后我便这样供奉了。” 神明思考了会儿,觉得自己不可能是那种无害的狐狸神。 “泥人太不庄重,所以我在路边捡了一个被人抛弃的神像,驱逐了里面住着的邪鬼,将您请了下来。” 神明突然笑了起来。 虽然雪乃“装腔作势”,努力摆出一副优雅虔诚的模样,但做事果然还是这样不靠谱。 嘿嘿,是熟悉的雪乃! 4 古筝声很好听。 过节的时候,雪乃总会弹奏古筝,她的十三弦筝弹得很好,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 她学会了茶道、棋艺,甚至学会了观星。 她已经越来越像是个巫女了。 当然,偶尔也会露出小女孩的模样。 比如…… “快过年了,我去其他神社求了些御守过来,等我抹去祂们的神力,你来打上自己的烙印如何?” 啊……真是冒犯神明的事情…… 不过祂喜欢! 神明当然不会找信徒的麻烦,那样太跌份儿了,于是其他的神明找上了祂。 祂们打了一架。 祂赢了。 一群菜鸡罢了,打架什么的根本就不擅长。 祂想,祂一定是个厉害的武神。 “你这个邪神,休想玷污我的御守!” 于是,对方通知了自己的信徒,雪乃请不到对方的御守了。 但是没关系,聪明的雪乃懂得雇人去买。 神明笑呵呵地看着,其他的神明打不过祂,其他神明的信徒也斗不过她,他们果然是最强组合。 可雪乃也会有烦恼。 “明明是新年,却一个来参拜的都没有,我们的御守都送不出去了。” 神明:…… “您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话了?我能感受到您的存在。” 神明:…… 祂说了啊,但是她听不到。 祂的神力还是太小了,不足以让祂与虔诚的信徒沟通。 神明大受打击,哪怕祂可以凭借微弱的神力打败其他神明,但在和信徒沟通这方面,祂一败涂地。 除非祂有更多的信徒…… 可是怎么可能呢? 神明有些气馁,毕竟就连新年这种热闹的时候,都没人会走进这样破落的小庙。 终于,在某一个大雨天,两个少年闯进了神社,给神明带来了新的希望。 “嘿,神明,你要是有点能力的话,能不能让外面的雨不要下了?”短发的少年戏谑地对着神像发出调侃。 神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卯足了神力驱散了天上的乌云。 嘿,吾就当你许愿了,可不能反悔哦! 神明再一次收获了两个并不忠诚的信徒。 5 “雪……你……” 神谕不可言说。 这当然是真的,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就连雪乃自己都听不懂是什么神谕。 雪什么?你什么? 神明到底在说什么? 神明拥有了三个信徒,祂终于可以与雪乃沟通,但很显然,区区三人的信仰之力并不足以维持“信号”的稳定。 “吃……” “听……” “明……” 断断续续、断断续续。 雪乃迷茫了,神明自闭了。 祂还需要更多更多的信徒,更多更多才行。 只有获得更多的信仰之力,神明才能和雪乃好好交流。 另外两人的信仰其实也并不虔诚。 他们不点香,只跪一跪。 雪乃不在的时候,那个短头发的还会偷吃祂的糕点! 大胆,那可是雪乃亲手做出来供奉给祂的! 但神明仍旧保佑着他们。 毕竟祂只有区区三个信徒,不好好维系的话怎么能行? 两人请走了御守,神明便可以偶尔通过御守看他们一眼。 枪/支/弹/药、杀人放火。 神明沉默了,祂好像庇护了两个犯罪分子。 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神明想,祂大概真是其他神明口中的邪神,否则怎么会连信徒都这样奇葩? 嗯…… 貌似有点惨啊。 长发的那个叫黑泽阵,苦苦暗恋着短发的那个,求而不得。 短发的那个叫乌丸雾屿,是邪恶组织boss的儿子,除此之外还是组织的实验体。 不管是心灵上的痛苦还是身体上的痛苦,神明知道,这两个信徒和只有鸡毛蒜皮烦心事的雪乃完全不同,他们身上的信仰值还大有可挖。 哪怕没有新的信徒,只要两人的信仰更虔诚一些,祂就一定可以和雪乃愉快的交流吧? 祂还要杀回地下,和那个把祂丢到天上的僧人好好算算账! 然而…… 乌丸雾屿死了。 神明:??? 再然后…… 黑泽阵也失去了对神明全部的信仰。 神明:!!! 他和雪乃的交流“嘎”一声就消失了。 这完全从接触不良变成了彻底断线! 祂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这个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非要和祂这个只有区区三个信徒的神明闹不痛快吗? 神明出离愤怒,祂准备践行那个组织的教条——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者复生。 在这样的意志下,神战开始了。 “简直荒唐,时间不容逆转!” “离经叛道,有关时间的一切都是禁忌!” “死而复生是大忌,是大禁忌啊!” 所谓神战,其实是一群神明围殴一个神明。 这场神战打了足足两年的时间,最后在悠扬的古筝声中,遍体鳞伤的神明突然汲取到了一丝极为虔诚的信仰之力,就是这丝信仰之力助他猛然爆发神力逆转了时间,给了乌丸雾屿的灵魂重来一次的机会。 去吧,再恣意地活上一次,大闹上一场! 祂可是敢于发起神战的神明,祂的信徒也绝不会那样窝囊的死去! 6 【啊……不想活了。】 神明的声音虽然无法准确传达到信徒那里,但信徒颓然的心音却毫无阻碍地传递到了神明耳中。 不是,怎么你就不想活了? 神明一个垂死梦中惊坐起,震惊地拨开云雾去看自己毫无求生欲的信徒。 说的就是你,乌丸雾屿! 祂好不容易逆转时间将人复活,甚至不惜发动了神战,最后被祂复活的人竟然说“不想活了”?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但是神明无法干扰信徒的意志,如果信徒不想活了,祂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 【等琴酒从浴室出来应该就会杀了我吧?】 哦…… 神明又躺了回去。 原来在等琴酒杀你啊,那可有得等了。 果然,琴酒没有杀死乌丸雾屿,日子还是得过,神明看着他们逃过了乌丸雾屿的死劫,看着他们一点点策划叛逃的事情,神明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以免这两个人哪天就又死一个。 不能死啊。 神明发现,这两个人好像已经绑定在了一起。 如果乌丸雾屿死了,琴酒就会失去对神明的信仰,如果琴酒死了,乌丸雾屿则会失去重生的意义。 两个字:难搞! 神明不能插手世间的事情太多,但神明也想让他们念着自己的情,然后更加虔诚的信奉自己。 于是,神明搓搓手,在过年之前联系了雪乃。 “乌丸……死……活……”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乌丸雾屿得了神明的一丝神力得以保留记忆,其他人有关上一世的记忆已经全部被清零,就算身为巫女的雪乃也不例外。 所以她……完全听不懂神明的意思。 “您将一个叫乌丸的人打了个半死不活?” “不……不……” “那就是将一个叫乌丸的神打了个半死不活?” “……不是!” 雪乃翻着书,听着神明越来越暴躁的声音淡淡说道:“我听不懂您说话。” 神明再一次自闭了。 新年的时候,信徒参拜,神明显灵,所有神明的神力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达到巅峰。 而雪乃也终于听清了神明的意思。 “经历过重生这样的事,您还觉得神明是并不宠爱您的吗?乌丸先生。” 神明听到了雪乃冷淡地质问。 然后……他的三个信徒好像要打起来了。 看着琴酒掏出的手/枪,看着乌丸雾屿冷下来的表情,神明在云端急得搓手。 不要打起来啊…… 这三个人无论谁受伤,祂都绝对是最大的受害者。 【您真是个不靠谱的神明。】 祂听到了来自雪乃的心音。 神明:…… 无力反驳。 还好误会最终消除了,他的三个信徒都活了下来,并且信仰之力贡献的更多了。 很好,就是这样! 神明想,只要这些人虔诚地信奉着祂,祂就迟早有一天会得到降临凡世的力量。 相比起高高的云端,祂还是更喜欢降临人间,更喜欢那些追逐人、追逐风的日子。 7 神战再一次开启了。 人类的记忆会被抹去,但神明的记忆却不会随着重生被清零。 神明不屑直接对人类出手,但祂们却有着共同的敌人。 没错,就是那个不靠谱的神明! 这一次,祂们积蓄了更大的力量,召唤来了更厉害的武神,将一个连神殿都没有的神明重兵压境般团团包围。 身下那如棉花糖般柔软的白云被撕裂,偶然间得到的火箭残骸小玩具被粉碎,就连雪乃给祂供奉的和果子也被神力消融…… 祂与这个凡世的一切都仿佛被斩断了联系。 “神明本该高高在上!” “我的信徒向我祈祷了。” “神明未必要回应信徒的祈祷!” “啧~”不靠谱的神明发出了令其他神明不齿的声音,冷道:“那你们凭什么当神?” 神战再起,天昏地暗。 祂的身体在流血,神力在溃散,但神明是不知疼痛的。 祂放肆地大闹了一场,同这个世间几乎所有的神明为敌。 雪乃助阵,她已经是凡世唯一一个能将神明沟通得如此之好的巫女,古筝音凛凛,带起一阵肃杀,却也令她的神明更加骁勇无敌。 就在神明杀了个天昏地暗的时候,祂听到了信徒的祈祷,感受到了极为虔诚的信仰之力。 “求求你……如果你真的有灵的话,请保佑阿阵不要出事!” 正如祂自己所说,信徒祈祷了,祂就必须要帮忙,祂永远都不会令信徒失望。 战场之上,阵阵喊杀声中,神明突然拨开天幕,横跨巨大的距离朝垂死的琴酒投下一道精纯的神力。 御守炸开,神力包裹了琴酒,将他本就顽强的生命留在了那个凡世。 一支黑色的长枪,带着仿佛可毁天灭地的力量而来,狠狠贯穿了神明的胸膛。 “铮——” 十三弦筝断了。 神明从云端跌落,金色的神力溢散在空气中,肉眼所无法看到的金色雨滴簌簌落下。 其他的神明都在欢呼,祂们终于杀死了这个“伪神”。 但只要有信徒在,神明是永生不灭的。 有史以来最为虔诚的祈祷上达九天,神力停止流逝,信仰化作金色的阶梯缓缓下落,迎接着这个坠入凡世的神明。 躺在不断下落的阶梯上,神明的脑海似乎闪回了某些片段。 他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像是今天这样,他就是这样流落凡间的。 雪乃…… 神明满足地闭上了眼睛,他们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8 神明是孤高的、不可一世的,祂们合该在九天之上享受世人的敬仰。 就算在很多年以前,祂这样的神明都是格格不入的,祂喜欢人间的烟火气,喜欢倾听凡人的祈祷,也喜欢展现自己的神迹,救助自己的信徒于水火之中。 天生便可感知到神明的雪乃成了祂庇佑村落的巫女。 那个年代的巫女地位崇高,她们所说出的话乃是代传神旨,很多时候甚至比族老的话更加管用。 雪乃是附近地位最为崇高的一位巫女,后面甚至被称为神女,因为只要是雪乃的祈祷神明无有不应。 仿佛神之子一般,雪乃同样沐浴在神明的神力照拂之下。 可是渐渐的,村子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洪水、狂风、冰雹、战争…… 越来越多的灾难来临,哪怕神明已经在灾难最初为村子处理好一切,甚至降下福祉,给予祂的信徒温饱与安宁。 但还是很不对劲儿,明明是相邻的村子,为什么周边却一切安好?灾难仿佛只是小范围的降临。 终于,神明找到了原因。 “你们算什么神明?”神明发怒了。 周边的神明在针对他的村子! 祂们降临洪水与瘟疫,令村子陷入战乱与不宁。 祂们明明是神明,却干着屠村灭族的龌龊事! “你是异端!”周边的神明纷纷对祂指责。 “庇佑一方平安,我有什么错?” “神明不能插手人世!” “如果不在灾难降临的时候庇佑他们,那我们算什么神明?” 神战就此打响。 开始只是周边的神明参战,祂可以处理得很好,从最初的生涩到后来宛如战神一般,将那些胆敢伤害祂信徒的神明打了一个遍。 可是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神明加入其中。 巫女助战,神明操刀戈。 纵使再强大的神明,面对众神的讨伐也很难讨得到好处,更何况祂从未想过独善其身,祂仍在庇佑着他的信徒。 然而…… 一场天火,几乎将祂的信徒全部杀害。 “如果庇佑世人不算神明,那你们这样又算是什么神明?”祂无法理解地看着周围众神,那些神明拉扯住祂,让祂无法做任何补救。 祂仿佛被囚禁笼中的小鸟,只能将自己撞个头破血流,却无济于事。 信徒一个个死亡,每一声凄厉的惨叫都响彻在它的脑海中。 祂是与自己信徒联系最紧密的神明,甚至可以感受到每一个信徒的喜怒哀乐,所以到了这种时候,祂所遭受的打击与反噬就更加的大。 渐渐地,祂已经不需要其他神明的拉扯,倒在地上,心痛得几乎要窒息。 神明不是感知不到疼痛吗? 原来如此,祂果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神明。 祂的心没办法那样冷,祂的感情让祂没办法漠视信徒的死亡与哀叫,祂明明最爱祂的信徒,可信徒却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 祂一定会死,失去信徒的神明将随祂的信徒一同消逝。 没有人上前补刀,所有神明都在等待,等待着祂的自然消亡。 直到—— 一束最为强烈最为虔诚的信仰之力上达九天,金色的阶梯带着她信仰的神明落入凡尘。 神堕?却又不似神堕。 “请……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天火之中,遍体鳞伤的神女用尽最后的力气祈求着。 “如果九天之上是一片属于神明的炼狱,请您在这个世间好好地活下去,愿您永生不灭,愿您的神力永远照拂世间。” 神女消亡,神明沉睡。 直到多年之后,两个熟悉的灵魂再一次发生碰撞,当时还扎着麻花辫不足半米的小姑娘好奇又天真地问祂:“你是谁呀?” “吾乃神明。” 9 神明再一次降临到了人世间。 清风、微雨、人世间的喧嚣与热闹处处都吸引着祂。 “雪乃雪乃,你是我的神女!” “嗯。” “所以我想吃糖葫芦!” 雪乃平静地回应:“没有人会给神明供奉糖葫芦。”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糖葫芦!” 祂是个不一样的神明,祂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眼中的异类,所以祂吃个糖葫芦又怎么了? 祂也始终记恨着那个僧人。 那僧人是某一个神明的信徒,当日神降,对方便一把将祂拉到了九天之上。 祂的信徒教导着祂的神女,以求将她带回正轨。 可笑! 可笑至极! 祂们之间到底谁是正谁是邪还不一定呢! 人类变厉害了,神明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地展现神力摧毁一个村子,当然,祂的信徒也少了许多,只有寥寥三个而已。 但祂始终没有改变。 祂要庇佑自己的信徒,哪怕插手人世。 于是,神战再起,僧人的神明朝他刺来一枪,而雪乃的祈祷却再一次让祂回到凡世。 “祂们怕是都要气死了。”神明抬起头,笑吟吟地望着天空。 “什么?” “神降需要非常大的神力,祂大概是上面最厉害的神明,可即便是祂,百年之后都别想再有第二次神降。” 换而言之,在这百年的时间内,神明都是自由的。 祂们既然将祂打了下来,就别想再让祂上去了。 “可百年之后,你会消散吧?”雪乃问。 “为什么?” “等我们一死……” “我可以庇佑你长寿,也可以让你带着记忆投胎转世。” 正在打扫神社的雪乃举起扫帚,“咚”地敲了神像的脑袋一下。 “喂,你不敬神明!” “那是不行的吧?”雪乃皱眉看着祂。 “有什么不好?我只庇佑你一个罢了,影响甚微,影响甚微。” “咚”,又是一下。 雪乃叹了口气,突然感觉上面的神明也并非杞人忧天,这玩意儿真撒开不管的话或许真能将天给捅出个窟窿来。 10 来到凡世后,神明多在雪乃身边,享受着自己曾错过多年的人世喧嚣,以至于连另外两个信徒都忘了。 直到…… 厄运!厄运! 每个世界都有天命之子,天命之子是连神明都无法撼动的存在,他们的身上拥有着各种美好的品质,善良、勇敢、聪慧等等等等。同样,他们的身上也有着宛如debuff般的存在,所在即祸患,人均事件体质,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会出事。 神明感受到了这股“不幸”,然后祂借助御守的力量瞅了自己的信徒一眼,注意到了满身debuff的江户川柯南。 神明:…… 不要啊,和他待在一起的话,肯定会随时随地都遭遇命案的。 不要啊,将他留在巢的话,说不定哪天等祂再看的时候巢就没了啊。 信徒不易,神明叹气。 神明叹了口气,然后兢兢业业地帮信徒扫清霉运,天命之子的debuff却简直霸道,就连神明都毫无办法。 无奈,祂只能点燃了御守,给两位信徒一个警示。 琴酒和乌丸雾屿很快来到了祂的神社。 “告诉他们,江户川柯南就是个霉菌!” 雪乃:…… “他们不能和病毒接触,将他赶出去,赶出去!” 雪乃:…… “此子断不可留!” 雪乃强忍住了才没有翻白眼,醒醒,你只是个神明,他可是天命之子。 于是,最终雪乃用模棱两可的话将两人打发走了。 “雪乃雪乃,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他是天命之子,不能冒犯。” “我还是神明呢!你看到那个乌丸没有,他对我不敬!” 雪乃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移开视线。 有时候,和神明保持距离或许是一件好事,比如现在,因为接触某个神明太多,她已经生不出任何敬意了。 11 这一世,祂的三名信徒都活了下来,并且越来越好。 祂的信徒知恩图报,给他贡献了越来越虔诚的信仰之力。 而且,他们为祂带来了新的信徒。 “这是我表哥。”乌丸雾屿对着祂的神像说道:“我想让他信仰你,你会保佑他的对吧?” 会的。 虽然人老了一些,但只要是祂的信徒,祂都会保佑。 “表哥,你可以对祂许愿,虽然这里看起来破落了些,但还是蛮灵验的。” 津川明则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最近无聊了些,并没有老年痴呆。” 神明:…… 什么叫破落?什么叫老年痴呆? 祂可是最亲近自己信徒的神明了! “试着许个愿吧。”乌丸雾屿继续推荐着。 然后,神明听到了这个年老的并不如何虔诚的信徒的心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神明的话,就让我在梦中再见她一次吧。】 “你的愿望我可听到了!”神明予以了赐福。 第二日,天还没亮,神明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这—— 好多好多的信仰,好多好多! 神明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拥有了一个无比虔诚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