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娇妻驯恶夫》 第1章 老子就稀罕你 “你无耻！” 孟娇娇看着身上压着的男人，脸颊绯红。 她没有想到会在逛灯会的时候被人推下河，结果救她的人是上个月被她退婚的恶霸。 他还给她找了个地方安置，但一转身竟然被男人扒光了压在身下！ 男人双目赤红浑身酒气，仅用一只大手捏住她两只手腕压在头顶，另一只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游走。 赵崇霖俯身在她红润的唇瓣上亲一口，带响儿的，这嘴儿他早就想亲了，熬心熬肝儿惦记了一年。 “老子是无耻，但不也救了你。” 今儿中秋节，本是几个兄弟张罗着请他吃酒，还说有好礼要送他，正吃着就听到外头吵嚷有人落水，他探头一看落水的是自己放在心尖儿上来回咂摸的人，酒顿时醒了八九分。 现在酒劲上头，不仅是酒劲，那几个混球肯定在他酒里下了东西，已是箭在弦上。 孟娇娇羞愤不已却挣不动分毫，只能拿发红的凤眼瞪他，瞪得男人越发心猿意马恨不得立马提枪入巷。 “我拿别的做谢，给你银子。” 惹来赵崇霖冷哼一声，粗糙的大手捏上那团让他爱不释手的软肉。 “你和你弟弟两条命就拿银子打发？老子不要银子。 老子就要你，老子就稀罕你。” 男人喷洒在她脸上的热气滚烫，仿佛要将她烧着一般，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 手腕突然得了自由，她以为男人终于要放过她了，却看到男人从床上散落的衣服里摸出一把匕首。 他要杀她？ 反正她当街落水没了清白也不打算活了，死了干净。 却没想男人竟将把手塞到她手里，一张黑脸居高临下恶狠狠看她，语气霸道决绝。 “老子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要么杀了我。” 孟娇娇被他这番凶狠骇得呆住，根本不敢动，连把手也握不住。 杀他？可，他才救了她！ 男人没有给她过多时间思考，强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捏紧匕首直往他肌肉虬扎的胸口扎去。 “不要！”孟娇娇哪敢杀人？ 惊慌失措之下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杀人。 用尽全力与男人抗争，男人却突然放松力气，肆意大笑，又俯身来亲她。 男人声音低沉粗粝，就跟他人一样，也狂妄。 “哈哈哈……老子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舍不得。” 一条腿被男人捞起，她又举起匕首，颤颤巍巍对准男人暴露在她眼前青筋凸起的脖颈。 刚刚，他才从冰冷的河水里救了她和弟弟两条命，她不能恩将仇报。 赵崇霖没想到她会咬舌自尽，眼疾手快捏住她的脸颊阻止，愤恼之下又亲上去堵住她的唇狠狠搅弄。 尝到了血腥味儿，是她的，她是宁愿死也不愿跟他。 赵崇霖也发了狠，就非要她不可，只能是她。 想他赵崇霖在云岩县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出门被人称一声赵二爷，赵二爷有钱有势有人想要什么得不到？偏偏就这个女人瞧不上他。 去年到荷塘村吃酒，在村口头一回见到孟娇娇就看上了，想娶。 只可惜当时孟娇娇在守父孝，到上个月刚一出孝期他就亲自上门提亲，结果孟娇娇儿没看上他。 今天让他遇上孟娇娇落水，老天爷都给他机会，注定这人就是他赵崇霖的。 孟娇娇被男人弄得浑浑噩噩，身下剧痛传来，男人唇舌上的搅弄也更狠。 事后，赵崇霖心满意足的搂着人儿在怀中抚摸。 承诺，“老子不诓你，明天一早就去你家提亲，之前你拒婚的事儿老子也不与你计较，就当你跟老子耍性子了，也算个情趣。” 爷们儿肚里能撑船，不跟自家媳妇儿小心眼儿。 趴在男人胸膛上缓气的孟娇娇没应声，并不太信男人的话，她听村里的婶子们说过，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最不能信。 上个月他来提亲，被拒了，定是下了他的脸面，他以此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男人的手很糙，掌心里都是厚茧，摸得她浑身都火辣辣的疼，与初次情爱后的难受混在一起，让孟娇娇连眼皮儿都不想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该做的都做了，还是那股子气散了之后就再难聚起来，她现在没有自尽的勇气了。 是他救了她和弟弟两条命，又保证会负责，他是不是也没有传闻中那么恶？ 没有得到回应赵崇霖也不恼，人都已经是他的了，情话以后再说也不迟。 躺了一阵赵崇霖又来了精神，“宝贝儿，再让老子稀罕稀罕你。”就着这个趴在他身上的姿势又来一回。 第二日一早，孟娇娇没能起得来，赵崇霖承诺的一早就去她家提亲的话也没有实现。 他倒是起得早，不放心隔壁的小舅子亲自跑去看，才得的小舅子可不能让他有事，不然没法跟媳妇儿交代。 昨夜落水后受惊又受凉，发了半夜的低烧，现在热已经退下去，问题不大。 又交代人好生看着他，赵崇霖才回来抱着娇娇小媳妇儿睡回笼觉。 此时，城外荷塘村闹开了锅，孟家大儿媳妇一大早回来就哭天抢地嚎家门不幸，孟娇娇在城里勾引男人伤风败德闹得满城皆知丢全村的脸。 孟家已经将孟娇娇的母亲梁氏打昏捆了关在柴房，就等孟娇娇那个败坏全村名声的罪人回来就一起陈塘。 孟娇娇并不知道这些，她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她被一条又长又粗的蛇缠住，蛇信子不停在她脸上滑动。 醒来才知缠着她的是赵崇霖，在她脸上作乱的是赵崇霖的舌头。 见她醒了，赵崇霖咧嘴一笑唤着宝贝儿又寻着那两片红唇亲上去。 才一晚上哪亲得够？他媳妇儿浑身上下都是香的软的尽是招人爱的稀罕肉，哪儿都爱不够。 胸前阵阵胀痛让孟娇娇没忍住哼出声，秀眉也蹙紧。 那里昨晚被男人蹂躏得太惨，现在一碰上就疼得厉害。 好不容易得了呼吸，孟娇娇一边喊疼一般用力推着男人的胸膛。 “求你别弄了，真的很疼。” 昨晚她也这样求过他，哭着求，他每次都说轻点儿轻点儿，但每次都没轻一会儿就变本加厉。 真的太疼了，孟娇娇忍不住又开始掉眼泪。 她那点儿力气落在威猛糙汉子身上就跟猫儿尾巴扫过一样，不仅推不动反而更搔得赵崇霖心肝儿痒，更难耐，想听她哼哼唧唧哭出声儿来。 第2章 要死一起死 “那你叫声好听的。”赵崇霖哄人。 孟娇娇泪眼婆娑望着男人，他就是个混账骗子，昨夜他也是这样哄她，最后还不是被他为所欲为。 等的人不急，他有的是耐心，上手她喊疼，亲着总不疼了吧。 孟娇娇活了十六年头一次遇上这么无耻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只能被他欺负。 “相公。” “嗯。” 男人明显不满意，自顾自继续。 孟娇娇羞恼气愤得想咬他，最终只咬了咬自己的唇，再次开口。 “好相公，求你饶了我吧，好不好？” 娇娇美美的小媳妇儿又是哭又是求听得他心满意足，赵崇霖再硬的心也给融化了。 再看她满身痕迹，尤其是那两团柔软上尽是他昨晚弄出的斑斑红痕，终究是心疼舍不得。 “行，咱们来日方长，你亲老子一口老子今天就不做了。” 吃不成了，总得给点儿甜头吧。 孟娇娇稍一权衡就做出了决定，只是身上没有力气，只能双手圈在男人脖颈上使力，仰起头在男人微微有些厚的唇上亲了一口。 近中午时赵崇霖雇了一辆骡车要亲自送他们姐弟回去，孟娇娇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她还做不到像他那般没脸没皮。 村里的人或许还没有这么快知道，但他要是现在送自己回去，那想瞒都没法瞒。 只希望，在流言传到村里之前他能来提亲。 “我和弟弟先回去，等你来提亲。” 她还是害怕他不来，毕竟他喜欢的也只是她这张脸，现在他想要的都得到了。 听她说等他去提亲，赵崇霖心头畅快无比，又捞着人亲了一口。 “乖媳妇儿，回去乖乖等老子去娶你。” 然后她被男人两只大手掐着腰轻轻松松就举上了车，再塞进车厢里。 在客栈大门口，人来人往的街上，孟娇娇恨透他这般流氓行径了，分明是将她看得轻。 “人交给你，给老子安安稳稳送到。”赵崇霖交代车夫。 “二爷放心，小的肯定给您把人送到家去，半点儿差错不会出。” 看着弟弟浩昌熟睡中还有些发红的脸，孟娇娇的心慢慢安稳下来。 刚到村口骡车就停下了，车夫说，“姑娘，你们村口围了好多人，有两人朝咱们过来了。” 孟娇娇掀开帘子看去，村口竟聚了三四十人，朝他们疾走而来的是气势汹汹满脸愤怒的大伯母和二伯母。 昨晚大伯母带他们一家子兄弟姐妹去逛灯会，后来被人群挤散，他们一夜未归面对的不是家人关心。 “你个不要脸不皮的小贱蹄子快活完终于肯回来了，老孟家和荷塘村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汪氏上来一把抓住孟娇娇的衣襟把她拖下地，汪氏虽瘦但常年做活又正当壮年身上有得是力气，孟娇娇就算是没被赵崇霖折腾一夜也不是她的对手。 孟娇娇一个不防被她撕开了衣襟，满是痕迹的肩膀和锁骨都露了出来。 “大家伙儿都过来看看我有没有冤枉她，都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上过床，早被睡烂了。”汪氏扯着嗓子大喊。 孟娇娇反应过来捂得再快也还是被看到了白皙肌肤上层层叠叠的痕迹，村民们顿时嚷嚷起来，更有人动手。 “造孽哟，咱们荷塘村怎么出了这样的丑事，脸都丢尽了。 传出去让我们荷塘村的姑娘小子还怎么说亲嫁人？” “沉塘，必须沉塘，我家闺女可不能被她牵连，我们孟氏家族没有这样不要脸的东西。” “也不知道祸害过村里的男人没有？染没染上病，昨天她还坐了我家的凳子，那凳子得劈材烧了才干净。” 几个光棍懒汉眼睛都看直了，“啧啧……好白，早知道是这种骚贱货老子就该先尝尝味儿，那皮肉嫩的，肯定有味儿。” 老妇人狠狠啐他，“呸，不要脸，男人都是这幅贱德行，早晚死在骚女人肚皮上。” 孟娇娇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拼尽全力死死拉紧衣服，心里却清楚他们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 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恶霸救她性命，而她的至亲之人，却要她死。 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没有找到母亲，却对上大伯母阴狠的目光。 汪氏只恨昨夜怎么没有淹死这小贱人，但今日她不死也得死。 汪氏恨毒了三房，三房一家子贱人，凭什么都是泥腿子出身三房就能做生意，在城里住大宅子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孟家的所有都该是他们大房的，老三死把着不肯交出铺子和宅子，他就该死。 三年前设计杀了老三她不后悔，现在她更不会手软，等他们都死了，孟家所有就都是她儿子的了。 “小贱人跟你那贱皮子娘一样生来就会勾引男人，你娘当初无媒无聘跟老三生了你这个小骚蹄子，现在你又出去勾引男人。 我们孟氏一族，我们荷塘村不能被你们毁了，打从今儿起我们家就没有三房了，现在就沉塘。 还有孟浩昌那个小贱种，必须除族赶出村去。” 车夫反应过来赶紧挡开动手的人，看到孟娇娇手臂脖子上都是血淋淋交错的抓痕，脸上巴掌印明显还破了皮浸着血，想到出发时赵二爷的交代，赶紧上前阻止。 此时人群之后突然传来一阵尖叫，“杀人啦，梁氏杀人啦!”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梁氏跟疯魔了一般拿着柴刀往这边跑来。 近了才看清梁氏手里的柴刀上确实沾着血迹，她半张脸也血糊糊的看着吓人得狠，没有一个人敢阻拦。 趁这个空档，车夫拉起孟娇娇挡在身后和驴车之间，梁氏也过来挡在女儿身前，她瘦弱的手臂紧紧捏着柴刀对向所有人。 “汪氏你放屁，为了彻底霸占我三房的家产不惜污蔑我女儿的清白，逼死我们三房。 你们谁再敢动我女儿一下，我砍死谁，要死就一起死。”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梁氏都是个温柔好说的软性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跟人红过脸甚至大声说过话，更别说是像个疯婆子一样提着刀对人。 更没想到梁氏跟被脏东西附体了一样，竟然把柴刀直接架到了汪氏脖子上。 第3章 万事有你男人在 汪氏想躲，她一动脖子上的刀锋就更贴紧上来，下一刻她就觉得皮肉被割开的痛感袭来。 她怕得身体僵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果然，只有刀砍在自己身上才会知道痛。 见汪氏不顶用，一直躲在人群里的孟家老太太孟常氏在心里骂死了，死婆娘害她三儿子的时候心狠手辣，关键时候屁用没有，怎么不自己跳河里淹死，被梁氏一刀抹了脖子也活该。 老三要不是娶了这个丧门星说不定还不会死那么早，孟常氏巴不得梁氏一刀捅死汪氏，一下两个害死她儿子的贱人都除了。 她儿子死了，梁氏和她生的小贱种就该下去给她儿子陪葬。 她站出来，“老娘还没死孟家也还论不到你们做主，什么叫三房的家产，都是我孟家的东西跟你们几个外人有屁关系。 梁氏你母子几个吃我孟家的喝我孟家的，我三儿才死了几年你们就不要脸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让我三儿死都不瞑目，早知如此当初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三儿娶你这个丧门星祸害。 今日，为了我们荷塘村所有姑娘小子的名声前途，我孟家大义灭亲就当没有生养过三房，汪氏真要是为了全村名声而死那也是她的造化。” 孟常氏看着大儿媳妇，“汪氏你放心，你死了老婆子我肯定给你风光大葬。” 孟常氏说得慷慨，一切都是为了族里村里。 “你们几个拿扁担锄头上去，她那刀短砍不到你们，都是她自己找死怪不得谁。” 她又招呼村里的老光棍懒汉，“孟娇娇既然做了不干不净的事就不怕被人看，把她扒光了示众再跟她那没脸没皮的娘一起沉塘，让所有人都看看不守妇道勾引男人的下场。” 那几个懒汉光棍早就垂涎孟娇娇了，刚才看那一眼正勾得他们心痒痒，孟常氏一说正中他们下怀。 “嘿嘿……我可是帮你们，你们都听到了，是孟常氏让做的。”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孟常氏竟然这么狠，要人死不够，还要脱光了侮辱，那可是她的亲孙女啊。 大儿子是宝，三儿子是草，再偏心也没有她这么偏的，村里谁不知道当年她把三儿子两口子赶出门连一个铜板都没给啊，后来老三凭自己的本事好了，她又要去抢老三的家业给老大，还要把大房的人塞到老三铺子里去。 三年前老三出意外死了，她立马就让老大占了三房在县城的铺子和宅子，这几年对梁氏和两个孩子也是非打即骂。 汪氏怕得要死，也恨死了孟常氏，恶事都让她来做了还想要她的命，趁着梁氏分神她赶紧找机会逃开躲到人群里。 扁担砸在梁氏手腕上，肩背上，她好像感觉不到痛，捏紧柴刀看准面前对她挥舞锄头的男人，用力掷出去。 男人看到直击面门而来的柴刀惊慌闪躲，柴刀擦着他肩膀割出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都是乡下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见血都迟疑了，趁着这个空梁氏跑出包围捡起柴刀对着几个懒汉乱砍一通，一时间场面混乱没有人再敢靠近。 被砍伤的是孟家堂亲，此时全都围上来喊打喊杀，孟娇娇母女不死难平民愤。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马蹄声止，一道粗粝嗓音响起，“都给老子拿下。” 赵崇霖话落，他身后十来个彪形大汉翻身下马一拥而上将刚才围着孟娇娇母女的人都围了起来。 一时间，痛苦哀嚎声不断。 孟娇娇震惊不已猛地回头看，只见赵崇霖背着光端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肃杀之气冷眼睥睨着众人，眼锋似利刀将所有人钉在原地哑口失声。 他翻身下马来一步一步朝她走来，魁梧粗犷的身姿，犹如山岳般稳重，让人心安。 直到男人站在她面前来，她仰头看着男人凶神恶煞的脸。 忽然就看不清了，眼睛被雾水模糊，有水珠不受控制一颗一颗滚落。 眼泪直落进赵崇霖心尖儿上，烫得他脏腑到皮肉都痛。 想给她抹了眼泪，又怕自己手太糙弄疼了她。 “万事有你男人在，别怕。” 赵二爷放在心尖儿上稀罕，舍不得让疼着的人被外人欺负了，不报仇就不是他恶霸赵崇霖了。 将人抱进车厢里，他媳妇儿娇着呢，别让脏东西污了眼。 “乖乖等我。” 帘子一掀开梁氏就看到儿子睡在里面，再看赵崇霖跟女儿的相处心中立马就有了计较。 “赵二，这是荷塘村不是你高坪村，我们村的事不是你外人能插手的。” 两村离得近，赵崇霖那浑恶名声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孟常氏一眼就认出了他。 即便是忌惮对方，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绝对不能被搅和。 赵崇霖一双利眼扫过人群，被他看过的人都忍不住缩脖子后退，汪氏更是连滚带爬更往人群里钻。 “你们村的事我不管，但谁欺负老子的女人和丈母娘，老子弄谁。” 孟常氏虽也畏惧于赵崇霖杀过人的传闻，但她自诩是长辈，赵崇霖想要孟娇娇就不敢拿她怎样。 “孟娇娇婚前做出伤风败德的丑事，为了正风气必须要沉塘，你这个奸夫不是我们村的人暂时放你一马，你快滚吧，不然抓你一起沉塘。” 赵崇霖想到媳妇儿一脸一身的伤，脖子上的掐痕，又听常婆子说要将他媳妇儿沉塘，他是杀人的心都有了，不敢想他要是晚来一会儿的结果。 车夫又火上浇油，“这老婆子还要把孟姑娘脱光了示众。” “杀人啦，救命啊。” 孟常氏被赵崇霖单手提着丢进村口的河里，然后其他动手的人也都被丢了进去。 村长带着村民们要去救，被十来个手持大刀的大汉威慑住不敢上前，水里的人刚费力爬到岸边又被一脚踢下去。 守着直到孟常氏他们没了力气扑腾沉下去才走，而赵崇霖先一步带着孟娇娇他们去城里看伤。 快到县城时梁氏才终于缓过来些，她将孩子们紧紧抱在怀里。 “娇娇别怕，你跟娘说实话，赵崇霖他真的对你……”后面的话当母亲的说不出口。 孟娇娇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让梁氏忍不住落泪，孟娇娇赶紧去擦。 “是他强迫你的？” 孟娇娇摇头，不管是不是，现在都不是了。 第4章 你身上老子哪儿没看到过 想到关于赵崇霖的传闻，跟土匪勾结，杀过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恶霸混子，梁氏就不敢想自家闺女嫁了他后日子要怎么过。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娇娇只能嫁他，活着还有希望，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驴车停在药铺门口，赵崇霖将孟娇娇打横抱进门，直往内堂走。 孟娇娇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她，只得将脸埋在男人胸膛里，也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冒出个男人胸膛好宽的想法。 赵崇霖大声喊人，“姜老头，你快看看她的喉咙，怎么就说不出话了？” 和善堂是云岩县最大的药铺，姜大夫家世代行医整个云岩县再找不出比他医术更好的大夫。 十年前刚十五岁的赵崇霖深入匪窝绞杀匪首，给了当时还是云岩县县令年大人一份满意的投名状，为此肚子上被划了一道连肠子都露了出来，多亏姜大夫把他从阎王殿救回来。 “你等会儿，没见我这儿还有病人？” 别人怕赵崇霖但姜大夫不怕，在他这儿病人都是一样。 姜大夫一番仔细检查，“被掐得狠了导致暂时失声，好好养两天就能恢复。 倒是她脸上身上的伤不仔细精养着怕会留下疤痕。” 不等他说完赵崇霖就道：“用什么药你尽管开，要最好的。” 又想起丈母娘的伤看着也重，顺便再给小舅子看看，睡这么久还不醒。 姜大夫出去之后里间就只剩赵崇霖和孟娇娇，他伸手就去拉她的衣襟。 孟娇娇赶紧捂住，满眼抗拒的看着他。 “挡什么挡？你身上哪儿是老子没有看过的。 听话，让老子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伤。” 赵崇霖一边说一边动手，孟娇娇知道阻止不了他，只能慌忙去捂他的嘴。 说不出话只能摇头，外面还有好多人，要是被谁听到了可怎么办？ 惹来男人‘呵呵’低笑，热气都烫在她手心上，下一刻她的手心就被男人粗厚的舌头舔上。 她惊慌收回手，只敢瞪男人，男人却看着她笑得更肆意。 他就是个流氓。 梁氏额头上的伤是逃出来的时候自己撞的，看着吓人养养就好了，身上也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 孟浩昌还不醒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也不是大问题。 看完伤拿了药，赵崇霖要带他们回他在县里的房子，梁氏也有话要问他便跟着去了。 赵崇霖现在住的房子还是早些年买的，那时候他刚有点儿人样，给家里盖了房子后，全副家底儿也只够买这个两间房的小院儿。 这些年是混出头了，但一直孤家寡人也没想过换地方，现在媳妇儿抱进门他立马觉得地方小了。 “肯定置个大宅子，不让你委屈。”赵崇霖自觉先承诺。 他媳妇儿从前可是在县城长大的，又娇得很，哪能受得住委屈？ 孟娇娇想从他怀里出来，又不是不能走路总被他这样抱来抱去像什么话？母亲还在呢。 刚一动臀上就被男人捏了一把，知道他是在警告她，男人低头看着她像是要为之前的话得个回应。 孟娇娇不能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嗔他一眼便闭上了眼不再看人。 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她来说的？ 感受到男人胸口震动，他是在笑，还笑出了声。 梁氏有话要说，却被赵崇霖拦住，“你们先去洗漱上药，我让人买两身衣服来。” 梁氏看自己和女儿浑身脏污，确实是该先收拾收拾。 赵崇霖先找来隔壁平时给他洗衣服烧饭的王婆子回来烧水，这才去买衣服，又让王婆子给她们送进去。 关了门只有母女俩，梁氏看到女儿一身的痕迹又忍不住落泪，心里怨赵崇霖也担心女儿以后难应付他。 孟娇娇看着母亲身上被打出的青紫也跟着落泪，都是因为她。 收拾好，梁氏不要女儿出去，她去与赵崇霖说。 赵崇霖在堂屋等着她，坐得大马金刀，不像谈定亲倒像谈生死。 见着人来，他脱口而出，“丈母娘请坐。” 声如洪钟，气势十足。 梁氏虽现在是乡下妇人，但也曾读书识礼，说实话她是看不上赵崇霖这个女婿。 坐下后刚要开口就听赵崇霖说，“我赵二是个糙人，多的话我就不说了。 聘礼要求您尽管提，我就一个要求，婚期要在一个月之内。” 昨儿晚上他卖了力，说不定他媳妇儿肚子里就已经有了他的种。 梁氏没提什么额外的要求，平常人家办婚事如何就是如何，婚事谈定，婚期在下月初十，离现在还有二十多天。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回去还得准备准备。”梁氏提出告辞。 赵崇霖不想媳妇儿走，“都带着伤，养好了再回去。” 他是实在舍不得他的娇娇，突然就后悔婚期定晚了。 梁氏说，“没有婚前住在男方家的规矩。” 一句规矩让赵崇霖语塞，赵崇霖自己没有规矩他就是个浑人，但又敬重有规矩有礼数的人，尤其是像他丈母娘这种一看就是读过书的人，他媳妇儿也是。 他儿子从他媳妇儿肚子里出来，肯定差不了，绝对比他这个当爹的强，连大字也不认得几个。 “那我叫两个人跟你们回去。”赵崇霖防着孟家那些人。 梁氏下意识想拒绝，但一想到家里的情况又答应了。 找了马车来送他们回去，要不是有丈母娘在边上看着，他肯定要亲两口解解馋。 孟娇娇不敢看男人，实在是男人看她眼神太过炙热，不管不顾没脸没皮她招架不住。 她越是躲着不看赵崇霖心里越是跟猫抓一样想她能看自己一眼，最后也没如愿。 没良心的小娘们儿，给老子等着，看以后老子怎么找回来。 依依不舍送走了人，赵崇霖转头就黑着脸去收拾孟家大房的孟孝胜父子。 中午送了媳妇儿后他就去请县里最出名的黄媒人，之后打算置办聘礼。 好巧不巧就让他听到了自家媳妇儿的名字，“等孟娇娇他们母子几个死了，过了这阵风头我们再回去。” “爹放心，我会再让几个乞丐满城传，保证那小贱人活不成。” 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孟孝胜父子，两人凑在一起说话快步从他身边走过，根本没有发现他。 按赵崇霖的脾气，当场就该打断他们的狗腿。 但现在赵崇霖心头娇娇小媳妇儿的安危更重要，于是召集了些弟兄直奔荷塘村，幸好他赶到了。 现在腾出空来收拾他们，不打断他们两条狗腿都算他赵恶霸从良。 第5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孟娇娇他们被两个大汉护送回家的路上孟浩昌终于醒了，梁氏才知道昨晚的事。 孟浩昌说，“昨天进城没多久我和姐姐就跟大伯母他们走散了，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是有人推我和姐姐的，很用力推的我肩膀我才站不稳掉进河里。” 孟浩昌八岁了，懂了很多事也从来不会撒谎。 梁氏信儿子的话，不信汪氏。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人她清楚，绝对不会做那种事。 思来想去，他们无非就是为了彻底霸占他们三房的家业要害死他们母子三人。 想到去世的丈夫，梁氏心中悲戚万分。 要是三年前没有出那场意外，他们母子三人也不会被欺辱至此。 马车驶进荷塘村，村口一个人也没有，往里走遇上几个人也都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 孟家在村最后面的山坡下，马车停在门口就听见里传出孟常氏的怒骂声，夹着棍子打在身上的闷响声，和汪氏、郑氏的痛呼求饶声。 孟家大门紧闭，里头的混乱被拍门声打断。 “开门，开门。” 拍门的大汉叫李杰，就是荷塘村的人，他跟赵崇霖是打小儿的交情。 “谁啊。”孟常氏十分不耐烦的吼着问。 一开门就看到两个门神一样的大汉，当时就骇的心中发紧，中午的事他还心有余悸。 声音打颤心发虚，“你们还要干什么？” 李杰说话还算客气，“崇霖哥让我们送三婶子他们回来。” “贱人还敢回来！老娘打不死她。”孟常氏一听梁氏回来就炸了。 棍子也举了起来，但对上门口两个大汉时又焉了气势。 孟常氏不敢看李杰他们，只恶狠狠的瞪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孟娇娇他们，想着等这两个挨千刀的外人走了再关起门来收拾他们。 她这想法刚一冒出头就被李杰一句话破灭，“崇霖哥明儿就来下聘，今晚我们兄弟就不来回跑着麻烦了，晚饭也不用太客气，劳大婶子杀只鸡将就将就就行。” 孟常氏敢怒不敢言，想起在河里窒息的感觉腿肚子都还打颤，跟她的命比起来鸡暂时就没那么重要了。 之后她回了房再也没出来，连晚饭都是汪氏给她端进去的。 孟娇娇是头一次见到奶奶他们竟然也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回想那些年奶奶他们到家里要钱要东西，但凡有丁点儿让他们不满意就要打砸哭喊闹得鸡犬不宁。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么看来恶霸也不是没有好处。 村里人都等着孟家再闹出动静来，结果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日一早赵崇霖带着聘礼到了孟家，进门之后把孟孝胜父子俩一丢，眼睛就长在孟娇娇身上挪不开。 他敞着腿往堂屋里一坐，跟个大爷似的，朝着孟娇娇招手。 “过来，老子瞧瞧好点了没？ 给你带了盒好的祛疤膏，给老子往多的抹，不够老子再给你买，这么好看张脸别留了疤，就是留了疤老子也要你。 谁他娘让你留疤老子给他弄个更大的疤，昨儿回来又闹了没？” 仿佛他赵二爷才是主人，一边嚎叫的孟家人连人都不是。 孟孝胜父子俩浑身上下没块儿好皮，赵崇霖说打断他们两条腿就不会少一条，打断后还请了姜大夫给他们接上。 孟常氏刚嗷一嗓子孟孝胜就被狠踹一脚，两次之后总算是消停了。 此时堂屋里只有赵崇霖和孟娇娇，孟娇娇不想过去，在看到男人眉头一皱又要开口的时候她还是过去了。 这男人口没遮拦她又不是没有没有领教过，就怕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刚一靠近就被男人拉着在他身边坐下，还捏着她的下巴看伤。 “姜老头的药还是有点用。” 他又把祛疤膏盒子放进她手里，顺势握住她的手就不松开了。 “你别，被人看到。”孟娇娇能说话了，但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也疼。 她挣着要抽回手，根本挣不开，他还拿大拇指摩挲。 听见她出声了赵崇霖心情大好，“老子给你挡着的，没人能看得到，一晚上没见可想死老子了，你想不想老子？” 男人声音粗话更糙，一双眼睛盯着她瞧，凶恶的模样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再嚼得连骨头都不剩。 挣扎再三孟娇娇还是点了点头，要是不如这恶霸的意，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恶霸流氓就是还不满意，非要人亲口说。 “嗯？你说。” 他媳妇儿好看得紧，瞪他的时候也好看，她那双眼睛就跟有勾子，勾得他心神荡漾。 “想了。” 声音低低切切，要不是赵崇霖耳力好都听不到。 他听到了，嘴咧到耳朵根，“老子也想你。” 孟娇娇不知道别人提亲的时候是什么样，但绝对不是他们现在这样，她看了眼院子里又推赵崇霖。 “你去吧，我回房了。” 赵崇霖还是不放手，“那些人有媒人做，你再陪我说两句话。 过了今天下次再见还不知道要多久，你个小没良心的老子屁股还没坐热就赶我，你说想我是不是诓我呢？” 男人捏了捏她的手心，似在警告，这人真是浑不讲道理，半点儿规矩礼教都没有。 气过她又释然了，跟个恶霸流氓讲什么规矩呢，他就是没有。 想到以后要跟这个人过日子，孟娇娇满心迷茫，日子真的能过下去吗？ 孟娇娇以为他们要在家吃了午饭才走，结果只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虽然她觉得这半个时辰比一天都还长，但谁家定亲不留在女方家吃午饭的？ 赵崇霖说有事要忙，实则是知道自己这些人在这里他们紧张难受，人见了饭就不用吃了。 人一走孟家就热闹起来，孟常氏嚷嚷着请大夫给儿子孙子看伤，一边低声骂赵崇霖一边哭，怕大声了被守着外头的李杰他们听到。 打从心里接受赵崇霖后，这几日对孟娇娇来说是她回村后过得最顺心的时候。 奶奶他们每天骂声不断，但再没有堆积如山的脏衣服要他们洗，没有每天做不完的活儿等他们去做，也没有棍棒巴掌动不动就落在他们身上，这让孟娇娇越发觉出了赵崇霖的好处。 她想，只要她敬着他，日子还是能过吧？ 这日傍晚汪氏从县城匆匆回来，孟常氏一见她就没好气，“你不在县城伺候孝胜父子俩，跑回来干什么？” 汪氏神神秘秘拉着她快步往房里走，“娘，当家的让我回来跟你商量个事。” 第6章 要她做外室 婆媳俩关在房间里窃窃私语，孟常氏一激动险些没有压住声。 “你说真的？那吴秀才还要她？” 汪氏赶紧一把拉着她，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重重点头。 孟常氏恨得咬牙切齿咯吱作响，“小贱人哪来那么好命？吴秀才也不嫌脏，男人都是贱。” 虽然汪氏也恨，但她跟丈夫已经商量过了，认为这个事对他们来说利大于弊。 “娘，让孟娇娇那小贱人给吴秀才做外室可比嫁给赵崇霖对咱们有利。 您想啊，吴秀才虽是名声好家境好，但孟娇娇跟了他就只是个没名没分见不得光的外室，吴家根本不会承认她。 当年吴家退婚后立马就给吴秀才娶了媳妇儿连孩子都生了，如今就只是吴秀才没吃上口还惦记着，等他玩腻了那小贱蹄子也就完了，说不定还会被吴秀才的正妻打死泄愤。 可嫁给赵崇霖就不同，您瞧瞧咱们家现在被赵崇霖给祸害成什么样了，以后孟娇娇肯定还要给赵崇霖枕边风跟咱们喊打喊杀。 咱们是正经人家，哪能斗得过心狠手辣的赵崇霖？” 三年前吴家以等不了孟娇娇三年孝期为由退婚，汪氏还想着让自家女儿代替孟娇娇嫁到吴家，那时候吴秀才还不是秀才但就凭吴家在县城开酒楼做生意的家境也是个极好的女婿人选。 只可惜，吴家没同意还立马就娶了别人，为此汪氏还恨上了吴家。 孟常氏现在只一想到赵崇霖就下意识腿软，自然也分辨得出那种情况对她有利。 “现在退婚赵崇霖能答应？那小贱人尝到了甜头肯定也不会退婚？” 汪氏却说，“只要小贱人上了吴秀才的床，赵崇霖还能要她？ 娘，这个你给他们吃下去，保管一夜都不会醒，后天夜里亥时我们再回来接人。” 商量好后孟常氏就催着她快回去伺候儿子孙子，又说，“等孝胜父子俩好了你就赶紧回来，家里一堆事儿等着呢，别顾着自己在城里享福，让我老太婆一把年纪还要伺候你们。” 汪氏嘴上应着，心里狠狠啐她。 狗屁享福，什么时候这死老婆子蹬腿儿了她就享福了。 原本她也以为能到城里去享福，但老不死的跟着去住了一个月见吃饭喝水连烧柴都要钱，就又拉着她回来了。 有老二老三家的伺候还不够，非得拉着她回来受罪。 汪氏后悔死当年对付老三的时候怎么没有做得再隐秘些，不然也不会被老太婆发现以此拿捏威胁她。 死老太婆，老三活着的时候也不见她当儿子看，死都死了又来猫哭耗子。 这几日孟娇娇不是必要都不出房门，母女俩关在房里做喜被嫁衣，孟浩昌在一边练字看书。 大房的小儿子和二房的儿子都在县城读书，按理说八岁的孟浩昌也该读书了，但孟常氏之前说他在孝期不能去书院，后来又说家里银钱不够供三个孩子读书，要再等两年家里情况好了再说。 县城的香料铺子是梁氏和丈夫一手经营起来的，能挣多少银钱她心中有数，后来到大房手里生意是差了些，但紧着些供三个连童生都没过的孩子读书还是可以。 是婆母根本就没想过让她家浩昌去读书，还打算将浩昌除族赶出村。 孟娇娇见母亲盯着书她心里清楚母亲在想什么，“娘，等我嫁人就能跟这个家分割开了。 娘以前教我的制香法子我都还记得，就算这几年生疏了些以后多练几次就又熟了，还有娘让我背的方子口诀我都牢牢记着。 等挣了银子就送浩昌去读书，我们不受他们的掌控。” 这几日孟娇娇也想了很多，要嫁赵崇霖已经成了事实，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多想想以后该如何。 她要脱离孟家不算难，但母亲和弟弟却难如登天。 每每想起奶奶要逼死她和母亲，要将弟弟除族赶出村的话，孟娇娇就更加坚定了要脱离孟家的决心。 被除族赶出村的人，别说是读书资格了，就连活着也只能如过街老鼠那般。 孟浩昌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母亲和姐姐，“娘，姐姐，我一定快快长大成为能保护娘和姐姐的男子汉，再不让别人欺负我们一家人。” 梁氏轻叹，都是她没本事连孩子也护不住。 “成亲之后你只管好好过日子，浩昌读书的事娘会想办法。 实在不行还有族里呢，那些年你爹给族里捐了不少银钱，修祠堂的银子还是你爹出了，就是看着这些的份上族长也不能不管你弟弟。” 赵崇霖不是好相与的脾性，她不想女儿因为娘家的事跟女婿生嫌隙，只想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而孟娇娇不敢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族长身上，族长要是真的顾念情分，那天怎么不见他出来说句话？ 要不是有赵崇霖赶来，她和母亲都死了，浩昌也被除族赶出村了。 对赵崇霖的感觉孟娇娇也说不清，他救了自己和弟弟，应该感谢他，但他逼迫自己也是事实。 事情发生之后，他对自己还算不错，他对自己除了新鲜应该也还有几分情。 而她要做的，便是趁现在抓住这几分情，让它再继续滋生。 此时在府城的赵崇霖正后悔，早知道就不在媳妇儿面前扯谎了，结果几天都见不到人。 当年还是云岩县县令的年文轩年大人，如今已经是府城太守。 正事之后年大人又开始老生常谈，“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蒋大人家那闺女，人家还等着回话，你到底应不应？ 你跟我这么多年也算我看着你到今日，我比你痴长几岁一直拿你当自家兄弟看，你如今都二十五六了还不成个家是要做什么？ 前些年是艰难，你说要先立业后成家，现在还有什么理由？” 当年初入官场的年文轩刚到云岩县任职就遭百年难遇的旱灾，从春到入秋一场雨都未下过，云岩县下八镇三十二乡基本上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卖子卖女。 最难的时候官府救灾粮银未能及时送到，粮商又借机哄抬价格，是赵崇霖带着他那帮子兄弟拼死从外省带了救命粮回来解了燃眉之急。 在年文轩心中，赵崇霖是他的左膀右臂也是他的兄弟。 第7章 前未婚夫 见面总免不了这个话，赵崇霖也知道年大人不是说的场面话，他能有今天也全仗年大人器重提拔。 只是，他心头装了人。 赵崇霖咧着一张大嘴乐呵，话还没说就得了年文轩一个白眼，那是恨铁不成钢。 他说，“谢大人惦念，我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闻言，年文轩瞬间变了态度，“谁家的姑娘？让你这小子给祸害了。” “之前跟您说过，县里开香料铺子的孟家。”说起媳妇儿来赵崇霖笑得后牙槽都露了出来。 年文轩对孟家有点印象，也是因为去年这小子提过。 “那姑娘是出孝期了？既然是你喜欢又惦记着等了这么久，以后可得好好对人家。” 转头他又说赵崇霖，“既然是要成家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当年为了压制漕帮让你守着码头是逼不得已，这些年又各种牵扯不断，连个正经名头也没给你谋，又牵连了名声。 哎……没你在身边总觉得不习惯，你回去准备准备，等明年找个机会还是得要你到我跟前儿来才行。” 名声不名声的赵崇霖不在乎，这些年他早习惯了。 小小的云岩县装不下赵崇霖，就算年大人不提他也会想办法走出来。 但有年大人提拔，自然又不同。 心腹兄弟得知他明年要到府城来真心为他高兴，也为自己激动，大哥被提拔定是要带着他们这帮兄弟一起，到时候他们兄弟在府城大展一番拳脚。 余长顺跟刘旗头凑着头说话，“孟姑娘就是咱大哥的福星，这刚定了亲咱大哥就被提拔。” 两人捅咕着对方嘿嘿笑，笑什么都心知肚明。 被赵崇霖看到了一人给一眼，两人又凑过来。 “本来我们是心疼大哥孤家寡人，想给大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没成想促成了大哥和嫂子一段姻缘。 这都是老天爷的意思，您和嫂子就该成一对。” 中秋节那日他们寻了个清倌想给赵崇霖，又怕他念着孟姑娘不肯，所以就在他酒里下了点东西，结果误打误撞让赵崇霖如了愿。 不管一开始出于什么目的，但这份情赵崇霖领了，于是张罗请他们喝酒去。 另一边，孟常氏翻来覆去再三琢磨，觉得事情还不够保全，于是亲自到县城跟儿子商量再让汪氏娘家的侄女也给吴秀才做外室。 “小贱人多的是勾引男人的手段，就怕到时候吴秀才也被她勾了魂，多个人去盯着小贱人也分分吴秀才的心。” 孟孝胜有些犹豫，“大舅哥能同意？” 好人家的姑娘哪会给人做外室？再不济嫁个二婚填房也比外室强。 孟常氏冷哼一声，“让你媳妇拿些吴秀才给的东西回娘家一趟。 等那丫头哄了吴秀才欢心再生个儿子，以后想要什么没有？ 哼！以后日子过好了他们一家还得谢你这个姑爷。” 孟孝胜心知此事不妥，但又不用他出面，主意也不是他出的，真要是办不成或者出了事也落不到他头上。 孟常氏走后汪氏气得摔破了盆，躲在厨房里咒骂一通还是不得不回娘家。 直到天黑的时候汪氏顶着一张巴掌印明显的肿脸回来，“搭十两银子，明天一早人就送来。” 事情办成，孟孝胜又借口自己伤了腿走不得路，又让汪氏去找吴秀才的下人李庆递话。 “我家侄女答应了，但她胆子小想找个人陪，就是我娘家大哥家的闺女，模样周正还是个黄花闺女呢，以后她们姐妹俩互相做个伴儿。” 吴骋得了传话稍一考虑便答应了，又给了一份礼。 乡下人眼皮子浅想攀高枝儿无可厚非，不过就是几个钱的事儿，只孟娇娇愿意，多那个丫头他就当是买个玩意儿。 吴骋心情大好，在妻子那里受的气也散了干净。 他就知道，孟娇娇心里还是有他，在等着他。 一想到孟娇娇来他心中难忍悲愤，她本该是他的妻子。 当年退婚不是他的意愿，只父母之命不可违。 后来他去找过她，承诺等他考中秀才功名便求父母答应一定去娶她。 可后来父母亲为他定下现在的妻子，他违背了承诺没法再去见她。 没成想前几日听闻她落水被赵恶霸毁了清白，一时间压在心底多年的愧疚再次翻涌而出沸腾难止。 他本是想纳她做妾好让她后半辈子有个倚靠，至于她失身之事他可以不计较。 奈何父母亲不许，连妻子也不同意，家中容不得不清白之人。 无可奈何之下他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先收了她做外室总也好过让她嫁给赵崇霖那个恶霸。 赵崇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绝不是她的良配。 这些年他仗着跟兵马司柳大人称兄道弟霸占着码头横行霸道，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他有朝一日为官第一个要惩治的就是赵崇霖这等无赖祸害。 现在，他恨不得将赵崇霖那烂人千刀万剐，以泄他心头之恨。 再等等，孟娇娇马上就是他的了，永远都只能是他的。 孟家这些天都是饭做好各自端回房里吃，今晚也不例外。 天黑之后孟常氏指使二儿媳妇郑氏出去看李杰他们走没走，郑氏出去看了一圈回来。 “娘，都走了。” “好好好，快去看看那三个贱种药倒没有。” 孟常氏把郑氏推着走在最前面，郑氏推开门探头往里看，屋里母子三人都倒在地上。 “赶紧把小贱人捆了。” 汪氏是踩着亥时的点儿到的，马车没有驶进村来怕马蹄声被人听到，妯娌俩抬着孟娇娇出村塞进马车就走。 汪氏拿着个小瓶子给孟娇娇喂药被郑氏看到，“大嫂给娇娇喂的什么？” “小贱人不是骚吗，这是让她更骚的东西，保管她一会儿见着个男人就发骚，求着让男人上她。” 看着大嫂疯狂狠厉的模样郑氏不由咽了咽口水，挪着屁股离她远些。 要不是被婆婆逼着，今晚她绝对不会跟来，她是想要占点便宜但也不敢真的害人。 城外一处别院里，吴骋已经在等着了，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再见孟娇娇时的场景，或许某个清晨初升起的朝阳下，或许人声鼎沸的街头她沐浴在暖阳中，也或许清净雅致的茶馆里与她对坐品茗。 但从没有想过会是今夜这般，掺杂着不堪与狼狈。 第8章 以为她会为你守身吗 吴骋心里难免有些失望，但一想到自己是她晦暗污浊人生中的救赎，以后更是她唯一的依靠，那股子要为她遮风挡雨的心情又坚定了几分。 马上就要见到她了，期待从心底滋生然后不断翻涌。 期待她见到自己会是如何的表情，眼神，期待她看着自己时眼中会有的感情。 李庆领着个身穿玫红色衣服的女子进来，女子双手紧紧抱着怀里洗得发白的小包袱，神色紧张局促不安。 “二少爷，汪姑娘到了。” 半天没有等到任何回应，紧张不安的汪美娟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吴骋，只看到个侧脸也让她愣了神，心里‘怦怦’跳得厉害。 秀才公，竟然是这般的年轻俊朗。 想到以后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了，这两天来的抗拒哀怨顿时便少了大半。 又想到出门时母亲交代的话，她犹豫着鼓起勇气开口，“我，我叫汪美娟，见过吴公子。” 吴骋对她没有兴趣，他现在满心里都被孟娇娇装满了，只看了一眼便让李庆带下去，。 汪美娟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吴骋，眼中流露出倾慕，还有不甘。 吴公子这么对她肯定是因为孟娇娇，姑姑说的对，她就是个狐狸精。 哼！狐狸精长得再会勾男人也是破鞋，她就不信等吴公子玩过了还会要她。 等吴公子知道了自己的好，肯定眼里心里就都只有自己，那时候孟娇娇那个破鞋狐狸精就去死吧。 半个时辰后，带着孟娇娇的马车驶进别院，汪氏妯娌合力将人解绑架进房。 吴骋刚一来她们就说要赶着回去匆匆离开，怕吴骋问起孟娇娇的情况来不好解释，反正吴骋要的是孟娇娇的身子，他看着骚成那样的孟娇娇还能只放着看？ 除非他不是男人！ 铺了鸳鸯喜被的大床上，孟娇娇一脸潮红躺在上面，她本就生得白皙皮肤也细腻如脂，被大红的颜色一衬更显娇嫩撩人。 昏迷中的孟娇娇只觉浑身燥热难耐，这种感觉陌生又有几分熟悉，让她难耐难忍禁不住发出嘤咛呻吟。 扯着衣襟贪那一丝清凉舒爽，可只那一点点凉意根本解不了体内的热度，身体却越来越燥热。 吴骋站在床边，看着她扯开衣襟暴露出来的白皙颈项和锁骨，还有上面未散尽的情爱痕迹。 他知道那是赵崇霖那个烂人在她身上留下的，只是看着那些痕迹便让他目眦欲裂。 此时他也顾不上孟娇娇为何会是这番模样，只想确定她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痕迹，被野男人弄出来的恶心痕迹。 刚一靠近，床上的人呢喃着说了什么吴骋没听清，于是俯下身凑到她唇边想听清她到底说的什么，他心里隐隐有着期待。 可这份期待在听清她的话之后荡然无存，孟娇娇说的，“赵崇霖。” 赵崇霖在孟娇娇梦里，梦里都是那夜的情景，他笑着亲她，弄得她浑身燥热难耐。 听清她唤的名字，吴骋猛地起身后腿两步，像是被人当面狠狠打了一拳。 看着床上妩媚情动的人，愤怒占满了他的双眼，额上青筋凸显。 吴骋气她放荡下贱，咬牙咆哮低吼，“你在我的床上喊那个烂人的名字，孟娇娇，你看清楚我是谁！” 先前还觉得妩媚动人，撩得他心神惧颤，恨不得将身心都交给她，现在在吴骋看来尽是浪荡风骚面目可憎。 此时的孟娇娇完全沉溺在梦中，根本听不到他的质问，也不可能回答他，又低低切切唤了声赵崇霖的名字，声儿又娇又媚。 她越是这样吴骋越是怒火丛生，连一向保持得好的端方仪态也顾不上了。 “都说是那烂人强你，分明是你下贱无耻与他苟合。 呵呵……是我看错了你，你都这么贱了又为什么答应我？ 戏弄我！你把我吴骋当什么？啊！” 他是真心想为她遮风挡雨，同样也以为孟娇娇是真心愿意跟他，她对自己还有旧情。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傻，错得有多离谱，根本就更不是赵崇霖逼迫她。 从孟娇娇嘴里唤出的这一声声赵崇霖，击碎了吴骋年少的悸动和将将生起的愧疚，只剩无尽被背叛后的愤怒。 吴骋赤红着双目狠狠盯着床上的人，她本该是他的啊，也只能是他的。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就再压制不住，扑上去撕扯孟娇娇的衣服，又疯狂撕扯自己的衣服。 “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突然，外面响起李庆的惊喊声，“这里是吴家的别院，你胆敢擅闯……” 紧接着房门被‘砰’的一声踹开，其中一扇门板悬悬欲坠。 正在撕扯着自己衣服的吴骋被赵崇霖丢下床，他怒喊着赵崇霖的名字翻身又向赵崇霖扑来，憋着一口气要跟他拼死一战。 只可惜他人刚靠近，腹部就挨了一脚又重重跌倒在地。 此时赵崇霖是真起了要杀他的心，这一脚用了全力，直让吴骋蜷缩在地爬不起来。 赵崇霖粗鲁的将已经没有理智的人拉进怀中，手劲不小直把人弄得哼哼喊疼。 他的理智也所剩无几，所有手上的力道并没有收，给她整理被扯乱的衣服，又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她裹起来。 煎熬难耐中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孟娇娇整个人直往赵崇霖怀里钻，呢喃细语唤他的名字。 “赵崇霖。” 两条手臂攀在他肩膀上，再缠上脖颈，滚烫的唇落在他颈项间，一下又一下。 这个名字，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她入了迷，好似唤出来就能让她舒服些。 亲着吻着，一个字一个字断断续续从她唇舌间吐出，热气喷洒在赵崇霖颈项间灼烧着他寸寸皮肉，直烧到心肝脾肾，不灭不尽。 小妖精！ 赵崇霖在心里咬牙骂，恨不得现在就狠狠收拾她。 “呵……呵…哈哈哈…… 赵崇霖，你们一个烂人一个贱货，当真的绝配。 贱人在我床上骚浪着喊我的名字，到你身上又喊你的名字，呵呵呵…… 你还挺感动是不是？以为她为你守身呢？ 当是我强迫她？哼！她跟你睡的时候也是你强迫她的？” 第9章 乖，说了相公就疼你 是不是，赵崇霖比谁都清楚，但也不会跟外人提及。 更容不得自己媳妇儿被外人羞辱，于是抬腿又踹，直往吴骋面门上去。 他们两口子之间的事等回去关起门慢慢说，先解决了野男人。 只是他一动怀里的人就贴得他更紧，赵崇霖三个字断断续续从她那两片热情的红唇里吐出来，急切又灼热，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处于暴怒中的男人低头看她，满腔怒火因为她一声声唤他的名字消了稍许，抱着她的手臂却更紧了些。 她这般模样是怎么回事赵崇霖想也知道了，哪还有心思对付野男人？ 后续丢给李杰，他抱起人骑马疾驰而去。 “赵崇霖……唔，热。” “嗯，忍着。” “哼哼……” “叫我什么？” “赵崇霖，嗯，相公。” “乖，马上就到了。” 今日天黑后他才从府城回来，城门早关了进不去便直接回了高坪村的房子。 早年他就被亲爹分了家，村里三间的大瓦房只他自己住，平日他回来的时候也少。 隔着一堵墙的赵家，赵崇祥披着件单衣站在墙根儿下朝这边问。 “老二，你回来了？” 先前二弟被人喊出去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还1没有来得及问人就跑远了，没想又回来了。 赵崇霖此时根本没有心情应付大哥，“嗯，大哥回去睡吧。” 赵崇祥还想问两句，那边已经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只能折回去睡。 一路上要不是赵崇霖抱得紧，孟娇娇好几次都要不老实摔下马去，刚进屋手脚得了自由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就连赵崇霖给自己脱衣服的时候稍微离开她一点儿她都要哼唧着抗议，直到强壮的身体又贴上来才肯罢休。 但身体却不肯罢休，完全依照本能行事。 赵崇霖被她缠着贴着，眼中心中只有这个人，也忍得难受。 却又故意作恶不让她亲他的嘴，惹得人儿哭得眼尾发红一双白嫩嫩的藕臂将他搂得更紧，眼中流光潋滟媚态横生。 孟娇娇没醒，就算她偶尔睁开眼睛拿含情凤眼望着赵崇霖，她也看不清人。 但赵崇霖恶劣得很，就是要逼迫她，问她，“我是谁？” 孟娇娇满脑子只有赵崇霖，因为只有赵崇霖给过她这种难耐的欲望，所以她就算不清醒也下意识里只记得赵崇霖。 “赵崇霖。”她撅着红唇，凤眸中含泪委屈极了，想亲他。 “老子在呢。”他不给她亲，自己却一双手没闲着，不亏待自己，还拉着她的娇嫩小手帮忙。 她手心热得发烫，比他还热情。 “别走，要你。”她求着，声儿娇娇软软的尾音都透着撩人的勾子。 “要老子做什么？”恶霸就是恶霸，他什么不知道？偏就要她说个清楚，强人所难。 要什么？孟娇娇也不知道，她难受极了，只想男人让她舒坦些。 他可以的，她知道。 男人等得也心急，喜欢的人与他裸裎相对又这般主动热情，还掌握着他，他便是死人也因为她再活过来。 赵崇霖实在难耐难忍，他诱哄着，“乖宝贝儿，快说，说了相公就疼你。” 孟娇娇已经难耐委屈的抽泣落泪，手也发软发抖根本握不住，泪眼汪汪望着男人。 她说，“好相公，求你，疼我。” “疼你，老子这就疼你。 宝贝儿，娇娇，你真是要了老子命了。” ———————————————————— 深秋里的后半夜，赵崇霖只穿了条亵裤起来烧水，赤裸着肌肉分明的精壮身体在寒露里根本不觉得冷。 大火迅速烧热提进房，伺候累到瘫软暂缓热情的娇娇人儿。 赵崇霖单手捞着人在怀中，一手拿热帕子给她清理。 刚贴到男人宽厚精壮的胸膛上孟娇娇就又下意识蹭动，蹭得赵崇霖嘶嘶抽冷气。 大巴掌在她臀上拍了拍以示警告，“老实点儿。” 只是手拍上去就像被粘上再拿不开，掌心里的肉细腻滑嫩还十分有弹性，手感十足。 被警告的人也丝毫没有自觉性，不仅不收敛反而更变本加厉。 小手更不老实，环到腰后，也捏他。 赵崇霖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不能真的拿她如何，只能无奈又拍她并警告，“老子揍你了。” 处于神志不清状态的孟娇娇哪知道这些，只想自己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好不容易擦好打算下床去给她倒杯水润润嘶哑的嗓子，但她不放手。 只能抱着她一起，好说歹说喂了两杯水。 许了喝了水舒服了些，孟娇娇又蹭着来亲，两人便又滚回了床上。 —————————————————— 隔壁赵家老屋，天际将将泛白时鸡公就开始打鸣，然后是锅碗瓢盆碰撞和喂鸡扫地的杂声。 老四赵崇良睡眼惺忪揉着脸出来，“大哥，昨晚二哥是不是走了？” 昨晚他睡得迷迷糊糊被吵醒，只是动静很快又没了，然后他就又睡了过去，睡醒才想起来问。 赵崇祥扫着院子里的落叶抬头往隔壁瞄了一眼，“又回来了，估计还没起。” “那我去给二哥送饭。” 赵崇良捧着凉水几把将自己搓清醒，然后跑进厨房看饭做好了没。 一会儿他就端着两只装得满满当当的大海碗出来，脚下生风往隔壁去了。 “二哥，我给你送饭来了。” 十四五岁的小伙子嗓门儿大声音亮，赵崇霖刚心满意足搂着亲亲小媳妇睡下就被小弟一嗓子吼醒。 赶紧看怀里的人儿，好在没有被惊醒，但也被打扰到直往他怀里钻，还哼哼唧唧着抗议。 “不怕，睡吧。” 哄着人睡踏实后随手捡了件衣服披上出来，骂骂咧咧开门，“小崽子今儿皮痒欠收拾，就不能小点儿声。” 门一开，跟他长得七八分像的小崽子就扬着张笑烂了的脸贴上来，“嘿嘿……哥，娘做了鸡蛋饼，可香了。 咦？哥你被蚊子咬了？都入秋了蚊子还这么厉害？咬你一身的包。” 赵崇霖嘴上骂着弟弟，心里却念着：可不是厉害，缠着他咬了一晚上。 第10章 加害不成反挑拨 赵崇良一边说一边往里走，“等下午回来我去割一背驱蚊草给你满院子都烧遍，保证今晚没有蚊子敢来咬你。” 他从小就是猴在他二哥身上长大的，最亲近的也是二哥，即使后来亲爹执意把二哥分家出去，不许他跟二哥好他也还是最亲他二哥。 只是，现在他一腔热忱却被亲二哥挡着不让进，还警告他，“小点儿声。” 要不是亲弟弟，赵崇霖的大巴掌早就落下了。 拢了拢衣服将身上的痕迹遮掩起来，知道小崽子嘴上没把门儿的。 “别瞎咧咧，碗给我。” 接过碗赵崇霖直接赶人，“扰老子清梦，赶紧吃了滚去读书。” 被二哥膝盖顶出门，赵崇良双手抱紧二哥的大腿真诚追问，“哥，你今晚还回来吗？我去割草。” 对弟弟的关心当哥的却答得极其敷衍，“到时候再说。” ‘砰’大门被关上。 赵崇良也不恼，一边嘟囔一边往回走，“还不让我进，搞得像屋里藏了人似的。” 这话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深想，他二哥屋里确实藏了人。 他可忙着呢，回去三两口吃了早饭还得赶着到县里读书去。 这书他是一天都不想读，但又不敢不去，不然他二哥能打死他，半点儿不顾及亲兄弟情。 孟家，天亮后梁氏醒来发现自己和儿子都躺在地上，女儿却不见踪影，当即就慌了神。 这边房门一响，根本没有睡着的孟常氏和老二孟孝全翻身爬起来起来贴着门板听动静。 梁氏在家里没有找到女儿，打算出门去找，寄希望于女儿早起出门洗衣服或者是割鸡草去了。 门闩是从里面落的，一瞬间她的心就沉到了底，但还是不甘心。 大门一响就把坐在门口睡觉的李杰惊醒，半句废话都没有。 “三婶子起来了，您别急，孟姑娘在我大哥那儿，什么事都没有。” 梁氏的心情确实有一瞬间的放松，紧接着又被攥得更紧。 “怎么回事？” 李杰进门将大门关上，此时孟常氏和孟孝全也出来了，他们也不安心，因为汪氏妯娌俩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一见李杰两人眼神闪躲心虚不敢看他，李杰却不管他们，冷呲一声便将情况说了。 堂屋内，有种冰释前嫌坐下来和谈的错觉，事实当然不可能。 梁氏顾及着女儿的名声没有闹开，孟常氏他们是忌惮李杰不敢大闹。 事情败露，孟孝全只想将自己撇清。 “都是大嫂干的，不关我的事，你二嫂也是被大嫂逼着去的。” 他还想问问他媳妇儿怎么样了，但对上李杰一身腱子肉又不由退缩了。 对二儿子的话孟常氏算是默认，儿媳妇终究是外人，当然是儿子重要。 只痛心疾首又让孟娇娇那个小贱人逃了，真真是祸害遗千年。 她说，“你大嫂也是好心，吴秀才现在还想着娇娇，那就是真把她放在心上。 吴骋现在可是秀才公呐，就凭她跟吴秀才那些年的情分吴秀才肯定不会亏待她。 等日后她再给吴秀才生个儿子，说不定能越过正妻去，等吴秀才成了举人，她就是正经举人娘子，你就是举人老爷的岳母，那可是天大的荣光。” 孟常氏一改之前要置他们母子几人于死地的姿态，摆出苦口婆心一切都是为他们好的样子来。 但梁氏做了她十几年的儿媳妇早就清楚她是什么本性，对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信，更能听出来她字字句句都是在挑拨娇娇和赵崇霖。 这些话要是落到赵崇霖耳朵里，便是他之前对娇娇有几分心也得淡了。 试问，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够忍受妻子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 她看向李杰，只见李杰似笑非笑的看着孟常氏母子俩。 现在就算赵崇霖不在，有些话也得让李杰知道，绝对不能被婆婆挑拨。 是他们先不顾血脉亲情害她的孩子，那就不能乖她说话难听。 “婆婆，您能狠心掐死亲女儿，连脖子直接掐断了扔进粪坑里去，自然也不会把孙女当回事，但我做不到跟您一样狠心冷血不顾女儿死活。 今天当着李杰兄弟的面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当年当家的还在时确实给娇娇定了吴家二小子，但后来吴家悔婚退婚可是退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娇娇与那吴秀才这几年更是连面都没有再见过，那吴秀才也早就娶了妻生了子，我娇娇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绝对扯不上任何情不情的话。 现在我娇娇跟赵家二小子定了亲，那就是一心一意等着进赵家的门。 您要是还不清楚，那我们就请了吴秀才和家里的读书郎一起坐下来把话说清楚，他们都是读过书学过礼的人肯定能说清楚。” 梁氏声音不大却句句掷地有声，她就是在威胁孟常氏。 孟常氏是滚刀肉，而大房的子孙就是她的心头肉，一动就会让她心痛流血。 既然已经撕破脸，郑氏也不再顾及什么。 “大嫂的情我们承受不起，以后我们三房也不敢跟大房同一个屋檐下，只怕哪天吃下的不是迷药而是要人命的毒药。” “你的意思是要分家？老娘还没死呢，只要老娘还活着一天这个家就不能分。” 孟常氏用尽了全力克制才没有对梁氏动手，在梁氏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戳到了她的伤口上，直戳得鲜血淋漓。 后面还敢拿儿孙威胁她，有要分家，没有哪一样不是在挑衅她的容忍度，她绝对不允许。 要不是李杰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架势看着她，她早打死梁氏这个贱人了。 “你女儿不是被赵崇霖带走了吗，什么事都没有，你也别借机在这儿没事找事。 有什么等你大嫂她们回来了再说，要拼命你找那贼婆娘去，别他娘跟个疯狗一样逮着谁咬谁。 你跟你那小贱种不要脸，你儿子还能不要脸？” 孟常氏也是拿孟浩昌在威胁梁氏，笃定她为了儿子的名声不敢闹大。 说完她就走了，根本不管梁氏会如何。 梁氏也确实不敢现在闹大，至少要等到女儿顺利出嫁。 第11章 这个男人有可靠的感觉 孟常氏出门后孟孝全也带着的女儿孟芸芸出了门，到中午三人也没有回来。 午后，族长家的小女儿孟筱禾来找孟娇娇说话，梁氏只能说娇娇到县城去了，晚了或许也不回来。 孟筱禾只能失望的回去，钱氏看到女儿恹恹着回来还问她，“怎么回来了？” 孟筱禾瘪嘴，“娇娇去县城了。” 孟娇娇虽是三年前才回村，跟她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她跟孟娇娇相处起来却觉得比跟村里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儿们还要要好。 本来前几天她就要去安慰孟娇娇，只是母亲不让她出门，今日都是她好说歹说才放她出门。 听女儿这样说钱氏不动声色舒展了眉，再看女儿的眼神也慈爱了些。 “早就跟你说了她这些日子都忙着呢，哪有马上就要成亲的姑娘家哪能有空跟你说闲话？ 你也别闲着了，来跟你嫂子学缝合袖子。” 钱氏不是不喜欢孟娇娇，也同情可怜孟娇娇的遭遇，只是为人父母的心都是自私的，不想自家女儿的名声被带累。 那天晚上钱氏跟丈夫提起孟娇娇母子三人还不禁唏嘘，“孟常氏和孝胜太欺负人了，你就不打算管管？” 孟毅狠狠抽一口旱烟，“她家的事不好管，你也别多管闲事。” 钱氏冷哼一声呲他，“还不就是看在孟孝胜年底给的那几个银子么，那银子是落你口袋里了？还不都是全族得了利？ 当初老三在的时候还给得更多呢？果真是人走茶凉没一个有良心的，眼睁睁看着梁氏母子被这般糟践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话。” 孟毅被妻子怼得脸黑如锅底，愤愤丢下一句话就上床睡了，“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懂什么？” 哼！她不懂？还不是因为县城的香料铺子和孟家两个读书的孩子，那铺子还是老三的呢。 老三一出事，县城的铺子和宅子都落到了老大手里，直接把母子三人撵回乡下来被孟常氏磋磨，孟常氏那心都偏到天边儿去了。 孟筱禾嘟囔着明日再去找孟娇娇，又被钱氏念叨了几句说孟娇娇忙着没空，就是不想女儿去，也怕孟常氏那老泼皮再弄出什么幺蛾子连累到她女儿。 那老泼皮心狠得狠，连亲生的女儿都能掐断脖子丢进粪坑，捞出来的时候小小的尸体上全是蛆，被啃得只剩骨头了。 当年为了几两银子还要已经娶了梁氏的老三去跟人做上门女婿，那女方都克死过三个男人了。 作孽哟，孟常氏那种恶人死了都要下地狱。 此时，睡了一夜又大半日的孟娇娇悠悠转醒。 看着陌生的屋顶，连个床罩子都没有的床架，脑子里跟浆糊一样。 再后知后觉感受到身体的状况，浑身酸软无力，某些地方又疼又胀。 脑中涌现出一些模糊的记忆，似梦般虚幻。 稍微一动，身体的反应做不得假，掀开被子看到身上层层叠叠的痕迹，一切都是真的。 赵崇霖？是他吗？ 婚期都定了，他何必如此？二十天都等不了吗？ 他果然，从一开始就看轻她。 若不是他呢？ 孟娇娇此时异常冷静，她想，若不是赵崇霖，她便是死也要拉那个人一起下地狱。 “醒了，起来吃饭。” 赵崇霖推门进来看到人醒了，大步就往床边来，一屁股坐到床沿上伸手熟练的将人捞起来圈在怀里，低头就在怀里人红肿的唇瓣上亲一口。 孟娇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太入神，被男人出声拉回思绪再到被男人箍在怀里亲了，才突然有种恍然回魂的感觉。 心中无尽凄凉，果然是他。 她现在连挣扎也不想了，挣扎也不过徒劳罢了。 对上一个连道德底线、廉耻规矩都没有的恶霸，她还能指望他如何？ 做个人吗？ 赵崇霖给她拢了拢被子，转头拿了衣服再回头就看到她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脸上的笑也僵住。 “呵……昨晚缠着老子不放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幅模样，老子伺候完你你就跟老子摆脸色。” 因为孟娇娇的反应赵崇霖确实有点迁怒了，他以为今儿她醒来就算不是主动投怀送抱示好，也要给他个好脸儿吧。 孟娇娇的下巴被捏住，被迫仰头看向男人，看到了男人眼中的讽刺。 质问她：“后悔呢？还是惋惜？是不是老子昨儿晚上就不该去，好成全你跟你那个旧情人？” 她看着男人眼中的讽刺转成愤怒，看她的眼神也逐渐狠厉起来。 她问：“什么旧情人？” 只这几个字就让孟娇娇控制不住的心慌，连唇也颤抖起来，牙齿磕在牙齿上发出轻微声响。 赵崇霖在观察她，分辨她如此神态反应是对那个吴骋究竟还有没有旧情。 姓吴的说的话，他是一句都不信。 而孟娇娇没有立即得到男人的回答急得又追问了一遍，“你说谁？” 还有，她更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 她迎着男人探究的视线，急红了眼。 也害怕。 人对自己无法得知不能控制的事物都会害怕，尤其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自己毫无所知的时候。 见她如此，赵崇霖松了手指，神色也逐渐缓和下来，但脸色还是说不上好看。 午后，跟李杰一起守在孟家的蔡春过来，说了那事和后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赵崇霖几句话将事情跟孟娇娇说了，只是后续没让她知道，那种事没必要污她的耳朵。 看她呆呆愣愣的模样，赵崇霖又问她，“吴骋找上孟孝胜的事，你知不知道？” 赵崇霖要确认的就是这点，她知道与不知道，意义大不相同。 孟娇娇摇头，她喃喃道：“是他们给我下药。” 下药的事实赵崇霖已经说过了，她再一次说不是说给赵崇霖听，是说给自己听，她要将这个事实牢牢记住。 他们不是她的亲人，是仇人。 后知后觉，她觉得她应该跟他解释一下。 “我跟吴骋三年前就退婚了，之后没有再见过。” 他刚才那么问肯定是误会了，要说清楚的。 便是没有他，她也不会再跟吴骋有任何牵扯。 得了解释，赵崇霖心头那点儿酸散了个干净，心情也畅快了起来。 看着她下巴尖被自己捏出红印子，顿觉心疼不已，低头就往那亲去。 他说，“老子信你。” 孟娇娇愣了愣，没有躲，任由男人亲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瞬间她有种这个男人很可靠的感觉。 第12章 显得她格外不正经 赵崇霖比她更清楚始末，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更心疼她。 被亲人联合曾经背叛过她的人谋害，换了是他定要十倍百倍奉还。 “放心，有老子在，不会让你被白欺负。” 看她失魂落魄的可怜模样又巴巴的主动跟他解释，赵崇霖后悔刚才对她的怀疑，他就是被气昏了头。 当初他强迫她的时候，她宁可咬舌自尽他就该清楚，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吃回头草，更何况还是颗毒草。 又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是凶了点，她胆子小，该是被自己吓到了。 于是，将她又往怀里搂了搂，想说两句哄人的话。 斟酌半天也想不出来，赵二爷就不是能说软话好话哄人的主儿。 “以后有什么就跟老子说，谁他娘敢欺负你老子弄死他。” 虽然也不温柔，但却莫名让孟娇娇觉得安心。 紧紧捏着的手慢慢放松，有痛感从手心散开，才知道是她太用力，指甲抠破了手心。 赵崇霖并不知道，他想着给姓吴的他们的教训还是不够。 孟娇娇在男人怀里慢慢平复着情绪，心知刚醒来时是她误会了男人，事实是男人救了她，是以除了感激也有愧疚。 男人说那些话虽然听着糙也粗鄙，但他是在宽慰她也是在保护她。 脸贴在男人胸前想着事，身体逐渐放软，她觉得应该给他个回应，或者是给个保证或者承诺什么的，毕竟他都说信她了。 思来想去的纠结，承诺她是说不出来，除非是骗他，最后只干巴巴说一句，“谢谢你。” “老子是你男人，你跟老子说什么谢。” 赵崇霖虽没读多什么书，但也有自己一套道理原则。 他认定了孟娇娇是他媳妇儿，就肯定会护着她，也不可能跟她生分。 所以，这个谢字，怎么听都生分得很，他不喜欢这个谢从他媳妇儿嘴里说出来。 “你真想谢老子，就来点儿实际的，老子喜欢的。” 赵崇霖向来就不是个有规矩的人，更不可能委屈自己，嘴上还在说话手上也不闲，手感好极了。 孟娇娇被他手上的厚茧刮得皮肤火辣辣的难受，有些疼，想躲，根本躲不开。 “疼。” 委屈了，撅着嘴瞪赵崇霖。 赵崇霖呵呵笑着又捏了一把，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娇气。” 孟娇娇在心中腹诽：她就是娇气，当谁都跟你一样浑身硬邦邦硌人么？ 她猛然想起来，她还什么都没穿，难怪被他摸得皮疼。 再看赵崇霖，穿得整齐周正也就胸前衣襟乱了点，还是她弄乱的。 两相一对比，显得她格外不正经。 脑中闪过昨晚的一些不正经场景，虽然不清晰但也不是全然无感无觉，他说的没错确实是她缠着他。 怀里的人稍有变化赵崇霖就发觉了，看她满脸羞红连脖子也染了红，还故意逗她。 “想什么呢？说出来让老子也听听。” 其实赵崇霖也想到了昨晚的情景，于是越发笑得肆意。 本来只是羞恼的孟娇娇，被男人笑得恼羞成怒。 “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她推男人的胸膛，推不动却惹得男人那只作乱的手又贴上来，肆意妄为。 就算力道轻了些，也还是难受。 赵崇霖轻哼一声，“老子又不是没看过，来，老子给你穿。 昨儿你急着睡老子，自己把小衣都撕破了，老子给你买了新的。 看看，这个颜色喜欢不喜欢？” 什么就要他买了？ 还，还说是她着急睡他。 呸！得了便宜还卖乖。 孟娇娇脸热得发烫，根本不敢看，偏偏赵崇霖非要让她看，还故意递到她面前来。 男人的大掌兜着小小的布料，专门摊开了上面的芙蓉绣花给她看。 “老子觉得这花儿好看，衬你。” 好看是好看，但这种私密的东西是能这么大咧咧拿出来品鉴的吗？ 她从被子里伸手拿了，又快速缩回被子里藏起来，打算自己在被子里穿才不让他看。 下一刻被子就被揭开，那抹粉红也被男人抽走。 “磨磨蹭蹭的，赶紧穿了起来吃饭，一天没吃饭还不饿？” 像是在回应他，孟娇娇的肚子适时发出一阵‘咕咕’声。 做起正事来赵崇霖动作十分麻利，几下给她穿好了衣服。 “等着，老子去端饭。” 看着男人出去的高大背影，孟娇娇赶紧下床来穿鞋又迅速整理好床铺，这张床她是不敢再多待了。 赵崇霖在家的时候不多，也不开火做饭，都是他嫂子做好了让侄女馨儿送来。 中午馨儿来送饭，赵崇霖让再送一份。 十来岁的赵馨儿以为是二叔没吃饱，回去跟娘说了又端了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大海碗来。 孩子单纯没多想，但柳氏却有了疑心。 她嫁到赵家十来年，对二叔子的饭量早就摸透了，她盛那些只有多不可能少。 除非，二叔子屋里还有人。 这个想法一出她就忍不住往更深了想，然后偷偷跟丈夫提了两嘴。 赵崇祥听后想了想，他觉得以老二的德性不是没有可能。 “你先别跟娘说，我找老二问问。” 没一会儿，赵崇祥皱着眉头满脸纠结从弟弟家回来。 柳氏看他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心瞬间就凉到了低。 忙追问，“怎么回事？不会真的藏了人吧？” 见丈夫点头又叹气，柳氏的心情万分复杂，半晌后堪堪压下那股子不安。 试探着问，“是外头的窑姐儿？” 那种还好，可千万别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转念又想，正经人家的姑娘也不可能跟二叔子鬼混。 赵崇祥往凳子上一坐重重叹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被绝望懊恼的气息笼罩。 回想起爹还在世时每每提起老二来都骂，骂完又叹气，责怪自己没有教好老二让老二走了歪路。 临终时还抓着他的手，让他一定要看着老二，不能让老二走上绝路。 因为担心老二，爹死的时候都闭不上眼。 “是我没用，不仅没拉着老二回头重新做人，还让他祸害了人家清白姑娘，作孽呀。” 一听竟然真的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柳氏险些没有拿住手里的东西。 “怎么可能？” 她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声音问，“怎么办？” 二叔子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家，她以为他肯定要打光棍了。 他要是成了家，他们可怎么办？ 第13章 啪的一声脆响 二叔子可答应了会出钱送他们家季文去读书的，要是娶了媳妇儿成了家，那个钱还给吗？他媳妇儿能乐意？ 还有他们住的房子，当初是二叔子出银子盖的，公公在的时候让当家的给二叔子写了借据，上面白纸黑字写了要还三十两银子的。 这些年二叔子没催他们还，那以后他媳妇儿还能不要？ 当年家里分给二叔子的地，这几年二叔子没种都是他们家帮忙种着，都被他们家辛苦伺候着养成熟田了，难道就要白白还回去？ 那几亩地一年也要产几百斤粮食，可是他们一家老小一年的口粮，还回去了他们吃什么？ 赵崇祥不知道媳妇儿心里想的什么，还沉浸在老二又作孽的打击中。 “爹不在了，我当大哥的不能不管他。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该下聘下聘该张罗张罗，我这就去找娘回来商量。” 赵崇祥猛地站起来，还吓了柳氏一激灵。 此时陈氏牵着孙子黑沉着脸大步跨进门，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 “娘，您这是怎么了？”柳氏几步迎上去接过儿子。 婆婆跟往常一样吃了午饭去跟村里的人闲聊，这才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沉着脸一看就是气的。 陈氏没理儿媳妇，睇了大儿子一眼。 “你去问问老二，在荷塘村干了什么混账事。 他自个儿不要脸，当谁都跟他一样？” 原来又是因为这个事，柳氏抿着嘴看向丈夫，心知有婆婆和丈夫在没有她插嘴的份儿。 赵崇祥重重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哎……” 他一脸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又无奈长叹一口气。 “娘，您都知道了。 我刚去找老二了，他把人好好的姑娘抢屋里关着呢。” 本来陈氏听到村里人说老二祸害了荷塘村孟家的姑娘她就上火，现在又得知那个混账竟然还把人抢来关在屋里，更是怒火上头连人都恍惚了一下。 好在有柳氏在她身边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有倒地。 但也吓得两口子不轻，赶紧扶她进堂屋坐下歇着。 陈氏气得呼呼喘，一边拍打自己的胸膛一边骂二儿子，“真是作孽哟，我怎么就生了那么个祸害出来。 他自个儿不想好，还得拉着人家跳他那个火坑，好生生的姑娘被他祸害了，让人家可怎么做人。” 气上来了就没那么容易顺，柳氏给她抚胸口顺气，赵崇祥给她喂水，两口子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 好歹顺了口气后，她推了推大儿子，“你去问问那个祸害，打算怎么办？” 已经这样了，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虽然，荷塘村那个孟家她也看不上眼，但谁叫她那混账儿子祸害了人家姑娘呢？ “老二说已经下了定，婚期也定了。 但我觉得不能这么草率，不管怎么的咱们家也该去个人表表态，不能让老二胡来就这么糊弄人家。 要不，儿子这就去买点东西明天一早到孟家去？” 自古提亲下聘哪有长辈不出面的？那都是没规矩的人家才能干出来的事。 赵崇祥小心翼翼的看着母亲，期待母亲能点点头，哪怕只是稍微的点一下。 自从父亲去世后，整整八年母亲再也没有跟老二说过一句话，连老二那门都没有踏过。 可这次毕竟是老二的大事，他希望母亲能为老二走一趟。 陈氏知道大儿子的意思，只是她一想到老头子，想到老头子走的时候老二都没回来给老头子守过哪怕一天灵，她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他的事我不管，我也管不着。 他既然做得出来就该知道后果，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 当初老头子还在的时候就为老二操碎了心，虽是骂老二怪老二后来更是气到将他分出去单过，但终究是想拉老二走正道，就是到死的时候都还放不下老二。 可那混账都干了些什么？小时候追鸡撵狗惹是生非就不说了，后来竟然敢跟土匪牵扯干些不正当的勾当。 整个云岩县的人提起他，哪有一个人说他句好话的？恨不得他死了才干净。 这些年他是挣银子了，但那银子沾没沾血，用着安心不安心？ 陈氏在房里躺了半天，连晚饭也没有吃。 赵崇良放学回来就火急火燎的要去割驱蚊草给二哥熏屋子，被大哥拉住。 “你今天不许到你二哥那边去，老实在家待着。” 那边大门响都没有响一下，老二肯定还扣着人没放，哪能让小四过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赵崇良当然不干要抗议，“为什么不能去，二哥都没有说不让去。” 结果看到大哥脸色一黑，语气也重了。 “你要闲得慌去屋里陪娘说说话，哄娘起来吃饭。” 赵崇良不傻，知道是二哥又惹娘生气了，那他还是不去惹二哥了吧。 然后老老实实端着饭去哄母亲，希望母亲不生二哥的气，他也好早些去找二哥。 入夜之后赵崇霖骑马送孟娇娇回去，这边房门一响守在隔壁的赵崇祥就趴在门缝上看。 确定马背上是两个人，老二将那女子遮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模样。 呼…… 老二答应晚上就送人回去，送了就好，可别再弄出什么事来。 在荷塘村口下马，赵崇霖非要亲自送她回去，孟娇娇拗不过只能答应，希望不会被人看到。 虽然天黑了，但也防不住会有人还在外面。 孟娇娇咬了咬唇用力挣开男人的手，“你别这样，万一被人看到。” “看就看了，谁他娘的不知道你是老子的人，敢说什么？” 说着赵崇霖又伸手来搂孟娇娇的腰，孟娇娇迅速躲开，却没有赵崇霖手长动作快，还是被搂着了，还往他身上带了带让两人贴得更近。 又听到赵崇霖笑，她心头瞬间腾气一股子气闷怒火，想也没想一巴掌打在他搂着自己腰的手背上，用了全力。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响亮。 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赵崇霖带了几分恼怒的质问。 “你是老子媳妇儿，老子还碰不得你了？” 小娘们儿，还敢跟她男人尥蹶子。 孟娇娇本就气闷又被男人质问更是怒气上头，自然也就没有好语气。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媳妇儿，你的行事作为哪有拿我当媳妇儿了？” 打了，说了，她才后知后觉有点心虚紧张，他会不会跟她动手？ 下意识去看男人已经捏紧的拳头，这拳头会不会下一刻就落到她身上？ 赵崇霖被打得一怔又被问得莫名其妙，暂时没有注意到她是不是后悔害怕，只觉这小娘们儿是真没良心。 气都被气笑了，“老子什么行事作为让你瞧不上了？啊！你跟老子说清楚。” 第14章 第一次糙男人被娇娘子说教 孟娇娇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压压心头的翻腾的火气，和丝丝怨气。 悄悄想往后退半步，只是刚一动就被男人拉住，“躲什么躲？老子还能吃了你？就这样说。” 他看起来也很生气，不过好像是没打算动手。 孟娇娇暗暗松一口气，斟酌一番后她说，“我们虽是定了亲，但也还没有成亲，该有的规矩不能少，见面也该有礼有节。” 说起来她又自觉有点心虚，因为这次确实是赵崇霖救了她，然后才有现在的情况。 但话既然说了就要说清楚，“私下里就罢了，可在外面你不能这样。” “哼！”赵崇霖一双利眼睨着她，心里并不服气拳头松了又紧，但还是打算听听看她到底能说个什么理。 被哼了后，因为心虚孟娇娇不自觉软了语气也柔了声儿。 “以后我们是要成亲的，是夫妻。” 孟娇娇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夫妻之间应当互敬互爱，我敬重你，你也当尊重我。 在外面，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实在不是尊重、体面之举。 你说当我是你的妻子，便不该在外对我举止轻浮。 除非，除非你并非当我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妻子。” 孟娇娇仰着头看着他，说完也不移开视线不动作，是让男人看到她坚定的态度，也是要看到男人的态度。 她看到了赵崇霖神色间的变化，从最初的怒气到不以为然到沉重再到郑重。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互相看着对方。 突然，赵崇霖又笑了，不是轻视也不是讽刺，他笑起来眉眼也跟着柔和了几分。 夫妻这两个字取悦到了赵崇霖，爷们儿喜欢听。 赵崇霖轻点头，“成，老子听懂了，不就是想要老子在外头不动你么，矫情劲儿。 行，老子答应你就是。” 赵崇霖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答应就答应。 只是，在放开人的时候又捏了一把，颇有几分不甘心。 不管怎么样，他是真的说到做到。 孟娇娇刚有种舒一口气的感觉，觉得这个男人也不是无可救药不能改变，就又听到男人说。 “老子想跟你亲近还不是因为稀罕你，换个人你看老子稀不稀得瞧一眼？” 想他赵二爷在云岩县多少也算个人物，但凡他招招手多的是女人往他身上扑，但二爷眼光高瞧不上一般的庸脂俗粉，也没必要放下身段去稀罕个谁。 更不稀得为了往上爬自个儿把脸送到别人脚下踩，跟在个高傲骄纵的娘们儿屁股后面觍着脸装孙子。 这还真是赵二爷头一回稀罕个人，还被嫌了。 他嚼吧嚼吧媳妇儿说的话，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爷们儿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自个儿媳妇儿自个儿心疼，就纵她这回也无妨，爷们儿肚量大不自己媳妇儿计较。 孟娇娇根本没有想他以为的那些，对他说的稀罕也不敢真信，只想着他能听得进去话就好。 又觑了眼他那比自己大了好几圈的拳头，还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路上果然就遇到了人，是族里的叔辈人，“四叔。” 孟四叔看着两人眉头皱了起来，还没有说话就表现出了不赞成的神色。 不等他说出来赵崇霖先一步解释，“在县城遇上娇娇，怕路上不安全就送她回来，四叔您吃了吗？” 乡下人都吃得早，还能省了油灯钱，现在天都黑透自然是吃过了，孟四叔是出来找自家没回笼的鸡。 有了这个解释，孟四叔不赞成的话没能说出口，又一想自己只是个族叔没必要得罪人，于是就随口说了句继续找鸡去了。 孟家只有梁氏母子在，孟常氏他们早上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汪氏妯娌俩也没有回来。 经过了昨晚的事就是夜里李杰他们也不敢离开，跟蔡春商量一人守半夜，孟娇娇一走近他就发现了。 “哥，孟姑娘。” 下一刻孟浩昌从里头跑出来，“姐，你回来啦。” 喊姐的时候因为太激动而拔高了声音，后面想到母亲说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话又生生压了下来。 但在看到姐姐的好好站在他面前，孟浩昌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他拉着姐姐挡在身后与赵崇霖隔开距离。 看小舅子防他跟防贼一样，赵崇霖挑挑眉，嘴角勾起个几不可查的弧度。 不跟个还没有他家四儿大的小崽子计较，视线往后看向丈母娘。 “婶子，后面的事我会处理。 再有什么您尽管让李杰他们去办，别客气。” 赵崇霖从来不是个能说场面话的人，在他看来说多了都是废话不如直接干点实际的。 梁氏看到女人好好的回来了一颗心才终于落下，连带着对这个不看好的女婿也觉得看顺眼了些。 “真是麻烦你们了。” 想了想，梁氏还是压下了想问问汪氏他们的话，他们先害的她女儿，不管他们得了什么教训都是活该。 “今天太晚了我就不留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被丈母娘赶赵崇霖也不生气，想到媳妇儿说的尊重他心里还泛起点儿欢喜之感。 “那我就走了，你们也进去吧，晚上把门闩落好。” 瞧一眼娇娇小媳妇儿，正好媳妇儿也在看他，赵崇霖这个心啊，飘得按都按不住。 “我走了。” “嗯。” 被他直勾勾的看着，孟娇娇不得不应，但男人对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回应显然不满意，盯着她不挪脚也不移眼。 孟娇娇被他看得不自在，又有母亲他们看着，憋着没法只得又添了句。 “路上注意安全。” 明明丈母娘已经说过了，但赵崇霖就是想听她说，听了就满意了咧着个大嘴乐，“嗯，我走了。” 李杰要送他被阻止，于是几人站在门口目送他踏入夜色里。 进门后梁氏拉着女儿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确定真的没事。 问她，“一直在赵家？” “嗯，娘放心吧，我没事” 孟娇娇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其他人就起了疑惑，“都不在？” 说了各自的情况，能确定都不清楚孟家其他人的情况，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在意。 梁氏想到赵崇霖的话，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 有赵崇霖去办更好，她只求女儿能安安稳稳出嫁。 “我们过我们的日子，随他们折腾。” 孟娇娇也不想因为自己再牵连出什么麻烦事来，她很快就能离开这个家，但母亲和弟弟还要留在这里，她不想因为自己给母亲和弟弟留下更多隐患。 门外，李杰无声冷笑，昨晚的情况和后续他都知道，却不会多嘴告诉他们。 昨晚他和蔡春守在大门外头，一整夜没有一个人叫门，倒是折腾得格外热闹，直到天要亮时他离开都没有结束。 后来蔡春回来说快到中午了大门才从里头打开，他远远的看着人走了才离开去跟大哥汇报。 第15章 别怪我让你永远闭嘴 孟常氏早上出门后就直接进城找大儿子去了，后来孟孝全也带着女儿去了县城。 下午孟常氏让二儿子回家看情况，“看看你媳妇儿回去了没？” 孟常氏当然不是关心两个儿媳妇，只是想知道结果，会不会连累到他们身上。 孟孝全不想回，畏惧李杰他们也怕他们把气撒到自己身上。 “我不去。” 被孟常氏指着鼻子骂了一通，不得不跑一趟，没敢进门只远远的看了看确定都没有回去。 回来后孟常氏又让他去吴家打探消息，这回不管孟常氏怎么骂他都不去。 “事情是大哥大嫂惹出来的，还把我媳妇儿也搭进去了，凭什么跑路的活儿都是我？” 每次好处都落到大哥手里，费力不讨好的事就该他去做？ 凭什么！ 又想到一天一夜未归的妻子，毕竟是十几年的夫妻还是有感情在。 他瞪向孟孝胜，“我媳妇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哥你必须要给我个交代。” 他的反抗惹来孟常氏劈头盖脸一巴掌，“凭什么？凭他是你大哥！ 他现在不方便让你跑跑腿怎么了？ 你大哥做这些还不是为了这个家，难道你们不是这个家的人？你儿子读书的银子难道不是你大哥出的？ 你一家四口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你大哥挣出来的？啊！” 这些话孟孝全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他儿子读书的银子确实是大哥出的，但他又不傻不会跟老三一样被老娘糊弄。 况且他心里也憋了多年的怨气，梗着脖子低吼。 “铺子又不是大哥一个人的，我还有份儿呢，大哥要是不想管我来管就是，我挣了银子也给三侄儿出读书的钱。 什么叫我吃大哥的用大哥的？家里的地大哥种过几天？说起来还是大哥吃我的。” 要不是这次事闹大了孟孝全也不会撕破脸把话说到明面上来，他深知老娘的心有多偏。 这次他确实是忍不住了，憋着一口气要把这些年的怨气委屈都发过来。 看着脸红脖子粗愤怒中的弟弟，孟孝胜没有吱声。 果然，下一刻孟常氏就扯着嗓子开始骂二儿子。 “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老娘还没死呢你就想争家产。 给你？你是能认字还是会做生意？地里的活儿都干不好你还妄想做生意，你怎么不上天？ 你大哥吃你的？他吃几口饭能吃多少？那地是你一个人的？ 这个家里什么不要花银钱？你能挣几个子儿？ 你儿子不读书了？你闺女不嫁人？逢年过节不走亲戚？一年四季不添衣服不吃口荤腥？ 早知道你跟老三一样是个没良心不省心的狗东西，当初生你下来就该按尿桶里淹死，省了现在来气老娘。” 孟常氏不仅骂还脱了鞋用鞋底子打孟孝全，挨了四五下之后孟孝全不再傻站着挨打，孟常氏上了年纪根本追不上他，气得丢了鞋砸。 “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你，又给你娶媳妇儿生孩子你就是这么孝敬老娘的，当初老娘就不该生你。” 孟常氏追累了弯腰撑着大腿呼呲呼呲喘气，突然就变了脸开始哭起来。 “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寒冬腊月里有口热汤都要留给你喝，家里唯一的棉衣也给你穿，这才冻出了老寒腿现在多走几步路都疼得厉害。 老二呐，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孟孝全不怕老娘打骂他，就怕老娘提这个，那些他都记得，虽然那年他才五岁。 娘虽然偏心大哥，但大哥不在家的时候娘也会疼他，真的疼过他。 孟孝全到底还是去了吴家，只是连门都没进得去，在吴家看门老头儿的嘴里得知吴骋昨天下午出门后就没有回去。 一听连吴骋都没有回去孟孝全断定是出了事，想到赵崇霖的种种恶行他不禁冷汗直流。 猜测赵崇霖是不是已经杀了他们，尸体丢到乱葬岗或者装进麻袋绑上石头沉了河。 码头是赵崇霖的地盘，据说他杀了人就沉到河里去，连尸体都打捞不到，死无对证。 不仅是他的这么想，孟家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都被吓得不轻。 孟芸芸和两个小的禁不住哭着要娘，哭得孟常氏心烦意乱，抬手就给了孟芸芸一巴掌。 “等确定了再嚎丧不迟，滚滚滚，带你弟弟们回屋哭去。” 孟孝胜给儿子孟浩杰使了个眼色，孟浩杰会意立马转头责骂媳妇。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做饭，等着谁伺候你不成？” 白氏突然被丈夫吼还吓得一激灵，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跑去做饭。 堂屋里只剩下孟常氏和两个儿子，兄弟俩看着母亲等母亲拿主意。 她想了想问大儿子，“老大，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 孟孝胜点头，“知道。” 孟常氏点点头咬牙做出决定，“老二你赶着关城门前去一趟，我就不信赵崇霖连秀才公也敢杀。 人是到了吴秀才的地方才出的事，吴秀才就得担责任，管他要人去。” 孟孝全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城门关闭前一步出了城，寻着地址找到了吴家的宅子。 只见到李庆，他一开口就被李庆一顿冷嘲热讽，“你们孟家干的破事，我们二爷没找你们算账你们还敢来？ 我们家二爷是什么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真当你们家孟娇娇是什么仙女儿绝色，难道我们家二爷还能上赶着非要稀罕？ 呸！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平白给我们二爷添堵。 要人？找她那奸夫要去。” 孟孝全被骂得抬不起头，对方就算只是个下人，但也是秀才公的下人，他根本不敢得罪。 只能唯唯诺诺的说，“不是孟娇娇，我想问问我媳妇和大嫂，她们在不在这儿？” 话一出口惹得对方更火大，“滚，当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什么脏的臭的腌臜玩意儿都收？ 那两个老娘们儿昨晚上就滚了，死哪儿了也关不着我们的事。” ‘砰’门板在孟孝全鼻子前合上。 城门关了进不去，他也不敢独自回家去，只能驾车到城门外缩在驴车上将就一宿。 吴家的宅子里，李庆回去后直接到汪美娟的房间。 对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样子的汪美娟厉声警告，“你爹娘签了卖身契你就是死也是吴家的奴婢，大不了一张草席卷了丢出去。 你要想活就给我老实着管紧了嘴，掂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否则，别怪我让你永远闭嘴。” 第16章 终于肯看他一眼了吗 汪美娟浑身没有一处不痛，脸上脖子上都是见不得人淤青红痕，身上就更别说了。 此时她连翻身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心中再有恨也只能咬牙瞪着李庆。 她当然恨，恨所有人，恨面前这个男人。 是这个男人毁了她，她再也不可能做秀才公的女人了。 李庆对上她满脸愤恨眼中尽是轻蔑之色，更冷哼一声嗤笑。 “要不是中了药你当我瞧得上你？就你这样的货色给小爷提鞋都不配。 呵……还不是你自己犯贱跑出去找操，你要是老老实实待在屋里谁他娘的管你？ 呸！昨晚也不是只有我玩过你，你要恨就恨让你来这里的人。” 李庆放下警告之后离开，汪美娟瞪着账顶无声落泪。 昨晚她是听到动静好奇出去看，以为是孟娇娇跟秀才公闹什么。 要早知道是那种不堪入目的恶心场面，打死她也不会去，也就不会被李庆拉进那间屋子。 昨晚到底有多少男人，她记不清了。 家里她肯定回不去了，秀才公也不要她，她只有死。 她不想死，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她都还没有开始享福。 都怪孟娇娇那个贱人，要不是因为孟娇娇姑姑也不会找到爹娘，她也不会被爹娘十两银子送到这里来。 死了一了百了但也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就算是死也要先看到孟娇娇那个贱人落得比她更惨的下场才行。 城门外孟孝全一夜未睡，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满脑子都是妻子浑身是血被沉河的画面。 城内等着的孟家人也没一个睡得踏实的，孟常氏睁眼熬到丑时，脑子里翻来覆去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突然就冒出早上梁氏说的那话，她心狠亲手掐死大闺女。 大丫确实是她亲手掐断了脖子，也是她丢尽了茅坑里去。 因她嫁进孟家两年才开怀被婆婆磋磨得厉害，好不容易怀上又生了个丫头老太婆更变本加厉根本就拿她当牲口使唤。 腊月里生的大丫，老太婆一看是个丫头当天就让她到河里洗一家子的衣服，那时候河里已经结冰了。 一天只许她喝两顿照得出影儿的清粥，别说是奶孩子了她都饿得头晕眼花只能喝水饱肚。 大丫一开始的时候还能哭出声，后来连声儿都没了，就算她不动手那丫头也只有死路一条，趁早解脱了还能再快些去投个好胎。 天亮后孟孝全回来，经过商量他们打算再等两天，要是汪氏和郑氏再不回来他们再去找吴秀才。 不管怎么说人是吴秀才让去的，又是从他那里离开，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赵家老屋，陈氏一夜未眠躺得浑身难受，天不亮就起来收拾做饭。 听到动静的柳氏起来看到是婆婆在厨房里忙还吓得心虚，三两步上去接过锅铲，“娘，您怎么起这么早，让我来吧。” “你去烧水吧。”陈氏不让，也没有说为什么早起。 赵崇良起来后自觉拿碗给隔壁二哥送饭，却被母亲叫住。 “去叫你二哥过来吃。” 这话让赵崇良险些手滑摔了碗，还怕自己是耳朵不好使听错了，但又不敢问母亲只能去看大嫂。 看到大嫂跟他一样的反应，这才试探着问母亲。 “那我，现在就去喊二哥过来？” 赵崇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厨房，刚一出门就撒腿跑起来，连赵崇祥喊他他都没有来得及应。 到隔壁又‘砰砰砰’敲门，完全忘了昨天他二哥才警告过的话。 当然，今天只有赵崇霖自己，就算被弟弟吵醒了也只是随口骂两句。 还以为是来给他送饭的，结果一打开门就被拉着走。 “做什么？” “快走二哥，娘让你过去吃饭。” 闻言赵崇霖瞬间醒了瞌睡，一把拉住弟弟。 “说清楚，怎么回事儿？” 老头子在的时候虽然对他横眉冷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但老娘好歹还跟他说话，嘘寒问暖没断过，但自从老头子走了他没赶得回来守孝送葬，老娘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 那时候他要是知道爹会走，无论如何也不会出那趟门。 老头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认他这个儿子，再也不想见他。 八年了，娘终于肯看他一眼了？ 赵崇霖克制住内心澎湃翻涌的情绪，想让自己能稍微冷静一些。 同样激动但不能共情到自己二哥此时心情的赵崇良只看了他一眼又拉着他要走，“我也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刚才我要盛饭，娘让我喊你回去吃，快走吧二哥。” 赵崇良之所以这么着急是怕晚了娘又后悔了，天知道他有多希望二哥能跟以前一样回家来。 稳了稳心神赵崇霖甩开弟弟的手自己走过去，刚一进门就对上大哥哀怨的眼神。 昨天大哥从他那边走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娘让他过来肯定也是因为那个事。 老娘打他一顿也好，气撒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 陈氏出来说了声吃饭，赵崇祥给了弟弟一个警告的眼神拉他在身边坐下，时隔八年一家人终于又坐在一起吃饭。 饭桌上安安静静只有各自吃饭的声音，甚至吃饭都比平时多了小心翼翼。 倒是赵崇霖表现得比其他人更淡定，一口没有少吃。 吃完老实等着宣判，并没有让他等多久。 陈氏想了一天一夜，还是做不到真的置之不理。 “你跟孟家那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真要娶？” 赵崇霖本就坐得挺直，现在又严肃了神情。 “肯定要娶。” 想了想，简单说了过程，“中秋节那晚她在城里落水，正好遇见就救了，本来也想娶的。” 他说得简单，但陈氏结合从别处听来的一些话也能想到肯定是那晚二儿子趁机做了过分的事，不然也不会闹得附近几个村都传遍的程度。 自己生的儿子是什么德性她也清楚，他不想说的怎么逼都没办法，便也就不深问了。 “既然决定了那就娶回来好好对人家，以后成了家……” 说到这里陈氏顿了顿，“你好自为之。” 赵崇霖没有想到就这样，他以为就算不挨打至少也要被骂一顿。 等赵崇霖走后陈氏带着大儿子拿着礼到孟家见亲家，终究还是不能真的不管二儿子。 梁氏和孟娇娇都没有想到赵家会再来人，两个村离得近，当年赵家那点事附近村子的人都知道，所以她们也没有想过陈氏会为二儿子奔波。 梁氏甚至想过，娇娇嫁过去没有婆婆也好，省了不少事，还能少跟妯娌接触。 第17章 睚眦必报才是他的行事准则 陈氏的名声她也听过一些，听闻年轻的时候就性子直爽，是个说话做事都干脆利落的人。 一见之下果然如此，开口说话就能听得出来。 “大妹子，我来迟了，恕罪恕罪。”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是带着诚意上门。 梁氏热情的请人进门，又招呼女儿，“娇娇，去给你婶子他们沏茶。” 孟娇娇从屋里出来，经过堂屋的时候被陈氏看到，只一眼陈氏就明白了二儿子为什么非要娶她，就算被退婚也还是要用手段娶。 按惯例是要留赵家人吃顿饭，于是孟娇娇送了茶到堂屋就又回了厨房忙碌，没一会儿弟弟孟浩昌也来帮忙。 好在家里腊肉也有菜，菜上桌虽不是丰富但也不寒酸。 这次见面相处两家人都还比较满意，陈氏走的时候还拉着孟娇娇的手夸她，说喜欢她。 不管这份喜欢里有多少真假，但能得未来婆婆这么说孟娇娇还是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昨天她在赵崇霖那里待了一天，他们肯定都知道了所以今天才来的吧？ 赵崇霖知道吗？要是他知道昨天肯定就要跟母亲提，他只言未提想来是不知道。 抛开之前的想法梁氏又觉得，“我看你未来婆婆是个直爽人，以后你好好跟她相处。 赵家二郎是分了家的，等你嫁过去不用跟他们一个屋檐下，只要平日明上过得去就成。 要是你们搬到城里去住，一年到头来也见不上几面。” 孟娇娇也想到赵崇霖说会买个大些的宅子那话，要是能不跟赵家其他人住当然最好。 幸好婶子他们没有提昨天的事，不然她真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太没脸了。 因此，她也觉得未来婆婆还是好相处，让她对未知的前路有了些期待。 “娘不用为我担心，县城和高坪村都近，我想家了就回来，娘想我了也能随时去看我。 您也说婶子人好了，以后我肯定能跟她处得来，会越来越好的。” 孟娇娇是在安慰母亲，也是在安慰自己，日子总是要往前走，眼光也要往前看。 这头陈氏离开孟家，那头赵崇霖就得到了消息，才终于明白早上娘那番行事是为什么。 母亲的改变让赵崇霖心中又酸又胀，他都以为母亲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会他了。 以前，他想解释不能解释，到如今能说了又觉得没了必要。 就算他说了，爹也活不过来。 李杰看着大哥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大哥和老爷子之间的误会他都知道。 当年大旱饿死了多少人，要不是大哥弄了粮食偷偷送回来，赵家人哪儿能全乎？ 早跟别人家一样卖儿卖女，甚至饿死。 当年要不是有大哥，他家根本不可能撑过来，他爷爷奶奶也要跟村里好些老人一样过去。 大哥于他李杰，于他们李家，是救命之恩。 在李杰离开之前余长顺风风火火进来，两人互相一个眼神算是打过招呼。 “大哥，都安排好了。” 赵崇霖自认从来不是什么大好人，睚眦必报才是他做人行事的准则。 早上就让余长顺去安排人对吴家酒楼出手，吴骋敢觊觎他媳妇儿就不无辜。 至于孟家，再等等。 赵崇霖问他，“吴骋那边如何了？” “人还在那边，孟家那两个婆娘各自回娘家去了，这几天应该是不敢再回孟家去。” 汪氏她们当然不敢回孟家去，前天晚上被灌了药留在吴骋的宅子里，第二天只感觉跟死过一次似的。 郑氏慌了神甚至生了要死的心，被汪氏两句话劝住。 “芸芸和浩鑫都还没成人成家，你不要了？ 我们是被赵崇霖那个杀千刀的害了，该死的人是他。” 想到一双儿女郑氏就迟疑了，本来她也没有想过死，但这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吗？ 在吴家宅子里发生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她肯定没有活路的，还会连累儿女连累娘家，等着她的只有一死。 可若是有一丝半毫的可能不用死，她当然不愿意也不甘心死。 汪氏见她动摇又道：“只要我们不说，吴家的人肯定不会闹出去，他们比我们更要脸。 赵崇霖他敢承认？孟娇娇那小贱人敢明说？ 只要梁氏和孟浩昌还在我们手里捏着，那小贱人不敢乱来。” 汪氏没想过死，她还要笑到最后。 为了事情不露馅郑氏也不能死，要是牵扯上了人命只怕想瞒都瞒不住。 两人一番商量后决定先回娘家住几天，等身上的痕迹都消了之后再回来就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她们不承认谁能拿出证据？ 她们这一躲就是四五天，实在在娘家待不住了才回来。 结果回来发现家里只有孟娇娇他们母子三人，连坐都没坐一下就又走了。 孟娇娇冷眼看着她们匆匆离去，好似后面有鬼追她们，断定她们肯定是心虚。 那天晚上赵崇霖将她带走后发生的事，或者说是赵崇霖后面的报复，她真的很好奇。 她还以为他们全都蹲在县城躲赵崇霖，看来事实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想到赵崇霖那张凶狠的黑脸，竟生出些些安稳来。 当天傍晚孟常氏他们就回来了，孟孝胜和大儿子一家，还有两个读书的孩子继续留在县城。 几人回来后都没有提过一句关于那晚和之后几天的话，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吃饭也不各自端回房，回到跟以前一样所有人都在堂屋一起吃。 孟娇娇出于好奇，也有几分故意恶心人的心态多看了汪氏两人几眼，带着似笑非笑的眼神想诈一诈她们。 偏偏，汪氏她们两人一对上她的眼神就闪躲避开，尤其是郑氏更显心虚。 她们越是如此孟娇娇的好奇心就越重，甚至有种亲自报复的隐秘快感。 两人的反应也被孟常氏看在眼里，她看到郑氏满脸心虚偷偷瞄了二儿子两眼，慢慢的她生出了一股不对劲的感觉，开始怀疑两个媳妇跟他们说被赵崇霖的人打后又怕再被报复才回娘家躲着这话的真假。 晚上，孟常氏要大儿媳打水给她洗脚。 汪氏虽然万般不愿但也不敢不去，她身上的痕迹还有几处没有消散，但她不信老太婆还能扒了她的衣服。 汪氏端着洗脚水刚进孟常氏的房门，孟家大门就被敲响。 是李杰，“婶子开门，大哥让我给孟姑娘送些东西。” 第18章 梗在她心头的刺 孟常氏他们一出城赵崇霖就知道了，于是故意送东西来威慑，让他们紧紧皮知道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人不能惹。 果然，一听赵崇霖三个字孟孝全他们就迅速进屋了，把房门关出砰的声响，连窗户也关了。 见此，孟娇娇不自觉勾起唇角，要是以后他们都这样就好了。 真想让赵崇霖到家里来镇着，什么都不要他做那种。 开门拿了东西正要道谢，李杰又说，“姑娘有什么要添的东西，要办的事尽管跟我说，都是大哥的意思。” 后面半句他还故意提高了声音，孟娇娇知道他是说给其他人听的，心里念赵崇霖的好。 “真是辛苦你们了。” 孟娇娇想说让他们都回去别在外面守了，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下，想到那晚的是她还后怕，更何况他们是听赵崇霖的她说了也没用。 回来拆了包袱看，里面都是些女人用的物件，胭脂膏脂这些，还有一支实心缠花的银镯子。 之前他送来的聘礼里有什么她是不知道的，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就被奶奶收走了。 娘说不争那些，我也知道娘顾及的什么，现在不争就不争吧，早晚她会都拿回来。 随意拿起一盒打开，一股子药香味儿，味道跟之前他给的祛疤膏有点儿相似。 他是有多怕她留疤，前后都给了三盒了。 其实，她也不想留疤的，女孩子哪有不想自己白白嫩嫩一点儿疤痕都没有呢？ 比起什么胭脂膏脂和镯子，这盒更合她的心意。 又试了试镯子，圈口大小刚刚好，他倒是看得准。 想到他一只手就能捏住她两只手腕，此时手腕子上的银镯子仿佛是他套在她手腕上的锁铐一般，要将她半辈子都锁住。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她狠狠压下，她不能被铐住，她还有母亲和弟弟。 孟娇娇把其他东西收到简易梳妆台里，镯子给母亲。 “娘收着，我也用不上。” “赵二郎给你的你自己收着，姑娘家哪有用不上的，你这个年纪戴什么都好看。” 梁氏知道女儿是想给他们留点应急，但赵二郎给她的首饰她绝对不能留，更何况她还有点余钱。 “你别担心我和浩昌，娘这里还有点余钱，等明年开了春就送浩昌去读书，你只管安安心心过你的日子。” 孟娇娇知道娘说的余钱，还是娘当了仅有的几样首饰存下来的，统共也就不到十两银子，能让浩昌读几年？还有笔墨书本的花费才是大头呢。 但也知道现在跟娘说是说不通的，她打算出门子的时候留下。 对这个镯子，她好似有了心理阴影，不想戴。 三年前父亲刚走，奶奶他们就到家里抢了所有东西，那几样首饰还是娘偷偷藏起来才得以保住。 她问过娘为什么不分家，娘说若是他们提出分家的话，奶奶肯定连房子也不会给他们分一间，更别说银钱田地了，根本就不会让他们有立足的机会。 知女莫若母，梁氏能猜到女儿想的什么，但也没有再继续说这个话，转而说起赵崇霖来。 “从这几次的事来看赵二郎待你确实是有心，便是之前他来提前被拒的事也没有提过半句，可见他并不是传闻中那等心胸狭隘的人。 前日我在河边遇到李家嫂子，她话里话外也说赵二郎重情义，似对她家有恩，就不难怪李杰对他忠心耿耿了。 他对外头的人都能有情义，对家里的人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你只管用真心待他，就算是石头也能捂热，更何况是个对你有心的人。” 母女俩并排躺在床上说私房话，梁氏恨不得将这些夫妻相处的道理掰碎了仔仔细细的讲给女儿听，就怕她表现看着是通透了而心里还藏着刺，夫妻过日子横着刺哪能过得好？ 孟娇娇睁着眼睛听得认真，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右手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左手手心，手心里的痒意与她心头的痒意一般无二。 经过这两次相处孟娇娇对赵崇霖的印象也有改变，他确实是个很糙很痞的人，也说不上是什么好人，但他对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恶事。 第一次……也说不清楚了，可起因并不是他。 正如他说的，给过她机会。 唉…… 倒是后面这一连串的破事都是他在解决，又救了她一次。 真要说刺的话，第一次就是梗在她心头的刺。 突然一声惊喊打断母女俩的思绪，是汪氏的声音从孟常氏房间里传出来。 孟娇娇下意识翻身起来想出去看看什么情况，被母亲拉着按住。 “别管。” 梁氏又给女儿掖了掖被角，“睡觉。” 孟娇娇忍住好奇躺下，心里却忍不住雀跃。 孟家房间有限，她们母女俩只能住一间，孟浩昌住的还是原来的杂物间。 孟浩昌本来已经睡着也被惊醒，下床贴在门板上听了听没有听到有人起来开门的声音，等了等又回去睡下。 跟他一样反应还有孟芸芸，而孟孝全夫妻俩连床都没有下，背对着背各自沉默。 孟孝全是没心情，郑氏是心虚不敢面对丈夫，也怕丈夫看到她身上还有几处没有消散的痕迹。 孟常氏房里，汪氏衣衫不整跪坐在地上，那盆给孟常氏洗脚的水兜头浇在她身上，让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顾不得被婆婆打得鲜血直流的额头和嘴角，汪氏两只手紧紧的抓住婆婆小腿哀求。 “娘，求您别休我，不能休我。 我都是为了孝胜，为了这个家啊，我是被害的，我也不想啊。” 汪氏不敢大声让别人听到，不然她就真的没法活了。 “我呸！你自己发骚不要脸，烂货，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儿头上扣。 我们孟家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我儿也不可能再要你，滚，你现在就给老娘滚出去。” 孟常氏愤怒之下力气比平时还大，但也没能踢得开汪氏，于是又‘啪啪’给了她几个耳光，直打得汪氏双颊肿胀充血连大牙也松动了。 汪氏任由她打骂，死也不能松手。 “娘，浩杰和浩志不能没有亲娘啊，浩杰媳妇娘家答应引荐浩杰结识生意场上的人拉拔浩杰，这个节骨眼不能出事啊。” 第19章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她也不想再忍 她知道自己在婆婆心中不足轻重，但她的儿子们是婆婆的心头肉，婆婆不会不顾及他们。 如今，只有两个儿子是她的护身符。 孟常氏扯着她的头发又是重重一巴掌落下。 “哼！你今儿死了，往外就说是得急病死的，丝毫影响不到我儿和浩杰兄弟俩。 等过些时日我再给我儿娶个家世人品清白的黄花大闺女，照样影响不到我儿他们。” “不行，不可以！” 汪氏改抓为抱，双臂圈着孟常氏的腿紧紧抱在怀里。 “明年春浩志就要参加童试，我要是死了浩志要为我守孝三年，三年之后浩志就过了参加童试的最佳年龄了。 娘，就算为了浩志的前途，为了孟家的前途您留着我，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童试一般是在六岁到十二岁最合适，她家浩志今年已经十一岁了，耗不起那三年光阴。 当然，汪氏也不甘心就这么死。 孟常氏有再大的怒火在儿孙的前途面前都得压制，但汪氏死罪能逃活罪难饶，还有郑氏那个贱人也别想好过。 “去叫那个贱人起来，做了伤风败俗不要脸的脏事还敢上我儿的床，呸！ 都滚到外头跪着去，等明天再收拾你们。” 暂时不用死汪氏大大松了一口气，直到跪在了院子里才觉得浑身都像泄了气一样瘫软无力。 孟孝全两口子本就没有睡着，郑氏被喊出去跪着，孟孝全满心疑惑快步往孟常氏房间去。 这回孟芸芸倒是出来了，被吓得花容失色跪在母亲身边连连询问。 “娘，这是怎么？你身上还有伤呢，我去求奶奶。” 郑氏不由分说一把紧紧拉住女儿，但也不敢说实话，只慌忙推女儿回屋去。 “你别管，快回你屋里去睡觉，娘没事不用你管。” 她已经这样了，绝对不能再牵连女儿，女儿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过，她还要嫁人。 但孟芸芸哪里肯走，尤其是看到大伯母头发衣衫凌乱脸红肿浸血得连原本模样都看不出了，她更担心害怕，眼泪也不住的流。 孟娇娇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她想到了肯定是赵崇霖的报复，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报复的，但只要是让外头那些人不好过，她不仅不觉得赵崇霖的行径恶劣，反而要拍手叫好。 没多久孟孝全从孟常氏房里阴沉着脸出来，他先恶狠狠的盯着郑氏看，眼神像豺狼泛着嗜血凶光。 孟孝全在屋里找了一圈，视线落在屋檐下码得整整齐齐的柴垛上，上去抽了一根有手腕子粗细的柴块，然后一只手揪着郑氏的衣领拖着回了房。 房门‘砰’的一声砸上，又从里面落上闩，任由孟芸芸如何在外面拍门叫喊都没用。 反而是她的哭喊声惹得孟常氏一声骂，“你他娘的再嚷嚷叫老二打死那个贱妇。” 孟芸芸不敢再哭喊出声了，她怕奶奶真的会让父亲打死母亲，因为隔着门板她听到了柴块砸在皮肉上沉闷的声响，夹杂着母亲隐忍的痛哼声。 院子中央跪着的汪氏睁着肿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升腾起一种叫幸灾乐祸的平衡感。 她被老太婆打得不成人形，郑氏就该被打得更惨。 孟娇娇一直保持着平躺的姿势没动过，一直到那边的动静停了她才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怕吵到母亲。 其实梁氏也没有睡，夜深人静里那边的动静就算再忍着也能听到，她根本睡不着。 不知道赵崇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他们狗咬狗？ 在梁氏心里，除了她的儿女，孟家其他人都不是她的家人，是仇人。 当年婆婆看她是个没有娘家撑腰的孤女，上下嘴皮一碰几句话就想不承认她和丈夫的夫妻关系，为了几两银子要丈夫抛弃已经身怀六甲的她去给人做上门女婿。 卖她亲生儿子的银子，是为了给她亲孙子读书用。 丈夫有情有义不答应，婆婆便赶他们夫妻出家门，连把米连个铜板甚至是一片遮头的茅屋都没有给他们。 明明家里新盖的两间房还是她丈夫跟人走货几年辛苦攒下来的银钱盖起来的，却没有一片瓦是属于他们的。 从那之后她就清楚，孟家的其他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家人。 后来他们好不容易把日子过出点起色了，孟家人有上门来要钱要方子，婆婆是宁愿毁了他们也不能让他们稍微过上点好日子。 她死活不交出方子，婆婆就以死相逼让他们收大房的孟浩杰到铺子里帮忙。 帮忙？偷师还差不多。 三年前丈夫刚出事孟浩杰就偷了铺子的房契，大房直接鸠占鹊巢霸占铺子和宅子，而她的丈夫尸骨未寒他们母子就被赶出了他们的家。 如果可以，她甚至恶毒的想过他们全都死了才好。 第二天天一亮孟常氏又和孟孝全走了，应该是去县城找孟孝胜。 汪氏和郑氏在家躺着养伤，孟芸芸请了隔壁村的韦郎中来看诊，给开了几幅治跌打损伤的药，韦郎中走的时候一张老脸都皱成了树皮，挎着药箱子脚下生风跟逃命一样。 孟娇娇在厨房里做饭，孟芸芸怒气冲冲跑进来，“你到底对我娘和大伯母做了什么？” “呵……”孟娇娇冷笑出声。 看着孟芸芸的眼神里尽是轻蔑讽刺，“这话该我问两位伯母，她们到底是干了什么缺德事？” 放在以前孟娇娇是能避着他们就避着，能少说话就少说话，现在撕破了脸她再也不想忍。 还故意将萝卜剁得砰砰响，大有砍人的气势。 孟芸芸被吓得后退一步，又想到自己是来质问她的，于是又强装镇定。 “你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吗？可我娘和大伯母连床都下不了，都是你害的。” 中秋节上汪氏推孟娇娇姐弟下水，和后来迷晕孟娇娇送去给吴骋做外室的事孟芸芸都不知道，在她看来就是孟娇娇害得她娘和大伯母，还连带大伯他们受伤，她也跟着丢脸。 她说得激动脸都涨得通红，面前突然出现刀锋骇得她连连后退，没有站稳跌坐在地。 “你，你还想杀人灭口？” 第20章 没有一个人无辜 好像是被提醒了，孟芸芸慌乱咽下一口口水就扯着嗓子喊，“杀人啦！孟娇娇要杀人啦。” 一边喊一边双手撑着往后挪，眼睛直勾勾盯着举着菜刀的孟娇娇，正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在她眼里此时笑起来的孟娇娇与杀人恶魔无异，看着孟娇娇两片唇一开一合，仿佛是在咀嚼她的肉。 “怕什么？抖什么？你再喊大声些，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娘和你大伯母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正好，我也好奇得很。” 杀人，孟娇娇不会杀她，为这种人搭自己的命太不值得。 她是被孟芸芸的反应给激到了，突然冒出了恶劣的想法，孟芸芸不是害怕吗？那就让她再怕些。 于是，孟娇娇故意晃了晃菜刀，还弯下腰举着菜刀往孟芸芸颈项面前比划，仿佛随时都能落在她身上。 “你还不知道你娘和大伯母那天晚上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吧？你去问她们啊，你是不是不敢，她们是不是也不敢说？ 奶奶和你爹为什么打她们，还不是她们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不定等奶奶和你爹回来她们就会被休了。 或者，也要沉塘呢。” 看着孟芸芸被吓得面无血色身体不住的发抖，孟娇娇满心都是报复人的快感，原来做坏人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能作恶的，从前她连说话都不会大声，更别说是做这种当面威胁背后说人坏话的事了。 但，感觉真的不坏。 尤其是看着被吓得手软腿软，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孟芸芸，她就更觉得心情舒泰。 “姐！孟芸芸你不许欺负我姐。” 孟浩昌在房间里看书，一听到动静立马放下书本跑出来。 即便姐姐拿着菜刀肯定也是孟芸芸欺负姐姐，姐姐向来不与他们争闹连句重话也不会说，反而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逼迫，这次肯定也是孟芸芸主动挑衅招惹。 他跑过来将姐姐挡在身后，低头冷眼看向孟芸芸，“孟芸芸你又要干什么？我不许你再欺负我姐姐。” “娇娇！” 梁氏本来在房后菜园里摘菜，听到动静连菜篮子都没拿就跑回来，见女儿没事才舒了一口气立马回身关上大门。 他们家的热闹已经被村里人看得够多了，没有再给村里人添什么茶余饭后闲话的必要。 娇娇跟赵二郎的婚事是定了，但也不能再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传到赵家去，不能让赵家有话说。 孟芸芸看到三婶来了顿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认为三婶肯定不会纵容孟娇娇杀她。 那股子惊吓被安抚住，而被压制怒火又翻腾起来，虽然她还是手软脚软，但话终于能说得顺了。 “明明是孟娇娇拿刀要杀我，你们都瞎了吗？” 他们没有瞎，只是一心要护着孟娇娇而已。 梁氏夺过菜刀自己拿着，母子俩将孟娇娇护在身后，刀锋虽然没有再对着孟芸芸，但有需要的时候肯定还会对向她。 “芸芸，你有话好好说，娇娇在厨房做饭，你又不帮忙跑来干什么？” 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梁氏清楚，事情又是发生在厨房里，那就肯定不是女儿挑起的。 孟浩昌又往前一步逼向孟芸芸，“你到厨房来干什么？” 孟芸芸被气个倒仰，“我能干什么，只是问她两句话她就拿刀要杀我，你们一家是不是有病啊！” 此时西厢房门打开，郑氏顶着一脸青肿弯腰站在门口。 一手艰难扶在门框上，一手撑在胯骨上堪堪站住，声音沙哑得厉害，“芸芸，你回来。” 从听到女儿跟孟娇娇争吵的声音她就挣扎着起来，不能让女儿吃亏，也不能让女儿再喊下去把外人招来。 一看到母亲孟芸芸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同时也觉得有了底气。 但委屈也更汹涌，“娘，我不过就是问问她，她就拿刀要杀我。” ‘砰砰……’ “怎么回事啊，一家人吵归吵闹归闹，可不能出人命啊，开门开门。”是隔壁的人。 紧接着又响起蔡春的声音，“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随便吵了几句嘴，没事儿，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之前蔡春一直蹲在对面竹林里看着，只要不是嫂子吃亏他就没打算出来，当然也不能让外人来掺和。 郑氏和梁氏不约而同不想让外人知道，直到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两人的神情才有所松动。 只是郑氏更怕，她严肃的看着女儿，语气也比之前更重，“芸芸，回你的房间去，不许再出来。” 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被母亲这样凶的孟芸芸再也忍不住眼泪，她明明是在为母亲出头，可母亲却帮着外人。 “不就是因为她要嫁赵崇霖那个恶霸了吗？难道我们就要永远忍气吞声一直被她欺负？ 明明就是她害的娘和大伯母，难道有恶霸撑腰就不讲道理了吗？” 恶人先告状在孟芸芸身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在这个家里难道不是他们三房一直在受欺负吗？ “道理？呵呵……那你要问问你娘有没有良心，道理是跟人讲的！” 孟娇娇话一说完就被梁氏制止，“娇娇！” 她终究是晚辈，这些话要是被外人听了去还不知道又要编排什么，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郑氏也更黑沉了脸，在女儿惊惶疑惑的眼神中张了几次嘴才说出话。 却不是跟女儿解释，而是跟孟娇娇说的，“我无意要害你，那也不是我的主意。” 再多的话郑氏也不能说了，她恨这些人，恨孟娇娇、恨大嫂、恨婆婆，可她还必须要在孟家苟延残喘下去。 说这些话她也没有打算要得个什么回应，又喊了女儿一次让她回房。 事情败露，什么后果她都能接受，但绝对不能让她的儿女受牵连。 孟芸芸在孟娇娇的冷笑中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的回房，一只脚跨进门的时候听到孟娇娇说。 “你要是真无辜，能是现在的结果？” 孟娇娇语气中的讽刺毫不收敛，她们现在的下场都只是罪有应得罢了，不管是不是亲手做，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第21章 媳妇儿亲手做的老子就是稀罕 孟芸芸想问问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孟娇娇说的那样吗？是母亲做了不好的事？ 在母亲警告的眼神中，她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憋着，关上房门。 孟娇娇说母亲会被休，不能！不可以！ 她不可以没有母亲，爹肯定不会的。 郑氏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神情复杂的看了孟娇娇一眼后回房关门。 被休吗？她在等。 从始至终汪氏都没有出来，她是伤得重但也绝对不到连床都下不了的地步，她巴不得孟娇娇真的杀人。 闹剧结束，孟娇娇继续做饭，后知后觉的她才发觉到自己也在颤抖，手软，心慌。 这是她活了十六年来第一次这么出言伤人，回想起她拿着菜刀对着孟芸芸的场景，她都不敢相信那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梁氏让儿子去房后摘菜她留下搭把手，也是防着孟芸芸他们再来。 她看了女儿好几眼，斟酌一番后说。 “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万事都有娘在，这种事不该你做。 还有那些话你也不要再说，等以后去了赵家也得谨言慎行，做人做事得走一步想三步才行。 今天你说的这些话做的事要是传出去被赵家知道了，他们以后翻出来拿你的短怎么办？ 去了婆家与在自己家不同，事事都要多番考量再说再做。” 顿了顿，她又说，“你二伯母她们的事你别管，不管她们那几天在外头发生了什么事都跟你无关。 你也不要再说什么休妻不休妻的话，那不是你能参与的。” 其实，梁氏也在等，不知道那母子三人会商量出个什么结果。 此事她对大嫂二嫂在外发上了什么已经不太在意了，都是她们该遭的。 孟娇娇说，“我知道。” 不该她做，就只能娘和弟弟做，那她宁愿自己做。 他们的家在三年前就没了，这里从来不是他们的家。 早上她拜托李杰大哥给赵崇霖送去的鞋袜，也不知道他穿着合适不合适，都是按照媒人送来的尺寸做的。 之前看他的鞋都磨得很旧了，他知道给她买衣服也不说随便也给自己买一身。 一想到他买的小衣，孟娇娇不住脸颊发烫发热，只能低着头希望不被母亲看出什么。 那天回来后她就把那件小衣换下收起来了，好看是好看，但不想再穿。 她总觉得，那件小衣裹在她身上跟被赵崇霖那双粗糙大手抚在身上没有区别。 回想起跟赵崇霖之间发生的事她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就算是做梦她也不敢那样梦。 赵崇霖跟她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她也没有想过这辈子会跟那种人有任何交集，偏偏老天爷这样安排了，她连躲都没有办法躲。 赵崇霖一看李杰来还以为是孟家又出了什么事，他连神色也严肃起来，结果李杰说是他媳妇儿专程给他做了鞋袜让送给来。 赵二爷一张黑脸瞬间柔和下来，圆眼也笑眯了起来，眼尾平添两道纹路。 本就生得黑，又常年在风里雨里炼出一身糙皮，再添两道纹就更显得他超出年纪的稳重感。 李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就觉得大哥实在太糙了，人家孟姑娘那么鲜嫩的人跟他站在一处都不般配。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绝对不可能说出口，他绝不可能皮痒。 赵崇霖咧着一张大嘴脱鞋试鞋，穿着在地上来回走了两圈又换回了旧鞋。 李杰疑惑问他，“是不合脚？嫂子说要是不合脚让我拿回去改改。” 说着他就伸手去拿，大哥都脱下来了肯定是不合脚吧。 ‘啪’一声脆响，李杰捂着自己被大哥拍红的手背。 “大哥打我做什么？”委屈。 “你什么时候听到老子说不合脚了？你嫂子做的合脚得很。” 语气里的自得显而易见，好似在说老子媳妇儿做的怎么可能不合脚？ 然后李杰就看到大哥仔细将鞋袜又收了起来，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那大哥怎么不穿？” 赵崇霖撩着眼皮儿觑他，“洗干净了再穿。” 他媳妇儿矫情得很，连事后都要洗，喝口水也要洗手，要是让她知道他一双臭脚穿她做的鞋，保不齐以后还做不做了。 刚才他一脱鞋就闻到股味儿，放在平常他当然不会在意，哪个爷们儿在外头跑一天脚丫子还能是香的？ 再说了，鞋做出来不就是套脚的，哪儿来那么多的破讲究。 但，他就是突然就想到了他那娇滴滴的小媳妇儿，觉得她会皱眉。 就跟，那日她在他家，他端了饭让她吃，碗都送到她跟前儿了，小娘们儿硬是不伸手也不张嘴，非得先洗漱。 惯的她，就她矫情事儿多。 “嫂子做的鞋子干净着呢。” 李杰想了想又说，“要不我拿回去让我媳妇儿洗了晾干后再给您送来？” 大哥孤家寡人一个，平时这种活儿都是让隔壁那王婆子做，但看大哥这么宝贝嫂子做的鞋，怕王婆子不细心洗不好。 他也是被大哥这仔细宝贝的样子给影响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觉得一双鞋还会被洗不好呢？ 结果又得了大哥一个白眼，“这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吧，回去跟你嫂子说，鞋很合脚，老子喜欢。” 爷们儿有媳妇儿惦记，岂止一个心里美滋滋了得。 李杰走了，余长顺才哈哈笑出声，“难怪他媳妇儿总嫌他，大哥也不跟他说清楚，好让他也招弟妹稀罕些。” 赵崇霖得意的挑眉，轻哼一声，“活该被媳妇儿嫌，让他自个儿悟去。” 看着一向都是糙汉子的大哥用他粗糙的手指叠袜子，余长顺有种眼睛干的感觉，尤其是黑手和白袜子的搭配，怎么看都不般配。 不就是一双鞋袜么，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 突然想个可能，他又笑得更大声，挑眉故意揶揄，“这可是嫂子给大哥做的第一双鞋袜，大哥不穿莫不想拿回去供着？ 也是，嫂子亲手做的，哪是外头随便买的普通货色能比的，确实该供起来。” 毫不意外的挨了赵崇霖的大脚丫子，“滚蛋。” 骂人归骂人，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收不住也骗不了人。 “老子媳妇儿亲手做的，老子就是稀罕。” 第22章 以后他一定要接姐姐回家不要赵崇霖 余长顺止不住笑，他们兄弟之间玩笑归玩笑，绝对是真的想对方好。 大哥这不能说了，于是他又把话转回李杰身上。 “哈哈哈……亏得是婶子给他娶了个好媳妇儿，当真的，弟妹对他小子算上心了。” 当然，自己媳妇儿也好得很，家里的事有媳妇儿打理爷们儿出门不多挂心，回家还有人等着嘘寒问暖贴心贴肺。 活该被媳妇儿嫌的李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来刚要敲门跟嫂子传话，正巧房门从里面打开。 孟浩昌一开门就看到李杰，他虽然对李杰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但还是喊了人，“李大哥。” 蔡春抱臂侧身站在对面竹林边上，冲他笑了笑却连个正眼都没有等到。 李杰说找他姐，孟浩昌转头又回去叫人，然后转到房后菜园去摘菜。 孟娇娇还以为赵崇霖有什么事让他带话，或者是鞋不合脚，结果李杰说很合脚。 “大哥试了，说姑娘做的鞋好穿得很，就是要洗洗再穿。” 话说出来就后悔了，手下意识背到后面揪衣摆，这是他心虚的时候的小动作。 这话怎么听都有种让人误会的感觉，可千万别让嫂子误会大哥觉得她做的鞋脏。 试图解释一下，可是思来想去都想不到该怎么说，他本来也不是会说话的人。 孟娇娇并没有误会，反而还有点惊讶，她没有想到赵崇霖那么粗鄙的一个人竟然也有细心的时候？ 为此，她的情绪也松快起来，不知不觉眼中带了笑意，“合脚就好，真是辛苦李大哥了。” 能看得出来她心情好，如此李杰也跟着送了一口气，心想嫂子真是贤惠大度不跟大哥一般见识。 孟娇娇没有请人进门吃饭，之前请过都被他们拒绝了，说不合适。 也是，他们现在一家子女人确实不方便招待他们。 李杰跟蔡春说了几句话后回家去，他老娘媳妇儿还等他回去吃饭呢，吃了好过来换蔡春。 孟浩昌再回来又看到了蔡春，他依旧没有理会。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赵崇霖虽然是救了他和姐姐，但要不是他对姐姐做了恶行姐姐也不用只能嫁给他。 他虽不知道恶霸究竟有多恶，但绝对不是好人。 对李大哥和这个人他确实是迁怒了，但只一想到他们是跟赵崇霖一伙的，他就没办法把他们往好了想。 他一定要快快长成能保护母亲和姐姐的男子汉，以后接姐姐回他们的家，不让姐姐在赵崇霖那里受苦。 看着房门又关上，蔡春挑眉笑了笑，心道这小子倒是比孟浩杰那怂蛋强。 饭做好后孟芸芸出来端了给汪氏和郑氏送去，进了郑氏的房间后就没出来，正好他们一家三口安安静静吃顿饭。 梁氏给儿子夹了一筷子菜，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你以后对李杰和蔡春客气些，该叫人得叫人。 纵然他们在外名声不好，但他们没有对我们做过不好的事，不仅如此还一直在帮我们，对他们我们应该心存感激。 要不是有他们在，我们一家人早就不能这样坐在一起安安稳稳吃饭了。” 梁氏说完静静看着儿子，是要等儿子给她一个答复。 孟浩昌并没有立马就给出答案，他在思考，梁氏也没有催他。 “你想想，我们在村里生活了三年，李大哥可有做什么伤害我们伤害村民的事？ 李家人在村里的风评也都不错，你还跟李大哥的儿子玩儿过的。 他们或许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但我们没有亲眼看见不能只听信谣言就定他们的罪。” 孟娇娇有偏袒，因为赵崇霖的关系她现在确实对李杰他们都有了跟从前不一样的感官。 人性都有自私的一面，她也不例外。 孟浩昌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是我不对，不应该对他们有偏见。” “你想明白就好，还有，你对赵二郎也别表现得太过敌意。 他与你姐姐有婚约，下个月你姐姐与他成亲后他就是你姐夫了，以后跟我们就是一家人。 一次两次他看在你姐姐的面上不计较，但次数多了他心里定然不会好受，你想想啊，要是有人总那么对你你能好受？ 你对他不客气是让你姐姐难做，，往后你姐姐还要与他过几十年日子。” 梁氏趁这个机会索性就一起说了，她相信儿子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次孟浩昌想得时间久了些，他看看母亲又看看姐姐，决定听母亲的。 至少，在他还没有长成有能力保护母亲和姐姐之前，他要忍。 另一边李杰回去吃饭，在饭桌上把大哥要洗了鞋子才穿的话说了出来。 “我看孟姑娘给大哥做的鞋袜都干干净净的，也不知道大哥非要洗了再穿是什么意思，也没见大哥什么时候这么讲究过。” 他一边吃一边抱怨着，其实自己都没有当回事，就是随口说说。 但桌上的所有人，他爷爷，父亲，母亲，妻子，儿子，都看向他。 除了还懵懂的儿子是单纯疑惑外，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复杂。 李老爷子睇了孙子一眼没吱声，继续吃饭，李父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最后也什么都没有说。 而李母王氏先看了儿媳一眼，然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向儿子。 “你怎么好意思腆着脸问？啊！人家孟姑娘辛辛苦苦做的鞋袜，崇霖是认为鞋袜脏？他是觉得自己脚脏了，要回去洗干净了才穿新鞋。” 说着王氏一筷子头敲在儿子头上，“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辜负你媳妇儿的？枉她给你生儿育女还给你洗衣做饭做臭鞋子，你个没长心的东西。” 她在教育儿子的同时也是故意说给儿媳听，就怕因为这个事两口子生嫌隙。 对这个儿媳王氏是很满意的，不管是对她儿子还是对他们这些老的小的，那都是真的用心，他们老李家在荷塘村做为小姓人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绝对是祖坟冒烟。 李杰反应过来后心虚不已，讪讪的看向媳妇儿，好在媳妇儿没有给他脸色看，于是他赶紧打蛇随棍上给媳妇儿夹了两筷子肉。 “我错了秀娘，以后我肯定洗得干干净净后才穿，真的。” 刘秀秀确实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婆母和丈夫都这么说了，丈夫还当着全家人的面跟她赔礼道歉又保证以后不会，她哪还能再说什么，就是那点儿不是舒服也在丈夫讨好的笑脸中散了干净。 于是她转头说起村里的闲话，“上午我在河边洗衣服听到好几个婶子都在说孟家昨晚打架的事，说是汪氏妯娌俩那几天在外头做什么见不得人的，才被孟常氏母子俩打得不成人形，连韦大夫去看了都说要不行了。” 第23章 对他做的事还是不能轻松释怀 孟家的事李杰绝对比外头的人都清楚，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头有数，他也不全是不靠谱的时候。 面对家人的疑惑眼神，李杰只说，“是汪氏她们给孟姑娘下药，要把孟姑娘送去给吴秀才做外室。 恩，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这个事我们关起门来说就是了，别透露出去。” 一阵抽气声中，李老爷子作为一家大家长此时发话了，“大家嘴都严谨着些，少出去听那些人说闲话。” 老爷子不是怪孙媳妇，他是怕万一说出去耽误了赵崇霖的事。 不管别人怎么看赵崇霖，在老爷子心里，在李家人心里，绝对是无条件向着赵崇霖。 经过昨晚的动静村里人确实都在议论孟家，也都在等着看孟家还能闹出什么笑话来。 这些年来孟家还真没有歇过，全靠孟常氏能折腾。 孟筱禾跟母亲求了又求终于才得允许出门，她直奔孟娇娇家来，她之前想的那些安慰的话现在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她一来梁氏就把房间让给她们自己到院子里去做别的事，她也希望女儿跟小姐妹说说话，换换心情。 孟筱禾想了很多，但在见到孟娇娇的时候反而是都说不出口了，好在孟娇娇的脸色看起来还不错，并没有她以为的郁郁寡欢憔悴不堪。 她坐着都觉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翻来覆去的就是说不出句合适的话。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孟娇娇先打破尴尬，“才几日没见就生疏了，我不过就是定了个婚，还能让你不认识了？” “不是。” 慌忙否认后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还讪讪的长叹一口气，端的是老气横秋的模样。 不过也只是一下就原形毕露，“我还不是怕你难受么，我想了好多话结果一看到你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你这是在做嫁衣吗？我手艺不好就帮你绣了，但给你打打下手理理线穿穿针还是可以的。” 说着她也动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个能让她宣泄尴尬的机会，理线理得又快又顺。 孟娇娇现在做的是自己的嫁衣，等做完之后还得再给赵崇霖做一双鞋，本来那双鞋就是做来新婚后给他的，但现在给了就只能再做一双，要平白多费两日的功夫。 说了阵话后孟筱禾还是没有忍住提了婚事，她还特意压低了些声音，“我娘私下跟我说，其实赵崇霖挺好，他有本事啊。 十里八村的谁家能建两栋青砖瓦房啊，只有赵家，听说他在县里也有房，而且他跟兵马司的大人有交情。 你别听外头那些人胡说，他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没一句好话。 哼！自己的稀饭都没吹冷，管起人家的干饭了熟不熟来了，闲得他们。” 孟筱禾越说越忿忿，要不是娘拦着她肯定要跟那些人说道说道，真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嘴里是没有一句能听的话。 见她气得小脸鼓起来圆嘟嘟的都是为自己抱不平，孟娇娇自然感动，筱禾是出事之后第一个安慰她的外人，比那些所谓的亲人更有心。 当初回来后奶奶他们虽然没有当面说太难听的话，但背着她故意说给她听的话也不少，无不是说她下贱丢人，现在仗着赵崇霖对她还新鲜就耀武扬威，以后早晚会被赵崇霖打死。 连她的亲奶奶都这样说，更何况是外头的人了，怕不是都在议论她嫁给赵崇霖之后能活几天。 她也不知道等赵崇霖对她的新鲜喜欢过了之后会如何，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在那之前努力。 至少，能给自己留一条能退的路。 她笑着看向孟筱禾，“筱禾，谢谢你，要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原来他有那么大本事。 其实，他人还不错。 对了，你可别去跟村里人说什么，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们过我们的日子碍不着谁。” 孟筱禾也在议亲了，不能因为她牵连被村里那些长舌妇讲究，在这种时候她还能来看自己就已经很好了，希望她能寻觅到如意郎君。 两人在屋里说话没有注意到外面，王氏也来找梁氏说话来了。 到晚上入睡前孟娇娇才知道，王氏来跟母亲说了什么。 “娇娇，你跟母亲说实话，那天赵二郎是不是胁迫你的？” 王氏的原话是，“之前崇霖来提亲被拒心情就一直不好，人也打不起精神，那几个浑小子一合计出了个损主意。 就是怕崇霖不乐意才用了那损德的法子，结果是老天爷安排还是让两个孩子凑到了一处，最后他们安排的那姑娘给了银子让人离开云岩县了。” 梁氏并不知道还有这一段，但就是知道了也不可能就完全消除芥蒂。 况且，王氏她儿子是跟着赵崇霖做事的，她自然偏着赵崇霖说话，到底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现在母女俩躺在被窝里，她又问女儿，也将王氏的话说给女儿知晓。 孟娇娇也是现在才知道他那天晚上竟然也是中了药，难怪，他要拔刀让她自己做选择。 这个事一直是梗在孟娇娇心头的刺，现在她依旧心情复杂，并没有因为知道事出有因就释怀了。 做了就是做了，怎么可能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能释怀？ 短暂的沉默之后孟娇娇将那晚赵崇霖让她杀他的事说了，或许这样能让母亲心里舒服些。 她不是也下不了手吗？ 梁氏心疼不已，将女儿搂在怀里轻轻拍背安抚。 在那种情况下她能如何？难道真的杀了赵二郎？ 哎……好在现如今看来赵二郎待娇娇还不错，希望他对娇娇这份情能再长久些，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两人一起过了日子，慢慢得总能再有些情分，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如何，只要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就好。 事到如今怪不得赵二郎，要不是有赵二郎出手搭救，他们姐弟俩连命都没了。 梁氏只怪孟家的豺狼虎豹，他们不得好死。 县城里，孟常氏母子三人关在孟孝胜房里商量，到底是休妻还是打死。 孟孝胜得知后也愤怒，但跟弟弟孟孝全比起来又显得淡定得多，内心深处甚至还有点点庆幸。 他早就不想要汪氏那个黄脸婆老女人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和机会，现在可是汪氏自己把理由摆到了他面前，那就怪不得他了。 第24章 真当他赵崇霖不喘气了 为了孩子们的前途，为了孟家的名声，孟孝胜的意思是休妻。 “汪家、郑家但凡还要点儿脸也不敢闹出去，人领回去是生是死都跟我们孟家无关。” 孟孝全没有吱声，经过一晚上沉淀之后他已经冷静了不少，也想了不少。 这么多年夫妻过来他对郑氏不是没有情分，但要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咬牙认了这顶绿帽子，他又不甘心。 昨晚他是恨不得打死她，但现在大哥说要休妻，他又有点犹豫。 休了郑氏两个孩子就没娘了，他后半辈子就成了老光棍，所以他纠结犹豫不定。 孟常氏又看了眼二儿子，见他还拿不定主意顿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愤怒拍了他两巴掌。 “没用的东西，让个婆娘给拿捏住了！” 骂了二儿子，她又长叹一口气。 “你们还是经事少太沉不住气了，这事我有决断，你们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 既不会影响到浩杰他们兄弟，也不会败坏我们孟家的名声。” ———————————— 有孟常氏拍板后兄弟俩都决定听娘的，觉得还是娘有办法，不愧是他们娘。 孟常氏他们没打算回去，孟常氏是为了故意晾着儿媳妇让她们担心受怕，以后才更好拿捏。 而孟孝全则是不想回去面对不洁的妻子，现在他只是一想到她的名字她的脸就胸闷心揪。 尤其是想到她身上被野男人留下的痕迹，他会忍不住打死她。 她说，不知道是谁，不知道有几个人。 恶心肮脏透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娘骂得对，他确实没用。 虽然娘做了决定不用休妻了，但他的心还是定不了。 与他心情截然不同的孟孝胜下午就换了身光鲜衣服拄着拐杖出门，来到城南柳枝巷里一处小院。 这是他前年给相好赁的住所来安顿他们母子俩，现在他这相好的又有了身孕，他正稀罕得很。 本来他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他们母子接回去，总不能让他儿子流落在外连个身份都没有。 这不，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刚刚好。 最近事多，距上一次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孟孝胜刚一进门就被一个二十出头模样娇艳身形凹凸有致的女人扑了满怀。 女人白生生的双臂攀在他肩上，娇滴滴的往他身上贴，一开口声儿软得能滴出水来，又字字都勾着孟孝胜的魂儿。 “胜郎这么久都不来看人家，可是忘了我和琏儿了。” “我的心肝儿哟你可慢点儿，说什么傻话，我就是忘了我自己也不能忘了你和我们儿子。 我这不是一有时间就来了吗，快让我亲香亲香，可想你想得我心肝儿疼。” 孟孝胜抱着人亲够了才坐下，也是这时候朱玉红才发现他腿脚不便，当即就红了眼眶眼泪更是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她蹲下身想趴到孟孝胜腿上又怕弄疼了他而怯生生的不敢碰，仰头梨花带雨望着孟孝胜。 “胜郎这是怎么了？疼不疼？妾身能为您做什么？” 美人儿满眼都是他，还咬着唇瓣梨花带雨的望着他，问能为他做什么，孟孝胜哪还能不心疼感动？ 更何况，这个美人儿如今还怀着他的孩子。 赶紧把美人儿扶起来搂着在身边坐下，紧紧抱在怀里安慰。 “心肝儿不哭，我没事，这不是都能走了吗，一点小问题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今儿来可是有好消息跟你说，保准你高兴。” 朱玉红抽噎着，却说，“在妾身心里胜郎的身体最最重要，什么好消息都没有胜郎身体康健对妾身来说好。” 这话听得孟孝胜通体舒泰，果然没有白疼她，偏爱她都是有道理的。 再将汪氏跟红娘一比，根本就没法儿比。 “我答应过肯定会接你进门享福，你收拾收拾等过上两日我就来接你和琏儿回家，让你做平妻，琏儿就是我的嫡子。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和我们的孩子。” 此刻，孟孝胜只觉志得意满，再也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圆满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偎在他怀里的朱玉红一怔，随即又恢复神情，激动的搂着孟孝胜的脖子主动献上红唇。 “妾身感念胜郎对我们母子的疼惜，妾身知道胜郎心里有我们母子就够了，不想让胜郎为难。 其实，我们母子住在这里也很好，只要胜郎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们就够了。” 她这样善解人意句句话都说在孟孝胜心坎上，感动得他直抱着人揉搓，心啊肝儿的叫唤。 当晚孟孝胜在柳枝巷留宿，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去。 马车经过诚泰酒楼的时候，孟孝胜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掀开帘子直勾勾看着那栋三层的酒楼出神，直到马车行远再也看不到。 按照母亲和二弟的话，那天晚上不止是汪氏她们吃了药，吴骋和几个下人都吃了药，也就是说没有一个人能撇清。 被秀才公上过的女人。 孟孝胜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心头竟莫名生出股子一闪而过的兴奋情绪来。 孟家的一举一动都被赵崇霖派人盯着，孟孝胜前脚刚回去后脚赵崇霖就得知了他养外室的事，看来暂时不用他出手孟家也要热闹起来。 只要孟家不好赵崇霖心情就好，于是心情颇好的赵崇霖大手一挥要请兄弟们喝酒。 余长顺问，“大哥，我们上哪儿喝？” 赵崇霖嘴唇翻动淡淡开口，“去诚泰酒楼。” 余长顺下意识看向大哥，那诚泰酒楼可是吴家的。 赵崇霖能不知道那是吴家的产业，他去的就是吴家的地方。 正好去看看诚泰酒楼的生意如何，味道有没有变。 派人到人家酒楼去捣乱让人做不成生意，这样的小把戏赵崇霖不屑去做。 他要做，至少也得让吴家伤筋动骨，只有痛了才能长记性，记得住记得长久。 其他人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赵崇霖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揭过去。 他媳妇儿被欺负了，差点儿让姓吴的占了便宜去，那狗东西还敢满嘴污秽往他媳妇儿身上泼脏水。 如此嚣张在赵二爷头上蹦跶，真当他赵崇霖不喘气了！ 第25章 赵二爷绝不缺气度 赵崇霖与吴家往日无仇，以前也三五不时到诚泰酒楼吃饭喝酒，是以他们一帮人还在门口就有伙计热情上来迎接。 “赵二爷您可是稀客啊，您还是楼上雅间请？” 赵崇霖点头，“老样子。” 这些年熬过来赵崇霖早就不缺银子花了，何况他也不是个小气人，既然说了请客就肯定是往好的请。 诚泰酒楼在云岩县绝对是数得上名头的酒楼，楼里常年聘请了说书先生和戏班子增热闹，有时候就是为了听说书看戏也想来坐一坐。 赵崇霖坐的雅间一面窗户对着外头街上，一面正好对着大堂戏台，今儿是姓秦的说书人正说着老镇南王带兵平乱的英勇事迹，那个时候这天才还不姓楚。 余长顺他们都清楚大哥今儿不只是来喝酒，于是张嘴就点了招牌菜，“赶紧上菜上菜，爷们儿都饿着等吃呢。” 伙计一走余长顺就提了酒壶先给大哥满上，又呵呵笑着招呼其他人，“趁现在还能吃咱们敞开了吃顿痛快，过几日可就吃不到这口了。” 他还作势感叹了一声，“还真别说啊就诚泰酒楼这几道招牌菜做得是真不错，别的地儿还做不出这个味儿来。” 赵崇霖也挑了挑眉先提一杯，他显然也是赞同余长顺的话，诚泰酒楼这几个菜确实做得不错。 他还没有小气到因为心头不舒坦连顿饭都不让人吃，更别说不准提这个话头，一码归一码，赵二爷绝不缺气度。 菜上来后该吃吃该喝喝，没有谁嘴贱心瘸说让人不高兴的话，喝到兴起一个个自告奋勇说等到大哥成亲那日都要去帮接嫂子。 赵崇霖撩着眼皮一个个瞧过去，笑着说，“好。” 在座的都是跟他一起生死打拼多年的兄弟，过命的交情。 正喝着，有人眼尖看到大门口进来两个人，当即咽了酒趴在窗口大喊，“柳大哥，杨姑娘，快来快来。” 一听两人的名字赵崇霖也放了酒杯探头看了眼，但只看到个肩头晃动。 坐在他旁边的余长顺招呼身边人一起让了两个位置出来，正好人也到了。 “大哥，秋娘，你们怎么过来了？今儿不忙？” 赵崇霖站起来亲自给柳成峰拉椅子，余长顺也已经给杨秋娥拉开了椅子。 两人先道恭喜才入座，“这不是听说你要成亲了专程去找你么，结果错过了，听说你们在这儿就找来了，你小子成亲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你的喜酒我可要多喝几杯才行。” 柳成峰不是在责怪赵崇霖，他有信心凭他跟赵崇霖的关系绝对不会被隐瞒。 而杨秋娥直接爽朗问他：“可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姑娘？” 赵崇霖惦记孟娇娇的心思在这一众兄弟好友中早就不是秘密，也都知道上个月他去提亲被拒的事实。 上个月为这事儿他们还陪他喝了好几顿酒，劝他天底下好姑娘多了去了，任他挑选喜爱，结果这才一个月竟然就定了婚期。 他们也是听着点儿风声才这么问的，现在一看赵崇霖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就知道肯定八九不离十。 果然，一提起来就看到赵崇霖眉梢眼角间都弥漫着喜气，他咧着个大嘴嘿嘿笑，也不废话。 “下月初十，到时候酒敞开了喝。” 赵崇霖跟他们的关系说起来还要追溯到十年前，那年大旱他离家想求条活路，在差点儿饿死被捡尸下锅的时候，是杨老当家的救了他。 马头山后面的老龙潭里有土匪是整个云岩县百姓都知道事实，当年年仅十五岁的赵崇霖第一次进老龙潭以为会被撕票，再被穷凶极恶的土匪们分尸煮了填肚子。 毕竟，那个年月里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卖儿卖女饿死的都不在少数，甚至尸体也会被捡去煮了果腹。 他们家也早就没了粮，不然他也不能被逼得没办法偷偷离家求一条活路。 那年大嫂怀着馨儿，人都饿脱相了凸起的肚子显得格外诡异，才三四岁的小四儿饿得哭都哭不出声，他就想着离了家还能为他们省口吃的。 在老龙潭待了些日子才发现他们并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只是一群早年躲避战乱的普通百姓，他们在山里种地养活自己。 说只是普通但也不是只会种地的乡下人，他们不管是男人女人个个都有武功在身，连才七八岁的小孩儿也不例外。 平日他们除了种地还会在山里打猎，偶尔拿猎物到山外换必需品，其他的自给自足完全够。 再后来他才知道，杨老当家的家族当年也是一方豪绅，只是迫于战乱为保族人安稳这才不得不隐于深山。 乱世中又收留了一些人还教了他们武功，为了他们能在乱世中更安稳的将血脉延续下去。 大楚开国十五年的时候他们以为天下能安稳下来，便想出山回到故土去，但没想到一场大旱阻了他们回乡的路。 之后幸得年大人知遇，他又说服杨老当家带着众人远赴数百里外筹集粮食带回来救急，只是没想到杨老当家在运送粮食回来的途中遇上大股悍匪，与其对抗时不幸身亡。 有时候赵崇霖也会想，要不是他劝老当家的出山就不会出事，他们还在山里过着安稳的日子。 他对不住老当家对不住杨秋娥。 老当家落气之前将秋娘托付给他，这些年他却没有尽到责任。 眼看着她从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到现在都成老姑娘了还没嫁人，他做梦都不敢梦到老当家，没脸。 赵崇霖往秋娘那看一眼，在心头暗暗叹气，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秋娘中意柳成峰，不然这些年她也不会一直在兵马司里熬着。 可是，柳成峰早年就在家里的安排下成了亲，现在都是四个孩子的爹了。 私下里赵崇霖问过秋娘，“要不我去跟大哥说，你给他做个贵妾，大哥还能不愿意？” 柳成峰心头不是没有秋娘，他也看得出来，不然这些年不会处处都护着她，还保着她带出来的人一直都在她手里。 他私下里也问过大哥，偏偏两个人说的话都一样。 第26章 打得痛了就不敢再做贼了 “不合适。” 屁的不合适，明明两个人心头都有对方，非得装得什么兄妹情深。 不过从那次之后赵崇霖也没有再问，这种事要是他多问几次就能解决的话他绝对把嘴皮子说烂。 管不了，没法儿管。 那年杨老当家出事后年大人感念杨老当家大义，也被他们送粮一事感动，于是做主将他们老龙潭的人收编，给了新的身份。 其中大部分人跟着杨秋娥到兵马司，一部分人跟着他在码头对抗漕帮。 柳成峰是后来一起剿匪的时候认识的，大旱之后休养生息一年，年大人下令清剿马头山和几处山头上的匪寇，他也在其中。 那个时候的他还莽撞不沉稳，急功近利险些命丧土匪刀下，是杨大哥救了他的命。 也不知怎么的就传出他与土匪勾结，传大旱的时候要不是他勾结土匪打家劫舍赵家几口人绝对不可能都活下来，还生了个小的。 那时候他奉命处于暗处很多事不能跟老头子解释，也因此把老头子气得狠了将他分了家。 现在能说了，老头子也听不到了。 赵崇霖心头发苦，又喝了一大口酒。 当年老头子单单把他分出来，还说到死都不会用他一文钱吃他一口饭，老子说到做到，连闭眼的时候都没让他看一眼。 老头子分他出来他不恨不怨，家里还有那么大一家子人，总不能都被他牵连吧，老头子也是为了大局。 赵崇霖情绪收敛得快，谁都没有发现他那一瞬间的低落，还在七嘴八舌的说起中秋那日的情况。 柳成峰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又轻轻拍了两下再改为捏住他的肩头。 “总算是盼到你成家了，有需要哥哥的地方尽管开口。” 杨秋娥也道：“到时候我让兄弟们都去给你撑场子，这杯喜酒必须得喝。” 突然，楼下大堂喧闹起来。 “我们可是赶了几十里路专程来吃你们这个招牌菜的，你说没有？” 伙计小心解释，“实在对不住各位爷，小店只是暂时原料不充足并不是以后都没有这道菜了，要不各位爷今日尝尝小店别的菜，小店还有很多菜都做得不错。 等过上几日原料到了，再请各位爷来光临？” 但客人并不买账，他们是从其他县专门赶过来吃这一口的，兴致勃勃不辞辛劳而来结果一口都吃不到，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有好心情。 “这么大的酒楼名声都传出去了，竟然连原料都备不住，备不住还开什么酒楼，直接关门歇业算了。” 正好此时楼上雅间又有客人点菜，听到楼下的动静也跟着气哄，一时间场面不止一个乱，最后还是吴少东家出面保证 “请各位爷息怒，过几日肯定能有原料，到时候我亲自上门去请。” 说着他抱拳冲众人鞠躬，“今日是我们诚泰酒楼扫了诸位的兴，酒楼送诸位一份新菜算赔礼，还请诸位能多多包涵。” 吴家店生意能做得好不是没有道理，连少东家都这样说了多少肯定要给个面子。 看完了热闹，余长顺轻蔑的‘嘁’一声，嘀咕，“不愧是少东家，就是不知道再过几天他还能不能这般镇定？” 杨秋娥和柳成峰看他们打哑谜根本不清楚情况，“怎么回事？” 他问的是余长顺，余长顺却看向自家大哥。 赵崇霖又一杯酒入喉，并不避讳，三言两语说了情况。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打得痛了，自然就不敢再做贼了。” 柳成峰点点头深以为意，“这事交给哥哥，保管让他们记得痛。” 赵崇霖看了看他，心下一番琢磨之后没拒绝，亲自给他倒满酒杯。 “那兄弟就先谢过大哥了。” 大堂里吴畅解决完回到后头就被掌柜的拉住询问，“少东家，原料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以前可从没有出过这种事，咱们开门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客人都上门了咱们货还没准备好，这样的生意没法做。” 酒楼的采购是干了半辈子的老人，也是头一次出这种纰漏，他比谁都着急，短短两天的时间嘴里就生了一圈的燎泡，跟掌柜的两人凑一堆儿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他们跟原材料商可是签了合约的，定了多长时间送一次货，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货延期不到的情况。 本来他们预留了超五天的食材，可现在连预留的都用没了新食材还不到，对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也没消息。 云岩县隔滔平县数百里水路，就算找过去了也解不了燃眉之急。 吴畅上哪儿知道去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现目前也只能等。 “等等，再等等。” 对方跟他们签了合约就必须按合约办事，不然可是要吃官司的，他们双方是合作关系不是仇人，没有理由突然断货连句话都没有。 应该，只是路上耽搁了吧。 天黑后吴畅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又被父亲叫住，还是为了这个事。 在宅子上休养了几天的吴骋一回来就看到父亲和大哥一脸愁眉不展，吴老爷看到几日不归的小儿子眉头皱得更紧。 平日里他对这个读书上进的儿子甚少责骂，唯独的几次都是因为孟家女子，他对早年跟孟孝平定下那桩亲事后悔不已，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 三年前因为退亲之事小儿子不惜绝食抗议还忤逆父母，后来娶妻的时候又闹了一场，幸好没闹出去让亲家知晓。 前几日，又是为了孟家女子连家族声誉和他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 这又跑出去好几日不归家，回来还一副萎靡不振要死要活的样子。 吴老爷本就上火，现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几日到哪儿鬼混去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鬼样子？哪还有半点儿读书人的气节风采？” 吴畅看着弟弟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由皱眉，“你也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能如此懒散？” 吴骋并不知晓家中生意出了问题，只当父亲大哥是为之前的事还在生气。 回想起之前家人不同意他纳妾的话，吴骋此时深觉讽刺无比，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唯独他瞎了眼睛非要往阴沟里跳，结果自然沾惹一身污秽。 第27章 不磋磨死不罢休 现在当着父亲和哥哥的面，他也该确切表个态。 于是，吴家父子俩就看到他恭恭敬敬作了个揖，“之前是我鬼迷心窍做了太多错事，往后我一定洗心革面努力读书上进。” 本来他们还准备了其他话说教，结果他这番突如其来的醒悟乖觉倒让父子俩惊疑，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表现出欣慰之态。 “好好好，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快回去收拾收拾好好歇一夜，明天开始上进。” 后院中吴骋的妻子蒋氏得知丈夫归家，立马又是热水又是饭菜的张罗开。 吴骋出门的时候是说跟同窗讨论学问去，蒋氏对此就算有疑惑也不敢多问，之前因为纳妾一事夫妻俩已经生了嫌隙，是以她便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出去散心。 他一回来蒋氏就跟着嘘寒问暖，半点儿没有之前为了纳妾之事跟他置气的影子。 “相公吃饭了吗？累了吧，我这就让人送水给相公洗漱沐浴。 小厨房里炖着红枣莲子羹，我这就让人去拿来您吃些先垫垫肚子。” 看着丈夫一脸疲惫蒋氏还是心疼，说话便更温柔了些。 吴骋走在前面，蒋氏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关心。 对妻子的关心吴骋却冷淡得很，“我先歇着了，你也早些睡吧。” 当夜吴骋是歇在书房，连正房的门都没有进，对才满周岁的儿子也没有一句关心。 一颗滚烫的心被兜头泼了盆凉水，凉得蒋氏忍不住打了寒颤。 下人以为她是冷了，“夜里寒气重，请少夫人保重身体。 少爷年纪小时刻都离不得您，您出来这一会儿少爷肯定想您了，奴婢扶少夫人回去吧？” 蒋氏垂下眼睑不再看那扇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连下人都会关心她，反倒是她的丈夫连看她一眼都不曾。 天底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她早在父亲后院那一个接一个抬的通房妾室里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她并非容不下人，在出嫁之前她就做好了丈夫会纳妾收房里人的准备，甚至在她有孕的时候已经主动将陪嫁丫头给了丈夫做通房。 丈夫真瞧上了哪个女子要收房她能接受，但她绝对不能容忍丈夫把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带。 若那孟姑娘是清白人她定不会阻拦，左右不过是个妾罢了，与下人奴婢无异。 但孟娇娇已经被赵崇霖玷污，若是再进他们孟家的门不仅是孟家上下蒙羞被人耻笑成为满云岩县的笑话，怕是还要得罪了赵恶霸。 他们吴家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赵崇霖是混不吝地痞杀人不眨眼，跟他对上肯定是他们家吃亏。 为了个不干不净的女人牵连家里，再连累到丈夫的前途，蒋氏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除此之外蒋氏也防着孟娇娇，毕竟她跟丈夫从前定过亲，与旁的人又不同。 蒋氏甚至恶毒的想，脏了才好，脏了才能永绝不该有的念想。 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在丈夫心中的份量竟然那般重，已经不干净了还能让丈夫动纳妾的心思。 外头传她下贱勾引赵崇霖，看来是真的下贱，惯会勾引男人的玩意儿。 书房里吴骋只留了李庆伺候，他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蛛丝马迹，知道他被几个乡下女人玷污的丑事。 那晚的场景他连回想一下都会恶心想吐，导致现在看到女人就犯恶心，觉得脏。 第二日吴骋就让李庆去把那两份礼和礼金都收回来，好似收回来了就能当做那件事没有发生，自欺欺人。 孟家没有想到吴骋竟然还会来要银子，孟常氏当然不想还，“要赔也是你们赔偿我们，我家两个人都是在你们吴家出的事。 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想吴秀才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你说该怎么赔偿我们吧。” 到手的银子再要她吐出去，门儿都没有，不仅不赔她还想再捞一笔。 孟常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李庆的鼻子，“不知道多少顶绿帽子就这么往我儿子头上扣，吴家必须得赔偿，给个说法。” “我呸！” 李庆直接一口浓痰吐到孟常氏身上，他根本就不把孟家放在眼里，更别说是个乡下老太婆。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还敢讹到老子头上。 行啊，那就先掰扯掰扯你们骗婚的事，在这里掰扯不清楚就上衙门去说。 我家二爷礼数周到要置房外室，你们孟家上赶着卖女儿不够还又腆着脸塞了个乡下丫头骗二爷给了两份礼，现在骗婚不成又耍下三滥的手段，进了衙门看看县太爷是打你们一顿板子再把东西交出来，还是直接下狱抄家。” 孟常氏终究只是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老太太，一听到衙门、县太爷这些话就被吓得胆寒，还是惜命。 这回赔了夫人又折兵，孟常氏又气又心疼银子，连午饭晚饭都没吃得下一口，只躺在床上哎哟哎哟的叫唤。 待了几天之后孟常氏还是舍不得住在城里再花费更多的银钱，拉着二儿子回了荷塘村。 这次回去她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要收拾两个媳妇，不磋磨死不罢休。 经过几天休养汪氏和郑氏的伤好了不少，已经能看出来原本模样。 孟常氏进门没有看到她们当即就扯开了嗓子叫骂，“两个小娼妇还真拿自个儿当少奶奶啊？老娘才几天不在家就懒出天去了，都给老娘滚出来干活。” 从前这些话孟常氏都是骂郑氏和孟娇娇，如今落在了汪氏她们身上。 不过，效果很好，汪氏二人很快就到了院中。 孟娇娇在房里听着外头的污言秽语鸡飞狗跳，觉得手指间的针线都格外顺眼。 不由又想到了赵崇霖，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早起来明显感受到天气又凉了些，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换上厚些的衣服。 他的身体跟火炉子一样，兴许根本就不在意这点凉。 想是这样想，孟娇娇还是将给赵崇霖做的棉衣里多塞了些新棉花。 依旧穿着单衣的赵崇霖骑马跑在凉风中，确实没觉得冷，他心头火热得很。 想到晚上或许能见上小媳妇儿一面，他浑身都燥热起来。 第28章 憋得老子都不敢使劲 赵崇霖回老屋的时候少，回去也是冷房冷灶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索性就常年住在县里。 但现在不是不同了嘛，他娘乐意跟他说话还为他辛苦到孟家去作礼，他早就惦记着想回去看看老太太，这刚一有点空就回来了。 还想媳妇儿，但大白天的不好招摇着去，想着晚上过去看一眼要是能说上两句话就更好了。 照赵二爷的行事哪会管招摇不招摇，只有他愿意不愿意，但这不是怕媳妇儿不高兴么，只能他憋屈忍着。 赵崇霖回去最高兴的莫过于赵崇良，哪怕他哥给娘带这带那，给侄女侄儿带这带那，什么都没有给他带他也乐得合不拢嘴。 挂在他二哥身上跟没骨头一样，“哥，你终于回来了，上次说走就走，今天不走了吧？我去给你铺床。” 赵崇霖从进家门脸上就挂着笑，摸两把小弟的头打发他去给自己铺床，然后眼睛就在老娘身上挪不开。 “娘。” 他这一声娘喊得多少带了几分小心，糙汉子也不会说好话哄人，就拿他那眼盯着老娘看。 好在，老娘在觑了他一眼后应了声，“嗯。” 虽然还是能听不出来并不干脆，但好歹是有应，不像之前不说是应，连个正眼都没给过他。 赵崇霖提着的心稳稳当当的落回原处，多年来压在肩头的沉重也松了。 陈氏看着傻笑的儿子终究是狠不下心，“进来吧。” 得了老娘的允，赵崇霖迈着长腿几步就进了堂屋，期间赵崇祥两口子将他带的大包小包接过来放到老娘屋里去。 两个孩子对他有些畏惧只是巴巴看着喊二叔不敢上前，赵崇霖说，“有给孩子带的东西，大嫂分出来给他们。” 柳氏连连应好，招呼两个孩子走了，剩下堂屋里母子三人。 赵崇霖坐得不自在，他都忘了以前在娘面前自在说话是什么样。 他说，“辛苦娘和大哥走一趟，我都听李杰说了。” 这句话像是打破沉闷的源头，陈氏再开口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我看那姑娘人不错，她娘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听她说话就是个读过书认字的样子。 那姑娘前几年也读过书，看她说话做事都是个伶俐人儿，也就是这几年受了苦。 孟家不是什么好人家，可惜了他们姐弟俩。” 陈氏不疾不徐的说着，顿了顿轻叹一口气又道。 “是你干的混账事你就得负责，娶了人家回来好好待人家，成了家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心头要有数。” 从赵崇霖进门到他吃了饭回去陈氏都心平气和没有骂他一句，更别说是动手打了。 这让赵崇霖觉得不踏实，他娘是什么性格他知道，以前他可没少挨打，他娘的巴掌打在身上是真疼。 可今天连句重话都没说，让他弄不明白娘到底是原谅他了还是没有，他心里没底发慌。 入夜之后赵崇霖从自家院墙里翻出来，跟做贼一样路过老宅然后徒步往荷塘村走。 今晚守在孟家外面的是李杰，一见有人影靠近他就警惕起来，只是这个人影他怎么越看越眼熟。 待人走近了确定真是大哥，“哥，你怎么来了？” 李杰压低了声音问，好似他俩都跟做贼一样。 “没什么事过来看看。” 赵崇霖一脸淡定，根本不会因为想媳妇儿过来看而觉得有什么丢脸的感觉，他看他亲媳妇儿天经地义。 闻言李杰嘿嘿一乐，“大哥放一百个心，嫂子好着呢。 我去敲门叫嫂子出来？” 不是为了见嫂子，大哥来做什么？这点眼力见他还是有。 可是赵崇霖却摆摆手，“不用。” 又问他，“你知不知道她住哪间屋？” 刚刚还疑惑的李杰瞬间恍然大悟，笑得眼中藏不住的揶揄，但下一刻就在赵崇霖严厉的眼神中恢复正经。 “您别想了，嫂子跟三婶子住一个屋。” 看着大哥快纠结到一起的两条浓眉，李杰又试探着问。 “要不，我还是请嫂子出来吧，就说是我媳妇儿找嫂子帮个忙。 那个，您先到我家去等？” 赵崇霖不甘心的咬牙，“不去你家了，你让她出来我在竹林里跟她说两句话。” 说着赵崇霖就往竹林里走去，孟家是村里最尾上一户，这个时候了隔着竹林一般不会有人来。 李杰敲门，开门的是孟浩昌。 “浩昌啊，我家你嫂子有点绣活儿上的难事想求你姐姐教教，你帮我喊你姐姐去我家一趟教教你嫂子。” 孟浩昌没有怀疑，想了想还是去问姐姐。 “这么晚了。”孟娇娇有点犹豫，想说明天一早去。 “人家难得提一次你就去吧，让李杰送你过去。”梁氏劝道。 于是孟娇娇就出来了，李杰看到她还客气的说了声，“真是麻烦孟姑娘了。” 孟娇娇说不客气，跟在李杰后面往他家走。 刚走没几步他就停住，“嫂子，其实不是我媳妇儿找您，是大哥来了，就在竹林里等您。” 孟娇娇顺着他的视线往竹林里看，天色太黑里面又是竹子叠竹影什么都看不到。 再仔细看，看到一坨模糊的影子在动，那应该就是赵崇霖了。 果然，那坨黑影越来越近，能看出是一个人。 孟娇娇扶着竹子慢慢走进去，没走几步就被男人燥热有力的大手扶着手臂，到他之前站的地方才发现地上被他踩出来一小片平地。 “做什么？”孟娇娇问他。 话刚一出口男人的大手就搂着她的腰迫使她贴近，唇也被封住。 “唔……” 推了，推不动。 等男人终于放开，孟娇娇只能趴在男人怀里喘气。 “这里绝对没人来，不算在外头。 宝贝儿，想死老子了，让老子抱会儿。” 想是真的想，抱也是真的抱，赵二爷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只是抱着人的手也不老实，在怀里人腰间的软肉上揉捏。 还要提意见，“还是瘦，以后多吃些长点儿肉。 就你这小身板都不够使的，憋得老子都不敢使劲，怕给你弄折了。” 他嘴上不说人话手上也没歇，大手沿着腰一路往上再转到前面。 第29章 没拒绝就是喜欢 “也就这里有点肉，还是太瘦。” 赵崇霖绝对不是嫌弃，是真的觉得媳妇儿太清瘦，得好好养。 腰上突然被掐，不掐肉只掐皮，疼。 “你流氓，你放开。” 因为男人的话和行为孟娇娇又羞又恼还挣不开，气得唇都发抖了忍不住掐他，使劲掐。 他不是被憋得使不上劲吗，她使得上，下死劲掐。 长了张嘴就会胡说八道，还不如不长。 赵崇霖嘴里嘶嘶地叫疼，手却不放，还又故意使坏捏了捏，但没有用力，他舍不得。 “小没良心的，就不能心疼心疼你男人。 老子还说错了？确实太瘦，以后给老子多吃些。” 孟娇娇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他就是无赖流氓。 本来还以为他这么晚了过来是有什么事，真是她想多了，他脑子里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事？ 不见她答话赵崇霖还不甘心，手上又揉了揉。 “老子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不过这次没有再被掐，孟娇娇想给他把作乱的手打折。 当惯了发号施令的大哥，赵二爷哪能受得了说出的话被人当耳旁风？ 将人放开了些些，低头严肃着眉眼看她。 夜色太浓看不太清人，但赵二爷通身威慑力十足，就算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孟娇娇也能笃定他现在肯定是凶神恶煞一张黑脸。 说一点儿都不怕是假的，她对赵崇霖真的不熟悉，也清楚自己挨不住他的拳头。 她想，适时的服软或许是个明智的选择。 暗暗叹了口气，她主动搭上男人的手腕再滑至掌心，不出意外的被男人握住手。 孟娇娇又暗暗松口气，占住了手他就不能再使坏了。 “我会注意，你也是，你每日在外面行事那么辛苦要保重身体。” 一句话哄得赵崇霖心里暖乎乎，比春日里被正午的太阳照着还暖，哪还崩得住臭脸，早就换成了眉开眼笑。 他没有注意到孟娇娇避重就轻，其实根本就没有正经回答他的话。 但此时他整颗心都被媳妇儿的关心填得满满当当，根本不会想到媳妇儿是在敷衍他。 “乖娇娇，老子就知道你心里肯定也惦记着老子。 放心，老子就是为了你也得保重。” 孟娇娇感受着手背上的摩挲，男人指腹的厚茧有些粗粝，磨得她手背有点酥麻也有点疼。 但她不能抽回手，佯装不觉语气平静的问他，“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要是没事，你可以走了。 赵崇霖当然不知道媳妇儿是在撵他，“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看也看过了，还不走。 这话在孟娇娇心头喉间来回翻滚，好几次都险些没有忍住脱口而出。 “你只管安安心心待嫁，其他的事有李杰他们在。 就算得罪他们也无妨，李家就在村里盯着，不会让婶子和小弟吃亏。” 赵崇霖突然正经起来让孟娇娇险些没有跟上他的思路，他是说以后吗？ 她说，“总不好一直麻烦李大哥他们。” 赵崇霖语气又正经了些，“等我们成亲后李杰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李家跟我关系好，请他们在村里照拂婶子他们一二不在话下。” 孟娇娇心下感动，抬头看向男人，就算只能看清个轮廓她也想看。 “谢谢你。” 除了这单薄的三个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没有想到赵崇霖已经为她想了这么多，她以为等她嫁给他之后他就不会再管了，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啊。 难道真如母亲说的，他确实有情义，对她也有情分？ 不敢往深了想，怕是自视甚高最后再落了个空。 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每一步都稳当。 岂料刚才还一本正经让她感动的男人突然变了，手被他突然握紧还拉着她贴近。 “怎么谢？” 此时他活像个登徒子，语气里尽是轻佻，只听声音就能确定不是个好人。 赵登徒子得寸进尺，一张大脸往孟娇娇面前凑了又凑，就差直接贴上。 逼迫得孟娇娇不得不往后仰，正好与他脸对着脸。 男人的意图太过明显，孟娇娇就算想装不明白都不行。 亲就亲吧，总不会少块肉，难道自己不亲他他就能放过自己？ 孟娇娇这样安慰自己后便主动亲上男人略厚的唇瓣，听老人说唇厚的人重情。 刚一亲上唇瓣就被赵崇霖含住，舔吮搅弄碾压…… 虽然最后的结果一样，但给赵崇霖的欢愉却不同，这是他媳妇儿主动亲的他，媳妇儿果然是在乎老子。 孟娇娇以为这回总该说走了吧，她也出来又一会儿了，怕万一被人发现。 男人终于放开了她，她正心下一松就听到一阵摸索衣料的悉索声，然后手腕又被男人抓住。 赵崇霖捏着媳妇儿细嫩的手腕子，把前两日路过金楼买的镯子给她戴上。 当时他见着就觉得跟她的手般配，她的手又白又软手腕子也细，戴着肯定好看。 现在虽然看不到，但赵崇霖就是笃定绝对好看。 “你要喜欢就留着戴着玩儿。” 要说是他特意买了给她送来，送到之前都心痒痒想看她戴着是什么样，想看她会不会喜欢得眉开眼笑，这种话赵崇霖说不出口。 戴好后他才发觉原本媳妇儿手腕子上空荡荡的，就没戴他之前买的那个银镯子。 “那个银的你不喜欢？” 孟娇娇的手还被男人握着，感受到大概是什么又听男人问话就肯定了又是镯子，她想收回手，最终忍住了没动。 她想说她不喜欢镯子，因为她总觉得镯子戴在手腕子上给人一种被禁锢的感觉，她不愿意。 这话最终没有说出口，她稳了稳情绪低低开口，“戴着做事不方便，最近在做绣活儿容易勾住线。 这个，又让你破费了。” 她想过，如果她直接拒绝或者说不喜欢的话肯定会惹得赵崇霖不高兴。 人家好心买了来送她，她不能给人家泼冷水。 赵崇霖有什么不对？只是她自己的问题。 “跟你男人客气什么？你是老子媳妇儿，老子乐意。” 虽然没有听到媳妇儿说喜欢，也看不到她笑得花枝招展，但媳妇儿娇娇软软跟他说话他就高兴。 没戴不是不喜欢，是有原因，他理解。 媳妇儿也没拒绝，那就是喜欢了。 第30章 你只能花老子的银子 只要媳妇儿喜欢，爷们儿花再多的银子也乐意。 “以后老子再给你买，挑你喜欢的买。” 娘的，这些年赵二爷挣了银子都没花处。 老娘不乐意花的银子，媳妇儿也没得一个。 现在有了，他就是想给媳妇儿花银子。 孟娇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她不喜欢还要再买就是浪费银钱，直接说不要又会显得她不知好歹。 思来想去她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你挣银子不容易，我不能只想着这些身外之物糟践你的辛苦。” 结果就是一句话熨贴得赵崇霖浑身发烫，他媳妇儿果然是把他记挂在心里，是对他真心实意。 不是真心实意能看得到爷们儿辛苦？能说不糟践他的话？只有真心跟他过日子才会为他想。 他又一把将媳妇儿搂紧，真想将她融进身体才好。 “什么糟践不糟践，你是老子媳妇儿，老子挣了银子乐意给你花。 不然，你想花谁的？只能花老子的。” 她不想花谁的，她想自己挣自己花。 她早就想好了，等离开孟家她就着手制香，就算是挨家挨户问着兜售些零散的也能挣出养活自己的银钱来。 但这些话肯定不能说给赵崇霖听，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会发火，那就先不让他知道。 “你也要多顾着自己，别太辛苦，你的身体最重要。” 赵崇霖听来他媳妇儿真是每句话都说到他心坎上，爷们儿喜欢听，不愧是他稀罕的人。 “有你这话老子肯定记着，行了，你回去吧。” 再抱下去赵二爷怕更不想放手了，现在也不想放她回去。 他要是真不放，她肯定又要说教，以后想再见她她怕是也不会出来了，为了成亲之前还能再见上，赵二爷狠狠心忍了。 孟娇娇如同得了赦令，沉着的心瞬间就飞起来。 “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就这十里八乡的地界里还能有老子不安全的地儿，放心吧。” 男人说得不以为意，孟娇娇一听也深感赞同，他不让别人注意就是大发慈悲了。 赵崇霖送她都竹林口看着她回去，期间没见她回过一次头更别说是表现出点依依不舍来，让赵崇霖心里生出点失望来。 小娘们儿走得倒是爽快，就不说回头来瞧老子一眼，还把没把老子放在心里？ 李杰在旁边站着看自己大哥两只眼睛盯着嫂子的背影，把腮帮子都咬紧了，还纳闷是不是刚才跟嫂子拌嘴了？ 下一刻，又见大哥咧着大嘴乐得见牙不见眼。 再顺着大哥的视线看去，原来是嫂子在门里冲他大哥笑，难怪了。 孟娇娇进门后回身关门，远远地看到男人还在那里站着，是在往她这边看，她就想着是该给他个笑脸，没有拿了人东西还摆出副臭脸的。 两人虽然所想不同，但好在结果很好。 得了媳妇儿的笑，赵崇霖哪还有什么失望？ 回去的路上都咧着张嘴，秋夜里的凉风吹透他单薄的外衣也冷不到他火热的心。 孟娇娇回来察觉到奶奶在堂屋里坐着，见她阴沉着脸看她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孟常氏就阴阳怪气地问她，“大半夜的你跟李家小子出去干什么？勾搭了赵恶霸一个还不够满足你？” 随便一个外人也说不出这么恶毒的话，偏偏说这个话的却是她的亲奶奶。 孟娇娇不止一次怀疑，父亲到底是不是奶奶亲生的儿子？ 从她有记忆以来奶奶对父亲做的那些事，就算有人说父亲是奶奶仇人的儿子她也信。 看着奶奶眼中的轻蔑嘴角下沉出的恶毒弧度，她突然就笑了。 抬手往大门一指，“李家大哥就在外头，奶奶实在好奇的话不如我打开门叫李家大哥进来亲口跟你说说？” 许是赵崇霖的话给了她底气，她也想看看这个从来都趾高气扬理直气壮偏心的奶奶吃瘪。 显然，她一提李杰十分有用，在她作势就要开门的时候奶奶猛地站起来往房间走。 走了两步又回头来重重呸了声，“小娼妇。” 孟娇娇没有再理会她，看着她的房门关上后也打算回房。 母亲在门口看她，想来是听到了奶奶的话出来。 “娘，进去吧。” 梁氏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等关上了房门才低声问女儿。 “李家媳妇儿找你去问什么？” 被母亲问起孟娇娇忍不住心虚，想了想还是决定跟母亲说实话。 “是赵崇霖。” “他来做什么？” 梁氏顿时紧张起来，借着油灯的昏黄光亮又把女儿从上到下看了一番，最后眼神回到女儿唇瓣上多看了几眼。 母亲的眼神和微微蹙起的眉让孟娇娇更心虚，她知道母亲是看出了什么。 她将手腕子抬起来撩开袖子，“赵崇霖给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孟娇娇才看到镯子长什么样，也心惊不已。 梁氏看到女儿手腕子上的镯子也惊讶，“怎么还是个金的，之前不是就送了个银的了，这也太破费了。” 她不是说女儿配不上这个镯子，只是单纯的认为赵崇霖给得太重了，毕竟两人还没有成亲。 等成亲之后他们两口子爱怎么买那是两口子的事，从意义上来说就不一样。 孟娇娇只觉得镯子烫手腕，赶紧就要摘下来却被母亲拦住。 “别摘，出嫁之前你都好好戴着，明日让他们都看到，就说是赵崇霖给的。” 梁氏有她的打算，不是想贪赵崇霖的镯子是为了让其他人都看到赵崇霖对女儿的在乎。 也是为了过明路，免得被人偷着惦记。 惊讶之后她就释然了，给了就给了，再贵重也没什么不敢收，自家闺女是要嫁给他以后就是夫妻，又不是贪图他的银钱。 “还有那个银镯子也带上，就是要让他们看，我们正大光明不怕被看。” 孟娇娇被母亲的话提醒，觉得母亲说得对，就应该趁她还没出嫁的时候多给那些人上上眼药，他们才会更忌惮。 于是，第二天孟娇娇做了早饭挽着袖子端饭菜上桌，吃饭的时候也不放下袖子，还故意把镯子戴在夹菜的手腕上。 她的手腕子每动一下就带着那镯子来回晃动，金灿灿的颜色直晃得孟家几人眼花，眼红。 他们果然如梁氏所料要抢女儿的镯子，不要脸不要皮的张口就来。 第31章 母女俩一起大打出手 “哟，娇娇现在可不得了了，镯子都是两个两个地戴，又是金又是银的，怎么也不知道孝敬长辈？ 年纪轻轻的这么享福，也不怕命轻压不住福。” 汪氏一边阴阳怪气一边往孟常氏瞟，意思再过明显，就是要孟娇娇把镯子孝敬给孟常氏。 她得不到，孟娇娇这个小娼妇也别想有。 紧接着孟芸芸也瘪了瘪嘴火上浇油，“三婶真是存了不少的私房钱啊，银子就不少钱了吧，更别说金的了，就算只是个空心的也得几十两银了啊。 啧啧啧……你们三房果真是到什么时候都财大气粗。 三婶这是专门给孟娇娇置办的陪嫁？想当初二姐出嫁的时候也只得一支银簪子，成色可没有孟娇娇这个好。” 孟芸芸虽然还不知道孟娇娇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害她娘和大伯母，不管她怎么问怎么求母亲都不跟她说，但她跟三房的仇是结下了，只要有能让三房不顺心的机会她就绝对不错过。 孟孝全两口子从他回来到现在就没听到他们当着人的面说过一句话，现在也不例外只好奇看了孟娇娇的镯子两眼就又低头吃饭。 而孟常氏一张脸上神色变来变去可以说是精彩万分，尤其是在孟芸芸说三房藏私房钱的时候，她咬牙切齿瞪着梁氏的模样恨不得啃她。 “梁氏，你给老娘说清楚到底背着老娘藏了多少私房？ 你们一家子白眼狼吃老娘的用老娘的，还敢偷藏老娘的银钱，你今儿不把话说清楚把藏的银钱都交出来，看老娘不打死你们。” “噼啪”她愤怒将碗筷掷在桌上，粥水溅得到处都是，好在孟娇娇他们坐得离她远才没有被波及。 孟浩昌想说他们没有藏钱，他家的钱财早就被奶奶大伯抢干净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姐姐的镯子是哪里来的，但他绝对相信娘和姐姐肯定不会私藏。 却被娘在桌子底下拽住手，他知道娘是不让他说话。 他正憋闷着就听到母亲说，“先不说镯子的事，我们娘三儿吃喝用都是自家香料铺子的收益，那铺子就算是不做生意了租赁出去也够我们娘三儿吃喝用了。 再说我们到底有没有私藏娘和大嫂不是最清楚吗？当年回村之前我头上就剩支空心的旧银簪子也是被大嫂拿走了吧，这才三年难道大嫂和娘都忘了？” 梁氏一改之前的逆来顺受，她清楚现在他们再忍受只会让对方更得寸进尺。 她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实话告诉你们，娇娇这两只镯子都是赵二郎送的。 银镯子是之前托李杰送来，金镯子是赵二郎昨夜亲自送来。 你们要是有什么怀疑，那我们就现在就去找赵二郎对质。” 她又看向孟芸芸，嗤笑出声，“孟柔柔没有个像样的陪嫁那是她爹娘无用给不了她底气，也是她夫家无用给不了她该有的体面。 我是无用，但好在我家娇娇命好，赵二郎他大有本事能给足我家娇娇体面。” 众人回想起来昨晚孟娇娇确实出去过，孟常氏还不死心，“昨晚不是李家媳妇儿叫她去的，什么赵崇霖给的，怕不是跟李杰小子搞上床，对方给她封口的。” 突然想到什么，孟常氏的眼神愈加阴狠，“哼！莫不是被赵恶霸和外头那两个野男人都搞上了床，不然能给个金镯子？ 这么重的嫖资都给了，能是一次两次？” 有些东西就不能深想，不然就会越陷越深，孟常氏已经笃定了就是她以为的那样。 越发骂得口无遮拦，“被男人玩烂的贱货，早晚烂死。” “砰！” 梁氏半碗稀粥砸在孟常氏面前，这回溅了满桌子没有一个人幸免，更有一块碗碎片飞到汪氏脸上划出道印子，立马就有血珠浸出。 在一片鸡飞狗跳污言秽语中，梁氏直勾勾地看着孟常氏，“娘既然这么能猜那我们就一起到赵二郎他们面前去问个清楚，听他亲口跟你说。” 她推儿子一把，“去把门开了请你李大哥他们进来。” “你个挨千刀的娼妇要造反呐，敢跟老娘动手，老娘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孟常氏腾的站起来撸起袖子就朝梁氏扑过来，汪氏也憋着一口恶气要出，就跟孟常氏一左一右扑过来。 “真以为仗着赵恶霸的邪风就敢抖威风，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是孟家不是赵家。” 梁氏再有准备也不是两个人的对手，她还有意要护着女儿，就更落了下风被孟常氏扯住头发又被汪氏压着在身打。 孟娇娇被母亲护着暂时没事，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打，她从母亲腋下伸手出去快狠准一把抓住汪氏的头发狠狠地拽，又一巴掌挠在她脸上，用尽了全力。 说时迟那时快，李杰和蔡春进来一人踹开一个，将孟常氏和汪氏踩压在地任由梁氏狠打了一阵才放开。 梁氏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谁能打谁不能打，只压着汪氏狠狠打。 她不像孟常氏和汪氏一样嘴巴毒，只咬着牙下狠手，全往汪氏身上招呼。 等她起来让开后李杰才挪脚放过两人，抱胸挡在孟娇娇他们母子三人面前。 孟常氏恶狠狠地盯着李杰他们，不敢骂他们只能骂汪氏，“你个没用的玩意儿，就该让大儿休了你。” 一句话让汪氏和郑氏都是一怔，尤其是站在丈夫身边的郑氏一瞬间只觉得手脚冰凉，根本就不敢看一眼丈夫。 蔡春一脸轻蔑地看向孟常氏，“婶子要问什么直接问我就是，我什么都清楚，保管说得比说书先生还好，让你听了就感觉身临其境一样。” 孟娇娇看到几人不约而同露出恐惧的神色，心里就更好奇那天晚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们连提一下就害怕成这样。 以前奶奶说要休大伯母，大伯母就会哭喊说她跟孟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方才大伯母怕得连声都不敢吱，可见是她们有致命的把柄被奶奶抓住了，让他们投鼠忌器。 有机会她真的好像问问赵崇霖，或者，她把好奇的视线投向李杰他们。 第32章 孟孝胜要娶平妻 梁氏注意到女儿的神情，连忙拉住女儿的手用力捏了捏。 孟娇娇回头看向母亲，见母亲看着她摇头，眼神是无比坚定带着警告。 她知道母亲是不想她卷在这些污糟事中，为了让母亲安心她毫不犹豫点头，还笑了笑以示安慰母亲。 后知后觉的，她才感受到母亲的手在颤抖，她也是。 今天应该是母亲第一次动手打人，她也是，若是以前她根本就不敢想她会有这样打人的一天。 不过这种感觉还不错，因为是打害自己的恶人，心头憋着的恶气都疏散了大半，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机会她应该还会动手。 于是，她再看向大伯母的眼神就不自觉带了丝丝挑衅，她就是仗着赵崇霖的势，你们能把我怎么的？ 正巧汪氏也在瞪孟娇娇，两人视线一接触汪氏就被气得怒血冲顶，她是真的不能把孟娇娇如何，只能憋得一张脸通红。 蔡春可没有耐心等着他们考虑商量，“不问就给老子消停着，不然老子也不介意松松筋骨。” 连着几天孟家都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再张嘴胡说八道，这天之后李杰的母亲汪氏和妻子刘秀秀每天下午都过来帮着孟娇娇做成亲要用到的东西，有时候孟筱禾也会来。 她给母亲的理由是，“正好我去跟婶子她们学学手艺，等学好了就给娘做身冬衣。” 廖氏要她做什么冬衣，但话听着也着实舒心于是就放她去了。 她也看出来了，孟娇娇他们有赵崇霖护着孟家那些人暂时不敢再起幺蛾子。 女儿跟娇娇丫头玩得好，娇娇丫头本性也不坏，先处着吧，说不定以后还有求到赵崇霖跟前儿的时候。 赵崇霖那人是浑，但只要是个人他总得有人情世故吧。 老天爷赏脸最近都是好天气，于是他们就在院子里铺开了做喜被。 院子里有说有笑的气氛跟房间里各自沉默怨愤的氛围完全不同，孟常氏一会儿指使汪氏去河里洗全家的被子，一会儿指使郑氏母女俩打扫屋子给她端茶倒水，不过这些都不能影响到忙碌中的孟娇娇他们。 孟娇娇把镯子换到左手，不影响右手做事，众人看到了难免又说了几句关于赵崇霖的话。 晚上孟筱禾在饭桌上就一脸兴奋地说，“别看赵崇霖那么凶恶，他对娇娇其实还不错呢。 不仅给娇娇他们撑腰还给娇娇送了好沉两只镯子，我还掂了掂，金的那个至少有三四两，戴着都累手腕子。” 孟毅微微一怔之后冷淡开口，“现在是看着不错，得往长远的看。 现在他们得罪狠了孟常氏，以后难道不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了？” 反正他是觉得赵崇霖还是太年轻太狂妄，做事有欠考虑。 廖氏又有自己的看法，“李家婆媳俩天天都在孟家，那还不是赵崇霖的示意呐。 李家小子在赵崇霖手底下做事，没见这才不过几年光景他们家就立起来了？ 当年李家可是穷得叮当响的，连过年都不一定能见着口荤腥，你现在咂摸咂摸，咱们村里有多少户人家现在能比得上人家李家日子过得滋润。 哼！有李家在盯着，孟常氏不敢太过分。 我看你啊，也得擦亮眼睛好好看看风向了。 孟孝胜可不是孟孝平，他连亲兄弟都不顾还能顾族人？” 孟毅张了张嘴，只讪讪吐出两个字，“吃饭。” 这日还不到中午孟家大门被拍得‘砰砰’响，“娘，开门，我是雅琴。” 是孟浩杰的媳妇儿白雅琴，只听她的语气就能确定她此时万分焦急。 汪氏在院里井口边打水，一听到儿媳的声音立马放下桶跑去开门。 “火急火燎地做什么？” 她又往外头看了看，没有看到儿子。 “浩杰呢？怎么你一个人回来的？” 白氏一脸焦急，拉住婆婆的手就要带她走。 “娘快跟我走吧，爹要娶平妻。” 此话一出就跟惊雷落地一样炸开了，炸得全家人都懵了。 孟娇娇在房里做活儿，在白氏拍门的时候她就竖着耳朵听了，还好奇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能让向来都稳重内敛的大堂嫂这般慌乱呢。 一听是大伯要娶平妻，她也惊得差点被针扎到手。 就在孟娇娇疑惑看向母亲的时候，外面响起汪氏的尖叫出声，“什么！他凭什么娶平妻，我不同意！” 白氏赶紧捂住她的嘴，“娘，现在还没有娶，您别让其他人都知道了，我们快回去吧。” 汪氏被儿媳提醒回过神一边嘟囔一边快步出门，“对对对，不能让人知道，走走，快走。” “不许去，你给老娘回来。” 汪氏被孟常氏这一声吼骇得没踩稳险些摔倒，幸好有白氏眼疾手快扶她一把。 现在孟常氏的声音对汪氏来说跟说就像是鞭子一样，一听到她就下意识的觉得皮肉都火辣辣的疼。 “娘，孝胜要娶平妻，我……” “你什么你？啊！凭我儿的本事娶个平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孟常氏根本就没有把她的不同意放在眼里，冷眼轻蔑地睨着她。 “你她娘的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再敢嚷嚷一句老娘这就让大儿休了你滚蛋，爱死哪儿死哪儿去。” “不行，不可以。” 汪氏不敢跟孟常氏大声，但也不可能不反抗。 “啪！” “给你脸了是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不清楚？大儿别说是娶平妻，就再纳几个妾你也得受着。” 这声响亮的巴掌就是在屋里的孟娇娇都听得清楚，汪氏的脸绝对肿了。 孟娇娇还等着看大伯母会如何跟奶奶撕呢，结果大伯母竟然偃旗息鼓连声都不敢吭了。 这还是大伯母？大伯可是要娶平妻啊！ 其实，讲究的人家根本就没有平妻一说，妾就是妾。 但大伯明显不是讲究人。 只是孟娇娇更好奇大伯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第二春，而且那个女人竟然还明知道他有家室的情况下给他做平妻。 此时孟常氏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变了卦，“呵呵……既然你这么想去那就去，正好去看看新媳妇是如何伺候你男人的。” 第33章 她不能白背了恶名 孟常氏自己也要去，“喝新媳妇茶得换身好衣服。” 说着她就转身回房换了身看着华贵喜庆的衣服出来，是去年白氏孝敬她的。 她还叫上孟孝全，“老二，你出来跟我一起去。” 转头又对着三房的门阴阳怪气，“晦气玩意儿就不去了，省得脏了喜事。” 汪氏直愣愣地看着婆婆，心中翻滚出一个想法：杀死她！ 只要杀了这个老妪婆孟孝胜就得守孝，三年内不能婚娶。 等他们走了后孟娇娇才出来，该做午饭了。 到底谁脏谁晦气自己知道，孟娇娇现在已经能做到不为他们的话给自己找气受，吃饭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另一边二房的房门也打开，一张脸白得像鬼一样的郑氏出来，在看到孟娇娇的时候心虚地转开了脸。 孟娇娇也没打算去管他们的事，直接转身往厨房走。 “孟娇娇，是不是你搞的鬼？肯定是你！” 孟芸芸现在是一出事下意识的就想到孟娇娇，在她心里孟娇娇就是个恶魔，要不是她家里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样？ 这些天不仅奶奶总让她做事，连爹都不理她了，都是被孟娇娇害的，本来这些事以前都是孟娇娇在做，现在凭什么让她做？ 无缘无故的被指责，孟娇娇都要被气笑了，反正在这个家里什么坏事脏水都是往她身上赖。 既然恶名都背了，她要是不做点恶事还真对不住孟芸芸的恶毒揣测。 她看向孟芸芸，嘴角慢慢扯出个笑容，然后视线移到二伯母身上上下端量。 又转回视线看向孟芸芸，“说不定，你很快就要有二娘了。 到时候我喊二伯母可得区分清楚，大二伯母和小二伯母。” “贱人！我要撕烂你的嘴。” 孟芸芸猛地挥舞着双手朝孟娇娇扑过来，架势得孟常氏和汪氏的精髓，一看就是家传绝学。 孟娇娇既然在惹她就早有准备，等到孟芸芸扑上来的时候她灵活往旁边跨了一大步，而孟芸芸没收住势直接扑摔在地脸朝下。 孟芸芸正正巧扑在了一坨新鲜的鸡粪上，胸口压了个结结实实。 “啊！唔……” 孟娇娇眼尖看到她摔倒的时候咬到了舌头，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就算严重也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要动手才摔倒的，怪得了谁？ 郑氏赶紧过来扶女儿，“芸芸有没有摔到哪儿？哪里疼？” 梁氏在郑氏动的时候也过来站在女儿身边，见孟芸芸只是咬破了舌尖并不影响什么才松一口气。 她听说有人一跤摔下去咬断了舌头再也说不出来话的，就算不是她家娇娇推的孟芸芸，但真要是那样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快回房去做你的事，昨天不是还说要给赵二郎的冬衣还没做出来吗？ 厨房里有我和你二伯母就够了，用不上你们姐妹俩。” 孟娇娇被母亲推着往房里走，顺便招呼弟弟一起。 “浩昌，回去练字了。” 郑氏敢怒不敢言，还得制止女儿继续找孟娇娇的麻烦，也推着女儿回房去。 就算丈夫真的要娶平妻她也没办法，之前丈夫跟婆婆去城里的那几天她都在等着被休，结果他们回来没有给她休书她就已经做好了以后日子不会好过的准备。 这几日婆婆的刁难丈夫的嫌弃冷淡她都忍着不敢有半句怨言，只要不休了她让她做什么都行，就是丈夫娶平妻把女儿带回来她都能忍。 孟娇娇回房后没有再做绣活，做了一上午眼睛都涩了得歇歇，就检查弟弟上午写的字。 孟浩昌练字的纸笔都是她们平时做绣花挣零钱买的，他虽然没有去学堂读过一天书，但该学的启蒙内容都学了，是梁氏和孟娇娇教她的。 孟娇娇也是梁氏这样教的，只是那时候家里条件还行，她用的纸笔书本材质更好一些。 从小到大孟娇娇都知道母亲和一般乡下女子不同，母亲识字还会作诗做账，一手簪花小楷也写得十分漂亮灵动。 除此之外母亲还会制香，被大伯他们占去的香料铺就是靠母亲的制香手艺开起来的，后来大伯他们还威胁要母亲交出所有的方子，母亲咬死了只会现有的那些。 其实不然，母亲把所有的方子都教她背熟了，从小背到大的方子她早已经滚瓜烂熟能倒背如流。 县城孟家大门口已经挂上了红绸，进去后一路都能看到红绸和红字灯笼，孟孝胜还为了明天的喜事雇佣了几个下人。 孟常氏一副喜气洋洋为家里要添丁进口而兴奋，“还是我大儿本事，好好好！” 孟孝胜父子俩因为明天要进门的女人闹了不愉快也都表现在脸上，现在孟孝胜得知竟然是儿子让儿媳去把汪氏喊来的，他气得操起拐杖就往儿子身上打。 孟浩杰跟他一样还杵着拐杖，但他不敢跟老子对打也不敢反抗只能躲，瘸着一条腿躲得慢还是挨了一拐杖。 “浩杰做错了什么？你打他干什么？” 就算再畏惧丈夫汪氏也得护着儿子，儿子可是她的命根子。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老子今天就死打死了他也不犯法。 你个臭娘们儿还敢跟老子叽叽歪歪，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休了你。 滚！看着你就恶心。 明儿是老子大喜的日子，别他娘的给老子添堵，不然老子把你们娘儿几个都丢出去。” 这是发生那件事之后夫妻俩第一次见面，孟孝胜现在对汪氏确实是如他说的那样只见着就犯恶心，要不是还有所顾忌他是真恨不得打死汪氏。 还连带着对儿子也生了厌烦，总觉得儿子也可能不是他亲生的。 好在两个儿子长相上都随了他，这才能让他压制住想打死儿子的冲动，但也再亲近不起来。 “爹，您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突然就说要娶平妻，还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儿子不敢干涉您的事，但您都这个岁数了娶平妻的事是好说不好听啊。 难道您就不为我们孟家的声誉想想？为我们的考虑一二？ 您要是真喜欢了您抬她进门做妾便是，儿子保证什么都不说，但做平妻是万万不可啊？ 您有没有想过，别人要怎么看我们孟家？都看我们笑话呢。” 第34章 碍她儿子路的人都得死 这些话孟浩杰不是第一次说，但他爹根本就不听，一意孤行非要娶那个女人，他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让媳妇儿去请娘来。 但当着娘的面爹都说了什么？ “爹，您怎么能说休娘，不要我们呢？ 我们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劝您不娶平妻？劝您顾全孟家的声誉？ 您真是被外头的狐狸精迷了心窍了，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孟浩杰是如何都想不通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爹娘的感情虽然不能说很好，但也绝对不至于到要休妻的地步，而且爹要娶平妻的事娘明显不知道。 孟浩杰不觉得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对，可爹只是冷眼轻蔑地看着他们，眼前的父亲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还有母亲也是，她不仅不阻止父亲还拉着他也不让他再说。 一转头孟浩杰竟然从母亲眼中看到了恐惧害怕，而且母亲的手也在发抖。 “娘，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找大夫。” 汪氏拉着儿子摇头，“娘没事，你别气你爹。” 她跟孟浩杰话都没说完坐着的孟孝胜突然站起来又举着拐杖给了孟浩杰后背一拐。 力气之大直打得孟浩杰没站稳连带着把汪氏也带得摔倒在地，紧接着拐杖就落在汪氏身上。 “你他娘的教出来的好儿子，还敢指着老子的鼻子骂，我看你们是好日子过到头了，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们。” 汪氏将儿子死死护在身下，咬牙忍着拐杖一下一下落在身上，七八下之后汪氏大声喊道。 “你想娶谁娶谁，随你的便。 浩杰、浩志是你的亲儿子，你不能为了个女人不要他们。” 落在她身上的拐杖并没有因为她的妥协停下，孟孝胜还说。 “除了他们老子又不是没有其他儿子，以后老子也还能再生。” 在场的人除了孟常氏外都震惊不已，孟孝胜到底瞒了他们多少？竟然在外头连私生子都有了！ 孟孝胜不管众人作何反应，他现在是气血上头一骨碌都说了出来。 “也不怕让你们知道，玉娘早就给我生了儿子，现在又有了身孕，老子不缺儿子。”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孟孝胜是铁了心要娶平妻，而且是早就有了打算，只是这次正好给了他机会。 现在最不能接受的是孟浩杰，他做了二十年的好儿子，突然亲爹就说不需要他了，有人替代他了，他完全接受不了。 这比知道亲爹要给他找个二娘更让他心慌，爹现在为了外头的私生子连长子都不要了，以后是不是家产也要给私生子？ 孟浩杰被母亲死死捂住嘴没问得出这话，但这个疑问像刺一样扎在了他心里，稍微一碰就疼。 汪氏忍着疼痛仰头直勾勾地盯向还在盛怒中的孟孝胜，“不管你再有多少儿子，浩杰和浩志永远都是你的儿子，浩杰是长子。” 闻言孟孝胜怔住，看向被汪氏护在身下跟他长得七八分像的大儿子，此时正好孟浩杰也费力仰起头来看向他。 父子俩四目相对，他看到儿子眼中的委屈痛苦，心软了，这是他疼了二十年的长子。 “大儿啊，你也消消气，汪氏是汪氏浩杰是浩杰，别把气撒到孩子身上。 你要娶谁娘都不管你，但你要说不认浩杰和浩志两个孩子娘是头一个不答应。 浩杰是你的长子，这点谁都改变不了。” 在孟常氏心里分量最重的是长子，然后就是孙子了，绝对不能动。 这话汪氏他们听了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听在孟孝全耳朵里却让他如坠冰窟。 原来娘这一直都偏心大哥，就因为大哥是长子，所以他和老三就只能做大哥的垫脚石？ 要不是大哥贪图吴秀才的银子想出那个恶毒的办法，他媳妇儿也不会被糟蹋，他们二房还能好好过日子。 现在大哥要娶新妇，连儿子都有了，可他呢？他有什么？ 不欢而散后，白氏给汪氏上完药三人在房里坐着面面相觑。 孟浩杰问母亲为什么不阻止父亲，汪氏回答不出来。 “你是你爹的儿子，他不会不要你。 以后你也别再这样跟你爹对着干，随便你爹爱怎么就怎样，你不能不孝。 你放心，家产肯定是你们兄弟的，只能是你们兄弟的。” 孟浩杰有满肚子的疑惑，但不管他怎么问汪氏都不答，只让他安安心心管着铺子的生意。 孟孝胜娶平妻弄出的阵势不小，在家里摆了四五桌邀请生意上的人和友人前来吃酒见证。 还真来了些人，是碍于面子上过不去，也是想来看看孟孝胜娶的这平妻是什么样。 对此但凡讲究点的人家都不看好，甚至在心里笑话，嘲笑孟孝胜果然是泥腿子出身，就算进了城穿上华服可做的事却没有半分体面。 孟孝胜虽然没有骑着高头大马亲自前去接人，但却穿上了喜服胸前挂着大红花等着人来。 孟常氏更是像老太君一样端坐于喜堂正座上等新人行礼，她旁边是已逝孟老爷子的灵位。 孟家这个架势，跟娶新妇也没差了。 孟浩杰的妻子白氏抱着儿子在一边应付客人，神色略显尴尬，在新人来之前就借口儿子饿了回到后边再也没出来。 新人下轿、跨火盆、踏瓦，果真是跟娶新妇没有区别，不仅如此孟孝胜还跟新人拜了天地。 汪氏冷眼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心中悲怒交加恨不得冲进去撕碎了那个一身大红喜服的女人。 她不能，现在还不是时候。 经过昨天那一场之后她反而冷静下来，她如今已经是这样了她什么都不怕，一个是杀多几个也是杀，她没有退路只能在这条道上走到底。 碍着她儿子路的，都得死。 孟家是如何热热闹闹办的喜事蔡春都一样一样讲给了孟娇娇他们听，郑氏母女自然也听了个清楚。 郑氏抱着瑟瑟发抖的女儿轻声安慰，“芸芸不怕，有娘在，娘会保护你。” 下午郑氏就回了趟娘家，请母亲和娘家嫂子们给她女儿说夫家。 她怕用不了多久丈夫也会带女人回家，她什么都不怕，但她的女儿不能受委屈。 第35章 让他们堵心她就高兴 孟娇娇还以为二伯过一天就会回来，毕竟县城的房子房间有数人一多可住不下。 是她想错了，孟孝全连着四五天之后才回，他回来的时候郑氏不在家。 孟娇娇被摔碗的声响惊得下错了针，“郑氏那个贱人去哪儿了？” 这个称呼从孟常氏嘴里出来一点都不奇怪，但从孟孝全嘴里出来还是第一次。 不仅孟娇娇他们惊住了孟芸芸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爹？” 孟芸芸声音都在发颤，她完全不敢相信父亲会这样说母亲，明明从前父母感情很好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看着眉眼与郑氏一样的女儿，孟孝全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他咬牙又问，“你还跟给那个贱人打掩护，说！郑氏那个贱人呢？” 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从孟芸芸眼中滚落，但就是这样也没有引起当爹的心软，反而是让孟孝全看得厌烦，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娘到外祖家去了。” 孟孝全没再理会哭哭啼啼的女儿，转身就出了家门。 听到对面传来孟芸芸伤心的哭声，孟娇娇除了好奇外也替对方觉得心凉，孟家这些人果然都是冷血。 她想，父亲不该是孟家的人，他们也都不是。 没一会儿孟筱禾过来找孟娇娇，“你二伯才回来怎么又怒气冲冲地走了？” 现在孟家是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被村里人关注着，孟孝全回来又往外走还有不怕事大的人凑上去打听。 “孝全这是急着去哪儿？听说大哥娶平妻了？你是不是也急着要娶啊？你家汪氏能答应啊？” 这些话听在孟孝全耳朵里犹如烈火烹油，恶狠狠瞪了问话的人一眼离开的脚步更快了。 孟筱禾也是来打听八卦的，进门没有看到李家婶子她们还有点失望，不过想到今天天气不太好也就明白了，秀秀嫂子怀着孩子可不能冷着，要等天气好的时候她们才会来。 孟娇娇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孟筱禾听了也不气馁，接着问。 “听说你大伯要娶平妻？” “嗯。” “你大伯母愿意？” “他们不是都去县城了吗？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 孟娇娇也不能确定到底娶没娶成，但能让他们堵心她就高兴。 走的时候孟筱禾看到孟芸芸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也肿了半天，心里跟猫抓一样痒，想再回去问问孟娇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看天色真的不早了，她再不回去娘下次就不让她出来了。 她回去把孟芸芸的情况一说，族长一家都怀疑是孟孝全也要学他大哥，汪氏不同意回娘家去了，他就把气撒在女儿身上。 半夜，孟娇娇他们被孟孝全夫妻俩回来弄出动静的声音惊醒。 大门落了闩，是孟芸芸起来开的门，孟孝全进门劈头盖脸将女儿臭骂一顿。 “老子白养你十几年，老子都没回来不知道留门？蠢得跟头猪一样哪个男人会要你！” 孟芸芸本就委屈，又一直在担心父母会吵架甚至打架，担心父亲会像大伯那样，连觉都不敢睡地等着，结果父亲一回来就骂她，眼泪有不受控制的滚落。 郑氏看到女儿这样心疼得不行，也更加坚定自己要让女儿尽快出嫁的决定。 今天是娘家二嫂说有个合适的人家让她回去商量，没想到孟孝全冲到她娘家就口不择言还要对她动手，幸好她两个哥哥在拦住了他。 就在他要说出更难听的话前郑氏低吼出声，“你家的那些肮脏事非要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吗？” 郑氏怕得要死，怕她的事被娘家知道连累娘家，也连累女儿的婚事，她也在赌孟孝全的顾忌。 幸好，孟孝全没有再往下说。 郑氏跟家人解释，是她因为大伯要娶平妻的事让她思及兔死狐悲钻了牛角尖跟丈夫吵了几句嘴，所以她出门没有跟丈夫说才导致他生气。 话是郑氏说的所以郑家没有怀疑，正好两口子都在就一起商量给孟芸芸看的人家，最后也没定。 孟芸芸的房里，母女俩低声说着体己话，“你别怪你爹，他最近心情不好上火难免脾气大了些，你顺着他些就是。 娘让你舅母给你找了人家，过几日娘再去看看人，要是合适的话就把婚事定下来。” 孟芸芸没想到突然说起自己的婚事，她不好意思的同时又有些心慌，“娘，我不嫁，我还想多陪娘几年。” “胡说，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孟娇娇比你还小一岁呢都赶到你前头了，这事有娘给你做主保证不会委屈了你。” 孟娇娇突然打了个喷嚏，梁氏以为她受了凉。 “娘再去拿床被子。” “不用的，我不冷，就是头发丝搔到了，娘也快睡吧。” 十几天过去孟娇娇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人还比之前看着更有气色不少，孟筱禾说是人逢喜事精神好。 绣鸳鸯被的绣线还差一些，孟娇娇就想约着孟筱禾一起到县里去买。 梁氏也觉得女儿在家关了这么久是得出去透透气，也好换换心情，有李杰非要跟着去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杰除了是要尽职尽责保护好嫂子的安全，还有他的小心思。 在城门口的时候他下车跟一个人说了两句话，那人在他们进城之后也离开了。 赵崇霖刚以忙为借口拒绝了见吴畅，这就得知媳妇儿进城的消息，什么吴畅狗畅的都被他抛诸脑后。 在门口等了两天都没有见到赵崇霖的吴畅，此时见到赵崇霖出来他迫不及待的就迎上去，还以为对方是改变了主意终于肯见他了。 “赵二爷，二爷您……” 他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两个大汉挡在面前，连赵崇霖的身都近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赵崇霖骑马离去。 他是真的不明白他们家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赵崇霖，运他们家那批货的船早就到了码头，可就偏偏只有他们家的货没下船。 采买的和掌柜的来问，对方管事一推三六五说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是小弟闹着要纳妾的事被赵崇霖知道了，所以他才报复故意给他们家使绊子。 但再一琢磨就觉得不至于，他们家可是什么都没做，小弟也乖乖在家读书。 可是现在，他亲子来了两天也等了两天都被赵崇霖故意晾着不见，他就不得不再往那方面想，除了那个事他实在想不出自家跟赵崇霖还能有什么仇怨？ 第36章 唯独没想到他自己 大街上不许纵马，赵崇霖心里急躁着恨不得立马就见到娇娇媳妇儿，表现上却是漫不经心随意路过的样子。 在锦绣庄门口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李杰，两人咧着嘴互相交换了眼神，赵崇霖就抬腿进去了。 孟娇娇两人正选得认真，孟筱禾无意间抬眼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人，太高太壮直接就挡住了光线。 待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她惊得瞠目结舌，抓住孟娇娇的手使劲摇晃示意她看。 孟娇娇被她这一番举动弄得疑惑不解，下一刻在掌柜的招呼声中她立马明白过来。 “赵二爷来了，铺子里正好到了一批新货您要不要看看？” 赵崇霖抬抬手没说看不看，直接来到孟娇娇跟前儿。 “从门口过看到李杰在这儿就进来看看，挑什么呢？” 他说是巧合，但孟娇娇知道绝对不是巧合，李杰送她们来她就应该想到的。 她扬了扬手里挑好的绣线，“买些绣线。” 看到她手腕子上的两只镯子赵崇霖瞬间柔和的神色，满脸满眼都是散开的得意。 赵崇霖睇掌柜的一眼，掌柜的会意赔着笑脸道：“都在这儿了，姑娘慢慢挑，我再给姑娘换杯热茶去。” 掌柜的认得赵崇霖自然也记得李杰是赵崇霖跟前儿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所以他对孟娇娇她们都很客气，现在知道是赵崇霖的人就更客气了。 他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闹出来的传言，掌柜的不由又多看了一眼孟娇娇，再看赵崇霖看孟娇娇的眼神，心中更有了盘算。 上次村里闹那么大孟筱禾都没能出门去看一眼自然也没有见到赵崇霖，现在一见心中警铃大作怕得不行，就只是单纯地被赵崇霖的外貌给吓的。 她偷偷拽着孟娇娇身后的衣摆想把她往后拉拉，又不敢太用力被赵恶霸看到。 孟娇娇知道她是怕，也伸手到后面握住她的手安抚。 拉着她跟赵崇霖简单介绍，“这是族长家的筱禾。” 然后又介绍赵崇霖，“他是我的未婚夫，赵家二郎。” 比起未婚夫这个称呼赵崇霖更喜欢丈夫这个称呼，但也知道现在他媳妇儿肯定不会说。 未婚夫就未婚夫吧，也不差几天了。 两人互相点头算是认识了，然后赵崇霖就再没有看一眼孟筱禾。 看媳妇儿都看不够，哪有空去看别的什么不想干的人。 孟娇娇以为他要说什么，又怕他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忐忑了半天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 看得她十分不自在，挑线都觉得手指头不灵活了，好在他们也挑得差不多了。 掌柜的端着新茶回来，茶汤比之前的清澈了些，还有两碟子果子点心。 赵崇霖道：“不是说上了新货，拿出来瞧瞧。” 掌柜的眉开眼笑‘唉唉’答应着拿料子，孟娇娇想说她不用看了，又怕是自作多情其实是赵崇霖自己要买。 结果掌柜的拿的都是适合女子的料子，颜色鲜亮花色也新颖。 真的是给她的，“我不用了，家里还有，也做得差不多了。” “多做几件换着穿，挑挑看喜欢哪种？” 赵崇霖的架势就没有给孟娇娇拒绝的机会，让孟娇娇想起那晚上他说乐意给她花银子的话。 知道拒绝不了，也不好在外面落他的面子，于是孟娇娇打算选几尺。 结果男人又说，“也给你小姐妹选一身，人家陪你逛一天总不好让人空手回去。” 孟筱禾还在暗暗心惊中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自己的份，她连连摆手说不用。 “不用不用，赵公子太客气了，给娇娇买就行了。 我也是无聊正好出来走走，说不上谁陪谁的。” 她哪能要赵崇霖的东西，没有任何理由。 一见赵崇霖皱眉她心中就一哆嗦，她是不是得罪对方了？下意识就往孟娇娇身边靠。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娇娇跟他在一起可怎么过日子哦。 孟娇娇嗔男人一眼，想让男人收敛点别摆出这幅样子吓人，但她也知道这个男人就算是不故意也长了张吓人脸，不是他能控制的。 想了想，她拉着筱禾的手说。 “就当是我感谢你这些天都来帮忙的谢礼好不好？” 孟筱禾还是觉得不好，正要拒绝就被赵崇霖把话给堵死了。 “那就这么定了。” 媳妇儿给爷们儿脸面，摆明了夫妻一体的意思，赵崇霖得意。 又指着另几匹花色深的料子让掌柜的拿，“既然来都来了，也给婶子带两匹料子回去，浩昌那小子正是长得快的时候衣服换得勤。” 这一下是将所有人都顾虑到了，唯独没有想他自己。 赵崇霖不由分说的强硬霸道被展现得淋漓尽致，直看得孟筱禾张着嘴说不出句话。 结账的时候掌柜的给了优惠还抹了零头，她不得不惊叹于有赵崇霖这个恶霸在连价都不用讲，对方直接就给了最低价还要好言相送。 这样的恶霸，好像真的还不错的？ 买好了东西赵崇霖又说，“都中午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这个点，吃午饭其实还有点早。 最终还是听了赵崇霖安排，几人来到东盛酒楼。 父亲还在的时候孟娇娇来过东盛酒楼，包括县城其他几家酒楼她都去过。 父亲说，“再贵能贵上天去？我们又不是天天都去，偶尔去尝尝鲜还是能的。” 后来，她就没有再进过酒楼了。 赵崇霖做主点了几样菜，伙计又推荐了两道新菜。 孟筱禾本来还有些拘谨，但她发现赵崇霖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一双眼睛落在孟娇娇身上舍不得移开她就又放松下来，该喝汤喝汤该吃菜吃菜，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赵崇霖确实没有管她，就当没有她这个人。 他也不好好吃饭，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盯着媳妇儿看，他媳妇儿是真好看，白天看跟晚上烛火下看又不同。 见媳妇儿白嫩嫩的手指头上有几个小红点印子，粗眉就皱了起来。 “成亲要用的东西能买就买，别都自己做了，你那手还要不要了？” 赵二爷是差那几个银钱的？没得让媳妇儿太辛苦。 孟娇娇正要说做得都差不多了，就听到大堂响起大伯母熟悉的声音。 “你那菜是金子做的？什么就要二两银子？” 第37章 背着给他哥戴绿帽子 他们坐在楼上包间里吃饭按理是听不到楼下大堂里人说话的声音，但汪氏被二两银子的天价刺激得没控制住音量。 “不就是猪肉做的么，你那肉是神仙肉啊？不到四两肉做熟了就敢要价二两，想钱想疯了吧？怎么不去抢！” 听得出来汪氏是因为价格的关系跟伙计吼了起来，伙计的也不甘示弱，当即就大声回。 “这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了，食材到了我们后厨不仅仅只是做熟，还要搭配其他食材一起费心费力做出美味可口的味道，所以还请您见谅。” 有老食客也开口为伙计帮腔，“人家开门做生意的，哪能像你这么算账？” “你要买生肉请到猪肉铺子去买，这里是吃饭的酒楼，怎么什么人都往里进。” 汪氏被怼得面皮子涨红，实在是因为她今天的形象与这高档酒楼格格不入，她自己也不好意思。 她想掉头走，但想到老妪婆和丈夫的狠辣她又迈不开离开的脚，只能咬牙掏银子。 “快点去做。” 她活几十年都没有吃过二两银子一盘的肉，那个娼妇张嘴就敢点，还作践她来跑腿。 不就是揣了坨肉，当谁没有生过孩子，她还生了三个呢也没像她那么矫情，贱人就是贱人。 孟娇娇和孟筱禾轮流着窗户口探出半个头往大堂里瞧，还得小心翼翼的不好被汪氏发现，只看了眼汪氏她们就忍不住眉开眼笑。 孟娇娇还能收敛些，孟筱禾就差哈哈大笑了。 汪氏近来就没有断过伤，今天看着是格外明显，眼眶和脸颊上都是青紫伤痕，一看就知道是这两日才添的新伤。 衣服也灰扑扑皱巴巴的，还是出门时穿的那一身，也不知道她这几天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虽然什么都不清楚，但只要看着她过得不好孟娇娇就开心。 赵崇霖看着媳妇儿开心他也不自主眉梢眼角都带上了笑意，孟家那些人还有这么个作用也是他们的造化，不算废物。 孟娇娇回头就对上赵崇霖看她的眼神，瞬间红了脸。 当着这人的面她竟然还去看热闹，他会如何看她？ 赵崇霖当然是用眼睛看啊，发现媳妇儿的尴尬他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随意跟她招了招手。 “看够了就回来吃饭，你喜欢看以后有的是机会，想看什么样的都行。” 他说得云淡风轻，就好似在说桌上的菜好吃不好吃一样，惊得孟筱禾不住地咽口水。 心想：这些话是她能听的吗？会不会被灭口？ 她心虚的看了一样赵崇霖，发现他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娇娇，‘呼……’她提着的心瞬间放下。 孟娇娇做回位子上，发现碗里多了一块色泽红亮的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夹的了。 “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赵崇霖说。 前一句他还在放狠话，现在又说寻常话，她都差点儿没有反应过来。 赵崇霖能做到坦然自若，但孟娇娇做不到，她连平稳心绪都做不到，心口还‘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呢。 后知后觉的她才想到，赵崇霖是什么都知道吧？连李杰都知道的事他哪能不知道呢？ 那，这其中有没有他的手笔？ 她没有忍住侧头看了眼赵崇霖，被男人抓了个正着，这回连耳朵都红透了。 他就是看着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说，但他的眼神太炙热了。 孟娇娇不敢再看他，只专心吃饭，就算是这样她依旧能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眼神始终都在。 一直看什么嘛，他就不是不认识。 突然想起来筱禾还在，孟娇娇心一横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呵呵……” 赵崇霖轻笑出声，什么都没说也成了一桌子的注意点，孟娇娇当然不可能问他笑什么，孟筱禾想问又不敢。 突然，孟娇娇陡然睁大了眼睛。 是赵崇霖在桌子底下踢她的鞋尖。 并不重，但一下一下的不停，她让他就追，直到她把脚收到椅子底下才终于摆脱。 赵崇霖不恼反而笑得更肆意，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 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这么看着她吃饭赵崇霖心头也畅快。 吃完饭走的时候孟娇娇才发现他今天穿的是她做的鞋，她只是无意间看了一眼就被赵崇霖给发现了。 他还故意把鞋往她面前伸，“好穿，合脚。” 语气不像是在肯定倒像是在炫耀，臊得孟娇娇拿眼嗔他，真想用针线给他把嘴缝起来。 “合脚就好。” 她小声说就是不想被筱禾看笑话，结果男人却故意跟她作对。 用比之前更响亮的声音说，“你做的肯定合脚，穿着走路舒服得很。” 孟娇娇瞪他，要不是情况不合适她非要上去捂他的嘴不可。 尤其是在听到筱禾忍都忍不住的笑声，还有周围食客投来的目光，她只想赶紧离开。 赵崇霖是怕被看的？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鞋是他媳妇儿给他做的，爷们儿有人疼。 “下午无事，想去哪儿逛？” 来都来了，赵崇霖就没有打算让她就这么回去，这才待了多一会儿？ 他连手都没有碰上一下，不甘心，心痒。 孟娇娇哪还想跟他逛什么，巴不得赶紧离他远远的才清静。 “不了，跟娘说好中午就回去的，现在已经晚了。” 这样，他总不能再强留她了吧？ 赵崇霖盯着她那张娇媚的小脸来回琢磨了一番，还是答应了她。 “行，那就送你们回去。” 赵崇霖长腿一迈来到马车边，态度摆明了是要扶她上车。 孟娇娇想，扶就扶吧，总比再跟他逛一下午的好。 赵崇霖单手扶着媳妇儿上车，趁机在她手心里挠了挠，他媳妇儿的手心都是软软嫩嫩的。 看着媳妇儿在车里坐好，他也翻身上马。 孟筱禾自己爬上马车，刚坐稳马车就动起来。 其实她还没有逛够，于是就掀开帘子往外看，刚掀开又迅速放下。 “怎么了？”孟娇娇问她。 孟筱禾作势用指头点了点帘子，“赵二郎在外头，他不是要送你回去吧？” 孟娇娇也掀开帘子看去，果然男人就骑着马走在边上。 “有李大哥在，我们自己回去就是，你忙你的去吧。” “不忙，顺道送你回去。” 看着男人的黑脸孟娇娇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不用他送的话，心知说了也没用。 街边一家书肆中两个少年人正好看到孟娇娇掀着帘子跟赵崇霖说话的场景，但没有看到赵崇霖的正脸。 “奶奶说的果然没错，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贱人，大白天就在街上勾搭男人，背地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脏事呢。” “那个男人是她新勾搭的野男人吧？赵崇良知道他的好嫂子背着给他哥戴绿帽子还能不能得意得出来？” 第38章 简直枉为人 从出事之后孟浩志和孟浩鑫兄弟俩都没有回过荷塘村，但奶奶骂孟娇娇他们的话却听了不少了，在他们看来就是三房惹了事，是孟娇娇不安分连累了大家。 不然爹和大哥的腿不会断，不然娘和二伯母不会被打，不然爹也不会娶二娘。 自从有了二娘，爹总是打娘，对他也没有从前好了，动不动就发脾气骂人。 这些都是因为孟娇娇，要不是因为她犯贱发骚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还能像从前一样一家人其乐融融。 孟浩鑫对孟娇娇的恨也不比孟浩志少，虽然他爹现在还没有娶二娘，但都说是早晚的事，等他爹也娶了二娘肯定也不好对他好了。 他好想娘哦，上次爹来城里他说想回去看看娘就被爹打了一巴掌，爹现在就对他不好了。 都是孟娇娇的错！ 兄弟俩选好了书回到书院直接找到赵崇良，之前赵崇良跟先生告假想在他二哥成亲当日在家接新嫂子被不少人都听到了，于是他就直接跟人炫耀起新嫂子，说他嫂子也读过书会认字，可让他出了不小的风头。 而孟浩志兄弟俩被同窗追着问得厌烦，不仅不认为脸上有光，只觉得别人都是在嘲讽他们。 这次他们倒要看看赵崇良在得知他的好嫂嫂勾搭其他男人后，还能不能得意得起来。 “赵崇良，你猜我们中午在街上看到谁了？” 赵崇良跟他们不熟，但在知道二哥要娶的嫂嫂跟他们是堂兄妹后就有意想跟他们交好，只可惜对方不热情，为此他还有点惋惜。 现在他们主动来找自己说话赵崇良还挺高兴，“谁啊？” “你的好嫂嫂。” “和她勾搭的野男人。” “两人在街上有说有笑，给你哥戴绿帽子呢。” 两人一人一句，神情语气都是无尽的嘲笑奚落。 “你回去问问你哥，你那好嫂嫂背着他在外头到底勾搭了多少野男人？ 啊！哈哈哈……” 赵崇良的心情从好转成恶，捏紧拳头猛地出拳直接把离他最近的孟浩志打得连连后退，又迅速给孟浩鑫一脚，盛怒中的赵崇良用了全力，孟浩鑫往后趔趄两步后一屁股坐实在地。 孟浩志脸上挨了一拳后反应过来就跟赵崇良扭打在一起，只可惜他身板单薄根本就不是赵崇良的对手，就算后来孟浩鑫加入也被赵崇良轻松压制。 对赵崇良来说在拳脚功夫上可比读书方面出色不止一点半点儿，相比起来他也更喜欢拳脚。 很快先生被请来，“都住手。” 三人打得难舍难分，还是被其他学生强行拉开的，三人身上脸上都挂了彩，赵崇良比孟家兄弟稍微好看一点。 先生气得胡子发抖，拿戒尺指着他们，“分开站，赵崇良你再站开些。” 从三人的伤势来看赵崇良明显是占上风，让他站远些是避免再打起来。 “赵崇良你说，为什么动手？” 赵崇良梗着脖子狠狠瞪那两人一眼，腮帮子都咬出了棱角。 “是他们嘴巴不干净，胡说八道。” 见他这个样子先生就对他的话信了一半，毕竟自己的学生是什么脾性他还清楚。 赵崇良虽然是赵崇霖的弟弟，但这孩子从来都老实听话，不是那种会主动惹是生非的性子。 倒是孟浩志兄弟俩读书一般，课业还不好好做，现在竟然还合起伙来打人。 “你们说，怎么回事？” 面对先生的质问孟浩志咬牙回话，“我又没有说错，是他恼羞成怒先动手。” 孟浩鑫也急道：“就是他先动手的。” 先生又问赵崇良是为什么话，可这次赵崇良却咬紧了牙关一个字都不说，还是梗着脖子不服软胸口急速起伏，一看就是气得不轻。 见他不说先生就问其他学生，还真有两个从头看到尾的学生站出来说话。 那些话又听了一遍，赵崇良气得更凶了，拳头死死捏着眼神似利刃能杀人。 先生的脸色也不好，胡子比之前抖得更厉害。 指向孟浩志他们的戒尺也在发抖，“是谁教你们说这等污秽之言？你们来读书就读出了这些？ 孟娇娇是赵崇良的未来嫂嫂，她更是你们的堂姐妹，你们作为一家人不仅不帮护她反而出言侮辱，简直枉为人。” 先生被气得直捶胸口，就在这时候孟浩志又大声喊。 “我们又没有说错，她就是不守妇道到处勾引男人，她跟赵崇良的二哥就是不清不楚。 我们要是冤枉她，为什么她一个马上就要出嫁的女子不老老实实在家，还上街跟男人说笑？ 她虽然是我们的堂姐妹，但她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出来，我们羞于与她同族同姓。” 孟浩志的模样不像是说假话，尤其他说出羞于与孟娇娇同族同姓的时候眼神决绝，绝对不是能装出来的。 先生便起了疑惑，莫非真有此事？ 但就算有此事也不该他下结论，是他们孟赵两家的私事，更不应该拿到书院里来说。 “明日将你们的长辈叫来，现在你们就在这里罚站思过，不到放学不许动。” 另一边赵崇霖将孟娇娇送到家门口，梁氏让他进门喝口水，他还真就咧着嘴就进门了，享受着娇娇小媳妇儿亲自给他倒水。 就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白水，他也喝出了甜滋滋儿的味儿。 从赵崇霖进门孟孝全一家就躲回了屋里，直到他喝了水跟梁氏说清楚为什么是他送人回来，再到他离开之后孟孝全一家才出来。 孟娇娇送了赵崇霖再回来就看到孟孝全坐在堂屋里抽旱烟，他抽烟这个习惯还是这些日子才养成的，每日什么都不做地里也不去看一眼，就窝在家里抽烟睡大觉。 别人家已经开始种冬小麦了，他连提都不提一句，还是郑氏实在看不下去了带着女儿去种。 孟娇娇就当看不见，反正她是不可能下地的，也不会让娘去地里做活儿，正好趁孟常氏她们没在家过几天安生日子。 偏偏，连过几天安生日子也成了奢望。 天擦黑的时候汪氏回来了，一进门就对孟娇娇说，“你奶奶让你明天到县城去一趟。” 第39章 老娘要你不得好死 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会是好事，孟娇娇也没打算去。 “有事直接说就是，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做，没空到县城去。” 没空到县城去！气得汪氏一个倒仰，险些忍不住就要把实话说出来。 想到儿子前途她又生生忍住，“老太太只是让我传话，到底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明天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对了，老太太让你一早就去，看着是挺急的。” 要不是有李杰那两个混账在外头跟狗一样守着，她哪用费这些力还把这小贱人骗到县城去，现在就要打死她。 说完她率先上桌随便端起一碗饭就开始吃，孟娇娇知道她是什么德性，赶紧拉着母亲和弟弟也去吃饭。 吃了饭她也不顾及孟娇娇还在场就叫上二房的人回房，“我有话跟你们说。” 孟孝全两口子现在虽然是不一条心了，但不想跟汪氏走近的想法却出奇的一致，只要挨着汪氏就不会有好事。 想是这样想，还是跟汪氏去了她房间。 孟娇娇冷眼看着他们关上房门，然后开始收拾碗筷到厨房去洗，就算不听也能确定肯定又是在合谋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梁氏担心女儿的安危，不让女儿去县城。 “明日我去，你就在家哪儿都不要去。” 孟娇娇一边洗碗一边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我根本就没想去，娘也别去，指不定有什么坑等着我们呢。 他们真要是有事还能不让大伯母直接说？奶奶跟大伯母向来都是一条心，有什么事能不告诉大伯母只是让她回来传个话？ 反正我们都别去就对了，随他们怎么折腾。” 梁氏一想也觉得女儿说得对，“行，那就都不去。” 第二天一大早，赵崇霖就带着弟弟到书院去。 子不教父之过，他不打得孟孝胜满地找牙他不姓赵。 而孟娇娇跟往常一样早起，然后就有条不紊地开始烧水、煮饭，任汪氏在一边催促她也丝毫不急。 好不容易吃了饭她再催孟娇娇出门，孟娇娇直言，“昨日我就跟大伯母说清楚了，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县城耽搁。 奶奶要是真有急事就该直接让大伯母带话，不过看来是不着急，那就等奶奶什么时候空了再回来说也是一样的。 日子还长着呢，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嘛，奶奶又不是不回来了。” 汪氏险些咬到舌头，她是不急，但她儿子的前途等不得啊！ 她气急败坏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打，手举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你现在仗着赵崇霖撑腰翅膀硬了，你当他能一直护着你？ 男人都是贱骨头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等他玩够了你你再看看你能过什么日子？” 说着她放软了些语气，有几分苦口婆心地劝，“你要清楚孟家才是你的娘家，你娘和浩昌还是孟家的人，以后你要是被赵家给欺负了还要靠我们给你撑腰。 别把事做得太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对她的话孟娇娇一个字都不信，娘家人会绞尽脑汁要置她于死地？ 她直勾勾地看向汪氏，眼神认真诚恳。 “大伯母果然是过来人有经验，是已经把大伯的本质都看清楚了。 大伯母不藏私对我倾囊相授，侄女感激不尽。 对了，忙着还没有给大伯母道一声喜，恭喜大伯母家添丁进口人丁兴旺。” 孟娇娇都不知道她竟然能毒舌到如此，专挑人的痛处戳，对方越痛她越舒坦。 看着大伯母目眦欲裂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而又顾忌着某些原因不能真的拿她如何的憋屈模样，孟娇娇只觉得身心无比舒畅。 郑氏心知她开口也会被怼，但为了孩子还是得说。 “娇娇，你奶奶毕竟是长辈，她叫你去你还是要去。 三弟妹，你说是不是？没得为这种小事情再落得个不孝的名头。” 梁氏就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才说她去一趟，但现在她是不会去了，娇娇说得对不去跳他们挖的坑。 “二嫂这个大帽子扣得可轻松，娇娇一个小孩子她能做什么？家里又不是我们三房当家，更别说是娇娇一个小孩子了。 她站在备嫁忙着要做的事多着呢，哪能随随便便乱跑的。 婆婆真要有急事肯定会让大嫂带话，不急就以后再说吧。 大嫂要是忙就赶紧回城吧，听说新嫂子怀着身子，肯定得要人守着看护，婆婆身边也离不得人伺候，真是辛苦大嫂了。” 说来说去就是不去，汪氏跟郑氏互相看了看，都在使眼色让对方再说话。 孟娇娇看着她们打眼色慢条斯理开口，“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去，谁都不去。 大伯母有事就赶紧回去忙吧，别拖晚了再惹大伯和奶奶不高兴。” 孟娇娇这么软硬不吃直接堵死了她们后面的话，汪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说实话。 “实话说了吧，是要你去说清楚昨天你是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 你跟野男人鬼混也不知道藏着掖着，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摇被浩志他们的先生看到，先生为了这个事都罚了浩志他们了。 你赶紧去跟先生解释清楚，别让浩志他们受你的牵连。” 此时郑氏却摆出一副才知道的惊讶表情，“怎么会这样？那娇娇你赶紧去，别让先生再误会更多。” 孟娇娇心中冷哼，她这两个伯母不去唱戏都可惜了。 “昨日我和筱禾一直都跟赵崇霖和李杰大哥一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相信先生肯定能明辨是非，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真正做错事的人。” 孟浩志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被罚他们比谁都清楚，但肯定不该是她去解释。 汪氏和孟孝全两口子说不动孟娇娇只能匆匆赶去县城，不过半天又都回来了。 这次连孟常氏和孟孝胜也回来了，回来就对孟娇娇劈头盖脸不干不净骂一顿，要不是有李杰他们在门口抱胸站着绝对已经动手。 “小娼妇，你不去跟先生解释清楚，求先生同意浩志他们再回去读书，老娘要你不得好死。” 第40章 做到最有利的结果 求先生，回书院读书。 孟娇娇抓住这些字眼，电光火石间心中百转千回。 哼！求她，就是这个态度？呵…… 任由孟常氏骂，孟娇娇不动声色将所有人的情况都看了一遍。 孟孝胜旧伤未愈又叠新伤，尤其是左边腮帮子红肿得厉害，眼眶也乌青着眯成一条缝。 汪氏和郑氏毫不意外又添了新伤，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孟孝全和孟浩志兄弟俩看起来完好无损，就是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伤。 一家子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对孟娇娇他们的态度，一致都是怨恨恶毒。 孟娇娇不住冷笑，笑容上了脸。 “奶奶说话真是好笑，管我什么事？凭什么他们读不成书要逼我去求先生？ 我一个弱女子，什么时候能进书院那种神圣的地方了？” 只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孟娇娇觉得自己真是进步神速，从前她哪这般冷静地横眉冷对过？ 只是看着村里有人吵架都会心跳加速，现在她自己面对这种情况还能做到脸不红心不慌，还能思考。 孟常氏被她这副明知故问落井下石的态度气得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眼前发黑，于是转头指着梁氏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生的是个什么东西，残害长辈兄弟还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当年我就不同意老三娶你这个祸害，不然也不会生出这么个小祸害出来。 要不是你，老三也不会早死，你个丧门星克夫的娼妇。 老娘现在就代老三休了你这个娼妇，带着你生的两个小贱种滚出孟家。” 不管孟常氏如何咒骂梁氏都不怕，也不怕被休，她只在乎两个孩子会因为被牵连了名声前途。 “娘，我没有犯七出之条中的任何一条，您不能休我。” 见她表现出一丝慌乱，孟常氏知道她害怕了，便叫嚣得更凶。 “滚，现在就滚出孟家，孟家的东西你们别想带走一样。” 孟常氏早就想休了梁氏让他们母子三人滚蛋，但这次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滚，必须得让孟娇娇先到先生那里去求先生继续让浩志他们读书，再滚蛋。 孟娇娇抢在母亲之前开口，“奶奶要让我们走不是不行，那就请族长一起到县衙去求县太爷做主。 县太爷要是判我们有错，不用奶奶赶我们自己走。” 孟常氏被突然牙尖嘴利的孟娇娇气得肝疼脑袋痛，抬手就要给离得她最近的孟浩昌一巴掌，被孟娇娇眼疾手快拉开让她打了个空。 孟娇娇不想跟他们闲扯，更不想再听她那些污言秽语。 “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就要回去做事了。” 孟常氏再要骂被孟孝胜拉住，“娇娇啊，其实都是误会。” 他一指两个焉头耷脑的小子，“昨日你不是上街去了吗，他俩远远地见着你但没有看清楚赵崇霖，可不就是误会了吗？ 又跟赵家四小子生了点误会口角还闹到先生面前了，其实都是误会。 只要你去跟先生解释清楚就好了，他们也是你的亲堂弟，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前途因为你而毁了吧？” 说来说去还成了她的错了，亲堂弟还不如个外人。 孟娇娇冷笑着看看大伯，又看看孟浩志他们，他们只比浩昌大两三岁，浩昌还连一天书院都没有去过。 郑氏和汪氏顺着孟孝胜的话就开始拉感情，“娇娇啊，都是一家人，你就算是嫁了人我们也永远都是你的娘家人你的后盾。 浩志他们兄弟以后有了出息你不也要跟着沾光，也肯定会拉拔你们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孟字。” 现在又成了一家人，不是之前喊打喊杀的时候了。 靠孟家？孟浩志他们？ 与其跟他们扯皮，不如趁此机会做到对他们来说最有利的结果。 孟娇娇推了弟弟到跟前，“浩昌也该入学了。” 她看着大伯，不管孟常氏尖厉的叫骂声，只看着大伯要他现在就做决定。 “我现在就能去找先生把误会解释清楚，但浩昌必须跟我一起去，今日就入学。” 之前找借口说浩昌年纪小，说浩昌要为父亲守孝，如今没有任何理由再能阻止了。 梁氏刚才是被休妻的话吓住了，现在想来根本就是婆婆故意威胁的筹码，幸好是娇娇清醒反应快。 “娘，大伯哥，浩志和浩鑫是七岁就入学的吧。 明年春浩志可是该考童试了？浩鑫也读了几年书了，都可以去试试。” 不要他儿子读书，那就谁都别读。 在孟常氏的叫骂声中，孟孝胜答应了。 到了书院先生只见孟娇娇和三个小的，让孟孝胜他们在外面。 第一次进书院孟娇娇和孟浩昌都十分紧张，孟娇娇给弟弟一个鼓励肯定的眼神。 “走吧。” “嗯。” 孟浩志和孟浩鑫也紧张心虚，他们怕孟娇娇会胡说八道。 见了先生，孟娇娇带着弟弟恭敬行礼。 先没有提弟弟入学之事，只解释‘误会’。 “是我做堂姐的没有照看好弟弟，让他们听了些闲言碎语才生了误会，回家之后我们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也把误会解开了，他们也都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都说小树不修不直人不教不才，还请先生再给他们一个读书明理重新做人的机会。” 孟浩志两人赶紧又是认错又是保证，但先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把视线转到孟娇娇身上，又转到孟浩昌身上。 他问孟娇娇，“你读过书？” 孟娇娇不疾不徐得体应答：“得母亲教导道理，识过些字，读过几本书。” 先生面上不显但看孟娇娇的眼神却是肯定，觉得这个小女子行事说话得体，比起孟浩志兄弟俩来要稳重得多。 又看向孟浩昌，“你可读过书？” 孟浩昌稳了稳心神先作了个礼才回话，“小子也是得母亲教导，读过些启蒙书籍。 之前为父亲守孝，如今出了孝期，小子今日特来求先生收我进书院入学。” 听他读过启蒙书籍先生便有心要考教，“那你将千字文背来听听。” 第41章 夺人妻者十恶不赦 孟浩昌被考了背书又考写字，他练了四年的字虽没有风格但也能看出些型来。 先生看了之后点头，“确实是用了心在练。” 之后入学的事很顺利就办了下来，先生让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就来读书，因为有基础直接被分到跟孟浩志他们一起。 孟浩志兄弟虽然能留下但也又被先生训斥了一番，加之孟浩昌竟然跟他们一起读书还被先生夸，让他们心中极度不平衡，又怕孟浩昌把他们比下去，因此对孟浩昌姐弟的恨意更深。 孟家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想法，不让孟浩昌读书一是费银钱，二就是怕他真的读出什么名堂来。 孟娇娇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只要浩昌能读书她都可不先不跟他们计较。 姐弟俩出来没有看到孟孝胜，反而是有另一个人在等他们。 赵崇良听说孟浩志他们来了，还有他未来嫂子一起，他想都没多想就跑到门口来等。 一见人出来立马上前作揖，“见过嫂嫂，我是赵崇良，您叫我四儿就行。 这是浩昌弟弟吧，以后我们就一起读书了，以后可以早上一起来晚上一起回，明日一早我去找你一起。” 他虽然身型模样都跟赵崇霖长得像，但他面皮嫩又比赵崇霖白净些，穿上读书人的长衫又给他添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清澈纯良，在气质上倒是跟赵崇霖不像，也不会让人联想到凶恶，只觉得他正义良善。 加上他不拿自己当外人，张嘴就是嫂嫂喊得极其顺口，倒是让孟娇娇有点不好意思。 但未来小叔子主动示好她在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觉得赵家人都很好相处。 她没有跟赵崇良客气，有他跟弟弟一起上学确实要放心很多，尤其是来回路上的安全。 “那就多谢四郎了，以后浩昌要麻烦你照看些。” 孟浩昌也作揖道谢，“谢四哥。” 赵崇良是父母的老来子在家中和亲戚平辈里排行最小，还是第一次做哥哥，孟浩昌这一声四哥直甜到他心里。 当即就大手一挥拍着胸膛保证，“嫂嫂放心把浩昌弟弟交给我就是，保证不让他掉一根头发丝。” 这时的他又有几分像赵崇霖了，果然是亲兄弟。 昨日他回去被二哥揍了一顿，二哥骂他有本事惹事没本事善后。 揍完又夸了他，因为他知道护着嫂嫂。 提起嫂嫂的时候二哥笑得后牙槽都露出来了，他就知道了以后嫂嫂在家的分量和地位。 没有见到嫂嫂的时候他只想着先跟嫂嫂打好关系，以后肯定能用得上，真见到了嫂嫂他立马就在心里唾弃之前满脑子利益关系的自己。 嫂嫂人美声音好听，人更好，还叫他四郎，二哥都是叫他四儿，有时候还叫他的小崽子，还是嫂嫂好。 赵崇霖本就看账本看得头昏脑涨，突然打了个喷嚏，更不想看密密麻麻让人头疼的账本了。 “谁他娘的念叨老子？” 赵崇霖随手把账本一丢，“不看了不看了，出去醒醒脑子。” 他是跟了年大人之后被逼着学了认字和看账本，虽然现在是能看了但也会觉得脑袋疼，能不看就不看。 账房先生是他早年在河里救起的一个落魄秀才，魏秀才多年科考不中还拖累家人跟着节衣缩食吃糠咽菜。 老父母亲为他累到积劳成疾在弥留之际用家中最后的积蓄给他娶了媳妇，可怜他媳妇生孩子时难产一尸两命，葬了妻子之后觉得人生无望就投了河。 被赵崇霖救起后这些年便一直跟着赵崇霖做账房先生，还兼一些契书之类的事宜。 码头边上有一排房子和仓库，房子平日用做伙计们的落脚点，办公的地方也在这里。 赵崇霖来到码头上就看到了吴畅，知道他每日都来，只是一直晾着不见。 吴畅一见到赵崇霖就快步过来，“赵二爷，耽误您几句话的功夫。” 赵崇霖暂时没有什么想跟他说的，不过晾了这么些天了，差不多了。 “你跟老子有什么说的？老子没空。” 眼睁睁看着赵崇霖走远再上了船，吴畅不是没想追上去但有人拦着根本不给他机会。 他先是急，待冷静下来后把赵崇霖的话翻来覆去地琢磨，觉出个可能来。 当吴畅顶着一张憔悴不堪的脸回到家，老爷子和母亲、妻子都围上来询问情况。 “怎么样？见到赵崇霖了吗？他怎么说？提的什么条件？” 之前的几天吴畅都是带着厚礼去的，人见不到礼也送不出去，请管事的帮忙送进去人家根本就不接。 吴畅摇头，捏了捏眉心。 “他应该是要二弟亲自去。” 昨日他就有所猜测，回来问了二弟才知道他竟然还背着家人做过让孟娇娇当外室结果被赵崇霖知道的事。 如此，就不奇怪赵崇霖会为难他们家。 但以为再等等，等赵崇霖消了气他再送上些厚礼这事就算过了，所以就没有让家里人知道。 没想到，赵崇霖从一开始就是要二弟去服软。 到现在也不得不说了，然后让人去把吴骋叫来。 吴骋只跟他大哥说了一部分，孟娇娇被下药强迫和他们都被下药的事他隐瞒了下来。 就算是不知道那些吴家人的也气他，要不是因为他干的那混账事酒楼不会亏损这么大，连名声信誉也受了影响。 关键，他不仅没有认识到错误，还隐瞒这么久导致多亏损这么多天。 在吴骋看来，他并不觉得事情有多难解决，赵崇霖无故扣押他们的货物他们报官就是。 “像赵崇霖那种恶霸烂人敢如此嚣张就是被你们这种思想的人的惯出来的，直接报官难道他还敢扣押？” 听他说得轻松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吴老爷子更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因为你个逆子做的混账事我们用得着低声下气去求他？ 报官？你说得轻松，这次是解决了哪下次呢？ 你觉得我们家的生意能经得住几次这样的折腾？就算是报官他只一句疏忽了没注意就能揭过去，你能拿他如何？ 是不是以后都不从水上运货了，不经过码头了，你能解决这个根本性上的问题？ 那个女人都跟赵崇霖定婚了，人都已经是他赵崇霖的人了，你又干的什么破事？ 夺人妻者，十恶不赦。” 第42章 见媳妇儿就是正事 吴骋瞬间涨红了脸梗着脖子为自己狡辩，“他赵崇霖也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孟娇娇根本就不是真心愿意嫁给他，我不是夺人妻。” 其实吴骋对孟娇娇已经没有什么情分和想法了，他甚至也恨上了孟娇娇，但在这件事让他一直都不认为是他做错了。 是赵崇霖可恶，是孟娇娇犯贱，是他们践踏了他的真心，还玷污了他的身体和灵魂。 吴家人并不知道他真实的想法，只能从他说的这些话和他做的事情判断他还对孟娇娇余情未了，还不死心。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脾气上来没控制住，给了儿子一巴掌，没有留力道。 “我让你还胡说八道，读这么多年书你就学到了这些歪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就连一向都宠溺小儿子的刘氏也觉得儿子这次做得不对，她虽然是看不上孟娇娇，也不赞同儿子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当然，她依旧认为根源还在是孟娇娇那里，是她勾引了自己儿子，不然她儿子读书懂礼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 儿子挨了打她心疼得不得了，在丈夫又一巴掌要落下来的时候她赶紧护在儿子身前。 “骋儿都这么大了打一下够了，他又不是不懂道理。 骋儿向来都稳重有担当，这次这个事不能全都怪骋儿，要不是孟家那个不安分哪能有这些事，骋儿就是一时被她迷了心窍才犯的错。” “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出来的。” 老爷子终究没有落下巴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吴畅喊了声娘，张了几次嘴都没有再说得出别的话，他认为娘这样说不对，但他作为儿子不能说娘不对。 他只能说弟弟，“这个事确实是你做的欠考虑，明日你跟我去一趟，跟赵崇霖赔个礼看看能不能翻过去。” 这种事不管发生在哪个男人身上，都不会轻易翻篇，更何况是本就不好说话的赵崇霖。 为了家里的生意，不服软也得服软。 看弟弟还不情不愿的样子，他都忍不住想动手。 “你不服气！你不服气就考个功名给自己给家里争口气，不然你就给我憋着。 为了个女人，你要把家底儿都搭进去？让全家十几口子人都为你喝西北风？” 他话说得重，但这就是事实，单单就是这几天已经把这两年的盈利都赔进去了，还不算之后的信誉损失带来的不良影响。 是从来只让他安心读书没有接触过生意上的事，才让他还能觉得不当回事。 吴骋确实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严重的结果，他看看大哥又看向父亲母亲，再看到嫂子难看的脸色，他这才感觉到事情比他以为的严重得多。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李庆的声音，“少奶奶。” 所有人往门口看去，看到蒋氏抱着孩子就站在门口，而李庆站在院子里。 不知道蒋氏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蒋氏的脸色十分难看，她装不出不在意无所谓，也不想装贤惠大度了。 “请爹娘恕罪，我想带孩子回娘家看看我爹娘。” 说完她也不等应不应，直接转身走了。 她本来是担心家里的生意才想来看看情况，没想到会听到导致家里生意惨淡赔钱的原因竟然是他的丈夫。 他的好丈夫为了别人的女人，不惜拉着全家人搭进去。 她是为自己气，也悲，更为吴家悲。 原来，在他心里，全家人都抵不上一个外人。 吴骋看着消失在转角的妻子，没有去追，也没有说挽留的话。 他对蒋氏并没有什么感情，也根本就没有生过要挽留的想法。 吴老爷子怒火中烧骂了小儿子两句后拂袖而去，刘氏见势不妙赶紧招呼大儿媳去劝二儿媳。 厅中只剩下母子三人，刘氏拉着小儿子的胳膊劝，“你就听你大哥地去一趟。 娘早就跟你说过那个女人就是个祸害，你喜欢长得好的娘给你物色两个乖巧懂事的就是，那个祸害你不能再惦记了。 你体谅体谅你大哥，这些年都是你大哥撑着家里，不然你哪能安安心心读书科举？ 你一定要争口气，等以后你有了官身那赵崇霖还算什么？他见着你也得下跪磕头。” 吴骋看着憔悴疲惫的大哥，不得不点这个头。 在这一刻，他发誓他一定要出人头地。 蒋氏还是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她凉了心听不得任何劝。 孟娇娇没有直接回家，带着弟弟到书肆给他添置了些纸笔，进书院后这些东西用起来肯定会更费。 姐弟俩没有耽误更多的时间，买好之后就赶着回家了，她以为奶奶他们会还在，结果大房所有人都不在。 是跟他们前后脚走的，孟常氏惦记着孙子不确定孙子能继续读书的消息她不能心安。 汪氏是半点儿都不想去，被孟常氏逼着去的，汪氏不去谁伺候她伺候她儿子孙子？ 就那个朱氏，一看就不是能伺候人的，要不是看在她现在怀着她孙子的份上，她绝对要好好调教调教。 第二日一大早赵崇良就到孟家来叫孟浩昌一起去读书，让孟娇娇万万没想到的是赵崇霖竟然也来了。 “顺路带他们一起，晚上要是得空的话也顺路。” 他哪是顺路，他是在告诉孟娇娇他晚上也会来。 孟娇娇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巴不得他不来。 “你忙你的，浩昌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能自己来回。 况且还有四郎一道，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赵崇霖心说：见媳妇儿就是正事。 但当着丈母娘的面不能说，不然他非得拉上媳妇儿的小手解解心痒不可。 赵崇霖连着送了两天，送得赵崇良都开始怀疑他哥是不是真的太闲。 “哥，你最近没事做啊？” 毫不意外的得了亲哥一巴掌，“老子忙着呢。” 赵崇良瘪瘪嘴小声嘟囔,“那你还天天回来？从前也没见你回来这么勤过，还早上送晚上送，我又不是不认得路。” “老子是送你吗？那不是你浩昌弟弟年纪小，让他熟悉几天吗？” 赵崇霖白了弟弟一眼，小崽子不怕死地回嘴，“我那时候比浩昌现在还小，怎么不见你这样送我？我还是你亲弟弟。” 浩昌就是弟弟，他就是四儿，小兔崽子，哼！ 以当哥的又一巴掌结束这个话题，终究还是被二哥多年的淫威镇压。 孟娇娇这几天赶着给赵崇良做了一身衣服，是为了感谢他天天接送浩昌。 看到得了新衣服而笑得嘴都咧到耳根上去的弟弟，赵崇霖心里羡慕得不得了，眼中隐隐浮现出杀气。 赵崇良感受到来自亲哥的寒意心中不由发紧，但却不怕，甚至还笑得更灿烂。 “嫂嫂最好了，谢谢嫂嫂。” 第43章 有你在我不怕 好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赵崇霖再看向媳妇儿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以后你别管他，伤眼睛。” 哼！媳妇儿本就忙，还要抽空给这小崽子做衣服，不知道又熬夜到多深才做出来了。 小崽子一句谢太轻松了。 孟娇娇装作没有看到的兄弟俩之间的眼神交锋，也假装没有看到赵崇霖在看到衣服是流露出的想要的眼神。 给他做的四季常服早就做好了，但不是现在给他，不然她真的就要熬夜了。 “也不是很麻烦，正好有料子就做了。” 然后她又对赵崇良说，“你回去试试看合身不合身，要是不合身你拿来我再改改。” 她没有赵崇良的尺寸，是跟娘商量了估摸着做出来了。 赵崇良先是嗯嗯的点头，又连连说，“肯定合身，嫂嫂做的肯定合身。” 家里大嫂也给他做过衣服，他也喜欢也合身，但当时的他却没有现在这种激动兴奋的感觉，反正他就是觉得二嫂嫂人美心善手巧，关键是对他好。 孟娇娇对这个小叔子的印象也挺好，嘴甜懂事，能主动陪同浩昌上学放学就让她很感谢。 看着媳妇儿和弟弟有说有笑感觉自己被忽视了，赵崇霖开始催促。 “走了走了，迟到了被先生罚又要鼻子。” 小时候的糗事被揭出来，还是在嫂嫂面前，这让赵崇良嫩嫩的脸皮有点崩不住。 “我哪哭过，我才没有。 走了，这就走了。” 跟二哥梗着脖子抗议完再转头对向嫂嫂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语气也轻缓了下来，“嫂嫂，我们这就走了。” 梁氏叮嘱两个孩子路上慢些，在书院要听先生的话用心读书，然后就转身进了门。 赵崇霖再次催促两个小的快走，他自己则不紧不慢地跟媳妇儿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人。 “走了，你快进去吧。” 说走他却不动脚，看得孟娇娇忍不住脸颊发热。 “嗯，路上注意些。” 赵崇霖还是不走，但脚动了，往孟娇娇跟前跨了一步，孟娇娇不好意思与他离得这么近对视，下意识低下了头。 从赵崇霖这个角度看下来正好看到他白皙修长的后颈，他手痒想摸。 孟娇娇听到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别怕孟孝胜他们，万事都有我在。” 浩昌读书的前因后果他肯定是知道了，想到大伯那日回来时脸上都是新伤，肯定是他的手笔。 她不得不承认，她现在确实是仗着他的势，不然浩昌读书的事不会这么顺利。 她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们既然已经成了这样的关系，那她就用他用得理所当然。 可话说出来却是，“有你在，我不怕。” 说两句好话哄着他，他又喜欢听，也算两全其美了吧，她可不是白用他。 手突然被男人拉住，粗糙带着茧的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让她猛地红了耳朵。 想把手抽出来却被男人握得更紧，她提心吊胆以为他要说什么胡话，结果他只说，“走了。” 然后就放开了她的手，真的走了。 惊讶于他转性了的同时也欣慰于他是真的有将她的话听进心里，也是真的在改变。 看着三人走远再也看不到后孟娇娇才回去，刚进门就听母亲问，“走了？” “走了。” 只隔着一道敞开着的门梁氏将他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也是故意给他们留相处的机会。 赵二郎看娇娇那眼神，都恨不得贴到人身上，赵二郎如此她其实也欢喜，只盼着他们能好好过日子。 今天一早郑氏就带着孟芸芸出门，也不知道是做什么，郑氏给女儿相看夫家的事是有孟孝全知道，她没有再跟孟家任何一个人提过。 没一会儿来了个媒人，一进门就道喜还把梁氏惊了一下。 她家娇娇跟赵二郎有婚约这事是附近村里都知道的，怎么还能来媒人？ 不过媒人下一句话就让梁氏提着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大妹子，你家婆婆和二嫂可在家？” 梁氏热情地招呼媒人进堂屋坐，“真是不巧了，婆婆和二嫂都出门去了，不过二哥在家，您坐着喝口水歇歇脚，我这就去叫二哥来。” 孟孝全在屋里躺着，不情不愿地起来。 媒人看到个胡子拉碴睡眼惺忪连头发都乱糟糟的男人进来还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笑脸。 “我先给孟兄弟道喜了。” 梁氏在外头听着，媒人是受男方所托来给孟芸芸说婚事的，据她说那男方家里条件不错良田都有二十亩，给孟芸芸说的那个男子在家排行老大，孟芸芸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 男方眼光高，就是想要娶个知书达理贤惠的好姑娘，千挑万选选了孟家，因为孟家能将几个孩子都送去读书肯定是知理懂礼的好人家，教出来的姑娘也肯定是好姑娘。 虽说是远了些，离荷塘村二三十里的路程，但在得知对方愿意给十六两银的聘礼后孟孝全有些心动。 在乡下聘礼能给到五六两银就已经是高了，足以说明男方家里条件是真的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孟孝全想了想话里话外就是想提高聘礼的意思。 “我们孟家也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家，儿女婚事肯定是要看对方的人品和心意。 孩子娘不在家，等孩子娘回来我跟她商量商量。” 郑氏母女俩是下午回来的，当时孟孝全就坐在院子里抽旱烟晒太阳，他只撩着眼皮觑了母女俩一眼什么都没说，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也没有说。 梁氏当然不可能插嘴别人家的事，也叮嘱女儿别多嘴。 就算母亲不提醒孟娇娇也不会说，不管孟芸芸嫁得好不好都跟她没有关系。 不过看郑氏和孟芸芸的脸色都不太好，应该是这次相看并不满意。 又过了两天，那个媒人又来了，同样一进门就说恭喜话。 这次郑氏母女俩都在家，一听她的来意当场就懵了，还不等郑氏问两句关于男方家的情况，孟孝全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因为媒人说男方将聘礼加到了二十两。 孟娇娇听了都不禁惊讶，更多的是怀疑，不是她看轻了孟芸芸，只是二十两娶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乡下姑娘，怎么想都觉得可疑。 第44章 娇娇，娘和浩昌等你的好消息 连孟娇娇都起了疑更何况是当娘的，他们家是什么情况她闺女是什么情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赵崇霖能给孟娇娇十八两的聘礼那是赵崇霖确实不差那点银子，还因为就目前来看赵崇霖也是真的对孟娇娇有情分，人家乐意给。 但那个什么刘家连她闺女的面都没有见过，又是离得那么远，他们怎么就能一开口就十六两？现在又还涨了聘礼钱，怎么可能？ 她赶紧截住丈夫和媒人的话，“我们还是觉得离得太远了，您也能理解我们当父母的心情是不是？我们要再商量商量。” 媒人被她突然反悔的话弄懵了，这两口子怎么能出尔反尔？ 她看看郑氏又看看孟孝全，发现两口子的脸色不对劲，尤其是孟孝全。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脸色阴沉难看得很，像是随时都能蹿起来打人。 下一刻他就一拳捶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壶茶碗磕出声响，也吓得媒人一激灵。 孟孝全厉声道：“还商量什么，我说了算，这个事就这么定了，让刘家拿聘礼来交换庚帖商议婚事。” 媒人小心翼翼地去看郑氏，郑氏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她像是要说什么劝孟孝全，却被孟孝全反手一巴掌打得头偏向一边，被打的脸颊当即就红肿起来。 如此情况下媒人也不敢多待了，再次跟孟孝全确定是真的答应了婚事就赶紧走了。 期间孟娇娇她们一直在屋里没有出去，等媒人一走堂屋里就传出二房两口子吵架摔东西的声音。 郑氏说，“刘家是什么情况你问清楚了吗？打听过了吗？媒人一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万一刘家是骗我们的？ 刘家给那么多聘礼，是不是那男的有什么毛病？什么年纪了？是不是鳏夫？” 孟孝全只一句话，“老子说了算。” 郑氏气红了眼，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你怎么恨我怨我都行，你打死我都行，可芸芸是你的亲女儿啊，你就忍心推她进火坑？你可是她的亲爹啊！” 孟娇娇在屋里都听出二伯母腔调中的颤抖，也觉得二伯在这件事上确实做得太让人寒心。 他们夫妻之间再有什么不和，也不该将气撒在孟芸芸身上，婚姻对女子来说就如再次投胎，他不在如此不谨慎。 孟娇娇也只是感叹一下，并不会多管闲事，等孟芸芸出来他们一家三口骂得骂哭地哭，她就当是听个热闹。 最后是以孟孝全的威胁警告结束，他说，“你他娘再跟老子闹，是不想儿子读书了是吧？ 你要死滚出去死，别死在老子跟前儿碍眼。” 孟芸芸在上去劝的时候被父亲一把推倒在地，再听父亲说这些话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光，她实在不明白从前感情还算好的父母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爹现在连她也不要了，二十两银子把她卖得远远的，是不想她再回来吗？ ———————————— 距离孟娇娇和赵崇霖的婚期只有几天的时间了，这日早上赵崇良来找浩昌一起上学，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不等孟娇娇开口问赵崇良就先解释了，“我娘说成婚前新人不能见面，不让二哥来。” 其实这话也没什么，但孟娇娇就是觉得赵崇良的纯真笑容让她脸色，好似是她在期待赵崇霖来一样。 从这日开始她真就没有见过赵崇霖，只是每日都能从赵崇良嘴里得知赵崇霖的消息。 比如：他今日回没回家，什么时候回的，问了什么关于她的话。 孟常氏他们是在婚期的前两天才回来，要不是为了维护脸面他们根本就不想回来给孟娇娇办婚宴。 当初赵崇霖给的聘礼聘银全都进了孟常氏的荷包，不说别的物件便是聘银就足足有十八两，但她这次只拿了二两银子出来置办酒席。 梁氏都还没有说什么，她堵人的话已经先出口。 “你儿子读书不花银子啊？给先生的束脩，笔墨纸砚书本费什么不银子？就这几个子够什么？” 其实梁氏并没有跟她多要的意思，这么多年梁氏早就清楚婆婆是什么人，这个结果她也早就料到了。 酒席排面什么的她不求，只求女儿能顺顺当当的出嫁，以后跟赵二郎好好过日子。 孟常氏得知儿子给孙女定了婚事，只简单地问了问男方的情况给了多少聘银，知道是二十两之后一改之前不冷不热的态度立马就夸起孙女来。 “哎哟，还是我们芸芸有本事找了这么好个夫家。” 孟芸芸心头发苦，奶奶夸的是二十两银子根本就不在乎她到底嫁给谁。 爹给她定的婚期在下个月，她连要嫁的人是高矮胖瘦都不知道。 母亲打算去看看那人，但父亲严令不许去，说能二十两聘银的人家肯定不会错，她过去就是享福。 现在她甚至有些羡慕孟娇娇，她至少能知道要嫁的人是谁？ 羡慕只在一瞬间，她恨死了孟娇娇，盼着她被赵恶霸厌倦之后折磨致死。 孟娇娇终于赶在婚期前做好了所有要带到赵家去的东西，出嫁前一晚上梁氏在各房都熄灯之后在箱子底翻出来一件旧亵衣拆开，从夹层里面抽出一张用薄油纸贴起来的银票。 递给女儿，“这是你爹走那晚我藏起来的，你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昏黄的烛火下孟娇娇看不清面额，凑近了才看清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我不要，还是娘收着吧，您和浩昌比我更需要。” 她抿了抿唇，又道：“您也看出来了赵崇霖对我很上心，他不会缺我银子用，更不会缺我吃穿，我根本就用不上。” 大伯他们答应会给弟弟出束脩笔墨银子，但之后又会出什么幺蛾子都不一定，母亲和弟弟比她更需要这个银子。 梁氏把银票直接塞到女儿手里，并紧紧捏住她的手。 “这个银子放在你手里比放在娘手里保险，你也说了赵二郎对你不错，以他的脾性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况且这是你的嫁妆。 但放在娘这里要是哪天被你奶奶他们知道了，肯定一个铜板都留不下。 你不是说要制香做生意吗？这个就是本钱，等你挣了银子难道还能不顾我和浩昌？ 娇娇，娘和浩昌等你的好消息。” 第45章 一身红衣更显威武 成亲的吉时虽然是在黄昏，但孟娇娇还是天不亮就起来开始忙碌。 听着外面的嬉闹声和鞭炮声，她竟觉得恍惚，好似今日成婚的不是她。 她在村里虽然只跟孟筱禾玩得好，但村里没有出嫁的姑娘都到了她房里来，据说是闹喜也又有沾喜的意头。 不过她跟她们是真的不太熟，坐了阵说了会儿话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只剩下孟筱禾。 外面吃酒席吃得热闹，她只能在屋里坐着连水都不能多喝，怕如厕不方便。 孟筱禾去吃了饭回来给她端了一碗，“你也得吃些，不然要饿一整天。 也不知道是谁兴的规矩，哪有让新娘子饿着的？” 孟筱禾撅着嘴抱怨完立马就又换上了笑脸，大喜的日子不能有怨气。 孟娇娇吃了些，不敢吃太多，也不敢喝太多水。 等到外面又放了挂鞭炮，是男方接亲的人到了。 孟筱禾跑出去看了回来兴奋的跟孟娇娇说，“是八抬的花轿，赵二郎骑的高头大马，还有跟他来接亲的二十好几个大汉都是骑的高头大马，还有几个女子，她们坐在马背上看着就好厉害啊。 听说还是从村口一路撒钱撒进来的，赵二郎真是大手笔。” 孟娇娇知道赵崇霖不缺钱也不缺人，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弄如此大的阵仗。 也好，是面子，也是威慑。 孟娇娇在喜婆的搀扶下到堂屋拜别母亲，由母亲为她盖上红盖头，再由弟弟背她出门。 趴在弟弟单薄的肩背上，弟弟虽然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但每一步都十分稳，这一刻孟娇娇才发觉弟弟是真的要长大了。 孟浩昌将姐姐的手交到赵崇霖手上，“你要对我姐好，不然我会去接我姐回来。” 来自小舅子的警告赵崇霖全盘接收，“你没这个机会。” 赵二爷费尽力气好不容易才娶到的人，怎么可能让她有机会离开？ 孟娇娇盖着红盖头，眼前的一切都是红再看不到其他，就更能感受到男人握着她手的力道，不是很重但也绝对不是她能挣开的力道。 她觉得他这话不仅是说给弟弟听，也是在说给她听。 她端坐于花轿中，随着喜婆开始唱喜花轿被抬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她是真的跟赵崇霖成亲了，以后要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 赵崇霖早就说过成亲是在县城，而且他已经换了个两进的宅子。 待进了城后喜婆在花轿边跟她说，“赵二爷说要先在城里转一圈再进门，现在时辰还早，肯定不会耽误吉时。” 这点孟娇娇还真的不知道，也不知道是男人早安排好的还是临时起意。 这点是赵崇霖两天前突然决定，花轿队伍不仅要在城里高调转一圈还要经过诚泰酒楼和吴家门口。 他就是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他赵崇霖娶到了他心尖尖上的人，也让姓吴的清楚，孟娇娇是他赵崇霖的媳妇儿。 再敢生不该有的心思，诚泰酒楼也就不必再开了。 鞭炮锣鼓声透过院墙传进吴家，吴骋在书房中也能听到，他捏着书本半日没翻一页。 花轿在赵宅门口停下，赵崇霖在喜婆的指引下踢轿门掀帘子。 鞭炮声接连不断，孟娇娇根本听不清喜婆说什么，在喜婆递了红绸进来她就牵住，也看不到扶她下轿的人是谁。 是在一阵阵起哄声中她才知道，扶她下轿的竟然是赵崇霖。 男人糙大的手掌扶着她的小臂，热度透过衣料传到手臂上，就算放开后也能感觉到丝丝温热。 她低垂着眼能看到自己和男人的一只鞋，她就随着那只鞋一步一步走。 到火盆和马鞍、门槛的时候那只鞋会停下来等她，然后再继续。 赵陈氏是昨晚被二儿子接来的，她也是第一次到儿子县城的房子来，之前的那个小院她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要不是因为大喜的日子，她也没打算踏进这个门槛。 她以为她这辈子都看不到二儿子成家，没想到这一天说来就来了。 心结不是说解开就解开的，但当娘的也做不到真的不管他。 她坐在主位上，双手交握放在膝头，手心里出了层薄汗。 老头子在天有灵，看到老二成家也能安心些了。 看着老二精神抖擞志得意满牵着新媳妇儿到她面前来，赵陈氏突然鼻子一酸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在喜婆的牵引下孟娇娇来到新房坐到喜床上，刚坐下就又听到媒婆唱喜。 “南斗六星秤杆上，福禄寿喜聚吉祥，天降祥瑞在今夜，挑开红锦见娇娘。” 秤杆头探进盖头里的时候孟娇娇下意识垂下眼睑，立马又抬了起来，她想：盖头一挑开他定然是在看她，她如何能不看他？ 是以，在赵崇霖挑开红盖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的娇娇小媳妇儿抬着眼凤眼含羞带怯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心跳得厉害，他的小娇娇，果真是爱着他敬着他，与他心意相通。 孟娇娇看到男人时有一瞬间的愣怔，今日的赵崇霖一身红衣满脸喜气将他平日的凶狠气质敛了几分，更显威武沉稳。 “新人吃金圆饺，婚后长长久久幸福团圆。 新人吃上寿面，夫妻健康长寿白头到老。 新人交饮合卺酒，夫妻共饮合二为一，已结永好共誓言久。” 孟娇娇并不会喝酒，酒一入喉顿觉像是火在烧一般，但她忍着没有皱眉，新婚不宜皱眉。 赵崇霖看着媳妇儿被酒水浸润的红唇不自主地滚了滚喉头，他半点都不愿再出去应付客人。 但有人已经急不可耐，一帮子人扒在新房门口催促。 “大哥，你再不出来兄弟可都进去了啊？ 外头那群小崽子都嗷嗷叫着等大哥喝喜酒，还想闹大哥的洞房呢，快拦不住了。” 喜房里都是女子，男子们自觉都在门口扒着，这也是赵崇霖早就警告过的结果，谁敢闹他的洞房事后一个跑不掉全得挨收拾。 是他们不想闹吗？是不敢闹。 孟娇娇红着脸轻轻推了推赵崇霖的手背，“你先去吧。” 她还想说少喝些酒，但又想今天这样的场合必定是少喝不了的。 赵崇霖没急着走，而是先给她介绍人。 “这是三妹和秋娘，你有什么事直接跟她们说。” 放媳妇儿自己在喜房里他可不放心，早就跟三妹和杨秋娥说好了，请她们来陪。 第46章 脱干净等老子 孟娇娇认出来刚才端饺子和面条的就是三妹，现在仔细看赵敏慧跟赵崇霖长得并不太像，更像婆婆陈氏。 另一位，一身宝蓝劲装修饰出高挑匀称的身姿，长发高束于脑后更给人干净利落的感觉。 赵崇霖带着其他人离开，喜房内只剩她们三人，孟娇娇先与两人见礼。 “辛苦三妹和秋娘了。” 男人说得含糊，她并不清楚这位一看就英姿飒爽是女中豪杰的秋娘是什么身份，又姓什么，是以只能随男人称呼。 但男人能请她到这里来足以说明她跟男人的关系不只是普通朋友，因着这一点她也不能怠慢。 孟娇娇突然想起来之前筱禾说接亲的队伍里有几位女子，应该就有她。 接亲的人除开亲朋必定是关系斐然，因此孟娇娇对这位秋娘又看重了几分。 赵敏慧扶住她，嘻嘻笑道：“二嫂千万别跟我们客气，我们可是收了二哥大红封的，二嫂有什么事千万别忍着直接吩咐我就是。” 杨秋娥也笑，她一笑眼尾上扬，端的是风流英姿。 “崇霖说话也不说清楚，我跟崇霖是多年的老友了，我叫杨秋娥，你叫我秋娘就是。 这么多年终于是等到今天，我们都为崇霖高兴。” 杨秋娥是怕孟娇娇误会这才解释，她常年跟糙汉子打交道，也是头一次接触到像孟娇娇这种一看就性子软又温柔似水的女子，她也有些紧张怕哪句话说得不合适吓到对方。 孟娇娇并没有误会，第一眼看到杨秋娥她就觉得这人肯定是爽快性子，对杨秋娥的印象还不错。 接下来就是孟娇娇和杨秋娥听赵敏慧说一些赵家的事，偶尔接话。 孟娇娇不是善谈的性子，杨秋娥又注意着少说，好在是赵敏慧说起赵家的事来兴致高，孟娇娇也有心想多了解一些赵家，这才没有出现冷场的尴尬场景。 期间杨秋娥几次提醒她们吃点心水果，又续了壶热水来，直到门外响起热闹起哄声。 别人的喜酒怎么喝都行，但自己的喜酒赵崇霖不想多喝，他满心里都是他的娇娇小媳妇儿，根本没有心思应付人。 草草应付完就将客人丢给柳大哥他们，他得回来陪他的小媳妇儿。 人群哄闹着拥在门口，后面的人挤着探着脑袋想看新嫂子又被另外的人挤开。 赵崇霖挡在门口，对三妹和杨秋娥招手。 “今日辛苦你们了，秋娘，你赶紧帮我把这群混蛋弄走，再给我把二进门锁死。” 娘的，当他不清楚这群混蛋打的什么主意，老子能给你们听墙角的机会？ 从男人回来孟娇娇只看了他一眼，再看到门口那群人后就低下了头谁也不看。 直到吵杂的声音渐渐远去，男人将房门从里面落了闩，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明明她还能听到外面的热闹声，但男人的脚步声却异常清晰，每一步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赵崇霖低头直勾勾的盯着媳妇儿看，喉间滚了几滚只吐出三个字，“等久了？” 孟娇娇抬头看向一身酒气的男人，她坐着他站着，这个姿势和距离让她的脖子有点累。 四目相对，男人眼中的情绪都被看得清楚，她不由更紧张起来。 不等她开口说什么，男人魁梧的身躯突然逼近。 她当然知道男人是要做什么，并且手已经搂到了她腰上，沉重的身体将她往床上压。 “你先去洗漱。” 孟娇娇一只手撑在男人肩头，一只手抵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用尽全力推他。 之前两次是没有办法只能将就，但今日不同，今日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她不愿意将就。 这点儿力气对赵崇霖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一晚上他都抓心挠肝地想着他的娇娇小媳妇儿，现在人都搂在怀里压在身下了，他哪还顾得上洗不洗？ 加上喝了酒，就更忍不住，撅着嘴就往媳妇儿唇上亲。 “不洗了，先让老子亲亲。 老子想死你了，宝贝儿。” 洗什么洗，他现在只想狠狠疼她。 男人不止是满身酒气，呼出来的也是浓浓的酒气，熏得孟娇娇头晕难受，一刻也不想再忍。 她抿着唇不让男人亲，推不动就改成了捶他肩膀。 她急了，但她做这些在赵崇霖看来都是小情趣，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火热的唇瓣顺着脸颊、下巴，一路到脖颈之下。 喜服的盘扣被粗鲁的解开，孟娇娇急不得了。 知道只这样说是行不通了，急色上头的男人根本就不会听。 孟娇娇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抵着男人的手臂放软，攀到男人脖子上。 软软开口，“相公，我难受。” 正专注着亲吻媳妇儿娇嫩肌肤的赵崇霖先是‘嗯’了一声，再稍显迟钝地停下抬头看向媳妇儿。 他眼眶发红，因为喝了酒，因为急切。 孟娇娇这才有了能说话的时候，此时他或许能听进去些。 “今夜是我们的新婚夜，我想，永远都记住今晚的美好。 相公去洗漱，好不好？”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更急促，身体的反应也愈发明显，抵在她腿根儿，跳动…… 孟娇娇仰起头主动送上唇，亲在男人略厚的唇瓣上，刚贴上就被男人含住。 男人抱得她更紧，箍得她的腰发疼，但她没有再推拒而是攀着男人的脖颈任由他施为。 她被男人亲了很久，久到孟娇娇都要以为会溺死在这个吻里，男人突然放开了她。 起身开始胡乱脱自己的衣服，急切得可以说是在撕扯。 孟娇娇有点被他吓到，就这样看着他，以为他下一刻就会再扑上来。 男人将最后一件脱下掷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她。 “脱干净了在床上等老子。” 孟娇娇愣怔看着他光裸的身躯消失在里间门口，隔着一堵墙还能听到他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娘们儿还敢嫌老子不干净，老子昨晚上才洗的澡。 洗，老子让你一辈子都记得，记得今夜老子是怎么疼你的。” 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出，孟娇娇才有种回神的感觉，她翻身坐起来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想着要不要捡？ 还是捡了，和她脱下来的衣服放在一起。 她没听男人的，留了小衣和亵裤。 虽然早就已经跟男人赤诚相待，但让她像男人一样一件不剩她真的做不到。 现在就只是听着里间的水声孟娇娇就浑身发烫，这个时节的夜里明明应该凉了，况且还是没有穿衣服。 她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分明是她在邀请他啊！ 想着，孟娇娇心中又泛起丝丝欣喜，他其实并非蛮横不讲道理，他有在听她说话。 赵崇霖快速洗漱一番随便捞了条巾子在身上胡乱擦拭几下就出来了，发梢上、身上都还挂着水珠。 第47章 都是他自找的，不心疼 灯下看美人儿，别有一番风味。 赵崇霖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他媳妇儿不管什么时候都美，尤其是现在。 躺在大红鸳鸯喜被里，含羞带怯地看向他，眼尾都带着勾子，勾着他的心肝儿魂。 他一条粗壮的长腿往床上跨，孟娇娇躺在床上这个角度正好将所有看得一清二楚。 本就紧张，这下直接被骇得心慌，两只手紧紧的攥住，半分眼神都不敢再往男人身上去。 第一次她又怕又慌根本不敢看他，第二次又不清醒，刚才那一眼其实才是第一次看，只一眼就被骇住。 就跟他人一样，叫她心惊胆颤。 “你来检查检查老子干净不干净。” 赵崇霖一边掀被子一边说，人直接往孟娇娇身上凑。 在掀开被子的一瞬间他顿时气血上头，该遮的地方都遮着，偏偏就是这样半遮半掩更撩他心魂儿。 他还非要拉着孟娇娇的手在他身上检查，“你来检查。” 孟娇娇落在男人湿润胸膛上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是被吓的。 赵崇霖以为她是冷了，大手一扯被子将两人一起盖住，同时他也压了上去，粗糙的大手撩开堪堪遮住小腹的小衣往里探，一路往上。 他身上沾了水汽有点凉，但也只是贴上来的一瞬间稍微有点凉，落实后便成了滚烫灼热，灼得孟娇娇浑身发烫，抖得更厉害。 怀里的人儿抖得太厉害，连贴在他唇上的唇瓣都在颤，终于让赵崇霖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半撑起身体俯视着身下的人儿，见她紧闭眼眉头也蹙着，才被他亲过的红唇也抿了起来。 赵崇霖猛地想起来她之前说难受的话，顿时紧张起来。 侧躺下来又将人搂进怀里询问，“哪儿难受？” 孟娇娇被男人抱着，脸埋在男人胸膛上，极力的控制着情绪。 “没有，不是。” 可一开口就带了颤音，反而让赵崇霖更担心。 “我去找大夫。” 说着他就掀开被子要翻身下床，孟娇娇哪能让他去？ 大夫来一看她是因为被丈夫的身体吓的，她还有脸见人？ 双手紧紧抱住男人的腰，额头抵在他劲瘦的后腰上。 “你别，我没事。” 真正的原因她实在难以启齿，只能抱得男人更紧。 赵崇霖本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更何况是关乎到他媳妇儿的身体，他转回身又将人抱坐起来靠在他身上 “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你说。” 他声音一沉就有点吓人的劲，吓得孟娇娇好不容易缓和些都身体又狠狠颤了一下。 颤得赵崇霖咬牙，心急如焚。 可怀里的人还不安分，挣着扭着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与他胸口相贴，他还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他媳妇儿娇气得很，稍微一碰就要哼哼喊疼。 孟娇娇自觉没脸，又将脸埋在男人怀里。 不能因为这种事与新婚丈夫产生隔阂，已经是夫妻了，日后这种事肯定少不了。 她试图解释，“我没有不舒服。” “那你抖什么？” 孟娇娇又抿了抿唇，嗫嚅着出声，“是你太吓人了。” “什么？” 声音太小，赵崇霖没听清。 他低头侧脸凑了耳朵到怀里人嘴边，又问她，“你给老子说清楚。” “是你，你太吓人了。” 孟娇娇结结巴巴说完，立马就感觉到男人下身的变化，硬邦邦地抵在她小腹上。 耳边响起男人低沉沙哑尽显得意的笑声，“呵呵呵……又不是没看过，至于吓成这样？ 用也用过了，不喜欢？老子让你不舒服了？” 他还故意猛地挺腰，手也不老实起来，孟娇娇稳不住身子只能紧紧地抱着他。 咬着下唇摇头，她才不会回答这种问题，身子突然腾起猝不及防被迫与男人面对面，对上他笑得毫不遮掩得意的一张大糙脸。 男人一只大掌拖在她臀上让她与他齐平，一只手压在她后脖颈上，压着她不得不与他贴近。 唇瓣再次被含住，就着这个姿势，亲得她腰酸。 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孟娇娇哼哼着求饶叫苦，“腰酸，动不了了。” 赵二爷心疼媳妇儿，哪能真让她累着，于是抱着人儿翻身压下，不让她受累。 “明日要早起敬茶。” 她还有丝丝清明，记着这个重要的事。 赵崇霖嘴上应得爽快，“你睡你的。” 这叫她如何睡？混账！ 现在就是想推他捶他也没了力气，只能被他哄着骗着配合着…… 外面一众宾客热闹到半夜才陆续散去，赵陈氏年纪大了撑不住早早就回了房，柳成峰他们帮着送走了宾客才离开。 酒席上的狼藉有请来的帮工收拾，赵崇祥夫妻俩和赵敏慧夫妻俩累得沾床就睡。 天际泛白的时候赵陈氏就醒了，她没有像在家一样立即就起来。 照老二的混账德性昨晚定然是折腾得厉害，此时怕还没有睡下多会儿，她要是起了老大、老三两口子再跟着起，那边肯定也就要被吵醒。 对孟家她不满意，但对孟娇娇这个儿媳妇她还是满意的。 况且又是她那混账儿子先祸害的人，以后还要对那混账诸多忍让包容，确实是委屈了人家姑娘。 在赵陈氏看来，老二不管现在有多发达住着多大的房子在外有多威风，他那脾气要是不收敛些，日子定不会过得顺遂。 一开始媳妇是容着忍着，时日一长还能一直忍让他？ 就是成家了也不让人安心，赵陈氏甚至都想过他们日子或许过不长久，早晚会成怨偶。 孟娇娇迷迷糊糊的睁眼，眼前是一大片小麦色肌肤，上面零星散布着几道红痕。 恍惚中她并没有已经成亲的自觉，愣愣盯着眼前最近的一道红痕出神。 “小没良心的，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男人，下手轻点儿？” 突然响起的戏谑男声和胸前收紧的力道让孟娇娇瞬间清醒回神，根本来不及顾及身边的新婚丈夫，她慌忙够起脑袋往外面看，已经天亮了。 一眼也不想看男人胸膛上的红痕，更别说心疼了，都是他自找的。 一边推男人一边就要翻身坐起来，“天都亮了，快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成亲第一天就睡懒觉，还不知道婆婆他们如何想呢？ “慌什么慌，能有什么比你男人还重要？” 第48章 他起不了，得缓缓 赵崇霖慵懒地眯着眼，长臂一揽又将人搂回怀中，大手在怀里人儿娇嫩的软肉上流连忘返。 “醒了也不跟你男人说句话，想着其他人连看你男人一眼都没有。” 他媳妇儿眼里心里当然得是他最重要，就算是他亲娘也不行。 孟娇娇不想理会男人的胡搅蛮缠，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婆婆他们肯定起了，我们也快起吧，不能让长辈等我们。” 她又推男人，依旧推不动，也起不得身。 突然，她惊慌愣住。 被子里他们都没有穿衣服，而且这个混账又不老实。 “大清早的招我，你确定是要起？” 赵崇霖原本只是想抱着媳妇儿赖会儿床，但他也是个正血气方刚的男人，被媳妇儿肉贴着肉蹭这一番他能没反应绝对是他有毛病。 孟娇娇被吓得不敢动，心虚地咽了口唾沫，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昨晚最后是怎么回事她已经想不起来了，但事后没有清理是肯定的，现在她都还感觉身上粘糊糊的难受。 也就是说，还得先收拾一番才能去见长辈，一想到这个她就更急了。 她咬了咬牙，抬头看向男人。 软着声求，“相公，时辰不早了，我们先起，好不好？” 男人只看他一眼，不为所动。 “今天是成婚第一天，要给婆婆敬茶，不好让长辈等我们。” 男人依旧不应声，但被子里的手该干什么该什么，根本不受影响。 按照孟娇娇对他的了解，他是在等她求他。 在心里骂他混账，还得咬牙凑上去亲他。 其实，他的唇很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偏厚的原因。 亲了他还是没反应，孟娇娇心中愤愤，狠心又亲一下。 “好相公，我伺候你起身？好不好？” 如此，赵二爷总算是给了回应。 他恋恋不舍地又揉了一把，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人。 但嗓音哑得厉害，语气也算不上好，“你先起。” 他起不了，得缓缓。 得了自由后孟娇娇才不管他如何，撑着酸软的身体也顾不上会不会被男人看到什么，探着手臂去够放在床头亵衣亵裤。 赵崇霖不是没长手，什么都要等着媳妇儿来伺候他，长臂一伸抓了亵衣递给她。 此时孟娇娇可不会跟他客气，接过就开始穿。 她还以为男人会故意使坏，就像上次他非要亲自给她穿，结果直到她穿好了下床去找干净衣服换上，男人也什么都没有做。 她也觉得不是自作多情，因为男人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体，一路跟着她从床上到地下。 不过他能老实着，倒也是让她暗暗松口气。 赵崇霖是不想做？做了就真不能给老娘敬茶了。 他倒是不怕，全往他身上推就是，但媳妇儿肯定要跟他闹，今晚还能上得了床？ 待媳妇儿给他找出干净衣服放在床头，赵崇霖翻身坐起来。 “你把屋里收拾了，我去提水来。” 媳妇儿娇气得很，上次就是非得要洗，说什么不洗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他没觉得。 他突然这么配合了反而让孟娇娇觉得不习惯，但她也不跟他客气，迅速拿起他的衣服就要给他穿。 被赵崇霖一把夺过，“收拾你的去。” 不要她帮忙最好，孟娇娇连愣都没有愣一下就转身开始收拾起一屋子满床的狼藉。 被褥肯定得换，还有换下来的衣服都得收起来晚些时候拿出去洗。 赵崇霖的动作很快，孟娇娇还跪趴在床边收拾被褥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出门去。 他今天穿的是孟娇娇给他做的新衣，一身宝蓝色衬得他愈发威武伟岸。 赵陈氏早让柳氏烧好了热水，他们洗漱之后柳氏探着往正房那边看了几眼。 “娘，要不还是我做早饭吧？ 新妇这顿早饭怕是吃不上了，总不能让您饿着肚子等吧。” 都辰时二刻了孟氏还不起，当初她嫁进赵家头一天可是天不亮就起来烧水做饭伺候一大家子。 哼！孟氏才刚进门就仗着二弟宠爱拿起乔了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都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装什么娇气？ 赵陈氏老神在在坐在堂屋正位上，“还早。” 一句还早让柳氏气结，当初她要是也这个时候都不起婆婆怕不是早骂开了。 嫁到赵家十来年她还能不清楚婆婆的脾气，村里那些个泼辣的妇人哪个敢惹她？ 现在装起贤明慈善老婆婆了，装给谁看？ 她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在婆婆面前表现出来，只能转身出去给两个孩子拿糕饼吃。 “季文，馨儿过来，你们二婶婶要晚些才能起来做饭，娘给你们那糕饼吃着先垫垫肚子。” 招呼两个孩子在身边后，她又跟婆婆解释，“娘，我们大人能饿得住，小孩子饿不住，我就先让他们垫垫。” 赵陈氏也心疼孙子孙女，便点头让她们去吃。 见大嫂如此做派赵敏慧微微蹙眉，但当着大哥和丈夫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 从昨天她跟二嫂接触来看，她不觉得二嫂会是那种故意拿乔的人。 倒是她二哥，什么没有规矩的事做不出来？ 况且娘说得对，时辰还早，谁家新妇能个个都天不亮就起来啊？ 二嫂生得那么美，二哥能舍得放她天不亮就起来。 回想起自己成亲时的场景，赵敏慧都觉得脸热。 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赵崇霖穿着一新迈着长腿出来。 “娘，有没有热水？” 他大咧咧地问，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回避的。 赵陈氏对二儿子颇有微词，只是当着女婿的面不好说，只能给他个警告的眼神，让他收敛些。 “厨房里。” 没一会儿赵崇霖提着两桶水从厨房出来，正好撞见给孩子们拿糕饼吃的柳氏。 柳氏笑得一脸和善，“二弟起来了，孩子们禁不住饿，我就先让他们吃着垫垫肚子。 我们不着急，你让弟妹也别急，都是一家人，早饭什么时候吃都行。” 她话里有话赵崇霖如何听不出来，更不可能容忍她拿话刺他媳妇儿。 “嫂子起得早，嫂子要是不忙的话帮忙沏壶茶吧，一会儿好用。” 说完赵崇霖就走了，没有等着听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第49章 先给他点甜头 柳氏不想帮忙，但又不得不答应。 “没问题，你们慢慢来。” 她还指着赵崇霖出银钱给她儿子读书，不能跟赵崇霖翻脸，不过她心头万分不舒服就是了。 村里人说的果然没错，孟氏就是长了张狐媚子脸，惯会勾引男人的货。 不然怎么还没成亲就跟赵崇霖勾搭上，现在又撺掇着赵崇霖给她撑腰连长辈兄嫂都不放在眼里。 再往后，她还不是要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拉尿了？ 她往婆婆那边看了一眼，结果婆婆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她当嫂子的去给新进门的弟妹沏茶，这是哪家的道理规矩？ 同样是赵家的儿媳，凭什么差别待遇？ 赵崇霖回来的时候孟娇娇刚刚收拾好，“你去洗，好早，不慌。” 怎么可能不慌，孟娇娇匆匆洗过之后让赵崇霖去洗，她坐在梳妆台前拿脂粉仔仔细细将男人弄在她脖子上的红痕遮掩，再迅速梳发挽一个简单发髻。 思来想去还是插上了簪子，这是她唯一的簪子，成色和样式都旧了，也是父亲还在世时给她买的最后一支簪子。 新婚第一天，她若是发髻上光秃秃不仅是不好看，也会让婆家看轻。 虽然，她确实没有什么嫁妆，这支簪子是她所有嫁妆里最值钱的了。 赵崇霖给她的镯子她也戴上，是她的脸面也是赵崇霖的脸面。 赵崇霖比她洗得还快，脸上挂着水珠就出来了，水珠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两三团。 马上就要出去见人了，怎么就不能注意一些？ 心中这般腹诽，行动上还得给他擦。 “相公收拾好了吗？我给相公挽发？” 他方才出去就只随意地拢在脑后束着，像什么样。 赵崇霖往梳妆台前一坐，习惯性地打开腿，可惜位置不够影响他大马金刀的坐姿。 除了小时候他娘给他梳头挽发，这些年还没有谁给他挽过发，媳妇儿是第一个。 媳妇儿就是好，对爷们儿好。 赵崇霖生得高大，就算是坐着的高度也不容小觑，孟娇娇必须要抬着胳膊才能给他挽发，累手。 好在她经常给弟弟挽发有经验，只是赵崇霖的头发更硬更多，增大了难度。 夫妻俩收拾好拿着给赵家众人的见面礼一起出门，孟娇娇没有多余的银钱给买好的见面礼，都是自己做的衣服鞋袜之类的物件。 赵崇霖一看这么多当即就皱起了浓眉，“以后不许再做这些了，娘那里直接买现成的，或者给银子她自个儿买了料子让大嫂做。 又不是拿银子买不到的东西，成天就做这些眼睛还要不要了？ 再说了，你心思都花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哪还有空管我？ 老子娶你回来是给老子做媳妇儿的，不是做老妈子。 你是老子媳妇儿，所有心思都要放在你男人身上。” 赵崇霖越说越气上头，捏着媳妇儿的手警告。 不痛，但被捏得紧，手指头都充血变色了。 “也就这一次，以后不会做这么多了。” 她又不是真的闲得慌，要给他们每个人都做，只是新婚必须要有东西送得出手。 赵崇霖对她的答案明显不满意，“老子跟你说得不清楚？不管多还是少都不许做。” 孟娇娇抬头望着他，不听他威胁。 “要给你做的，我是你的妻子，怎么还能让你在外面随意买衣服穿？” 这些日子她翻来覆去再三的琢磨，琢磨赵崇霖的脾性，琢磨婚后她该如何对他。 她做了决定，事事以他为先，必须让他清楚她对他的真心情义，在她心里他便是最最重要的人。 孟娇娇亲眼看着男人的神色由严厉逐渐软化，然后眼角眉梢染上欢喜。 媳妇儿果然爱敬他，一句话说得赵崇霖暖心暖肺。 “行，你非要给老子做，老子允许了。” 孟娇娇的手被男人拉着凑到他唇边，重重亲了口，带响儿的。 呸！她非要给他做？ 确实也是她非要给他做，总要给他甜头套着他不是？ 赵崇霖主动揽了拿东西的活儿，让媳妇儿空手。 “就这么点儿东西你男人两只手都拿不够，你走你的。” 他确实能拿，但孟娇娇不能让他一个人拿。 “我们是夫妻，不能什么担子都压在你身上，力所能及的事我可以的。” 孟娇娇仰着头认真的看着男人的眼睛，让他知道她说的话句句属实，都是她的真心话。 面对这样的小媳妇儿，赵崇霖如何能不感动？不喜欢？ 赵崇霖一颗老心被熨贴得滚烫，热意蔓延全身，通体舒畅。 娘的！老天爷待他赵崇霖不薄，给他这么好个娇娇小媳妇儿。 堂屋里柳氏已经沏好了茶，所有人都在等他们，在柳氏再一次探头看的时候就看到赵崇霖咧着张大嘴从门洞里出来，孟娇娇在他身后慢两步。 在看到两人手里拿的东西后她瞬间换了神色，一直堪堪挂在脸上的笑意逐渐放大，笑意直达眼底。 她转身把茶斟进两只杯子，端着站在赵陈氏身边。 “弟妹起来了啊，正好茶的温度也刚刚好。” 孟娇娇是第一次见她，只听她的称呼就知道是大嫂了。 都说妯娌自来不好相处，如今看来果然是。 她才进门第一天，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大嫂，大嫂表面看着喜笑颜开对她热情和气，其实话里话外都是在点她。 说她起得晚，沏的茶也要凉了，让他们等久。 她自知起晚确实是她不对，但大嫂这个下马威给得是不是过于早？ 她是打算客客气气回话，结果赵崇霖比她先开口，“既然刚刚好那就敬茶吧。” 然后就把东西往空桌子上一放，还拿走她手里要孝敬婆婆的一套冬衣也抽走放下。 孟娇娇看男人一眼，确定他是在为她解围，心中安定不少，紧张也散了些， 被男人拉着跪倒在婆婆面前，孟娇娇跟着男人磕头。 男人先敬茶，“儿子请娘喝茶。” 赵陈氏淡淡接过，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见此孟娇娇又紧张起来，任谁都能看出来婆婆是不高兴。 “媳妇请娘喝茶。” 她本就来得晚肯定惹得婆婆不高兴，现在婆婆对亲儿子都不理不睬的，更何况是她这个媳妇。 举着茶杯的手指紧贴杯壁，不然她怕忍不住紧张手抖。 第50章 你哥还喘气，你小子给老子收敛点 赵陈氏心中有数，定然是自家混账儿子的原因，儿子敬的茶她喝不喝无所谓，但儿媳妇敬的茶肯定要喝。 没让孟娇娇多等，茶杯就被接走，这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喝了茶赵陈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封给新妇，“你们成了亲就是夫妻一体，以后要互敬互爱凡事商量着来，早日开枝散叶。” 开枝散叶是赵陈氏对二儿子最大的愿望，她都抱着二儿子要胡混一辈子孤寡到老客死异乡的准备了，现在老二成了家，她最盼望的就是赶紧生儿育女好好教养，不要让下一代再走他爹的老路。 赵家并不富裕，赵陈氏给的红封也不大，正好孟娇娇跟孟娇娇给的礼相当。 敬完茶之后赵崇霖领着她认识赵家其他人，见过大哥大嫂送上见面礼，给侄儿侄女一人一双鞋，又见三妹夫妻，给的是跟大哥大嫂一样，都是护膝和抹额。 赵敏慧收了礼也拿出她准备的回礼，“我没有二嫂手艺好，还请二嫂莫要嫌弃。” 回礼也是身上穿戴的一些小物件，都是寻常能用得到的，她说得也客气，其实她做得很不错。 “三妹说笑，你绣的花样活灵活现就跟真的一样，这么细致的绣工我可不行。” 赵敏慧家两个女儿没来，孟娇娇还是把给她们准备的见面礼给了。 到赵崇良也是一双护膝，赵崇良捧着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也不知道嫂嫂喜欢什么，问过同窗他们都说女子肯定会喜欢好看的东西，于是我就挑了这个海棠样式的绒花，嫂嫂你看喜欢不喜欢？” 偶尔赵崇霖会给他些零用，这支绒花就是他攒着零用买的。 他也不知道原来今天还有见面礼和回礼一事，本来他是买来送给嫂嫂做之前衣服回礼的，正好派上用场。 粉色的海棠绒花，孟娇娇一见就觉得眼前一亮。 “嫂嫂喜欢，四郎用心了。” 孟娇娇是真的喜欢，眼中都是笑意，赵崇良也高兴不已。 他笑得一脸纯真，手还摸了摸后脑勺。 “嫂嫂喜欢就好。” 就是这样一副双方都满意其乐融融的场景让赵崇霖心头不住地冒酸气。 直拿眼神鞭打亲弟弟，小兔崽子不好好读书，心思都用到了无关紧要的地方。 他媳妇儿缺他一支不值钱的绒花？ 你哥还喘气，知道疼你嫂子，你小子给老子收敛点。 赵崇霖为一支不值钱的绒花吃味，他送她金银镯子的时候都没有见她像这么高兴。 多看那支绒花一眼他都觉得心头堵得慌，那抹粉红真是格外刺眼。 可惜赵崇良满心欢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哥在干什么，自然也就没有接收到亲哥的眼神。 直到孟娇娇将收到的东西都交给他，“相公帮我收着，我这就去做饭。” 她先对男人笑道，又转头与众人赔礼。 “是我的不是，让大家都还饿着肚子。” 赵敏慧立马说，“我去帮二嫂烧火。” 两人手挽着手去了厨房，赵陈氏睨一眼坐着不动的大儿媳，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不言而喻，是让她也去帮忙。 但柳氏装作没有看懂，她拿起护膝和抹额又招呼两个孩子。 “娘先给你们把新鞋收起来，等过年的时候穿。” 然后她就拿着东西往房间走，还说，“弟妹读过书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大字不识的没有礼数。” 堂屋内，赵敏慧的丈夫秦卓伟坐着喝茶，眼观鼻鼻观心不多言语。 赵崇祥憋得脸通红，不好意思地看向二弟。 “你嫂子是忙忘了。” 到底是不是忘了，他们自己清楚，赵崇霖也清楚。 赵崇霖再清楚不过大哥是什么性子，说好听是老实，不好听是木讷。 家里全被大嫂掌着，要不是有娘在，怕是赵家都要改姓成柳了。 这个事他信大哥是不知情，平日他就不会注意这些，但大嫂明显是根本就没有准备，得了东西还说风凉话。 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他能不计较，但她再像今天这样给她媳妇儿难堪，就别怪他做小叔子的不给她留脸。 赵崇霖借口回房放东西也走了，赵崇良也跟着跑走。 “我要先试试嫂嫂做的护膝，肯定暖和。” 早饭做了一锅鸡蛋面，这个快也顶饱。 吃了饭赵陈氏就说要回去，“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们就回去了。” 赵敏慧也说要回，“家里孩子离不得人，二嫂有空到家里去玩。” 孟娇娇留了没留住，等人走了她暗暗长松一口气。 她对这个家本就不熟，再有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她肯定会觉得紧张，也怕跟他们相处不来。 关键还是有长辈在，不管做什么都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人一走她立马就觉得轻松了，虽然她跟赵崇霖也算不上熟，但赵崇霖与别的人又不同，她想避也避不了。 家里看似收拾过，但在孟娇娇看来到处都乱糟糟的，必须要再仔细收拾才行。 赵崇霖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房里走，他的意思是睡个回笼觉。 昨晚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现在又吃饱喝足没有外人，不睡觉干什么？ 他没有明说，而孟娇娇一路进来都在观察哪处要收拾要打扫，进了房她就在柜子里找能方便做事的衣服打算换。 还没有找出来人突然腾空而起，被赵崇霖从后面掐着腰举起。 她根本没有防备，惊得呼出声，“啊！” “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了，睡一觉再说。” 孟娇娇平稳下心绪，告诉自己不能急不能躁。 清楚是挣不了，于是就放松了身体让自己能舒服些。 “换下来的衣服被褥都没洗，家里也要收拾。 你睡吧，我先把家里收拾出来。” 这话换来男人重重一声哼，“你把老子说的话当耳旁风，嗯？ 进门头一天就这么贤惠，显得老子多苛待你，给你委屈受是吧？” 两句话的功夫孟娇娇就被男人扔到了床上，褥子垫得厚实，并不疼。 赵崇霖站在床边脱衣服，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极其不善。 他那两只脱衣服的手，仿佛随时都能变成拳头巴掌狠狠落在她身上。 第51章 老子看你是真欠收拾了 “明儿老子就找两个人回来，你见哪儿不顺眼指挥让人收拾去。 老子瞧着哪儿哪儿都干净，就你矫情。” 赵崇霖随手丢了外衣到床头矮几上，就着手一巴掌拍在孟娇娇臀上。 “滚进去。” 孟娇娇还保持着被男人丢在床上时侧躺的姿势，正正好就让男人打得顺手，被打后还不敢抗议。 她才不要就这么滚进去，被褥都是新换的，哪能衣服鞋袜都不脱？ 翻身坐起来要下床，肩膀上男人一巴掌压住，动不得了。 “老子让你到床里去，又要干什么？” 赵二爷这暴躁脾气忍不住，语气又重了几分，脸色看起来也更凶了。 也就是这小媳妇儿敢顶他，换了他手下的人早就老实得像鹌鹑了。 赵崇霖以为她不听话还要去收拾什么，大手捞在她腰间直接单手就又把人丢上了床。 再次被丢就算是泥人也有火了吧？ 孟娇娇半撑起身子回头怒嗔着男人，“人家还没脱鞋，早上才换的新被褥。” 反抗不了就接受吧，睡觉就睡觉。 嗬！他这又是被嫌弃了！ 赵二爷将人从头打量到脚，“衣服不也是早上才换的新的？” 语气神情毫不收敛，但孟娇娇再一次翻身起来的时候他没有再阻拦。 孟娇娇脱了外衣脱了鞋袜，坐在床上手撑着往后挪，挪到里侧躺下盖上被子。 不说话，也不瞧他，像在生闷气。 其实也没有，她就是担惊受怕防着赵崇霖会把早上没有做完的事继续。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宁愿去洗被褥。 赵崇霖瞧她板着小脸儿抿着唇的模样冷笑一声，这是跟老子耍性子了。 翻身躺进去，捞着人与他面对面贴着。 “气什么？ 哼！小没良心的，老子让你歇着还不对了，敢跟老子甩脸子？嗯！” 赵崇霖气得又给了不听话的人儿一巴掌，不疼，但酥麻感从臀上逐渐蔓延散开…… 本来是没气的，但现在又挨了巴掌孟娇娇就有点气了。 不敢乱动只能嘟囔着表示自己的不满，“没有。” 她这样明显是有脾气了还说没有，赵崇霖都觉得被气笑了，于是手下又揉了一把。 孟娇娇看着眼前他凌乱衣襟口露出来的麦色紧实肌肉，牙齿痒痒想咬一口解恨。 终究只是想想，没有下口。 也不想再说话，就这样看着看着眼皮不自觉地阖上。 赵崇霖气闷着还在等她解释，等了半天没等到一个字，再低头一看，人已经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就这？还说不睡？要收拾？ 欠收拾还差不多。 这一觉直睡到半下午，两人都是被饿醒的。 好在家里还剩了不少的食材，就两个人的饭做起来也方便快速。 吃了饭赵崇霖说，“我出去一趟。” 孟娇娇以为他是有正事要处理便没有多问，就算不是正事她也没想过问，问了他又会说？ 语气惹他烦，还不如直接不问，互相都轻松自在。 男人一出门孟娇娇就觉得浑身都轻松了，现在前后院转一圈熟悉，再把该归置的东西归置了。 重的物件她搬不动，只能放着等赵崇霖回来搬。 等赵崇霖带着两个妇人回来，孟娇娇已经将厨房里收拾归置妥当，当然都是按照她的习惯来。 这个家没有别人当然是她来管，她想如何就如何，这种当家做主没有别人指手画脚的感觉真好。 “媳妇儿，我回来了。” 赵崇霖一进门没有看到人就喊起来，声音还不小。 直接让孟娇娇的好心情降了一个度，她没想到男人还带了人回来，两只手臂高高挽着袖子，手上还拿了块抹布。 一见面两人都皱起了眉头，孟娇娇是因为他带人回来不吭声提醒，赵崇霖是因为就这会儿的功夫她竟然敢不听话。 “真拿老子的话当耳旁风是吧？老子看你是真欠收拾了。” 他一发火跟着他回来的两个妇人都被吓得噤若寒蝉，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对这位赵二爷的大名早有耳闻，也心有余悸。 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们会到赵二爷家做事。 昨日赵二爷大喜，花轿满城走了一圈，谁不知道赵二爷对新婚妻子的喜爱呐？ 可这？恕她们眼拙，真看不出来赵二爷对妻子的喜爱在哪里？ 这才新婚第一天竟然就又骂又打的，往后还得了？ 孟娇娇直接把男人嚷嚷着要收拾她的话当耳旁风，她是看出来了也有经验，男人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真的动手。 她一边放袖子一边看向男人，“闲着也是闲着，就顺手收拾了。 这两位是？” 她不动声色地将两人打量过，想起来男人说要找人做事的话。 不惊讶他会说到做到，惊讶于速度这么快。 赵崇霖冷眼瞧着她又哼了声，这才招手让两人上前。 “以后她们来做事，你，给老子把这破玩意儿扔了。” 多看一眼媳妇儿白嫩嫩手上的抹布赵崇霖就多气一分，他媳妇儿这手生得这么好看还好摸，是用来拿抹布的？ 娘的，赵二爷就差这几个钱？ 孟娇娇没有扔，被年岁长些的妇人上前来接过去了。 “夫人给我吧，我夫家姓王，您叫我王婆子就行。 有什么活儿请您尽管吩咐，有做不好的地方还请您指点。” 年轻些的妇人也上前躬身行礼，“奴婢李氏见过夫人，请夫人万福。” 家里多了两个下人孟娇娇并不觉得拘谨或者不好意思接受，礼数她也受得坦然。 小时候她家里也有过下人，后来宅子被大伯占去奶奶觉得请下人是浪费银钱就辞退了。 孟娇娇对着男人扬出个笑脸，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说什么，但笑容里多少带了两分讨好和感激。 然后她就带着两人从厨房开始转，一样一样安排下来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多了两个人的好处立马就出来了，之前她搬不动的物件有她们合力抬就能解决，不用再劳赵崇霖亲自动手。 都安排好再出来，孟娇娇是在院墙边的花架下找到赵二爷的。 赵二爷悠闲地躺在木头躺椅上眯眼看过来，对她招手。 “看这花架子可还满意？老子一看就知道你能喜欢。 你们小娘们儿不都喜欢这些没用的玩意儿么，花里胡哨不能用不能吃的。” 第52章 是我毕生的遗憾 好好的一个人，偏偏长了张嘴。 当初牙行的人给他找了几处宅子看，不是没有比这个宅子大的好的，但他就是看中了这个花架，当时就觉得他媳妇儿肯定会喜欢。 当然，这玩意儿在他看来屁用没有，就是夏天乘凉也招蚊子，还会有虫。 孟娇娇确实很满意这个花架，不仅仅只是个花架，花的根已经有手臂粗细了，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长成的，藤蔓牵得很规整已经布满了整个架子，是紫藤花。 现在虽然已经开始落叶子了，也没有花，但能够想象得到等来年春天紫色花束垂满花架的场景，绝对是一场盛景。 至于男人的话，她可以选择性听，就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孟娇娇激动地快步走过去，没有到男人身边，更没有去牵男人还伸着等她的手掌，直接围着花架转了一圈。 “谢谢相公，我好喜欢，相公眼光真好。” 因为个花架被媳妇儿忽视了，在他媳妇儿眼里他活生生个人还不如个死物，赵崇霖刚平复点儿的怒气又蹿了上来。 但在听到媳妇儿一口一个相公，又夸他眼光好后，赵二爷的心情又得到的安抚。 手臂收回随意搭在躺椅扶手上，这个人恢复慵懒姿态，嘴角扬出得意的弧度。 “哼！老子还能有看走眼的时候？ 你好生想想要如何谢老子，别总拿空话应付你男人。” 孟娇娇嘴上应得又快又好，“嗯嗯，晚上给相公做两道拿手菜好下酒，谢谢相公。” 赵崇霖轻哼一声，没有说行不行。 他并不重口腹之欲，那口酒也不是非得喝，况且他要的也根本不是这种谢。 但媳妇儿给他做饭，他心头舒坦。 爷们儿有人疼。 孟娇娇的厨艺不能说跟酒楼的大厨相比，但家常菜做得不错，也能做出几个上席面的菜式。 有王婆子她们帮忙，孟娇娇做饭就真的只是动动锅铲，其他的事都有她们做。 赵崇霖喜肉食，两荤一素一汤，素菜他是一筷子都没动过。 一口肉一口温酒，吃得赵二爷眉头舒展。 吃着还不忘夸，“做得不错。” 转头又有意见，“酒不用温，又不是寒冬腊月的天。” 对这个意见孟娇娇不接受，“虽不是寒冬腊月但也入秋了，吃冷酒对身体不好。 如今你是年轻身体壮不觉得如何，日子还长着呢，现在就要多顾惜着身体以后才不会受罪。” 说着，她主动为男人斟满一杯温酒，又动手为他夹一筷子素菜。 “晚上吃多了肉食不容易克化，难免会积食胃里难受。” “哼！这就管着老子了？” 赵崇霖恶狠狠瞪人一眼，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然后吃了碗里的素菜，这一口嚼得格外凶狠。 他凶就凶吧，只要能听得进去话就好，这是孟娇娇对他的唯一要求了。 她依旧微笑着，嗓音轻柔声音低低窃窃。 “相公是我的丈夫，是要与我携手共度一生的人，我想与相公白首相依，不只是当下朝夕。 相公觉得，可好？” “好！” 赵崇霖不会说这些话，但他听得懂，应得半点儿都不犹豫。 媳妇儿说要与他一辈子，这是他赵崇霖的媳妇儿。 他不知道该拿这么贴心的娇娇小媳妇儿如何是好了，想揣在身上，放在心尖儿上，真是怎么稀罕都不够。 赵二爷是个粗人，没读过几天书认不得几个字，说不出那些花前月下风花雪月，他说，“行，老子都听你的。” 说完他又自己斟了杯酒喝了，喝得又快又急，好似需要这杯酒来为他的话作证。 孟娇娇看着他眼中浓得抹不开的情意并不心虚，她又不是说假话糊弄他，他们已经成了夫妻，自然是要一辈子。 她也确实是为他的身体着想，只是这样说话对他来说效果更好而已。 终究是实话，不是骗他。 过了一阵，赵崇霖突然侧头看向身边的人，眼神锐利带着探究。 “你跟老子说实话，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 “啊？” 孟娇娇被男人突如其来的语气和话问得呆愣一瞬，然后认真地看着男人的脸仔细端详。 这回成赵崇霖被她看得紧张了，他绷着脸瞪着眼，好似只要孟娇娇点头说是他就能立马张开血盆大口吃人。 等待的时间过得格外慢，其实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但赵二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你看什么呢？老子问你话。” 孟娇娇在仔细看他老不老，心中已经有了断定。 她轻微点头，“年纪上是有点大了。” 赵崇霖咬牙。 她又说，“面相上，也不年轻，看着甚至比年纪还大点。” 赵崇霖把牙咬得咯吱作响，刚才还感觉的暖心暖肺，现在只觉得透心凉。 “年岁大些是事实，但年岁为你磨砺出了我这个年纪没有的阅历和见识。 我不知道十六岁的你是怎样的风采，或许鲜衣怒马恣意轻狂，或许正直纯良雄心壮志。 不管是哪样的你我都没有见识到，实属遗憾。 但我在我最美好的年纪遇上了现在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你，一开始或许有些许不如意，思量过也挣扎过，但这个结果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在之后与你一次次的相处中，我也在一次次的肯定、庆幸，我当初做的这个决定。 没能见识到十六岁时的你，是我毕生的遗憾，我希望往后关于你的所有，关于我的所有，我们都不再遗憾。” 孟娇娇一字一句说得极轻极慢，是她用心在表达，每一个字都是她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口，每说一句话都像是誓言，似承诺。 赵崇霖从她说第三句话开始就逐渐收敛起了怒气，转身面对面看着她的眼睛，身子不自觉挺直。 他没喝多，脑子很清醒，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放在舌尖反复咀嚼，再一个一个咽下，沉甸甸落在心上。 当初他去提亲，她没瞧上他，他清楚。 后来落水救她，她虽然应了，但依旧没瞧上他，他也清楚。 赵崇霖摸爬滚打着艰难走到现在，他见过的人不计其数，听得出真话假话，也感受得出真心假意。 第53章 老子是娶了个祖宗 若是她直接说对他如何倾慕敬重，绝不可能是真话。 但她说不如意，说思量挣扎，他是真的信。 她说之后一次次的相处，再一次次肯定，他信。 或许她是因为感激而对他生了情意，赵崇霖不在乎，他只要她的情意。 如她说，还有往后一辈子，赵二爷自信能让她真心实意待爷们儿。 “老子记着你今儿说的话了，你也给老子记住了，是你说的一辈子。” 孟娇娇与他四目相对，郑重点头。 两人看着对方，用眼神给彼此落了定章。 十六岁的赵崇霖并非纯良，并非鲜衣怒马，但雄心壮志是真的，狂也是真的狂。 那时候他拼着撞破头拼着不要命，也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混出个人样来。 若真是那时候的自己遇上了她，她定然更瞧不上他。 媳妇儿说得对，好汉不提回头话，十六七岁的小崽子能有爷们儿现在的能力？ 年岁大就大了，娇娇嫩嫩的小媳妇儿是他的。 媳妇儿没说一个嫌字，还夸他风华正茂，就是对他满意呗。 赵二爷心里咧开了花，爷们儿有本钱，能让媳妇儿满意。 这一顿晚饭吃得久，王婆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一回，后来李氏又探头看一回，还把饭菜又热了一次。 孟娇娇心下暂时安定，未成亲之前她其实没有一日心安过。 她对赵崇霖的了解太少，几次接触都是匆匆忙忙没有机会真正去了解他。 更多是从别人口中听闻，只是那些传闻基本都不是什么好话，她自然越听越心慌。 成亲不只是两个人的事，他身后是赵家，她身后是母亲和弟弟。 而她要顾及的人和事都太多，每行一步都要认真思量，不能行差踏错。 说她自私她承认，说她利用他她也承认。 事到如今她没有任何退路，就算这个男人真的是恶人，只要他的恶不是面对她和她的家人，她都会敬重他。 就如现在，她知道她做对了，那些话也不算违心。 洗漱的时候孟娇娇要说沐浴，赵崇霖瘪了瘪嘴斜眼觑她，“今儿早上才洗过，你那一身嫩皮不想要了？” 赵崇霖嘴上万分嫌，但还是在媳妇儿提桶出来的时候接过。 “你这小身板提得动什么？” 语气绝对不善，还瞪人，但此时孟娇娇不怕他瞪。 孟娇娇娇笑着跟男人说辛苦，“那就辛苦相公了。” 转身开始准备干净亵衣，他身上这套虽是今天才换的但他昨晚事后根本没洗，今早他洗漱的时候擦没擦身都是两说，必须得换。 赵崇霖眼尖看到她拿的是他的亵衣，当即就嚷嚷起来。 “老子昨晚才洗过，你要洗你洗，老子不折腾。” 又不是酷暑天，还得天天洗？ 孟娇娇捧着亵衣回头巴巴的望着他，“出了汗，要洗的。” 她声音本来就软，又这么刻意放软了姿态，让赵崇霖哪还硬得住心？ 哼了一声，转身出去提水。 骂骂咧咧，“娘的，老子是娶了个祖宗。” 赵崇霖嘴上骂着心里其实软得一塌糊涂，小媳妇儿刚跟他表了心意他心头欢喜得不得了，别说是让他洗澡了，就是媳妇儿现在拿刀子捅他他都乐意受着。 看着男人大步离开的背影孟娇娇眉眼轻扬，嘴角也忍不住扬起。 她已经确定了，这个恶霸男人看着凶恶，实则凶恶，其实也很好哄。 只要说好听的顺着毛捋，他也会妥协，就好比现在。 他要瞪就瞪吧，凶点就凶点吧，只要他能听得进去话，只要他愿意听，她就愿意说。 事他做了，她只说几句话，算起来还是她占了便宜。 没一会儿赵崇霖就提着两桶热水回来，满满两桶冒着热气的水提在他手里像没有重量一般。 ‘哗哗’倒进浴桶，他又提着桶出来离开。 孟娇娇到浴房里看，半桶都是热水，烫手。 待她准备好沐浴用的皂角、胰子，男人又提着两桶水进来了，也不吭声直接往浴桶里倒，倒完了问她。 “试试水温。” 孟娇娇赶紧伸手试，“可以了，相公先洗吧。” 男人依旧冷着脸，给了她一个冷眼转身又出去了，提着两只桶。 没一会儿再进来，这次提的一桶热水一桶凉水，放下桶他又一声不吭走了。 孟娇娇知道他这是闹脾气于是追着出来想再哄哄他，结果就看到男人正在关门落闩。 赵崇霖一回身看到媳妇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相公。” 这一声相公唤得他心肝儿颤，发热发软，他大步走过去将人懒腰抱起，“洗。” “啊！” 孟娇娇没想到他会有此等举动，毫无防备被抱起下意识惊呼出声，双臂也下意识圈紧了男人的脖颈。 “相公？” 从她这个角度能更清晰的看到男人轮廓清晰的下颌线，和他已经冒出胡茬的下巴。 男人突然低头看她，威慑性十足的眼神看得她心跳加速，她有种被凶猛野兽盯住的错觉，而且这头野兽会将她吃得骨头都不剩。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便是再傻也心知肚明。 话是她亲口说的，她不后悔。 这样的结果，不也是她自己争取来的吗？ 她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这是她的丈夫，有什么不能做的！ 想是这样想，但想和做，和说话的差距太大了，还什么都没有做她已经羞红了脸。 赵崇霖看着怀里的小娇娇看他看得红了脸，心里越发满足，一颗心被这个小娇娇填得满满当当，再也塞不下别的。 赵二爷习惯了直接做事少废话的行事风格，低头就亲上了那两片勾人心魄的红唇，含住吮吸探入搅弄。 孟娇娇被迫仰头迎接，她心知男人不会让她被摔，即便是她现在浑身发软也能安心偎在男人怀中。 被男人抱着换了个姿势，一只大手托着她的臀，一只大手掌着她的腰背，她两条腿不得不攀在男人腰间。 大腿落在实物上，能感受得出来是桶沿，衣裙散落些进了水中，男人托在她臀上的手掌越发收紧，掌在她腰背上的大手沿着脊梁骨慢慢往上，再顺着肩膀落在两人紧贴的前胸。 她腰背上没了支撑，只能搂得男人更紧，被迫挺腰仰头承受着男人的厚舌在她唇齿口腔内攻城掠地。 第54章 她的底线 感受到攀在腰间的腿夹紧，圈在脖颈上手臂也在收紧，赵崇霖知道她是受不住了，终于肯大发慈悲放过让他恋恋不舍的唇舌。 终于得了顺畅呼吸，孟娇娇恍惚中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唇舌刚得自由就忍不住发出甜腻腻的嘤咛，激得两只在她身上作乱的大手控制不住力道，让她疼着了。 “相公，轻……” 回应她的是男人濡湿的唇舌在她白皙肌肤上一路流连落下串串红梅绽放。 衣服是什么时候被剥离她已经不清楚了，再回神时整个人已经浸在了温水之中，她睁着一双水润的凤眼看着男人急切粗鲁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看着男人麦色偏黑的胸膛上鼓囊囊的肌肉，不知道是水珠还是汗珠从男人青筋凸显的颈项滚落，沿着鼓囊囊的胸肌向下，划过肌肉紧实的腹部，再滚进那处浓密。 要说昨晚她看得清楚，其实现在看得更清楚，男人赤裸着强壮的身躯伫立在她眼前，昂扬，跳动。 “对你男人可还满意？” 赵崇霖向前半步，志得意满的神情足以看出他对自己什么满意。 在男人灼热的眼神注视下，孟娇娇咽了口唾沫，老实点头。 她不敢不满意。 其实，也是满意的。 若是他，能收敛些，她就更满意了。 “哈哈哈……” 赵崇霖大笑着跨进浴桶，在他进来的瞬间水涨起来溢了些出去。 淅淅沥沥的水声仿佛是砸在孟娇娇的灵魂上，让她忍不住颤栗。 赵崇霖以为她又害怕了，将人抱进怀里轻声哄。 “娇娇不怕，相公不会弄疼你，昨晚你也很舒服，是不是？” 还是之前的姿势，只是浴桶太小让她只能跪骑在男人腰间。 孟娇娇自我疏导：不怕，又不是没经历过。 男人说的没错，其实她也有点喜欢了，甚至是期待。 她尽量放松身体靠在男人身上，双臂攀在男人肩头，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 赵崇霖准备的两桶水根本不够用，后来赵崇霖裹了外衣又到厨房去提了两桶。 他本是打算套条裤子就去，赵二爷没那么多讲究也不怕冷，但孟娇娇如何都不许他就这样出门。 那次在他家里没有别人也就罢了，可现在家里多了两个妇人，能一样？ 她强撑着酸软的身体要起来，“我给相公穿衣。” 赵崇霖心满意足心情大好，就算媳妇儿再矫情事儿多他看着也觉得稀罕。 他可舍不得让小媳妇儿再起来折腾受累，把人压回床上盖实被子。 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上去了，粗厉的眉眼间少了狠厉，多了几分柔情。 “就这么怕老子被别的女人看？呵呵呵……你把心放肚子里，老子不看她们。 小娘们儿心眼儿比针尖儿都小，老子穿上还不行么。” 赵二爷心头早已经乐开了花，媳妇儿这么小心眼，还不是因为在乎爷们儿。 哼！还跟两个老娘们儿吃上醋。 老子眼里心里除了你个小娘子，还能装得下谁？哼！ 孟娇娇看他直接裹了外衣连亵衣亵裤都不穿，想再说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来。 罢了，好歹比不穿的强。 来日方长不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吃，改变也得一步一步来，急功近利是大忌。 她缓了缓心情说，“相公快去快回，夜里凉。” “老子不冷，你老实裹紧，老子马上就回。” 赵崇霖出去后还掩上了门，怕风蹿进来吹到小媳妇儿。 这是他费了心思好不容易才娶到的心尖儿肉，当然心疼。 孟娇娇在被子里动了动，浑身酸软无力，尤其是两条腿软得都感觉不到是她的了。 哼哼！她才不是吃醋，她是要给他养成好习惯。 今日他能在家当着外人的面袒露身体，来日他就能在外头不管不顾。 让他认为她小心眼吃醋也无妨，他能记在心里养成习惯才是她要的结果。 从前他的人生中没有她，他如何行事她都没有资格过问。 但往后有她了，她是他的妻，她就是要管，她希望他能洁身自好。 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真的贤惠大度到坦然接受丈夫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反正她孟娇娇绝对做不到。 所以，从一开始就要让他明白，她是小心眼，是吃醋，她不愿意。 这与爱或不爱没关系，是她的底线。 已经成了夫妻，作为他的妻，她会做到爱他敬他。 或许有一天在这个底线之上她爱他了，那她肯定会吃醋会在乎，他只能是她一个人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 若有一日他分了心，她依旧会敬他，但那时候他只是她的丈夫，只是她孩子的父亲。 如此，而已。 瞄了眼沙漏，时辰又不早了，明日是回门的日子她不想再睡过头。 她以为在浴房里就已经够了，终究是她低估了他。 嘴上应得好，快了，你睡，就这一次，哼！骗子。 也不知道这套被褥还能不能用，今早换下来的都还没有洗，明日再换的话让王婆子她们如何想？ 赵崇霖用脚尖踢开门进来就看到媳妇儿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他下意识放轻了些脚步，关门的动作也轻了些。 看她要起立马出言阻止，“躺着。” 孟娇娇听话又躺回去，被子确实凉。 她以为男人要先洗，是让她等会儿再去。 结果她躺下还没有把刚才被凉到的肩膀手臂捂暖，男人就又出来了，还端了个盆，那是她洗脸的盆。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用他洗澡的巾子在她洗脸的盆里搅动，然后捞起来拧干。 赵崇霖心疼小媳妇儿被凉着，亲自给她擦，“赶紧擦了睡觉。” 就她娇气，要擦，要洗，又怕冷，还没入冬脚丫子就开始凉了。 就她这娇弱的身体，真到了寒冬腊月还不成冰人儿了？ 有了前半夜的经历，孟娇娇已经自我疏导得很舒畅了，男人要伺候她她就安心受着。 要不是以为她，她能成现在这样？ 他不是有的是力气，精神也好得很吗？ 只是，他拿着湿巾子探到被子里来可不行。 “不要。” 见她把被子捂得紧紧的还说不要，可把赵崇霖给气笑了。 “要也是你，不要也是你，消遣老子呢？” 第55章 不许他给别人看 “不是么，会把被子浸湿的。” 说着她掀开被子打算起来擦，又被男人压住按下，但被子是掀开了。 赵崇霖手上动作迅速，不舍得让她多受一时半刻的凉气。 “老子就是惯的你，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又要那样。 再叽叽歪歪找事儿看老子不收拾你，真当老子不能收拾你？” 话是这样说，给她擦身的力道却很轻，擦好的地方也立马就给盖上了被子。 “就知道瞎折腾，不洗能怎么的？ 除了老子的，都是你自己的东西，嫌你自个儿还是嫌老子呢？” 都嫌，但这个实话孟娇娇不能说。 “没有么，不洗黏糊糊的不舒服。 是相公疼我，辛苦相公了。” “哼！话说得好听，老子暂且信了你。” 转而他又严厉了语气，“自己身体什么情况心里没点儿数？老子早就说让你多吃长点肉，你听了？ 就你这娇弱的小身板能顶得住寒？现在就喊冷等入冬了还能不能出门？” 好赖话她听得出来，依旧浅浅笑着点头。 “嗯，我都听相公的。” “答应得好，从明儿起让老子看着你做到才算数。” “嗯。” 她问男人，“相公洗过了吗？” 明知他肯定还没有洗，就是故意转移话题。 赵崇霖撩着眼皮觑她，冷眸微眯。 半晌，两片厚唇轻动吐出一个字，“洗。” 这一晚虽然睡得也不早，但白天补过觉，夜里累极后又睡得极其踏实，所以第二日孟娇娇醒得早。 天色都还没有大亮，怀里的人一动赵崇霖就醒了，他没有睁眼只把要起的人儿又搂紧了。 “又不用你做饭了，再眯会儿。” “今日要回门。” “嗯，赶马车回去。” 所以，还是不用着急。 起不了，也睡不着，赵崇霖眯这一盏茶的时间对孟娇娇来说简直是煎熬。 终于等到他睁眼了，还得哄着他起。 孟娇娇给他把今日要穿的衣服放到床头，他一个眼神都不给，从始至终只看着她。 “你来穿。” 倒是配合，该抬手抬手该抬腿抬腿，穿好衣裤后在孟娇娇拿出袜子要蹲下给他穿时，他一把抽走亲自穿起来。 想到昨晚浴房里的一屋狼藉还没有收拾，孟娇娇赶紧进去收拾，免得一会儿李氏进来收拾看到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多尴尬啊。 赵崇霖进来如厕，瞄到她在洗手，当即就没好声气地哼了声。 “给老子穿了衣服你还得洗趟手，老子又没让你穿袜穿鞋，就这么嫌老子？ 你身上哪处是老子没摸过的？老子还给你洗脚丫子。” 说话就说话，扯其他的做什么？就不能只说有用的话？ 不过他也确实是冤枉她了，她一直有起床后洗手的习惯。 “习惯了早起洗手后再做事。” 赵崇霖又哼了声，算是信了，他不认为小媳妇儿会骗他。 见她将昨晚换下来的外衣里衣分拣开放，赵崇霖又有话。 “都是要洗的，你又分它作甚？” 孟娇娇用他昨晚端水的盆装了亵衣小衣，其他的都抱在手臂里往外拿。 “贴身的衣物不能跟外衣一起洗，也不能给别人洗。” “呵……合着老子买两个人回来是当摆设的？” 见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孟娇娇轻言细语跟他解释原因。 “我们的贴身衣物不能让外人洗。” 她看着他，抿了抿唇坚定开口，“你也不许拿出正房去。” “不许？呵……” 赵崇霖咀嚼着这两个字，睨着人的眼神逐渐变化，定格成志得意满后的揶揄戏谑。 “昨夜不许老子光着出去给人看，今儿连老子的裤头都不许人瞧了，改明儿是不是连老子这个人都不许出去了？ 就这么稀罕老子！嗯？” 孟娇娇明知道他是故意，可她也是故意。 迎着他的目光郑重点头，“是，不许你给别人看，只能我看。” 即便是故意，她也忍不住心中慌了一瞬，脸也发热起来。 男人看她的眼神太过炙热，烫得她受不住，转身快速离开。 承诺不一定可信，但或许在某时会有一定的用处，有总比没有好。 “哈哈哈……” 男人得意的笑声在浴房里回响，“老子应允了，只给你看。” 赵崇霖心情激荡之下根本不会克制，志得意满的笑声直传到前院。 厨房里，王婆子和李氏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果真的人不可貌相，两口子的事也不能只看表面。 昨夜老爷起来提水她们都知道，今儿早起又心情大好，可见两位主子的感情好着呢。 孟娇娇前脚抱着脏衣服出来，赵崇霖后脚就咧着嘴也出来了。 李氏出来接过脏衣服，仔细分拣出不能混在一起洗的衣物，发现两位主子的贴身衣物都不在其中。 她试探着看一眼夫人，见夫人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心中立马明了。 孟娇娇拿了个新盆舀水洗脸，她实在无法再用那个洗过身体的盆洗脸，接受不了。 那个盆以后就用来洗贴身衣物，都是贴身的就无妨了。 这种小细节赵崇霖当然不可能察觉，接过媳妇儿递来的热巾子随意抹了两把脸就算洗过。 再简单漱个口就转进厨房，置办酒席的时候他特意留了半扇猪肉和一条猪腿，用作今日媳妇儿回门的礼。 他将东西搬出来放到马车里，又去库房翻了一盒茶叶两壶酒添进去。 孟娇娇将这些看在眼里，也感激他用心。 正吃着饭大门突然被敲响，院子里洗衣服的李氏去看门。 “请问小哥找谁？” 孟浩昌为了接姐姐回门今日特意又跟先生请了假，“小生孟浩昌，特来接家姐归宁。” 李氏赶紧侧身将舅爷请进门，对方虽说年岁不大但身份在这摆着绝对不能怠慢。 “老爷，夫人，舅爷来接夫人归宁了。” 孟浩昌淡淡睨她一眼，泰然自若跨进门，与姐姐迎面相对。 他先将姐姐从头到尾看一遍，见姐姐笑容淡然确定不像是受过委屈被欺负的样子才暗暗舒气，暂时放下对赵崇霖的敌意。 “姐，我来接你回家。” 第56章 小舅子盼他夫妻不和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饭了吗？” 孟娇娇看到弟弟来自然欣喜不已，又心疼他起得早走这么远的路。 “平日读书也是这个时候到书院的，吃过饭了。” 他说话行事像个大人一样，孟娇娇却清楚他是在尽力扮演大人，都是为了她。 赵崇霖一来就搂上小舅子的肩膀往堂屋走，“吃过也再吃点，走了一路都消化得差不多了。 不急，吃了我们就出发。” 统共就这一个正经小舅子，就算小舅子对他有偏见他也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他一般见识。 孟浩昌十分不自在想拍开肩膀上的手，但看在姐姐的面上又生生忍了下来。 他想说不吃了，但姐姐已经给她舀了大半碗粥。 见他只吃半碗粥一个包子就放了筷子，赵崇霖立马就有意见。 “就吃这么点儿？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姐夫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这么大的包子一顿能吃十几个。” 他不仅说小舅子还又连带着说媳妇儿，“难怪你不长肉，你姐也是，吃得还没猫多，能长什么？” 不只是说，他还亲自动手给又给小舅子添了满满一碗稠粥，夹两个大肉包摆在他面前的碟子里。 媳妇儿夹一个，知道她就算硬撑也撑不下两个。 “赶紧吃，吃了好回去。” 孟浩昌确实是吃了早饭来的，走了一路也确实消化了些，但正如赵崇霖所说，他这个年纪是真能吃。 所以，大半碗粥一个包子下肚并不是他胃口的极限。 又被赵崇霖的话给刺激了，他觑赵崇霖一眼，暗下决心：他以后一定要比他还强壮。 拧着这股劲孟浩昌将满碗粥和两个大肉包都吃了，结果是真吃撑着了。 都把孟娇娇给惊住了，她从来没有见弟弟吃这么多过，弟弟不会撒谎说是在家吃过就肯定是吃过，现在又吃这么多胃里肯定要难受。 她嗔男人一眼，都是被他给激的。 赵崇霖挑挑眉，还回了她一个得逞的得意眼神。 吃得下就说明能吃，能吃才能长。 小舅子是，他媳妇儿也是，昨晚她可说了都听他的。 哼！敢不认账！ 回去的路上是赵崇霖赶车，让他们姐弟俩在车厢里坐。 孟娇娇从袖子里摸出两颗山楂糖给弟弟，“吃不下不吃就是，没让你非得吃完，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最后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孟浩昌抿着唇没说话，接了糖含在嘴里。 过了一阵他才开口问出三天来一直担心的事，“姐，他没欺负你吧？” 孟娇娇笑着摸他的头，“没有，你姐夫人挺好的。 你也看到了，家里请了人做事，我连饭都不用烧，衣服也不用洗，你姐夫对我很好。” 孟浩昌眉头轻蹙，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赵崇霖是他姐夫这个身份。 “他要是欺负你，姐你一定要跟我说，我已经长大了。” 孟娇娇心中发酸，也欣慰。 “好，姐姐知道浩昌能保护姐姐。” 孟浩昌又忍不住蹙眉，他知道姐姐是在安慰他，其实还当他是小孩儿。 “先生让我明年春去试试童生试，就算不能考上也能有次经验。” 他眼神坚定看着姐姐，“姐，你等我，我肯定能考上。 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对你不好，我就接你回家，我肯定能保护姐姐和娘。” “好，我相信浩昌一定能考上，姐姐等着。” 孟娇娇越是这般柔声细语越让孟浩昌气闷，他真的不是只会说大话的小孩子了。 车厢外，赵崇霖一脸凶恶狠厉，路上偶尔有个过路的人都被他吓得快跑几步远离。 可真是他的好小舅子，他这才刚成亲就盼着他跟他媳妇儿夫妻不合。 还盼着要带他媳妇儿回娘家，真是好得很，亲小舅子。 孟娇娇看着晃动的帘子突然想起来，只隔了层薄薄的帘子能挡什么？ 他们方才说的话定然都被男人听到了，幸好浩昌没有再说什么，就算事后他问起她也能说是浩昌说的孩子话。 想来他能信，如今新婚，他又确实对她还上心，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情况他应该都不会过于计较。 孟娇娇承认自己是在仗着他现在对她的情分有恃无恐，也是在利用这份情分，但她会做到作为一个妻子的本分和职责，也不算欺骗他。 梁氏翘首以盼多时，终于看到女婿驾着马车到来，脸上的笑意和满意压都压不住。 这些日子以来村里不少人都议论，说娇娇嫁给赵崇霖就是落了火坑，肯定要被赵崇霖折磨死。 更甚者还说回门都不一定能回来，别看赵崇霖之前对娇娇还不错，那还不都是因为人没娶进门，等到手了肯定立马显出恶霸嘴脸。 虽然不是当着她的面说，但纸包不住火总能传到她耳朵里，听多了赵崇霖杀人不眨眼的话，她也忍不住胡思乱想。 本来回门不一定非得兄弟去接，但她实在放心不下就让儿子去了，也是怕赵崇霖真的犯浑不让娇娇回来。 看到是女婿亲自赶的马车来，梁氏提着几天的心放下一半，再看到女婿亲自扶女儿下马车，她那颗心是全都放回原位了。 哼！这回看那些嚼舌根的还能乱嚼什么。 “路上累了吧，快进屋歇歇，喝口水。” 赵崇霖像模像样的作了个礼，再从车厢里拿出回门礼，故意把猪腿给小舅子拿。 这小子要不是他的亲小舅子，他早收拾了。 是亲的，得憋着。 孟常氏和大房的人都不在，二房也故意躲了出去，这样一来反而是方便了他们，正好他们也不想见某些碍眼的人。 梁氏让儿子在堂屋里陪新女婿，拉着女儿到厨房做午饭顺便问问这两日的情况。 一进厨房梁氏就拉着女儿的手将人上下前后的看一遍，还撸起她的袖子看有没有伤。 孟娇娇生怕母亲再往上撸，再往上就有印记了，是男人昨晚弄出来的。 “娘，您就放心吧，我好得很，他对我也很好。” 她反过来拉住母亲的手安慰，莞尔一笑。 “昨日他买了两个下人，什么活儿都不让我做，那些回门礼也是他准备的，我都不知晓。 您不也说他重情义么？您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他对我真的很好。” 梁氏连连点头说好，眼中却有雾气升起，她赶紧用手背抹掉，今日可不兴掉眼泪。 “好，好，你们好好过日子娘就安心了。 姑爷或许有时候脾气大了些，你别跟他对着来，夫妻之间服个软说两句软话不算什么，日子过得好才是真。” 第57章 她爹被恶魔附身了 “夫妻过日子讲究平衡之道，不能哪一方过于强势，也不能哪一方一直软弱。” 孟娇娇应好，也点头。 她已经尝到了说软话的甜头，也知道赵崇霖这人确实吃软不吃硬，得顺毛捋。 他喜欢听，她便说给他听。 堂屋内，赵崇霖好整以暇的盯着小舅子瞧，瞧得孟浩昌浑身不自在还不能甩脸子离开，心中越发觉得这人不是好人。 姐姐嫁给他，是天大的委屈。 赵崇霖看够了突然开口，“你四哥考了三年童生试才考上，你想要经验可以问问他。 我听他说你读书还不错，想来肯定比他行。” 孟浩昌没想到赵崇霖会突然说这个，并且看着不像是玩笑逗弄，与他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完全不同。 “多谢姐夫提醒，我会请教四哥。” 这一声姐夫听得赵崇霖心头的闷气散了不少，小崽子，再如何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叫老子姐夫。 想挑拨老子跟你姐的关系，门儿都没有。 赵崇霖再想收拾他，看在媳妇儿的面上也得忍，还不得不管他。 “四儿那里有不少书籍，你得空上家里去看看用不用得上。 书放在他手里就是个摆设积灰，你能用就用。” 对亲弟弟赵崇霖再了解不过，要不是他一直压着，小兔崽子早就撒欢野得没边儿了。 他吃过没读书不认字的亏，所以才压着弟弟必须要读。 他供得起，能让四儿多读几年是几年，再过两年四儿实在读不下去了再提到他身边跟着学东西。 这些年赵崇霖花了不少银钱在弟弟读书这个事上，虽没读出个什么名堂来，但终究是比他这个大老粗行。 不过现在看来小舅子比亲弟弟更有读书的天分，所以赵崇霖又把主意打到小舅子身上。 这小子也算沉得住气，这个年岁可比四儿那傻小子当年稳重得多。 孟浩昌还不知道他已经被盯上了，干巴巴地又说声谢，再不愿意这个情他也得领。 赵崇霖要他什么谢？谢礼都会从他姐姐身上去讨。 中午赵崇霖喝了些酒，梁氏让他去孟浩昌的房间歇个晌他顺势就去了。 他心头清楚丈母娘是想多留闺女儿一会儿，左右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歇就歇吧。 他是倒头就睡得踏实，还打起了小呼噜，苦了孟浩昌不能回房安心做先生布置的课业。 不过他也想多陪陪姐姐，现在有了正当理由，课业可以留到晚些时候再做，大不了熬得晚一些。 后来随口说起孟芸芸的婚事，梁氏还叹气摇头。 “前日，你二伯母趁着人多偷跑出去想到男方那里看看情况，被你二伯抓了回来。 两人当晚打了一架，你二伯母手骨断了。 今儿一早他们一家就去了县城，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大夫去了。” 若是以前二伯肯定让二伯母看大夫接骨，但现在就不一定了，哪怕他刚得了孟芸芸的二十两聘礼。 孟娇娇猜得没错，孟孝全进了城直接就去了孟家宅子，别说是让郑氏去看大夫接骨了连句话都没有。 孟芸芸刚提一句便挨了亲爹一巴掌，现在孟孝全打妻女打得极其顺手，就算是对亲女儿也不会手下留情，孟芸芸被打得当即红肿了半张脸，眼泪也止不住地落。 现在的日子对她来说就像地狱一样，本来她还排斥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现在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只会给她伤痛的家。 父亲已经不是她的父亲了，是被魔鬼附了身，是恶魔。 孟孝全刚进门就被孟常氏叫走说话，孟常氏伸手。 “芸芸的聘礼呢？给我。” 要不是最近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她早就找二儿子要了，没分家银子就该她管。 从前孟孝全都是自觉把银钱交给母亲管，母亲给他些零花够用就行，但这次他不想给了。 “愣着干什么？给我啊！ 怎么？没带？” 孟常氏见儿子不动，还没有想到儿子是不愿意给，不是没有带。 孟孝全手揣在袖子里，缩着脖子低着头不吱声。 被老娘推了肩膀又追问了一遍才慢吞吞抬起头，抬着眼看了一眼老娘又低垂下眼睑。 他这幅模样看得孟常氏心急，顺手又拍了他肩膀一巴掌。 “你给老娘说话，是没带？还是怎么着了？你给老娘用了？” 自己儿子她清楚，这样绝对是有情况。 “这才几天就给老娘用了，干什么去了？用了多少？” 一想到银子被用孟常氏就心痛如绞跟要她老命一样，更急了。 孟孝全嗫嚅着嘴出声，“还没有。” “呼……那还不赶紧给我。” 听儿子说没用孟常氏揪紧的心又松开了，但银子一刻没有进她的手她就一刻不能真的放心。 孟孝全抬起眼睑看一眼老娘又垂下，闷闷开口，“这个银子我有用。” 话落肩膀上又挨了一巴掌，比上次重些。 “你能有什么用？做什么要二十两！ 你先给我，要用的时候娘再给你。” 她将手伸到儿子面前，态度强硬现在就必须要入她手。 而孟孝全的态度也强硬，虽然看着唯唯诺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但他不动作不给钱的态度表现得十分明确。 他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张了两次嘴，“我要娶平妻。” “啪！” 孟常氏的巴掌和尖厉骂声同时响起，“放屁！” 骂过之后她扭头往门口看一眼，是在顾忌什么又强忍着压低了声音。 但依旧愤怒不已，“你脑子被门夹了？啊！ 你有媳妇你娶什么平妻？你有什么资格娶平妻？老娘可没银子给你糟蹋。” 孟常氏气得手抖，撕扯着儿子的衣服在他怀里摸银子。 “娘！” 孟孝胜低喝一声，一把推开老娘后迅速拢紧衣服。 “银子没带来，平妻我是娶定了。 大哥能娶，凭什么我不能娶？” 他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被亲娘毫不留情地贬低激得怒火中烧，脸色阴沉得可怖，心头如同寒冬腊月被泼了盆凉水，冷得刺骨锥心。 儿子不听管束还起了私心，孟常氏也大为光火，尤其是他反叛的眼神戳到了孟常氏的权威，再抬手这一巴掌直接就扇在了脸上。 “你自己什么本事你不清楚？还敢问凭什么，凭你大哥比你本事，凭他能挣钱能娶得起养得起。 你呢？除了种地除了伸手找老娘拿银子，你还能干什么？狗屁本事没有。” 第58章 脱离了她的掌控 就算是怒极，孟常氏也还是克制着压低了声音说话。 在这个家里，能让她顾及的人只有大孙媳妇白氏。 她真正顾及的不是白氏而是白氏的娘家，白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商人，到今时今日积攒下来的除了财富还有人脉，孟常氏还指望着白家拉拔她大孙子。 要知道，当初为了娶到白氏可是大费周章，可以说是把家底都搭了大半，必须要赚回来再挣更多才行。 最近家里生了太多事，不能再有事了，所以孟常氏才不得不再三克制。 孟孝全被打得偏了头，他用舌头顶了顶那边口腔壁，回头目光坚定阴沉地看向老娘。 突然冷笑起来，“呵呵呵……是，在您心里就只有大哥，不管大哥做什么都好，我做什么都不行。 呵……呵呵……对了，还有老三，老三比我惨。 要说有本事，咱们家最后本事的是老三，可惜您眼里就没放下过他，老三尸骨未寒您就抢了他的东西捧给大哥。 这大宅子，还有那挣银子的铺子生意，是大哥的吗？呸！都是老三的。 他孟孝胜算个什么东西？做生意不如老三，种地也不如我，前头那些年难道不是我和老三养着他们一家？ 到头来他得了老三的家业耀武扬威养外室娶平妻，吃着我的用着我的反倒嫌弃我没用。 哼！娘，您说这些话亏不亏心？啊！” 孟常氏抬手又要打，这回孟孝全退后一步躲开，拿冷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盯得孟常氏开始心慌，看着落空的手，看着满眼愤恨抗拒的儿子，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掌控，就是这种感觉让她不由心慌。 “老二，难道你也不要娘了？” 当初老三就是这样，也是这种眼神，翅膀硬了妄想脱离她的掌控。 老三就是专门来克她的，刚一怀上就折磨她，生的时候又难产险些要了她的命，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还落了一身的病痛，直到现在都还时常腰痛头痛，都是老三那个克星祸害的。 她是不喜老三，甚至是厌恶、防备。 在老三半岁的时候有个游方道士路过门口给老三算过一卦，说他天生克她，她与老三只能活一个。 连着好些天她都不敢闭眼睛，只要一睡着梦里都是老三杀她的场景，后来她找借口把老三放到婆婆房里才终于好了点。 但就算是这样老三依旧克她，老三在家的十几年她不是小伤就是小病，没有一天觉得身体舒泰过。 但老大不一样，老大是她的福星，自从有了老大她才在孟家立稳脚跟，她凭什么不能多疼老大几分？ 说她不疼老三，都把她克成那样了她也没扔了老三，没不养老三，还要她如何？ 后来老三离家跟人学走货后情况才慢慢好转，她还给他寻了门大好的亲事，是那个祸害不知好歹非要娶梁氏那贱妇。 是梁氏那个贱妇克他，他才被毒妇郑氏害死。 贱妇、毒妇被千刀万剐百死都不足惜，死太便宜她们了，要留着慢慢折磨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三要是没死，现在恐怕也跟老二一样，反抗她，对她喊打喊杀。 一个两个都跟她作对，死吧，死了干净。 孟常氏的心狠狠抽了一下，像被针扎过一样。 她猛然看向老二，老二不会死！ 下一刻，孟孝全说出的话让她更慌。 “这么多年家里应该也存了不少银子，娘拿出来分了吧。 再这样下去，恐怕最后全都要进了大哥的口袋，我累死累活一辈子怕是连口棺材都没有。” 孟孝平被亲娘那句不要娘问得眼神有些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今日不把事说定日后娘肯定又会拿其他借口搪塞，所以现在就必须要是说定。 “你要分家！我不同意，老娘还没死绝对不可能分家。 老娘是白生白养你了，你竟敢咒老娘死，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死你个不孝的东西。” 孟常氏刚刚打过儿子的手现在紧紧拽着胸口的衣襟，她是真的被气得胸口疼，另一只手指向要气死她的亲儿子。 被母亲指着说怎么不被雷劈死的孟孝全依旧看着母亲，连心中悲凉眼睛却不眨一下，他就是想看看母亲会不会后悔。 看了一阵，他突然发出嘿嘿低笑声。 “娘，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问完他自嘲一笑继续说话，他也没有想过听这个答案。 “儿子不想分家，只是分这些年存的银钱而已。 儿子还不到四十岁，不想以后半辈子打光棍孤家寡人，儿子要娶平妻。 大哥拿着全家的银子住着大宅子，养着俏外室，儿子接二连三的生，我却只能在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为了大哥还连媳妇都赔了进去。 娘，我不甘心呐。 儿子这心里，难受，抓心挠肝儿地想杀人。” 他直勾勾地看着老娘，说想杀人的时候眼神中迸发出凶光。 骇孟常氏瞳孔微缩，下意识往后退半步。 孟孝全又笑，笑声逐渐放大。 “不过您放心，儿子现在还能忍得住不杀人，也不没想过分家。 全家供了大房这么多年，我还要仰仗着大哥和侄儿享福呐，绝对，绝对不会分家。” 孟孝全说到最后笑得有些控制不住，疯狂的笑声刺得孟常氏耳膜痛，心口发紧喘不上气。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只觉得这个儿子好陌生，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娘，我知道您只在乎大哥，您说，我要是现在就出去跟侄儿媳妇把话说开了，告诉她她的公公逼迫她婆婆和二婶被多少个野男人糟蹋，告诉她整个孟家都烂了臭了，她会如何？ 娘，儿子只想下半辈子享享福，身边有个人知冷知热。 您，觉得呢？” 这一瞬间孟常氏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精气神，不敢看老二，也做不出打骂的行为，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过了半晌，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娶。” 孟孝全没再说话，站了一阵后离开。 他没有再提分银子的事，因为他太清楚了，娘绝对不可能把银子拿出来分，但从今以后他也不会再把银钱交给娘。 他不交，大哥靠生意挣的银钱他要分，那都是他应得的。 第59章 不给她花其他男人银钱的机会 母子俩虽然都控制了音量但也瞒不住，只是孟常氏那一声厉喝已经让人知道他们闹了不愉快。 郑氏不会再过问半句孟家事，别说是他们母子吵架，就是打架她也不会去看一眼脏眼睛。 母女俩在房间里上药，她劝女儿，“以后你莫要再跟你爹说这些，你只管准备好出嫁。 出嫁后好好跟姑爷过日子，能不回来就别回来。” 后院里白氏抱着儿子在房间里喂奶，离得远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现在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实在不想见公爹新娶的朱氏，和朱氏生的那个比她儿子还大几个月的小叔子。 她还一直认为公爹是个正派人，万万没想到竟然早就养着外室，生了一个还要再生第二个。 小叔和侄儿差不多大，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要不是丈夫去娘家接她，看在丈夫对她和孩子是真的好的份上，她才不想再回来。 真不知道奶奶他们在想什么，跟赵崇霖结亲明明是大好事，有了赵崇霖的帮衬对孟家来说可算是傍上棵大树。 可他们不仅不与人为善反而闹出现在不可补救的局面，平白损失了大好的机会。 爹说得对，孟家就是小市民，鼠目寸光。 她回去后爹还跟她问起赵崇霖，想请赵崇霖吃个饭也牵牵亲戚，结果她一说孟家和赵崇霖的关系势如水火，爹当场就捶手惋惜。 如今他们就算是想跟赵崇霖攀个亲也怕被牵连，只能等以后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今日是孟娇娇回门的日子，她还丈夫说回去一趟，结果丈夫根本不听。 真不知道他们这么防着三房做什么，铺子生意确实是当初三房做起来，但现在三叔不是不在了么，三婶又不会做生意撑不起来，孟浩昌年纪小更不可能掌管生意。 又没分家，他们到底是在防什么？ 白氏进门才两年，又不住在老宅跟孟常氏他们常年打交道，所以很多事她都不知道。 而老三孟孝平的死因，只有孟常氏和大房夫妻俩知道。 此时她也不知道二房的人来了，更不知道二叔也要娶平妻的情况。 还是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他们还惊讶了一下，今日饭桌上的气氛极其压抑。 虽然从朱氏进门后就家里的气氛都没有松快过，但今天又不同，连平日满面春风的公爹都阴沉着脸，得势嚣张的朱氏也不敢说笑只安静吃饭，说明又发生了什么事而她还不知道。 白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满桌沉默吃饭的人，发现二叔和孟芸芸脸上都有巴掌印，这回是因为二房吗？ 吃了饭孟孝全一句话没有直接出了门，看着他的背影孟常氏和孟孝胜的神色又暗了暗。 傍晚的时候孟娇娇他们回家来，在街上无意间看到了孟孝全。 她在车厢中无聊撩着一条缝往外看街景，看到孟孝全跟王媒人在一道，此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回到家看到院子里晾着被褥套面和这两日换下来衣服，孟娇娇就想起来浴房里还有他们的贴身衣物没有洗，早上出门的时候她交代了李氏不要动。 趁着现在天还亮着她想先洗出来晾上，赵崇霖见她一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就赶着做事便说她。 “又不是急着要穿，放着明儿再洗不成？” 要不是她矫情，前日的裤衩他能再穿两天，爷们儿前二十几年都是这么过的，一娶了媳妇儿就什么都要改，麻烦。 家里只有前院才有井，孟娇娇想着提水到后面来洗也不方便于是就端着打算去前头洗，走之前她好言好语请男人帮忙。 “相公歇会儿帮我在咱们院子里牵一条绳吧，方便晾晒。” 男人坐着，她走到他跟前儿，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弯着腰，正经是请他帮忙的姿态。 贴身衣物她可没打算晾到外面去让人随便看，万一来了客人呢？ 赵崇霖呵一声，没说行还是不行，只撩着眼皮儿觑她。 他没有拒绝孟娇娇就当他是答应了，“辛苦相公了，我先出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窈窕背影赵崇霖又轻呵一声，坐着喝了两杯茶起身找绳子。 孟娇娇力气不够提不起一桶水，还是李氏来提的。 看着倒入盆中的清水孟娇娇想起来了个事，“趁这会儿天还没黑，你出去买三个盆，两个你跟王婶用，一个洗干净了放到正房去。” 早上她洗脸用的盆已经是家里唯一一个新盆了，还是因为成亲才备的，那个盆她是打算放在外面用，再买一个放到正房去，省得一个盆端着来回跑。 赵崇霖牵好了绳出来就见李氏捧着三个盆进门，“怎么买这么多盆？” 李氏把夫人的话复述一遍，赵崇霖听了扭脸皱眉看向井边坐在小凳上认真洗衣服的小媳妇儿。 统共就几件贴身的衣服她也能洗这么久都洗不出来，只穿了一天能有多脏？ 真让她洗所有衣服被褥，照她这个速度还不得洗到天亮去？ 最后赵崇霖什么都没说，摇着头踱步到花架下躺着去了。 当他不知道么，小娘们儿肯定又是嫌盆脏了，呵…… 孟娇娇手上动作不停，抬起头往男人那边看了一眼，再低下头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 等她端着干净衣服回到后院就看到西墙边多了一条绳子，看着这条绳子孟娇娇嘴角的笑意缓缓释放。 恶霸怎么了，恶霸在家也得牵晾衣绳。 晚上赵崇霖将两张契书给孟娇娇，“这是她们的卖身契，你收着。” 是活契，签的一年契约。 孟娇娇接过看了看便收到了她放银票的匣子里，她不怕让赵崇霖知道她有私房，过了明路才好正大光明的用。 五十两对赵崇霖来说不算什么，她敢确定他连问都不会过问。 确实，赵崇霖瞟了一眼银票的面值后只字未提。 还又给她添了五十两现银，三个十两一锭的银元宝和二十两散银角子。 “先用着，不够了再说。” 媳妇儿娶进门就该爷们儿养着，爷们儿不给她花银钱难道让她花其他男人的银钱去？ 第60章 乖，张开别动 想都别想！绝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爷们儿拼死拼活挣钱不就是往家里拿给媳妇儿孩子用？连个花爷们儿银钱的人都没有那是爷们儿无用。 赵崇霖这些年挣了不少也攒了不少，偏偏就是没什么能花的地方。 老娘不要他孝敬，媳妇儿也没有，能花的地方统共就两处，一是供弟弟读书，二是请弟兄们吃酒耍乐。 但这些能花多少去？根本不值一提。 当初下聘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给重礼，后来一想给了也落不到丈母娘手里，就歇了这个心思。 爷们儿的银钱是拼死拼活挣来的，可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则省，该用则用。 孟娇娇顺手就把银子放进匣子中，与她那张银票放在一处。 家里处处都是花销都得用银钱去填，她当然要接。 他能如此自觉正好省了她费口舌，伸手向人要银钱的滋味可不会好受。 若是对方爽快地给了也无妨，若是次次询问，句句谨慎，那就煎熬了。 她虽没有挣过银钱但也知道挣钱不易，从前父亲每日早出晚归辛苦经营，一年结算也不过百余两银。 扪心自问，从定亲至此赵崇霖待她可以说得上很好了，成亲之前他送的两只镯子怎么也得一百多两了，如今刚成亲他给的家用又是五十两，这些银钱对他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已经是巨款了。 孟娇娇收好匣子放进柜中，是她的陪嫁红漆柜子。 赵崇霖淡淡瞧着，没说话。 后来他倚靠在床头等她收拾完好上床，等了又等，等得耐性逐渐耗尽。 不过他也知道女子都喜欢这些玩意儿，小媳妇儿浑身香软娇嫩不就是这么日复一日养出来的？ 他的媳妇儿，再难等也得等，赵二爷乐意。 不过，有句实话他也得提醒，“你现在抹了一会儿又要洗，有什么用？” 孟娇娇揉手指关节的大拇指动作一顿，看向铜镜中男人急切躁动大脸，她瞬间睁圆了眼，又缓缓眯起再垂下。 真是混账啊！没完没了了。 她以为，今晚如何都该歇歇了，可他这么模样哪是要歇的？明显是等着羊入虎口。 赵崇霖二十好几上才娶到媳妇儿，娶的还是他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稀罕的人，怎么可能只稀罕两天？ 好不容易才娶到，他是要稀罕一辈子的。 最后果然是如赵崇霖所说，还是洗了，而且是他亲自洗。 心满意足的赵崇霖心甘情愿地给媳妇儿提热水清洗，这回他是切切实实地从头到尾亲自服侍。 孟娇娇迷迷糊糊似梦似醒，耳边男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听不太清他说的什么，她偶尔嘤咛着嗯一声算作回应。 幔帐虚虚笼下，男人魁梧的身形矗在床边，忽高忽低。 温热的巾子覆在她满是痕迹的白皙肌肤上，初接触时娇嫩的肌肤不禁微微颤栗，累极的人儿秀眉轻蹙发出腻腻哼哼的鼻音。 “不要……” 娇腻的嘤咛声听得男人拿巾子给她擦拭的大手一紧，手背上青筋凸显，呼吸又粗重了几分。 哑着嗓音哄，“乖，好了，好了。” 孟娇娇今晚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这个话，根本没有可信度。 她又撅着红肿的唇瓣哼哼两声，意图翻身摆脱某只大手，却不能，累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到她不配合的时候赵崇霖还得分出一只手来压一压，“宝贝儿，张开，乖，马上就好了，别动。” 服侍人也不是个简单的活儿，得哄着顺着，还得放轻了力道小心翼翼不让她受了疼，不然又要哼哼唧唧掉眼泪珠子。 那可怜劲儿赵崇霖见不得，心疼啊，也舍不得。 终于服侍好给她掖上被角，刚端着水盆起身就听到床上的人儿又哼哼了。 “冷。” 红润的小脸侧贴在枕上，微不可查地蹭了蹭，软软地撒着娇。 小妖精！ 赵崇霖哪还顾得上倒不倒水，盆一放抬腿就上了床，将娇娇小媳妇儿搂上睡觉。 感受到温暖，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孟娇娇自觉往热乎乎的身体上贴，一只手抱住暖乎乎的腰，一条腿搭上暖乎乎的大腿，小脸儿蹭蹭暖乎乎的胸膛，满足的陷入沉睡之中。 赵崇霖咬牙，再如何不甘心就这么入睡也得忍，手不知觉在怀中娇嫩的身躯上摩挲游走，煎熬着。 孟娇娇总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梦里有人用钝刀子刮她的肩膀、手臂、后背、小腹…… 这一觉睡得沉，却不安稳，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外侧连余温都没有，想来男人已经起了多时。 孟娇娇也不好再赖床了赶紧翻身起床，总能等男人进来叫她她才起吧，哪有这样的？ 浑身都不舒服，让她想起来昨晚做的梦，怎么梦醒了还觉得那种火辣辣的难受？ 撩起小衣往腹部一看，顿吸一口凉气，怎么红了一大片？ 再看其他也火辣辣的地方，竟然都不同程度的发红。 怎么会这样？难道梦还能成真？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房门被推开，男人一身短打大步走进来，近了她竟然在男人脸上看到了汗珠。 “相公这么早做什么一身汗？” “起来不穿衣服发什么傻？” 两人同时出声，四目相对。 赵崇霖早起打了套拳又练了趟刀，都是当年杨老当家教他的，这些年每日都练已经成了习惯。 成亲这两日偷了闲他反而觉得不习惯，练完之后立马通体舒泰。 但现在他只觉一股热气从小腹直冲头顶，连带着练功后的热气一股脑儿横冲直撞。 男人的眼神太过灼热，让孟娇娇恍然回神迅速遮挡，可她两条细瘦手臂哪能遮得住。 在男人的眼神下她不敢再与男人对视，对男人为什么一大早就流汗的原因也失去了好奇心。 赵崇霖一双利眼将她露着的肌肤都看了个遍，自然也看到了一片一片的红。 “怎么回事？” 直接上手剥开媳妇儿的手臂，还将撩起小衣查看，越看眉头纠结得更紧，尤其是小腹上一大片红。 孟娇娇也怀疑她是不是病了，起疹子？ “昨晚还没有，不知道怎么起的，有点火辣辣的疼。” 赵崇霖扳着她的肩膀前后仔细查看，发现后背和肩膀上也有，只是没有小腹上严重。 “你躺着，我这就找大夫回来看看。” 第61章 老子给你摸个够 他也怕是起疹子或者别的，关乎身体就不是小事绝对不能轻视。 赵崇霖匆匆出去，孟娇娇赶紧穿上衣服下床洗漱收拾，总不能大夫来了她还是邋遢样子。 正梳着头王婆子端着热水进来，“夫人，老爷说您起疹子了，可有出疙瘩？” 孟娇娇害怕自己这个会传染，不让她进来。 “你先别进来，把盆放在门口就是。 现在是起了成片的红，还没出疙瘩，但也得防着万一会传给你。” “老婆子出过疹，不怕被传染。” 王婆子进来把盆放在架子上，“您让我瞧瞧看像不像出疹？” 听她这么说孟娇娇才放心，然后撩起衣服下摆让她看。 王婆子搓了搓手掌，“我试试发热没有。” 她先是用掌心试又用手背试，“不热，看着也不像是起疹子。 夫人可有觉得痒？” 孟娇娇摇头，“不痒，就是有点疼。” 两人蹙眉对视，都十分不解。 “我先服侍夫人洗漱，大夫应该一会儿就来了。” 说不准，王婆子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在收拾浴房的时候看到昨晚用过没倒的半盆水，王婆子突然冒出一个猜测。 她出来后看着孟娇娇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孟娇娇让她说。 “有什么你直接说就是。” 王婆子这才把猜测说出口，“夫人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老爷的手太糙，夫人您肌肤太娇嫩？” 再多的话她也不好再往下说，便是如此孟娇娇还是瞬间羞红了脸，直红到脖子。 “你出去等着，老爷回来让他先别跟大夫乱说，请他先进来。” 剩下孟娇娇独自在房间，她又撩起衣摆看了看，再回想发红的部位，想到昨晚做的梦，她越发觉得王婆子说得极有可能。 这都什么事嘛，太丢人了。 赵崇霖是从姜大夫家里把人请过来的，姜大夫饿着肚子一路疾走气喘吁吁。 还宽慰赵崇霖，“刚起的话应该不会严重，也不一定就是天花之类的严重情况。” 赵崇霖心急如焚，关乎到他媳妇儿的身体他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刚进门就拉着姜大夫要往后院去，被王婆子拦下。 “老爷，夫人让您回来了先到正房去一趟。” 姜大夫得以歇歇，顺便喝口水顺顺气。 赵崇霖一进门就问，“怎么了？可是严重了？” 满腔真情实感的关心，让孟娇娇又是感动又是感叹。 她先探头往门外看一眼，确定没有别人跟进来才低声询问。 “昨晚，你是不是用力摸我了？” 问这话她都觉得无比羞耻，但夫妻俩私下里说总比被大夫说出来的好吧。 闻言赵崇霖稍一愣怔，眸光微深不答反问。 “废话，你不知道？ 这些话晚些再说，先让姜老头瞧瞧是怎么回事。” 孟娇娇侧身避开他来拉她的大手，视线落在他布满厚茧的手掌上。 在男人疑惑的神情中又主动牵上他僵在半空的手，“你再摸摸我。” 赵崇霖暗叫一声要命，“想摸晚点再摸，老子给你摸个够。”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那些，平日老子要跟她亲热的时候她哼哼唧唧推三阻四，怎么不见她这么主动要求？ 赵崇霖视线落在小媳妇儿眉眼含情的俏脸上，低头狠狠亲一口。 “娇娇听话，我们先看大夫。 大夫说没事了老子随你要怎样都成，你要怎样摸就怎样摸，老子也随你摸。” 这话臊得孟娇娇面红耳赤，抿唇拿眼嗔他，“不是你想的那种。” 以防男人再说什么不得了的话，她赶紧抓住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小臂来。 “你试试看，会不会摸起红印？” 赵崇霖这才明白小媳妇儿是什么意思，合着是怀疑他。 他就说，除了那天晚上，她还能转性儿？ 真真是让他白白高兴一场，险些没有把控得住。 虽说她怎么样他都喜欢得紧，但她要是偶尔能转转性儿，他绝对，肯定，必定更喜欢。 赵崇霖眼尾微眯出纹路心中冒出个设想，刚冒头立马又压下，他们来日方长，得先顾着眼前。 控制着力道摸两把，放开，还真有点红。 回想起昨晚的力道和手感，再估摸着摸了多长时间，看着还真是被他给摸出来。 孟娇娇也在感受着、回忆着、对比着这种火辣辣的感觉，呼地舒出一口气。 没错了，昨晚她梦里的钝刀子就是他的糙手。 她抿着唇哀怨愤然地望着男人，男人嘴角一僵浓眉微挑。 “成，是老子手重，以后轻点儿。” 爷们儿敢做敢当，是他做的绝不推卸责任。 小媳妇儿太娇了，赵崇霖喜欢，爱不释手，为此就算要多克制些也不是不行。 但赵崇霖还是不放心，“还是让姜老头看看，顺便也把个脉。” 赵崇霖的视线又往小媳妇儿的腹部瞟了眼，孟娇娇没多想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得大夫看过才能真的放心。 而且男人都认错还说会改，她还能得理不饶人揪着不放？ 她可不知道赵崇霖心里想的是，让姜老头给她看看有没有怀上，离第一次也快一个月了，他身强体壮她也年轻，说不定已经怀上了。 其实他但凡问孟娇娇一句也不会往后想这么多，因为她十天前才来了葵水。 堂屋里，孟娇娇撩起袖子到臂膀处给姜大夫看，为了方便撩起来她特意穿的比较宽松的衣裳。 姜大夫先看到她小臂上的红印再看到臂膀上的，神色先沉重再慢慢舒缓。 等把了脉，又问，“身上其他地方也是这样？” 孟娇娇刚一点头，赵崇霖就说，“腹部严重一些。” 姜大夫斜眼觑他，眼神严厉警告他少说话，再对孟娇娇说话时却是和声细语。 “没大碍，近来穿软些的衣服，再抹几天润肤的膏脂就会好。” 他这么说已经是十分给赵崇霖脸面，赵崇霖倒不在乎这些脸面，但孟娇娇会觉得难为情。 “真是劳烦您了。” 确定媳妇儿没事，赵崇霖就更想知道媳妇儿怀没怀上。 想直接问，瞧了媳妇儿一眼，话到舌尖又绕回去了。 孟娇娇留姜大夫吃饭，姜大夫客气推迟被赵崇霖拉着推着坐到了饭桌上。 吃完两人一同出门，赵崇霖终于问出了他憋了一早上的话。 “并未诊出滑脉，你们才新婚着什么急。” 姜大夫见他略有失望，又道：“这才几日光景？ 况且你媳妇儿年纪小，过早怀孕生子对她身体无益。” 第62章 翻篇？绝对不可能！ 他再看向赵崇霖，神色更加严肃。 “你，收敛着些。” 赵崇霖张了张嘴又抿了抿，“你看要不要开个方子，或者怎么着养一养？” 孩子是赵崇霖想要的，媳妇儿他更在乎。 再说了，媳妇儿身体养好了生的孩子才能好，这个道理他清楚。 姜大夫摇头，“你媳妇儿身体底子不错，不用特意调养什么。 你注意收敛着就成，别让她过分劳累。” 赵崇霖语结，拳头捏得邦硬。 这才成亲几天？他怎么就过分了！ 他已经在忍了，根本不敢随心所欲，就怕会伤到她。 送姜大夫到药铺，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盒子。 赵崇霖板着脸冷着眼到码头，路上见到他的人都不敢上前打招呼，等他走过后有人凑在一起讨论。 “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惹二爷？ 莫非是在家受了气？” 新婚后第一日出现就板着张臭脸，骇得一个个的都不敢往赵崇霖跟前去。 李杰有事要汇报必须得硬着头皮上，“哥，吴家有动作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大哥的神情，确定在他提吴家这两个字的一瞬间，大哥的眼神愈发凌厉了两分。 上次柳成峰说交给他，之后确实有实际行动，赵崇霖这边只是晾了吴家几天，在吴骋亲自来赔礼之后便放了吴家的货。 从那日之后诚泰酒楼不仅没有像预期一样生意回笼，反而是被歇业整顿。 去年吴骋中了秀才，这对吴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也确实为吴家的生意在某些地方带来了不少便利。 以前每年需要吴畅和掌柜的三番五次跑的手续文书，去年只一趟就办好。 可现在上面一句严查实纠的政令下来，直接查出诚泰酒楼两项手续没有办，必须歇业整顿，等重新办理规范之后才能再开业。 一番严查下来，除了诚泰酒楼还有好几家商铺也必须整顿，包括之前办理此事的差史也换了人。 如此一来吴家损失惨重，愁云惨淡中会生怨气迁怒孟家也就在常理之中了。 此时赵崇霖也迁怒了，媳妇儿的身体绝对放在第一位，他自己的感受欲望可以往后排，但为此憋的这口气必须得散了才能回家去。 有事，爷们儿直接在外头解决了，绝不回去让媳妇儿跟着堵心 “汪家那个女的还在那宅子里？” 李杰还想了想才记起来这个姓汪的女人是谁，他冷笑眯眼。 “可不是还在那，吴骋根本不敢让她出门，前日还让他那随从去过。 呵……待了半天才离开。” 李杰嗤笑一声，轻蔑之意不言而喻。 两人对视一眼，赵崇霖道：“让他们再热闹些。” 翻篇？怎么可能！ 又说了些其他事，临走的时候李杰再三犹豫还是问出口。 “哥，您跟嫂子吵架了？” “放屁！老子跟你嫂子好得很。” 赵崇霖说好得很，但李杰觉得大哥的神情反应怎么看都不像好得很。 只是大哥一瞪眼他可不敢再问了，立马转了话。 “哥，那是什么？” 他抬手一指被赵崇霖随手放在桌上的盒子，是真的好奇。 话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在大哥变脸的同时他麻溜滚蛋。 “哥，我这就去做事，不打扰您了。” 看着李杰脚底抹油跑得飞快，赵崇霖只瞪眼没骂人，又看了眼盒子，重重叹了一口气。 傍晚赵崇霖回家，孟娇娇笑意盈盈出来迎接。 一回家就有娇娇软软的小媳妇儿笑着来迎，直接就让堵了一天心的赵崇霖心花怒放。 有小媳妇儿一笑，再烦的事都不算事。 长臂一伸搂了媳妇儿在怀，将盒子给她，“你收着。” “是什么？” 孟娇娇怀着好奇之心打开，看着里面没见过的东西满眼疑惑。 孟娇娇好奇捏了个出来翻来覆去的看，还是没看出来是什么，心思放在这个东西上也没有注意到男人搂在她腰间的手捏了捏那处软肉。 抬头询问男人，“这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 正巧王婆子从厨房出来请示，“老爷，夫人，饭已经做好了。” 摆饭吗？ 这三个字没问出口，因为看到了夫人手里捏的东西，她也不禁老脸一红。 她一把年纪是过来人了，这个东西她自然知道。 早知道院子里是这么个情况她绝对不会出来，她只是站在这儿就是多余。 不过孟娇娇一心好奇手里的东西根本没有看出来王婆子的尴尬，还点头说，“摆饭吧。” 转头她又看向赵崇霖，“那我去给相公端水洗把脸，在外忙了一天了，好解解乏。” 暂时把好奇心压下晚些时候再说不迟，她打算把这东西放到堂屋里，先给男人打水来。 结果男人却说，“你先把这玩意儿放进屋去。” 说罢，他又捏了把孟娇娇腰间的软肉，这回孟娇娇注意到了，痒痒。 她一边扭着腰躲一边看向男人，见似笑非笑的眼神也正看着，顿时又将她刚刚才压下去的好奇心给提了起来。 孟娇娇看了看已经合上的盒子，又去看人，可男人已经大步往里走，她张了张嘴没再追问。 东西都在家里了，早晚能知道是什么。 王婆子适时开口，“老婆子这就打水来。” 拿着主家的工钱，再让主家亲自做这种小事绝对是她们的过错。 端水出来伺候老爷洗脸洗手，王婆子试着询问，“这就烧水泡着？” 不用明说赵崇霖一听就懂，他想了想狠心做了个决定。 “明日。” 听姜老头的，让媳妇儿歇歇。 孟娇娇以为东西很重要，因为男人让她先收起来，于是她把盒子跟她的匣子放在一起。 再出来就看到赵崇霖在堂屋里翘着二郎腿喝茶，眼神示意她过去坐。 饭菜已经上桌，王婆子摆好碗筷后要盛汤被孟娇娇接过来。 “给我吧，你们也去吃。” 作为下人最重要的一点是听话，夫人让她们下去她们半句多余的话也不会再说。 尤其是王婆子更注意着尽量不让李氏单独出现在老爷跟前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避着些好。 孟娇娇先给男人盛了碗鱼汤，“相公尝尝看味道如何？” 赵崇霖瞧了瞧桌上的三菜一汤，又瞧媳妇儿。 沉声质问，“你做的？” 第63章 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 她看着男人浅浅一笑，“这是我母亲教我的黄骨鱼炖法，天气越发凉了喝汤能暖胃。” 赵崇霖闻言扬了扬眉，他是越发看出来了，他这小媳妇儿看着软和好说话实则根本就不老实。 让她不用做这些，她面上应得好好的，转头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根本就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半碗鱼汤下肚，胃里确实暖，心也跟着暖，于是赵崇霖先不跟她计较。 “不错，岳母厨艺了得。” 他故意不夸她，就看她能不能听明白，结果她屁话没有只小口小口喝着汤。 哼！给老子装。 赵崇霖想起正事来，问她，“润肤的膏脂了买了？” 姜老头没开药，说抹些润肤膏脂就行，当时她可是点了头说一会儿就去买。 孟娇娇抬眼看他，又喝了一口汤。 “买了，还买了些别的。” 确定已经买了就行，至于她还买了别的什么东西赵崇霖并不打算刨根问底。 挣了银子就是给媳妇儿用的，她想买什么买什么。 孟娇娇说完后还多看了男人两眼，可男人只随意嗯了声没问别的是什么，她也没打算一一报出来，更暗暗松气。 他不问，她就不说。 早上男人出门之后她也带着李氏出了门，目前家里没有什么事用她做，男人也不是日日都在家，她就想该着手准备做生意的事了。 于是，今日就买了些制香的材料回来打算先试试。 这几年都没有碰过香，得先练练手，等手艺恢复后再出去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一开始她打算先赁个小铺子试试，有王婆子和李氏帮手也不用再另外请人。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男人身上。 得好好想个办法，让他点头同意她做这个生意。 若说是为了挣银钱，孟娇娇估计他肯定不会答应，他随手就能给她五十两做家用，哪还会在乎有可能会挣到的那几个银钱？ 依照他的脾气，想让他点这个头绝对不会简单。 所以，现在不能透露丝毫，必须要各方面都准备好之后才能跟他提。 夫妻俩各怀心思吃了饭，晚上入睡之前孟娇娇斟酌着要不要现在抹膏脂，又怕白抹。 就在她盯着罐子犹豫的时候赵崇霖大手在床上一拍，“过来我给你抹。” 赵崇霖此时绝对没有任何心思不纯，就是考虑到她自己抹不到身后。 孟娇娇微微愣怔之后就抱着罐子过去了，话可是他自己说的，出口的话他还能再咽回去不成？ 身前她自己能抹，于是她脱了亵衣将头发撩到一边趴好。 赵崇霖用两根指头抠了一大坨膏脂在手心捂化，转头就瞧见小媳妇儿乖巧的趴在那儿，她身下是大红的缎面褥子，肩背上是被他弄出的红印，唯独她一身肌肤白嫩细腻，腰上两根翠绿色细带系出一个结，偏偏那抹翠绿格外撩人惹眼，看得他瞬间口干舌燥想扯了去。 孟娇娇等了阵还不见他来，有点冷了。 “相公还没打开吗？” 罐子是新的，他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开？ “来了。” 滚烫的手掌同话一起落下，冷热相遇让孟娇娇不禁打了个颤，但下一刻温热蔓延整个肩背，包括后腰也没被冷落。 男人抹的力道很轻，手的温度也很舒适，可孟娇娇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呼吸也被控制着放缓。 感受着喷洒在后颈上的灼热呼吸，孟娇娇只希望赶紧结束，不然她真的怕男人会食言。 方才他只说了两个字，她却确切听出了他已经有变化的腔调。 赵崇霖控制着力道，也克制着想将那个翠绿结扯开的欲望，将膏脂抹匀吸收之后艰难的收回手。 “这玩意儿黏糊的，也就只有你们女人才用。 你自个儿起来抹前面，老子去洗个手。” 浴房里赵崇霖粗眉纠结，用力地搓洗着手背手指，洗来洗去还是感觉黏腻又抹了胰子继续搓，总算是搓干净了，也搓红了。 赵崇霖洗的是手吗？是他浑身翻腾的欲望。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娇娇小媳妇儿脱光了在他面前，他还得忍，这他娘的是人过的日子？ 赵崇霖黑沉着一张大糙脸又洗了把冷水脸才出来，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可他出来得还是太早，孟娇娇已经加快速度了还是没有抹完。 男人进去后她都顾不得后背上的膏脂是否吸收完，会不会黏头发粘衣服就赶紧翻身起来抹身前，就是为了赶在男人出来之前弄好。 结果，还是没有来得及。 她脱了翠绿色的小衣背面朝床里抹小腹，突然有个影子罩在头顶挡住光线，她抹膏脂的手一顿又迅速动起来。 心中默默祈祷他千万别动，祈祷膏脂能吸收得再快些。 赵崇霖没动，就这么立在床边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细腰挪不动眼。 孟娇娇一头秀发乌黑亮丽，是她平日用心保养的成果，她此时直挺挺的坐着为了方便抹膏脂，发尾晃晃悠悠堪堪遮住后腰和臀，而腰两侧的细嫩软肉因为她涂抹的动作而若隐若现。 男人逐渐加重的呼吸声让孟娇娇心中发紧，动作却不敢大，只能咬牙闭眼装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那两条翠绿细带再次凑在一起，赵崇霖动了。 粗大的手指捏住，系了个活结。 “赶紧穿上睡，自个儿什么身体心里没点儿数？” 恶狠狠的语气，低沉沙哑的嗓音，系结时粗鲁的动作，无不彰显着赵崇霖此时十分不痛快的心情。 孟娇娇连罐子都来不及盖，先拿过亵衣穿上。 而赵崇霖也没有闲着，把罐子放到梳妆台上吹灭烛火再回来迅速脱衣上床，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个字废话。 这一夜虽然一直被男人掌控着，但绝对是孟娇娇从成亲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哪怕，第二天天还不亮就被男人揉醒。 睡得早醒得自然也早，赵崇霖也比平日早醒了半个时辰，有娇躯软玉在怀他哪会甘心就这么起？ 一开始他确实舍不得吵醒小媳妇儿，后来也确实是没忍住手下的力道，实在是小媳妇儿浑身上下每一处都让他爱不释手。 怀里的人儿一动他脑子里崩着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一声就断了。 第64章 宝贝儿，等老子回来疼你 孟娇娇迷迷糊糊的只想脱离桎梏，想翻个身安安稳稳睡觉，人根本没有清醒。 挣不开脱不得，手还被抓住往某处拖去，身体也不得不跟着依偎过去。 或许是贴附着的温暖太吸引人了，她最终也没有再抗拒。 赵崇霖的大手牵着她的小手，牵引着教导着，滚烫由手心逐渐蔓延至全身。 明明之前她还觉得是温暖的温度，现在却成了想要逃离的滚烫。 两片灼热温软不断游走，所经之处留下湿热和酥麻…… 她是没睡醒，不是睡死过去，这样一番蹂躏下来她便是睡得再死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感觉出手心里的存在，她下意识要撒手却被男人的大掌握得更紧。 赵崇霖知道她是真的清醒了，轻轻笑出声，唤她，“宝贝儿。” 孟娇娇无暇应话，被男人抱起堵住唇瓣，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孟娇娇满脑子浆糊，怀疑他是不是要把昨晚的也补上？ 天际泛白的时候赵崇霖亲自到厨房端热水回房，时间把控得刚刚好，王婆子刚把热水烧好。 见老爷端的是夫人放在屋里洗脸用的盆，她有心想提醒又怕自己话多惹老爷不快。 还是赵崇霖眼尖发现她欲言又止让她有话直说，王婆子这才提醒。 “这是夫人洗脸的盆，浴房里架子第二层那个盆是夫人用作洗手洗衣的盆。” 她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老爷，这话已经是她多嘴了，好在老爷没怪罪。 孟娇娇这一只手露在被子外，搭在床沿上，她十分嫌弃的看着这只手。 男人用巾子给她擦过，但不洗她心里过不去，连动一下指头她都嫌弃。 赵崇霖进来看到她这么模样没好气的哼哼，“老子能有多脏？尽他娘的浪费了。” 说着他直接进了浴房，孟娇娇看也不看他，也哼哼，嘟囔。 “就是脏。” 她声音小得只有她能听到，不然某人肯定要让她后悔说这话。 赵崇霖换了盆出来，坐在床沿边儿亲自伺候矫情的小媳妇儿洗手。 “这个盆用得好好的，怎么又多了个专门洗脸的盆？ 老子是不是还得给你洗脸的，洗手的，洗脚的，洗裤衩的都单独备出来，就你矫情。” 孟娇娇盯着他给她一根一根手指头都洗过，嘟囔着回话。 “自然是要分开使用，难道一个盆洗了脚又洗脸？” 她耷拉着眼皮只盯着手，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男人，说完还撅着嘴表示她的不满。 她这番娇媚勾人的姿态模样看得赵崇霖想将她弄得更脏，浑身上下都脏个遍。 看她还盯不盯着他洗，还非得洗，生怕他洗不干净。 赵崇霖觑她一眼，气头上来捏了捏手中的小拇指，见她皱眉立马又放开。 “老子以前一个盆一条巾子洗脸洗澡尽够了，就你事多。” 被呲事多的某人不想与他说半个字，索性闭上了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正是她这一举动更刺到了赵崇霖一颗老心，还是被媳妇儿几次三番嫌弃的。 只听他重重哼出声，“哼！你干净你得很，老子喜欢得紧。 今儿晚上洗干净了等老子好好稀罕个够，把刚才没做的补上。” 孟娇娇一声不吭，眼睛也不睁，任由男人给她擦手，只在心中叫苦。 再这样下去，凭她再吃多少身体也撑不住。 擦干后男人给她塞进被子里，某只手也跟着探进来准确无误覆上某处软肉。 赵崇霖握住他喜爱的软嫩肉，留恋不舍的稀罕了好一番才退出，顺手又给她掖了掖被子。 俯身在媳妇儿红润的唇瓣上亲一口，一改之前冷硬的口气，呵呵笑道。 “昨日拿回来的东西取一个放温水里泡着，泡软。 呵……宝贝儿，等老子回来再疼你。” 孟娇娇保持着凤眼圆睁的神态目送男人出去，看到他还贴心地掩上了房门。 昨日拿回来的东西？泡软？等他回来？ 亏她还认为是什么重要的物件，还与她的匣子放在一处，还好奇捏起凑近了看。 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呸！不要脸！ 回想起之前男人难耐隐忍的时候哑着嗓音说，姜大夫说她年岁小不宜早孕，也不能纵欲。 所以，他昨晚和今早都是顾及着她的身体，在忍耐。 男人走后她没有睡得着，也没有立马起来，等她起来时男人刚出门。 “夫人起了，老爷刚出门，还交代我们不要扰了您，说让您再睡半个时辰起来吃饭。” 李氏三十出头的年纪，五官相貌平平无奇却盛在皮肤白皙，一点儿都不像是乡下妇人。 她说她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被家人卖到大户人家做下人，后来赎身回乡嫁人，这是家中遇了横祸实在没有办法又不得不卖身为奴。 从她做事说话上的一些细节上来看，她确实是个手脚麻利还不错的帮手。 而王婆子年岁大经验足，又能做几道家常菜式，孟娇娇对这两人都还算满意。 再一个，有两人的身契在手她用起来也放心顺手。 昨日已经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全了，今日她哪儿也不去就在家制香。 两进的宅子，前头一间给她们住，另一间做了杂物房，后面一间正房，剩下一间正好可以用作她制香的房间兼书房。 至于是不是先斩后奏，等他知道了再说。 一整个上午她都关在房里忙碌，打算先制香丸和塔香，这两种是她制得最顺手也是最好的香型。 以前在家时用的熏香都是她制的，父亲都夸她手艺青出于蓝，合该就是制香的苗子。 每当这种时候父亲都会赞母亲，说我都是随了母亲的天分。 外人都不知道他们家制香的手艺其实是从母亲这里教出来，她曾经问过母亲关于外祖家的情况，只是母亲从来都不说，还会心情不好，后来她就不问了。 她和父亲都知道，这制香的手艺肯定是外祖家的，但母亲不愿提及他们也只能压着好奇心不问。 或许哪一天，母亲就愿意说了。 中午小憩半个时辰起来继续，她这刚开始李氏就来禀报。 “夫人，您娘家大伯母来了。” 第65章 只有你才救得了孟家 她怎么来了？ 孟娇娇不想见她，他们大房的事她更不想掺和。 但又不能不见，要是在她这里吃了闭门羹，大伯母肯定会再回去找母亲的麻烦。 只得放下东西洗手出去见人，看看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她是嫌大房还不够乱？竟然又有闲空管别人的事。 到堂屋一看，竟是个不认识的妇人。 此人面容姣好看起来最多二十几岁，不管是气质神态还是穿着打扮都不是她那大伯母能比得上的。 孟娇娇稍一疑惑就反应过来，这位应该是她大伯新娶的平妻朱氏。 她坐着并不显怀，但她刻意挺着肚子扶着腰的动作太明显，更让孟娇娇确定了她的身份。 但孟娇娇并不称呼人，反而问她，“请问这位夫人是哪位？” 所谓平妻也不过是个妾室，妾室什么时候能坐主位称她的长辈了？ 朱玉红确实是一直端着长辈的身份，还等着孟娇娇过来跟她行礼。 没想到孟娇娇不仅连声称呼都没有，更是直接坐到了主位上，还问她是谁？ 哼！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罢了，连孟家老的大的她都能拿捏得住，更何况她一个丫头片子？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才说话，“当日我与你大伯成亲你没到场，之后也没有露过面，不认得我也是正常。 我是你的大伯母，今日见过以后就该认得了。” 此时李氏送了茶上来，孟娇娇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吹着，根本不看朱玉红。 淡定自若的喝了茶，又问她，“我大伯什么时候休妻另娶的？” 到这时候朱玉红还看不出来她是故意就真是瞎了，当即就气红了脸。 “我是你大伯的平妻，自然也是你的大伯母。 你母亲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小小年纪竟敢对长辈不敬？” “嗤……既然我大伯并没有休妻另娶，哪来凭空多出的长辈？ 平妻？妾就是妾！ 妾等同于下人奴婢，可由主家随意买卖打发。 来者是客，我能让你坐在这儿已经是给你留了脸面。 有话说话，没话请回。” 孟娇娇一口气说完，根本不给她插嘴反驳的机会，即是来者不善她也没必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她以为对方会恼羞成怒，没成想这位比汪氏沉得住气，怒过之后竟然还能稳坐着，甚至调整情绪。 也是，她若没有手段能耐，哪能让大伯拿银子养在外头，连孩子都是第二个了。 但那又如何，这里是赵家不是孟家能任由她撒泼拿捏。 朱玉红被气得胸闷气短，但她今儿来不是跟这丫头片子论口舌之争，有正事。 死老太婆说了，只要能让孟娇娇去跟吴家说好话不再为难他们家的生意，就让她儿子浩琏入族谱。 为了儿子她也得忍下这口气，等日后让她抓住机会绝对十倍百倍找回来。 孟娇娇看着她将愤怒怨恨的情绪一一收起，再摆出副和善的笑模样来。 “娇娇啊，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实在不愿意称为一声大伯母也无妨，我还能跟你一个晚辈计较这些。 我今日来实则是有事，关乎到我们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你虽是嫁了人但一笔写不出两个孟字，如今孟家有难了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呐。 你就算不为孟家，也得为你母亲和浩昌的前途伸把手啊。” 一开口就给她扣大高帽，又是生死存亡又是袖手旁观，说得她要是不做点什么就绝对是罪人。 连孟常氏都没有亲自来，那就说明事情还远远没有严重到能牵扯到母亲和浩昌的地步，朱氏如此只是为了拿捏她而已。 孟娇娇也收敛了神情，严肃地看向她，实打实的为孟家着想。 “到底是生了什么塌天的大事，竟关乎到生死存亡了？ 既然都到了这番严重的境地，又哪是我一个外嫁女能解决的？ 不然你去找二姐姐？她比我嫁人早几年，定然抬抬手就能轻松解决。” 孟孝胜说这丫头牙尖嘴利她还不当回事，如今看来确实是她小看了。 朱玉红长长叹出一口气，描得精致好看的秀眉也蹙起来，摆出泫然欲泣的悲戚模样，还假模假样的捏着帕子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娇娇啊，真不满你说，这次只能你才救得了孟家，全家都指望着你了，你就当发发慈悲救一救大家，给大家一条活路。” 到底是谁不给谁留活路？ 孟娇娇沉默不语，又端起了茶盏。 李氏从她身边站出来半步，冲着朱玉红行了个礼。 “连贵府老太君，老爷们都解决不了的塌天大事，夫人却要来为难我们家刚成亲的新夫人，这个道理不管到哪处去都说不通。 夫人请回吧，趁天色还早再去别处想想办法。” 不仅是夫人恼了，就是她站在边上听这半天都生了恼，说半天说不到正点上不说，竟然还哭起来，真真是晦气。 妾就是妾，上不得台面。 朱玉红被李氏一个下人这么没脸没皮的呲了，脸上更挂不住，同时也反应过来她确实太过了些，该说正事了。 她自诩是主子不与下人计较，连半个眼神都吝啬。 “娇娇是不知道，我们的生意被人故意刁难打压，如今连铺子门都开不得了。 再这样下去别说是做生意挣银钱，便是现有的家底也得亏进去。 家里十好几口子人张嘴要吃喝，浩昌他们兄弟又要读书进学，这哪一样不是要银钱去填的？ 可我们家现在这样的境况别说是供他们继续读书了，便是吃喝都成问题。 你奶奶大伯他们不想让你为难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今日是我自作主张来求你的。 我听闻你与吴家二公子曾经有过婚约，虽然是没有成但也还有那些年的情分在吧？ 我求你了，求你看在我们终归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去跟吴秀才说说情，让他们高抬贵手别再为难我们了，给我们留条活路。” “砰” 孟娇娇用力将茶盏掷在朱玉红脚边，“自取其祸，罪有应得。 你回去问问他们，是不是安生日子过够了！” 第66章 嫂嫂喜欢什么？我给嫂嫂买 说什么孟常氏他们不想让她为难，他们都不知情，孟娇娇是一个字都不信。 “铺子真开不下去了该关门就关门，那铺子还是我父亲的，就算是租金也够我母亲和浩昌吃喝读书用了。 至于其他人，从前没得铺子的时候也没见饿死谁。” 朱玉红或许是真的不知道孟家那些龌龊，但她是不是被孟常氏当了枪使跟她孟娇娇有什么关系？ 那些人，是死是活都是咎由自取。 今日是赵崇霖不在家，若是他在当场，他听了这些话会不会多想？ 李氏再次送客，直送到门外‘砰’的一声就大门关上。 她和王婆子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去做事。 主人家的事她们不敢多言，况且她们也才来几天还什么都不清楚更不敢乱说。 朱玉红憋了满肚子的气往回走，她要是早知道孟家是这样一堆烂摊子，就是打死她也不会淌这趟浑水。 以前她还当孟孝胜真有几个钱，能当家做主，现在才知道都是假象，尤其是孟常氏那个老不死的嘴毒心黑。 当初要不是看在孟孝胜给钱大方还好拿捏，她能给他个没本事又老的货生儿子？ 本来她都打算收手离开云阳县了，没想到在节骨眼上孟孝胜那个没用的竟然突然要接她进门。 想着儿子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了，好歹给他个正经身份，顺便再趁机捞一笔。 哪成想孟家跟她以为的根本不一样，自从进了孟家后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那老货也不如在外头时大方。 她连想吃口好的都得看老不死的脸色，首饰什么的更是见都没再见过。 不行，孟家不能再待了，不然连她也得赔进去。 浩琏是老货的亲儿子，他还能丢出去不养？ 朱玉红没有直接回孟家，转道去了别处。 孟家这两日都愁云惨淡鸡飞狗跳，唯独孟孝全每日早出晚归心情大好。 前几日铺子生意转淡，头一日孟浩杰还没有太放在心上，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但连着三天都没客人上门他就发觉出不对劲来。 他最先想到的是赵崇霖背后使坏，后来才知道是吴家。 他们与吴家的怨只可能是因为孟娇娇，但他表妹都是吴骋的妾室了，虽说有些不愉快但吴家也没有这样做的道理。 放在从前他肯定要先跟父亲商议，但现在父亲一心都扑在朱氏和他小儿子身上，他也不愿意去看父亲的脸色和朱氏小人得志的嘴脸，于是自己提了礼物上门去。 结果跟上次孟孝全一样，连吴家的门都没进得去，不得不回去跟父亲商议。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孟孝胜他们都清楚，这才有了朱玉红来找孟娇娇的事。 朱玉红是未时末来找的孟娇娇，直到酉时二刻了才回去。 孟常氏他们等得不耐烦，但朱玉红回来后他们也没心思问她为什么去这么久。 一进门她就扯了帕子捂着半张脸开始哭，“是我没用，我才到孟家终究是个外人，什么都不清楚就这么跑去白遭一顿白眼嘲讽。 我是好言好语好说歹说就差跪下求她了，她硬是心狠半句都不应啊。 还说，还说……呜呜呜……” 朱玉红又期期艾艾哭得更惨，哭得眼眶通红。 “小贱人还说什么？”孟常氏厉声质问。 “她说，铺子是三弟的，就算生意做不下去了只凭租金也能养活三弟妹和浩昌，供得起浩昌读书。 她，她还威胁，说我们再去找她就不让我们过安生日子。” 她从手心里半抬起头来，颇有几分惧怕胆怯的看向孟常氏。 “她还说，孟家现在都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说完她又怕得将脸埋进双手中，嘤嘤的哭起来。 呸！你们造的孽休想让老娘去填坑。 孟常氏本就烦躁被她哭得更心烦意乱，直接脱了布鞋朝她身上丢去，而朱玉红看到了也不躲，挨了这一鞋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孟家如何乱孟娇娇都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但孟家能更乱,她会十分欣喜。 半下午的时候个叫刘琪的到家来传话，“大哥说今儿不能回来陪嫂子吃饭，让嫂子不用等他。” 孟娇娇请人进来坐下喝口茶，对方却说还有事要办，“改日再登门拜访嫂子。” 既然赵崇霖不回来吃饭，孟娇娇就说早些吃了好收拾。 饭刚做好又来了人，孟娇娇一见两人欣喜不已。 “快进来，饭刚做好，正好吃了饭再回。” 孟浩昌不想在姐姐这儿吃饭，一是怕回去晚了母亲担心，二是不想跟赵崇霖坐一张桌子吃饭，吃得他胃疼。 但想到才在四哥那里拿的书，他就犹豫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赵崇良已经满口答应，“好啊，要麻烦嫂嫂了。 咦，我哥还没回来吗？” 他探着头往堂屋里看，确定连他哥的人影都没有。 不在就不在，他今天来也不是找二哥的，是找嫂嫂。 他从书袋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粗布包交给孟娇娇，“嫂嫂，这是大嫂让我带给你的。 大嫂说你成亲那日她走得急忘在家里了，让我顺道给嫂嫂送来。” 孟娇娇没想过事后还能收到大嫂补的回礼，但也没有推辞。 “麻烦四郎了，你们都把书袋放下先洗手吧。 你哥今日有事不回来吃饭，得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我们不等他，这就吃饭。” 听到赵崇霖不回来吃饭孟浩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见也好。 正巧李氏端了温水来，孟娇娇顺手就把布包给李氏去放起来。 再回头发现赵崇良直往她头上看，“嫂嫂是不喜欢绒花吗？嫂嫂你说喜欢什么，下次我好送到嫂嫂喜欢的东西。” 面对这么贴心纯善的小叔子，孟娇娇笑意蔓延到眼角眉梢。 “嫂嫂喜欢，只是在家里戴得少，仔细收着呢。” 吃了饭孟娇娇不敢留他们，怕天黑路上不安全，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叮嘱弟弟。 “奶奶他们要是再说什么你和娘不要理会，有什么你就来告诉我，有你姐夫在他们不敢如何。” 赵崇良一把揽住孟浩昌的肩膀，又拍着胸膛保证。 “你就听嫂嫂的，有我哥在什么都能解决。 你有事也要跟四哥我说，四哥罩着你。” 晚上赵崇霖一身酒气回来，孟娇娇还纠结着要不要把白日里朱氏来过的事告诉他，现在看他也不一定清醒能听进去。 第67章 让你男人睡哪儿去？ 要不是实在推脱不得的酒席应酬，赵崇霖根本不想去，与一群大老爷们儿胡吃海塞哪有跟媳妇儿吃饭香？ 便是他媳妇儿温的酒，也更醇香甘爽好入口。 酒席结束后有人提议去看歌舞消遣，赵崇霖借口酒醉没去。 “赵某实在不胜酒力，这次不能陪诸位了，今夜的歌舞算赵某与诸位赔罪，还请诸位务必满意而归。” 赵崇霖让刘旗跟着去，他自己转头往家来。 孟娇娇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能回，她便是洗漱收拾完也睡不踏实，于是就在堂屋里点了灯一边研粉一边等。 期间王婆子还到街口去望过一次，还是不见赵崇霖回。 孟娇娇看了看更漏，想着等到亥时再去看看。 她是等得有些心急了，但并不怪男人野在外不顾家，她虽不清楚男人在外究竟是如何谋生，但从前父亲也常在外应酬到深夜才回家，所以她能理解。 她再一次探头往半掩的门口看去，正看到有个模糊的人影晃动，她立马放了手里的东西起身出去看。 还没出堂屋就见男人晃进了门，“媳妇儿，我回来。” 赵崇霖进门后将门板关出‘砰’的一声响，“以后把门关严实，老子回来自然晓得敲门。” 小娘们儿半点城府防备都没有，天黑后还敢开着门。 孟娇娇快走几步来扶，听了男人的话她顿觉后背一凉，也庆幸什么都没发生。 “相公说的是，以后肯定关好门。 相公饿不饿？渴不渴？灶上温着有粥，也煮了醒酒汤。” 王婆子也上前来扶，眼神示意李氏去端醒酒汤来。 赵崇霖一回家就有媳妇儿关心他，还为他准备这准备那，又娇言软语说听他的话，真真是没有哪一处不贴心不暖意。 “不吃了。” 在酒席上饭菜虽然吃得少，但酒喝得多，肚子里都是撑的。 刚坐在醒酒汤就送到了他嘴边，“相公喝了好醒醒酒，也能舒服些。” 赵二爷就没喝过这个玩意儿，哪次不是醉了就直接睡？ 有媳妇儿了果然不同，媳妇儿疼他。 赵崇霖接过碗一口喝干，看着媳妇儿就忍不住想亲，他还没亲上就见媳妇儿皱紧了眉头仰头躲。 “相公先去洗漱吧。” 一身的酒气臭死了，孟娇娇实在忍不住，不想被他亲。 赵崇霖瞧着媳妇儿的娇气矫情样不怒反笑，“呵呵呵……嫌老子臭不给亲。 你给老子等着，一会儿看老子不亲肿你那张嘴。” 只要他不现在折腾就行，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孟娇娇软着声地哄他，“好，那相公歇会儿就去洗漱好不好？” 赵崇霖抬着手臂等扶，“洗了再歇。” 两人身形体重实在悬殊，孟娇娇站直了才勉强在男人胸口处，却要扶醉酒的他，没走一步都艰难。 王婆子和李氏已经在浴房里准备好了水，孟娇娇便让她们先去睡，想来之后也不会再要她们做什么了。 孟娇娇要去关门，被赵崇霖拉住胳膊不让走。 “还关什么关？她们还能进来不成？ 来，给老子把衣服脱了，等老子洗干净了好好疼你。” 这个是正事，赵崇霖可没忘，还惦记了一路。 赵崇霖还不至于醉得不清醒，但喝得多是事实，脑袋也有些晕走路打晃，就连力气也比平常大些。 他自己并不觉得用了力，但孟娇娇却被他捏得手腕子都红了一圈，让她回忆起中秋夜。 那夜男人也是这样，力气大得不得了，弄得她浑身都疼。 秉承着不吃眼前亏的原则，男人说什么她都顺着，让她脱衣就脱衣，让她搓澡就搓澡，只要他不胡乱折腾都可以满足他的小要求。 赵崇霖被媳妇儿伺候得身心舒畅，痛痛快快的洗了澡，连头发也洗得干干净净。 之后媳妇儿让他坐着绞干头发，他也老实坐着不乱动。 当然，不乱动仅限于身体不限于嘴眼和手。 孟娇娇在给男人洗澡的时候已经用了襻膊，但还是避免不了被水溅湿了外衣，现在更被男人剥得不知道丢哪去了。 “东西呢？” 男人突如其来这么一问还把孟娇娇给问住了，“什么？” 赵崇霖利眼圆睁，将媳妇疑惑不解的神情看了一遍又一遍，咬牙问她。 “早上让你泡的东西呢？” 孟娇娇恍然记忆回笼，他确实是让她泡那个了，她不懂要如何泡泡多久，一直到半下午的时候正准备泡上就得知他不回的消息，所以没泡。 “是你说不回来的。” 说这个话她有点心虚，但又没有说错，暂且可以用来蒙混一下。 却没能蒙混过关，臀上还挨了一巴掌，声音都是脆生生的响，足以证明男人此时的心情。 赵崇霖恶狠狠瞪她，又揉了两把再将手臂用力将人捞到怀里，头发也不绞了。 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质问，“老子是说不回来吃晚饭，是说不回来？ 不想老子回来？打算让你男人睡哪儿去？” 突然被男人捞过去坐到他腿上，孟娇娇稍微一怔之后尽量放软身体偎在男人怀中，手也圈在他腰背上。 “相公冤枉人么，我自是想相公日日都回家。 是我会错了意，但也想等着相公回来。” 当然要他回来，也得让他知道她在等，让他记住有人在等他回家，他才不会随意在外面过夜。 在娇娇小媳妇儿这里，赵二爷好哄得很，就这么轻轻巧巧两句话就把他哄得顺心顺气。 “以后不用这么等，到时候该睡就睡。 要是老子一晚上不回来，你还能就那么坐着干等一夜？ 不许！老子可舍不得。” 这几年算是稳定下来，前几年别说是一夜不归了，就是几天几夜不合眼都是常事。 怀里的人乖乖巧巧应好，还说，“相公没回家我也睡不踏实，只有见着相公回来我才能安心。” 听得赵崇霖心软，哪还舍得对她大声一字半句，当即就保证。 “老子一定早些回来陪你。” 狠狠亲了她一口，“没泡就没泡，睡觉。” 抱起人就往床边走，把人往床里放下他也踢了鞋上床。 窝在男人怀里听着男人蓬勃有力的心跳声，孟娇娇还觉得有点不真实，他竟然这么好说话？ 可别像今早那样。 果然被她猜中，早上又是迷迷糊糊被揉醒的。 她两只手软软地推拒着男人压上来的胸膛，只可惜她这点儿力道对男人来说勉强算挠痒痒。 “乖，让老子亲亲，稀罕稀罕。” 第68章 有肉，摸着手感好 堵不如疏，躲不掉就顺势接受。 赵崇霖感受到身下的人身体放软，知道她是要疼他，低头就亲上她柔软的唇瓣。 孟娇娇才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身体也软得没什么力气，双臂虚虚圈着男人的脖颈，放松身心任由男人施为。 赵崇霖除了手心里的厚茧磨得她难耐，其他动作都还算轻，就像他保证的不会弄疼她。 后来赵崇霖在院子里打了拳回来，孟娇娇才起来洗漱，突然想起昨天的事。 “昨日下午四郎和浩昌来过，专程给我送大嫂给的回礼，是两双鞋，一会儿你也试试看合不合脚。” 赵崇霖洗脸的动作一顿，点头说行。 大嫂什么时候给做过这些？反而说她手艺不好怕做了也不合脚，不如他在铺子里买的好穿。 他倒不是真缺大嫂做的这双鞋，只是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 其实就算以前大嫂给他做，他也不可能让她白做，但她态度都摆出来了他更不会再上赶着。 鞋做得合适，鞋底又厚又软，用的料子也都不错。 但赵崇霖试过之后又换回来之前穿的鞋，是媳妇儿给他做的，他穿着舒坦。 孟娇娇斟酌之后还是说了朱玉红来过的事，她先表态，“不知道铺子里发生了什么，不过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过问。” 她一是表明态度，二是提醒男人，就怕孟家狗急跳墙，提防些总是好的。 赵崇霖眸光微沉，冷嗤一声。 “不过是狗咬狗，你不用放在心上，让他们折腾去。” 孟娇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赵崇霖又深深看了媳妇儿一眼，确定她真的对姓吴的小白脸没有半分在乎。 要说赵崇霖对自家媳妇儿和她那个前未婚夫半点儿都不膈应那是假话，他恨不得从媳妇儿出生到现在，再到以后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男人。 再次从媳妇儿嘴里听到姓吴的名字他依旧膈应，但他对媳妇儿和自己都有信心，确定媳妇儿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他，根本不会多看姓吴的半眼。 那次媳妇儿醒后得知原委后的第一反应神情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对姓吴的他媳妇儿是打从心底里厌恶排斥。 哼！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她媳妇儿瞧不上，他更瞧不上。 他赵崇霖再浑再恶，也不屑于用那种手段。 赵崇霖看着小媳妇儿认真给他整理衣服腰带的双手，心中涌起万般爱意，和得意。 孟娇娇给他整理好一抬头就与他四目相对，还愣了愣。 “相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娇娇好看，老子喜欢看。” 赵崇霖说得理直气壮，不仅看还要亲。 哪个女人能不喜欢丈夫的赞扬，更何况是这么直白毫无遮掩的赞扬。 赵崇霖被媳妇儿娇羞的模样勾得心痒痒，又亲了口。 亲完就被媳妇儿撑着胸膛推开，“饿了。” 媳妇儿说饿必须马上就得吃，赵崇霖又亲了口带响儿的，牵着媳妇儿出去吃饭。 早起就是体力活儿，孟娇娇确实饿得很了，是以早饭都比平日多吃了半碗粥，赵崇霖看了十分欣慰。 他并不知道媳妇儿是饿狠了才多吃半碗，只当媳妇儿是说话算话，答应了他要多吃长肉。 “这就对了，多吃才能长肉，老子就喜欢你有肉。” 赵崇霖瞧着媳妇儿笑，眼尾上挑出促狭的意味儿。 “有肉，摸着手感好。” 好好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就不能听了，孟娇娇一口气憋在心头不上不下，只得拿眼瞪他。 娇娇媳妇儿生得好，一双凤眼含情带笑，便是冷着眉眼嗔他也别有风情，勾得他真想现在就带她回房去好一番疼爱稀罕。 饭后孟娇娇送男人出门，男人一只脚都跨出门槛了又收回来。 转身，长臂一伸搂了娇媳妇儿入怀，在媳妇儿白里透红的嫩脸上亲了一口。 “别忘了泡。” 他得再叮嘱，不然她又有借口说词。 孟娇娇先还担心会被外面邻居或者是过路的人看去，后来发现男人身高体壮直接就把她遮挡得严严实实，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她，自然也看不到他在做什么。 在男人灼热且警告的眼神下，孟娇娇连稍微移开视线的可能都做不到，不得不答应。 “嗯。” 赵崇霖对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要听到她说话。 “说话。” “记得了。” “记得什么？” “泡。” “呵呵……乖，我走了。” 赵崇霖放手之前还揉了把她腰间的软肉，真真是爱不释手，再长点儿肉绝对手感更好。 目送男人走远后孟娇娇关了大门回到后院继续制香，至于男人再三叮嘱的事，还早呢。 高坪村赵家，赵崇良每天雷打不动早早出门到荷塘村接孟浩昌一起上学。 每天都到家里来接，孟浩昌也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人。 “四哥，你不用到家里来接我，我们在路上汇合一样的。 眼看天气一日比一日凉，到家里你要早出门至少两盏茶的时间。” 赵崇良大手一挥十分有做哥哥的风范，“就当锻炼身体了，你看哥哥身体壮得很，根本不怕冷。” 不管是孟浩昌说还是梁氏说，他都照来不误。 还说，“婶子每天都给我装热水和饼子，娘说最近我都长胖了。” 人心换人心，梁氏心知他是在照顾儿子，自然也要用真心以待。 今日赵崇良出门的时候柳氏拿了件新棉衣出来让他换上，“虽说还没到冬日，但深秋里早晚还是寒凉，可不能仗着年轻身体底子好就不在意。” 这是她这两日才扯的布和棉花做的，自家男人和儿女都没有，先给小叔子做了。 赵崇良穿上新衣兴奋地原地转了两圈让母亲看，“娘，你看大嫂给我做的新棉衣俊不俊？” “俊，我儿最俊了。 就知道傻乐，还不谢谢你大嫂。” 陈氏心情不错，先不管大儿媳给小儿子做衣服的目的是何，得益的是她儿子她心里就舒坦。 赵崇良谢作揖谢过大嫂后匆匆出门，柳氏转头又满脸堆笑的对婆婆说。 “趁过两日得空，儿媳再给娘也做一身冬衣，布和棉花都是买好了的。” 陈氏觑她两眼，心中疑惑面上不动声色。 “我有两件棉衣还能穿，你给老大和馨儿他们做，你也做一身。” 哪回给家中各人置办新衣鞋袜不是她提出来再拿银钱，柳氏才去扯布做，这回她不仅主动做了还是她掏的腰包，要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就肯定是有所图。 第69章 大哥来借银钱 陈氏心中有数却不提不问，只等着她亲自开口。 柳氏就是打的让婆婆先问的主意，而这些东西正是敲门砖。 可到底姜是老的辣，陈氏比她沉得住气，婆媳俩在家一起腌了一整天的酸菜，陈氏硬是一个字都没提，连个疑惑的眼神的没有。 这让柳氏心急如焚，几次都险些没忍住说出口。 要不是二叔子成婚的话她本是不这么急的，还能等季文再大个两三岁再提入学的事。 可她怕现在不定下来，日后二叔子就反悔不认了。 孟氏娘家兄弟已经在读书了，还要小四每日都接送，可见二叔子被孟氏哄得团团转。 现在就这样，以后还得了？岂不是连孟浩昌读书的银钱也得二叔子给？ 给了外人，那她家季文怎么办？ 她可打听过了，城里四五岁的孩子都开始读书了，那她家季文还大些肯定也能去读书。 晚上夫妻俩躺在床上，柳氏翻来覆去地静不下心入睡。 “还不睡，翻什么？” 赵崇祥每每要睡着的时候就又被媳妇儿翻身的动作吵醒，几次之后睡意也散了。 “睡不着。” 顿了顿她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丈夫，“你说，我们家季文是不是也该送去读书了？” “季文才几岁读什么书？小四儿当年都是七八岁才入的学。” 赵崇祥想了想又道：“小四不是也在教季文认字了吗？等再两年的吧。” 本来柳氏也是这样想的，但现在不是情况不一样了嘛。 柳氏暗暗咬牙，被丈夫这万事不上心的态度给堵得胸闷，只能自己给自己疏导。 “我就是想着季文不是已经学了些字了么，既然能学了不如直接送到学堂去有先生教导，还能多学些东西。 不然，你看他跟村里的那些孩子成日到处疯玩，把心玩野了收不住的话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她等了等，确定丈夫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我当嫂子的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这话其实二叔子也说过。 小四就是入学晚，在村里把性子养野了，你看这几年读书多费劲啊。 我们做父母的还盼什么？无非就是盼儿女好呗。” 夜色里，赵崇祥睁着双眼盯着漆黑的帐顶，眼神逐渐坚定。 他清楚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他的孩子不能再像他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水落地上摔八瓣一年累到头也只能挣出勉强糊口的粮。 半晌之后他哑着声音开口，“过几日我去找老二借银子。” 一个借字又让柳氏堵得心口疼，这个银子二叔子可是亲口说过要给的，还借什么借？ 但她太清楚丈夫的脾性，这时候她要是明说的话丈夫肯定不答应，也不会去找二叔子。 不管是借还是给，先把钱拿到手送季文入学再说。 忙完了秋收之后赵崇祥找了机会跟母亲商议，“娘，我想跟老二借点银子送季文去读书。” 堂屋里只有母子俩，陈氏听着院子里柳氏洗衣服的声音，心中明了。 “记得给老二写借据。” 柳氏听到了，心头暗骂老太婆多事偏心。 商议好，赵崇祥就挑了担新粮进城找老二。 偏偏不巧，赵崇霖和孟娇娇都不在家，是王婆子给他开的门。 见是个不认识的老妇人还把赵崇祥给弄迷糊了，他往后退了几步仔细把宅子门口和周围又看了一遍，确定这就是老二的宅子。 “我找赵崇霖，我是他大哥，请问大娘是哪位？” 他这番举动也让王婆子疑惑，在他自报家门之后立马又明了，赶紧打开门请他进来。 “是赵大爷啊，您快快请进。 老爷和夫人都出门了，您请坐着歇会儿喝口茶，夫人应该会在中午前回来。” 赵崇祥被这老爷夫人的称呼弄得云里雾里，但也知道了这老妇是二弟家的下人。 从来没有被人伺候过的赵崇祥有些拘束，放了担子到厨房去后就在堂屋里坐着喝茶，尴尬得不知道能说什么。 后来他想，老二不在家就算弟妹回来了他也不好意思跟弟妹张这个口，思来想去他决定直接去码头找二弟。 赵崇祥是知道码头是老二的地盘，但还是头一次到码头来找弟弟。 先问了个人，对方得知他是赵崇霖的亲大哥直接殷勤地带路，路上遇到李杰。 “大哥，您来找崇霖哥？我带您去。” 赵崇祥一点头还让李杰心里打鼓，这么多年赵家可是头一次来找他大哥，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赵崇霖正在待客，李杰就请他到隔壁坐着等。 “实在不好意思啊大哥，崇霖哥现在有点事，劳您等会儿。” 赵崇祥摆摆手又拘谨地收回捏裤腿，“不忙不忙，他的正事要紧。” 一听不忙李杰也跟着舒了口气，顺势就坐下跟他闲聊起来。 “家里忙过了吧？今年收成还不错，嘿嘿……我爹也高兴。” 说别的赵崇祥也搭不上话，但说地里的事他却能说得头头是道。 赵崇霖亲自将老友娄县丞送出去，两人约好的后日一起吃酒。 当年赵崇霖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娄县丞就已经是云阳县的县丞了，到如今已经辅佐了云岩县六七任县令，可以说整个云岩县就没有他不清楚的情况。 赵崇霖来年要去府城到年大人跟前儿做事，云岩县这边他手头的事就得慢慢交代出去，而县衙里他最信任的人便是娄县丞，两人十来年的交情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有些事赵崇霖需要向他请教。 而他要走的事目前他只跟娄县丞说了，连杨秋娥和柳成峰都没告诉。 离走至少还得半年时间，不必太着急。 得知大哥来了他也跟李杰一样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往回走得都急了几分。 另一边孟娇娇上街买制香原料，之前备的被浪费了些得补上，果然是久了不做就手生了。 又去香粉铺子买了几样打算回去做个对比，不能只盯着自己那点儿东西。 都买完见天色还早就说一路逛着回去，从前是难得能这样自在的上回街。 她都要感谢当年公公把赵崇霖分家，不然她现在哪儿能这般自在，只要男人不在家她想如何就如何，还能随意上街。 忽地，看到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只看到侧脸也让孟娇娇认出了人，正是前几日才见过的朱氏。 第70章 赶我？行，老子这就走 若只是她自己孟娇娇不会多看，可她身边有个男人还拉着她的手，两人疾走转进了一旁的巷子里，这就让孟娇娇生了好奇心。 于是揣着满心好奇跟上去，正好巷子口有一棵大槐树能遮挡些，她贴着槐树探头往巷子里瞧，里头只有他们两人。 朱氏给了男人一个布包，男人没有打开看只捏了捏就满意地笑着收进怀中。 从他捏出的形状来看东西有些杂，但有一样勉强能看出是个圆的形状。 离得有些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男人拿了东西后抱着朱氏亲嘴她是看得清清楚楚，朱氏不仅没有反抗还眉眼含情地跟他说笑，分开的时候更是主动亲了那个男人。 骇得孟娇娇心口‘怦怦怦’跳得飞快，怕被他们出来时发现，先躲到一边等两人出来分别离开后才远远地跟上男人。 李氏一手提着东西一手虚虚护在夫人身侧，怕街上人多冲撞了夫人。 她心头也又惊又躁，惊朱氏都是孟家的妇人了竟然还敢跟其他男人在街上勾搭，胆子真是太大了。 躁动于发现了朱氏的秘密，她虽然只见过朱氏一次但对这位孟家姨娘半分好感都无，对逼迫夫人的孟家更没有好感，巴不得他们不好她才欢喜。 她虽只是赵家的下人，但里外她还是分得清。 男人突然侧头，李氏赶紧快一步挡在夫人面前，好在他只是被路边的卤肉摊子吸引，买了卤肉后又继续走。 许是那种事做得多了又没有被发现过，他根本不慌。 最后到一处窄巷最里的一扇门前进去，孟娇娇两人问了人得知这处叫马宁巷，那个男人姓孙，独自在这里租房住了两三年。 孟娇娇想到朱氏就是两年前被大伯养在外头的，那她跟这个男人可是比跟大伯的时间还长。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猜疑。 李氏扶着她，“夫人，我们回去吧。” 有些话心知肚明，但她作为下人不能乱说。 回到家后得知大哥来过，还送了一担新米来，孟娇娇当即就让王婆子到码头去一趟请大哥和赵崇霖中午回来吃饭，她跟李氏也抓紧时间做饭。 至于什么朱氏孟家，暂时抛诸脑后。 王婆子到得及时，赵崇祥正说要回去，然后就被赵崇霖硬请到家中来。 兄弟俩虽然多年没有交心，但感情还是有。 从老二被分家之后赵崇祥还是第二次到老二家来，上一次是他成亲的时候，说实话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觉得怀里揣着老二才给的银子都发烫，烫得他胸膛阵阵火热。 他不认字，是让小四写的拮据，结果老二看都没看直接就撕了。 “我早就说过季文读书的银钱我出，他要是有本事能考个功名，再往后继续读书的银钱我都出了。” 这话赵崇霖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季文是我侄子，我们赵家要是能出了读书人改换门庭，再多的银钱我也给。” 他赵崇霖是个粗人，当年也没机会读书，但他懂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道理，现在他有能力或许能让孟家有改换门庭的机会，这个机会就必须要抓紧。 大嫂平日糊涂，在这件事上可算是清醒了一回，就算明知道大嫂打的什么主意他也愿意掏这个钱。 赵崇霖一进门就喊，“媳妇儿，我和大哥回来了。” 孟娇娇在厨房里应声，“哎，饭菜还得等一会儿，你和大哥先洗把脸歇歇。” 随着她话落没一会儿就端了盆温水出来，亲自绞了巾子给大哥。 “大哥洗把脸解解乏，真是麻烦大哥了，还专程给我们送新米来。 中午就是蒸的新米，刚上气就闻着米香味儿了，肯定好吃。” 孟娇娇哪儿知道大哥来到底是为什么，但大哥给他们送了新米是事实，她就必须要把话说到。 赵崇祥借着洗脸掩住尴尬，“都是自家种的，你们吃着觉得好我再给你们送。 老二的田地还是我们种着的呢，吃完了尽管说，家里还种了有瓜菜，都不是什么值钱费劲的东西。” 在乡下有地只要不懒这些都是寻常物，但在城里连把小葱都得花钱买。 孟娇娇倒没有想过向大哥他们讨要什么，话说到这儿了也就顺势应承。 “那太麻烦了，况且地有大哥帮忙种着还能肥田呢，有大哥帮忙照应着我们也放心。” 弟妹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人，读过书就是不一样，让赵崇祥觉得说话大声了都不合适，事实上他嘴笨多的也不知道如何说。 饭菜上桌，赵崇祥看着弟妹先给他盛饭，再给老二盛饭，吃饭的时候弟妹也是细嚼慢咽斯斯文文，更让他觉得不自在，吃了饭就借口家里还有事就赶紧走了。 读书识礼的是跟他们乡下妇人不同，他们老赵家能娶到这么个媳妇是老二的福气。 爹在天有灵知道了，也该放心了。 赵崇霖下午没打算出门，大哥走了之后他就躺在花架下喝茶，孟娇娇瞧着他那悠闲惬意的模样都怀疑他说话的可信度。 正巧这个怀疑的眼神被赵崇霖扑捉到，他粗眉一挑眼睛微眯。 “这么瞧老子是什么意思？” 与男人相处这些时日孟娇娇已经不怕他了，有些话也不用再藏着掖着。 “问相公一个问题。” “你说。” “相公说这个花架是专门为我买的。” “嗯，怎么？” 赵崇霖换了条腿继续翘二郎腿，依旧眯着眼睛看人。 “可我看呐，明明就是相公喜欢，我不过就是个由头罢了。” 她轻轻哼了声，又皱了皱鼻子，在赵崇霖看来娇俏得惹人怜爱，就算是被媳妇儿哼了也让他心头美滋滋甜丝丝。 “呵呵呵……怪老子占了你的地儿是吧，行，老子这就走。” 说着他还真就站起来往门口走，孟娇娇看不懂他这是闹的哪出，不是在说笑么，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可他又是一副小模样，更让孟娇娇弄不明白了。 脸上的笑意也有些挂不住，“相公去哪儿？” 瞧真把媳妇儿给唬住了，本意是逗她的赵崇霖又舍不得了。 大步过来搂着媳妇儿捏了捏她变了神色的脸蛋儿，“不是赶我走？” 第71章 凉薄？恶毒？她承认！ 孟娇娇顿时反应过来是被男人戏弄了，羞恼得想捶他，也真的捶了。 “在家里谁能赶你，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要午睡了。” 她那点儿力气能捶得痛他，还怕反而捶痛自己的手呢。 手被男人捏住，拉到他唇边，稍一低头就亲在了白里透红的指尖上。 “还干什么干，睡觉。” 身体突然腾空，孟娇娇被男人打横抱起就往后院走。 “放我下来，被看到了。” 孟娇娇挣扎推搡，又够着头往厨房里看，就怕王婆子她们突然出来撞见。 私下里他撒欢就罢了，有外人在怎么能不管不顾？ 可下一刻她只觉天旋地转，再看清事物眼前是男人后背，他竟然将她扛到肩上，还不等她做出反应举动臀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说在外头不能怎样怎样老子都听你的了，现在在家里还这样不行那样不能，当老子是死的？” 他还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听着像是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此时孟娇娇头充血发昏不想跟他分辨，等到男人长腿跨进二门坎后她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想想还是不服气，气血上头气闷之下她一把掐在男人腰上，梆硬，根本掐不动。 反倒是男人大掌掐在她腰上，掐得她又痒又麻，捏着她的痒痒肉了。 孟娇娇受不得疼也受不得痒，身体下意识扭动想躲避男人的大手，却被箍得更紧。 赵崇霖一手箍着媳妇儿的腰一手又是一巴掌拍在她乱动腰臀上，他可没用力，舍不得。 “有痒痒肉好，有痒痒肉有人疼，老子疼你。” 孟娇娇暗暗呸他，你说疼就是这样疼的？呸！ 这些日子以来赵崇林都是整个白天都不在家，孟娇娇自己自由自在，清清静静睡半个时辰的午觉起来就做事，但今日被他闹腾了阵就睡得晚了，导致起得也晚。 等她睡醒男人已经不在身边，王婆子说他已经出门一刻钟了，出门了正好。 半个时辰之后赵崇霖扛了个竹编的摇椅回来，往花架下一摆就喊媳妇儿。 本来中午他要出门就是想去买这个，结果发现媳妇儿不禁逗，只好先陪她睡个午觉。 “媳妇儿，娇娇，来看老子赔你的位置。” 孟娇娇被他那大嗓门一喊，惊得手抖，看着又浪费的材料皱眉闭眼呼气。 深呼吸两次之后再睁眼，她又是温柔贤淑的小娘子了。 她倒要看看男人给她赔的什么位置，其实她根本就忘了中午说花架的事。 出来一见花架下多了张摇椅，而男人站在摇椅边双手抱胸得意的微扬下巴看着她笑。 “试试看合不合你的意，别说老子抢你的位置。” 花架下正中间摆着石桌，原本只有右边有一个躺椅，左边是一盆兰花。 现在摆放兰花的位置多了张摇椅，而兰花被移到了花架外去了，那个地方能晒到太阳又不会被暴晒。 迎上男人目光逼人的眼神，孟娇娇展颜巧笑嫣然，此时有微风拂过面庞发梢，风是温热柔软的。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能说什么，就连感谢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口。 她过去坐进摇椅里，椅子轻微摇动起来，她的心也跟着飘飘忽忽。 晚上夫妻俩偎在一起，孟娇娇将上午出门看到的事说与男人听。 这事赵崇霖早已知晓，当初得知有朱玉红这个人的时候他就让余长顺去调查了，只要孟孝胜不在的时候姓孙的就会去。 朱玉红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就连带到孟家去的那个崽子，也不一定是孟孝胜的种。 本来这些污遭事他没打算说出来脏了媳妇儿的耳朵，但现在媳妇儿已经知道了他便不打算再瞒着。 “你打算怎么做？” 孟娇娇暂时不打算做什么，“什么都不做，他们能相亲相爱最好。” 凉薄？恶毒？她承认！ 她又不是圣人，她只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 她能不主动去害他们已经是仁慈，还能指望她以德报怨吗？ 她不仅不会告诉他们真相，更希望多几个朱氏，再多为大伯开枝散叶。 “呵……宝贝儿，老子当真是爱惨你了。 你能这样想才好，跟老子想到一块儿了，不愧是亲两口子。” 赵崇霖还怕会顾及孟家，看来是他小看他的娇娇小媳妇儿。 孟娇娇将自己往男人怀中偎紧些，轻声低语。 “只有娘和浩昌才是我的亲人，现在我又多了相公一个亲人。” 若不是夜深人静，赵崇霖都要听不清她的话，他听清了，并且字字入心。 有了媳妇儿的准话赵崇霖也得了定心丸，之前他还是对孟家太好了。 孟家在孟娇娇这里走不通，于是又把主意打到白家，白家在各商户间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孟孝胜就让儿媳妇回娘家去请亲家帮忙。 真实原因当然不可能告诉白氏，只说是因为孟娇娇不答应给吴骋做外室这才得罪了吴家，招来这些祸端。 当初吴骋上门下礼的时候她在，虽然她并不赞同那件事但有奶奶和婆母做主她一个做晚辈的也没有说话的地儿。 至于后来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成，她就不清楚了，但公婆的关系急剧恶化就是从那之后开始的。 她猜测是婆婆没有办好那件事才惹得公公和奶奶不快，再多的她不敢问。 说实话白氏并不想让娘家牵扯进来，但家里生意没法做也不成，再关下去家里这么多口人怎么办？ 白员外一听要他去趟浑水求人当即就拍桌子不干，“他们不要脸干出来那等污遭事还有脸让我去擦屁股，想都别想。” 白夫人抱着女儿哭，“我的雅琴怎么这么命苦，摊上那么一家子不着调的，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哭得白员外更恼怒，又指着女儿训斥，“哭有什么用，都不许哭了。 你是嫁到孟家不是卖给孟家，孟家要是真过不下去日子了你就带着耀政回来，我白家养得起两张嘴。 你现在就去打把耀政给我带回来，孟家的事什么时候解决了，能开门了，浩杰亲自来接了你们母子俩再回去。” 他闺女嫁给孟浩杰本就是低嫁，当初就是看在孟浩杰上进有潜力的份上才答应，如今孟家折腾出这么多污遭事来，他真后悔把闺女嫁到孟家。 白员外还怕女儿自己回去带不来外孙，还让两个儿子跟着去。 第72章 算计卖三房的铺子宅子 白家两个媳妇儿也说要跟着去，必须给小姑子。 “真当我们白家没人了，我们白家的姑娘可不是随意让他们孟家拿捏差遣的。” 白家妯娌俩都是聪明人，接小姑子回娘家的决定是公公做的，她们就算是再不乐意也必须得表现出支持来，还得为小姑子出头。 见爹娘和哥嫂都如此护她，白雅琴的心立马就定了，对两位嫂子更是感激敬重。 她抹了眼泪跟着哥嫂们一起回孟家，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儿子回娘家，婆家那一堆烂事她才不管。 上面有奶奶，有公婆，还有叔婶，再如何也轮不到她一个媳妇来管。 白家人刚进门还受到了热情欢迎，白家兄弟更是被请了上坐。 等到他们说是来接白氏和孟耀政到白家小住而不是来帮他们解决问题的时候，孟家人瞬间变了脸，孟常氏更是责骂白氏。 “白氏你个没良心的，亏我还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孙媳妇，夸你识大体懂事，现在不过是出了点小事你不仅不说帮忙互相扶持，反而抛下我们一家要走。 你这种歹毒的恶妇，我真是瞎了眼才娶你进门。 早知道你无情无义烂了心肝，当初就不该让浩杰娶你。” 白雅琴嫁到孟家两年，她早知道奶奶嘴毒不饶人，但骂到她身上还是头一次，她一个年轻小妇人被如此咒骂自然受不住，当即就没忍住落下泪来。 她看向丈夫，希望丈夫能为她说两句话，结果只看到丈夫的冷眼和失望。 心底翻滚起苦涩，眼中的希望逐渐泯灭浮漫出悲凉。 白家大哥眼神凌厉看向孟常氏，他浸淫商场多年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多了，什么人没见过？ 像孟常氏这样是最低端的，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白家大哥一个威慑力十足的眼神确实让孟常氏心中一紧，不自觉就低了气焰。 大嫂适时开口，“说来好笑，我家妹子不过是个孙媳妇，一不当家二不掌财，怎么出了事就必须得我家这傻妹子来兜？ 这么大一屋子的老少爷们儿，难道都指望一个小妇人过活？也不怕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我们家老爷子老太太想闺女想外孙了，这就接回去稀罕些日子。 孟老太太您也别拦，讲破天去都没有出嫁的女子不能回娘家的规矩。” 汪氏紧赶着给儿子打眼神，生怕老婆子再说什么得罪人的话，让儿子赶紧表个态。 死老婆子，当白氏跟她一样没有个得力的娘家撑腰，随她如何琢磨都行？ 再得罪了白家，不仅是她儿子讨不了好，家里的生意更没法转圜。 现在她在这个家是没有说话的地方了，不然她都要让儿子亲自送儿媳妇儿回娘家去，再安抚住亲家。 孟浩杰看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正是因为看明白了他心头才愈发憋闷不爽。 在娶白氏之前他就知道妻家比他们孟家门槛高，也心知肚明甚至是盼着要妻家拉他一把，但现在事实直白的摆在他面前，他还不得不低头的时候，他的自尊又受不住，不愿意接受。 “近来家中确实事多杂乱，雅琴先带孩子回去陪陪岳父岳母，待家中事了我再去接你们回来。” 他即便是这样说，白雅琴也能感觉得出来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最后还是孟浩杰送她回的白家，白家留他吃了午饭才走。 孟浩杰回来的时候前院一个人都没有，他本来想再去跟父亲商议该怎么办，想了想还是转头去了母亲的房间。 自从父亲娶了朱氏，父亲对他们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基本都是说不到两句话就发火，好似他们都是他的仇人。 在他送白家兄妹走后，孟孝胜和孟常氏又把汪氏打骂了一顿，怪她没教好儿子，只回胳膊肘往外拐。 汪氏清楚他们是迁怒是泄愤，但她一声不吭把打骂都忍了下来。 发泄完后他们商议好暂时回荷塘村去，只有她留下要等儿子。 孟浩杰看到母亲脸上又添了新伤，心中悲痛愤怒拳头捏紧手背青筋凸显。 他想问母亲，父亲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对他们，他们做错了什么？明明是父亲背叛了他们。 汪氏不忍看儿子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担心儿子一时冲动真的得罪了亲家。 “儿啊，我和你爹的事你别管，当务之急是你要把生意手艺捏在手里。 就算这次没办法只能关门，但你有手艺在以后肯定还能起来。 你先哄着你媳妇儿，她嫁都嫁你了孩子也生了，还能真的不跟你过日子？ 这事儿换做是我我也要气，等你岳父气消了你再去求求他，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闺女受苦不伸手。 再说你媳妇儿已经是出嫁的人了，她回去能住多久？她那两个嫂子都是厉害的，过段时间她还不是要乖乖回来跟你过日子。 我们大气点不跟她计较，等你以后有大出息了，他们白家还要反过来求你。 趁现在他们都不在，你把房子和铺子的契书收好，大不了全都买了等着以后东山再起。” 汪氏母子俩没有回荷塘村，孟浩杰还想着找机会见上吴畅或者吴骋一面。 孟常氏他们回村之后闭门不出，生怕被村里人知道了嘲笑说风凉话。 之前孟常氏在村里有多张扬，现在就有多憋屈。 短短一个多月里孟家就没有消停几天，这次他们回来就算什么都不说也不出门依旧免不得被村里人说道猜测。 到家的当晚就闹了一场，孟常氏要梁氏去找吴家。 “都是你生的赔钱货招惹出来的这些祸端，当初答应了吴秀才哪还会有这些事？” 梁氏将儿子护在身后，紧紧抓住儿子的手臂不让他说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要说就摊开了说，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虽然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但可以断定对他们来说绝对是痛处，能戳他们痛她只会更用力。 孟孝胜兄弟俩被戳得痛恨交加，偏偏半个字都不能说，如鲠在喉。 他们也发现了，现在反而成了他们被三房拿捏，跟他们一开始想的根本不一样。 “你不去就等着全家都喝西北风吧，你儿子还想读书，做梦！ 老娘休了你个贱妇，我们孟家的东西你们一分都没有，看你们出去能抗几天。” 第73章 谁要做生意？ “你以为离了孟家你们还能去哪儿？你那个恶霸女婿那？ 他能收留你一天还是两天？你去高坪村打听打听，陈老太婆到她儿子家住过一天没有？ 亲娘都住不进去，何况你？” 孟常氏唾沫横飞，手指头都快要戳到梁氏鼻尖上了。 梁氏冷眼将所有人看过，包括头一次见的朱氏，此时她比任何人都平静。 “我那好女婿，与兵马司柳大人是好兄弟，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 这话她还是听孟筱禾说的，就算是捕风捉影那也是有风影才能传出来，不需要一定是真的，只需要能唬得住这些人就够了。 孟常氏不懂这个兵马司是个什么官，但脸上也变得十分难看，不管什么官那也总是个官啊。 百姓对官员从来都是又敬又畏，若是自家里出了官那绝对是欢天喜地的大事，但若是仇家出了官，绝对是灭顶之灾。 眼下的情况对孟家这些人来说无疑就是灾祸，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孟常氏被骇得腿软连退两步，险些没有站稳。 这个事到此结束，之后的几天孟常氏他们都十分安生。 安生也仅限于某些人，而有人心似烈火根本按捺不住。 孟孝全定了要娶的正妻人选，是十里外杨河村的张姓姑娘，姑娘因为接连为父母守孝才拖了到二十二岁还未出嫁。 她父母都不在了，婚事由哥嫂做主，正好王媒人上她家去提亲，说孟孝全虽是娶平妻但聘金给得丰厚家里条件好田地也多，都由二房在打理，姑娘嫁进门什么都不用愁不说还能帮扶娘家。 婚事定在了下个月，在孟芸芸出嫁后的第十天。 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人为他高兴，就连儿子孟浩鑫都与他分了心，放学之后直接回县城的宅子跟着大伯母和堂哥也不回来见他。 孟孝全与孟孝胜不同，他对唯一的儿子还是很在乎，为此又跟郑氏发了一通脾气，怪她没有教好儿子。 因为父亲也要娶平妻的事实孟芸芸愈加肯定父亲就是被恶魔附身，她私下里跟母亲说。 “娘，我们找个婆子回来给父亲驱驱邪吧？再这样下去父亲会不会连奶奶他们都不认？” 郑氏连忙捂住女儿的嘴又朝门口看一眼，生怕这话被其他人听去。 “你莫要管这些，你父亲的事没有你说话的份。 男人都是这样，你大伯不也娶了吗？县城里那些老爷员外但凡是有点闲钱的男人哪个不是这样？” 郑氏只是不在乎了，也清楚就算她想管也管不了，只求不再节外生枝。 但孟芸芸却为母亲和弟弟担心，大伯自从娶了那个女人后对大伯母和堂哥他们就跟对仇人一样。 虽然父亲现在对他们也不好了，但至少没有别人插进来他们还是一家人啊，多了一个人就什么都变样了。 “娘，要不我去找外祖他们做主，不要父亲娶平妻。” 话一出口又被母亲反驳，“不许去，跟你说了不许管你父亲的事，你就安安心心等着出嫁。” 孟芸芸哪能安心，她要嫁的男人是方是圆她都不知道，加上母亲说但凡有点闲钱的男人都会找女人，她就更不安心了。 而孟孝全兴奋得这就要去村里大肆宣扬，还要摆酒宴请，让村里的人都看看他年近四十岁还能娶到年轻貌美的娇妻。 被孟常氏制止，“等你闺女出嫁之后再说，不然那些眼皮子浅没见识肯定要一个礼掰成两个礼送，亏都亏死了。” 眼看现在家中没有收入，办酒席正好也能收点，乡下人出不了几个子可也比没有的强。 梁氏是打算等孟芸芸出嫁时女儿回来上礼她才说二房要娶平妻的事，没成想被孟筱禾先一步当笑话说给孟娇娇听了。 孟家没往外透露，是王美人到族长家给孟筱禾说亲的时候说漏了嘴。 孟筱禾趁着到县城帮母亲买东西的机会就到孟娇娇这儿来找她玩，闲话间提起这个事。 “你大伯二伯还美呢，都不知道村里人怎么编排他们，一把年纪了还娶新妇，真是老不羞。” 说着她自个儿先害羞了，红着脸连呸了好几声，“可不是我说的，村里人都这样说。” 对二伯也要娶平妻这个事，孟娇娇有惊讶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就是没想到奶奶会给这个银子。 突然，孟娇娇脑中闪过二伯当初坚持要给孟芸芸定的亲事，连二伯母要去看看男方他都不许，而男方给了二十两聘金。 这样一串起来就讲得通了，或许他一早就是这么打算的。 孟筱禾注意到一边点着的塔香，觉得味道好闻。 “这个香你在哪儿买的，味道挺好闻的还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一会儿我也去买点回去给我娘用，最近她总说烦躁。” “这是我制的，等我装些给你，婶子用着觉得喜欢的话，用完了再来拿。” 花费这些时日孟娇娇总算是制出了让她满意的香，趁今日孟筱禾在她特意拿出来试试，没想到她真的喜欢。 得知是她制的孟筱禾顿感惊喜佩服，忽地想到她家可不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她会制香才是正常。 三叔连侄儿都教了，亲闺女怎么可能不教呢？ “这可太好了，那我今日真是来对了，得了这么大的便宜。 嘿嘿嘿，你这个香这么好闻肯定很贵，我去你们家的铺子里看过，这种少说也要半钱银子了吧。” 孟筱禾做出副肉疼的表情，“放在平时我可舍不得买，你也被装多了，就这样一个我先拿回去给我娘试试看有没有用。” 她笑嘻嘻地冲孟娇娇吐出一截粉粉的舌尖，十分机灵可爱。 “要是效果好的话，我就在你这里买，你可要给我算便宜些。” 孟娇娇拉着她往后院制香的房间来，让她看自己做出来的香。 “那你可就是我头一个客人了，我得把握好留你做常客才行。” 她取了盒子把四种香都分别装了两份，与她打趣，“这次不收你银钱，算是先试用。 用着好的话，可要再来光顾啊。” “娇娇，你做这么多，不会真的是要做生意吧？” 两人说话没有注意，此时一条长腿跨进门槛来，“谁要做生意？” 第74章 别做梦了，他不是那块料 赵崇霖今日不是太忙便早些回家，刚进门就听王婆子说媳妇儿来了客人，所以他才没有跟往常一样喊人。 偏偏就是差这一嗓子，将孟娇娇的计划给打乱了。 她还没有准备好，铺子也没有看，这就让男人给知道了。 若她说不是，之后就更不好再开这个口了，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房内两人闻声同时回头，“相公回来了。” “见过赵老爷。” 这个称呼孟筱禾还纠结了一下，按照她和娇娇的关系她其实可以称呼赵崇霖为堂姐夫，但赵崇霖这人实在让人不敢亲近，所以她只喊出声赵老爷，中规中矩。 赵崇霖只粗略看了孟筱禾一眼，确定没见过，然后视线就定在了媳妇儿脸上。 “这么高兴，说谁做生意呢？” 从成亲后他还是头一次跨进这间，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媳妇儿置办了这么多的东西，他虽不用香但也认得这些，难怪他最近总能闻到不同的香味。 他没多想，只当是家里有女人就是这样。 孟娇娇将给孟筱禾的香放好，用帕子擦了擦手才上前来给两人介绍，然后才说起香的事。 “我闲在家中无事就制了香，左右都是要用的东西，还能当个打发闲时的事做。 正好今日筱禾来就点了试试，她说喜欢还说要跟我买，我这不就顺势得了头一个客人。 相公觉得如何，我制的香比起外头铺子里买的哪种好？” 就在那两句话的功夫里孟娇娇脑中电光火石千回百转，想到了这套说词。 可不是她想做生意，就是话赶话顺势说到这里来了，她也是无意间被提醒的。 赵崇霖哪懂什么好不好，但媳妇儿都问了他自然是说媳妇儿制的好，赵二爷就是这么理直气壮的护短。 “难怪一进门就一股香气，你这香制得好。” 老丈人就是做这个发的家，媳妇儿会做半点儿不奇怪。 她说在家无事闲得才做了打发时间，赵崇霖当然支持，只要她高兴就好。 经赵崇霖一打岔，孟筱禾还说给得太多了用不着，现在她也不敢多说话了。 如坐针毡地在赵家吃了午饭后孟筱禾就提出了告辞，有赵崇霖在她实在坐不住，也不知道娇娇每天都要面对他是怎么过来的。 之前她确实还劝过娇娇，但没见着人的劝和当着人要面对绝对是两码事，她真的做不到心平气和坦然面对啊。 哪怕，赵崇霖有银钱，还跟兵马司大人有关系，她也怕。 孟筱禾走后孟娇娇还担心男人会再问，结果他只字未提，这让孟娇娇暗暗松了一口气。 再有不到两个月就到年上了，她想赶在年前把铺子开起来，兴许还能赶在年前各家置办年货的时候讨个好彩头。 这些暂时都还不能跟男人说，至少也要等到铺子定下后才行。 赵崇霖没有问孟筱禾是有事还是串门，但孟娇娇直接跟他说了。 “筱禾今日正好到城里就来找我说说话。” 赵崇霖略一点头表示在听，也没放在心上。 “我二伯要娶平妻了，日子定在孟芸芸出嫁后第十日。” 说起孟芸芸来，她也该准备一下贺礼了，只要母亲和弟弟还在那个家一天，该有的表面功夫都得做。 她成亲的时候孟柔柔没来，但她不能不回去，这次孟柔柔应该也会回了吧。 贺礼的事赵崇霖让她看着办，孟娇娇想也没想就说，“到时候看孟柔柔给什么吧，她要是只给礼金我就跟她一样，她要是还送别的东西我就把东西折成银钱。 我就准备个红封，再多备些铜板，礼多人不怪嘛。” 没错，孟娇娇就是打算全都给铜板，她在家先数好了也不怕到时候麻烦数不过来。 瞧着媳妇儿眉眼轻挑嘴角含笑，赵崇霖也跟着笑，他的娇娇小媳妇儿记仇着呢。 他喜欢得紧。 突然，他想起来个事还没跟媳妇儿说。 “忘了跟你说了，之前大哥来是想借银钱给季文读书，我没答应借，直接给了。 大哥他们的情况也供不上季文读书，以后季文读书的银钱都由我们出。”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媳妇儿，只见媳妇儿抬眼看了他一眼，点头说好。 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她就答应了，就不问问？ 孟娇娇发现男人盯着她瞧，似要从她脸上瞧出花儿来。 难到她说好还说错了？ “我们虽是分了家单过，但跟大哥他们又不是外人，季文是你侄儿你供他读书既是情分也是本分。 我们不求他日后如何回报，只求他能为自己挣出个前程来，如此我们也能心安。” 孟娇娇又看向男人，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这个理？ “哈哈哈哈……娇娇说的是，老子心头想什么都被你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不愧是我媳妇儿，懂我。” 赵崇霖一拍大腿，又哈哈起来，能看得出来他此时心情畅快。 媳妇儿如此懂他还通情达理，他如何能不畅快。 他的娇娇就该跟他是夫妻，这是老天爷都安排好的。 孟娇娇也笑，浅笑轻语。 “四郎那里也是如此，我瞧着四郎心思纯良，日后若能入仕定会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对赵崇良这个小叔子孟娇娇一直都喜欢，也是真的拿他当亲弟弟看。 “嗤……你就别做那个梦了，四儿那点儿本事还做不了官。 小崽子只考个童生就考了几回，老子看着他长大的，他有几斤几两老子清楚得很，就不是那个料。 你要指望还不如指望浩昌，我看浩昌比四儿稳重得多，说不定他能有机会。” 提起两个弟弟来赵崇霖是两副语气，想到小舅子每回对他横眉冷对又不得不憋着屈服的小样儿他就又乐出了声。 “浩昌读书的银钱我也出，只要他能行，老子能供他到殿试上头去。” 想到兴奋处他又拍了把大腿，咧着个大嘴乐呵。 “嘿嘿嘿……说不定老子还能捞个状元姐夫的身份当当。 媳妇儿，你说要不要把那小子接到家里来住，你好盯着他上进，我再教他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我跟你说，科考可不是轻松事，不仅要脑子好使还得有副好身体，不然往那考场里一进好几天，别考试还没结束人先顶不住了，都是白费。” 第75章 她配不上他的情深义重 看着男人先是认真肯定浩昌，又随意地就说出要供浩昌读书的话，孟娇娇信他，他从来不说办不到的话。 越是与男人相处她越发现男人身上其实有很多优点，有的优点甚至是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 他对外人如何她不清楚，但他对她，对家人，绝对重情重义。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他在对她付出在护着她，却从来没有开口要求她回报什么。 她愣愣地看着还在滔滔不绝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好像不管她说什么都太轻，配不上男人的情深义重。 不过她还真的知道原来科考还有这么多细节，更觉得男人说得对，除了读书还得让浩昌加强身体，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 她将男人的提议认真思考琢磨，拒绝？清高？她才不会跟他客气。 已经成了一家人，当然是要奔着更好的方向走。 不过她觉得还是让浩昌在家更合适，不说浩昌会不会来，便是母亲自己在那个家里她也不能放心。 “他才读了几天书，暂时想不到那么远。 你说让他强身健体这个是正经，等回去的时候我与他说说。” 赵崇霖大手一挥，“哪还等？改明儿我让四儿先带他练着。” 想到小叔子那体魄，孟娇娇顿觉靠谱，又觉弟弟还是太瘦了。 被两人念叨的兄弟俩不约而同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孟浩昌揉揉鼻子问赵崇良。 “别不是着凉了吧？” 赵崇良‘啪啪’拍着胸膛，“哥这个体格子怎么可能着凉？ 肯定是有人念叨我们，说不定是嫂嫂，嘿嘿……” 然后他又拍了拍孟浩昌单薄的肩膀，“你确实弱了些，以后早上天天跟哥跑着来上学，练练你这小身板。” 孟浩昌将自己与他对比一番，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弱，脑中突然就冒出赵崇霖那强壮的身形来，心头顿时就翻涌出一股强大的好胜心来。 他一定要比赵崇霖更壮更强，威慑他再也不敢欺负姐姐。 “好，那就辛苦四哥了。” “嘿！跟哥还客气什么。” 当天放学两人就是慢跑着回家的，赵崇良把以前他哥练他的方法用来练孟浩昌。 终于有了个弟弟，弟弟还这么乖巧可爱嘴甜，赵崇良恨不得把他栓裤腰带上，什么好的都给他。 孟浩昌在村口遇上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的族兄孟长平，“浩昌回来啊，呵呵呵，回头帮我跟你姐姐带声谢，给我们拿那么多香，真是太客气了。” 孟浩昌点头，又说不用客气。 他快步往回走，以为姐姐回来了，回到家却没看到了姐姐。 他又转到厨房里，趁厨房里只有母亲他才问。 “娘，姐姐今天回来过吗？” 看着儿子眼中的期待梁氏却满心疑惑，“你姐没回来啊，你听谁说什么了？” 梁氏怕是孟家这些人又出去说了什么，顿时就急起来。 “不是。” 孟浩昌往门口瞟一眼，确定没有人来。 “刚才在村口遇到长平大哥，他说谢谢姐姐给的香。” 闻言，梁氏提起来的心又放下。 “上午你筱禾姐姐进了城，想来是到你姐姐那儿去过了。” 梁氏又想，娇娇制香的话要是传到婆婆他们耳朵里怕又要生事。 转头她又安下心来，娇娇现在做什么都不是他们想管就能管的了，即便娇娇制香开铺子他们也不能如何。 族长家，族长孟毅‘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缓缓吐出烟气。 他问女儿，“娇娇真的说要做这个生意？” 孟筱禾张口要回话却被母亲抢先一步，“只个老糊涂的可别乱说话。 人家要不要做生意那都是她的事，跟你没关系，也跟族里没关系。 制香的手艺是老三的可不是孟家的，老三能教侄儿还不能教亲闺女了？ 你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最后你能得个什么？” 孟毅一句话被妻子怼这么多句，还准确地怼到了他的想法上。 他就是在琢磨着要不要去跟孟孝胜提醒一声，等孟娇娇的铺子开起来怕是要影响他们的声音。 孟娇娇虽然也姓孟，但她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现在孟姓前头可是冠的赵姓。 被老婆子疾言厉色一通怼，他憋着不服气，但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还又被大儿子说了，“爹，那边的事您就别管了，那是人家的家务事，反而弄得您里外都不合适。” 廖氏就见不得丈夫那副死样子，说话也不留情。 “呵呵……你当大好人顾这个顾那个，也不看看人家有没有把你当回事。 孟孝胜接手那铺子这几年了给你送过一根针啊还是一根线？不说别的，他们家就是做这个生意的，你可见着他给你送过根线香？ 我也不是贪图娇娇给我送这些我才帮着她说话，但事实就是如此，娇娇是跟筱禾玩得好，今日要是筱禾不去她也不会送我香，可孟孝胜就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连句好听的话都没说过。” 说起来孟孝胜她就一肚子气，“你看看他们现在都做的什么事？行事是越来越张狂不像样子。 他们再这样下去，早晚不会有好。” 孟毅又狠狠抽了几口烟，一时不注意被呛着肺管子。 “咳咳咳咳……” 因为几盒香让族长家闹了不愉快孟娇娇并不知道，到了孟芸芸出嫁的这日她早起不慌不忙该做什么做什么，巳时二刻她还在给兰花浇水。 赵崇霖就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眯着眼看她，又不是他娶媳妇儿他慌什么，多看两眼媳妇儿比什么都强。 天色越发凉了穿得也多了，偏偏她今日还穿了身略显宽松的衣裙就更看不出什么了，但就算如此他也看得挪不开眼。 见她慢条斯理地浇了水又开始修剪叶子，赵崇霖也跟着伸了个懒腰。 “对了，过两日李杰他们要到家里来热闹热闹。 说是乔迁和新婚都没好好庆祝，非闹着要来。 到时候让酒楼送两桌席面来就是，省得做饭麻烦。 你就看着还备点什么，都是自家兄弟别整得太复杂。” 第76章 只能在他的床上为他操劳 那群浑崽子闹了几次要来家里都被他给挡了，说请他们到外头吃酒席他也不干，就非得到家里来。 赵崇霖是舍不得这两桌席面？是不想累着媳妇儿。 那群浑崽子来了少不得要折腾到夜里去，不仅是辛苦他媳妇儿招待他们，还扰了他媳妇儿清静。 实在挡不住了，赵崇霖也不想累到媳妇儿，他都舍不得媳妇人给他做饭更别说是给那么多人做饭了。 他可舍不得媳妇儿操劳，要操劳也只能在他的床上，为他操劳。 孟娇娇直起腰回头看男人，秀眉轻蹙。 “既然是到家里来吃饭，哪还能点外头的席面，统共就两桌人的饭做起来不难。” 她心中有计较，既然是能被男人带回家来吃饭的人，那必定是与他关系极好，况且他也说了都是自家兄弟。 有些事她不懂，但也知道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不仅仅只是朋友兄弟。 见男人粗眉皱起又要说什么，她先开口。 “相公尽管带人回来就是，其他的我来安排。 要是都得空的话中午便过来，吃了夜饭再回。” 她又想起来成亲那日在新房里陪她的杨姑娘，“还有秋娘，还没谢谢她那日陪我呢。” “自然少不得她。” 赵崇霖想了想，“你要做的话就只做一桌，让他们都别带家眷。” 话一出口就得了媳妇儿的白眼，“要带，既然要请就大大方方地请，两桌席面我能行。 况且还有王婶她们帮忙，你就安安心心请他们来。” 孟娇娇放下花剪洗手，问他，“出门吗？” “走。” 瞧她这话问的，难不成还是她在等他了？ 赵崇霖突然就觉得，他还不如他媳妇儿大气了。 两人赶着马车到荷塘村时还没开席，时间把握得正好。 “娇娇怎么才到？我和你姐夫昨日就回来了，还说要跟你好好说说话，哪成想你忙到现在才回来。” 孟柔柔穿了身格外喜庆的棉衣站在门口磕花生跟人闲话，一看到孟娇娇从马车上下来就提高了声音。 一时间门口所有的人都往这边看来，尤其是想着要看孟娇娇笑话的人。 但明显让他们失望了，他们以为的孟娇娇会被赵崇霖打，日子过得悲惨凄凉都没有，反而是看到脸色红润明显比出嫁的时候还圆润了些的孟娇娇。 赵恶霸不仅没打她，还亲自扶着她的手下车。 两人顺着声音看向孟柔柔，孟娇娇浅浅笑着，赵崇霖冷硬这一张粗黑糙脸，让人看了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 “二姐姐久不回娘家，趁这次芸芸出嫁是该提早回来聚聚，日后我们姐妹再聚的机会怕也不多了，毕竟都有一家子要管，是不？” 她成亲的时候她连人影都没有，现在有脸来说她迟？ 孟柔柔脸色有一瞬间挂不住，不过很快又恢复。 “可不是么，成亲了可跟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不同，不管做什么啊都得顾着夫家，就连回来一趟都得提前准备，你说是不是？” 两人素来不和，从以前每次年节时见面到后来一个屋檐下，从来都是横眉冷眼。 孟柔柔嫉妒孟娇娇生来就在城里，住着大房子穿着漂亮衣服戴着漂亮的头花，吃香喝辣。 而她同样是孟家的女儿，却只能在乡下被奶奶打骂差使，每天不是洗衣服就是做饭洗碗，连吃个鸡蛋都会被奶奶骂，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有一件新衣服。 都姓孟，凭什么孟娇娇生来就什么都有，活得像个小姐一样。 她跟孟娇娇一比，活脱脱就是个伺候人的下人。 之前娘让人带信给她，说孟娇娇嫁的是赵恶霸让她不用回来，她还高兴了好多天。 哼！嫁了那么个祸害，看她还能傲？ 今日她就是特意在门口等着看，看她被赵恶霸折磨成什么鬼样子了。 她竟然什么事都没有，没有伤没有憔悴，还是坐的马车回来，还是赵恶霸赶的车，还扶她。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是这样？ 贱人！奶奶说的没错，她跟她那个狐狸精娘一样，都会勾引男人。 孟娇娇看着孟柔柔神色几变，而她依旧浅浅勾着唇。 “我倒是想早些回来，但相公有要事在身，处理好后我们就紧赶慢赶回来了，幸好没迟。” 有要事在身的赵崇霖不动声色地瞄一眼媳妇儿，不由勾了勾唇角，他媳妇儿说话还挺有意思，他喜欢。 梁氏听到声音出来，直接越过孟柔柔上前拉着女儿的手招呼女儿女婿进门。 “天冷了，赶车冻着了吧，快进去暖和缓和。” 自家女婿自家心疼，赵崇霖虽然身强体壮也还是肉体凡胎，梁氏心疼他也是心疼女儿。 被晾在一边的孟柔柔咬牙跟着进去，她倒要看看孟娇娇上多少礼。 梁氏附在女儿耳边说，“孟柔柔上了两百文，一床被子，你就照她这个上，别给多了。” 于是孟娇娇上了三百文，把被子的银钱折到里面了。 她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红封，在收礼金的桌子上还磕出了响。 可把梁氏给惊了一跳，心想她这是要给多少？ 包括记礼的人也惊了一番，结果打开竟然全都是铜板，好在是串好的三串。 “三百文。” 一听孟娇娇说是三百文，跟着来看的孟柔柔立马嗤笑出声。 “你家出门就坐马车，堂妹成亲竟然出这么点礼？” 孟娇娇反问她，“二姐姐出的多少？” 孟柔柔是想好了说词的，“我们乡下人家哪能跟你们城里老爷夫人比，不过是尽一番心意罢了。” “那可真是没法比。” 孟娇娇故意学着她的样子嗤笑，“当初姐夫给了过少聘礼来着？二姐姐带走了多少嫁妆银子？ 我可是一个铜板的嫁妆都没得到，如今能攒出这些礼金已经万般不容易了，还请二姐姐莫要笑话我。 便是我相公有些银钱，那也是他风里雨里辛苦挣来的，已经给了重聘到我娘家了，哪还能让他养着整个娘家？ 便是二姐姐觉得无妨，奶奶大伯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大伯，您说是吧？” 孟娇娇视线越过孟柔柔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孟孝胜，孟孝胜一来就听到她说养着整个娘家的话，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以为孟娇娇是说铺子的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臊得难堪至极。 第77章 老子乐意伺候我媳妇儿 有些事外人不清楚，但知情人都心知肚明。 有些人，因为自卑而格外敏感。 现在的孟孝胜便是，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他就对号入座。 从他接手了铺子之后生意明显比不上从前，他做了很多补救但也没好转，现在还直接被关了门。 他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问他生意的事，包括恭维也不敢听。 这会儿一听孟娇娇说养着全家的话，好似被戳了肺管子直接就气血涌上头顶。 本来他是想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跟赵崇霖说几句话，他既然娶了孟家的女儿总得为孟家做点事吧。 没成想话都还没有机会说上，就发现女儿跟孟娇娇又闹起来。 她们姐妹俩关系不好全家的知道，他要么帮自己女儿要么当看不到，可这次为了孟家只能先委屈女儿了。 “厨房里都忙不过来了，柔柔你快去搭把手。” 孟柔柔完全没有想到父亲竟然帮外人，当即就沉了脸，她刚张口又被父亲推了一把。 “快去。” 孟柔柔转身之际面容扭曲眼中怨气徒生，大哥说的没错，父亲已经被朱玉红那个贱妇迷了心智，连他们这些亲生的儿女都不要了。 孟孝胜恨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长脑子的东西，他都岔开话了她还不知道滚远点，跟她娘一样猪脑子。 他勉强堆起笑，“娇娇，崇霖啊，快进屋去坐。” 孟娇娇听着他叫崇霖两个字格外别扭，而且他连看赵崇霖一眼都不敢。 她家相公啊，可真是镇宅之宝啊。 赵崇霖随意看了眼孟孝胜，扭头与小媳妇儿说话。 “进去吗？” “进去吧，也喝口热水。” 要不是场面不合适，孟娇娇真想放声大笑来表达她现在的畅快心情。 她确实是十分不给他们脸面了，可她也没有打算要给他们脸面啊，早就撕破了脸哪里还来的脸面？ 今儿她来这一趟主要是为了见母亲和弟弟，其次是想亲眼看看孟芸芸嫁的是个什么人。 有可能，她现在的心情就跟当初孟芸芸得知她要嫁赵崇霖这个恶霸的时候一样，都认为对方嫁人等于跳火坑。 孟娇娇和孟柔柔堂姐妹俩一见面就针锋相对，说的那些话被不少人听到，等他们一走就开始议论起来。 关于聘礼嫁妆，关于礼金，关于赵崇霖。 孟娇娇就是故意当着外人说那些话，让大家都清楚免得日后她奶奶再胡说。 赵崇霖作为女婿本该主动帮忙，或者是陪孟家的长辈或者客人，但他进屋后大咧咧往那一坐，还等着孟娇娇给他送热巾子和热茶。 而孟孝胜这个做大伯的不去招呼客人，反而是拉儿子找到赵崇霖跟前儿来想搭话。 孟浩杰母子俩也是昨晚回来的，回来就被父亲喊到屋里商议今日必须要跟赵崇霖搭上话的重点。 此时他们仿佛忘了之前是如何坑害孟娇娇，又是如何要与三房势不两立，还有赵崇霖打断他们腿的狠辣。 孟娇娇随母亲到厨房端了热水来，绞了巾子递给男人让他擦脸洗手，男人接过巾子却朝她伸手。 她不明所以刚伸出手就被男人拉住，看着男人单手抖开巾子给她擦起手来，擦好一只向他要另一只，擦得十分自然且仔细，连手指头缝都擦。 擦完，他才自己绞过巾子随意抹了把脸又将就着擦手。 期间他没有说话，孟娇娇和在一边看着的孟孝胜父子俩都惊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赵崇霖半眼都不瞧人，只看他媳妇儿，老子乐意伺候我媳妇儿。 看着他仔细认真的动过神态，孟娇娇想到夜里晨间他也是如此，只是那时候神情并没有现在认真。 待孟娇娇端着盆离开，孟浩杰狠咽了两口唾沫稳了稳心神。 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方向，不该与赵崇霖对着干，也不知道现在转变还来不来得及？ 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如拉亲情来得实在。 “妹夫，不管之前我们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说了什么不对的话，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也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赵崇霖没说话，只撩着眼皮儿觑他一眼，只这一眼就看得孟浩杰心慌没底。 “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们的不是，但要不是……你和娇娇妹妹也做不成夫妻，是不是？ 过去的事就翻篇了，以后我们一家人互相扶持。”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打量赵崇霖的神色，看了半天都没看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赵崇霖连眼神都没变过。 越是如此他心头越是没底，咬了咬牙他一脸自责悲戚继续说道。 “三叔把铺子交给我打理，是我没本事辜负了三叔的一番心血，现在还被外人逼迫不得不关了门。 铺子是三叔的，以后肯定要传给浩昌弟弟，要是在我手里就做不下去关了门我是真的没脸跟三叔交代，也没脸面对浩昌。 是我对不起他们，让浩昌他们兄弟三个连书也读不下去了，都是我没本事连累他们。” 他能如此不要脸的做派，就是赵崇霖都要夸他一句能屈能伸。 过了半晌，赵崇霖利眼微敛淡淡笑着说了句，“一家人嘛。” 孟孝胜他们还等着他之后的话，什么都没再等到，就在孟浩杰反应过来激动得要再表态的时候外头鞭炮声响起来，他的话都淹没在鞭炮声中了。 “新郎官来了！” 孟娇娇和孟筱禾在院子一角等着看新郎官，等看到人的时候两人同时捏紧了手，捏痛了对方。 “怎么这么大年纪啊，快赶上你二伯了吧。” 孟筱禾险些没有控制住声音，‘怎么’两字脱口而出后反应过来贴着孟娇娇的耳朵说的后面的话。 孟娇娇也惊讶不已，她有想过刘大朗或许是稍微年纪大了点，或者是二婚，或者是有点不太明显的缺陷，但如何都没有想过竟然是这么大年纪的人。 他这个岁数，怕是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吧，也比孟芸芸小不了多少。 难怪二伯不许二伯母去看男方家，二伯早就清楚。 孟娇娇在热闹的人群中找到二伯，他此时正被请上主位喜笑颜开受着新郎的礼，孟芸芸一身大红的嫁衣盖着红盖头被喜婆扶下孟浩鑫的后背，她牵着红绸一端，另一端被喜婆交给新郎官。 在众人或迟疑或不解或幸灾乐祸或真心祝福的欢笑声中，上了花轿。 新人伴着锣鼓唢呐声走远，孟孝全站出来热情招呼宾客入座开席。 此时孟娇娇才发现，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二伯母，她又在人群里找了一圈连孟浩鑫也不见了踪影。 其中有一桌坐的是郑氏的娘家人，他们竟然坐得住连句话都没说。 第78章 宝贝儿，你跟老子说两句好听的 吃了席孟娇娇去找赵崇霖打算就回去了，在弟弟房里找到了他们。 两人都扭头朝她看来，一人笑得恣意，一人笑得含蓄。 “走了？”赵崇霖问她。 “差不多了，我们也回了吧。” 她一说回就看到弟弟本就含蓄的笑容没了，一脸不舍的看着她。 孟娇娇也舍不得母亲和弟弟，但这个家不是她能多待的地方。 她安慰弟弟，“家门你都认了，想来就来。 跟你四哥一起来，姐姐给你们做好吃的。” 孟浩昌绷着脸送姐姐离开，就站在村口看着载着姐姐的马车走远，直到再也看不到才收回视线转身回去。 姐姐没进来的时候，赵崇霖跟他说会供他读书，读到他金榜题名。 说要他先跟着四哥锻炼身体，等身体强壮些了教他拳脚骑射。 他说学堂里会教君子六艺，可赵崇霖一脸不屑，“学堂里教的都是过场，不信你问四儿，到底是学堂里教得有用还是我教的有用。 你姐夫有的是人脉，刀枪剑戟棍棒斧钺，你想学什么你姐夫我都能给你找到师父。” 孟浩昌捏紧了拳头又放开，满心里复杂纠结。 孟娇娇坐在马车里无趣，于是掀了帘子到男人身侧来坐。 还没坐稳就被男人搂着腰往他身上倒，“就这会儿的功夫就离不得？” 她便顺势靠上去，从她这个角度就算靠在他身上也不太能看得出来。 况且，这个时候路上没人。 她才不是离不得他，只是想知道他跟大伯他们说了什么，准备来说是大伯他们要让他做什么？ “大伯要你做什么？你别理他们。” 就怕男人顾及着她，就答应了什么。 搂在她腰上的大手收了收，不等她仰头去看就听到男人畅快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像是专门凑在她耳朵边在笑，还能感受到男人笑起来胸腔的颤动。 “宝贝儿，你是不是太顾着你男人了？ 就这么怕你男人吃亏？一会儿没盯着守着都不放心？” 湿热的气息全都洒在她耳廓和颈项间，湿湿痒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缩着脖子躲避，但男人不许她躲，还在她被热气熏得发烫的耳垂上亲了亲。 “不要，痒。 当然怕相公吃亏，我们才是一家人。” “呵呵呵……” 赵崇霖心满意足地搂着媳妇儿，不许她躲开分毫。 “孟孝胜想我帮忙让铺子从新开门。” “你答应了？”孟娇娇急切询问。 “哪有那个闲空管他，等诚泰酒楼开门了，他们自然也就能开门了。 不过孟浩杰承认铺子是老丈人的，以后要还给浩昌，嘁！” 这种鬼话赵崇霖要是信了，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还？真会还的话就不会霸占了，他们没有半句真话。” 孟娇娇也不信，在孟娇娇这里那些人早就没有声誉可言。 不过男人说到时候自然就能开门了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就知道的？ 但关乎到诚泰酒楼，她琢磨了一下还是没有问。 知道男人不会管就够了，别的完全没有必要去知道。 赵崇霖都做好了准备她会问，爷们儿心胸宽广，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斤斤计较的浑人。 可媳妇儿偏偏不问，对孟家的态度也跟他一样，里外分得清清楚楚，直让爷们儿说不出来的舒心。 赵崇霖心情激荡，又在媳妇儿脸上亲了一口，想亲。 “浩昌读书练武的事我跟他说了，就看他想学什么，学什么都有现成的人教。” 说着他又呵呵呵乐出声，“四儿跟我想到一处了，已经带着浩昌在锻炼，想来不用多久就能看到效果。” 其实在看到他和弟弟在弟弟房里的时候孟娇娇就猜到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说出的话就没有食言过，而且他既然说了就不会拖沓。 此时孟娇娇的心情激动欢喜又沉重复杂，有什么东西要翻涌而出，状似澎湃汹涌。 孟娇娇不是宽慰自己，是真的心中清明，不管他在外如何，他对她是真的很好，很好。 说谢太轻了，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一定鞭策浩昌，不能辜负他姐夫的这番心意，也不能辜负他自己。” 他姐夫这个称呼让赵崇霖心情格外愉悦，小舅子再不愿意承认也得承认，他姐的态度可是坚定不移。 小媳妇儿敬慕他，爷们儿心中有数。 拒婚不拒婚的那都不重要了，早就不知道是哪一道的旧事了。 他将小媳妇儿往怀里一搂，“你跟老子说两句好听的，老子留心着给他找个好先生。” 就算他不以此为诱饵孟娇娇也得哄着给他顺毛，大不了她多吃两颗糖再甜甜嘴。 “好相公，请你再费费心。” 她仰头看着他，满眼都是他的倒影，再容不下其他。 回来之后孟娇娇就和王婆子她们商议请客事宜，虽说两桌人的席面好做，但其他细枝末节也得准备起来，不能吃饭就只是吃饭。 瓜果零嘴，茶水点心，菜式酒水这些都要选好备好。 成亲的时候就是在酒楼里定的酒席，包括桌椅都是。 这次孟娇娇打算再置办套桌椅碗碟，以后还有请客的时候。 赵崇霖在一边听到了突然想起来给个正事还没有跟媳妇儿说，但就觉得说与不说都跟她要置办物件没什么关系，置办桌椅碗筷对赵二爷来说难道还需要考虑？ 于是他又把话咽回去，打算等晚上再说。 赵崇霖出门之后孟娇娇也带着王婆子她们一起出门，要置办的物件不少就算是三个人也拿不下，只能让卖家帮忙送到家去，到后来就是李氏回去收货收拾，孟娇娇和王婆子继续置办。 好巧不巧竟然又让她看到了朱玉红，朱玉红喜笑颜开从首饰铺子出来，没走出几步路她抬手扶了扶发间的珠钗，想来那珠钗就是新买的了。 大伯用浩昌读书来逼迫她，又不惜脸面向赵崇霖低头求助，却能在这种关头给朱玉红买首饰，这朱玉红果然是大伯的心尖肉呐。 就是不知道他得知他这心尖肉背着他跟野男人相好恩爱，他会如何？ 真是期待啊。 她在看别人的同时，并不知道她也在被其他人看。 第79章 老子有的是银子，买，必须买！ 蒋氏在娘家已经住了小一月，期间吴骋去找过她也说要接她回去，但蒋氏不想回吴家，只是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她就控制不住的心寒，也平衡不住心态与他朝夕相对。 那次之后吴骋也没有再去过蒋家，这让蒋家对他生了怨气，就更不提让女儿看在孩子的面上回去继续过日子的话。 今日蒋氏是被嫂嫂和小妹拉着出来散心，也顺便买几匹柔软的绸子给儿子做新衣，无意间看到了孟娇娇。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孟娇娇本人，但她就是一眼认出了。 曾经她在为丈夫收拾书房的时候看到过一幅画像，画像角上书：娇娇吾爱。 落款日期是在三年前，后来她才知道那日是他与孟娇娇退婚的日子。 成亲之后丈夫没有提过孟娇娇她便当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是那幅画她也劝慰自己当没见过。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会旧情翻新事，时隔三年丈夫为了这个女人连整个吴家也不顾。 若是其他女子，她定会赞她一句好美，但此人是孟娇娇，她忍不住心生嫉妒怨恨。 小蒋氏发现姐姐看着外面出神，顺着姐姐的视线看去。 “姐姐认识那女子？她生得真美，娇媚却不艳俗。” 便是身为女子的她也喜欢这样的容颜，不由为之心动。 两人的嫂嫂付氏闻言也扭头去看，偏偏此时孟娇娇从瓷器铺子里出来，无意间视线与她们对上。 孟娇娇疑惑，开始回忆这几人，确定不认识她们。 出于礼貌她浅浅笑了笑，对方也回以一笑，这个事孟娇娇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巧合之下的眼神。 以前她也有两个手帕交，但只从回了荷塘村就慢慢淡了往来，如今她才来县城不久又甚少出门，确定不是认识的人。 蒋氏她们也收回视线，毕竟如此看着人确实不是礼貌体面之举。 付氏拉着蒋氏的手轻拍询问，“就是那位？” 蒋氏愣怔一瞬，还是点头。 “确实貌美让人见之难忘，但她已经成亲，且那件事并没有成真，你其实不用太过放在心上为难自己。” 小蒋氏看看姐姐又看看嫂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们说的那位是哪位，惊讶得睁大了眼，默默咽回险些脱口而出的惊呼声。 恨不得掌自己嘴，一张嘴没个把门儿的什么都说，她想为之前的话解释一下又觉得只会多说多错，不如闭嘴。 蒋氏对两人笑了笑，依旧能看得出来勉强。 “选料子吧，我还想趁近来得闲好多给靖儿做几身冬衣。” 见她如此付氏也不好再多言，况且这种事别人如何劝都无用，还是得她自己想通。 她劝人，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要面对丈夫的那些通房妾室？ “姐姐你们看，那是不是兵马司的杨校尉？她们竟然认识！” 孟娇娇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回头发现是杨秋娥时惊喜不已。 杨秋娥刚巡防结束准备回衙门去，也没有想到会偶遇孟娇娇。 “二嫂这是要去哪儿？我陪你。” 孟娇娇见她一身皮甲英姿飒爽，手握长枪比一般男子都英武潇洒一时间都看呆了眼。 “我就是随便逛逛，秋娘有政务在身自去忙，不用管我。” 她这样自然不可能是随意在街上闲逛，孟娇娇哪能让她丢下政务只是陪她逛个街？ 杨秋娥招手让跟着她的人先行离开，“刚巡防结束，现下并无他事，二嫂切莫与我客气。 从喜宴那日之后就没有再见二嫂，我可惦记着二嫂。 对了，崇霖邀我们明日到家去，真是给二嫂添麻烦了。 其实是兄弟们吵嚷着想正式见过二嫂，有叨扰不妥之处还请二嫂担待，是我们鲁莽了。” 说着，杨秋娥向着孟娇娇正经行了一礼。 孟娇娇连忙往旁边避让只受了半礼将人扶起，因为杨秋娥称她二嫂。 “都是自家兄弟哪会有什么不妥，也莫要说叨扰的话，该是我早早请你们才是，你们莫要多心。” “呵呵……二嫂客气了。 对了，二嫂莫要准备太复杂，随便炒几个菜有酒就行，一帮子糙人也品不了精致。” 孟娇娇被她的话逗笑，又因为之前就接触过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切好感，当即就不跟她客气了。 “我这正要去买菜，秋娘就一起帮我参考参考，你比我清楚他们的口味和胃口。” 杨秋娥虽说了不用准备太多太复杂，孟娇娇还是鸡鸭鱼肉都买了，运气好遇上了卖活羊的也买了一只，让卖主处理好送到家去，杨秋娥也是送孟娇娇回家之后才离开。 孟娇娇要留她吃饭，她借口说下午有事没留。 下午孟娇娇就和王婆子她们处理收拾食材，该提前煮出来煎炸的都备好省得明天手忙脚乱。 晚上赵崇霖回来看到新添了这么些东西当即就黑了脸，“早说了定酒楼的席面你不听，闲不住是不是？我看你就是精神太足没消耗处。” 不等孟娇娇解释又听到他问，“银钱还够不够？” 男人一回来就黑脸冷言呲她，孟娇娇心中没有半点儿不快，还笑吟吟迎到男人面前接过他拿回来的布包。 有点沉，也不知道是什么。 “够的，哪就用得了那么些，他们头一次上门来自然得准备丰盛些，不然索性不请了。 相公拿回来的什么？” 赵崇霖从来不是小气抠门的人，只是舍不得媳妇儿累到。 “下头人孝敬的，你看着喜欢就留下戴着玩儿，不喜欢以后送人就是。” 既然是给她的东西孟娇娇就直接打开了看，一拆开布包就被七八样首饰给惊住了，只拿眼看男人。 “这么多？” “这才几样？还是挑了成色好样式新的留了，不好的都没要。” 赵崇霖瘪瘪嘴一脸不以为意，他说的没要是充了公帐等着年底的时候给下头兄弟们分红。 不是贿赂，是下头仰仗码头过活的一些人出船回来得知赵崇霖成亲后补送的贺礼，还特意打听了赵崇霖对新妇的爱重特意选给孟娇娇的贺礼。 赵二爷缺什么？送礼当然要送到赵二爷心坎上。 赵崇霖大马金刀的坐着，撩着眼皮儿觑向媳妇儿，见她竟然还皱眉。 “不喜欢？吃了饭出去挑几样喜欢的。 成日也不见你戴个什么，出去让外人瞧了还当老子苛待你，连件儿像样的首饰都没给你置办。 老子有的是银子，买，必须买！” 第80章 花里胡哨刺得赵二爷眼睛疼，心头酸，嫌弃 “不是不喜欢，是太多了看花了眼，我都还没有仔细看呢。” 她作势拿眼嗔男人，“相公是知道我之前也没什么首饰，突然见到这么多好看材质成色又好的首饰自然会惊讶激动。 相公不许笑话我眼皮子浅，先也别说再买的话，等我先稀罕稀罕这些再说。” 还真不是孟娇娇自谦，她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的首饰。 从前父亲在时她也有些首饰，母亲还给她存过嫁妆，但所有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这些中的一样价值高，那些东西在三年前都被奶奶拿走了。 她虽然没有拥有过但也在首饰铺子里见过，这里随便一样都得几百两银的价格。 媳妇儿突然的财迷小模样看得赵崇霖浓眉纠结，很快又松开笑起来。 “以后你男人给你买，想买多少买多少。 还等什么以后，吃了饭就去，买回来放着轮着天儿戴。” 孟娇娇方才那么说就是想把吃了饭就去买的话给揭过去，结果男人又兜了回来。 她确实喜欢首饰，更感动于男人真心实意要买和说话算话的行动力，但她现在真的不想买。 数了一下，八样分别是：钗、簪、步摇、花钿、镯子，耳环，项链，戒指。 完全看得出来男人确实是用心选过，并且如他所说不管是成色还是样式都很好很新。 尤其是白玉的圆镯和珍珠的耳坠子，她格外喜欢，当即就将镯子戴到手腕子上伸着给男人看。 “相公瞧瞧好看不好看？” “好看！” 小媳妇儿的手腕子本就白皙纤细，有这镯子一衬托就更是莹润如玉，连带着这镯子也涨了身价。 赵崇霖盯着媳妇儿的手腕子仔细看，又觉得不是太好，他觉得要是换个金镶红宝石的绝对更好看。 他媳妇儿白，手腕子更生得好，就该衬红的。 这么一想就更坚定了要带媳妇儿去买首饰的决定，“赶紧收拾了吃饭，吃了好去买，老子给你买个镶红宝石的，颜色正戴着才大气。” 他这已经是第三次说要去买了，孟娇娇知道再避不过去只得正面回应。 “可今天有些累了，不想出门。” 她撅着嘴软着声儿撒娇，赵崇霖哪能顶得住。 心头心疼媳妇儿面上却不饶人，“老子是不是说不要你弄，你听老子的了吗？ 现在喊累，老子看你就是讨打。” 打？赵崇霖是半个指头都舍不得。 孟娇娇现在也不怕男人黑着脸呲她了，心知他只是嘴上说说，就算是动手也不会真的弄疼她。 他就是只纸老虎。 纸老虎赵二爷冷哼一声，立马就有娇娇小媳妇儿上前来抚毛。 “我这不是第一次请客没有经验么，以后肯定就知道哪些该如何做了，我自然是要听相公的，可秋娘他们都不是外人啊。 对了，今日我在街上偶遇秋娘，好些东西都是秋娘陪我一起买的呢，幸好有她一起，不然我都不知道买些什么买多少合适。” 赵崇霖轻哼一声算是认她转移话题的小心思，转头让人摆饭。 既然累了就早些吃了好睡，明日还得应付那些个混账。 孟娇娇将首饰拿回房收到梳妆台里的首饰匣子里，无意间在最下最里层的抽屉里发现了小叔子送她的海棠绒花。 前头四郎提过她还想着找出来等下次见四郎的时候戴，总不好一直不戴，结果她翻遍了首饰盒都没有找到，还纳闷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见了呢，以为是她自己放到别处给忘了。 这会儿在最里层里找到，她确定她绝对没有往这处放，但也没有多想又放到了最上面，她打算明日就戴上。 第二日赵崇霖早起练拳回来就看到媳妇儿已经起了坐在梳妆台前，媳妇儿头上那抹亮色太刺眼，刺得赵二爷眼睛疼。 “又不是没首饰戴，怎么还把这破玩意儿翻出来戴上了？” 他两根粗指头在首饰盒里翻腾，选了那支绞丝牡丹花的金簪出来，直接抽走媳妇儿头上的绒花换上金簪。 然后将绒花随手往盒子里一丢，十分嫌弃。 “这玩意儿就是逗小孩儿的，不当吃不当穿。” 赵二爷除了不喜欢于绒花是弟弟送的，他媳妇儿还眼瞎还说喜欢要戴，更出于实在性质比较，金银玉石在关键时候都能抵吃穿，绒花那破玩意儿是送都没人要，花里花哨跟金银玉石完全没有可比性。 孟娇娇都没有反应过来头上的绒花就被换成了金簪，她看着被丢进盒子里的绒花，若有所思。 那个猜测刚冒出头就被她压下，四郎是他的亲弟弟，他对四郎也很好，不可能的。 偏偏就是这个不可能才是事实，赵崇霖就是吃醋了，吃亲弟弟的醋，就是不乐意瞧他媳妇儿戴那小崽子送的东西。 孟娇娇又看了绒花一眼才收起来，然后叮嘱男人洗漱收拾。 “相公今日还出门吗？” 昨夜早早就睡了，都没有想起来问他一声。 “不出门了，一会儿他们也要来了，先吃饭去。” 赵崇霖说的没错，他们刚吃了早饭没半个时辰门口就响起了嘻哈说笑声，然后就是喊哥哥嫂嫂的。 “大哥，嫂子，叨扰了。” 一行二十来人涌入直接就将院子站满了，还个个都不是空手。 女眷中有的是妻子有的是妹妹，但无一不是嘴甜客气，一声嫂子喊得孟娇娇觉得既亲切又有压力感。 杨秋娥担心他们这么多人来会让孟娇娇不习惯，主动招呼大家把东西放下该做事做事，该到一边闲扯的直接推走。 “嫂子茶水都准备好了，你们都到那边去，别在这儿杵着碍眼。” 打发了糙男人们她自觉挽起袖子要帮忙，“嫂子不用管他们，先给我安排点活儿做着，我们这么多人来可不能白吃饭。 羊肉收拾了吗？别的我不敢应承，片肉的刀工可是一流。” 其他人也挽着袖子要帮忙，孟娇娇哪能让客人做事，上前拉住秋娘给她放袖子。 “可别挽袖子了，都准备好了只能下锅。 他们在那头喝茶，我们就在花架这边煮茶说说话，茶都已经煮上了，都来尝尝我这茶，有建议可不兴藏着掖着。” 在这七八位妇人姑娘中，有位妇人气质端庄一看就是雅致人，男人介绍的时候她不由多看了两眼，是柳成峰的妻子万氏。 第81章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赢的伙伴 万氏为了今日早早就开始做准备，家中各项事宜安排下去，两个孩子也再三叮嘱婆子下人好生照看。 两个孩子都太小，又因为是双生子只要一个闹腾另一个也要跟着闹，比一般两个孩子更费神。 从生了孩子到现在一年过了万氏都还没有完全恢复，看着还有些圆润，不过她也适合圆润些才好看，看着更端庄有福气。 这些人中只有万氏，孟娇娇要称呼嫂子，第一杯茶自然是为万氏斟上。 “不知道嫂子平日喝惯什么茶，尝尝看喝不喝得惯我这个。” 说话的功夫已经为万氏斟了茶，又从善如流为另几人也斟上，“大家要是喝不惯可一定要提出来。” 别人都在品茶的时候杨秋娥已经喝干放下了杯子，“我是向来都品不出个什么不同来，只要解渴就是好茶。” 她这番话引得众人一阵好笑，但都是善意的笑声。 坐在杨秋娥身边的刘旗的妹妹刘橙儿，她看向孟娇娇笑得灿烂，笑出两个可爱温柔的酒窝。 “以前总听我哥说嫂子温柔贤惠大气，我心头一直都痒痒着想亲眼见一见嫂子，今日一见才知我哥就是眼瞎，他只看到嫂子的外表，还没有看出嫂子不仅漂亮温婉还心灵手巧，这一手泡茶的功夫我怕是再如何勤学苦练都追不上。” 刘橙儿一开口杨秋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 她心系赵崇霖他们这些人里有一半的人都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杨秋娥才特意拉着她坐身边。 杨秋娥看得清楚，从进门到现在柳橙儿一双眼睛都在孟娇娇身上，幸好大家都在看孟娇娇才不显得她格外突兀。 紧接着万氏抬手一指桌边徐徐萦绕着轻烟的香炉也夸孟娇娇，话是对着刘橙儿说，“你只注意到你嫂子泡茶好喝，可没瞧着你嫂子点的香与这茶正正相配。” 经她一提醒众人的注意力又转到香炉上，清新淡雅的香气搭配着浓郁醇厚的茶香和水果的清香，确实给人心旷神怡的舒畅感。 孟娇娇都没来得及说话，那边某人突然插了话过来，“这香是我媳妇儿亲手制的。” 赵二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能应付身边这群糙男人，也能注意到媳妇儿的境况。 在一阵笑声中孟娇娇终于有能说话的机会，“煮茶制香都是我母亲教的，我也还只学到了些些皮毛，等下午我们再试试另一款香。” 比起煮茶来万氏更赞孟娇娇制香的手艺，“不是我虚夸，弟妹制的香放到市面上也是品级香，多少老师傅都不一定能有这层手艺。” “我是不懂这些，但我信大嫂二嫂，二嫂这香放外面绝对是要被抢断货的品质。” 杨秋娥话落李杰媳妇儿刘秀秀立马把话接上，“我们这些粗人不懂那些，但闻着舒服不舒服还是清楚，嫂子这香肯定是好东西，比外头卖的强。” 这番话听得孟娇娇心虚，都不敢往男人那边瞟一眼，只笑，“我就是制着玩玩儿，哪能跟老师傅相提并论，更别说是其他了。” 赵二爷耳朵尖得很，听到媳妇儿没有接做生意的话，顿时眉眼轻挑嘴角上扬。 这些人中能与她探讨制香煮茶的人只有刘橙儿和万氏，其他人都是听个热闹，孟娇娇也看出来了是以之后又把话题往日常上引。 考虑到中午喝酒必定吃得也久，大菜尽量多往中午安排，到晚上除了准备好的肉菜外再多添几个清淡的菜式。 孟娇娇邀请杨秋娥到男人那桌去喝酒，杨秋娥连连摆手不去。 “谁想跟他们一帮子臭男人坐一桌啊，我要跟嫂嫂妹妹们坐一起，跟你们一起喝酒都更顺喉。” 男人们那桌备的是烈酒，还是杨秋娥推荐的，女人们这一桌备的是果酒，是酒铺老板推荐的。 但孟娇娇单单给杨秋娥备了壶烈酒，怕她喝不惯果酒。 酒一入杯杨秋娥就发现了不同，“还是嫂子疼我。” 柳橙儿端起杯子来闻了闻，笑眯眯地看她，“嫂子也疼我。” 她喝的是果酒，里面还添了桂花。 果然如孟娇娇预想的一样，酒席从午时吃到未时末，下了酒席赵崇霖他们在前院喝茶玩叶子牌，孟娇娇她们转到后院焚香喝茶玩投壶。 实在是家里地方有限只能玩这些了，不然跑马射箭蹴鞠捶丸哪样都能玩。 正玩得热火朝天，外头的笑闹声突然止住，然后响起李杰明显拔高的音量。 “孟大少爷怎么有空登门？” 一听是有客人来了，女眷们也静了下来。 孟娇娇反应过来这个孟大少爷是谁后半点儿不觉得惊讶，先招呼大家继续。 “大家继续玩儿，我出去看看，秋娘你这次可不能再用右手了欺负橙儿妹妹了。” 玩投壶，在场所有女眷都不是杨秋娥的对手，谁让人家是练家子？ 是以就让她用左手，其实就算用左手也是一样的结果，不过是为了大家一乐罢了。 孟浩杰今儿是特意来感谢赵崇霖的，铺子今早已经开门了。 他在家翻来覆去再三考量之后决定改变策略，拉拢赵崇霖这个妹夫。 如今来看，当初他们主动站到赵崇霖对立面的做法是大错特错。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赢的伙伴。 只是他没想到赵家竟然这么多人，他来得不是时候，但来都来了。 “哈哈哈……李杰兄弟说笑了，你我是一个村出来的直接叫我名字就是。 看来我今儿来得正是时候，还说要跟妹夫多喝两杯，正好大家一起了。” 他扬了扬左手提的两坛子酒，又抬了抬右手捧着的礼盒，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他是带着诚意来的。 一时间没人说话，都等着赵崇霖表态。 赵崇霖可没有跟他喝酒的心情，中午喝得有点多现在还有醉意，他整个后背靠在椅背上一手随意搭着扶手，眯着眼睛看向孟浩杰。 孟浩杰到底是生意人没有让赵崇霖问直接说明，“今儿一早铺子开了，特意来感谢妹夫伸以援手。” 赵崇霖心中有数，昨日诚泰酒楼也重整开业。 朝人努努嘴，“我这儿今天不得空。” 第82章 宝贝儿，到相公怀里来 这话说的就没给孟浩杰脸，直接当他是外人。 孟浩杰也确实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 “行，铺子才开事也多我就不留了，你们玩儿好。” 人走了，东西留下。 孟娇娇出来时他正准备走，一见孟娇娇他笑得更开。 “娇娇妹妹，这个月月末是奶奶的生辰，到时候我在隆盛酒楼办台家宴为奶奶祝寿，你和妹夫一定要来。” 本来他还想专门找一天上门来说这个事，但看赵崇霖这个态度他还是决定现在就说，也是趁现在人多。 其实不管他什么时候说孟娇娇也肯定会去，“大堂哥真有孝心，到时候我们一定去为奶奶祝寿，今日实在不方便就不送大堂哥了。” 孟浩杰出了赵家的门又去置办了一份礼直奔岳家，越想媳妇儿之前说的话他越后悔，还是他老丈人眼光毒辣看事准，当初就不该任由奶奶和母亲胡来。 如今父亲一心都扑在那对母子身上，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儿子，他必须要为自己多考虑了。 他来这一趟犹如吃了定心丸也下定了决定，却让孟娇娇心中不安稳，她想问问男人帮孟家做了什么又顾及着人多不好开口，只能暂且压下疑惑担心。 她正要回后院去就看到男人转头向她看来，“没事儿，玩儿你的去。” 男人是特意说这个话让她安心，她也确实因为男人这个举动而安稳，他说万事有他，她信。 孟娇娇再回到后院她们还在玩儿，只是杨秋娥已经退下来看她们玩儿，她与万氏并排坐着，万氏给她递茶杯她随手就接过一饮而尽。 但从这一个随意的举动就能看出来她们的关系十分要好，是在这些人里最要好的。 只一想就能理解，以杨秋娥的性格跟谁都能交好，再加上对方愿意真心相待只会更亲近。 接着刘秀秀在她边儿上坐下，杨秋娥顺手就递了个橘子给她。 晚上他们离开的时候孟娇娇将事先包好的香一家送了一份，今日宴请可算是宾主尽欢。 柳成峰夫妻和刘旗兄弟，蔡春夫妻，杨秋娥住在城里还能同一段路就一起走了，路上刘琪几次看妹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他看得多了让柳成峰给狠瞪一眼，警告他。 “这回大家都放心了吧，还说崇霖跟弟妹难过到一处，我看他们日子过得好得很，弟妹对崇霖诸多包容。” 他们闹着要来这一趟除了想见见孟娇娇本人的，也是想看看赵崇霖平日说孟娇娇对他好究竟是不是死要面子。 说来还不是因为他婚后头一次到码头就板着个黑脸，让大家伙儿都误会了，以为两口子闹矛盾。 主要猜测的还是孟娇娇一开始都不愿意嫁他，后来迫于无奈只能嫁，嫁是嫁了，但心中有刺日子能过成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偏偏，那日之后赵崇霖还每次提起他媳妇儿来都是一口一个好，谁要是表现出点疑惑来他立马就翻脸，这就更让人怀疑。 今日一见确实他们多心多想误会了弟妹，弟妹能对他们这些人都如此上心，对崇霖自然没话说。 杨秋娥拍拍刘琪的肩头，“早就说了二嫂绝对是胸怀大度的人，你们还瞎担心，这回该放心了吧。” 刘琪倒不担心自家大哥了，只担心自家妹妹，以前他还做着给大哥做姐夫的美梦，现在梦破得彻彻底底碎成渣。 他受得住，就怕妹妹受不住，心头难过还要强装乐观不在乎。 在场的人都清楚刘橙儿对赵崇霖的那点儿心思，但没有一个人说，今日之后就更不会再提。 另一边，李杰夫妻俩跟余长顺他们到码头那边的住房过夜，李杰搂着已经身怀六甲的媳妇儿走得小心翼翼，但话说得却万分笃定。 “我就说嫂子不是那种人嘛，之前嫂子还给大哥做过鞋，大哥到孟家去找嫂子说话，嫂子也温温柔柔没给大哥脸色看，肯定不是你们说的跟大哥面和心不和。” 要不是他媳妇儿在这儿，余长顺真想捶他。 “一开始还不是你传出来的？” 李杰讪讪不好意思，“我那不是玩笑胡说嘛。” 刘秀秀帮丈夫解围，“嫂子回村里三年从来都是待人和善，绝不是表里不一的人。” 其他人也一口一口嫂子好的话，肚子里的酒肉都还没有消化，都是证据。 赵崇霖今儿两顿喝了不少酒，人走后他也有些撑不住酒气上头加胃难受。 “媳妇儿，你来扶我回房。” 孟娇娇一听他的声音就发觉出不对，赶紧几步过去扶住人。 “相公可是酒劲上头难受了？” 赵崇霖没说话，不想说话哼哼了两声算作回应。 和王婆子一起扶他回房直接放到床上靠坐着，他现在这样再搬动的话只会更难受。 李氏送来醒酒汤，孟娇娇喂他喝下，又紧着打水来给他擦洗。 王婆子和李氏来回两趟送足了水，出去的时候顺道带上房门，外面那些还等着她们去收拾。 温热的巾子落在脸上让赵崇霖满足地呻吟出声，脑子也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摸索着握住媳妇儿的手腕子，哼哼，“宝贝儿，难受。” 孟娇娇只中午喝了一杯果酒，到现在酒气已经散干净了，她是没有喝多过但也知道喝多肯定不会好过。 “相公哪儿难受，我给相公按按头？” 男人拉着她的手往胸膛上放，再滑至胃的位置。 “撑得慌。” 有些人喝酒吃不了多少东西，越喝到后面越吃不下，而有的人一直喝一直吃，喝到结束还能再吃一碗饭。 赵崇霖就属于后者，中午就吃喝了一两个时辰，晚上又接着吃喝，一整天就没动什么定然不消化，偏偏他还爱肉食。 孟娇娇轻轻给他揉了阵，问他有没有觉得好些，结果男人已经打起了轻呼噜。 好不容易才给他脱了衣裤鞋袜放平躺下，换盆干净水回来打算给他再擦擦，就竟然对上他一双迷糊的利眼。 “相公睡吧，我给你擦一擦能舒服点儿。” 男人突然抬起手伸向她，“宝贝儿，到相公怀里来。” 第83章 就在床上脱，不许下去！ “相公先睡。” 孟娇娇还没洗漱，她可没打算就这么上床，哪怕这床被褥明天肯定要换下来洗。 男人却不罢休，依旧伸着手，还勾了勾食指和中指，语气也重了些非要她去。 “快来。” 她尝试着与醉了的人多讲道理，“我先给相公擦一擦，相公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好。” 醉了的人根本不讲道理，还没有耐心，瞪着一双利眼紧皱眉头吐出一个字，“来！” 孟娇娇暗暗运气给自己捋毛，“相公是不是又胃难受了，我给相公揉揉？” 刚靠近就被男人抓住用力一拉，她惯性往他身上压，怕压得他胃更难受孟娇娇赶紧手撑在床上。 赵崇霖是喝多了不是醉得人事不省，喝多的人控制不好力气，他以为是稍微用点力其实就是力气过大了。 “还说什么都听老子的，尽拿好话诓我，老子让你上来睡觉。” 他两只大手掐在孟娇娇腰上，直接就把人提到了床上来，还动手扒她的衣服。 为了能保全这套衣服孟娇娇不得不暂时妥协，“我自己脱。” 赵崇霖听到了，当即就住了手，好整以暇地看媳妇儿脱衣服。 孟娇娇想下床去脱，刚有这个举动脚脖子就被男人捏住。 “就在床上脱，不许下去。” 当他真醉得很了？小骗子真下了床她还能乖乖上来？ 赵崇霖防的没错，孟娇娇还真盘算着下了床再哄哄他，兴许他就又睡着了。 脚脖子被他捏着，没法只能在床上脱，也打算等他睡了她起来洗漱。 结果这一睡下去就没得能起来的机会，他说胃还难受她就给他揉，揉着揉着也睡了过去。 后半夜倒是醒过一次，只是她刚有动作男人圈在她腰间的手就立马收紧。 “不许走。” 霸道之后又揉着她腰间的软肉安抚，“乖，快睡。” 还能走哪儿去，将就着睡吧。 她只能安抚自己：反正要换被褥，睡醒起来再洗。 第二天早上孟娇娇比男人先醒，实属难得得很。 成亲以来一直都是男人比她醒得早，即使醒了不愿起也是他先醒，今儿是头一遭。 听着耳边有规律的呼吸声孟娇娇下意识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拿开男人圈在她腰间的大手，再小心翼翼跨过他下床，再回头看他，没醒。 屋里暂时是不能收拾了，她便到前头先洗漱，再让王婆子烧一大锅水，她必须要洗个澡，沤了一晚上人都臭了。 为了不吵醒还在睡的赵崇霖她打算就在茅房里洗，结果水还没烧热赵崇霖就裹着昨儿那身脏衣服趿拉着布鞋出来了。 “怎么起这么早？” 孟娇娇只看他一眼就皱眉，等他走近了更是嫌弃，臭。 “醒了就起了，相公先来洗漱。” 不洗不行，实在太臭。 赵崇霖原本还不甚清醒，在媳妇儿对他明确嫌弃的神情下瞬间就清醒了。 “不就是一晚上没洗？老子看你恨不得丢老子出去的架势，合着是被老子给熏得睡不着才起这么早？” 他还抬着手臂左右闻了闻，一闻之下也皱了浓眉。 “娘的，确实有点臭。 洗，这就洗。” 赵崇霖是咬牙切齿的洗漱，绞那擦脸的巾子也用了狠力，仿佛不绞烂不罢休。 “相公把蜜糖水喝了再去沐浴。” 孟娇娇端着提前化好的糖水出来，盯着他喝完一口不剩。 甜，太甜，根本不是老爷们儿能喝的玩意儿。 赵崇霖万般嫌弃还是咬牙喝了，媳妇儿让他喝不得不喝。 看着男人一手提一桶热水回房的背影，孟娇娇皱了一早上的眉头总算是松缓了些。 某人骂骂咧咧，“老子就说不在家吃，老子以后在外头洗干净了回来。” 赵二爷是怕被媳妇儿嫌吗？是他嫌媳妇儿唠唠叨叨个没完太烦。 昨晚上喝多的不在少数，甚至有人一上午都没醒，比如李杰。 到下午李杰才起来送媳妇儿回村，媳妇儿怀着孕独自回去他不放心。 刚进村就听到有人在讨论常婆子，夫妻俩对视一眼不由留了份心。 竟然是汪氏娘家人来闹事，还在孟家门口把常婆子痛骂了一顿，汪氏的娘家嫂子还险些跟常婆子打起来。 人已经走了，但孟家还热闹得很，常婆子一直在骂汪氏，他们特意转到孟家门口来听了阵，汪家祖宗十八代都被翻出来亮了相。 “你姓汪的眼皮子浅为了几个银钱卖亲闺女给人做外室，既然卖了银钱还跟你汪家有半毛干系！ 就是死了烂了，也不是你汪家的人了。 现在找不到人凭什么跟老娘要人？老娘是收了你汪家一个子？呸！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玩意儿。” 孟家大门紧闭，孟常氏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骂，左手端个柄茶壶，骂渴了就喝两口，右手拿着扫把时不时打上几下。 汪氏跪在她顺手的位置，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嘴角和额头上都有血迹。 任由孟常氏打骂不出声，被踹倒后稍微的缓缓又爬起来继续跪。 梁氏和郑氏早在汪家人走后也端着一家子的衣服到村后面河边洗去了，不参与。 从孟芸芸成亲之后郑氏就跟被抽走精气神像行尸走肉，梁氏以为她得知闺女被骗嫁后会闹，郑家会闹，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平静得诡异。 现在汪氏又被老婆子如此折磨也连个屁都不敢放，这两人到底是有多大的把柄被老婆子捏住了？ 郑氏不是平静也不是行尸走肉，反而比以前做的事情更多，只要得空她就做绣活打络子，夜里不睡在窗口借着月光做，一只手用不上力做得慢也得慢也得做，她要为儿子攒钱。 不心疼女儿？她也心疼女儿，但她没有办法改变，也赔不出刘家给的二十两银。 女儿已经进了火坑她必须要为儿子的后路做准备，浩杰兄弟俩如今的处境就是前车之鉴，她要在她死之前为儿子多攒几个银钱，儿子还要读书，以后要娶媳妇儿。 以后儿子要是好的话，也能帮帮他姐姐。 攒了些绣活和络子趁孟常氏不在家拿到城里卖，突然被人撞倒在地，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慌张。 郑氏看着被撞落在地的药包，一抬头就发现大嫂身后的药铺。 汪氏慌忙捡起药包往怀里塞，“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 第84章 这种戏花钱都看不到 郑氏是趁婆婆不在家偷偷出来，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浪费，更没空管大嫂干什么，自然她说没见过就没见过。 匆匆赶着去卖了东西就往家赶，连花一个铜板坐牛车都舍不得，她自己的手臂也不舍得花钱看。 已经断了这么久应该是又长成型了，还在痛，不能用重力只能稍微搭一下，手指头也不灵活了，要是有闲钱治她当然要治，但她没有。 废就废了吧，反正她也活不长。 老婆子能留她到现在无非是还顾及着她儿子，等孟孝全娶了新妇心偏得没底了，那时候就是她儿子的苦难开始也是她的死期。 在这之前，她要不惜一切办法攒钱。 妯娌俩是前后脚出的门，汪氏先回来，回来后就直接回房待了许久才出来。 她从梁氏身边过的时候梁氏闻到了一股药味儿，因为从小被家中调教制香所以梁氏的嗅觉格外敏锐，她看了一眼汪氏往婆婆房里去的背影继续做事。 孟常氏是踩着吃晚饭的时间回来的，回来照常先对汪氏和郑氏一顿挑拣辱骂，吃了饭就吩咐郑氏伺候她洗漱，郑氏出来后又将汪氏叫进去。 这几日都是如此，汪氏进去后要到第二天一早才出来，一开始都不知道汪氏一整夜在里头做什么，更不信孟常氏会留她一起睡，过了两日才知道是要汪氏在床边跪一整夜。 恶人自有恶人磨，说句不好听也不该说的，她们如今就是狗咬狗。 梁氏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照常每日早起做一大家子的饭，亲眼看着儿子每日跟赵四郎一起去上学，晚上等儿子回来。 闺女那边暂时能放心，就等着闺女传来好消息。 梁氏想要的好消息不是闺女的生意，而是喜讯。 不为别的，只因女婿到这个岁数了肯定想要孩子，若是娇娇不生，女婿还能不往外头想？ 早晚都是要生，可千万别节外生枝。 孟孝全娶平妻的喜事在孟常氏的生辰之前，也请了孟娇娇他们，孟娇娇自然要回去，不为二伯只为能多见一次母亲。 同样是喜事，这次的宴席和排场可比之前孟芸芸出嫁的时候像样。 席面上多了两道菜不说油腥明显也重，连鞭炮都多放了两挂。 就有人背后议论，“当初孟孝全娶郑氏的时候可没有这排场，今天这席面少说也得三两银子。” 村里人唏嘘感叹中只有小部分是为郑氏说话讨公道，更多的还是看热闹。 最让人没料到的是郑氏娘家哥嫂竟然也来了，不是来为郑氏撑腰而是来喝喜酒送礼。 孟娇娇实在看不明白了，郑氏就算犯了天条也罪不至此吧？ 她还以为孟常氏会高兴，毕竟之前大伯娶朱氏的时候她可是专门换了喜庆衣服去喝那杯儿媳妇茶，结果今天她却从头到尾都黑着脸，仿佛新妇欠了她银钱一般。 在孟常氏看来确实如此，老大那个没花她的银子，但老二这个可是要了她二十两银子，她哪能笑得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狠了，孟娇娇觉得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入席时孟浩杰亲自请赵崇霖坐主桌，而二姐夫孙河却是跟孟柔柔坐一起，孟娇娇见他看着赵崇霖的后背脸黑得都快能滴出墨来，孟柔柔也嫉妒生气得眼红，她就觉得格外舒畅。 说实话，她现在还挺乐意回娘家，毕竟每次回来都能有戏看，看完还都能身心舒畅，这种戏可是花钱都看不到的呢。 只可惜弟弟上学去了没见到，不过她给弟弟做的棉衣快做好了，到时候看是她送到书院去还是让他和四郎一起来拿。 走之前孟娇娇随其他人去见了新妇一眼，这个张氏年纪不大又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因是新婚十分腼腆，看起来是好相处的人，与朱氏就不是一类人。 不过人心隔肚皮，日久见人心，等着看吧。 从娘家回来后孟娇娇又购置了一批原料在家制香，第一批的成品基本都送了人，得补上。 她打算过了奶奶的生辰就去看铺子，先到处转转再到牙行去询问，她估摸着应该能在年前开起来。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也到了孟常氏生辰这天，孟娇娇早起就将五套棉衣分别用布包好，其中四套打算在去贺寿之前先到书院去给浩昌他们。 浩昌和四郎一人一套，另两套是给母亲和婆婆的，用的都是母亲给她的银钱，但这个没有跟赵崇霖明说，她自己有数。 而给孟常氏的贺礼也是一套棉衣，但不是她亲手做的。 赵崇霖看她分好又仔细地包起来，心里滋滋儿发酸，媳妇儿都没给他做。 今年就罢了，明年他们到了府城看她还做了特意送回来不成？ 哼！明年都是他的。 突然，赵崇霖想起来个事。 他瞧着还在收拾的媳妇儿，不由有点儿心虚了。 “媳妇儿。” “恩。” 孟娇娇背对着他收拾，头也不回地答应。 “跟你说个事儿。” “恩。” “等过了年我们往府城去。”赵崇霖盯着她，看她得知后的反应。 心知她怕是不愿意去，舍不得丈母娘和小舅子。 他不知孟娇娇哪只是单单个不愿意去？已经被他的话震得心慌手抖。 她身体一怔，缓缓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向赵崇霖。 “相公说，明年就去府城？ 是，已经决定了吗？” 她去了府城，母亲和浩昌怎么办？她的铺子还没有开。 不去？男人定然不会答应。 赵崇霖见她脸色煞白神情慌乱紧张，问的话也带着股子小心翼翼，可把赵崇霖心疼得不得了。 赶忙上前抱着人安抚，“府城又不远，我们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你想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回来，你想岳母和浩昌了接他们到府城去也不是不可。 府城的先生可多，不缺名师能人，到时候我想想办法给他拜个好先生。” 不得不说赵崇霖了解她，每句话都说到了孟娇娇的心坎儿上。 只在这几句话的功夫孟娇娇心中起起伏伏百转千回，也已经有了决断。 第85章 不想做他关在笼中稀罕的金丝雀 “母亲和大哥他们知道吗？有些什么要提前准备？” 既然做了决定孟娇娇就不再多想其他，转而考虑起来去府城的情况。 她有手艺在，铺子不管在哪里都能开，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是母亲和弟弟。 但男人说得对，跟云岩县比起来府城肯定更好也会有更多的机会，她一定要接母亲和弟弟到府城去。 孟家其他人如何跟他们不相干，她也不会忘孟家现在霸占的一切都是他们家的，早晚有一天她要都拿回来。 赵崇霖还担心媳妇儿要伤感一段时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通了，竟然还能想到其他。 贴心于媳妇儿贤惠顾全大局懂事的同时，赵崇霖也心疼她太贤惠懂事，她这样的性子定然会吃亏。 在他面前他自然不舍得让她委屈，但其他时候呢？ 赵二爷将人搂在怀里揉，“娇娇安心，不管去哪里都有相公在，别怕。” 爷们儿连自个儿媳妇儿都护不住，死了算了。 “母亲那边我会去说，还要在家过年，不着急。 东西也别急着收，不是必要的东西不带，到了府城买新的。” 看媳妇儿脸色不再那么惨白，赵崇霖也稍微安心些。 孟娇娇已经缓过情绪来，软软偎在男人怀中。 “我不怕，有相公在，我什么都不怕。 相公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她便是不愿意，男人也绝对不会答应。 所以，不如她先表明态度。 赵二爷哪受得住媳妇儿说这个？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给她。 收拾好先一起到方平书院，请了守门的小伙儿去叫孟浩昌出来，孟浩昌一听是姐姐找他还惊了一下，好在传话的人说是给他送棉衣才没多想。 出来见到人他面上强装平静心中不情不愿，还是喊了姐夫。 “姐姐，姐夫。” 听得赵崇霖心花怒放咧着个大嘴揉他后脑勺，还不许他躲。 呵……媳妇儿都不说什么，小崽子还敢躲！ 孟娇娇就没想阻止，浩昌的性子太沉闷了，她倒是希望他多跟赵崇霖和四郎接触，引着他能开朗些。 况且，她知道赵崇霖对弟弟是真心实意，也想弟弟对赵崇霖改观。 “给你和母亲，还有四郎和母亲做了棉衣，你拿去帮姐姐交给四郎。” 孟浩昌接过棉衣，小脸儿上一阵严肃。 “我有棉衣穿，姐姐以后别给我做了。” 娘说，姐姐成了亲很多时候都不方便，做事说话都要先顾及到赵崇霖，他不想姐姐为难。 赵崇霖又要揉他，这回却被躲了过去。 “你真该说说你姐，外头又不是买不到，那裁缝多了去了，她非得自己做，又费眼睛又费神。” 赵崇霖是在找帮手，孟浩昌却因为他出口那半句拧了拧眉，他以为赵崇霖是在责怪姐姐不该给他们做棉衣。 后面的话又让他眼神一怔，赵崇霖不是责怪，是在为姐姐着想？ 这回孟浩昌要站在赵崇霖这边，只是单纯觉得他说的话很对。 “姐夫说得对，姐姐以后不要再劳神了。” 下一刻又被揉了头，只是这回是他姐姐。 “你今年长了一大截，去年的棉衣穿着有些短了。” 孟浩昌想扯扯衣摆证明他这身棉衣还能穿，但手被占着腾不出。 去隆盛酒楼的路上，赵崇霖咂巴着嘴对小舅子提出批评。 “之前我看他是沉稳，如今看来还是有些扭捏，趁现在小还能正一正，男子汉就得坦坦荡荡大气些。” 孟娇娇十分认同，“相公说的有道理，浩昌是有些沉闷了。” 弟弟小时候也是个活泼甚至有些调皮捣蛋的性子，是这几年太压抑了。 有了媳妇儿这话赵崇霖就有了打算，“过两日该是轮十休假的日子，我约几个人到城外跑马打猎，也将他和四儿带上去放放风。” 孟娇娇凤眼微眯，喜上眉梢。 “好啊，小时候他还说想学骑马呢。” 为此父母亲商议将骡子卖了换匹马，虽只能买老马但也得让浩昌学习骑射，父母亲对他一直都有期望。 赵崇霖看着媳妇儿亮晶晶的眼睛，拍着胸口放话。 “学！” 顿了顿，他又问她，“娇娇想不想学？” 问完他立马又改了话，“骑马也不是好学了，初学腿根儿都得磨破皮，也没必要受这个罪。” 孟娇娇才从他话里反应过来就听男人说不学，她眼中的惊喜都还没来得及漫开就被失望接替。 赵崇霖也发现了媳妇儿的眼神变化，立马又改了话。 “先学着，觉得辛苦不想学就不学。 等你学会了老子再教你射箭，以后上哪儿老子都带着你。” 赵二爷恨不得把媳妇儿揣胸口走哪儿带哪儿，一刻都不分开。 看着媳妇儿眼里又有了光，他心头也越发得意。 早上媳妇儿才说了，爷们儿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孟娇娇想象着学骑马射箭满心都是期待，她不想只做被他关在笼中稀罕的金丝雀。 两人到酒楼的时候不早不晚，孟家人也刚到，孟柔柔和孟芸芸夫妻俩还没到。 孟娇娇不觉得孟芸芸能来，事实也如她所想，孟浩杰根本就没有通知她。 他们一来就被孟浩杰热情招呼，直接将他们的位置安排在二伯下手，这个位置本该是他坐。 白氏对她也一改之前冷谈的态度，拉着她的手亲切的一口一个娇娇妹妹。 她想跟母亲说说话都没来得及，尽应付白氏了。 “之前你为三叔守孝住在家中我们姑嫂都没得机会多亲近，现在你到县城就好了，没事我可要去叨扰你，你也多到家里来玩儿。 你就是嫁了人也还是孟家的姑娘，我们是一家人嘛。 家里你可比我熟，对了，我一直都想跟妹妹讨教芍药花到底要如何打理。 家里种的那几株芍药本来长得好好儿的今年突然就不开花了，肯定是我养得不对，等吃了饭下午我们一起看看是怎么回事。 妹妹可要不吝赐教，嫂子绝对用十二分心学。” 那几株芍药是七八年前母亲种下的，得母亲精心养护一年比一年长得好，如今却连花都不开了。 孟娇娇正迟疑着要不要去看看，就听到孟浩杰说祝词。 “今日是奶奶的寿辰，我们先一起恭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纷纷举杯站起来祝贺，孟常氏一脸喜色激动得面颊发红，一连说了几个好。 “砰！” 包厢门突然被大力踹开，两扇门板砸出巨响将孟常氏的话掩盖。 第86章 娇娇不怕，相公在的 “死老婆子你还有脸过寿，老娘杀了你。” 乌泱泱冲进来十几个人，是汪氏娘家的亲戚。 他们一进来就分开两拨人直朝孟常氏和朱氏扑去，像是提前就商量好的，有备而来。 “你个黑心烂肝的老贱妇，不得好死，还我孙女。” 汪家老太太头一个冲上去一把扯住孟常氏的头发‘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子，直将孟常氏打得眼睛冒金星，不等她反应过来又被后面扑上去的人压在地上抽打，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孟孝胜兄弟俩一左一右离老娘最近，但都来不及帮她还被挤到了一边。 孟孝胜反应过来朱氏也有危险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帮护，他的老来子还在朱氏肚子里，不能有半点儿差错。 而孟孝全也护着被吓得一张脸煞白的张氏避到一边，生怕被殃及。 孟浩杰想去救奶奶和父亲，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他根本靠近不了，又被母亲拉着他们夫妻也过不去。 赵崇霖最先反应过来，拉过媳妇儿护在怀中迅速退到安全地方，再找丈母娘。 梁氏第一时间就往女儿这边冲来，看到女儿被女婿护着，她瞬间放下心来，但还是过来与和他们站在一起。 以汪老太太为首，一众十几人一边厮打一边叫骂，骂孟常氏，骂孟孝胜和朱氏，也骂孟家。 汪家嫂子挠了妹夫一脸血道子，“你们害我闺女，不得好死，我要打死你。” 汪老太太扯着孟常氏的头发骑在她身上扇耳光，“老泼皮，敢祸害磋磨我闺女孙女，当我们老汪家没人了是吧。” 孟柔柔想去救父亲，被母亲一把拉住推到哥嫂身边，眼神狠厉地瞪他们，面上呈现出报复得逞的红晕。 从汪家人骂的那些话里孟娇娇听得越发疑惑，孟家什么时候又祸害汪家的孙女了？ 看汪家大媳妇的那恨不得生嚼了孟孝胜的架势，肯定是她的女儿了，那姑娘好像是叫汪美娟，她见过几次但不熟。 杂乱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谁高喊，“别打了，已经流了。” 孟娇娇顺着那道声音看去，从逐渐散开的人群下看到缓缓晕开的鲜血。 流了？是朱氏被打流产了？ “啊！我要杀了你们！滚，都滚！” 孟孝胜看到心爱的人身下流出那么多血满脑子都是要救孩子，此时他也顾不得自身的伤，勉强抱起朱氏就往外跑，还能看得出来他有一条腿走起来不太协调。 没有人拦他，毕竟是人命关天的情况，汪家的人只是来出气为自家人撑腰讨公道还不想弄出人命。 至于朱氏肚子里的那个，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没落地可不算人命。 孟常氏挣扎着想起来看看她还未出生的孙子，刚一抬头就又被汪老太太压住一顿挠，连嗓子都嗷哑了。 孟娇娇都没发觉自己在抖，她看着一路滴落的血迹控制不住的心慌，脸上也没了血色。 赵崇霖一直冷眼看戏，怀里的人一有不对他立马就发觉了。 低头看到媳妇儿脸色煞白，嘴唇都被咬破了皮，他哪还顾得上其他抱起媳妇儿就走。 “娇娇不怕，相公在的，我们这就回家。” 梁氏也是被朱氏流那么多血给骇住了，还是赵崇霖说话才回神，一见女儿情况不对劲也赶紧跟着走了。 孟家这些人的死活，连她闺女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孟娇娇被放上马车行了一段儿之后才缓过来，想起上车的时候男人说要去医馆。 “相公，不去医馆我没事，我们回家吧。” 她就是看到那么多血被吓着了，缓过来就好了。 但赵崇霖和梁氏都不放心，梁氏还担心她万一要是有了，可不能因此有丝毫闪失。 在两人的坚持下还是到了医馆，一进来就看到浑身是血的孟孝胜瘫坐在地喘粗气。 姜大夫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报了药名让徒弟快快配药去救命。 “晦气！” 赵崇霖啐了一口，抱着媳妇儿越过孟孝胜往里面另一间去，梁氏也没有多看一眼孟孝胜跟着进去。 “姜老头，让你徒弟来看诊。” 赵崇霖太清楚姜大夫的为人，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情况下他不会管你是谁，只看轻重情况。 姜大夫的另一个徒弟很快就来了，仔细为孟娇娇诊脉后又问了几个相关问题。 “惊吓导致发抖心慌这是正常情况，缓过来就好了，近日夫人可能会惊梦难免，可饮些安神茶亦或是熏安神香都能缓解。” 离开之际听到姜大夫说，“恕老夫无能为力，只能暂且保住夫人性命，今日之内若不出现血崩夫人便能渡过难关。” 之后孟孝胜问了什么就没听到了，赵崇霖挥鞭架着马车离开了医馆。 回到家孟娇娇已经恢复如常，肚子还应时响起‘咕咕’声。 在酒楼里连筷子都没动就闹起来，午饭也被耽误了。 “王婶随便做点吧，都饿了。” 梁氏是第一次到闺女家来，趁着王婆子她们做饭的时候孟娇娇带着她在家里转了一圈。 一番看下来梁氏没有哪一处不满意，看得出来置办这个宅子姑爷是用了心的，包括那两个下人也是。 人是姑爷带回来的，他挑的都是实在能做事的人。 吃过了饭孟娇娇又好奇起来汪美娟，于是问母亲。 “娘，您知道汪美娟是怎么回事吗？” 梁氏先看了眼姑爷，发现赵崇霖连眉眼都没动一下，一副事不关己听闲话的模样。 “我也是才知道，前几天汪家人已经到家里闹了一场，跟他们要人。 汪家大房收了十两银子将汪美娟典给吴秀才做了外室。” 她又瞧一眼赵崇霖，继续道：“应该就是那回。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汪家突然想起来这个女儿就到吴家去找，连吴家的门都没进得去，只能找你大伯母。 说是人在庄子上，也不知道怎么又来闹，还闹得这么大。” 想起汪家人说的祸害磋磨，定然是汪美娟的日子不好过吧。 在场唯一知道情况的赵崇霖从头到尾只字未提，要不是汪氏把事闹到媳妇儿跟前儿，他根本不会让媳妇儿知道脏了耳朵。 此时被孟娇娇十分好奇的孟家和汪家众人全都到了孟宅，孟浩杰要脸，劝他们回家再说。 第87章 拼着鱼死网破统统闹出来，看谁顶得住不怕死 孟常氏刚进门就一头栽倒在地，离她最近孟孝全和张氏要扶都没来得及。 她是面门朝下砸在石板上，当即就砸断了鼻梁流出大量鲜血，再加上之前被汪老太太挠打出的伤，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孟孝全和张氏手忙脚乱将她抬回房，又赶着跑出去找大夫，却被汪家人堵住了门口不许他们出门。 汪家人在前头堂屋坐了满屋，一个个像债主一样横眉冷眼瞪着孟孝全。 罪魁祸首孟常氏和孟孝胜都不在，他们只能把怨愤发泄在孟家唯一一个当家的男人身上。 孟浩杰，那是他们汪家的外甥。 “浩杰，去把你爹叫回来。” 正主不在，该说的话朝谁说？ 孟浩杰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他是在半路上遇到的他爹。 孟孝胜顾了一辆马车将朱氏带回来，他不可能一直在医馆守着朱氏。 他们一进门就被汪家十几双利眼齐刷刷瞪着，汪家见朱氏没死齐齐暗中松气。 孟孝胜恶狠狠瞪向躲在汪老太太身后的汪氏，恨不得将她活活打死。 “汪氏，你敢伙同亲戚谋害我孟家子嗣，殴打婆母丈夫，老子今天就休了你。” 他指了一圈汪家的人，“还有你们，跟那个贱妇一起等着坐牢吧。” 在回来的路上孟孝胜就想好了，已经放过她一次，是她非要找死那就怪不得谁了。 休了汪氏，浩志也还是姓孟，就算对他有些影响但也不至于不能读书科考。 他真要为了那贱妇连爹都不认，他孟孝胜也不差这一个儿子。 大的两个已经被贱妇养歪了，他要好好教养浩琏，有浩琏孝顺他就够了。 乡下人最怕的就是进衙门，汪家人被孟孝胜一进门就叫嚷坐牢的气势给震住了，纷纷朝汪老太太看去。 汪老太太到底是活了这么大岁数，又仗着自己是娘家长辈，认定此番全都是孟家的过错，他们汪家是受害方，稍微震惊之后就稳住了心神。 “那就告官。” 她视线在堂屋里孟家的人身上转一圈，“叫上三房的孟娇娇夫妻和吴秀才一起，让县令老爷评评理，夫家逼迫妻子和妻子的娘家侄女，还有自家侄女给人做外室，被奸淫，到底是什么个罪孽。” 汪家人今天来就没打算再维持谁的脸面，他们商议好一定要为汪氏和汪美娟讨个公道。 他们已经去找过汪美娟了，汪美娟一看到亲娘直接扑在亲娘怀里哭得没力气，憋了一个多月的委屈害怕，终于再见到亲娘的时候再憋不住，将那晚上的情况一股脑都说了，求母亲带她回家。 汪老太太这一番话出口直接把孟家所有人都震住了，就连汪氏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 “娘，您怎么能说？” 她为了守住这个污点耻辱宁愿整夜整夜跪在死老婆子床前挨打受骂，母亲怎么能就这样撕她的伤疤？ 看汪家这些人的神情都知道了吧，他们怎么能不跟她商量就来？ 这与将她剥光了挂在所有人面前示众有什么区别？是将她往死路上逼。 汪氏一句质问直接坐实了事实，孟浩杰他们只觉得天都塌了，根本不愿意相信。 新妇张氏忍不住惊恐后退，直到腰抵在柱子上再退不了半步，也全靠柱子支撑着她才勉强站得住。 她当然知道孟家不会是什么顶好的人家，但绝对不可能想到会是此等魔窟。 “放屁，脏事是汪氏办，药是她买的，人也是她弄去的，就算告官也休想攀扯我们孟家。” 孟孝胜看似镇定，实则在汪老太太说要孟娇娇夫妻和吴秀才一起上公堂的时候他就慌了，吴家和赵崇霖都是他惹不起的人。 尤其是赵崇霖，他的腿现在都还没恢复。 但汪老太太明显就是撕破脸什么都不怕的态度，她狠狠将女儿扯着往身后拽，一副好保护女儿为女儿撑腰的姿态。 “好好好，老大，你现在就去衙门击鼓鸣冤。 老二，你去请孟娇娇夫妻和吴秀才一起到公堂上对峙。” 她看了一眼郑氏，“郑家怕你们，我们汪家不怕，就算挣个鱼死网破也要讨公道。” 孟孝胜被如此决绝的汪老太太逼得目眦欲裂心乱如麻，恨不得杀光了他们才好。 “都给我站住！” 突然，昏迷的孟常氏出现在堂屋门口，她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一手扶着门框支撑身体一手指向二儿子。 “老二，去把门顶上。” 转头她再对上老亲家母，愤恨的咬牙询问。 “有什么条件，开出来吧。” 老大现在被姓朱的贱妇眯得失了心智，他不认儿子她不能不认孙子，为了孙子为了孟家，这个事也绝对不能再闹大。 汪家这么多人闹出这么大的阵势，自然不单单只是他们口头说的为女儿孙女讨公道。 而这公道具体要如何讨，他们早已商议出了章程。 汪老太太摆出当家人的姿态，挺腰抬头冷眼瞧着老亲家母。 “既然是你们不去衙门，那我们就不喊打喊杀了，坐下来说吧。” 待孟常氏坐下，汪老太太就将条件一个一个提出来。 “哄骗老大两口子和我闺女，毁了我家美娟一辈子，更是牵连我汪氏一族所有后代子孙的名誉名声。 便是这一点，你孟家就是倾家荡产也不够赔。 再说你们逼迫我女儿为你们孟家谋前程而损失名节的事，不仅是她，还连累我家美娟，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毁了我孟家两个姑娘，累及全族声誉，你们竟然还敢瞒着我们娶什么平妻。 你们肮脏恶心的一家子哪有脸嫌弃我女儿？倒是你孟家教出的好儿子，背着我女儿早就在外头养了不干不净的玩意儿。 种种累累加起来，这些账该如何算？ 老亲家，你说呢？” 汪老太太不直接提出条件，反而试探孟常氏的底牌。 孟常氏当然一样都不会认，况且她也有底牌。 “老亲家，你不妨先问问你的好女儿，三年前她做了什么。” 这件事三年来只有孟常氏和孟孝胜夫妻俩知道，孟常氏为了大儿子和大孙子连三儿子丧命她都能忍，现在她倒是觉得老三一辈子总算做了点有用的事，当了回有用的人。 第88章 老子媳妇儿是你们能叫嚷的？老子还喘气！ 所有人都朝汪氏看去，此时的汪氏已经面无血色瘫坐在地，她清楚，母亲不是来救她的。 她的嘴巴开开合合不知道在说什么，孟浩杰和孟柔柔凑近了听才听清。 “都怪孟娇娇。”她嘴里反复说着这一句。 孟柔柔本就与孟娇娇不合，一听母亲这么说当即就气炸了。 她猛地站起来挡在母亲面前看向外祖母，“外祖母，都是孟娇娇那个贱人害的母亲和表妹，我现在就去将她揪来。” 孟常氏哪能让她去找孟娇娇，真闹大了梁氏和孟娇娇不肯罢休，到时候宅子和铺子肯定要扯皮。 “你站住！” 孟常氏几大步过来‘啪啪’两巴掌打得孟柔柔嘴角流血眼冒金星，“老娘就是死了，孟家也没有你个小蹄子说话的份儿。” 第一个冲上来护着孟柔柔的是孟浩杰，他将被打懵的妹妹护在身后。 “奶奶消消气，柔柔她也是为我们孟家着想。” 之后他把孟柔柔推到妹夫孙河身边，孙河不情不愿地拉了一把孟柔柔。 “有长辈们和大哥在，你别说话。” 此时情况和时机都不容许他为妹夫的态度分神，只能先记下。 他过去扶着奶奶坐下，一下一下为奶奶顺气。 “奶奶，外祖母，我们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成这样。” 这话说到了孟常氏的心坎里，她是想关起门来解决，但汪氏和孟孝胜可不是这么想。 “什么一家人！” “谁跟他们是一家人？呸！” 两人同时开口，孟孝胜重重呸出一口痰落在汪氏脸上。 “我们逼迫她？你问问她，到底是不是她出的主意？ 还有汪美娟，是不是你们见钱眼开收了十两银子卖的闺女？ 既然是卖了，就别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她汪美娟一个卑贱外室别说是被几个男人玩弄了，就是吴家要她去窑子里卖你们也只能睁眼看着。” 此话一出汪老大夫妻俩直接扑上来厮打孟孝胜，孟浩杰和孟常氏想救却被汪家一众人拦着只能叫骂。 “汪氏贱妇不得好死，她杀了我儿，杀了我的老三！” 孟常氏低吼着，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盯向汪老太太。 “贱妇三年前杀害我家老三，现在你们汪家又要打杀我家老大。 好！好！好！报官，这就报官，要汪家全族为我三儿赔命。” 牵扯上了人命，汪家一众人齐齐朝瘫坐在地的汪氏看去，汪氏没有反驳。 汪家十几口子人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离开，并没有带走汪氏。 孟孝胜叫嚷着要休汪氏被孟常氏一眼警告噤声，“汪氏，永远都是我们孟家的儿媳妇。” 她要汪氏死，不得好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休？离开孟家？绝无可能！ 孟柔柔失魂落魄离开，走了半路她突然转头就跑。 憋着满腔愤恨一路跑到赵家，此时孟娇娇正跟母亲一起看她制的香。 “娘看我制得如何？” 梁氏闻着香气面露自豪，“娇娇已经制得比娘好了，你爹也说你天生就是制香的料。” 提起丈夫来难免会伤怀，但这也是梁氏记着丈夫的方式，只他们一起拥有过的美好回忆。 突然外头响起孟柔柔尖利的声音，让母亲俩面面相觑。 “孟娇娇你个小贱人，你给我出来！” 声音大得连在后院制香房里的母女俩都听得到，更何况是在院子里喝茶的赵崇霖。 赵崇霖留丈母娘吃晚饭，还说晚些时候去接小舅子和弟弟过来，所以王婆子和李氏此时在井口打水杀鸡宰鱼，也被这突然的叫骂声骇得差点连桶都没抓稳，不敢去开门直直看向老爷。 “开门。” 赵崇霖收起慵懒姿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哼！敢到赵二爷门口来撒野找死的，还真是稀罕。 大门一打开孟柔柔大力推开王婆子就往里冲，王婆子一个不防被她推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孟娇娇呢？滚出来，作死的贱蹄子你怎么不死！” 对赵崇霖来说该死的人不分男女，在他的原则里没有对老弱妇孺动手的可能，但对找死的人又不同。 隔着两三丈的距离，赵崇霖不动手动茶盏，茶盏砸在孟柔柔肩头上泼了满身茶水茶叶。 慢了她一步的孙河追进来想阻止，一声‘妹夫’刚出口就挨了一记窝心脚，夫妻俩叠着砸倒在地。 赵崇霖居高临下冷眼睨着两人，眼中已有杀气，“找死！” “妹夫，妹夫，你别动怒，她是失心疯了，我这就带她走。” 孙河一边说一边拉孟柔柔要走，他要是知道这个疯婆子是来找赵崇霖这尊杀神他根本不会追来。 “当老子这地儿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老子媳妇儿也是你们能辱骂的？老子还喘气儿！” 孟娇娇母女俩匆匆出来就看到赵崇霖一手揪着孙河的衣襟，粗大的拳头已经落在了孙河脸上。 梁氏连劝一声都没有，快步来到女婿身边质问孟柔柔。 “孟柔柔，你发什么疯？” 孟柔柔正拉上赵崇霖的手臂要解救丈夫，下一刻被赵崇霖踹到膝盖骨又摔倒在地，赵崇霖单手提着孙河往边上一丢，让他们一边一个。 “我才没疯，是孟娇娇，都是她害的我们。” 她恨恨地看向孟娇娇，“你怎么不死，你害了我娘和二婶，害了表妹。” ‘啪！’ 梁氏一把掌扇在她本就红肿的脸上，用尽了全力。 “胡说八道，你娘有什么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活该。” 梁氏就算还不清楚情况但也不会任由任何人往她闺女身上泼脏水，谁毁她闺女，毁她闺女的婚姻，她都能拼命。 此时孟娇娇也上前来拉住男人的手，仔细看过确定他没有受伤，才叫王婆子去关上大门。 她站在母亲身边，冷眼看着孟柔柔。 “要说害也是你娘害我，她不过是自食恶果。 要死，也该作恶多端的人去死。” “放屁！都是你，还有你男人，你们两个才是祸害。 要不是因为你，我娘才不会去吴家，才不会出事，美娟表妹也不会去吴家。 都是因为你，是你男人给她们下的药，你们此时作恶多端不得好死！” 第89章 不愧是他的娇娇，跟他心连心 孟柔柔一口一个死字听得赵崇霖额头青筋爆起，看到孙河撅着屁股要爬起来，顺势一脚又将他踹趴下。 孙河只想偷偷爬起来躲远点，他可不想为了那个疯女人挨打，没成想又挨了一脚头朝地磕断一颗门牙。 他捂着嘴抽气不敢叫疼出声，偷偷躲开几步距离。 而盛怒中已经被仇恨支配的孟柔柔根本没有发现他的情况，挣扎着往孟娇娇身上扑，她要撕烂这个贱人。 奶奶和娘从来都骂得没错，三房的人都是祸害是灾星，生来就是克他们的，都该死。 “去死吧！死了就干净了。” 孟娇娇拉着母亲往后退两步，她此时也震惊不已，还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她信孟柔柔说男人给她们下药的话，确实是男人的行事风格。 但这又如何，说到底还不是她们自食其果。 “那都是她们应得的下场，她们活该。 她们要是不给我下药也不会有现在的下场，要死也是她们去死。 汪美娟是被她亲爹娘卖的，关我什么事？她就是死了也只能去找她亲爹娘报仇。 对了，还有你爹娘，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是他们牵的线吧，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该死。” 孟娇娇说着她们是自食其果，其实也不知道汪氏她们到底得了什么下场，但不管是多惨都是他们自找的。 到这时候孟娇娇好奇想知道的欲望达到了顶峰，她故意说话刺激孟柔柔。 “你怕是不知道，你娘和二伯母连着几天几夜都没回家，回家当晚就被你爹和二叔打得没人样。 正好给你爹娶外室进门的好机会，你娘不仅话都不敢说，还得像下人婆子一样伺候你那新娘。 呵呵呵……都是她自找的，活该！ 你爹根本不想认你们，除了你们他又不是没有亲儿子。” 孟娇娇字字句句都像刀一样戳着孟柔柔的心，来来回回戳得千疮百孔。 “住嘴！啊！我要杀了你！ 是你害我娘被奸淫，该被那些男人奸淫的是你，是你孟娇娇，去死吧你！” 孟柔柔被激得口不择言，迅速爬起来用尽全力往孟娇娇身上撞。 孟娇娇早有防备在她动作的时候就拉着母亲往旁边躲，而孟柔柔刹不住直撞到了进口打水的轱辘上反弹倒地，险些栽进井中。 她们如何都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孟娇娇惊讶地看向男人，只是惊讶没有责备也没有害怕。 当时要不是男人及时赶去救她，她的结果又能好多少？ “相公，丢他们出去吧？” 她不想再看到这两人，多一句话也不想再听了。 赵崇霖当然是听媳妇儿的，刚才媳妇儿看他那两眼还心下发紧，以为媳妇儿被吓到了，认为他心狠手辣，但他将媳妇儿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并没有。 不愧是他的娇娇，与他心连心。 他只觑孙河一眼孙河手脚并用爬起来逃似的滚了，而孟柔柔一时间爬不起来，她也没想就这么走，她还没有给母亲报仇。 但赵崇霖能留她？给王婆子和李氏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过去架起孟柔柔丢出去几丈远。 孙河早就跑没影儿了，孟柔柔刚被丢出门隔壁就有几个脑袋探出来看热闹，早在孟柔柔在门口叫嚷的时候他们就好奇了，只可惜赵家大门紧闭他们想看热闹也不敢凑近去趴着门板看。 终于等到赵家门开，他们不敢走出来看又忍不住探头。 孟柔柔从小在孟常氏身边耳濡目染学了她不少的本事，她翻身坐起来一边拍大腿一边骂。 刚嗷了一嗓子就被梁氏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是之前孟婆子杀鱼剩下的血水，里面还混着鱼肠鱼鳞。 “你再敢在这儿来嚎，我立马将你娘那些腌臜恶心勾当都数出来。” 孟柔柔被一盆腥臭的凉水泼醒了些，更是被梁氏的话吓到，就算再不忿也不敢再嚷只得爬起来走了。 孙河没有等她，自己去医馆看过伤后就回家去了，而孟柔柔披头散发如行尸走肉般走在街上遇到了从书肆出来的吴骋。 她恨孟娇娇也恨吴骋，吴骋还是奸淫她母亲的人，但她又忌惮于吴骋秀才公的身份和吴家不敢做什么。 不敢做又不甘心，她一路尾随着吴骋来到书院，看到吴骋在书院门口跟几个同龄学子有说有笑。 是她怨恨的眼神和狼狈的模样太显眼，被吴骋的同窗发现。 “吴兄，那人是可认识？她一直看着你？” 吴骋疑惑地转头看去，被孟柔柔的模样惊得一怔，又仔细辨认。 “不认识。” 其实他是见过孟柔柔的，三年前他与孟娇娇退婚后孟常氏带她找过他，想让他娶孟柔柔他只看了孟柔柔一眼就拒绝了。 不说那时候他满心都只有孟娇娇正陷于被拆散的痛苦之中，就单单只是孟柔柔平平无奇的样貌他也瞧不上。 过了三年他早忘了那一眼，况且此时的孟柔柔一张脸红肿得连本来模样都看不出了，他自然认不出人。 但孟柔柔看他的眼神绝对不是不认识，让人生疑不禁玩笑，“莫不是吴兄什么时候辜负的小娘子，给忘了？” 吴骋当即就沉了脸色，厉声道：“不可能。 你们莫要胡说，那位一看就是妇人打扮，绝对与我没有半分干系。”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书院，而孟柔柔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离开书院门口。 所有的事都是吴骋和孟娇娇这对狗男女惹出来的，当初吴骋拒绝她她都没恨，现在她恨不得吴骋去死。 这边孟娇娇他们在孟柔柔走后就关上了大门，家里安静了，但她的心却安静不下来。 后知后觉的，她有后怕也有庆幸，更多的是感激赵崇霖。 那件事与赵崇霖没有关系，纯粹就是孟家那些人要害她，送她去巴结吴骋讨好处，甚至不惜再送上汪美娟。 他们，简直丧心病狂。 赵崇霖一看媳妇儿脸色沉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愿意她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和烦闷的事。 “正好今儿岳母在我们出去逛逛，上次说了要买个金镶红宝石的镯子，现在就去买。 再逛逛瞧瞧有看得上的一块儿买，晚些时候一起去接两个小的回来吃饭。” 第90章 早知道会遇上吴骋她就不来了，晦气！ “行，今儿高兴我们都出去转转。” 梁氏一口答应，她也不想女儿去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如出去散散心。 既然是逛街就没有驾车，赵崇霖说话算话直接带着她们到县城最大的金玉首饰铺子来。 掌柜的和伙计都认得赵崇霖，不说赵崇霖在整个云岩县的名头，就是上个月赵崇霖才来买了两个镯子他们就不可能忘。 首饰铺子一般都是女子来，就算有男子来也多半是陪同，像赵崇霖直接挑新样式不介意价钱的顾客也难得。 掌柜的一看赵崇霖这回还带了两位妇人直接从后台转出来亲自接待，“赵二爷，两位夫人，今日想看什么样式，我们店正好来一批新货。” “成，还有那金镶宝石的镯子，挑那颜色鲜亮的瞧瞧。” 赵二爷不差银子，给媳妇儿和丈母娘买东西更不可能小气。 掌柜的笑得一脸褶子躬身请三人往雅间里坐，伙计十分有眼力见地送上茶果点心。 梁氏从前不是没有进过比这更高档的地方自然不会露怯，反而是极其自然随意。 这些都被赵崇霖看在眼里，再一联想到媳妇儿说过读书认字和制香的手艺都是丈母娘教的，他越发觉得丈母娘神秘。 去年他在荷塘村口见过媳妇儿后便让人将孟家的人都查过，关于丈母娘的消息他还是亲自听李杰他们一家说的。 据说是当年老丈人从南方带回来的孤女，家乡遭难出逃没有别的亲人。 一个逃难的孤女识文断字，还有一手制香的手艺，言行举止也跟一般农妇不同。 再好奇也不是他能直接问的，看什么时候有机会问问媳妇儿。 掌柜的很快回来，后面跟了两个伙计端着两盘首饰，一盘是掌柜的说的新货一盘是赵崇霖点名要的金镶宝石件。 两盘首饰往孟娇娇眼前一摆，她顿时就觉得眼花。 不是她小家子气，她是真的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贵重又好看的首饰。 以前她跟着爹娘到首饰铺子买，也只在大堂里选，大堂里摆的货再多也没有这些高品质的货。 赵崇霖一眼就看中了其中颜色最正最亮花样也最繁的一只金镶红宝石镯子，他拿着在手上掂了掂递给媳妇儿。 “试试看。” 孟娇娇蹙眉看着面前的镯子犹豫，“这个是不是太大了？” 除了大她还想说太花销了，一般时候可戴不出手。 赵崇霖直接拉着她的手往腕子上套，“买就要买大的显眼的，那细的有什么看头。” 掌柜的也在一边帮腔，“二爷眼力好，这只镯子是我们这儿的镇店之宝。 夫人适合红色，这只镯子但凡轻点儿细点儿，宝石小点儿颜色淡点儿都配不上夫人。” 掌柜的说的话孟娇娇是一句都不信，她翻了翻手腕子，觉得好像是不错，但也是真的沉手。 好看是好看，肯定也贵就是了，她不是没有首饰戴没必要破费。 “样式太繁了些，看看别的。” 正要往下摘就听男人说，“繁什么繁，要了。 你再看看别的，我瞧这套红宝石的头面跟镯子配得上，也要了。” 掌柜的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贵客，麻利让伙计装起来。 又热情的介绍起几款样式简单的来，“夫人看看这只珐琅工艺的呢？日常佩戴也很方便，不会挂衣料丝线。” 孟娇娇为男人的大气憋闷，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驳他的面子，只能趁掌柜的低头的空隙拿眼嗔他，他却气定神闲还在看别的款式。 觉得可以的甚至拿着往她发髻上比划，还咧着个大嘴冲她笑。 呵……真是她多虑了，他都不差银钱乐意花了她还扣扣搜搜为他省什么？ 买就买，难道哪个女人还会嫌首饰多？ 买回去不戴她也放着看个乐呵，省得他还不乐意了。 两人互动的神情都被梁氏看在眼里，她现在是愈发的喜欢这个女婿了，虽是年纪大点儿脾气爆点儿，但对她女儿是真没得说。 几次都能看得出他在护着女儿，在女儿面前脾气也有所收敛能听得进去话，对女儿舍得花银子这一点从定亲后就显露出来，到现在更舍得花了。 在前者两点上再对比后者，后者确实不算什么，但有了前者再添后者意义就大不同了。 赵崇霖又挑了几样给丈母娘，掌柜的见他挑的较于成熟的款式立马会意推荐了几款。 “岳母您试试。” 赵崇霖直接让掌柜的把挑出来的几样都拿过去，梁氏没急着推，挨个儿看过之后拒绝。 “我平日里要做事，这些不适合我戴。 我看那只素簪挺好，我试试那个。” 女婿的孝敬她还是受得起，没必要什么都一口拒绝。 赵崇霖也不失落，让掌柜的拿素簪。 戴上后梁氏问女儿，“如何？” 银的簪身，簪头是青玉兰花瓣造型，不得不说梁氏眼光好，这只簪子也配她的气质。 孟娇娇认真的看了才做出评价，“很好看。” “是。” 赵崇霖也道，再觑掌柜的一眼，“都包起来。” 之后又逛了几个铺子，买了布料和茶叶，还有孟浩昌读书要用到的笔墨纸砚。 梁氏要给银钱被赵崇霖一句话挡回，“我当姐夫的不连这点儿银子都不花以后哪有脸沾他的光？” 买完后由书肆的伙计把东西一起送回家，他们空手走着去接两个小的放学。 两人拿着新衣服欢欢喜喜的一起出来，在看到孟娇娇他们的时候还以为眼花了呢。 不约而同的闭眼又睁眼，人还在，不是眼花。 两人快速跑过来，“娘，姐姐。” “嫂嫂，婶子，哥。” 孟浩昌又补了一声，“姐夫。” 叫得晚了，赵崇霖不介意，早晚有你小子心甘情愿的一天。 “走，回家吃饭。” 赵崇霖一条胳膊揽一个肩膀，“晚上我送你们回去，我和你姐明儿再回来。” 他是想回去看看侄儿季文，季文年纪小没有上县城的书院，现在镇上读两年再来。 也有段时间了，看看他能不能认几个字。 闻言孟娇娇微微一愣，立马又恢复如常，高坪村的家她又不是没去过。 她挽着母亲走在三人后面，一抬眼就看到个不想见的人。 早知道会遇上吴骋，她就不来了，晦气！ 第91章 赵崇霖死了，她就是他的了 吴骋跟几个同窗一起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孟娇娇，明明门口那么多人他就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并没有打扮，只是寻常装束，但就是十分耀眼让人能在人群中发现她。 一个多月没见她比之前更吸引人了，成为人妇后增添了几分妩媚风情，更叫人一眼难忘。 没有见到人的时候吴骋恨着她，恨得他都心口发疼，甚至将书房里她的画像也烧了。 可现在一见，他竟然又为她心动，爱恨交织难舍像一把利刃绞着刺着他的心肝，绞得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孟娇娇只觉得多看他一刹都是脏了眼，迅速垂下眼睑走开。 同样看到的还有梁氏，她倒是多看了两眼，最后还警告地瞪了吴骋一眼，因为吴骋看她女儿的眼神太脏太恶心。 赵崇霖他们是早一步转身没有看到吴骋，不然就吴骋这个眼神定然会惹怒赵崇霖。 他的眼神太过肆无忌惮，就连他的同窗也发现了，顺着视线看到孟娇娇，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也让他们惊艳甚至不由心神荡漾。 “吴兄，那是哪家的姑娘？是否婚配？” 有人心直口快，一眼看上了，想娶人回家。 吴骋被他连碰几下才回神，但并没有听到他问什么，另一个人帮吴骋答了。 “你看清楚人家可是妇人打扮，你可收收神吧。” “可惜，可惜啊！” 吴骋听到这两声可惜心中愈发不是滋味，确实可惜，她跟了个混账烂人。 看着她越走越远的窈窕身影，吴骋内心里有一个声音越发急切，叫住她，将她抢回来，留在身边。 她是被逼的，是赵崇霖强迫的她，她也是没有办法。 都是赵崇霖那个烂人的错，他该死。 只要赵崇霖死了，她就自由了，是他的了。 明年乡试他必定要中，他不会让赵崇霖逍遥法外太久，也不会放任她受太久的罪。 吴骋没有说那是谁，其他人看他的脸色不好也识趣没再追问。 只是有人生了要于他疏远的想法，下午有个像疯婆子般的妇人盯他，这会儿他又对有夫之妇觊觎，此人断不能深交。 梁氏拍了拍女儿的小臂，母女俩交换了个眼神，这个事孟娇娇会烂在心里绝对不会让男人知晓。 至少，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 不知情的赵崇霖捏了一把小舅子的肩膀，嫌弃。 “瘦得跟个小鸡崽子一样能经得住风雨？下个月开始负重，让你四哥带着你练。” 小鸡崽子孟浩昌默默记仇，“嗯。” 赵崇良一张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上去了，安慰他。 “浩昌别怕，哥也是这么过来的，哥陪你练。” “多谢四哥。” 很明显，孟浩昌叫四哥可比叫姐夫顺口。 赵崇霖又捏一把弟弟的后脖子，不痛，只是捏得赵崇良下意识缩脖子。 回到家三人都试了新衣，赵崇良因为在二哥面前多晃了两圈而挨了一脚。 赵崇霖心疼媳妇儿亲手做的衣服，不心疼弟弟，用鞋面拍的弟弟屁股。 兄弟俩感情是真的好，赵崇良‘哎哟哎哟’叫唤着别踢脏了，换回旧棉衣后就又屁颠颠的到二哥面前谄媚亮肱二头肌。 “哥，你看我这肌肉行不行了？你说等我练好了就把那柄刀给我的。” 赵崇良早就眼馋二哥那柄重二十斤长二十二寸的大刀了，二哥可是答应了他的。 “就你这？继续练石锁。” 赵崇霖用力捏了捏他的肌肉，捏得他憋痛憋得脸红耳赤。 不是不给他，是现在不能给他，等他什么时候在他跟前儿来吧，不然怕他小子惹祸。 赵崇良焉头耷脑到一边去揉肱二头肌，一边揉一边呲牙咧嘴，疼啊。 饭后赵崇霖驾车载着媳妇儿和丈母娘出城，两个小的步行。 今天孟家的人估计还没回来，但孟娇娇估计错了，二房的夫妻三人竟然在家。 孟孝全在院里坐着抽旱烟，郑氏在厨房收拾，张氏听到动静从房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又缩了回去。 梁氏没让他们进门，“趁着天还没黑透，你们快回去吧，路上慢些注意安全。” 孟家这个门槛她都不愿意让女儿踏，嫌脏。 还没有到村口，远远地就看到母亲在村口张望，赵崇良大喊一声‘娘’跑过去。 “娘，我去二哥那儿吃饭耽误了时间，二哥和嫂嫂也回来了。” 陈氏抬手要打在小儿子肩膀上的巴掌没落得下，撇下嬉皮笑脸的小儿子往驶来的马车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退回。 马车还未停稳帘子被掀开，孟娇娇探了半个身子出来。 “娘，让您担心了，是我们想得不周全，这么冷的天您快上来暖和暖和。” 孟娇娇急着下车险些没站稳，幸好有赵崇霖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她连个眼神都没给救她的人，急急上去扶拒绝上车的婆母。 “您手都是凉的，我扶您。” 陈氏拗不过她的热情，也不好在村口跟她拉扯只能顺势上了马车。 看着母亲和媳妇儿，尤其是母亲嘴角的弧度，赵崇霖挑了挑眉。 到老宅门口停下，孟娇娇先下车又殷勤地扶婆母下车。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陈氏只是对儿子有成见，不是对儿媳妇。 这个儿媳妇她从一开始就喜欢，现在更多喜欢。 “你们那边冷锅冷灶的什么都没有，先进去喝口热水。” 她拉着儿媳妇进门，没叫儿子。 赵崇霖牵了马车先回家，再烧灶热水，再过来接媳妇儿。 老宅的大门没关，就是给他留的门，一进门就听到老娘喜笑颜开夸他媳妇儿。 “娇娇手巧得很，手艺也好，瞧这些花样绣得跟真的一样。 哎呦，这么好的衣服我都舍不得穿，呵呵……” 他赵崇霖的媳妇儿，当然是天下第一好！ 柳氏嘴上夸着弟妹心灵手巧贤惠孝顺，恭喜婆婆有个好媳妇该享福。 心里确是极度不满，孟娇娇给老太太做衣服是应当应分，怎么给老四做了不给她家季文和馨儿做？ 心也太偏了吧？看她就是没把他们大房放在眼里，就是看不起他们。 第92章 为赵崇霖感到心寒 不先给兄嫂做反而给老四做，还不是因为老二跟老四关系更好，他们做兄嫂的只能排到后面。 柳氏瞄了赵崇霖一眼，笃定是赵崇霖教的，不然孟氏一个新媳妇儿哪会知道这些。 转念她又想，一个被窝里睡的两口子还能有不同？孟氏指不定跟老二吹什么枕头风呢，上回敢要他们一担新米，肯定是想把地收回去不给他们种了，说什么养地的话都是在点他们。 老二也没站出来说句话，哼，她就知道娶了媳妇人肯定要跟以前不同，也就是赵崇祥那个傻子木讷听不出来，还傻乐着帮人家说好话。 柳氏看孟娇娇和赵崇霖的眼神十分隐蔽，在场只有找馨儿发现，她也跟着去看二婶和二叔只觉得二婶好美好温柔，二叔好凶。 陈氏换下新棉衣仔细叠起来，“这衣服好穿着舒服，过年走亲戚的时候穿正好。” “娘现在就穿吧，等过年的时候我再做一套颜色亮的穿着走亲戚。” 孟娇娇才不会舍不得多做一身衣服的银钱，反正是花赵崇霖的，他当儿子的孝顺母亲天经地义。 陈氏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说着不用破费麻烦，“我有棉衣穿呢，前头你大嫂也给我做了一身，穿都穿不过来。” “那就换着穿啊，衣服不怕多。” 孟娇娇是想着过了年就要去府城，以后能孝敬婆母的时候不多，趁现在有机会多表表心。 她是真心实意，但柳氏听了她的话心里直打鼓，觉得这婆媳俩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给她上眼药。 认为孟娇娇是故意显摆，她算个什么玩意儿，用着孟家的银子卖她的好，还挑着想要她再出银子给老婆子再做一身呗。 呸！看着是像个温顺好说话，实则满肚子心机的女人。 她不得不说，“那我给娘做条襦裙，弟妹可是做红色的棉衣，我们说好了颜色才好搭配。” 赵崇霖听着媳妇儿跟大嫂商议给娘做衣服的话嘴角微微勾起，大嫂今晚怕是连觉都要睡不着。 他过去挨着大哥坐下，对季文招招手。 “季文，过来。” 赵季文姐弟俩都对这个二叔惧怕，从小不敢亲近，但二叔喊他了他还是得过去。 爹说，他读书的银子是二叔给的，要他记得二叔的恩情。 爹还说，他们家的房子也是二叔出银子盖的，要他孝顺二叔。 可是娘说，二叔是赵家人，给家里出钱出力都是应该的。 以前娘还说，二叔孤家寡人一个，以后二叔的财产都是他的。 可是，现在二叔娶了二婶，他听村里人说男人娶了女人就会生孩子。 他看了眼二婶的肚子，没大。 要是以后二婶肚子大了生了弟弟，那二叔的财产还是不是他的？ 大房子，马车，吃不完的肉，穿不完的新衣服。 “二叔。” 赵崇霖看着侄儿怯生生的模样，声音也小，他喜欢不起来。 “晚上没吃饭？” 赵崇霖不惯孩子，看不惯了语气也不会好，更别说是哄了。 赵季文被他突然变脸吓得一哆嗦，声音就更小了，“吃了。” “吃了还连说话都没力气，男子汉说话怎么像个丫头？” 之前赵崇霖回村的时候就不多跟侄儿亲近的时候就更少了，一年到头都说不了几句话，以前他也觉得侄儿胆子小，一副小家子气但没机会说。 现在突然说自然吓到了赵季文，看他要哭更是不喜。 “不许哭，给我憋回去。” 他还想问问这些日子在学堂都学了些什么，结果话都没说上就掉猫尿，他是想打孩子的心都有。 柳氏一听情况不对立马跑过来抱着儿子安慰，“季文这是怎么了？乖儿不怕，不哭啊，娘抱抱。” 本来赵季文还在努力克制，但娘一来他就忍不住眼泪，直接扑到娘怀里哇哇哭起来。 不知道的还当他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当二叔的如何欺负他呢。 赵崇霖气得咬牙，额上青筋凸起。 “乖宝不哭啊不哭，娘在呢，不哭了。” 儿子哭得这么伤心可怕柳氏心疼坏了，她不好说二叔子便质问丈夫。 “好端端的你说他干什么，读书就已经费脑子累得很了，回来还不让歇会儿？” 陈氏也拍大儿子，“干什么？” 她问的大儿子，眼神却在两个儿子之间扫视。 赵崇霖能受得了这闲气？ “我是打算问问他读书读得怎么样，话都没说就开始哭。 大哥，季文既然是在读书了那就不小了，男孩儿像个丫头似的小家子气可不行，现在不扳正还等什么时候？” 他站起来喊媳妇儿，“媳妇儿，回去。” 孟娇娇看着男人大步离去的背影，只为他感到心寒。 “娘，大哥，相公他脾气急，你们别往心里去。” 说完她也小跑子追着男人离开老宅，慌慌张张出门来险些撞上男人的背脊，男人竟然在等她。 天黑了，赵崇霖怕媳妇儿出来看不清路。 他确实一肚子邪火，但不是冲着媳妇儿。 孟娇娇搭上男人伸出的手掌，下一刻就被握住。 夫妻俩手牵手回家，关门落锁。 关门的声音响起才仿佛惊醒了老宅这边的几人，赵崇祥一把拖过扑在媳妇儿怀里哭的儿子脱了鞋抽屁股。 “哭哭哭，就知道哭，大小伙子娘们儿唧唧的，老子生你有什么用？ 说话不会说啊，没长嘴？” 当娘的心疼儿子扑上去拉扯推搡，又觉得丈夫在指桑骂槐，就是在骂她没有教好儿子。 “季文还小，你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 你要打就打死我们娘俩儿，省得我们娘俩儿碍你的眼。” 这是一回事？赵崇祥能舍得打死儿子？ 此时在房里写字的赵崇良听到动静出来，被陈氏一个眼神警告赶回去。 他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嫂嫂和二哥还有点失望，也觉得二哥说的没错，季文就是太娘气了胆子还小得很，他都不爱带他出去玩儿。 陈氏又拍了大儿子一巴掌，“行了，都回房去。” 见柳氏还不服气，她顿时没压住火气。 “老二还说错了，男孩儿就该有个男孩儿样。” 柳氏本就心有不服，现在更觉得是被赵家一家子合起伙来欺负，气愤委屈之下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大哭。 “好啊，你们赵家欺负人，亏我给你们赵家生儿育女家里家外操持辛苦这么多年，合着就我一个是外人，你们才是一家人。” 第93章 老子腰都险些被你缠折了 柳氏一嗓子嚎得陈氏脑仁儿疼，隔壁的孟娇娇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看看男人难看的脸色又看了一眼隔壁，心想这是要闹起了，下一刻就听到‘啪’的一声响。 十分响亮，是巴掌打在肉上的声音。 “要嚎滚回你柳家嚎去，不想过日子了现在就滚。 还我们赵家拿你当外人？要不是我赵家心善，你们柳家连个活口都没了，坟头草几丈高都没人扯。 嚎什么嚎？晦气！” 孟娇娇听着婆母中气十足骂大嫂的话有一瞬间愣住了，她没想到和善的婆母竟然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 “进屋去，娘能解决。”赵崇霖拉着人进屋，他又到厨房提水。 陈氏向来都是个泼辣性子，只是平时不显，遇事绝不含糊。 隔壁柳氏被婆婆刺得不敢再吱声，她也怕真的被婆婆赶回娘家去，冷静之后她就后悔了，刚才她心疼儿子看到儿子被打给刺激的。 爬起来拉着被吓得不敢再哭的儿子和不敢说话的女儿匆匆回房，剩下赵崇祥和陈氏。 “娘，我知道二弟是为了季文好，季文确实被他娘惯得不像样，以后我肯定教好。” 看着儿子眼巴巴讨好她的模样，陈氏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要是老大跟老二能综合一下就好了，说不定她还能多活两年。 季文就是随了老大木讷，又被柳氏给惯得不成样，以前总说孩子还小，还小？ 孟娇娇听着隔壁没了动静，对婆母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婆母还是在乎赵崇霖的，哪怕她不正眼看他，不主动与他说话，连个好脸儿都没有。 赵崇霖提着水进来，孟娇娇起身拿盆拿巾子，这里她来过但还不到熟悉的地步，盆能将就着用，巾子不想将就。 “相公，家里还有巾子吗？” 赵崇霖知道她是矫情劲又犯了，但家里还真没有了，大晚上的让他上哪儿去找新的？ “上回你就是用的这个，我没用它擦脚。”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儿。 这是擦不擦脚的问题吗？多久没用了，搭在架子上落灰不算，指不定还被什么虫子爬过。 孟娇娇用胰子将巾子和盆仔细洗了两遍才又舀清水进盆，心想大不了用她带在身上的手帕洗脸。 此时赵崇霖又回来了，拿了条巾子。 “娘给的新的，就你事儿多。” 孟娇娇惊讶地看着巾子又看向男人，他竟然又去隔壁了，他不是在生气吗？ 赵崇霖确实还有气，因为大嫂，还因为母亲不分青红皂白那一眼，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去，怎么也要等几天气消。 是从有了媳妇儿之后就不一样了，娘还是不愿跟他说话，但娘会跟媳妇儿有说有笑，夸他媳妇儿好，喜欢他媳妇儿，就是不一样了。 孟娇娇考虑着要不要再安慰他，毕竟他刚才是真的受了委屈。 嫂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婆母也不为他说话，大哥还打孩子。 她相信赵崇霖说那些是为孩子着想，想让大哥和嫂子好好的教导季文不是让大哥打季文。 现在这么一弄，就成了他这个当二叔的不是了，孩子挨了一顿说又平百挨了一顿打，心里指不定多怨二叔呢。 男人能出银子给季文读书还不要大哥写欠条就肯定是真心实意为季文好，可现在弄得他里外不是人。 “相公消消气儿，季文现在年岁还小还能教。” 她把绞好的巾子送到男人手上，轻声安慰。 赵崇霖接过用力抹了把脸，还她。 “我跟他个小崽子计较什么。” 他嘴上说得轻巧，心里还是计较的。 季文虽然不是他的儿子，但也是赵家的种，叫他一声二叔，他就不能看着他被养成没担当的怂货。 瞧他还是拧着眉心梦娇好久知道他心里还是有气，再给他送巾子的时候又道。 “但这事儿也急不来得一步一步的改变，方才你是有些凶了，把孩子吓着也属正常。 大哥也是，孩子是不能一味地宠溺但教孩子哪能动手，这么大的孩子他能听得懂道理了。” 她一边说一边瞧男人，看他再次擦完脸后眉心有所平缓便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大哥大嫂没有学识不懂那些道理，相公懂得，是不是？ 相公要是有机会也好好劝劝大哥，别动不动就打孩子，父母不仅仅是孩子的榜样，在孩子心中更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重要身份，是孩子的骄傲和信任。” 孟娇娇说得不疾不徐，听在赵崇霖耳朵里落进了心里，让他想到父亲，不免心酸难忍。 但他对媳妇儿说的教孩子不能动手这一点不赞同，“小崽子不听话哪有不被打的，不打不成才。” 明明还没有孩子，两口子却不约而同想到了日后有了孩子的教育问题。 想到自己小时候，想到四儿小时候，赵崇霖好一阵咬牙。 不打不行！ 孟娇娇默默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劝劝他，改了他这个打孩子的观念。 此时正在教训孩子的赵崇祥夫妻俩又吵了起来，柳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诉。 “我们季文读书的银子是二弟出的，出了银子他就能看不起人了？他打从心里就没看得上我们看得上季文。 还说季文这样不好，难道像他那样就好了？在外面干不正当的勾当，还气死了爹。” ‘啪！’ “闭嘴！” 赵崇祥气急一巴掌狠狠打在柳氏脸上，打完一家四口都愣了。 柳氏不敢大声嚷嚷被婆母发现，反应过来之后朝赵崇祥扑过去撕扯抓打。 “没良心的东西，你娘打我你也打我，你打，你打死我算了。” 另一边孟娇娇可不知道隔壁又发生了大战，她忙着应付赵崇霖都来不及。 赵崇霖不想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跟媳妇儿争吵，解决无用争吵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堵着她那张小嘴儿。 “宝贝儿，那回在这张床上你可热情得很，老子腰都险些被你缠折了。 来，相公给你再回忆回忆，腿勾上来，夹紧。 别慌，老子亲自给你脱，那天里面也是穿的粉色，晃花了老子的眼。” 第94章 你要憋死老子？不行也得行，你来！ “不要，等回去好不好？” 孟娇娇用力推着男人赤裸的胸膛，极力仰着头躲避男人的唇瓣，不然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她是真的不想，村里这房子至少一个多月都没有住人了，应付睡一晚她都觉得勉强更何况是做点别的了，她实在不能接受。 “回去再说回去的话。” 赵崇霖说着又在她白皙的锁骨上留下一个红印，轻轻舔过留下阵阵凉意酥麻。 “脏。” 孟娇娇受不住尾音发颤发腻，推不动也阻止不了男人的大手和唇舌在她肌肤上游走舔舐，今日她都没沐浴，还在外头走了一天。 埋在她颈项间的头顿住，男人滚烫湿热的气息洒在上面，让她禁不住战栗。 “老子真是……” 真是什么，男人没有说出来，但恼怒的心情她感受得十分清晰。 男人重重哼一声，握着她胸前软肉的大掌稍稍用力，发泄着他此时愤恼的情绪。 “老子看你就是欠收拾，惯得你，这不行那不行，你要憋死老子？” 男人被憋着怒火上头的结果就是压着人狠狠亲住，大手钳着两颊不许她合嘴。 孟娇娇好不容易得机会顺一口气，就听到男人说，“这样总成了吧？” “你来。” 她不想来，累手。 两害相权，取其轻。 “好了吗？” “…………” 男人啃着她的锁骨，不答。 “还不好？” 男人呼呼喘气，堵上她的嘴。 软……酸……没力气了…… 大手覆住…… 赵崇霖一回家就烧了一大锅水，之前只用了一桶洗漱，现在正好能用上。 他早料到媳妇儿矫情，会嫌东嫌西要用到，但没想到会这般矫情，这一锅水用得不如他意。 不如意又能怎么办呢？ 真的收拾她一顿，他舍不得。 拳头落在他自个儿身上也不舍得落在她身上分毫，她那娇气劲儿，稍微用点力就要哼哼唧唧喊疼，还红给他看，他敢用力？ 孟娇娇瘫软在被子里，手露在被子外搭在床沿上，半天了这条手臂都还没有恢复，她愤愤咬着牙仿佛是在咬某人。 想把他嚼吧嚼吧，咽了。 赵崇林进来看到她露着手腕子当即就落了脸，“又不是没擦，能有多脏。” 小媳妇儿还撅嘴，气得他咬牙切齿。 “老子就弄你里头，你还不是照样受着给老子生崽子？ 呵！手是不打算要了呗？” 孟娇娇闭眼，自己给自己顺气，真想给他把嘴缝上。 要不是看在男人心疼她年纪小不要她现在有孕，他是真的说到做到的份上，她真想趁他睡着给他把嘴缝住。 温热的巾子捂住手掌，冰凉的手瞬间就暖和了。 男人还在喋喋不休，“老子看你是恨不得把我丢出去，老子就这么招你嫌？没一处让你稀罕的？” 相公是亲相公，还得哄。 “没有嫌相公么，相公洗干净了。” “哼！合着还是嫌弃老子不干净。 老子要是不洗，你还不让老子近身了？” 这一点赵崇霖是心知肚明，但他就是不顺气儿。 手心被一根粉嫩嫩的小拇指勾了勾，故意勾人的小妖精谄媚的笑。 “相公洗干净后浑身上下都招人稀罕，我稀罕相公。” 这话听得赵崇霖一颗老心瞬间舒坦了，嘴角却还紧紧崩着。 “别他娘的勾老子，一会儿又哭哭唧唧求饶说不行。 行了，滚进去。” 赵崇霖给媳妇儿一只白生生的手都擦红了，原本也操劳红了。 擦完还捏了一把，泄愤似的要捏疼她，最终是没舍得下手，只捏出个红印子。 孟娇娇收了手进被子，听话往里滚一圈给男人让出位置。 赵崇霖躺下就舒服的呼出声，小媳妇儿躺过的地方是热乎的，他长臂一伸将小媳妇儿连人带被子一起搂进怀里。 稀罕，亲一口。 孟娇娇怕他着凉牵着被子给他盖上，已经入冬了他身上连件亵衣都没有，她只是看着都觉得冷，也就是他皮糙肉厚身体好抗冻。 赵崇霖稀罕？确实稀罕，就稀罕媳妇儿心疼他。 第二日早早就起来了，孟娇娇认床睡不熟，又想到跟弟弟说好早上去接他一起去上学，心里惦记着事也睡不踏实。 家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喝口热水，赵崇良一听到隔壁有动静他就来敲门。 “嫂嫂起了吗？娘做好早饭了，娘让你和二哥过来吃饭。” 喊完房门也开了，他熟练地退后一步，防止亲哥的大脚丫子，被踹出习惯了。 结果开门的是嫂嫂，赵崇霖眼神中防备立马就转换成欣喜。 “嫂嫂饿了吧，快过去吃饭吧，娘熬的小米粥可稠了，还有鸡蛋煎饼。” 孟娇娇暗恼自己还是起得晚了，竟然让婆母起来做饭，这段时间她竟养出了懒毛病。 两人一起来到隔壁，完全忘了还在洗漱的赵崇霖。 赵崇霖就漱个口的功夫，转头已经没有了媳妇儿的身影。 这笔账，记到小崽子头上，有了嫂子眼里就没他这个当哥的了。 他也不想想，没他这个当哥的，他能有个屁的嫂子？ 孟娇娇挽着袖子往厨房里走，结果厨房里只有婆母在忙。 “辛苦娘了，该我来做的，这些都是要端出去的？” 话还没落她就已经端上了一盆小米粥，陈氏笑着叮嘱她别烫着手。 “又不是什么大席，谁做都一样，你也尝尝看娘的手艺。” 其实孟娇娇早就尝过她的手艺了，两人心照不宣。 端着才到厨房门口就被进来的赵崇良接过，“嫂嫂快给我，这个烫着呢。” 孟娇娇怕拉扯反而会烫到人索性就给了她，又转回来拿其他。 躲在屋里的柳氏听到小叔子对孟娇娇一口一个嫂嫂，还主动帮她端东西，又气得肝儿疼。 她在这个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给老四煮过多少饭洗过多少衣服，连他身上穿的衣服都还是她花钱做的，怎么不见他主动帮她做过什么？ 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在心里骂了小叔子又骂孟娇娇，惯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小贱人，勾了老二连老四都不放过，怎么就那么贱。 柳氏脸上有伤不想出去被嘲笑，也不许被她抓破了脸的赵崇祥出去，连两个孩子也拘着不让出去吃饭。 “娘，我好饿。”赵馨儿肚子的‘咕咕’作响。 赵季文也喊饿，“娘，我也饿，吃了饭我还要去上学，迟到了会被先生打手心，我不想去上学。” 第95章 小娘们儿，怕不是专门来气他的 “你再说一遍？老子打死你。” 赵崇祥憋了一晚上的火气，现在饿着肚子听到儿子说不想去上学，气得一巴掌打在儿子头上。 这要不是他亲生的，他都想打死算了。 老二说的没错，不打不行了。 柳氏一把抱过儿子护在怀里，推搡丈夫。 “你再敢动我儿子我跟你拼了，孩子不懂事你不能好好说？” 在儿子读书这件事上，柳氏也不能接受他说不想读书的话，要不是心疼儿子她也动手了。 赵季文又饿又怕，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极力压抑着不敢让它流出来。 “季文，你必须读书，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听到没有？” 柳氏给儿子抹了眼泪，瞪了丈夫一眼语重心长地跟儿子说。 “你现在吃点读书的苦算什么？你坐在学堂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只需要用脑子就行了。 你以后是要到城里去当老爷享福的，再不济也能做个掌柜的，账房先生，只用说说话拨弄拨弄算盘珠子就能月月拿银子。 不然以后就要跟爹娘一样，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别说是刮风下雨了就是下雪下冰雹也得在泥地里打滚，一年到头辛苦下来都不一定够吃喝。 娘说这些你可能还不懂，你就看看的你爹再看看你二叔和四叔，你爹就是没读书才只能在村里种地，我们家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肉。 你二叔出去闯荡后认了字长了本事，他现在就能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住的大宅子坐的高头大马。 你四叔以后肯定也要去城里享福，他读书识字随便就能挣到你爹辛苦一年都挣不到的银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城里走路脚都不沾泥，只要进了城你就是人上人了。” 赵崇祥觉得媳妇儿说老二老四随随便便都能挣钱的话不太对，这些年老二也不容易。 但他又觉得确实比他在地里刨食挣得多，也快得多，虽然他不赞同老二认为老二走的不是正道，但老四是正经读书以后肯定要正经做事，挣的也都是干净银子，是以他没有反驳妻子的话。 “你多学学你四叔，爹不指望你能当官，只盼着你有了本事以后不用像爹一样在地里刨食。 现在吃点苦，以后就能享福了，爹娘也指望着享你的福。” 养儿防老是一直以来的传统，赵崇祥也不例外，他也盼望着儿子能出息，以后他们两口子老了才有指望。 赵季文听了爹娘的话好一番认真思考，他确实不懂。 “娘，你不是说以后二叔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吗？ 是不是二叔娶了二婶会生弟弟跟我抢，要是二婶不生弟弟不就还是我的吗？ 只要二婶不生弟弟就都是我的，那我还读书做什么？” 赵季文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辛苦读书，甚至还挨了父亲的巴掌。 这些话柳氏是私下里跟儿子说的，当着丈夫的面她当然不敢说也不能说，可现在儿子却当着丈夫的面说了出来，她心慌惊恐小心翼翼去看丈夫。 果然就看到丈夫的脸色黑沉得厉害，那眼神像要吃了她。 “相公，你听我……” 赵崇祥哪还能听她解释什么，还不够清楚，‘啪啪’两巴掌扇在她脸上。 这回他被气得狠了完全没有控制力道，直接打得柳氏牙齿松动耳朵嗡鸣嘴角也渗出了血，连带着儿子一起被打得歪倒在床里一时起不来。 两个孩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父亲，赵季文被吓得张着嘴发不出声，赵馨儿看着怒极的父亲控制不住自己瑟瑟发抖无声落泪。 赵崇祥此时被气得是真的恨不得打死柳氏，“再敢咒老二，老子休了你。” 生不出儿子可是要断子绝孙，她是当大嫂的人竟然盼着老二断子绝孙，还敢把这些话教给孩子。 赵崇祥不敢想，妻子竟然是如此恶毒的人。 他们在房里说话是压着声音，但赵崇祥这两巴掌的动静太大，大得孟娇娇他们在堂屋里吃饭都听到了。 摆好饭还不见大房四口来孟娇娇就问过，婆母说不用管他们，她也就不管，心知还是因为昨晚的事。 正吃着突然听到响亮的巴掌声，孟娇娇险些咬到舌头。 她偷偷瞄了眼身边的男人，见他气定神闲在吃饭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再看婆母低头喝粥。 最后与小叔子对上视线，见他朝自己轻轻摇了摇头，她也继续吃饭。 等孟娇娇他们一走赵崇祥就带着两个孩子出来吃饭，两个孩子脸上都还挂着泪痕，可把陈氏心疼得紧。 等大儿子去送孙子上学后，她才拉过孙女回房间询问怎么回事。 当得知柳氏竟敢咒老二断子绝孙，还一直惦记着老二的家产，她都嫌老大打的两巴掌太轻。 她一直都知道柳氏爱占便宜，还爱往娘家拿东西，但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恶毒。 住着老二花银子盖的房，吃着老二的地种出的米，她儿子读书也是老二给的银子，她怎么还有脸惦记老二的家业，不惜咒老二断子绝孙。 要不是看在她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陈氏都想休她滚回柳家去。 陈氏安抚好孙女才到老大房里找柳氏，见她一张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是半点同情都没有。 “柳氏，把你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都收起来，再让我发现你敢算计诅咒赵家任何人，你就滚回柳家去。” 柳氏不怪儿子说漏嘴，只怪婆母太偏心，老太婆表面上跟老二划清界限实则处处护着老二，吃他们的用他们的，她鞍前马后伺候她十几年还不是比不上老二媳妇儿？ 哼！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老二有银子，呸！ 被算计的赵崇霖要是知道了柳氏的心思，以后他不会再管柳氏和柳家任何事，但侄儿他还是要管，只是不会再让柳氏插手侄儿任何事。 此时他可没有心神去管那些，都要被娇娇小媳妇儿给气昏头了。 一回家她就说要做生意，竟然还让他一起去看铺子。 “老子是缺你什么了，啊？要你出去抛头露面做狗屁生意！” 小娘们儿，怕不是专门来气他的。 第96章 就该让你下不了床，老子允许你动了？ “相公莫气莫气，你坐下听我说嘛。” 孟娇娇一手拉着男人，一手抚着男人气得大起伏的胸口。 男人拳头捏得梆硬，她一根一根手指头地给他勾开。 赵崇霖真想狠狠收拾她一顿，让她知道听话。 可小媳妇儿的手太软，他连用力捏都不舍得。 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还得听她说。 “你今儿不给老子好好说清楚，看老子不收拾你。” 赵二爷顺着媳妇儿拉他的力道坐下，黑脸冷眼撩着眼皮睨着她。 “你给老子站好了说话。” 训媳妇儿就跟训儿子似的，就差让她跪着说话了。 地上石板硬，小娘们儿膝盖嫩，非得跪乌青了不可，膝盖还要不要了？ 孟娇娇站得很好，腰背挺直抬头挺胸颔首，手交叠着放在身前。 态度十分端正，一开口轻轻柔柔的语气，只一句话就又气得赵崇霖头疼。 “其实我已经考虑一段时间了。” 赵二爷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眼神似刀，示意她接着说。 她心中想好了说词，不怕男人说不许，只要他愿意听她说她就有八成的把握。 “我制的香连万嫂子都说好，我就想兴许能试试呢，东西都是现成的。” “哼！合着你是先斩后奏，就是知会老子一声儿呗？ 你把老子当你男人了？今儿敢背着老子瞎折腾，赶明儿是不是要掀房顶？ 口口声声说什么都听老子，你干的事是把老子放眼里？” 赵二爷想到她还专门弄了个房间制香，又制那么多放着这送那送的，原来她是早有计划就瞒着他。 赵二爷冷笑一声，捏紧的拳头慢慢松开，状似随意地搭在椅子扶手上，后背也放松了靠在椅背上。 依旧撩着眼皮儿睨人，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孟娇娇知道他现在这番姿态不是真的放松，反而是更生气。 “我们过了年就要去府城了，这个铺子开起来我不出面。” 赵二爷点点头，他都被气得忘了这事儿了，现在离过年也没多久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着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试试呗。” 孟娇娇刚起了个头就被男人厉声喝断，“老子看你也是太闲，闲出毛病来了。 老子要跟你亲热你就推三阻四喊苦喊累，老子一不在家你又叫闲，拐着弯儿的骂老子，嗯？ 老子就该真让你累得下不了床，看你还有没有弄这些乱七八糟的闲心。” 孟娇娇轻轻动着左手大拇指摩挲右手户口，考虑男人说的这些话是不是被王婆子他们听了个清清楚楚。 被男人发现了她的小动作，“老子允许你动了？” 不动就不动，她还不能委屈了？ “我是想着铺子开起来，我只得闲的时候做些放去出售，让李氏去铺子里守着，我不去。 若是能趁年节有点起色的话，等我们去了府城就把铺子交给娘打理。 相公也知道，孟家现在是奶奶和大伯当家，浩昌想读书只能依靠孟家。 如今是相公在这儿，能威慑住孟家那些人，明年我们去了府城，他们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主意断了浩昌的求学路呢？” 她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语速，只是语气中难掩委屈凄楚。 瞧着媳妇儿委屈抿唇看着他的可怜模样，赵二爷心头再有多少气也散了差不多，就见不得媳妇儿这可怜样。 赵二爷沉吟片刻猛地站起来，孟娇娇完全没想到他会有此举动还被吓了一跳，但也没有以为他是站起来要对她动手。 见媳妇儿被吓到，赵二爷不心疼还哼她，哼完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后院走。 “相公？” 孟娇娇不完全不知道他又发的什么癔症，只能被小跑着跟上。 回了房赵崇霖‘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这一声关得十分响，不仅吓到了孟娇娇也吓到了躲在厨房里的两人。 “婶子，老爷不会跟夫人动手吧？这可怎么办？” 李氏是真的担心孟娇娇，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还是有感情的，赵二爷虽然在外名声不太好，但她们在赵家做事是真的省心，她还想在赵家做长久。 王婆子看她一眼，却还笑。 “放心做你的事，老爷哪能舍得对夫人动手。” 赵崇霖当然不舍得对媳妇儿动手，他关上门后拉着媳妇儿大步朝后面浴房里来。 孟娇娇稀里糊涂看他又是挪屏风又是搬盆架，她要帮忙还被男人嫌碍事。 “你走开，别过来碍手碍脚。” 赵崇林嘴快，实则是不想她动手，也怕碰着她。 看着男人搬开盆架后又搬立柜，搬开后墙上竟然有个暗格，男人从里头搬出了两个尺多高的匣子来。 “这是什么？” 此时孟娇娇的注意力都被匣子吸引了，也顾不上怎么家里墙上有暗格。 赵崇霖一手提一个对他扬了扬下巴，先一步出去。 他把两个匣子往桌子上一放，又到衣柜里去摸出两把钥匙来依次将两个匣子打开。 第一个匣子一打开孟娇娇就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码的银锭子，暗自咂舌之余她估摸着大小，估计最少也有五十两一锭。 而这么大的匣子里，这么叠着放能放多少？ 她一直都知道男人有钱，但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 赵崇霖没让她猜，直接跟她托了底。 “面上的银锭子是万一什么时候要用应急的，二十个。 下面是些金叶子金锭子和银票，银锭子用了记得拿银票去兑了补上。 这个匣子里有两件儿好玩意儿，不到万不得已不动它们。” 赵崇霖说着打开另一个匣子给媳妇儿看，一看之下孟娇娇震惊得舌头都打结说不出话了。 一尊十来寸的白玉观音像，一只巴掌大的金蟾。 她并不懂什么工艺，但也看得出雕刻得栩栩如生。 他说是好玩意儿轻易不动，那就肯定有大价值。 活这么大，孟娇娇头一次有开眼的感觉，这种感觉跟在金铺开眼的感觉又不一样。 金铺里东西再多再好那也是别人的，但这些是他们家的，完全不一样。 “老子说了要供浩昌读书，他有本事走到殿试上头去，老子也能给他铺路。 你个小娘们儿嘴上说信老子，都他娘的是哄老子。 你要是不放心岳母和浩昌，那就直接带上他们一起，也不用等先过去安顿好了。” 迎着男人不善的神情，孟娇娇无奈地摇头。 “不行。” 第97章 她会积极认错，默默再犯 “又跟老子说不行？” 明显，男人的语气冷硬了下来，孟娇娇赶紧解释。 “奶奶他们肯定不会让娘离开，我也不放心娘一个人留在孟家。 如果铺子能开起来，奶奶他们就算再不乐意也会忌惮你，不敢使坏惹事。 娘也能从荷塘村出来，少受他们的压制。 接娘和浩昌到府城的事，一步一步来。” 孟娇娇明白男人的意思，但男子与女子不同，娘只要一天是孟家的媳妇就得受一天孟家的压制，只有等到好长的长大了能撑得起来带娘离开孟家那个火坑。 她也知道赵崇霖愿意接娘他们一起，可孟家咬死了不放人他们根本接不走。 孟家不会允许娘和浩昌离开他们的掌控，除非是死或者除族，这个话奶奶说了不止一次两次。 可以鱼死网破，但不能背负不孝不悌的骂名。 赵崇霖看了她半晌，开始倒腾装银子的匣子，将面上二十个银锭拿出来，再探手取出一叠银票。 孟娇娇看他从那厚厚的一叠里挑出七八张来，递向她。 她想说，铺子要是能开起来母亲他们就能自给自足，他给的银子反而在母亲手里留不长久。 就好比昨日母亲从那些首饰里只挑了支便宜的银簪，她和母亲都知道，贵重的首饰肯定会被奶奶借口拿走。 结果男人十分不耐烦地说，“你挑挑看想用哪个？” “啊？” 孟娇娇越发疑惑了，银票还要挑？挑面值？ 等接过一看，再一张一张看过后又被震惊得瞠目结舌。 都是铺子，全都在他名下。 她没有注意到男人又分出一叠来摆在桌上，“这些是租赁契书，看中哪个就把租户退了。” 家里有铺子，还租什么？ 赵二爷这些年脑袋别裤腰带上拼命，别的没挣下，就是家业挣了些。 再一次，孟娇娇对男人的不差钱有了新的认知。 他真的只是别人口中的恶霸？一个与兵马司掌事人做兄弟的恶霸？ 孟娇娇将契书都放下，面对男人坐直腰背。 “相公，我能不能问，明年我们为什么要去府城？” 他在云岩县经营多年，这里有他的人脉和某些她不曾得知的营生或者是其他，他不可能突然就离开。 赵崇霖还当她真不在意，从他说了要去府城后她就没问过原因，原来她是不知道能不能问。 看着她小心翼翼问话的神态，赵崇霖不喜欢。 “想问就问，我们两口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老子说你没把老子当你男人，你还跟老子不服气？嗯！” 孟娇娇确实是过于小心了，怕男人觉得她多事。 现在又被男人质问，她才开始反省，她确实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她应该再多在意他一些，真心实意。 “我错了。” 赵崇霖瞧着她耷拉着眉眼认错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不跟她一般见识。 “知道错就改，对你男人多上上心。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问，不用跟老子遮遮掩掩，也不许再背着老子偷偷摸摸。” 赵二爷对小媳妇儿背着他做这些的行为十二万分不赞同，更不允许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孟娇娇不能应他以后不会了的话，她肯定还会，她不能一直靠他过活。 只是她抿着唇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太可怜，让赵崇霖误会了以为她是在反省认错。 媳妇儿都知错了，老爷们儿还能再斤斤计较？ “年大人让我过去跟着他做事，我能有今天全仰仗年大人看重栽培，这次过去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若是年大人再升迁，或者是有别的安排，怕是还要走。” 孟娇娇觉得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没有抓住。 在她疑惑之际又听男人说，“年大人是十年前到云岩县上任的知县，我和秋娘那些兄弟就是那时候有幸得年大人赏识收在手下做事。”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恶霸！ 之前脑中闪过的那一点逐渐清晰，难怪她觉得年大人这个称呼有点熟悉，是父亲在的时候提过。 是有一次父亲应酬回来，感念年大人是真的为民办事的好官。 只可惜，这么好的官要离开了，不过听说是升迁，那是好事。 既然年大人是好官，那男人跟着他做事，定然不是做的伤天害理的恶事。 在这一刻，孟娇娇有种急切的激动和喜悦，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的畅快感。 “所以，相公一直都是在为官府做事？码头其实是属于官府在管理，是不是？” 小媳妇儿眼里的喜悦期待明显得犹如实质，这份喜悦也感染了赵崇霖。 媳妇儿是在为他激动，还不是因为心里装着他。 嘿……媳妇儿盼他好！ 赵二爷嘿嘿笑出声，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上去了。 一把将媳妇儿拉过来做到腿上，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宝贝儿，你跟老子说实话，你一直当老子是干什么的？” 外头传他的话太多了，赵二爷根本不在乎，但他现在就在乎他媳妇儿到底是怎么看他的了。 孟娇娇双手攀在男人肩膀上，认真的想。 “听说，嗯，你勾结土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还欺男霸女作恶多端。” 男人要她看着他说，她便看着，这些也是她真心想知道的。 赵二爷听了媳妇儿的话点两下头坦然承认，“都没错。” “啊？” 孟娇娇还等着他解释呢，他怎么就这么直接承认了呢？ 赵崇霖见媳妇儿一张脸一会儿阴一会儿晴，舍不得再逗她，简单讲了大致情况。 “不过有一点，老子欺男霸女，可只霸过你。” 赵二爷这个身份这番气度，用得着欺霸谁？ 往二爷身上扑的女人多了去了，单看二爷瞧不瞧得上。 赵二爷就瞧上了这个小娇娇，初见乍惊欢，一见倾心。 哪怕她还在孝期里，他也心甘情愿等着。 “没有么，相公于我并不是欺霸。” 孟娇娇不自觉红了脸颊，看着男人的眼中柔情肆意。 好话谁不喜欢听，赵崇霖更乐意听媳妇儿说的好话，心头欢喜得软出水儿来嘴上却不饶人。 “现在知道老子的底了就又说好话哄老子，之前还不是瞧不上老子，私下里不定怎么编排老子呢。” 第98章 他杀人，小媳妇儿递刀 “相公尽会冤枉我，谣言不可信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任别人如何说那都是别人说的又不是我亲眼所见亲身体会，从我认识相公到如今，相公待我一直很好。 我断不能因为听了别人几句没有证据的闲话就怀疑相公，甚至不信，诋毁。” 孟娇娇忍着男人在她腰间作乱的手，要把话说完。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如今我不是知道了么？ 在战场上必定是要流血死人的，在其位行其事，况且相公做的都是正事。” 她是个自私的人，如果非得有人流血，她不希望是赵崇霖。 孟娇娇眼神坚定地看着男人，告诉他，“不管别人如何误会相公，我始终都会站在相公身边。” 这一刻看着小媳妇儿的眼神，赵崇霖觉得他就是要杀人她都会给他递刀。 她这哪是表态解释？是生生要他的命！ 赵二爷想多了，他要是真的杀人，孟娇娇绝对不会递刀，她会劝他放下屠刀。 当然，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他滥杀无辜的时候。 男人将她紧紧拥着，胸膛贴着胸膛，她都能感受到男人的心跳声，很快很有力。 “这话可是你说的，老子记住了。 这辈子你都只能在我身边，不许离开，连这个念头都不许有。” 孟娇娇俯在男人肩头轻轻点头，又怕他感受不到，出声回应。 “好。” 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她也不想和离。 不管他在外如何，他待她，待她的亲人都是真心实意。 她如何会不动心？会不将他放在心上？ 下午夫妻俩就上街去看铺子，其中有一间正巧就在孟家铺子斜对面。 赵崇霖问她，“你要开在这儿，他们也不是不是继续关门儿歇业。” 那铺子生意本就是他岳父的，如今被孟孝胜一家霸占着，只要他媳妇儿一句话他就能收回来。 要说对付孟家的手段，赵二爷多的是。 孟娇娇看了看，摇头。 “不在这儿，我相信相公的能力，但没必要浪费时间跟那些人纠缠。” 男人当然能威慑住孟家那些人，但他们离开云岩县之后呢。 只要孟家那些人还在，母亲和浩昌就会麻烦不断。 除非，哪天，奶奶不在了。 她看着那间熟悉又陌生的铺子，心想：要是把铺子和宅子给他们，他们三房什么都不要，能不能摆脱他们？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想到那些年奶奶到家里撒泼打滚打骂他们的场景，他们是为了钱财，他们会答应吧？ “相公。” “嗯。” 孟娇娇用力抓住男人的手腕，转身仰头看着他。 “你说，我们什么都不要了，奶奶能放娘和浩昌跟我们走吗？” 这一刻，她想这么做的冲动达到了顶峰。 先给他们，以后她定会一一找回来。 赵崇霖见她太过激动也握住她的手，放轻了声音安慰。 “只要你想，我们这就办。” 于是，两人赶着马车就又回了村，先回去跟母亲商议。 梁氏一看两人回来心头还咯噔了一下，心想定然是有事，不然怎么早上才走就又赶着回来？ “怎么回来了？快进屋里去。” 入冬了地里没有多少活计，孟孝全到村里去跟男人们打牌吃酒去了，郑氏和张氏一人一个屋里做针线。 自从孟芸芸出嫁后郑氏就搬到了女儿房里，孟孝全有了新人也不愿再看着她碍眼。 两人听到动静连看都没有往外头看一眼，不想惹事。 昨日回来后张氏怕得想回娘家，得知了孟家干的那些事她不敢在孟家待，想回去跟哥嫂商量怎么办？ 入睡之时刚起了个头就被孟孝全打了一顿，孟孝全并不因为她是新妇就下手轻，就跟打郑氏一样下死手，今儿早上张氏就没下得了床。 她又恨又怕，恨媒人害她，怕被孟孝全打死，更怕孟家这一窝豺狼虎豹。 孟娇娇激动急切的心情在路上平缓了些，再见到母亲的时候却又激动起来。 母亲说要去舀热水给他们洗脸缓缓凉意她都等不及，拉着母亲在堂屋里坐下便把要带母亲和浩昌去府城的话说了。 昨日她也想过要跟母亲说，但那时候她还不清楚赵崇霖去府城做什么也怕母亲得知了会担心，现在不怕了。 赵崇霖感觉到丈母娘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化，有那么一瞬间眼神亮得堪比夏日烈阳。 娘的，老子早就该说清楚，说清楚哪还会有被拒婚的事？ 媳妇儿也早就娶进门了，多稀罕两月。 梁氏做梦都不敢想，她这女婿竟然还有这么一层身份，这回她是真的彻底放心了。 对女儿说要带她和儿子去府城的话也有点心动，要是能去府城，不仅暂时摆脱孟家，对浩昌只会更好。 跟儿女的前途比起来，宅子铺子算得了什么？ 等去了府城避开了孟家那些吸血鬼，铺子她能开起来一次就能再开第二次。 梁氏真是觉得女婿越看越顺眼，就跟她的亲儿子一样。 既然决定了都想尽早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那我找个时间定桌酒席请他们吃饭。” 赵崇霖不是不能直接杀到孟家去，但梁氏不能，要是能平静解决一顿饭不算什么。 既然说服了母亲愿意一起去府城，孟娇娇就歇了开铺子的想法，等去了府城再继续。 赵崇霖办事效率快，不出三天就在东盛酒楼定了桌酒席请孟家人。 他还是亲自到孟家香铺里去请的，一进门险些吓得孟孝胜失手摔了算盘。 “侄女婿怎么来了？随便看，看上哪款大伯送你了。” 赵崇霖瞧着他那怂样咧着嘴笑出声，“不劳大伯破费了，我来是专门请客的。 我和娇娇成亲也有些时日了，我这个做女婿的也该请各位吃顿饭。 那就明儿中午在东盛酒楼，我备好了酒菜等各位。” 他竟然不是来找事砸店，是来请客吃饭？震惊得孟孝胜都不敢相信。 “那，那行。” 孟孝胜说话都结巴了，不过说完又立马换了副面孔。 “侄女婿真是客气，我们肯定去，哈哈哈，都是一家人嘛。” 等赵崇霖说已经着人去村里请后离开，孟孝胜还跑到门口看看太阳在哪边，总觉得赵崇霖主动请他们吃饭不像是好饭。 第99章 娇娇，打算怎么谢你男人？ 晚上他回去把这个事一说，孟家其他人都觉得赵崇霖有阴谋。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孟常氏以为那日的事被汪家捅到赵崇霖那去，当即就瞪向汪氏。 只短短两个多月汪氏像是老了十岁不至，到如今依旧一身一脸伤痕没恢复。 被孟常氏一瞪她下意识收缩瞳孔驼背耸肩，这是她身体害怕的本能反应。 老太婆现在就跟发疯一样每晚都要叫她去跪着守在她床头，半夜老太婆睡醒发现她睡着立马就是一棍砸在她背上，她只能趁老太婆睡着的时候眯一会儿。 白天老太婆又折磨她做这做那，看不得她停下喘口气。 她知道老太婆就是要折磨死她，她才不会死在老太婆前头，老太婆不死她怎么可能甘心死！ “这几日我都没出门，娘不是一直都看着我？” 孟常氏一看她那怂样也打消了猜测，汪家人只要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就不可能乱说。 “难道是那小贱人蛊惑赵崇霖想要铺子？” 这极有可能，连孟浩杰都紧张起来。 “那该怎么办？我们哪是赵崇霖的对手？” 这几日里孟浩杰都还没有从母亲被奸淫的事实里走出来，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母亲，哪怕明知奶奶故意折磨母亲他也做不到阻止，今天还是他第一次面对面这么近的看到母亲，心中纷乱纠结。 孟孝胜冷哼一声说道：“孟家没分家，赵崇霖再浑他还能管得到我们孟家来？” 孟常氏无数次庆幸当年只是赶走老三，并没有写什么分家文书，现在谁敢说孟家分家？ “大儿说的是，只要老娘还在一天，孟家都是老娘说了算。 他赵崇霖一个外人还管得到孟家的事？就是上衙门去也没他的理。” 她看向大孙子，“浩杰，你把房契都收好了，只要房契在手谁也不能跟你争。” 一听房契二字孟孝胜立马黑脸，命令儿子，“你把房契给我收着。” 当初老娘把房契给儿子时他就不乐意，如今他更不愿意给了。 这个儿子已经跟他离了心，以后也指望不上他养老，家产不能给他。 孟浩杰紧紧抿着嘴角，心情跌至谷底。 见他这番反骨模样孟孝胜就来气，更加认定这个儿子已经靠不住了，房契绝对不能给他。 “给你，给你拿去孝敬狐狸精？ 孟家的家业都是留给长子嫡孙的，全都是浩杰的，谁也别想抢浩杰的东西。” 孟常氏偏心儿子更偏心孙子，但现在儿子已经被狐狸精勾了魂不跟她一条心了，只有孙子一直跟她一条心孝顺她，谁也撼动不了大孙子在她心中的地位。 孟孝胜被亲娘骂得脸红脖子粗，不能顶亲娘那就逮着儿子一顿骂，骂儿子不孝顺，骂汪氏淫荡犯贱。 声声句句不堪入耳，白氏听不下去随便找了个理由回房躲着。 晚上夫妻俩并排躺着，白氏试着劝丈夫不要铺子宅子，分家搬出去单过。 孟浩杰一听直接反对，“不行，奶奶和父母都在不能分家。” 他没有提关于宅子铺子任何话，只说孝道。 白氏拉着他躺下，并为他掖好被子。 与他好言好语，“我不是不孝顺，分家后以前如何以后依旧如何，只是我们一家三口换个地方住而已。” 感受到丈夫一动作她就握着丈夫的手，继续说。 “相公，你为耀政想想。 继续在这个家里，耀政日日耳濡目染会不会什么都跟着学，若是再无意得知了那些事，让他如何能接受？ 明年，耀政就要学说话学走路了。 分家后，我的陪嫁铺子也可以我们自己经营，不麻烦大哥二哥。” 半晌后，孟浩杰说，“那是你的陪嫁。” 白氏知道他是松动了，翻身往他怀里偎。 “我们既已是夫妻，我的便是相公的，都是为了耀政。” 那日后白氏又要回娘家，被孟常氏拦下阻止她回去乱说。 并放到了狠话，“你敢踏出这个门就别想再回来，更别想再见到耀政。” 以前她或许不相信孟家真能如此心狠，但现在她不敢不信，为了儿子她也只能忍耐。 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分家，只要分了家他们一家三口关起门来过日子，再也不跟这些人牵扯。 婆婆做的那些恶事，都带到棺材里去吧，千万别连累到她的耀政。 她这样想是自私，是对不住三房对不住三叔，但她的耀政怎么办？ 孟家就是吃人魔窟，她的耀政不能被陷在这个魔窟里。 第二日中午孟家人来到东盛酒楼，郑氏，张氏，汪氏和朱氏都没来，张氏和朱氏养伤下不了床，郑氏不愿意来浪费时间，汪氏是被孟常氏不允许出门。 她们没来孟娇娇一点都不在意，她要的只是孟常氏一句话。 赵崇霖捏了捏她的手心，“先想好怎么答谢老子，回去老子就要收谢礼。” 赵崇霖既然是请人吃饭那就是好酒好菜上来，先招呼众人吃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提杯站起来，端的晚辈姿态，也算给足了孟家人脸面。 “今日这台酒除了宴请诸位长辈亲人，也是要感谢这些年诸位对我媳妇儿的照顾和关怀。 除了感谢，其实我还有个请求要麻烦辛苦诸位。 本来我是不好意思麻烦诸位的，但大伯一次次说我们是一家人不见外，那我就厚着脸皮开这个口了。” 来了，他们就知道赵崇霖不可能真的好心请他们吃饭，绝对有阴谋。 孟孝胜下意识看向老娘，在得到老娘坚定的暗示后的也镇定下来。 “呵呵呵……崇霖啊，你也知道大伯我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小事上大伯能帮一把肯定不会推辞。” 赵崇霖扯着嘴角笑开，“这对大伯来说不算什么，大伯谦虚了。 都说人以孝当先，我这个当女婿的也算半个儿子了吧，我也想孝顺孝顺我岳母大人，想将岳母接到我那儿去孝顺几天。 所以，家里家外铺子生意上的事就要交给大伯全权承担了，这几天大伯和大表哥一直都把铺子打理得很好，相信以后会更好。” 孟孝胜激动得脸都红了，赵崇霖的话比上好的酒更让他上头。 当即就拍着胸脯保证：“侄女婿你就放心啊，大伯肯定会把生意越做越好。 孝顺好，好啊！为着你这份孝心大伯可要敬你一杯。” 赵崇霖爽快地喝了酒，又给孟孝胜倒满杯。 “那真是辛苦大伯了，可就说定了。 过了年我就接岳母到府城尽孝，家里和铺子里的生意就辛苦大伯了。” 孟孝胜连连应好，跟赵崇霖碰杯喝酒，根本没有注意到老娘使劲给他使眼色。 孟常氏见儿子靠不住，只能自己来。 “我不同意，梁氏想离开孟家，除非老娘死了。” 第100章 答应老子的不许耍赖，今天必须要 “不可能，就没有这个道理。” 孟常氏突然转变了语气，看着是要好声好气说话。 她儿子好骗，她可不傻，赵崇霖说这么多还不是想让梁氏离开。 呸！门儿都没有。 梁氏要想离开孟家，要么带着她儿子除族，要么死了尸体丢出去。 否则，永远没有可能。 她沉了脸严厉地看过在坐每一个人，一改往日撒泼耍浑的模样，正经严肃起来。 “自古以来就没有跟着出嫁女儿和女婿的道理，除非是没有儿子、侄子的女人。 老三的虽然不在了，我孟家还在就绝对不可能让梁氏去赵家，你们是尽孝了，我孟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你要是离了孟家，以后我死了下去都没法儿跟老三交代。” 最后她定定的看向梁氏，大有梁氏敢说一句要走就是对不住孟家，对不住老三的架势。 贱妇克死了老三，害得孟家不得安宁没好日子过，她休想离开去过好日子，就是熬也要熬死她。 梁氏只看着她的眼神就明白，她不会放过自己。 手突然被握住，梁氏表面不动声色，放在膝盖上的手回握住女儿的手。 孟娇娇手心里都出了汗，她看向男人。 赵崇霖面上笑容不变，又顺手给孟孝胜倒满酒。 然后坐下迎上孟常氏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开口。 “这话就说远了，什么自古不自古的，规矩不都是人定的？ 有些老思想来规矩该丢的就要丢，该改的也要改。 听闻府城有一家书院很出名，曾出过宰府相公，也出过六元及第。 年后我打算到府城去闯一闯，也想找机会在那家书院为浩昌谋个名额，若是能运气好多一个的话浩志弟弟也能去。 届时大表哥在家好生经营铺子将生意做大，再把契书上岳父的名字过给大表哥，而表弟去府城进学上进，待日后功成名就加官进爵。 以后，我们都要指望表弟拉拔跟着沾光。” 赵崇霖料到孟常氏不会轻易答应，这才想到用这个交换，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不只是孟娇娇没料到男人会这么说，其他人也没有想到，尤其是孟常氏和孟浩杰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动摇。 孟浩杰不了解孟常氏要熬死梁氏的心理，他只是怕事情败露，但梁氏去府城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威胁，甚至还有好处。 孟孝胜想说把契书过户到他名下，张了嘴话到嘴边想到赵崇霖和老娘都不会答应，又咽了下去，但兴奋的情绪却下不去。 这种场合下没有孟浩杰说话的资格，他只看着奶奶。 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孟常氏斟酌良久之后才开口，“你也说名额难弄，等你什么时候弄到了再说此事。” 到现在，再说什么孝顺面子的话都是假的，多的话也不用说了。 赵崇霖没多想，直接拍板落实。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媳妇儿说把铺子宅子给他们，给不给都是他们在用着，对他们来说诱惑不大，必须再加筹码。 对孟孝全来说从头到尾都不关他的事，他只吃喝。 为儿子要个名额？赵崇霖能给？那小子值得他开这个口？ 孟常氏既要读书名额，也要钱财，更不会放梁氏离开。 她现在答应着，到时候再说。 这顿酒席看着宾主尽欢，实则各自藏着小心思。 吃完赵崇霖还顾了马车送他们回去，又答应孟浩杰几日后的宴请。 孟浩杰这次请赵崇霖是为岳家，之前岳父提过赵崇霖手里掌着码头，想请他吃饭。 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一年到头要送多少利益到赵崇霖手里去，就算赵崇霖明年要走也能趁此机会问问接手的人是谁，提前跟对方打好关系。 人都走后孟娇娇问他，“相公说那个书院肯定难进，一下要弄两个名额可以吗？” 她不觉得男人是说的假话诓骗他们，他既然说了就肯定是真的。 若是浩昌能进那间书院，所学所见皆不同，日后的机遇也大不相同。 只是，肯定很难。 赵崇霖想要搂媳妇儿的手都伸出来了，突然想起来答应过媳妇儿不在外头动手，又收了回来背在身后。 “难是难，但不是没有机会，无非是用些人脉多花些银子的事。” 能花银子解决的事，就不算事。 “是要请年大人帮忙吗？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定不下来。 我们就算年后就去府城，再要办好也得一段时间，前后加起来怕是要半年去了吧？” 顿了顿，她抿了抿唇。 “那铺子要不要先开起来？到时候兑出去就是。” 这么决定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一来可以试试，等到府城去就有经验了。 再一个，这几个月母亲他们也能有点收入，她离开后才能放心。 再次听到媳妇儿提做生意的话赵崇霖没有生气，只要不是媳妇儿要做生意，怎么着都成，只要媳妇儿高兴。 “成，这就接着是看铺子。” 孟娇娇拉住男人的手，“今日不去，你喝了不少酒，我们回去休息。 等哪一日你得空了，我们再去看。” 再着急也不急这半天，跟其他比起来身体更重要。 上次家宴他就是喝多了胃难受，今日喝得也不少，就怕一会儿再难受起来，或者酒气起来被风吹了头疼。 “这才喝多少？小看你男人！” 就孟家那几个怂货，再来几个他都不放在眼里。 但小媳妇儿拉他的手，他丝毫不挣，他是答应媳妇儿不动手，但没说媳妇儿对他动手他不能接受啊。 孟娇娇是手被男人反握紧后才反应过来，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稍一斟酌便随他握着了，毕竟是她送去的，总不能在大街上跟他拉扯，先哄他回去。 “平日习惯了午睡，这会儿有点困了。 相公回家陪我眯一会儿，好不好？” “嘿嘿……好！” 他捏着手中的细嫩小手揉捏，低头凑在小媳妇儿耳边。 “可是你说的，一会儿不许再赶我。” 赵崇霖牵着小媳妇儿急着回家，接受娇娇小媳妇儿的邀请加谢礼。 上次她哼哼唧唧哭着不答应求饶的，说好的下一次要试的，正好今儿一起试试。 “媳妇儿，你答应老子的，回去就试，不许耍赖。” 第101章 乖，放松，别夹太紧 试就试，终究躲不过。 她冲他莞尔一笑，跟上他的脚步。 “好。” 软软的一声好像羽毛一样瘙着赵崇霖的心，钻心的痒意从心中逐渐蔓延至五脏六腑，迫使脚步也急切起来。 “相公慢些，我跟不上了。” 他一双腿多长，她哪儿能跟他比？ 赵崇霖就算再急也只能放慢脚步，步子也小了些。 要不是答应了小媳妇儿，他恨不得直接抗了人回去。 路过隆盛酒楼的时候，他甚至想进去开间上房。 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压下去，还是得回去，酒楼里面来往人多哪有家里好？ 免得到时候媳妇儿又找借口，这不应那不应，绝对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王婆子在院中晾衣，见二位主子回来立马回头喊李氏舀热水，她也进去端醒酒汤。 夫人出门的时候就吩咐备着了，老爷果然是一身酒气回来。 “老子要沐浴，先把醒酒汤端来。” 这点酒对赵崇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清楚自己要是不喝媳妇儿肯定不答应，先让她顺心，沐浴也是同理。 王婆子端汤出来的时候看了看夫人，得夫人点头后直接让李氏把水送进正房。 赵崇霖一口干了汤，捞起媳妇儿抗到肩上就大步往后院去。 孟娇娇一路都埋着头，眼不见为净。 “哗哗哗……” 孟娇娇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后背，“相公，放我下去准备衣服，水还没备好。” “备什么备，你当你能穿得上？” 小娘们儿，小看二爷不是？ 但他还是将媳妇儿放下，不然她又要说硌得她难受了。 孟娇娇刚站稳就扶着男人抚上男人的胃部，“相公可有觉得胃里不好受？” “好受得很，老子哪儿都好得很，你要是顺着老子，老子能更舒爽。” 李氏出来说准备好了，赵崇霖再也等不及一把将面前的小媳妇儿打横抱起。 “先洗。” 男人急切露骨的行为让孟娇娇羞恼红了脸，头埋在男人胸膛里不看他。 他今日如此自觉，都是为了那种事，对那种事他好像永远都热忱，他就不会觉得累吗？ 累？赵二爷正是龙精虎猛的年岁，怎么可能会累！ 赵二爷亲自伺候媳妇儿脱衣服，却被挡开。 “我自己来，相公也快脱了进浴桶里去吧。” 因为有过经验，孟娇娇宁愿自己脱也不想让男人再毁她一身衣裳。 “嘿嘿……那你脱，快脱。” 赵崇霖三两下把自己扒光，坐到浴桶里看着小媳妇儿一件件脱，再一件件收拾好。 背对着他弯着腰，细软的腰塌着更显曲线丰盈。 他媳妇儿虽看着瘦，显娇小，但脱了媳妇儿该有肉的地方都有。 孟娇娇一转身就对上男人狼一般的眼神，下意识瑟缩了肩膀。 她害怕，她恐怕真的要下不了床了。 可她确实答应过他，说出的话总不能再收回。 做这种事，她其实也不是没有感觉，已经不抗拒了，就是他如狼似虎的模样让她害怕。 “进来。” 赵二爷敞着腿大咧咧坐在浴桶内，双臂搭在浴桶沿上，对明显有悔意的小媳妇儿抬了抬下巴。 想后悔，门儿都没有。 不能出尔反尔，孟娇娇咽了口唾沫，舍生忘死一般过去进入浴桶。 刚一进来就被男人拉着扑向他怀中，唇被男人略厚的唇含住。 一开始孟娇娇还有些心慌，慢慢的，或许是男人今日格外温柔，或许是被温热的水包裹着太让人舒服放松，她整个人都软在了男人身上，接受着他的气息。 “娇娇，宝贝儿。” “嗯……” “好香，宝贝儿好香，好软。” 一时间孟娇娇都分不清男人是夸她哪处香软，是他终于亲厚了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唇瓣，还是他那双一直游走在她身体上的大手。 滚烫濡湿的唇瓣由她下巴一路往下，在颈侧、锁骨之间流连忘返。 接下来的几日她定然不能见人了，迷迷糊糊间她想，要不要多做几件拥项？ “喜欢吗？娇娇舒服吗？” 赵崇霖舔吻着媳妇儿的软肉，抽空问她。 孟娇娇微张着红唇，一小截粉红的舌尖露出，诱人深入。 “唔……” 她没有来得及回答男人的问，唇又被堵住。 腰臀被有力的大手抓着紧紧贴着他，即便是如此孟娇娇也被颠得恍惚，双臂不得已紧紧攀着男人的肩膀借力。 好不容易得了喘息，男人又追问。 “宝贝儿，喜欢吗？” 她一张嘴便是抑制不住的破碎呻吟，男人却非要听她的回答。 故意使坏，逼迫纠缠。 “嗯？” “相公，别……” “喜欢吗？” “喜…欢…” “呵……老子喜欢你！” 孟娇娇没了力气，整个人趴在男人上，视线越过男人的肩膀看到水波荡漾。 荡漾得模糊了视线，水荡在桶壁上又撞在她额头上。 水温了，男人将她裹了厚毯子放在一边贵妃榻上，等换上热水又将她抱回桶中。 一次之后赵崇霖明显多了耐心，抱着小媳妇儿骑坐在他腿上，他拿香胰子在掌心揉搓出泡沫，为小媳妇儿清洗。 孟娇娇浑身瘫软着只能任由他施为，他却像是永远都有使不完的劲，抵着她的小腹，精神抖擞地跳动。 她稍微往后退一点，又被男人压得更近，抵得也更紧。 “躲什么？你不是喜欢？” 她才不是说的这个，况且，都是他逼她说的。 赵崇霖挺腰，抵得更紧。 “你来洗。” 孟娇娇捏着手心不松，男人拉着她的手腕却突然松开。 “都是你的东西，老子不嫌你。” 什么叫都是她的东西？都溶在水里了吧？ 洗不洗？肯定还要用。 还是得洗，是她用。 刚一摸上，孟娇娇挺腰抬胸呼出声。 他的手指竟然…… “别……” “相公也给你洗洗，乖，放松。 宝贝儿不怕，相公轻轻地，保证不会弄疼你，别夹太紧。” 到底是谁给谁洗，最后孟娇娇也没弄清楚，都脏了。 恍然回神，孟娇娇在水中打了个寒战，“冷。” “这就回床上去。” 赵二爷抱着媳妇儿跨出已经凉了的浴桶，一只大手拖着媳妇儿臀后，一只大手捞住媳妇儿一条白嫩嫩的腿。 “缠紧。” 第102章 被老子迷丢了魂儿？老子都被你看硬了 她哪儿还有力气，捞着她的大手一松她整个人就往下掉，吓得她不得不抱紧了他。 受不住闷哼出声，“唔……” 他个混账，就是故意的。 “相公，不要！” “呵呵……这可怪不得老子，你自个儿坐下来的。 缠紧了，掉下去可别怪我。” 赵崇霖笑着拍了拍小媳妇儿的腿，只一手托着臀后便往屋里走。 如此，孟娇娇就不得不抱紧了他，腿也用尽全力缠紧他的腰。 只稍微松一点点都不行，她受不住的。 终于被放到床上，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都用尽了，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 “你歇着，不用你出力。” 赵崇霖随着压上床来，扯过被子将两人罩住。 她答应的事还没有试，赵崇霖是打算让她歇歇缓缓劲儿再来一次。 在他看来是歇，对于孟娇娇来说却是承受。 就算是咬住唇也抑制不住溢出声音，赵崇霖耳力好只是听声也能听出来她是咬住唇瓣了。 赵崇霖可舍不得她疼着，哪怕是她自己也不行。 小媳妇儿的唇红润饱满好看得紧，哪能被咬破？就是咬出印子也不行。 “唔……” 两根手指强行进入，搅弄得她合不上嘴，孟娇娇想咬他。 孟娇娇又是推又了拉，作怪的手却纹丝不动。 听到男人含糊不清地说，“不许咬！” 她就要咬，混账啊。 孟娇娇咬了，没用得上力，自然也拿他无法。 反而被他越发作弄，哪一头都顾不上。 黄昏时李氏已经到正房门口来看第二次了，房门依旧紧闭，静听已经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 她虽已是妇人但也忍不住红了耳朵，她双手搓了把脸才出去跟王婆子说，“一时半会儿吃不了饭。” 王婆子轻叹一口气，“老爷也不说心疼心疼夫人，这样下去夫人的身体哪能吃得消？” 她看了看已经热上的饭菜，又叹了一口气。 “我们先吃，再烧一锅水温着。” 等到他们都吃了饭，水也烧好了，王婆子又去看过一次，正房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赵崇霖出来提水洗漱，让王婆子把饭菜送到房里去。 王婆子深知夫人爱干净的习性，特意说等一炷香后送饭进去，免得又凉了。 孟娇娇神情恍惚盯着床帐顶的花纹，她已经后悔答应他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没想到他今日竟跟发了疯一般，一次两次都还不够，最后提出那个要求，她膝盖都红了腰也快被她折腾断了，到后来她甚至都感觉不到下半身，现在才慢慢有恢复知觉的感觉。 他倒是说到做到，说了她就算求饶也不会放过她，果然。 她都已经求他了，他根本不听，还口口声声说是她答应的。 还说，那些混账话。 “娇娇难道不喜欢？不舒服？” 还拉着她的手去摸，“你自己摸摸看，屁股都湿了，难道是我？” “不许咬，叫出声，老子喜欢听。” 喉咙又干又痛，连声音都哑了。 赵崇霖提水进来伺候小媳妇儿洗漱，擦手擦脸擦身。 “疼。” 男人刚将她翻身她就忍不住痛呼出声，她的腰真的要折了。 “就那么一会儿，老子都没敢用力。” 赵崇霖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小心翼翼将人翻身，拿巾子轻轻柔柔地给她擦。 新婚第二天小媳妇儿跪坐在床上收拾床铺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今儿可算是如愿以偿，果然不同，食髓知味。 是以，是没忍住多做了会儿，辛苦她了。 孟娇娇闭着眼睛抿着唇，忍得难受，腰上又痛又酸胀。 收拾好赵崇霖又端了碗来喂吃食，哄着诱着好歹喝了一碗汤吃了半碗饭。 孟娇娇实在太累了，刚吃完躺下她就开始犯迷糊。 突然，一阵胀麻感将她激醒，“唔……” “睡你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真的又开始模糊，只觉得有一双温热的大手在她腰上按压揉搓，一开始的时候是胀痛，逐渐就开始舒适起来。 累着媳妇儿还不管，赵崇霖能干得出那种禽兽事？ 练功或者出门办事的时候少不得会劳累甚至肌肉拉损，这种情况赵崇霖有经验，并且十几年练出来的手艺绝对能伺候得小媳妇儿舒舒服服。 他一只大手直接就把媳妇儿的腰遮盖住了，“还是太瘦，这么小个腰能顶什么？” 第二日孟娇娇醒来觉得浑身都舒服，四肢百骸都有种通畅感，明明昨晚她还累得半死。 恍惚想起来后来的事，是男人在给她按摩。 唔……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其实，也不是没有舒服。 破天荒的，赵崇霖在练拳的时候看到了他那想来都睡不醒的媳妇儿。 不仅是起来了，还特意来看他练拳。 孟娇娇带着巾子，还给他备了茶水，自然是特意来看他。 她从来都知道男人一身武艺不凡，但今天还是头一次见，除了好奇也有敬佩。 男人一身短打赤膊打拳，每出一拳都虎虎生风，她不敢想他那一拳落在她身上她还能站得起来。 她穿着薄袄他身上都是汗水，晨曦中晶莹的汗珠从他额头沿着硬朗的面颊滚落至脖颈，再滑至领口里，浸湿了衣襟领口。 看得孟娇娇一阵阵心跳加速，她喜欢吗？ 她觉得，她是喜欢的，真的喜欢这个男人了。 赵崇霖收拳一回头就看到娇娇小媳妇儿红着脸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入神。 看得赵崇霖一颗老心跟着颤，小媳妇儿定然是看他威武霸气的样子看得入神，老子还不是迷得她个小娇娇神魂颠倒。 随着男人越走越近，孟娇娇只觉得胸口跳得更厉害来，仿佛马上就要跳出心口。 “这么瞧老子，被老子迷丢了魂儿？” “嗯。” 孟娇娇下意识应声点头，她就是被男人那番模样迷丢了魂儿。 “呵呵呵……” 这声儿应得赵崇霖心花怒放，他爱听。 低头就在小媳妇儿染了红的脸上亲了口带响的，“老子给你看得都硬了。” 孟娇娇是在男人笑的时候回的身，想到自己承认被男人迷丢了魂儿就羞得不好意思了，哪成想男人竟然张嘴就说这种话。 关键她还顺着他的鼓囊囊的胸肌一路往下看，真的看到了，直愣愣对着她。 第103章 是你说要的，再哭着求相公也不会饶你 “你，你……” 孟娇娇你了两次都没骂出口，恼羞成怒之下脸红得快能滴出血来，不敢再看又不想与男人面对面。 “无耻是不是？这是第二次骂老子了。” 赵崇霖一见她那神情就想到了第一次时，她赤裸着在他身下，也是如此神态如此骂他。 只是那时候，多了一两分惊慌。 小媳妇儿不看他，他便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来看着他。 “老子对着你，你是老子媳妇儿，老子怎么就无耻了？ 难道你想老子对着别人去？嗯？” 打从去年见了她，惦记上了，赵崇霖就没在瞧过别的女人。 除了她，没人能入他的眼。 “不要！” 孟娇娇当即就摇头出声拒绝，她才不想。 她才不怕让他知道，就是要让他知道她不乐意，不许！ 此时她也顾不上羞不羞了，双手握住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腕子。 “相公不许。” “呵……这也不行那也不许，你他娘的就会管我。 你亲老子一口，老子考虑考虑。” 他话落，就被娇娇小媳妇儿踮起脚尖儿亲在了唇上。 男人还为刮的胡茬扎得她下巴疼，唇上还有汗的咸味儿，她也学着男人亲了个带响儿的。 亲完要退开，腰上和后脑却被男人的大手掌住，不给她退的机会。 脚尖踮得累了，孟娇娇索性踩上男人的脚背，双臂也缠上男人的脖颈借力。 小媳妇儿主动探出舌尖，赵崇霖立马含住吮吸搅弄。 媳妇儿踩他，他一只大手顺着媳妇儿的腰往下，拖住富有弹力的臀肉一个用力就将人托起来。 昨晚从浴房回房便是这个姿势，只是那时候媳妇儿缠他的劲儿可没这般大，看来是歇一晚上精力恢复了。 昨晚睡得早确实也恢复了精力，但让孟娇娇如此激动最大的原因还是她确定她真的喜欢赵崇霖了。 在这种激动兴奋的情绪刺激下，她想与赵崇霖亲近，再亲近一些。 她也想，无耻一次。 娇娇小媳妇儿主动一次，赵崇霖人都疯了。 王婆子躲在二门外看着老爷抱着夫人一起回房，房门被老爷踢上。 原本她是来请老爷夫人用早饭，现在看来又得烧水。 正房内，赵崇霖压着孟娇娇在桌上，晃得茶壶茶杯好一阵响。 “老子无耻？” 他俯身啄着孟娇娇的唇瓣，孟娇娇任由他亲着，得空回应，“是我心悦相公。” 要她承认是她无耻她还说不出来，但她愿意坦诚她的心意喜欢。 孟娇娇现在十分清醒，她确定她是真的喜欢他了。 听她说心悦，亲在她唇瓣上的厚唇明显愣怔住，孟娇娇主动迎上去，反客为主。 之前赵崇霖是得意于小媳妇儿为他的身体着迷，如今听到她亲口说心悦于他，软软的话撞在他心上，撞得他一时失神。 直到小媳妇儿亲他，他才回神。 孟娇娇在主动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但在真正承受的时候还是受不住，她觉得她跟桌子都要散架。 “硌人……” 桌面太硬了，硌得她腰背难受，还凉。 赵崇霖抱起媳妇儿放到床上，不舍得让她难受不舍得让她受凉，只是他刚松手去拉被子，缠在他身上的小娇娇就不乐意了，缠着贴得更紧。 “宝贝儿，你还敢说我是流氓？” 到底谁才是流氓？ 娇娇小流氓撅着红唇哼哼着不瞒，“要么。” 赵崇霖一把拉过被子将两人罩住，再顾不得其他。 “可是你说的，再哭着求饶相公也不会饶你。” 孟娇娇嫌他啰嗦，双臂圈着他的脖颈拉着他低头，在被子里精准亲上他柔软滚烫的唇。 新长的胡渣扎得她又痛又痒，她却觉得心里更痒，想要他为她抚一抚。 赵崇霖打算是今日去把铺子定下，最后还是他自己去的，晚上拿了张新的契书回来。 “以前是个胭脂香粉铺子，跟掌柜的签了新契，直接把货送去他买，不用让李氏去守什么铺子。 他卖了货给他分个辛苦钱，上头都写清楚了。” 赵崇霖想过，李氏去了家里不就少个人做事了，到时候媳妇儿又要制香又要做李氏的活儿，哪儿还有时间理他？ 就是岳母那边想出门也不方便，还不如直接上别人铺子里来得轻巧。 他把这话一说，孟娇娇也细细琢磨起来，依照奶奶的行事肯定不会让母亲随意出门，看昨日她那激烈的反应，哪怕她时不时找借口让母亲来城里怕是也不成。 “还是相公想得周到，是我疏忽了。 我想再求相公一个事儿，等我们离开后娘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到我们这里来制香，可不可以？” 在孟常氏的眼皮子底下什么都做不了，娘只能到他们这里来制香，还有存放。 “老子当什么不得了的事？还要求？ 到时候把钥匙给岳母就是，她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住这儿都成，顺便还能给我们照看房子。” 这种事在赵崇霖看来就不值当媳妇儿说个求字，倒不如留着求他点儿别的。 契书签了先把家里存的货送去，接下来隔三岔五的孟娇娇就要请母亲到家来。 每次去请都会给孟常氏送上些东西，看在那些东西的份上孟常氏勉强开口放人，家里的活儿有汪氏她们三个做，少一个梁氏也做得完。 放梁氏出去一天就能白得些东西，怎么算都是她赚。 这日赵崇霖着人往家里送制香的材料，路上被杨秋娥遇上，一问之下得知是送到赵家去，她也跟着来了。 来瞧见院里阴凉着的成排的半成品香料，“二嫂真打算开铺子啊？” 与她孟娇娇没隐瞒，把情况简单说了。 结果杨秋娥一听还来的兴致，“之前我们就说二嫂这手制香的手艺不能浪费，又有婶子把关绝对能卖得好。 只是，在县里终究是小打小闹，二嫂有没有想过到了府城大展一番拳脚？” 赵崇霖不在家，孟娇娇说话也少了些顾忌，但还是怕杨秋娥会跟男人说，于是就试探着说。 “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家就好，哪能出去做什么生意？ 便是这个也是放到人家铺子里售卖，我只管制出来就成也不费什么事。” 只见杨秋娥英眉纠结，张嘴就呲赵崇霖。 “是不是赵崇霖不让你做？女人不能抛头露面都是狗屁！” 第104章 爷们儿自身魅力强大，小娇娇肯定爱惨了他 “他那人别的什么都好，就是一根筋，当初还不让我进兵马司，说什么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能到外头抛头露面，打打杀杀更不适合女人。 他就是纯属放屁，我才不听他的，你也别被他哄骗了。 这些年我在外头行走我觉得舒坦得很，女人凭什么就必须要在家里关着？女人凭什么就不能做自己喜欢想做的事？就非得围着那帮臭男人转？ 二嫂，你想做什么你就做，他要是说你什么，我帮你！” 杨秋娥这番话使孟娇娇惊心骇神，震惊就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黑暗。 她确实有这种想法，但却不如杨秋娥如此清晰明确。 是了，她为何要怕被他知晓，她只是做她想做的事而已。 梁氏作为母亲，她希望女儿能自强自立，也希望女儿能家庭美满。 “娇娇，你想做什么娘都支持你，只是你也要跟崇霖商议着来，莫要因此伤了感情再生嫌隙。 娘和浩昌这边你别担心，有崇霖给我们安顿好了你尽管放心，等明年我们一家就能在府城团聚。” 孟娇娇看看母亲又看看秋娘，她心中有了定数。 这时又听秋娘说，“我也打算去府城，到时候二嫂有什么计划可要带上我，我就跟着二嫂了。” 去府城的决定不是临时起意，从得知赵崇霖要去府城后她就已经在打算了，她想出去走走看看。 一听她也要去府城孟娇娇惊喜不已，“我还担心到了府城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呢，有你一起就好了。 你过去还是在兵马司吗？” 孟娇娇本就喜欢她的性格跟她在一起觉得亲切，现在又听她说了那一番话，她就更觉得她们是一路人了，也更亲切。 杨秋娥说跟着她的话她只当是玩笑，以为她也是被年大人调去。” 结果却见杨秋娥摇头，“在兵马司里困了这么些年，我想做自己。” 她已经在着手安排，只能着合适的时机跟柳大哥提，她去意已决。 孟娇娇下意识想到，“柳大哥能同意？” “他只是我的上峰又不是爹娘长辈，还能管得了这些？” 杨秋娥笑得肆意，“成日跟那些臭男人待在一起早待腻了，趁着大好的年华我还想出去见见世面呢。 本来我是还没有想好做什么，如今我有了个想法，就看二嫂愿不愿意收留我了？” 从方才孟娇娇的神情反应她就看出来，定然是想做但又顾及赵崇霖。 因为她那一番话，孟娇娇也不打算瞒她。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秋娘要是愿意的话我求之不得。 我没见过世面，单单就只有这个手艺，到时候很多地方都要秋娘多多担待。” 有了秋娘的加入，孟娇娇自觉多了一半能说服男人的把握。 哪是秋娘要跟着她，是秋娘犹如神兵天降来帮她。 临走前杨秋娥还说，“先不跟崇霖讲，等去了府城咱们把铺子什么的都定好了，我再跟他说。” “好。” 在这一点上她们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处，可不算是骗赵崇霖。 秋娘说得对，她也不愿意一辈子都在内院里围着男人转。 这与她敬爱赵崇霖不冲突。 杨秋娥走后，梁氏再次语重心长叮嘱女儿。 “娇娇，这个事你一定要与崇霖商量着来。” 孟娇娇重重点头，慎重地答应。 “娘放心，我肯定不会为此跟他生嫌隙。” 梁氏看着女儿欲言又止，还是孟娇娇跟她说，“娘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我们母女之间哪有不能说的。” 如此，梁氏轻叹一口气想了想才说。 “娘看崇霖他待你是真心实意，固然之前他有做得不当的地方，你也别一直揪着耿耿于怀。 你们成了亲是要过一辈子，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日子才能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孟娇娇没有想到娘会说这个，那件事确实是梗在她心头的刺，但现在那根刺取出来了，她不会再揪着不放。 “娘，他待我的心意我看到了的，我与他，女儿并不觉得勉强。 女儿心里，其实也是喜欢他的。” 若是之前，孟娇娇只会答应母亲会好好与赵崇霖过日子，不会说喜欢这种话。 此时她既是说了，便不是勉强，是她的真情。 “这就好，你心里有成算娘就安心了，你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赵崇霖抬手制止王婆子出声，他也轻手轻脚退出后院，到花架下头躺着晒太阳去。 今日没事儿赵崇霖就早些回来了，因着岳母在家他才没有一回来就喊媳妇儿，王婆子和李氏各自在忙也没第一时间发现他，等王婆子发现了要叫人就被听到了岳母和媳妇儿说话的赵崇霖制止。 他也没听到多少，是从岳母劝他媳妇儿不要揪着不放的时候，听到媳妇儿的话后他就出来了。 媳妇儿诓他，还能诓她亲娘？ 小媳妇儿就是心头装着老子了，爷们儿有人稀罕！ 爷们儿自身魅力强大，小娇娇还不是爱惨了他！ 那日媳妇儿亲口说心悦他后，这几日赵崇霖都心情大好，连孟浩杰请他吃饭他都能多给两个笑脸儿多吃他几杯敬酒。 为此，孟浩昌还被岳父白员外好一顿夸，孟浩昌也开始琢磨起来媳妇儿说分家单过的事。 分了家，奶奶肯定要跟着爹，到时候他就把母亲接来跟他们一起过。 不在奶奶和爹身边，娘能轻松些，有空也能帮忙照顾孩子。 他虽还是不能接受亲娘被奸淫的事实，但娘毕竟是生他养他的人，娘做那些都是为了他，不然也会遭此横祸。 赵崇霖答应他们离开之前会先把铺子过到他名下，到时候他掌着全家的收入支出，爹要是不同意分家他不会给朱氏母子一个铜板。 爹乐意养着他们就养着，但铺子里的账也不会任由爹随意支出了。 至于奶奶那里，他有办法能说服奶奶。 他将一切都考虑好了，却没料到会突然意外，而这个意外竟然先找到了孟娇娇这里来。 第105章 吴骋连赵崇霖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看着门口披头散发犹如疯婆子一般的女人，孟娇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 昨日母亲就回去了，赵崇霖不在家，李氏又出去买菜，家里只有她和王婆子，她不敢让人进门。 王婆子一手撑着门板，一手张开挡在夫人面前，警惕地盯着门口的疯女人。 “你竟然问我是谁，孟娇娇你看看清楚，我是被你害成这样的。 我是汪美娟。” 孟娇娇又仔细辨认之后才认出了她，她此时脸颊浮肿眼下青黑眼眶凹陷，她要不说名字孟娇娇真的认不出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 孟娇娇不认为自己跟她有什么交情或者是牵扯，值得她专门来找自己。 跟孟家有关的人她都不想有任何牵扯，汪家更甚。 “你还敢问什么事？要不是你害我，我也不会这么惨，你怎么不去死！” 汪美娟咬牙切齿责骂后突然发狂撞上来，即便两人都有防备也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两步，王婆子赶紧拿过门闩打汪美娟，逼着她后退不能进门来。 “出去，再往前一步我可不客气了。” 孟娇娇对她有一点同情，但她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害她，这个罪名孟娇娇可不会背。 “害人终害己，你要怪就怪你的亲姑姑，怪你父母贪图银钱卖女儿，怪天怪地也怪不到我孟娇娇头上来。 你走吧，我就当没见过你。” 说着，孟娇娇就让王婆子关门。 “是你，是你狐媚勾引吴秀才才连累我，你现在带我去找他。” 汪美娟往前一步就挨了王婆子一棍，但她忍痛也还要来拉门框。 “我怀了吴秀才的孩子，你带我去找他。” 孟娇娇吃惊去看她的肚子，破烂的棉衣下确实能看出来微微隆起，可这又关她什么事？ “要找你自己去找，再纠缠不离开我就叫赵崇霖回来了。” 在孟娇娇看来，说报官的威慑都不如说赵崇霖。 果然，一听到赵崇霖的名字汪美娟明显瑟缩了一下，她早就来了，远远看着赵崇霖离开之后才来找孟娇娇的。 此时李氏买菜回来，与王婆子一起将汪美娟赶走。 孟娇娇还担心她会再来，让李氏在门口守了一阵确定没有再回来才暂时安心。 她没想到汪美娟成了这幅样子，她不是在吴家的庄子上吗？怎么会跑出来找吴骋？ 汪美娟是费了好大劲才偷跑出来的，她进不去吴家的门也不敢去找姑姑，只能来找孟娇娇，没料到孟娇娇竟然敢告诉赵崇霖，她怎么敢让赵崇霖知晓她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孟娇娇当然不怕，她早就跟男人说清楚了，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吴骋算什么？连赵崇霖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没办法，汪美娟只能又去吴家。 之前吴家看门的只是赶她走，这回她一靠近就被看门的拿棒子打。 “我怀着你们吴家二少爷的孩子，是吴秀才的孩子，你敢打我你负不负得起责？” 门房一听果然不敢再打，赶紧跑进去禀报老夫人。 “老夫人，那个疯女人又来了，说怀了二少爷的孩子。” 刘氏被骇得站了起来，二儿媳妇儿才回来几天就又闹出私生子的事，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一边拍手一边转圈，最后咬牙叫门房去把那个女人从侧门带进来。 “直接带到我院子里去。” 然后又让身边的婆子去叫二儿子来，必须快刀斩乱麻。 吴骋在见到汪美娟的时候也没有认出人来，当时就看了一眼根本没记住，后来人都不清醒就更记不住了，更何况汪美娟现在这幅模样。 “胡说，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就偏偏是他的。 汪美娟要往他身上扑，被刘氏叫人拉住又堵了嘴。 她叫儿子到内间询问情况，“这就是汪家的那个？怎么说孩子不是你的？” 吴骋见瞒不住了只能跟母亲说实话，“那夜我和李庆他们都被赵崇霖下了药，后来我再没有碰过她，那个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李庆说后来他们去找过汪美娟，他带李庆离开后庄子上的人一直跟汪美娟保持着关系。 她肚子里那个野种到底是谁的谁说得清楚，但肯定不会是他的。 一听儿子还遭了这么大的嘴，刘氏既恨儿子不成器也恨赵崇霖心黑手狠，更恨始作俑者的孟家。 冷静后她问儿子，“当初说的是外室，可有什么凭证？” 吴骋摇头，“没有。” 当时他只想着孟娇娇，哪还有心思管其他？ “没有就好，这个事你别管了，以后不管再有谁提起你都不许认。” 儿子就是做了再错的事，刘氏还是要为儿子善后。 吴骋本来就不想承认，这也是逼到面前来了没法。 现在有母亲为他善后他自然什么都听母亲的，说完他就回去继续读书。 他要抓紧一切时间刻苦读书，争取早日功成名就铲除赵崇霖那个祸害，解救娇娇出火坑。 自从那日在书院门口再见到孟娇娇，吴骋每次做梦都能梦到她，午夜梦回醒来又画了一幅孟娇娇的画像，放在书房里日日陪伴，激励他上进。 汪美娟见他走了，急得去追，却被两个健壮的婆子押着没法追。 刘氏出来冷言问她，“你怎么敢确定孩子是我儿的？” 汪美娟的嘴得了自由立马呼呼喘气，“肯定是吴公子，肯定是。” 她这话一出刘氏就明白她是信口雌黄其实她根本不清楚，只是想逮着她儿子做冤大头。 刘氏眼神冰冷地看着汪美娟，“这个孩子不是我儿子的，是庄子上小厮的。” 汪美娟连连摇头否认，“不是，不是，就是吴公子的。” 见她如此不识时务刘氏眼神愈发冰冷，不再与她多费唇舌直接吩咐婆子。 “打落了丢出去，仔细着别让人瞧见。” 她肚子里的那坨野种，绝对不能留。 入夜后，吴家后门打开，两个小厮抬着个捆紧了的麻袋出来，最后将麻袋丢到一处无人的胡同。 晚上赵崇霖回来就听小媳妇儿说了白天的事，他没把一个疯婆子放在眼里，但也打算安排两个人到家门口来守着以防万一。 守了两日没见着汪美娟倒是来了孟浩杰，“娇娇妹妹，你快让人去请妹夫回来跟我回家一趟。 柔柔她婆家来人竟敢休妻，真当我们孟家没人好欺负不成。” 第106章 想用他这杆枪也得看她有没有掌控的本事 孟家要是有人，还能还找赵崇霖？ 孟娇娇想借口男人忙去不了，转念她又改变了主意。 闲来无事去看看戏也好，戏班子都不一定有孟家唱得好。 “大表哥别急，你先回去吧，我这就让人去问问相公，看看他有没有空。 要是有空直接就去了，不用你再跑一趟。” 孟浩杰急着回去也没有时间亲自去找赵崇霖，又叮嘱尽快去后就赶回去了。 孟娇娇也不诓她，当即就请守在外头的兄弟去请赵崇霖。 她还想着要是赵崇霖没空的话她就带着他们和王婆子她们一起去看热闹，这批香制得差不多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没让她等过会儿赵崇霖就回来了，见小媳妇儿已经准备好，连马车都让人套好了在门口等着，他甚至在媳妇儿脸上看到了跃跃欲试的期待。 “走吧。” 看着男人笑眼中的宠溺神情，孟娇娇果断将手放进男人摊开的手掌，被男人扶着上了马车。 赵崇霖捏勾她的手心，“就这么高兴？” “看戏呢，还不收票钱，当然高兴。” 孟娇娇虽不至于落井下石，但幸灾乐祸是真的。 她与孟柔柔从来都不对付，以前孟柔柔就抢她的东西，还不干不净地骂她，后来在老宅又欺负他们姐弟，把该她做的活儿赖给他们做，还到奶奶那儿告刁状害他们被打。 她不止一次背着打浩昌，甚至故意推浩昌落河，要不是村里族叔发现及时相救，浩昌都被她害了。 这些，她都还记着，也记仇。 孟柔柔被休可不是她害的，她就是要幸灾乐祸。 孟娇娇他们到的时候孟家已经乱成了一团，孙家娘老子和兄弟几个都在，孟柔柔脸上有抓伤披头散发被汪氏护在身后，孙老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汪氏母女俩骂得唾沫横飞。 “大贱人生的小贱人，当娘的都淫荡下贱，生的闺女能是好货。 你们孟家的贱货我们孙家可不敢要，不敢污了我们孙家上下几代的名声。 快快退了聘礼钱，我们孙家跟你们孟家两清了，老死不相往来。 还有你们孟家生的小赔钱货我们孙家可不敢要，孟柔柔那贱人裤腰带松不知道被多少男人钻过，她生的赔钱货是不是我们孙家的种都不一定，我儿子可不做乌龟绿王八。 小贱种你们爱养不养，反正我们孙家不要。” 孟娇娇这才发现，有个一岁左右的孩子被丢在堂屋地上，孩子已经被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瘪着嘴角默默流泪的样子可怜极了。 这孩子她只见过一次，还是满月的时候，那时候白白净净胖乎乎的十分招人稀罕。 孙河是头一个看到孟娇娇他们，在见到赵崇霖的一瞬间他瞳孔收缩手足无措，只觉得上次被赵崇霖踹的地方还疼得厉害。 其他人也发现了他们，孟浩杰见着赵崇霖就跟见着亲爹一样。 “妹夫，妹妹你们可算来了。 你们可要帮柔柔做主啊，孙家欺人太甚。” 孙家没想到赵崇霖会来，他们也怕赵崇霖逼迫他们不许休孟柔柔，但他们确实不想跟着孟家丢脸。 休了孟柔柔拿回聘银，还能再给孙河娶个媳妇儿来生儿子。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赵崇霖身上，自然也不能忽视赵崇霖身边的孟娇娇，进门的时候赵崇霖竟然亲自为她整理披风。 看得出来，赵崇霖是完全被孟娇娇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 孟娇娇看了一圈，没发现孟常氏，只是大房一家在。 没有孟常氏在可少了不少精彩戏码，难怪孟浩杰他们不是孙家的对手要来找赵崇霖帮忙了。 老天爷就好像是听到了孟娇娇的惋惜声，这就送了孟常氏来。 不仅是来了孟常氏，还有二房三人和已经没了人形的汪美娟。 “砰砰砰！” “开门，开门。” 孟常氏像报丧一样叫门，把门板都拍得快掉下来的架势。 孟家人都以为孟常氏是得知了消息赶来助阵的，没成想门一打开险些成了内讧。 孟常氏怒气冲冲来找汪氏，要拉着汪氏和郑氏去看大夫，看看她们是不是也怀了野种。 刚喊了一声汪氏就发现情况不对，立马调转矛头直指孙老妇。 她虽然不是多喜欢孙女，但里外她还分得清楚，先骂孙老妇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绝对没错。 “老泼皮不要脸，这是我孟家不是你孙家，你休得放肆。” 又看了两眼孟柔柔一脸的抓痕巴掌印，当即又骂开来。 “欺负我孙女还敢上门来挑衅，老娘跟你们拼了。 老大，老二，拿棍子打他们。” 招呼完两个儿子还不忘大孙子和赵崇霖，这会儿她喊赵崇霖一口一个孙女婿极其顺口。 “孙女婿，你快给你姐姐撑腰，把孙家这些狗东西狠狠教训教训，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我们孟家的人。” 孟孝胜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都去拿棍子来，顺便还给赵崇霖拿了一根最粗的扁担。 孟娇娇扯了扯男人身后的衣摆，是不想他参与，但赵崇霖挑了挑眉接过扁担。 他哪能看不出孟常氏是在拿他当枪使，想用他这杆枪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见赵崇霖接了扁担孙家人都急了，尤其是孙河吓得腿软得发颤。 孙婆子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们敢动我们一根头发，我们出去就报官。 告你们孟家纵容媳妇儿孙女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孟家乐意做王八，我们可不奉陪。 今儿你们敢动一下试试，有本事就打死我们，但凡留我一口气我就是爬也爬到衙门去揭穿你们孟家这一屋子男盗女娼。 我儿要休了孟柔柔，你们要是不答应还聘银，我这就出去让左邻右舍的都来评评理，看看你们孟家被男人玩儿烂了的货到底谁敢要？” 一听明白孙家人是为何而来，孟常氏顿时投鼠忌器。 她不敢将此事闹出来，为了一个孟柔柔搭上整个孟家，不值当。 “闹什么闹，有什么可闹的，都是亲戚说那些不就见外了。 误会，都是误会。” 孟常氏变脸比变天还快，刚才还怒火冲天喊打喊杀现在就又嬉笑着说是亲戚。 她转头看向赵崇霖，摆出一副慈爱长辈模样。 “崇霖啊，你来跟孙家婶子说，都是误会嘛。 咱们一家子亲戚，不说那些伤感情的话。” 第107章 睡一张床盖一条被，你当然要跟老子心连心 家丑不可外扬，孟常氏还想赶紧把他们打发走，好解决家丑。 但孙家想休妻，绝不可能。 孟家不能有被休的女子，孟柔柔更不能挡浩志平步青云的路。 赵崇霖往前走几步，站到孟常氏和孙老妇中间，还真有几分要评理的意思。 只见他笑着是要做和事佬的样子，“都是自家亲戚，闹开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不如这样，孟柔柔还是跟你们回去好好过日子。 孟家呢，就赔偿点安抚银子让孙家顺顺气儿。 各位，你们觉得如何？” 他这哪儿是和事佬，分明就是和稀泥。 孟娇娇对上男人的视线，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家男人真是，聪明。 孙家畏惧于赵崇霖的淫威，还是有点怕得罪赵崇霖，还真的就思考起来。 但孟常氏一听要陪银子就不乐意了，“老娘凭什么给他们银子，他们打了我家柔柔，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她眼睛一瞪就要冲赵崇霖开口，被赵崇霖一句话堵回去。 “是你要我来说，我说了你又愿意，那我们这就走。 爱打死打死，爱报官报官。” 他说走就真的要走，几步过来拉着媳妇儿的胳膊就往门口去。 孟常氏还没有老糊涂，知道他真要是走了孙家没了顾忌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果然，孙老妇当即就道：“行啊，那我这就出去给你们孟家宣扬宣扬。” 气得孟常氏咬牙跺脚，“最多给二两银子。” “打发要饭的呢？不行！” 孙老妇大手一挥开口报了个数，“十两。” “少一文都不行，不然我就让全云岩县的人都来看看你们孟家是什么腌臜地儿。” 说话的功夫孙老妇已经想好了，不休就不休，留着孟柔柔就当个婆子下人使唤还不用给工钱。 那十两银子再给儿子娶个媳妇生孙子，媳妇孙子有了还白得个下人，怎么不划算？ 娶平妻，不就是他们孟家的惯例吗？ 她想得好，孟常氏却被十两银子激得跳起来啐她一口浓痰。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你浑身上下几两重的骨头都不值十两，你他娘的开口就敢跟老娘要十两？ 三两，多一文都没有。” 眼看奶奶和婆婆为了银钱吵起来，孟柔柔躲在母亲身后的身体冷得如坠冰窖，在她们眼中她连个人都不是，只是她们讨价还价推来嫌去的物件。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明明奶奶前一刻还在为她撑腰，可下一刻关乎到孟家的名声奶奶就抛弃了她。 孟柔柔看到孟娇娇被赵崇霖护在身边，模样眉眼比未出嫁时还要明艳几分，一看就是日子好过被滋润的样子，她过着滋润的好日子站在那里看笑话，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她孟娇娇才是罪魁祸首。 她悲愤交加怒从中起，一步从母亲身后站出来指向孟娇娇。 “都是因为孟娇娇，都是她惹出来的那些祸，我什么都没做都是被她连累的。 要银子找她孟娇娇要，别说十两了，就是百两千两她都有，一切都是她的错。” 要不是孟娇娇这个狐狸精贱人，她和娘都不会这么惨，小贱人不得好死。 孟娇娇就知道她不是白来看戏的，果然就牵扯上她来了。 感受到男人拉着她手臂的大手紧了紧，她赶紧给了男人一个眼神，安抚。 她一一看向众人，最后视线对上孟常氏。 “奶奶，我们才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孟字。 看在大表哥和浩志表弟的份上大伯母对我做的那些错事我都可以不计较，毕竟她不姓孟跟我们不是一条心。 我不会因为一个外人跟我的兄弟分心，以后我还要仰仗我的兄弟们。” 孟常氏将这番话斟酌一番，转头狠狠瞪了孟柔柔一眼，“你们母女俩做出的丑事你们自己解决。” 当初孟柔柔出嫁的时候有陪嫁，汪氏肯定也有私房，她差点就把这些忘了。 “汪氏，你做的丑事连累你闺女，你自己拿银子解决。” 孟娇娇只是想挑拨他们，没想到孟常氏这么上道。 汪氏母女恨死孟娇娇了，汪氏拉着女儿不许她再说话，这种情况再说什么吃亏的肯定都是她们。 “十两银子太多了，我们拿不出来，最多只有五两。” 汪氏是有点私房，但也不能对方要多少就给多少，这次轻易就给了那以后是不是他们要一次就给一次？ 孟浩杰纠结着眉头看向母亲，又看向妹妹，他实在看不得母亲和妹妹被十两银子逼得无路可走。 “这银子我们可以给，但不是空口白牙，你们必须要立字据，日后不得再提休妻的话。” 本来这个事也与妹妹无关，孙家就是借题发挥想要银子，这次可以给但不能给他们养成习惯，必须把话说清楚。 在一阵嘈杂争论声中孟娇娇与男人交换了个眼神，“孟浩杰是帮他妹还是故意害他妹？” 两人挨得近小声说话别人听不到，赵崇霖挑眉笑露出几颗牙。 “兄妹情深得很。” 孟娇娇点头认同男人的话，“相公与我心有灵犀。” “睡一张床盖一条被，你当然要跟老子心有灵犀。” 孟浩杰拿出纸笔写了字据，孙河签字盖上手印，孟浩杰在孟常氏吃人的眼神下给了十两银子。 孙老妇收了银子招呼孟柔柔，“还不带着你生的赔钱货跟我儿子回去？晦气！” 孟柔柔抱着女儿低着头跟着孙家人走了，在跨出门槛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眼神中掺杂着复杂的情绪。 孙老妇狠狠推了她一把，“不想走就回去，我们孙家不稀罕你。” 孟柔柔回头跟着孙河走了，而孙老妇回头呸出口浓痰在孟家门里，挑衅的看了眼孟常氏。 从前孟常氏哪受过这种气，最近她受了一次又一次，先是汪家再是孙家，而这一切都是汪氏引起的。 她抬手就给了汪氏一巴掌，打得汪氏身体偏向一边还不敢吱声。 “丧门星，都是你害得我们孟家家宅不宁。” 骂了汪氏又转头吩咐二儿子，“老二去找个大夫回来。” 不等众人疑惑怎么请大夫，孟常氏就为众人解了惑。 “姓汪的小贱人怀了野种，你们两个贱人敢怀野种看老娘不打死你们。” 此时孟家人才记起来还有个汪美娟在，见汪美娟脸色惨白如纸站在墙角瑟瑟发抖比乞丐还邋遢的模样，他们都险些没有认出人。 汪美娟不管别人只看着姑姑汪氏，她艰难地一步一步往汪氏挪过去，离两步距离的时候猛地扑到汪氏身上。 “死，都死。” 孟娇娇没有看到汪美娟是怎么动的手，只看到鲜红的血大滴大滴从两人之间落到地板上。 第108章 脑子进屎的是你吧？万恶之源的臭男人！ 见了血孟娇娇怔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男人宽厚的胸膛上。 “娇娇不怕。” 赵崇霖将她半搂在怀中，轻声安慰。 那边孟浩杰最先反应过来跑过去一把推开汪美娟接住汪氏，孟娇娇这才看清了，一把刀子插在汪氏臂膀上，血还在不断地流。 汪美娟是想扎汪氏胸膛上，被汪氏躲了一下才扎偏到臂膀上了，汪氏算是捡回一条命。 孟娇娇靠在男人胸膛上顿时就像有了依靠，也镇定下来。 她微微仰头跟男人说，“汪美娟的孩子没有了。” 上次还能看出她腹部微微隆起，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赵崇霖淡淡哼了声，别的女人关他什么事？ 在嘈杂谩骂声中孟孝全领了大夫进来，大夫一看汪氏一身的血赶紧上去施救。 大夫拔刀的时候就在琢磨要不要报官，这一看就是蓄意谋杀啊。 孟浩杰在边上发现了大夫犹豫不定的神色，当即就看了圈自家当下的情景，生怕大夫出去乱说赶紧上前悄悄给大夫袖子里塞了锭银子。 “亲戚间发生了些不必要的口角，都是无心之失，还请您给我母亲用好药，一定要保住手臂。” 大夫顿了顿还是点了下头，终究是人家的家务事。 孟常氏上前询问大夫，“大夫，你帮我看看，我这两个儿媳妇是不是有孕了？” 她还没气到失去理智，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大夫正准备上药，听到这话先给汪氏把脉。 “老夫人放心，你这媳妇没有身孕，不影响上药。” 看着孟常氏一脸复杂的神情孟娇娇都觉得她是老糊涂了，汪氏要是有孕的话照他们那些折磨法肯定都流产了。 她又看了眼二伯母，只见二伯母双手紧捏在前，一看就很紧张。 莫非，她真的怀孕了？ 都几个月了，怀没怀孕她应该比谁都清楚。 大夫给汪氏包扎好后又被孟常氏催促给郑氏把脉，郑氏犹犹豫豫伸出手，紧盯着大夫按在她腕子上的指头。 孟娇娇眼力好，看到了她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还有她不住吞咽口水的动作。 “恭喜，这位夫人确实是有喜了，且已经两个多月了。” 孟常氏和孟孝全眼中愤怒翻涌，等大夫走后全都发泄到了郑氏身上。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郑氏完全没有往会怀孕这方面想，也疏忽了月事没来这件事。 今日汪美娟上门来找汪氏算账提起怀孕的话，她顿时打了个激灵，才想起来她一直没来月事。 “打，把野种打下来。” 孟常氏一边喊一边跟二儿子一起对趴在地上的郑氏拳打脚踢，母子俩已经打红了眼。 孟娇娇给男人使了个眼色，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眼睁睁看着郑氏被打落胎，她做不到也不想看。 救郑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既做不到也没有立场。 这件事从头到尾最无辜的人，应该算是汪美娟吧？ 孟娇娇不清楚这些日子她都经历了些什么，但看到她那副样子也不由心生怜悯，要不是她父母贪图银子将她送人做外室，她或许能嫁个庄稼汉安安生生过日子。 怪谁？怪她的父母？怪她的姑姑？怪她生在了汪家？怪她不反抗？ 孟娇娇想得头疼，靠在男人肩膀上昏昏欲睡。 赵崇霖以为她是被血吓到了，上次也是，她杀鸡都不敢看更别说是杀人了。 有次王婆子在家杀鸡，她去瞧了一眼就吓白了脸不敢再看，从那后就叫王婆子她们在外头收拾好了再拿回来，不让家里见血。 孟娇娇确实是有点怕见血，但这两次她都是被打落孩子给骇到的。 活生生一条命，就这样被打落下来，混着血水。 第二日赵崇霖见她脸色还是不太好，便让人去请了岳母来，有岳母陪着媳妇儿他才能放心出门。 刚到码头就看到了柳成峰，“崇霖，找你有事。” 柳成峰这么说了肯定不是小事，赵崇霖不由收了笑容。 “进去说。” 一进书房柳成峰就开门见山，“秋娘要跟你去府城。” 他以为赵崇霖知道此事，结果赵崇霖一听比他还惊讶。 “你俩闹矛盾了？” 当初他不让秋娘进兵马司，拦都拦不住她非得一头扎进去，还不是因为柳成峰。 在赵崇霖看来是这个原因，虽然秋娘一直不承认。 现在又要走，除了闹矛盾这个理由，他想不出别的。 柳成峰以为能在他这里找到秋娘非要走的原因，看来是他想多了。 瞪他一眼，“我跟她能有什么矛盾，最近也没见她有反常。” 无奈之下重重叹了一口气，“她昨日突然跟我说要走，跟你去府城。 我问她去干什么，她说走走看看。 这，连辞呈就交了。” 柳成峰掏出秋娘写的辞呈给他看，赵崇霖没接，不用看也知道内容。 赵崇霖上下打量对方一番，还是怀疑他。 “你老实说，是不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不得不走？” 秋娘说要跟他去府城，怎么没跟他吱一声？ 问题肯定还是出在柳成峰这里，说不定就是他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早就说了，你赶紧把她娶回去，嫂子跟秋娘好得跟一家姐妹似的，还能不答应？ 还不是一直拖拖拉拉不肯，秋娘这是伤了心不等你了。” 这话赵崇霖上一次说是两年前，当时柳成峰的反应跟现在一样。 “你胡说什么，我一直把她当自家妹子。 不许在你嫂子面前提，你嫂子给我生了四个孩子，次次都是鬼门关里走一遭，我能做那种畜生事？” 之前赵崇霖还会有话说劝一劝，但现在他有了媳妇儿，能感同身受在乎媳妇儿的感受，就说不出劝解的话了。 沉默半晌之后，柳成峰说，“去了府城，你多照看她些。” “你不说我也会，当初我答应了老当家的，这些年都没给她找到个好人家，我对不住老当家的。” 下午，赵崇霖丢下手里的事去找杨秋娥。 杨秋娥一见他来就知道是为了什么，“劝我的话你就别说了，这小地方我早呆腻了想走，这会正好有机会还有伴儿，你别不是嫌我碍眼吧？” “老子哪儿嫌你了，老子就是想打你。 脑子进屎了吧，你就这么走了还能有机会？” 这两个人，赵崇霖一样在乎。 比起他的惆怅纠结来，杨秋娥却洒脱得很。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柳成峰一个男人，我还能一辈子都为他活？ 我还得走出去看看这天下，这世间比男人有意思的事多了去了，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还不是天高海阔任我逍遥？” 之前她都不承认，现在倒坦荡起来了，但赵崇霖看不得她这副样子。 “女人没个女人样，哪个男人敢娶你？” 杨秋娥朝他翻白眼冷哼一声，表现出十分的不屑。 “我有手有脚能养活我自己，一个人过得不知道多快活，凭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 脑子进屎的是你吧？万恶之源的臭男人！ 我才不要像二嫂那样天天守在家里，还得伺候你，二嫂过的那是什么苦日子？反正我是一天都过不了。” 被她骂，赵崇霖一点没往心里去，但她说他媳妇儿过的苦日子，就把他激着了。 当即就起了防备，“你敢在你二嫂面前说一个字，我打断你的腿。” 第109章 赵二爷对自己有信心，绝对能把握住这个度 杨秋娥根本不怕他，不甘示弱地回怼。 “你这狗德性也就二嫂受得了你，等哪天二嫂受够了，你哭都没用。 二嫂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你再这样下去二嫂早晚有一天看透你，受不了你。” 这话赵崇霖能听，句句都戳在他的肺管子上。 “放屁，你二嫂喜欢老子的不得了，她心头装着老子，老子待她好，她怎么可能会受不了老子？ 哼！你当你二嫂跟你一样野得没边儿了，你就是欠收拾。 警告你，不许跟你二嫂胡说八道把她教坏了。” 他家娇娇贴心懂事温婉贤淑，绝对不能被秋娘教坏。 此时，他委婉贤淑的娇娇正跟母亲商议着去府城后要上的新货。 在云岩县是顾忌着孟家不能上新货，但到了府城就没了顾虑当然要制新货出来。 梁氏叮嘱女儿，“趁现在有空就多练练，有两种你都还没有上手过。” “正好娘给我看着，指点指点。” 说这些的时候都是背着王婆子她们，就怕万一她们在赵崇霖面前说漏了嘴。 母女俩说起以后来有无数的憧憬，总感觉离了云岩县她们就能做自由人。 世道就是如此对女子不公，刻薄。 孟娇娇喜欢杨秋娥，这份喜欢中何尝不是掺杂着羡慕。 羡慕她能做自己，羡慕她是个独自自由的人。 正是因为她没有，所以越发想与她亲近，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两人闲聊着说到孟家的事，“郑氏是活生生被打落了胎，你奶奶把落下来那胎盘煮了给张氏吃，说吃了能尽快怀上，也不知道是上哪儿听来的作孽偏方。” 孟娇娇没忍住反胃呕出一口酸水，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见她这样梁氏还以为她是怀上了，“你是不是有了？月事来没来？” “刚干净。” 孟娇娇一边漱口一边摆手，缓过来之后直接跟母亲说实话。 “姜大夫说我年纪小，现在生育有损身体，赵崇霖就说等两年再要孩子。” “好好好，这事儿你听崇霖的，身体最重要。” 对于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来说，哪还有什么比得上女婿真心待女儿来得更重要？ 梁氏都有些感谢那些传赵崇霖谣言的人，要不是有那些不堪的谣言，赵崇霖这样好的女婿早就被人惦记去了，哪还等得到她家娇娇？ 赵崇霖除了年纪大点，模样糙点，哪里不是极好的？ 尤其是对她家娇娇，就没有一处不妥当不用心的。 赵崇霖回来说趁明日孟浩昌他们都不上课，带他们到郊外去跑马打猎。 这个话早就说了，不只是孟浩昌他们惦记着孟娇娇也惦记着。 说到底她也只是十六岁的年纪，想玩儿想见识都在常理之中。 她还记得男人说要教她骑马的话，她连骑马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晚上孟娇娇兴奋地把衣服拿出来给男人看，在身上比试 “相公看我穿这个行不行？” 颜色她听了李氏的意见选了枣红，其实她皮肤白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赵崇霖先是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行，好看。” 转头他就察觉出点儿让他不太安心的感觉，“出门就这么高兴？” 除了见岳母和小舅子的时候，他就没见过她这么兴奋。 孟娇娇对男人心态的转变丝毫不察，还沉浸在兴奋期待的情绪中。 “当然高兴啊，我还没有骑过马，也没有见过打猎呢。 等我学会了骑马，相公再教我射箭好不好？” 赵崇霖心里叫嚣着不好，但看着小媳妇儿满眼的期待和兴奋得晕红的小脸儿，他舍不得让她失望。 确实是他先提的，爷们儿不能说话不算话。 “好。” 得了男人的应允，孟娇娇激动之下过去亲了男人一口，亲在男人下巴上，一触即分。 孟娇娇欢天喜地去收拾明日出门要用的东西，男人说要在那庄子上住一夜，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 赵崇霖摸了摸被媳妇儿亲过的地方，看着她欢快得像花蝴蝶一样飞来忙去的身影，思量着值不值当。 媳妇儿高兴，喜欢，和媳妇儿有可能玩儿得心野了，总惦记着外头。 他现在说不去了，不教她骑马，不许她学射箭，她这只花蝴蝶肯定再飞不起来。 爷们儿心中有数，把握着度，在让她高兴的同时不会让她心野，随时扯着度量的线。 赵二爷对自己有信心，绝对能把握住这个度。 至于媳妇儿说重来没有骑过马，权当她真没骑过，爷们儿带她头一次。 第二日一早就收拾好了出门，赵崇霖骑着高头大马，孟娇娇坐在马车里兴奋得坐不住，总想掀开帘子往外头看。 赵崇霖都发现了两次，知道她是太激动，于是驱马到车厢边跟她说。 “想看就掀开了看，等出了城带你骑马。” 现在看来马车都是多余了，赵崇霖想打发了车夫，转念又考虑到媳妇儿娇气，今儿刚出门是兴奋，等明日累着了说不定还是得用马车。 跟着去吧，用得了几个钱！ 孟娇娇将帘子掀开一条缝往外看，正正迎上男人满脸笑意，下意识的她也对着男人扬出个灿烂的笑脸。 她眼神亮晶晶的，眼中有光。 城门口已经有好些人等着了，还有马车。 万氏从车厢窗口探出头来招呼她，“弟妹来了，可要过来跟我们一起坐？路上也好说说话。” 孟娇娇犹豫着去看男人，她想跟男人骑马的。 可见这么多人一起，她又哪好意思跟男人一匹马？ “好啊，这就来。” 不能带媳妇儿坐身前，赵崇霖也有点失落，但还是下马扶了媳妇儿下马车。 到万氏马车上才知道，她带了两个大些的孩子一起，大的男孩儿叫柳有严，九岁，七岁的女孩儿叫柳明姝，两个孩子都长得像万氏，十分可爱有礼招人喜欢。 一见孟娇娇就叫人，“婶婶好。” “你们好啊。” 孟娇娇还以为一路都要跟这两个小可爱一起，结果柳成峰来将两个孩子带走去跟浩昌他们一辆马车了，没一会儿刘橙儿和雷氏也上了她们的车。 李杰家的刘秀秀快要生了，这次没来。 万氏说，“年年都是我们这些人，吵闹得很，弟妹可别嫌我们烦。” “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嫂子不知道我整日自己在家里多想有个人说话。” 从孟娇娇这方向看出去正好看到骑着骏马来的杨秋娥，还有两个同她一般英姿飒爽的女子。 雷氏也瞧见了，“左边那是赵芸，右边是陈昭艳，都是从小跟秋娘一块儿长大情同姐妹。” 赵芸正好也看过来，与她们点头轻笑打招呼，陈昭艳扭头看向另一边。 孟娇娇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边是赵崇霖和柳成峰，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高兴事都哈哈大笑着。 第110章 她家男人嘴硬唇软，好亲 从孟娇娇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陈昭艳半张明艳的脸，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一有动作孟娇娇就收回了视线，回头与万氏她们说话。 马车启动后还能看到杨秋娥她们的背影，有人提议先小跑一段，众人嬉闹着同意。 随着马蹄声远去，身边也暂时清静下来。 只是孟娇娇的心，却一时静不下来。 “听成峰说你制的香放到铺子里出售了，我让人买了几样试过，都挺好的。 你这么好的手艺怎么不自己开个铺子？何苦让人抽了利去？” 万氏是听丈夫说了就立马着人去买的，她是实在喜欢孟娇娇制的香，比她之前买的都好用，再一个也是想着去照顾生意。 刘橙儿也说，“就是就是，二嫂制的香比别处买的都好用，何必让被人赚了钱去？” 孟娇娇见她们都是在为自己着想，便几句话把情况都说了清楚。 “等去了府城也就没人打理铺子了，费神费心弄好了日后再让出去也是麻烦，左右就是半年时间。” “也是，这样能省了不少麻烦，真羡慕你们能去府城，我还没去过府城呢。” 刘橙儿说着还叹起气来，“我说要去，我哥非不答应，还骂我一顿，说我一个姑娘家该家人了不想着收敛脾气赶紧家人尽想着玩儿。” 她皱了皱鼻子，又哼哼，“我才不想嫁人呢，嫁人哪儿好了，当一辈子姑娘才好。” 这话让在场几人都感同身受，不由想起来成亲后在夫家的一些无奈。 万氏和雷氏对视一眼，都惊讶于刘橙儿竟然在孟娇娇面前说这个话，别人不知道可她们都知道，刘橙儿这几年一心都想着赵崇霖。 莫非，已经放下了？ 立马就又听她说，“要不，二嫂带我一起吧？” 这么一说她自己也觉得眼前一亮，激动地拉上孟娇娇的手恳求。 “有二嫂你带我一起，我哥肯定就没话说了。 二嫂，你就可怜可怜我，带我一起吧，好不好？” 她这番突如其来的求，让孟娇娇手足无措不得不求助于万氏和雷氏，而这两人跟她一样无措。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这小妮子果然还没放下，竟然还要追到府城去，还到崇霖媳妇儿跟前儿来显眼来了。 当着孟娇娇的面有些话不能说，万氏拍了拍刘橙儿的手背拿眼嗔她。 “你这不是为难你二嫂？你哥说的没错，你是玩儿得心都野得没边儿了。 你再不嫁人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等都成老姑娘了，还要你哥为你操一辈子的心不成？” 这边雷氏将她的手从孟娇娇身上拉过来握住，“上次旗哥给你说的那个男子就挺好，大家都知根知底的。” 刘橙儿却撅嘴，“五大三粗的男人我才不喜欢，我喜欢长得俊的，读书的有学问的。” 瞧着的她娇俏的模样孟娇娇忍不住‘噗呲’笑出声，“姑娘家爱俊俏的没错，我去了府城也注意着，要是有合适的肯定给你拉和，到时候你就能如愿到府城了，我们还能有伴儿说话。” 万氏和雷氏也顺着孟娇娇的话说，“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又改主意。” 刘橙儿仰着下巴保证，“不改了，我就喜欢俊俏的。” 哼！她才不喜欢赵崇霖那个莽夫了，枉费自己喜欢他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她要找个心细能懂她心意会体贴她的男人。 孟娇娇是不知道自家莽夫被人惦记多年最后还被嫌弃了，就算是知道了也会真的用心给刘橙儿找夫婿，这姑娘性子爽直值得被用心对待。 一路说笑间就走了一上午，到了地方先安排房间收拾住下。 从他们住的房间窗户看出去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赵崇霖说下午就是去山上打猎。 “去一下午吗？” 孟娇娇还惦记着学骑马，他要是去一下午哪还有时间教她？ 赵崇霖本是背对着她，一听她这语气就不对劲，回头果然见她可怜巴巴，小嘴撅得老高。 “下午你跟嫂子她们歇着喝喝茶，等明儿上午老子哪儿都不去，肯定亲自教你骑马，成不成？” 孟娇娇被男人捏着脸笑露了齿，笑得凤眼弯弯亮晶晶。 “好，那相公下午去打猎的时候注意安全，我们就等着晚上吃野味儿了。” “呵……亲老子一口，老子给你猎两只狐狸做拥项。” 赵崇霖拥着人儿稍一用力拉近，孟娇娇真就踮起脚尖亲他，亲在两片略厚的唇上，软软的。 她家男人嘴硬唇软，好亲。 “那相公中午就别喝酒了，留着晚上的尽情喝。” 赵崇霖觉得小媳妇儿是在诱惑他，就是为了让他中午不喝酒，但心里又美滋滋，媳妇儿是在关系爷们儿。 有媳妇儿管的男人才是被疼的，爷们儿有媳妇儿管。 欣喜之下赵崇霖低头又在媳妇儿红润润娇艳艳的唇瓣上亲一口，“成，回来再喝。” 饭桌上男人们激情高涨的吵嚷着酒足饭饱好大显身手，李杰给赵崇霖倒酒却被赵崇霖拒绝。 “你们喝，老子吃饭了。” 他这话一出引得满桌人都惊奇地看过来，柳成峰问他，“这酒不合你胃口？” 赵崇霖咧着嘴瞄了眼旁边桌的媳妇儿，“媳妇儿不让我喝。” 他这得意中还带了点儿炫耀的语气，哪是诉苦分明是故意显摆。 “留着晚上喝。” 他就是故意的，让他们都知道，媳妇儿不是不让他喝酒，是关心他。 他这一番毫不掩饰的显摆激得众人咬牙，想群起而攻之。 柳成峰回头看了眼媳妇儿，发现媳妇儿也正在看他，眼中带笑。 笑得他一颗心顿时就软了，“我也不喝了，留着晚上喝个痛快，吃饭吃饭。” 这两人，可真是够酸的，酸得众人都觉得倒牙。 于是，有媳妇儿的瞧自个儿媳妇儿，没媳妇儿的嚷嚷着命苦没人疼，最后都没喝酒。 陈昭艳暗暗翻了个白眼，“就她矫情。” 她嘀咕的声音小，但还是被身边的杨秋娥听到。 桌下，杨秋娥踢了她一脚。 “你要喝就喝，没人管你。” 陈昭艳对赵崇霖那点儿心思杨秋娥清楚，当初还在寨子里的时候陈昭艳就表现出来了，还给赵崇霖送衣服送鞋，但赵崇霖没收。 她也问过赵崇霖对陈昭艳有没有想法，赵崇霖说得很明白，对她没意思。 这次她也没想带陈昭艳来，是她非要跟着来，还保证不会乱说话。 可现在她后悔带她来了，该让她留在营里练兵。 一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一头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她夹在中间着实不好办。 以前她还会鼓励陈昭艳把赵崇霖拿下，但现在赵崇霖都成亲了，她只能劝陈昭艳放下。 陈昭艳惦记了赵崇霖十来年，别的男人看都不看一眼。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他，这么多年了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还不服气的怼杨秋娥，“就知道说我，你呢？你就能放下柳大人？” 第111章 喜欢哪个男人就抢回来，姐给你出银子养着 “拿都没拿到过，谈什么放不下。” 杨秋娥对这一点十分清楚，便是心中再有不舍不甘，也必须清楚。 她是如此，陈昭艳也是如此。 所以，她要离开云岩县，她该有新的人生了。 要怨，只怨老天爷没让她先一步遇到柳成峰。 两人都没有察觉到，陈昭艳的神情举动都被孟娇娇看在眼中。 孟娇娇也是无意中发现，但她不动声色更不会点明。 别人不知道赵崇霖的优点，这些跟他相处多年的人还能不知道么？ 赵崇霖优秀，会有女子倾慕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陈姑娘既是跟秋娘一同长大自然也跟赵崇霖相识多年，可这么多年里她都没能跟赵崇霖好上，只能说明赵崇霖对她没有那种意思。 如此，她还有什么多虑的？ 倒是心疼起陈姑娘来，这些年的眉眼都抛给了瞎子看，白白耽误这些年的大好时光。 下午他们进山打猎，出发的时候杨秋娥也说要给她猎好物回来。 “好，那我温着酒等你们的好消息。” 孟浩昌眼巴巴地想跟着去，奈何他不会骑马只能干眼看。 赵崇良拍着他的肩膀安慰，“明儿哥哥就教你骑马，下次哥哥带你一起打猎。” 姐弟俩眼巴巴的神情都出奇的一致，看得赵崇霖兄弟俩的心一阵阵发软。 这个庄子就是建来做生意的，占地很大修建得也很豪气宽敞，不仅能打猎跑马，还能泛舟游湖，山脚下还圈养了些温驯的野物供人观赏。 孟娇娇他们溜着去喂了鹿又喂了兔子山鸡，转到侧面红梅林里煮茶赏梅。 万氏说，“等到下雪的时候来，素雪压红梅焚香煮清茶，那才叫好景好情呢。” 只是想想那个场景孟娇娇都觉得惬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来？ 闲谈中提到杨秋娥，“我倒是想留她，奈何留不住。 她素来是有主意的，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改。 不过，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也好，她是要翱翔天际的鹰，希望她能飞得更高更远。” 她无奈叹一口气又轻笑着开口，“我娘家表哥在府城做药材营生，你们要是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尽管去找他。 我已经书信与他，也与秋娘提过。” “费嫂子挂心了，我以茶代酒敬嫂子。” 孟娇娇又承诺，“秋娘我长几岁，但她既叫我一声二嫂我定拿她当亲妹妹相待。” 其实就算孟娇娇不表态万氏也不会多担心，她深知以赵崇霖和秋娘的感情，赵崇霖定会看护她，如今又多了孟娇娇她就更放心了。 她拉着孟娇娇的手轻言，“你们先去府城也尽管放心，我会常去看望婶婶和浩昌兄弟。 我知道你记挂他们，有你大哥在，那些人总是要忌惮些不敢太猖狂。” 这份情孟娇娇记在心中，只言谢实在太轻。 又说到刘秀秀生产日期大致在年后，“二郎说李杰兄弟先不急着去府城，等孩子满月后再去不迟。 只可惜我们不能给孩子过满月，到时候还要劳烦你们帮我和二郎跟他们夫妻说声恭喜。” 孟娇娇回想起成亲前刘秀秀几次帮她绣被面的场景，她抚着肚子憧憬着这胎是闺女，他们全家都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 傍晚时打猎的一众人高声笑谈着回来，还没见着人就能猜到他们定然是满载而归。 果然，个个马背上都没空着，杨秋娥怀里还抱了只活物，用披风裹着的看不到究竟是什么只能看到在动。 “二嫂，我捡了只小玩意儿，你看想不想养着玩儿？” 近前来翻身下马，杨秋娥将披风掀开把里面的小东西露出来给孟娇娇看。 “这是猫崽？” 小东西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不过月余的样子，身上的毛色看起来像狸奴猫的花色。 杨秋娥解释，“大猫捕猎的时候死了，一窝里三只就剩它还活着，就捡了回来。” 看着在她手里瑟瑟发抖的小小一只，连叫声都又细又轻可怜巴巴的，这要是放在野外肯定活不下来。 孟娇娇双手将小猫崽接过捧在怀里，切实感受到它在手心里发抖就更不忍心了。 “这么小，能养得活吗？” 赵崇霖过来捏着小猫崽子的后脖子就提了起来，“能吃能走了，怎么养不活，你要不想养丢出去就是。” 说着他就真要丢，但孟娇娇哪能忍得下心？ 赶紧又上前去抢回来，还怕手劲大了弄伤它。 小猫崽子好似也能感觉到孟娇娇的不忍心，歪着脑袋蹭她手心，还伸舌头舔。 蹭得孟娇娇更心软，“养着吧，好歹是一条命。” 他们是来打猎的现在又可怜一只小猫，说来也是讽刺得很，但这世间又哪有绝对的平等。 男人轻哼一声，皱着眉头瞧她手里的猫儿，孟娇娇嗔他一眼又软着声讨好。 “我们就养了吧，好不好？” 如此，赵崇霖松了手，转头去拿马背上挂着的狐狸。 “虽是灰狐但胜在皮毛光滑，正好给你做一条拥项。” 男人的才答应了她养猫崽子，孟娇娇当然是他什么就应什么。 “辛苦相公了，先去洗漱吧，热水已经备上了。” 赵崇霖心情好，再看小猫崽也顺眼多了，还摸了两把。 这边温馨的场面被陈昭艳看在眼里只觉得满心酸楚，再看不下去转头快步离开。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都只喜欢长得好，性子软，温柔的女子。 呸！她才不稀罕。 杨秋娥追着她回房，“赶明儿我让大嫂给你相看个好的。” 陈昭艳脱口而出，“我才不要。” 她撇过头去不想被杨秋娥看到她已经发红的眼眶，又觉得不服气不甘心。 “我才不稀罕那些臭男人，我不要。” 就是不看她的样子只听声音也知道她现在情绪不对，杨秋娥装作不知道，转而说起刘橙儿。 “我听大嫂说橙儿想要个俊俏的读书人做夫君，你说你喜欢哪种？ 俊的？壮的？有学识的？ 你要一时决定不了也不打紧，府城里优秀的男人多的是，尽可着你挑。 等明年乡试我们到榜下去守着，那榜一出来你看中谁我给你抢谁，只要你喜欢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也成，姐给你出银子养着。” 第112章 睡觉哪需这么着急？肯定没憋好事！ 陈昭艳没忍住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怕被杨秋娥看到赶紧用手背抹掉。 “哪要你养，我也有银子么。” 她们成天都在营中待着训练，要不然就是巡城，几年都不一定会买一身新衣，女子家用的胭脂香粉就更没买过，吃住也不用花钱，这些年的月银都留着没用。 听她没有拒绝养男人的话，杨秋娥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她不是非要在赵崇霖那棵树上吊着就成。 “行，万一你要多养几个，姐也给你出钱。” “噗呲。”陈昭艳破涕而笑。 “好，那我们一起多养几个。” 她又说，“云岩县的男人我还看不上呢，我要养就养好看养眼的，我指他往东不许往西。” 没错，她就是要找个听她话的男人，才不要像赵崇霖那样大男子主义霸道的混账。 赵崇霖正洗着澡，突然鼻子痒打了个喷嚏。 “谁他娘的骂老子。” “相公可是进山受了凉气？”孟娇娇在屏风边探头问他。 赵二爷身强体壮绝对不可能受凉生病，不是有人念叨二爷就是有人骂二爷。 “老子能受凉？不定是谁记挂老子。” 孟娇娇看他得意洋洋的模样，嗔他一眼。 “娘记挂你呗。” 赵崇霖哼哼着不服气，“老娘才不会，她巴不得我不回去。” 话是这样说，说了他心头又酸涩难受。 “我一年到头不回去她都不惦记。” 这话听得孟娇娇心里也不是滋味儿，收回头不再看他。 “娘是误会了你，你又不跟娘解释清楚，娘要是知道了真相肯定会内疚难过。” 屏风里，赵崇霖没有接话。 他没想过跟老娘解释什么，他便是说了，老头子还能活过来不成？ “其实娘还是在乎你的，不然也不会到我家去为你提亲。” 虽然的，他已经提过了，可婆母再亲自去她家意义又不同。 “以前你回去都有饭吃，要不是娘默许的意思哪有四郎端给你？” 单从上次回去她也看出来了，婆母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是真关心他的。 屏风后半晌都没有声音，孟娇娇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男人心里也装着婆母和大哥他们。 等他们收拾好出去就闻到了烤肉的香味儿，“之前还不觉得，现在闻到香味儿突然就有点饿了。” “喵……” 被放在门口竹篮里的小猫崽突然叫了一声，细声细气的。 孟娇娇蹲下瞧它，“你是不是也饿了？” 篮子是找庄子上的人拿的，还往里垫了碎布。 小猫又喵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她，还仰着小脑袋望着她，怎么看怎么可爱让人心软。 “相公，你说给它喂羊奶行不行？ 这么小能吃别的吗？喂肉能不能咬得动？” 赵崇霖站着抱胸看着媳妇儿逗猫，只看媳妇儿不看猫。 被问了才施舍给猫崽一眼，“咬得动，随便喂什么都行。” 这可不是什么小野猫，是老虎崽子。 这只跟一般的虎崽不同，是彪，长得更像猫。 大猫小猫都是猫，媳妇儿喜欢不害怕就成。 晚饭十分丰盛，除了野味儿外还有庄子上的特色菜式，他们这些人围了三张大圆桌才堪堪坐下。 蔡春招呼杨秋娥她们过去喝酒，被杨秋娥直接拒绝。 “谁想跟你们一群臭男人坐，我们女人家清清静静说几句话慢慢喝酒，不比你们唾沫星子乱飞的强？” “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得，这是嫌弃我们了，我们喝我们的，不讨嫌。” 除了孩子那桌都上了酒，女人这桌是梅花酿，男人那桌是烧刀子。 杨秋娥今日也弃了烧刀子跟她们一起喝梅花酿，“这酒清洌幽香，我也尝尝鲜。” 说着她就先给万氏和孟娇娇斟上，再要给雷氏斟酒，雷氏直接夺了酒壶过去。 “这壶是我的，你卖自个儿的去。” 一人一小壶酒，都是烫好了的，斟了之后再放回热水盅里温着。 杨秋娥笑她小气，“我这壶给嫂嫂，这就给嫂嫂斟满。” 酒过三巡，孟娇娇往隔壁桌看了看，见他们还都在兴头上不断推杯换盏，一个个喝得面红耳赤。 万氏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让他们喝去，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孟娇娇也见识过他们喝酒的，知道今晚这顿不吃一两个时辰是不可能。 正好刘橙儿提议消消食儿去泡汤池子，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便离席到外头闲逛，一路走到半山腰的汤池子去。 温泉汤池子可是这个庄子的特色，多少人都是冲着汤池子而来。 老板是真的会做生意，不仅有大池子供十几人同泡，还有几种不同效用的小池子可以容纳四五个人，更有单人隐私的池子。 要与她们一同泡孟娇娇还颇有些不好意思，哪怕是穿着内衣呢，一下水不就都半透了么。 等真下了水感受到与在家浴桶泡着的不同时，她又舒服得没空去想别的了。 泡完回去的时候赵崇霖他们也差不多了，一个个摇摇晃晃走路都走不稳。 孟娇娇上去扶他却被男人挥手挡开，她又要上前去就听到男人朝外头喊。 “四儿。” 赵崇良在外头应声，“唉，哥，怎么了？” “来扶老子回去。” 赵崇良身后跟了孟浩昌，兄弟俩一左一右扶着赵崇霖往房间走。 看他们走了几步孟娇娇转头找到小厮准备热水喝醒酒汤，这才跟上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男人说，“就这儿，不到床上去，省得你嫂子又换被褥。” 他是喝多了但还没到人事不省的地步，脑子清醒自己该往哪儿坐。 孟娇娇进来就看到男人坐在椅子上，挥手打发两个小的。 她也道：“四郎和浩昌也回去歇了吧，今儿都累着了。” 出门玩儿也挺累的，今晚不休息好怕他们明早起不来。 两人刚走小厮就送来了水和醒酒汤，孟娇娇给他端过去打算喂他喝，被赵崇霖接过直接仰头‘咕咚咕咚’几口喝下。 “趁我还醒着，赶紧洗了睡。” 他今儿这么好说话？ 疑惑归疑惑，孟娇娇手上动作不停给他拿盆递巾子。 赵崇霖快速洗漱完就开始脱衣服扔鞋袜，只留下一身亵衣赤脚走到床前一屁股坐下。 还催促她，“快端洗脚水来。” 睡觉需得这么着急？怕不是没憋好事。 第113章 我心疼相公 孟娇娇怕他弄得到处都是水，便蹲下身要给他洗。 “哪要你洗，别脏了手。” 男人两只大脚丫子在盆里互相搓，他觉得糊弄得差不多了就捞了巾子擦干，然后往床上一躺。 此时的赵崇霖已经觉得酒劲上头了，脑袋迷糊得厉害。 “你也快收拾了睡。” 此时的孟娇娇还是以为男人是要折腾她，她想着明日上午要学骑马犹豫着是不是哄他快睡？ 她嘴上应得好好的，“相公先睡，我马上就来。” 等她收拾好上床，男人已经在打呼噜了。 只是她刚躺下男人就喊她的名，“娇娇。” “嗯。” “快睡，相公明天教你骑马。” 赵崇霖闭着眼睛，说话很轻很轻，要孟娇娇凑到他嘴边才能听清，都不敢确定他到底是说的醉话还是清醒的。 她刚应了声说好就被男人翻身抱住，男人呼出的热气全喷在她颈项里，又热又痒。 手还拍了拍她的后背，哄她，“睡了。” “好，睡了。”她也像男人一样轻声回答，慢慢放松身体任由他抱着。 下一刻，细微的呼噜声又响了起来。 他是真的喝得多了，也是累着了。 是她又想错他了，他答应过的事真的都放在心里了。 泡过汤池子后这晚孟娇娇也睡得极其踏实，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奕奕。 让她没想到的是男人不仅没有宿醉后晚起，还又去打拳了。 十来个糙汉子在一处打拳的场景孟娇娇是第一次看，第一次看就被震撼住了。 赵崇良在这一众壮汉中显得格外单薄，但在拳脚形态上已经有了型，孟娇娇看着他就好像在看着十几岁时的赵崇霖。 十三四岁的赵崇霖，应该就是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吧。 赵崇霖一看媳妇儿没瞧他的，二看媳妇儿还是没瞧他，吃味儿了。 打完拳逮着给他送巾子的孟娇娇就是一顿质问，“娇娇方才看谁？” “看四郎。”孟娇娇也直接。 “哼！他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有什么好看的。” 亲兄弟的醋也要吃，媳妇儿只能看他。 孟娇娇踮起脚一边给他擦汗，一边温言细语笑道：“我看他，也在看你。” 赵崇霖浓眉一挑，还是不甘心，“看我就看我，有他小崽子什么事？” 孟娇娇继续给他顺毛，“看他就像看相公年少之时。 我想，相公年少时应该也是如此模样。” 这话听得赵崇霖又一阵心酸，媳妇儿果然还是觉得他年纪大了。 媳妇儿突然又变了语气，秀气的眉也蹙了起来。 “相公一路走到如今定然吃了许多的苦，我心疼相公。” 媳妇儿一说心疼他，赵崇霖心头的那点儿不顺立马就畅通了。 他就知道，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哪能跟他赵二爷比，媳妇儿是心疼他。 “走，吃饭。” 吃了饭赵崇霖就到马厩里挑了匹温驯的矮马，教孟娇娇骑马。 兄弟俩一人牵一匹马，扶着姐弟俩上马，牵着在马场上溜达讲注意事项。 溜了小半个时辰差不多适应了在马背上的感觉，再教实用技巧。 后来杨秋娥过来带她到自己马背上跑了两圈，实打实手把手地教。 一上午时间，孟娇娇已经能自己牵着缰绳小跑，但只能是之前赵崇霖挑的那匹矮马，换了杨秋娥的马就不行。 杨秋娥当即就给自己揽了个活儿，“正好我现在闲下来了，有的是时间教你，我们每天上午到郊外跑两圈保管不出半月就能随意跑马。 走走，我们现在就去挑匹好马。” 既然是跑马打猎的庄子自然有豢养马匹，说着他们就到马厩里挑了匹白马。 跟赵崇霖他们的马比起来是显得单薄，但对于孟娇娇现在的情况来说已经够用。 “等以后遇上合适的再换。” 杨秋娥把缰绳交到孟娇娇手上，还笑言，“赶紧练好了，去府城的路上才有趣。” 两天的路程，可以是在马车里摇摇晃晃昏昏欲睡，也可以是策马扬鞭肆意畅快。 对未来，孟娇娇越来越期待。 这日之后孟娇娇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早上送了男人出门就等着杨秋娥来一起出城练骑马，中午杨秋娥在赵家吃了午饭离开，孟娇娇睡半个时辰午觉起来制香。 这么每天都练习的成效十分显著，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掌握基本技巧。 “秋娘下午可有空？我想去置办年货，我是头一次做这些没有经验，请你帮我参谋参谋。” “行啊，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杨秋娥答应得爽快。 有时候下午她也会来帮孟娇娇制香，手艺上她不懂但杂事上总能搭把手。 吃了饭也不睡午觉了，带着李氏出门置办年货。 离年还有不到一个月，给各家的年礼也该准备好提早送去。 到年关上来街上的行人明显多了起来，各个铺子里的客人也比平常多。 一路过来买的东西件数多了就让铺子里的伙计帮忙送到家去，实在是要置办的东西太多了。 孟娇娇这边忙着置办年货，孟家今年却过得愁云惨淡根本没有人准备。 流了产的朱氏养好身体后就跟汪氏打了一架，把痛失骨肉的悲痛和这些日子受的罪都发泄出来。 她特意挑了个孟浩杰没在家的日子，下了饭桌就发难，她先到厨房摸到根两尺来长的棍子，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往汪氏身上招呼。 汪氏一直都伤不断，加上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还有做不完的活儿身体早就垮了，根本不是这两个月养得白白胖胖的朱氏的对手。 “千人骑的破烂骚货，比窑子里的暗娼都贱。” 孟常氏就坐在堂屋里冷眼看着，直到朱氏骂了这一句她突然神色一动，死死看向汪氏。 暗娼？汪氏贱妇与窑姐儿有什么区别？ 打了汪氏出了气，朱氏揣着孟孝胜给的银子出门。 朱氏恨死了汪氏，要不是汪家人打掉了她的孩子，她现在已经跟心上人双宿双飞。 自从孟浩杰掌了生意，她想从孟孝胜那儿拿银子越来越难，老男人应该也没多少钱了。 与其继续在孟家耗着，不如赶紧抽身。 趁她现在还年轻姿色也在，还能挣一笔养老。 只可惜那个孩子，是个带把儿的。 朱氏打算先给自己置办两身新衣，刚进布庄就看到了孟娇娇。 孟娇娇一心挑选料子颜色没有注意到她，但听到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时微微一怔。 伙计热情地招呼新进门的客人，“吴夫人，大少夫人，二少夫人，里面请。” “有没有什么新样式，拿出来瞧瞧。” 这个声音孟娇娇记得，是吴骋的母亲。 第114章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 孟娇娇手里的正是新货，并且掌柜的说这种花色料子的只有三匹。 用二两一尺的料子做衣裳她其实也觉得过于奢侈，用下自己身上不舍得，但她想用这个料子给婆母做一身好过年的时候穿，也给男人做两身撑门面，做冬衣剩下的料子还能做两身单衣好年后到府城去穿。 正挑着颜色还没决定，就听到伙计引着吴家婆媳三人过来了。 当下便做了决定，“就要这两个颜色。” 招呼她们的伙计询问，“夫人是要几尺？” 孟娇娇已经挑了些送礼的料子，那都是成匹地买，但在选这种料子的时候，孟娇娇就跟杨秋娥商议着不买整匹料子，毕竟给婆母做一身用不了一整匹，剩下的料子又不适合她穿。 她母亲那里用这种料子怕是要惹不必要的麻烦，等去府城她们想如何穿就如何穿，不在这一时。 孟娇娇正要说话，一只白皙的手就摸上她挑给赵崇霖的那匹料子。 “这匹看着不错，给二弟做两身袍子去府城穿正好。” 孟娇娇看向手的主人，是吴家大少夫人齐氏也见过面，四目相对时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她。 在伙计再次询问孟娇娇要多少的时候，孟娇娇回头对伙计说，“都要了吧。” 为什么非要争这一匹布，她就是不想留。 伙计一听她说都要立马喜笑颜开拿过料子往孟娇娇选好的东西堆上放，多这两匹布他可能多得不少工钱，今年的年夜饭桌上也能丰盛些。 他是欢喜了，另一个伙计可难欢喜得起来，但还是强颜欢笑为齐氏介绍别的。 “三位看看别的，我们这种绣了暗纹花样的料子也是十分不错。” 他捧了料子送到齐氏面前，见齐氏皱了皱眉还在看那匹已经被定下的布料心中叫苦，扭头看见还剩了一匹粉色掺银丝线绣水波纹的料子，赶紧去拿。 “三位夫人瞧瞧这一匹呢，这匹与那个料子是一样的，这个颜色清雅，给家里哥儿姐儿做衣裳最是合适不过。” 齐氏上手摸了摸，“料子是好料子，只是这个颜色不太合适。” 她也是看了孟娇娇一眼后就收回视线，她自己倒不觉得尴尬，就怕让弟妹看出什么来。 蒋氏其实也认出了孟娇娇，只是不动声色当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摸了摸布料，“是不错，只可惜我们家都是男孩儿，穿这个颜色未免太秀气了些。” 齐氏却道：“弟妹年轻得很，穿这个也合适。” 吴夫人也上手摸了摸，说，“太粉了些。” 转头看起伙计推荐的料子来，“拿那匹墨蓝的，瞧着稳重。” 孟娇娇选好准备结账了，身边的杨秋娥突然说，“我看那匹粉色好看得紧，给你做衣裳最是合适了，你年轻皮肤又好，粉色娇嫩衬得你气色好。” 她直接让伙计拿过来往她身上比划，确实也如她说的粉色衬得孟娇娇气色更好。 孟娇娇本是不打算要的，但现在她稍一考虑就要了。 “听你的，那就一起算吧。” 孟娇娇看着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你俩也都挑自己喜欢的，我看那紫色就不错，大气稳重。 都是孩子娘的人了，还是得稳重些的好，不能让人看着轻浮不知事。” 孟娇娇拿银子的手一顿，不是她多想，确确实实是吴夫人故意说给她听的。 就好比刚才杨秋娥说她年轻一样，真说起来，那位二夫人应该与她差不多年岁。 “这位夫人说得在理，姑娘就是姑娘，我们这些嫁了人的妇人哪怕看着再年轻貌美，也不能跟那没出阁的姑娘比。 妇人就该有妇人的体统，哪还能仗着自己模样好显年轻就恣意张扬失了体面？” 朱氏看了这半天，她是看出来了这几位夫人与孟娇娇不对付。 记起伙计称呼吴夫人，莫非这几位就是那个吴秀才家的女眷？ 呵呵呵……她们狗咬狗一嘴毛，可怪不得她落井下石。 要不是这个孟娇娇，她的儿子也不会没了，她还伤身体躺了几个月。 大夫说，她以后再难有孕。 她都没给亮哥生个一儿半女，她哪有脸面对亮哥？ 孟娇娇本不欲跟吴家几人计较，可朱氏接了吴夫人的话，齐氏又接着阴阳怪气。 “夫人说的是，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做人做事都是如此，才能不失体面德行。” 如此，她便要说上两句了。 铺子里还有别的客人，此时客人都看向她们看热闹，掌柜和伙计尴尬得想调解又不好得罪客人。 孟娇娇先看向朱氏，“要说体面的话，做人外室可是体面？” 话落，她扭头看向吴夫人，再看向那位吴二少夫人。 第一次见这位，孟娇娇心中没有半点儿波澜，反而有几分可怜她。 嫁了个人渣，还是个不把她放在心上的人渣。 “外室带着私生子登堂入室，才是最不体面。” 这话她是看着吴二少夫人说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留下铺子里一众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吴夫人刘氏素来都是爱面子的人，被当场下了脸面又不能喊住对方撕扯多言，怕孟娇娇那件事说出来，直憋得她怒火攻心气冲头顶。 “就这匹吧，包起来。” 得知接话的妇人竟然也是外室后她直接转身背对对方，暗暗后悔不该出门撞这晦气。 刘氏不动声色地打量二儿媳妇儿，见她低眉顺眼不想多想的模样才松了口气。 她们走后朱氏并没有立马离开，“掌柜的，把那匹花布拿来我瞧瞧。” 在掌柜的拿布匹的时候她将还在看她，和窃窃私语明显是在说她的人都看了一圈。 像是自言自语实则是对所有看她的人说，“外室又如何？还不是花轿抬着走的正门，明媒正娶。” 朱氏若是个要脸面的便不会勾上孟孝胜，名声对她来说可没有银子来得实在。 孟娇娇逛着又进了茶叶铺子，对刚才发生的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路过售卖香的铺子时杨秋娥提议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 孟娇娇只在上货的时候被男人带来过一次，之后她也没有时间来。 其实是她来不来都无所谓，她只管供货。 掌柜的记性好一眼就认出了孟娇娇，“赵夫人来了，您先坐。” 掌柜的正在招呼客人，孟娇娇让他先忙。 她和杨秋娥就在一边坐下喝茶，正好也有些渴了。 客人是位年轻男子，他指向柜台上的香问掌柜的。 “这香是你制的？” 掌柜的下意识看向孟娇娇，只看了一眼立马收回视线。 赵二爷交代过，不管什么人问都说香是从南边进的货。 “客人说笑了，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哪能有这手艺啊。 我铺子里的所有货都是从别处来的，就您说的这香啊，是从南方来的货源。 您瞧着精致程度，燃烧速度，闻这香气，绝对都是好货。 您是有眼光的人，我可骗不了您。” 男人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柜台面，勾了勾唇角轻笑。 “你这香确实不错，不过我要的量大你可有货？” 男子嗓音清明，虽看不到面貌也能从他的衣着谈吐上看出此人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 第115章 拿老子的话当放屁 “客人要多少？”掌柜的试探着问。 男子稍作思考便道：“每样二十份，我家里人多。” 照他这种要法，确实得人多用得快才成，不然得放到猴年马月去。 店里没有这么多货了，孟娇娇清楚。 果然，掌柜的又往她这边看过来，孟娇娇轻轻点头。 “有的，有的，请客人留下贵府地址，我让伙计去库房取了给您送去。” 男子笑着点头，付了定钱后离开。 经过孟娇娇她们的时候微微点头示意，不认识但出于礼貌的行为。 掌柜的送了人出去回来，“赵夫人，杨大人，真是稀客啊。 正好夫人来了，我把这近一个月的账给夫人过过目。” 孟娇娇来不是为了看账本，但掌柜的拿来她也没拒绝，大致看过后交还给掌柜的。 “麻烦钱掌柜了，你让伙计到家里去取吧。” “夫人客气，其实今日夫人不来我也要去府上打扰，您的货卖得快，我这儿已经见底儿了。” 钱掌柜之所以对孟娇娇这么客气，除了他租的赵崇霖的铺子外还因为香确实卖得好，他也能从中抽取不少银钱，他是开门做生意的哪会跟银子过不去？ 确实如钱掌柜所说，账上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是卖得不错。 但孟娇娇清楚，其中有多少是被熟人买去的，还有今日这种大客户也只是偶然。 晚上赵崇霖回来见她在做账，看到今日的出货量明显不寻常。 “今儿怎么这么多？” 孟娇娇搁了笔仰头看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今儿我和秋娘去置办年礼，路过铺子的时候就进去瞧了瞧。 呵呵……正好有客人在，那位客人觉着香不错就买了这么些，说是家里人多。” 对此孟娇娇的心情是十分好的，她制的香有人喜欢买得紧俏她哪能不高兴呢？ 赵崇霖拿着账本凑在烛火边看了看，再看小媳妇儿笑得一脸满足他其实也高兴，纵有疑虑也压在了心头。 只是第二日赵崇霖就不高兴了，存货被拿走，孟娇娇又开始制香想赶着在走之前多存一些货。 这就导致她白天忙着制香，给婆母的新衣只能晚上做。 “收拾了睡觉。” 赵崇霖夺过她手里的东西丢到竹篓里，“你敢再动一下老子明儿就把铺子关了，这些玩意儿也烧个干净。” 赵二爷回来就没得小媳妇儿迎，也没见她跟以前一样到跟前儿来嘘寒问暖端水递茶，问了才知道她在香房里关了一天。 赵崇霖亲自去找，见她忙得连喝口水的空闲都没有，心疼之下没多说什么。 哪成想吃了饭后她又拿了布料出来做衣裳，“答应娘的，做来过年的时候穿。 几天就能做出来，有多的时间还能再绣几个福字。” 孟娇娇一边低头做一边跟男人说，她没有看到男人的神色自然也不知道赵崇霖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赵崇霖憋着气没吭声，等到天都黑了，她点了烛火竟然又坐下了才忍不住发火。 “老子娶你回来是做这些？” 他想说不许媳妇儿制那劳什子香了，他又不是养不起。 转念还是把这话压了下去，只说，“裁缝多的是，非得你熬夜做这衣裳？ 娘穿裁缝做的衣裳就不过年？还是不暖和？” 赵崇霖是真发了气，居高临下看着她，见她被吓着也不心软。 “滚去收拾了睡。” 孟娇娇确实是被他这番凶悍模样吓着了，针险些扎到手，她愣愣地放下针线起身往浴房走。 才刚天黑，又不晚，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 孟娇娇心里还‘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第一次见男人发这么大的火，当时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应。 好在他没有跟进来让她能喘口气顺顺情绪。 收拾好出来，看到男人照往常一样靠坐在床头，昏黄的烛火下并看不清他现在的神情，她心想要不要说点什么？ 正犹豫着就见男人扭头也朝她看来，“还愣着做什么？该抹什么抹什么去。” 赵二爷心头这口气稍微顺了些，看在她还算听话的份上。 但她这副明显被吓着傻乎乎的模样还是让他不忍心，赵二爷一直在听着浴房里的动静。 等她出来，瞧她没掉金豆豆还是傻愣愣的样子，赵二爷尽量缓和了语气。 就算是缓和了还是凶巴巴的，吓人。 孟娇娇不看他了，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涂涂抹抹。 脸上，手上都抹好了，还有大腿根儿上没抹药膏，她犹豫着要不要抹。 因为骑马的原因，一开始大腿根儿被磨破了皮，现在长出了新肉但那处的皮肤还是红。 平日都是男人给她抹，还说要天天抹，不然会起茧子，以后这处就是长好了也会跟别处不同。 他在生气，还能让他抹？ 想了想，孟娇娇把药膏拿着上床，然后开始脱亵裤。 期间她没看赵崇霖，但赵崇霖不错眼地在看她。 看着她把药膏瓶子放在床头的矮几上，看着她们从床尾爬上床，爬到里侧开始脱亵裤。 呵……不说先哄哄老子，跟老子说两句好话，这就指示老子做事了。 哼！看在你个小娘们儿听话的份上，老子不跟你计较。 赵崇霖伸手去拿瓶子，手指一动就听到小媳妇儿说话了。 “相公，你帮我抹。” 声儿娇娇软软的带着股子求饶献媚的劲儿，凤眼巴巴地看着他，盈了一汪春水。 赵崇霖受得了这个？ 更何况，媳妇儿还光着两条白花花的腿跪坐着冲着他，他还能无动于衷？ 小娘们儿，就知道拿捏老子。 赵崇霖黑沉着脸重重哼一声，拿了瓶子打开用粗大的食指抠一坨药膏出来。 “还不张开腿？” 孟娇娇换了平坐的姿势对着男人张开腿，还往他面前挪了挪，好方便他顺手。 抹药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孟娇娇一直看着他，纠结疑惑他到底还在生气没有。 抹完药，她穿好亵裤躺下，看着男人下床将瓶子放回梳妆台再吹熄了烛火回来。 等男人躺下她便蹭过去贴上，男人没动也没推她。 于是她又蹭着偎进男人怀里，抱上男人精壮的腰。 脸贴在男人胸膛上，低低切切地唤他，“相公。” “哼！” 赵崇霖顺势将人搂紧，“没时间就不做衣裳，拿出去请裁缝做。” “嗯，都听相公的。” 她不是不知好歹，清楚男人是为什么发火，此时也不会再去触他的火，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说得好听，老子是不是早跟你说过不许做这些？ 之前说是闲着没事做了打发时间，老子没跟你计较。 现在你还敢夜里赶了，真拿老子说话当放屁？” 听男人语气变了，孟娇娇心知他心头那股子火气还没散，得顺。 于是，她蹭着蹭着手攀上男人的脖子，看不清没找准，亲在了男人下巴上。 第116章 你是认错还是谋杀亲夫？ 赵崇霖不为所动，任她亲。 现在知道来哄老子了？哼！ “我错了么，相公莫要与我生气了，好不好？ 再也不会了，都听相公的，不做了。 莫要因为这种小事气着自己，要不，相公再骂我两句？” 细细密密的吻一路从下巴到唇上，小媳妇儿软软的嗓音断断续续，话也模糊不清。 但赵崇霖听清了，本来都顺气了，又因为她说小事而发狠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打得孟娇娇更贴紧了他，臀上传来麻麻痛痛的感觉。 “唔……” “你的身体，你说小事！ 老子都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当回事，老子不要你现在生孩子是为什么？ 你要不想要身体，老子让你三年抱俩，一个接着一个给老子生。” 赵崇霖听姜大夫说过，女人生孩子就跟走鬼门关一样，尤其是年纪小身体弱还一胎接着一胎生的那种。 就算之后再如何调养也养不回来，以尤其是到年岁再大些浑身的病症不说，还容易生病。 他为什么一直忍着，还不是顾及着她的身体。 到她自个儿这，根本没当回事，还敢说小事。 赵崇霖想狠打她一顿，好让她长个教训。 孟娇娇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为这个生气，这一巴掌她挨得不冤。 鼻子一酸，眼泪盈满了眼眶。 是她太肤浅，更没有他的宽广心胸。 此时她满心里都是愧疚不知道能说什么，眼泪还忍不住流出。 她吸了吸鼻子想忍住眼泪的，没有忍住。 一张嘴就是哭腔，她不想哭的，她是要跟他道歉。 “你还好意思哭！” 媳妇儿一哭赵崇霖一颗心都揪紧了，手心里都出了汗。 “相公，对不起，我，都是我的错。 不会了，肯定不会了。 我听相公的，都听相公的。” 赵崇霖被媳妇儿两条手臂圈着脖颈，圈得紧紧的。 “你是认错还是想谋杀亲夫？” 媳妇儿哭着认错赵崇霖再大的气也气不起来了，媳妇儿那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直往他脖子里淌，淌一脖子黏糊糊的。 她还死紧搂着，他想动都动不了。 孟娇娇赶紧放开手，攀在男人肩膀上。 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让她实在脸色尴尬，埋脸在男人颈项里不好意思起来。 “不是，没有么。” 她哪会想谋害他，便是第一次也没有想过，更何况现在她对他动了心。 “相公，我错了么。” “哼！嘴上说知错，你给老子记住了改了才作数。” 赵崇霖将埋在他颈项里的脑袋抬起来，一只手将人捞起与他面对面。 一滴温热的泪水滴在他唇上，顺着唇瓣缝浸进嘴里，尝到了咸味儿。 男人粗糙滚烫的大掌贴上她的脸，孟娇娇能感觉得出来他大拇指为她抹眼泪的动作很轻。 孟娇娇又吸了吸鼻子，终于忍住了眼泪，“相公。” 在男人掌心里蹭了蹭脸，想认错保证，可觉得什么话都太轻，配不上男人的情义。 “是我不对，我一定改，会改。” 此时，除了说这些她也不知道能再说什么。 “不许哭了。” 赵崇霖捏了捏她的脸，威胁。 “再哭，老子收拾你了。” “嗯，没哭。” 孟娇娇又吸了吸鼻子，摇头。 “相公信我。” 贴在她脸上的大手移到脑后，压着她与他越发贴近。 “再信你一次，小没良心的。” 男人滚烫的气息全都喷洒在她唇瓣上，然后她就被吻住。 说不了话只能发出鼻音，“嗯。” 她被男人抱着翻身压在身下，双手又圈上男人的脖颈。 答应了赵崇霖不哭的人，后来还是哭了，赵崇霖却舍不得收拾人，还得轻言细语地哄。 “乖，不来了，睡了睡了。” “哼…哼哼…相公尽会骗我。” 被亲得红润润的唇微微嘟着，抗议着男人的不守信用。 坏人，每次都哄她说好了，不来了，结果每次都是骗她的。 “睡。” 赵崇霖稍沉了点嗓音，哼哼着抗议的人立马就噤了声，老老实实入睡。 她睡了，赵崇霖还不能睡。 打了水来给她仔细擦洗干净又穿上亵衣亵裤才躺下，搂着哭红了眼尾的小媳妇儿入睡。 第二日起来孟娇娇就把料子收拾出来交给李氏，让她拿出去请裁缝缝制。 赵崇霖顾自洗漱着，斜眼瞧了人一眼什么都没说。 哼！这回是真听话了，说改就改，且看她以后再犯不犯吧？ 饭桌上，孟娇娇看了男人好几眼，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赵崇霖冷着睨她，没有平日的轻松调笑模样。 正是因为如此，孟娇娇有话想说却又顾及着他是不是还在生气不好直说。 他让她说，她就直说了。 “我想买个人帮着制香，死契那种。” 她是在收拾料子的时候才突然想到的，多个人帮忙她能省不少的事，反正以后也要用。 闻言，赵崇霖挑眉。 “一会儿就去，你自个儿去挑。” 家里帮工的人他定就成，但要帮她制香的人得她自己定。 哼！看来是真开窍了，昨儿那趟眼泪珠子没白流。 孟娇娇还有准备了话，要是男人问的话她会跟他解释说清楚。 可他什么都没有问，她解释话只能咽下。 在牙行，孟娇娇挑了个十五六岁的男子。 本姓王，叫王全喜，从小就被爹娘卖给了人牙子，前头的主家生意败落后又将他发卖。 人生的平平无奇，是丢在人群里根本不打眼的样貌，但他会赶马车有力气。 孟娇娇见他满手都是茧子，是做多了活计的磨出来的，她要的就是这种人。 “相公觉得如何？” 赵崇霖问王全喜在上一家都做什么活，做了多少年，主家叫什么名字。 王全喜一一回答，虽对赵崇霖有畏惧但话也算说得清楚。 “就这个。” 签契，给银子，领着跟回家。 家里多了个男人不方便的地方很多，但方便的地方也很多，比如家里的重活儿都有人做了，什么时候想用马车都行。 碾香料，晾晒的活儿都归王全喜。 出门孟娇娇就带着王全喜，走了几个铺子定下原料送回家，再到木匠铺子定晾晒香料的架子。 到了木匠铺子刚下马车就听到有人叫她，“娇娇。” 听到这个声音孟娇娇愣了一下，然后当没听到抬脚跨进木匠铺子。 第117章 小媳妇儿撒娇告状，糙男人心尖儿发颤 这个声音她不想记得，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再听到。 他却跟阴魂纠缠一样，散不去。 孟娇娇头也不回跨进铺子，吴骋竟也跟了进来。 刚才他看到她愣住，确定她听到了自己叫她。 吴骋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上她，一时情不自禁就喊出了口。 “娇娇。” 孟娇娇还是当没听到，将画了样子的纸给老板。 “这种架子做两个要几天？” 老板看了看孟娇娇又看吴骋，见女客人连个眼神都没有给男客人，秉承着不多事的原则接过画样子看。 吴骋叫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吴骋伸手要拉孟娇娇。 “娇娇？” 孟娇娇防着他，但没想到他会动手，好在有王全喜快一步挡住了吴骋伸来的手。 “这位爷，请您自重。” 做下人最基本的准则他明白，何况他是签的死契，保护主子是他必须要做的。 吴骋根本没注意到王全喜，见他把孟娇娇挡住便多打量了他几眼，确定是个下人就没在意，直接将人剥开。 他一个读书人，虽说有学过君子六艺但在力气上肯定没有王全喜常年做事来得壮。 拨不开，反而被王全喜推了一把，推得他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我是秀才公，我与你家主人有话要说。” 从中了秀才的功名后吴骋这是第一次用这个身份，他不屑于拿身份压人，但现在他怕再错过跟心上人说话的机会。 孟娇娇躲在王全喜身后又退一步，“请秀才公自重。” 有了孟娇娇这句话，王全喜更挺直了腰背，张开双臂呈保护的姿势，只要这位秀才公有丝毫不恰当的举动他就将人推开。 老板眼观鼻鼻观心，在秀才公看向他的时候更是低头认真看起客人的图纸来。 吴骋今日出门没有带李庆，他又拿这个下人没法，还顾及着自个儿的脸面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拉扯高喊。 只能隔着下人跟孟娇娇说，“娇娇，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有许多话要与你说。” 那次，他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他们有的时间慢慢解开误会，还有半辈子耳鬓厮磨的美好时光。 都是赵崇霖那个烂人横插一脚，才让他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走到今天这种难堪的境地。 孟娇娇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怎么可能跟去坐下来说话。 她转头叮嘱老板，“劳烦老板尽快做好了送到了白杨街赵崇霖家。” 说完她就跟王全喜说，“我们回去了。” 王全喜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往门口走，吴骋不打算让开路，被王全喜用力撞开，直将他撞到门板上。 这一撞撞得吴骋肩膀疼，后背撞在门板上也不轻。 只能眼睁睁看着孟娇娇离开，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心也跟着冰凉。 她已经被赵崇霖那个烂人哄骗了，赵崇霖肯定跟她说了自己不少坏话。 那天晚上的事，事后赵崇霖绝对跟她胡说污蔑他，不然她对他不会这么冷淡无情。 眼见孟娇娇上了马车，在不甘的促使下吴骋突然跑过去扒住车窗。 跟车厢里的孟娇娇解释，“我没让他们下药，他们说你是愿意的。 本来我想娶你回家，给你一个正经名分。 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但我也肯定会带你回家，只是暂时要是受点委屈。 我发誓，肯定会娶你，你信我，等我。” 王全喜拉他，他双手紧紧扒着窗口急切地表达想法心意。 最初孟娇娇被他扒窗口的行为骇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往后仰，再听他胡说八道孟娇娇被气得不得了。 随手抓起王全喜放在车厢口的马鞭就抽在吴骋手上，鞭子落在手背上吴骋也没松手。 最后是在孟娇娇的鞭子和王全喜的拉扯下撑不住了才松开，被王全喜推倒在地。 等他爬起来马车已经走了，看着离开的马车他心头憋的那股气也散了，散之后再聚不起来追上。 他的体面，不允许他再做更出格的行为。 已经走得远了孟娇娇心里还是‘怦怦怦’跳得厉害，是被吴骋气的也是被恶心的。 赶紧过年，过了年去了府城就不会再遇上了。 想着，孟娇娇心下一咯噔。 那人肯定要去府城考试，可别再遇上了。 想到此，孟娇娇愤然咬牙。 吴骋手背、手臂上都是被鞭子抽出来的红痕，孟娇娇发了狠劲抽的，只消一会儿红痕便肿了起来。 后知后觉地才惊觉疼痛难忍，不得不去医馆。 一进医馆就与妻子蒋氏看了个面对面，他下意识将手往袖子里缩，不想被妻子发现伤。 蒋氏是来为儿子抓药浴的药，看到丈夫来十分惊讶。 “相公怎么来了？” 见妻子过来，吴骋捏紧了拳头面上不动声色。 “听说你在这儿，我过来接你。” 丈夫竟然亲自来接她，破天荒地头一次让蒋氏受宠若惊。 “马上就好了，请相公稍等一会儿。” “嗯。” 吴骋将双手往后背，就站在门口等她。 从上次闹矛盾后夫妻俩一直没有同房，后来蒋氏回娘家又回来后关系更是僵。 蒋氏要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根本不会跟他回来。 回来后他继续睡书房，她也没有再去请过，汤水东西都没有再送过。 她以为，就这样了，以后她就守着儿子，至于夫妻感情，她不奢求了。 可今天，他竟然会来接她。 他是想跟她缓和了吗？ 难道，他放下了那人？ 路上蒋氏一直在斟酌要不要跟他说什么，或者，请他回房。 娘说，夫妻相处是相互的，既然他都主动了，她也该有点表示。 蒋氏试探着问，“晚上相公有什么想吃的菜，我让厨房准备。” 结果吴骋头也不回地走了，“都行。” 看着丈夫远去的背影，蒋氏紧紧咬着牙，眼神逐渐冰冷。 是她想多了，一切都没有变。 孟娇娇回家后喝了一盏茶后心情才慢慢缓和，但也没有做任何事。 等男人一回来她就迎上去告状，“今日出门遇上个恶心人的玩意儿，好气。” 小媳妇儿秀眉微蹙，撅着嘴撒着娇跟他告状，心疼得赵崇霖心尖尖儿都发颤。 第118章 你就不想跟老子单独欢喜欢喜？ “怎么回事？” 赵崇霖将委屈气愤的娇娇小媳妇儿往怀里一搂，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 这小娇娇竟然会告状了，算是进步了。 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将她气成这样？当他赵崇霖死了！ 只有孟娇娇和王全喜知道，此时王全喜牵着主子的马去马厩喂草料，听到夫人跟老爷告状的话都不禁为夫人捏一把冷汗。 有外男对夫人纠缠，这是能让老爷知道的吗？ 就是王婆子和李氏也都在竖着耳朵听，难怪夫人回来一直都情绪低落，原来是在外头受了委屈。 孟娇娇觉得没什么不能让赵崇霖知道的，不仅要说，她还要亲口说。 “遇上吴骋那个混账，好好的心情都被毁了，还弄坏了我们家的车窗帘子，真是晦气。” 一听吴骋的名字赵崇霖就变了眼神，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怎么回事？” 语气也明显与之前不同，之前还有几分笑意现在就是冷了下来，每个字都带着刀锋。 孟娇娇又哼一声，“我去木匠铺子定做架子，刚下马车就被他遇上了，都不理了他了他还不要脸皮追到铺子里去。 说什么有话要跟我说，我才不要听他说呢，污了我的耳朵。 我都上车了他还来扒车窗说些污言秽语恶心人，情急之下我用鞭子抽他不注意抽坏了帘子，哼！ 幸好有王全喜跟着，不然还不知道要听些什么脏话呢。 真是讨厌死了，再也不想遇到他。” 赵崇霖看着娇娇小媳妇儿一会儿撅嘴，一会儿蹙眉，气呼呼的说着晦气，说着再也不想遇到吴骋，赵崇霖顿时就松缓了神情，眼中的戾气也散了。 媳妇儿都说那是个混账污秽了，那还算个什么东西呢？ 但，恶心都他媳妇儿就是错，让他媳妇儿恶心了就是原罪。 狗玩意儿，明显还贼心不死。 赵崇霖将怀里气呼呼的小媳妇儿搂紧，往堂屋走。 “行，明儿无甚要事，带你出城去玩儿。” 还在顺气的孟娇娇闻言愣住，疑惑地看向男人。 “出城？” “嗯，年前就这两天空闲了，听说城外梅花庵里红梅开得正盛，你不是喜欢得紧，我们明儿就去。 要是觉得好就留在山上吃两顿斋菜，后天下午再回来。” 跳得也太快了吧？孟娇娇的脑子都没跟上他的话。 “好。” 顿了顿她又问，“秋娘他们去吗？” “没问，你要是想她去就叫她一起。” 赵崇霖也是临时决定带她出门散心，她要是想叫秋娘都随他。 之所以突然说这个，赵崇霖就是不想媳妇儿再提半句一字关于那个混账的话，故意引开她的思绪。 孟娇娇也是在愣怔之后反应过来他或许是这个用意，要不是必须得跟他说这个事，以免之后他从别人嘴里听到再生误会，不然她也不想提。 既然已经说清楚了，他也应了‘行’，说明他心中有了成算，她便不再提。 顺着他的提议与他商议起出行的事宜，“那现在让王全喜去秋娘那儿问问，要是她乐意去的话也能多个伴儿，还有橙儿她们。” 在孟娇娇提到刘橙儿的时候赵崇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还是点了头。 说，“行。” 以前刘旗跟他提过，想让他娶刘橙儿，那时候他还未见过娇娇，但对刘橙儿那个小丫头也没任何想法。 打小见着长大的黄毛丫头，他哪能生出什么想法来？ 那之后连着有半年时间小丫头见着他就躲，想来是知道这个事，好在后来又恢复如常。 “若是他们同去的话，我们肯定是要在山上留宿，带的东西可得收拾好。 庵堂里与那专门做生意的庄子不同，而且我们人多的话怕也会给庵堂带去不便，不好过多打扰人家，还是得准备充足才行。” 不管孟娇娇说什么，赵崇霖都点头应‘嗯’，她说要带家里喝惯的茶叶他也答应。 结果他们都说不去让孟娇娇好一番失望，“那就只有我们去了。” 见她又撅着个嘴，赵崇霖挑眉觑她。 “怎么？跟老子出门你还不乐意？ 没那些碍眼的，你就不想跟老子单独欢喜欢喜？” “人家哪有不乐意么？就是觉得他们不去太可惜了。” 孟娇娇看他横眉瞪眼不高兴，就走过去拉他的手。 低低窃窃地与他说，“他们一起是热闹，不一起也有不一起的好。 我当然想跟相公一起欢喜，不要别人，就我们两人。” 赵崇霖向来都好哄，只要娇娇小媳妇儿跟他说几句软话，他还有什么不应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就允了你了。” 孟娇娇心中发笑，明明是他想要反而是说是允她。 但说出的话还是顺着他，“相公最好了。” 一句话就哄得赵崇霖眉开眼笑，将人拉着坐到他腿上。 堂屋里还有王婆子在，孟娇娇还是顺势坐下，她太清楚，她便是挣扎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顺着他。 在男人侧着脸凑过来的时候，孟娇娇自觉亲了上去，一触即分。 如此，她再起身时赵崇霖没有再阻止。 “我去瞧瞧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赵崇林抬眼示意她去，自个儿放松腰背靠进椅子里闭目假寐。 王婆子无意间看了一眼他，被他一脸狠厉骇得大气不敢喘，快速收拾了堂屋离开。 老爷只是在夫人面前隐忍，夫人一离开就是真实的一面。 她听了夫人说的那些话都为夫人捏了把汗，也觉得那位秀才公做人做事都不妥当。 不管他从前跟夫人是什么关系，如今夫人都嫁了人，他无论如何都不该再纠缠夫人。 老爷定然不会这么轻描淡写就算了，这次她也觉得老爷该做点什么让那位秀才公长长教训，以后莫要再做不妥当的事了。 赵崇霖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吴骋，敢肖想纠缠他赵某人的媳妇儿，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还有闲心肖想他媳妇儿，是吴家太闲了，那就热闹些。 第二日两人早起吃了饭就出门，没成想在城门口遇上了正要进城的赵敏慧。 赵敏慧双眼红肿，一看就是哭过还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第119章 要过就过，不过就离 梅花庵自然是去不成了，带上赵慧敏上车转头回家。 赵崇霖骑着马浑身散发着冷意，吓得街上行人都不敢离他过近。 在城门口赵崇霖一叫赵敏慧她眼眶里就起了泪水，只是强忍着没哭出来。 当时赵崇霖就起了杀心，什么都没问她，只让她上车。 车厢内孟娇娇拿手帕给她擦眼泪，可眼泪越擦越多，她这样定然是受了大委屈。 “受了什么委屈你跟二嫂说，我和你二哥肯定要给你做主。 是不是妹夫欺负你？还是秦家怎么？” 对这个小姑子孟娇娇统共就见了一次，就是她成亲的时候。 那日多亏了她和秋娘一直陪着她，跟她说话，只是那一次相处她便对这个小姑子生了好感。 今日她这番委屈，她见了也心疼。 赵敏慧抽了抽鼻子，她想忍住眼泪却又因为二嫂的话更没忍住。 一开口眼泪就流得更凶，“二嫂。” 这声二嫂里含了太多的委屈，和见到娘家人有娘家人撑腰的放松感，也正是因为放松了眼泪才更忍不住。 孟娇娇将她半抱在怀中安慰，“想哭就哭，我们不忍着。 哭完了，你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二嫂说。 我们什么都不怕，也不能白受委屈，就不能受委屈。 有你二哥在，什么都不怕。” 赵敏慧真就抱着二嫂狠狠哭起来，哭出了声。 回了家喝了热水，她的情绪才有所缓和。 赵崇霖本就不是好性有耐心的人，能忍到现在都是看在是亲妹妹的份上。 “到底怎么回事？秦卓伟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赵崇霖是咬牙说出秦卓伟这三个字，要是秦卓伟在面前他肯定要先踹一顿。 敢让他妹妹哭着来，那小子就该打。 “二哥，二嫂，我，我是有事要求你们。” “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求的话，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孟娇娇又给她递了杯热水，叮嘱李氏放了蜜糖。 赵崇霖就没有她这么好说话了，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二哥，二嫂，能不能借我些银子？” 她眼巴巴的看看孟娇娇又看看赵崇霖，回娘家伸手她其实很不好意思开口，更何况还是已经成了家的哥哥，她不得不考虑到嫂子的想法。 “要多少？” 赵崇霖又问，“先不说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要用还是秦家要用？” 其实赵崇霖已经断定是秦家，而且其中还有事。 孟娇娇也表态，“银子不是大事，你就老实跟我们说到底是为什么？ 秦家要是欺负你，我们肯定是要找秦家讨公道的。 你别怕，你就算是出嫁了也还是赵家的人，我们永远都是亲人。” “你二嫂说的没错，你先说事。” 赵敏慧又要落泪，被赵崇霖吼了憋回去。 这才抽抽搭搭的说了情况，“是卓伟他舅舅来找我们借银子，说是给表弟成亲用的。 婆母借了五两银子，但舅舅说不够。 家里人多，下面弟妹连着成亲加人，大哥家的孩子又送到村学读书去了，这些年也没存下什么银子，借了五两出去后也只生几两银了。 可舅舅说表弟要娶的那家闺女是镇上的小姐，娘家那边能拉表弟一把，以后还能帮衬亲戚，要我们每家都出十两。 合计三十两给女方下聘，再有三十两给女方置办头面首饰，成亲的席面排场也得大。 可我们哪有那么多银子给他们，舅舅就说要我来找二哥二嫂借。 他明着说是借，根本就不会还。 婆婆原本也是不答应的，可后来舅舅又来了一次跟婆婆关着门不知道说了什么，婆婆就同意了要我来借。 还说我只给秦家生了两个闺女，是要断了卓伟的后，我要是不来她就要休了我。” 赵崇霖已经起了杀心，“秦卓伟怎么说？” “一开始卓伟也不同意，后来公公婆婆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也让我来。 婆婆说要休我，他竟然也不说话。” “反了他了，老子看他是活腻了找死。” 赵崇霖一拳捶在桌子上，力气大得震得桌子都晃了晃，可见他此时有多气愤。 “王全喜，你码头叫李杰带人过来。” 然后他又对赵敏慧说，“不许哭了，为那么个玩意儿哭不值当。 你现在就跟我说，你还想不想跟秦卓伟过了？ 你要是过，老子这就去解决了，保管他秦家再不敢出幺蛾子。 不过，这就去借了两个孩子回家，以后跟他秦家没有半毛干系。” 这些年赵崇霖跟妹夫来往接触不多，只看着他们日子在过，秦家也没生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竟还敢休妻，求老子拿银子还敢休妻，他秦家当自己多大的脸？当他赵崇霖死了！ 赵敏慧一时被问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不跟丈夫过日子，即便婆婆说要休她她也是想的不能被休。 被休后她还能怎么办？回娘家？ 大哥二哥都成家了，以后四弟也会成家，她回家去嫂子弟妹能答应？ 她也舍不得两个孩子，那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啊。 二哥说回家？她不敢想的。 孟娇娇见她脸色几变，知道她是有所顾虑。 “敏慧放心，只要你说不过了，我们肯定接孩子回家。 你要是愿意就带着孩子们到我们这里来，要是想回村里，就住你二哥的房子里去。” 闻言，兄妹俩都朝她看来，惊讶于她竟然如此大方大度。 赵崇霖当即点头，“你二嫂说的就是我说的。 你想好，到底还过不过？ 你和两个孩子你哥我还养得起，孩子是赵家的血脉不可能留给秦家。” 赵敏慧拿不定主意，直到李杰带着十几个壮汉来了她才犹犹豫豫着作出决定。 “二哥，二嫂，我还是想继续过。” 在她的认知里就是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被休，孩子们不能没有父亲。 就算有二哥愿意养她们，以后找婆家也是要被人条理儿。 若是婆婆不再说休妻的话，她还是想跟秦卓伟过日子。 她会做这个决定孟娇娇心中是有猜测的，小姑子性子太软，若不是到万不得已，她走不出那一步。 赵崇霖虽然不赞同她这个做法，但日子终归是妹妹在过。 “那就走，老子看谁他娘的敢乱放屁。” 第120章 婆母人狠话不多，赵崇霖随了亲娘 “相公，要不要回家跟娘说一声？” 这么大的事，孟娇娇还是觉得应该让婆母知道。 赵敏慧也说，“二哥，要不我们先回家问问娘？” 她满脑子都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想母亲能给她拿个主意。 赵崇霖看看她又看看媳妇儿，点头答应。 十好几个人一进高坪村就引起村民窃窃私语，猜测赵崇霖又要犯什么事。 陈氏带着孙女也在村里跟人闲聊，一见二儿子夫妻俩和女儿都没来了，心里不禁一咯噔。 瞧二儿子那黑沉沉的脸色就知道有事，女儿脸色也不好看。 顾不上多的，当即就招呼人回家。 孟娇娇上前去扶上婆母的手臂，在她耳边轻声说。 “是三妹，娘别回头看。” 不能说明，好歹让她清楚是谁。 陈氏确实是下意识要回头去看女儿，被儿媳提醒后强忍着不动声色，直到回家关上大门才拉过女儿来上下打量。 “你跟卓伟吵架了？” 赵崇祥和柳氏都没在家，陈氏让人去地里叫他们回来，孟娇娇叫上馨儿一起到厨房去烧水泡茶。 虽说都是自己人，但请他们帮忙走了这么远，水总得让他们喝上一口。 现在是巳时二刻，若是说完了得做饭让大家吃了再去秦家。 堂屋里传出陈氏咬牙切齿的低沉骂声，“张老婆子欺人太甚！ 秦卓伟竟然敢想，他也不看看他秦家是什么个模样。” 当时赵敏慧嫁到秦家的时候赵家情况可比秦家好得多，秦家也就是这几年才好了些。 跟天爷借的胆子，竟然敢说休她敏慧的屁话。 当老娘死了，不顶用了！ “走，这就到赵家去，老娘今儿不撕了张婆子的皮。 我赵家的闺女到她张家去都是他们祖坟冒青烟烧高香来的，她哪来的资格？” 孟娇娇万万没有想到婆母是这样火辣的性格，她总算是知道男人那火爆性格是从哪儿来的了。 赶紧端着茶水出来给众人倒上，“大家喝口水再去。” 陈氏也招呼大家，“对，都来喝碗水。” 路上孟娇娇她们做马车，赵崇霖他们骑马。 没有了外人，陈氏将女儿浑身上下都摸过，又撩起袖子扯开衣襟看有没有伤。 “娘，没有动手。 昨夜秦卓伟冷着我，说什么他都不吱声，他怕也是想再找一个。” 回到娘家有娘为她撑腰，哥哥嫂嫂们都说会接纳她们母女三人，赵敏慧就有了点犹豫。 大哥说秦卓伟要是保证以后不再提休妻的话，以后安安心心过日子，她就继续在赵家过日子，要是不表态，那就接她和孩子们回家。 她觉得这样也可以，要不是万不得已，她不想和离。 过了这么多年日子，她对赵卓伟还是有感情，也不想孩子们没有父亲。 路上不管她们说什么，孟娇娇只有表示一个意思，三妹回来住他们的房子，一直住都行。 因为大嫂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她不好再说太多。 到了秦家正好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村里空地上有不少人都端着饭碗边吃边闲聊。 见着一众十几个彪形大汉骑着高头大马进村，一个个都凶神恶煞跟土匪进村一样，当即就吓得有些人转头回家关门闭户躲起来。 有胆子稍微大些的人退到一边防备地盯着，有人跑去请村长。 见他们往村里走，没有大喊也没有要杀人抢劫的意思，村民们在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猜测是哪家招惹了这些杀神。 有人认出了赵崇霖，“那不是秦家二媳妇娘家二哥？看来是秦家有事了。” 立马又有人说，“对了，早上天蒙蒙亮我就看到秦家二儿媳妇出村，我跟她打招呼她都没理我，怕不是真出了事吧？” 在赵崇霖他们走后，好奇的村民也跟着往秦家走去。 秦家大门开了半扇，能看到里头秦家围着在吃午饭。 “砰！” 赵崇霖一脚踹开另半扇门，门板晃了两晃，‘哐’一声砸落在地。 “哪个挨千刀的找死。” 秦家众人正吃着饭讨论着赵敏慧回娘家借银子的事，都笃定肯定会借到银子，不然她就等着被休吧。 他们是要赵敏慧去借三十两，可不是五两。 既然话都说出来了，只区区五两怎么够？ 被连着两声响吓得夹在筷子上的菜都掉落在桌子上。 张氏可不是能吃亏的主儿，当即就掷了碗筷出来看。 先看到落在地上的门板，“哪个后娘养……” 抬头看到取煞神一般的赵崇霖立在门口，后面的话没说得出来反而还咬着舌头。 “呀，亲家二哥来了，快请进请进。” 她抬头往赵崇霖肩膀后头看，“老二媳妇儿啊，你二哥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瞧着不是误会了。” 赵崇霖抬脚进门，赵崇祥和一众大汉鱼贯而入，围着秦家院子站了一圈。 李杰和蔡春到堂屋去把人都赶出来，全都聚到院子里来。 这是他们出门做事的习惯，不留任何有可能的意外。 孟娇娇扶着婆母进门，身后跟着赵敏慧和柳氏。 陈氏人狠话不多，拂开孟娇娇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巴掌扇到张氏脸上，把张氏打得头歪到一边。 趁势，陈氏一手揪着张氏的头发，一手狠狠挠在张氏脸上，当即就给她破了相。 张氏嗷一嗓子喊破了音，等她反应过来要还手，柳氏已经冲上抱住她，根本不给她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张氏大声喊着儿子媳妇帮忙，却没一个人来帮他们，秦家其他人也都被控制着，自顾不暇。 孟娇娇被这番场景惊得合不上嘴，直听到婆母再骂张氏的话才醒神。 “杀千刀狗娘养的腌臜玩意儿，敢欺负我赵家的闺女，贼婆子你找死。 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张家不是人尽做缺德冒烟的恶事。 她张老婆子的娘家表侄儿，竟然张得开嘴要我赵家三十两子。 他们张家那几两骨头加起来都不值当三十两，空口白舌就要我赵家三十两，我呸。 还敢休我闺女，我赵家养得起闺女，用不着你们狗叫，现在是我赵家要休你秦卓伟。 他娘的，你秦家泡在苦水里的烂日子，我们就不过了。 老大，带人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第121章 现在是我们要休秦卓伟 孟娇娇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把两个孩子护在身边。 赵崇祥拉着妹妹进屋收拾东西，赵敏慧稀里糊涂被大哥拉进屋，她就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母亲不是说先问话吗？ 但她还是听话开始收拾起来，将她的东西一一指出来。 外面，张氏被连打带踹直接打懵了，她当然不甘心但形势比人强又不得不低头。 再见二儿子被赵崇霖打得趴在地上，还吐了一颗大牙。 张氏一口牙咬得邦紧，恨死了赵家人。 “亲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喊打喊杀，说什么休不休的，哪来的那些事？” “少他娘跟放屁，当我们赵家没人了？敢往死里欺负我闺女。 今儿我就告诉你们，我们赵家绝对不会忍气吞声任由你们秦家欺辱。 闺女，外孙女，我们都养得起，不吃你们秦家的受气饭。” 陈氏根本不给她狡辩的机会，她不仅要打人骂人出气，还得当着全村人的面把秦家做的恶心事抖出来。 她扭头在门口找到村长，“正好村长您在，我今儿必须把话说清楚。” 村长也是刚到，都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被陈氏点了名，不得不站出来。 “各位，赵家婶子，有话好好说，都是姻亲没必要弄得太难看。” 陈氏往旁边站一步与张氏拉开距离，视线在门口众村民身上扫过。 最后看向村长，“村长，我赵家不是仗势欺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拆散孩子的姻缘。 当初我们既然把闺女嫁到秦家就是看重秦家，看重秦卓伟这个女婿。 这些年我们可从来没有亏待过秦卓伟这个女婿，逢年过节不管他有没有给我们送过节礼，我家可都是给他秦家送了。” 她转头瞪了眼张氏，回头对大家说。 “这些年我闺女在秦家侍奉公婆，敬爱兄弟姐妹，不说功劳总还有苦劳吧？ 她张老婆子为了巴结娘家表侄儿，以休妻逼迫我闺女回家拿三十两银子。 你们说说，这天底下哪有她这样做事的？ 当老的不慈爱小的，当丈夫的丝毫不顾及多年夫妻感情，说要休妻就休妻。” 张氏张嘴就道：“都是亲戚不说这些气话，你们不借只说不借就是，哪有休妻的事？ 我们可没有对你闺女动手，也没有欺负你闺女。 倒是你们一来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你们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张氏说着突然嚎起来，“村长，你可是亲眼看到的，是他们赵家欺负我们。 她闺女嫁进门几年就生了两个丫头片子，我是心急火燎之下不小心说了句闲话。 我们可没想休了赵敏慧，都是他们不问清楚乱打人。 村长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张氏竟然‘扑通’一声给村长跪了下来。 张氏清楚今天他们势弱不能跟赵家对着来，只能放软了姿态求村长。 她这一跪把村长架住了，不管都不行。 村长刚张了嘴却被陈氏抢了先，“少他娘的来这些没用。 闲话？休妻的话都能说是闲话，那你秦家不是说杀人就能杀人？ 我闺女可不敢留在你们这种把休妻当闲话挂在嘴边的人家，我闺女是嫁人，不是卖给你们秦家。 你口口声声嫌弃我闺女生的两个女儿，看不上不喜欢。 无妨，我赵家喜欢闺女，这就带回家养着。 从今日起，我赵家的闺女，赵家的孙女，都跟你们秦家没有任何干系。 休书，是我赵家给你们秦家下的。 明日，就送到你们秦家来。” 正好此时赵敏慧他们收拾好了东西出来，陈氏一招手所有人都动起来。 她两步走到村长面前，“今日麻烦您了，这是我们两家的私事就不劳烦村长了。” 说完，她从村长身边走过。 赵崇祥护着妹妹跟在母亲身后，孟娇娇也赶紧拉着两个孩子跟上。 张氏尖声叫着，“不许走，是我们秦家的孩子，我们养了这么多年的。” 爬起来去抓孩子，被柳氏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开，柳氏也顺势跟着出了门。 秦家其他人，从秦老头到秦家三兄弟，两个媳妇都老实得很一声不吭，他们显然比张氏识时务。 村长重重叹一口气，眼看着他们离开，什么都没说。 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自觉让出一条路来，有赵崇霖他们十几个彪形大汉在，谁也不敢说什么。 赵敏慧站在马车边上犹豫着要不要回头，被孟娇娇发现了，她直接拉着推着赵敏慧上车。 再把两个孩子抱上车，她也跟上，等陈氏婆媳上车后马车立即启动。 车厢里有些挤，但谁都没有说。 陈氏将女儿抱在怀里，“慧慧别怕，秦卓伟要是还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他就该来找你求你回去。 他要是不来，这日子也没有再过下去的必要。 你还年轻，以后不管你是想嫁还是不想嫁，娘都随你。 你二哥二嫂说了，你跟两个孩子就安安心心住在家里。 两个孩子有我们看顾，绝对不会比别人家的差。” 陈氏又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摸着她们的头保证。 “乖乖别怕，有姥姥和你们舅舅在，你们是我们赵家的宝贝，我们都喜欢乖乖。” 两个孩子突然哭起来，昨天她们就被吓到了，今天这一番场景更是吓得她们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现在，她们终于才敢哭出来。 当娘的都看不得孩子哭，赵敏慧赶紧将两个孩子抱在怀中，可她自己也忍不住又落泪。 “娘，我…我不怕。 我有娘，还有哥哥嫂嫂，我不怕。” 孟娇娇轻轻拍着两个孩子的背，“乖乖不哭不怕，舅娘喜欢你们，爱你们。 我们回家了，我们全家人都会爱你们，我们是一家人。” 柳氏心里恨死了孟娇娇，她有家底儿有闲空，当然什么大话她都敢说。 哼！还爱她们，养她们，就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们在城里有房子，村里的房子自然就不稀罕了，要不要都成。 住算什么？之后这娘仨儿可是要跟她住在一堆儿，天底下哪有嫂子跟小姑子相处得好的事？ 第122章 亲闺女和儿媳妇，当然更偏向亲闺女 她倒是上下嘴皮一碰，好话都让她说了，最后她往城里一住清清闲闲轻轻松松，把烂摊子都留给了自己。 自己当长嫂的都没说话，她一个二儿媳妇算什么玩意？呸！ 柳氏恨得要死，该表的态还不能少，关键是要表给婆婆看。 “是啊三妹，回了家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们当哥哥嫂嫂的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能饿着你和两个外甥女。” 哼！家里人本来就多，再多三个拖油瓶日子还过不过了？ 老二那房子空了多少年了？都不说给季文住，再不济也是要留给季文以后娶媳妇儿用吧？ 季文才姓赵，可是老二的亲侄儿，小姑子那两个丫头片子姓秦可不姓赵。 柳氏恨死了孟娇娇，自从她嫁到赵家后，好多东西都变了，她就是个祸害。 她低着头翻了个白眼，越想越觉得孟娇娇就是专门来克她的。 越想她越觉得憋屈，又拉着小姑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家里虽说不是很富裕，但有地有房子，你二哥的地我们还种着，粮食肯定是够吃的。 家里是稍微小了些，但你二哥那边空着也是空着，你二嫂也说了随你们娘仨儿住一辈子都成，你可千万别多想。 我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哪还能少了你们娘仨儿一口饭吃，肯定能把两个孩子养得白白胖胖。 多两个孩子家里热闹，娘就喜欢儿孙绕膝，孩子们有伴儿，说不定还能尽快给你二嫂带来好消息呢。” 她呵呵笑着看向婆婆和孟娇娇，“娘，二弟妹，你们说是吧。 都说孩子能带来好孕，我们也借借两个孩子的福气。 说不定啊，明年我们家又能添丁进口了。” 柳氏话里有话，小姑子回来只在他们家可不行，必须也要到老二那去。 小姑子是去找的老二，他们要管直接去秦家就是，还非得回来的一趟，不就是为了把拖油瓶甩给他们么。 合着好人他们两口子当了，烂摊子就合该他们大房收拾呗。 孟娇娇并没有听出大嫂话里的弦外音，倒是因为大嫂说借好运添丁进口话而心生忐忑，小心地看向婆母。 婆婆都想要儿媳妇进门就赶紧添丁进口，她与赵崇霖也成亲几月了，婆婆怕是也这样想。 陈氏确实想要孟娇娇赶紧给老二生个一儿半女，老二定了她才能真的安心。 但也不至于这么着急，新媳妇进门一年内都不会太心急，要是一年后还没消息，那就不得不急了。 而且二媳妇儿身子单薄，怕也不太好生养。 不过，她还是扯了个笑脸对孟娇娇说。 “老话还真有这个说法。” 在亲闺女和儿媳妇之间，她自然更偏向亲闺女。 孟娇娇自己知道是什么情况，不管这个所谓的说法是不是真的，这一两年内她都不可能有孕。 但暂时不要孩子的话绝对不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她只能应和婆母。 “那我和她们舅舅就借她们的好运了。” 她将才两岁的秦晓珍抱过来，点着她的小鼻子轻言细语与她和在赵敏慧怀里的秦晓雪说，“那你们可要多到舅舅舅娘家去玩儿，舅娘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秦晓珍年岁小还不懂事，被吓着了得大人哄一哄也就好了，已经五岁的秦晓雪懂了些事，知道是她们跟奶奶和爹爹发生了矛盾，她们以后不能回家去了。 一时间她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奶奶他们对她们不好，可他们都是亲人啊。 姥姥他们也是亲人，两边她都不想失去。 于是，她只轻轻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见姐姐点了头，秦晓珍也跟着点头，两个孩子表情都愣愣的没有了平时的伶俐劲儿。 路上赵崇霖就让李杰他们先回城去忙，剩下他们一家回了高坪村。 刚一进村就有村民上来询问情况，“这是怎么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只管招呼一声。” 陈氏客客气气地谢过众人，“能有什么事，就是孩子们回来玩，天也不早了我们还要回去忙，就不跟你们多说了啊。” 这些人到底是真心要帮忙还是只想看热闹各自心里都清楚，陈氏也不可能真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什么都跟他们说。 村人见陈氏嘴紧，赵崇霖黑沉着脸也不是好惹的，应和着说了几句就散开了。 明知道他们会胡乱猜测甚至风言风语，但赵家此时也没空搭理他们。 回到家孟娇娇就和柳氏去做饭，留他们母子几个说话。 饭桌上赵崇霖说让赵敏慧安安心心在他那边住下，他们今晚不走。 饭后陈氏做出安排，“你们该休息就休息，明儿再说。” 放了话明日拿休书，就看明日秦家是怎么个做法。 夫妻俩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都在考虑赵敏慧的事。 本来今日是要去梅花庵，现在两人都没那个心情。 “相公，你觉得秦家会怎么做？” 这件事的关键点是赵敏慧生了两个孩子的都是女儿，秦家就是想用这个拿捏住赵敏慧，甚至是拿捏住赵家。 他们不一定真的想休赵敏慧，但只要赵敏慧没生出儿子，他们就能用这个理由让赵家一次次妥协。 孟娇娇感觉到男人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要不是敏慧还想跟他过日子，今儿就把事儿办了。 明天且看秦卓伟的态度，老子轻饶不了他。” 要不是看在妹妹和两个外甥女的份上，今日去秦家赵崇霖绝对不会就这么便宜秦家那些人。 照赵崇霖的意思，就该直接跟秦家断干净。 同为男人他更了解男人的劣根性，既然秦卓伟默认了他老娘休妻的话，那就是他确确实实想过休妻。 这个想法但凡起了个头，以后就有无数次冒头的可能，再有他老娘挑拨，敏慧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明知道是烂摊子，不如快刀斩乱麻。” 孟娇娇觉得男人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她也翻来覆去地想过，秦家突然这样做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原因？ 于是，她跟男人分析起来。 “有没有可能是张家给秦家承诺了什么？我记得敏慧说秦卓伟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娘说张家那边的近亲可是有八家人，一家十两可就是八十两了，而秦家还想要三十两，对出来这二十五两他们是打算做什么？” 第123章 三个赔钱货白吃白喝，必须赔钱 能被利益打动而休妻的男人，怎么会可靠？ “我是觉得，我们不能稀里糊涂被人算计利用。” 这一点上她和赵崇霖的想法不谋而合，赵崇霖冷哼一声，语气轻蔑地说，“已经让蔡春去查了。” 敢算计到他赵某人头上来，就算有胆子也得看看他们受不受得住赵二爷的怒火。 感受到男人搂着她肩膀的手又微微收紧了些力道，孟娇娇摸上男人另一只手握住。 “走之前一定要把秦家解决了，不管离不离都得让他们再不敢算计欺负敏慧。” 小姑子性子软和，这次要是轻拿轻放的话日后秦家怕是还不肯安分。 孟娇娇突然惊觉，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心狠了？ 从前，她连见人吵架都会心慌害怕的啊。 如今，她竟然能心平气和地跟男人说这种话，并且她还觉得理应如此。 赵崇霖回握着媳妇儿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摩挲。 “肯定让他们不敢再乱叫。” 当然要第一次就痛够，以后才会记得痛，才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 孟娇娇偎在男人怀里，觉得要说点什么，但斟酌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且等明日吧。 因为赵敏慧的这个事，孟娇娇又一次看到了男人的另一面。 他能如此决绝地对待，必然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第二日，赵家除了赵崇良和赵季文去读书，其他人都没有出门。 家里气氛压抑得赵崇良这个洒脱性子都不敢多说一句话，说要在家教训秦卓伟还被二哥拍了一巴掌，不得不憋屈着去上学。 一上午过去了，秦家没来人。 下午赵崇霖亲自便写了休书走一趟秦家，在赵家等秦家拿出态度的同时秦家也在等赵家的决心。 昨日赵家人离开后，秦家商量了，一致觉得赵家没有当时就写休书那就是故意吓唬他们，等着他们先低头。 他们就不低这个头，也要让赵家知道他们秦家不怕少一个儿媳妇，他们儿子还能再娶个黄花大闺女，赵敏慧一个嫁过人还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女人，看哪个男人会要她。 他们就是赌赵家不敢真的离，最后还是要回来求他们。 一上午过去了赵家都没人来，这更让秦家众人笃定赵家不敢，也更得意。 当赵崇霖出现在秦家时，张婆子见他只得一个人来，完全就没有了昨日的隐忍。 “你还到我们秦家来干什么？” 赵崇霖将休书丢到秦卓伟身上，“赶紧签字。” 这下真把秦家人给震住了，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赵家竟敢来真的！ 张婆子还抱了几分侥幸，“签什么签，这是什么？我们可不识字不上你的当。” 赵崇霖是什么人？是全云岩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恶霸头子，他干的缺德勾当多了去了，不得不防啊。 “哼！休书，是我家赵敏慧休秦卓伟，你们不识字也无妨，随便请个读书人作证都成。 你们请不到人，老子也不介意请县衙老爷来做这个证？ 娄县丞我正好认得，这就一起进城请他老人家作证。” 一听真是休书秦家人都慌了，尤其是秦卓伟。 自古以来都是男人不要女人，哪有男人被女人休的？ 他要是真签了这份休书，他岂不是成了整个云岩县的笑柄？以后他哪还有脸出门？ “我不签。” 低吼这一声后他又低下了头，哪怕张氏瞪他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也不抬头。 本来他就不是太想休妻，赵氏虽然没生出儿子但她模样身段都还好，在村里这些妇人里是拔尖儿的，为着这个他在村里男人中可算有面子。 没生儿子，他又不是不能生了，一直生总能生出来。 再娶，那城里的女人能有赵氏听话？能像赵氏那样对他恭敬体贴？ 秦卓伟自觉对赵氏没有多深的感情，但他稀罕赵氏的身子，能随便他怎么折腾都成。 张氏快要被不争气的儿子气死了，她盘算着要谈条件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赵崇霖将秦家人的反应神色都看了一遍，冷眼轻蔑地觑向秦卓伟。 “签不签由不得你，敏慧不稀得再进你秦家的门，我当哥哥的养得起她们娘几个。 老子今儿来不是跟你们商量，休书，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秦卓伟几步上来夺过休书就要撕毁，被赵崇霖察觉出意图一脚踹飞几尺远，不等他爬起来赵崇霖就踩在脖子上，脚尖儿抵着喉咙随时都能用力踩断他的脖子。 “我的儿啊！” “放开，快放开。” “杀人呐！救命啊！” 秦家人围上来想救秦卓伟，被秦卓伟越发涨红青筋直爆的脸和赵崇霖狠厉的模样吓退。 “敬酒不吃吃罚酒，犯贱。” 赵崇霖从腰间抽出匕首抓着秦卓伟的手就干脆利落割了条口子放血，抓着他的手在休书上按下血手印。 一式两份都按上后收好才放开秦卓伟，秦卓伟已经双眼发黑耳朵嗡鸣什么都不知道了。 任凭秦家如何呼救，门外村民如何议论，赵崇霖在秦卓伟身上是擦干净匕首后骑马离开。 张氏叫嚣着要赵家好看，“赵崇霖你不得好死，肯定是赵氏那个贱人在外头勾搭上了男人，嫌我儿子碍她的路了。” 往自己儿子头上戴绿帽子的人，张氏还是头一个。 村民们看完了热闹纷纷摇头离开，“嘁，当谁不知道秦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赵恶霸是好相与的？真当人家不常露面就真的不顾亲妹妹了？ 呸！活该！” 本来秦家真是当赵崇霖被分家加上这些年赵崇霖又没来走动以为他跟赵家关系闹僵，这次能想到赵崇霖还是因为去参加他的婚宴看到那天的排场，秦卓伟回来一讲秦家就动了心。 这么大一块肥肉，他们不咬一口能甘心？ 只是他们如何都没有想到赵家竟然做得这么绝，不仅银子没拿到还倒赔了三口人。 张氏越想越不服这口气，“不行！赵氏她们三个赔钱货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不能让她们就这么走了。 大的破烂货不值钱，两个小的怎么也能卖个几两银子，这银子必须要让赵家赔。 他赵崇霖再不得了还能左右得了县衙老爷？我不信！ 报官，老娘就是要报官，豁出命也不能让那三个贱人白吃白喝我这么多年。” 第124章 好女怕缠郎 “够了！” 秦老头子一声吼将几人都吼愣了，尤其是张氏怔怔地看着他。 平日秦老头子不管家，只有在大事上才会说话，而这次他一直都在任由张氏做主，现在他突然吼这一句自然就把大家都镇住了。 “老头子，你的意思是？” 秦老头子看终于喘上气儿的二儿子，实在恨铁不成钢，又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官官相护，赵崇霖认得县丞大人，咱们能拿他如何？” 秦老大扶老二起来，突然想到个可能。 “娘，你说表弟的岳家能不能帮我们？ 二弟不能就这样离了，那两个孩子可是姓秦，我们秦家养了这么多年不能白养。” 在全家人的注视下张氏沉默半晌，咬牙做出决定。 “我这就去你们舅舅那儿问问，不能便宜了赵家。” 赵崇霖拿着休书回来交给妹妹，“你和孩子们收拾收拾跟我走。” 交代了妹妹又转头跟娘和大哥说，“秦家最近肯定要闹事，他们敢来直接打出去就是，让他们到县城去找我。 近来我也不是每天都得闲，不能天天往家跑。” 赵敏慧犹豫着看向母亲，她已经给二哥二嫂的添麻烦了不好再去二哥家里打扰。 陈氏也犹豫，“他秦家来就来，我还怕他！ 你有事忙你的去，家里有我和你大哥在，还有族里叔伯兄弟们帮衬，不怕他秦家闹事。” 先听赵崇霖的话李氏心中一松，巴不得赵崇霖把这三个拖油瓶接走在，最好是住城里不回来了。 结果婆婆竟然要留，气得她险些一口气没上得来。 她那个没长心胸的男人竟然也留，“老二你忙你的去，秦卓伟那个怂货敢来我两棍子打断他的腿。” 赵家兄弟几个都身强体壮，赵崇祥虽然老实但做了半辈子的活儿身上都是力气，打架绝对能扛。 如此，赵敏慧也说，“已经很麻烦二哥了，二哥的你该忙就去忙。 休书都已经签了，他们不能如何。” 最后只有赵敏慧还是留在了家里，孟娇娇他们赶着城门关闭之前进城。 这两日可比出门玩儿累得多，心累。 孟娇娇也担心秦家会去闹事，“相公，能不能请几个人到家里去住，以防万一嘛。” 她是想起之前汪美娟来的时候就请了两人到家来，这次也可以这样做。 “你跟老子想到一起了。” 就因为媳妇儿这句话让赵崇霖低沉了两天的心情缓和不少，不愧是他媳妇儿，就是跟他一条心。 赵崇霖说要忙是真的忙，一直到过年前都没了闲。 孟娇娇在家也不闲，将要给各家的年礼分出来让王全喜挨家挨户的送去。 孟家那边送一份，至于孟家那边的亲戚就算了。 赵家有一个姑姑，一个舅舅，一个姨母，然后就是赵崇霖这边的关系。 再有赵崇霖拟出的名单，她又带着王婆子出去置办了一次。 看着名单她才知道赵崇霖在云岩县的关系有多广，只是县衙门里就得有七八个人名，兵马司那边只多不少。 从十五之后往家里送礼的人也不少，就没有断过。 头一天有人来送礼孟娇娇就不知道该不该收，等晚上男人回来后她又让男人拟了个名单，把不能收的人名都写上。 这日，来了个赵崇霖没有写的人，但孟娇娇也没有收，连来人都没见直接让王全喜打发了。 来人说是齐家的管家，报清楚是哪个齐家后孟娇娇直觉就有事。 是吴家大房齐氏的娘家，不管齐家是为何送礼，这份礼她不想收。 齐家管家灰头土脸回去禀报礼没送出去，连门儿都没进，齐员外顿时就起了警觉。 他是跟赵崇霖吃过饭，但那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这两年他求不到赵崇霖头上便也没有什么往来，前日女儿回来送年礼提起赵崇霖来，还留了份吴家的礼请他帮忙送到赵家去。 当时女儿说的是，因为赵崇霖的夫人跟吴家有误会，他们是想到解开这个误会。 如今看来，怕不仅仅是误会这么简单。 这趟浑水，他还是不淌为妙。 “把礼给吴家送回去，记得是还给吴家，就说我们搭不上的赵家的门槛。” 吴家这两日已经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吴员外险些被小儿子气晕，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给我滚回去读书，明年科考之前不许你再出门。” 他不舍得打儿子，罚了李庆二十板子，让儿子在边上看着打完才许离开。 李庆屈得不得了，那日他就没有跟主子出门，不然他肯定要阻止主子。 那日主子让他去买伤药他才知道主子受了伤，不管他的如何问主子都不说，过了两日大爷怒气冲冲来质问主子又做了什么惹到赵崇霖，他才知道原委。 诚泰酒楼再次关门整顿让人各种猜测不断，与诚泰酒楼有合作的商家纷纷上门收取尾款，就怕诚泰酒楼这次撑不到再开门。 吴骋当然不敢说实话，只说偶遇孟娇娇说了几句话。 不管他说了什么，只他这个行为就已经是不应该。 这次蒋氏没有回娘家，但也不再过问吴骋任何事，只一心带着儿子过日子。 吴家父子三人都找过赵崇霖，但这次赵崇霖谁都不见，吴家又到处求人托关系，都没有结果。 赵崇霖忙得连回家陪媳妇儿的时候都没有，有时候晚饭都不能回家吃，他哪有时间理会吴家如何。 趁着送年礼回家的时候孟娇娇问了家里的情况，第三日秦家果然来人了，是秦卓伟一个人。 不算是闹事，纯属膈应人。 没让他进门他就在外头喊赵敏慧，说他不想离，是赵崇霖逼他按的手印不作数，他要接赵敏慧和两个孩子回家过日子。 说得赵敏慧有些动摇，她内心里本来就不想离。 当日秦卓伟是被赵崇祥拿棍子追着跑出村的，这么一闹全村的人也都知道了。 隔了一日秦卓伟又来了，他一喊就被赵崇祥出来打走。 连着几次后赵崇祥直接到村口守着，只要看到秦卓伟来就直接打走，根本不听秦卓伟说什么。 眼看赵家这里是真的行不通，他又转到县城来，专门等到赵崇霖出门后来找孟娇娇。 这个主意是张氏出的，正所谓：好女怕缠郎！ 第125章 舒服就是要让他知道 “我是真的不想离，那日二哥来说得太着急根本就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想也不是真的有那个意思，她老人家就是急着想抱孙子，这才说的气话。 我离不开敏慧，两个孩子还这么小，也不能没有父亲。 银子我们不借了，让敏慧和孩子们跟我回家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保证会对她和孩子们好。 我和敏慧都还年轻，以后不愁没有儿子，就算真的没有也是我的命，我都认。” 秦卓伟进门就是这么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眼眶通红眼下乌青一片，下巴上都是胡茬，一看就是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 他这番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真心要请赵敏慧母女三人回家去好好过日子，离了他们就真的不能过。 孟娇娇冷眼将他从头打量一遍，她记得第一次见秦卓伟的时候，他对敏慧就有些冷淡，夫妻俩在一处笑都不见笑一下。 也可能是他的性格使然，他就不是那种情绪外露的性格。 可，那日在秦家，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就算被压制着嘴可没给他堵上。 孟娇娇心中冷哼，神色冷淡地瞧着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做不得主，我这就去让人去请当家的回来。” 一听要请赵崇霖，秦卓伟就慌了，随口找个了借口离开。 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孟娇娇暗骂他怂货，这就是个彻头彻尾虚情假意的男人。 晚上男人回来后她将秦卓伟来的事说了，赵崇霖瘪嘴冷笑。 “蹦跶不了几天了。” 张婆子娘家的情况赵崇霖已经摸清楚，被张家看上的腰带巴结的那家在岚安镇上确实有些实力，这些年生意做得大，族里又刚有个女儿嫁到府城去了，对方还是个官身。 张家以为是遇到了宝，也不想想人家能看得上他们？ 教养的闺女能嫁到乡下受苦？更何况张家那小子只是个木匠学徒，只是到人家里去做了几天活儿，能被人家小姐看上？ 是那家小姐的被堂兄的朋友骗了身子有了身孕，对方不认账反而责怪小姐不知检点，那小姐经受不住自己吃药堕胎险些丢了命，救回来也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 破了身又不能再生孩子，哪个正经人家会娶她？ 这才有了张家被选上的机会，但人家也不会轻易就把小姐嫁给张家。 听了是这个原因孟娇娇不禁唏嘘，女子就是这般无奈，发生了这种事对男子来说或许还能传成风流韵事，但女子的一生就毁了。 “张家还想请那边帮忙，人家根本就不搭理，而且已经重新选了人。 秦卓伟那是不甘心，想哄敏慧她们回去。 哼！做梦。” 赵崇霖要不是实在忙，秦家那边他肯定要再狠狠收拾一番，等忙过了这一阵的。 “那相公跟娘他们说了没？” 孟娇娇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告诉娘他们，不能让敏慧被骗。 敏慧要是心软再回去秦家，日后肯定会被秦家报复，尤其是张老婆子肯定会把在赵家受的气都转到敏慧身上。 还有秦卓伟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赵崇霖轻点头，“嗯，你不用管那些，近来你也没闲，赶紧收拾了歇着。” “账本还有点没有做完，我先伺候相公洗漱了歇下。” 她话一说完男人就皱起了眉头，于是她赶紧解释。 “下午钱掌柜送来了账本，我对了一下打算再做个账本我好方便查看对账。” 赵崇霖缓缓吐出一口气，“那我等你，顺便给你看看。” 说着就搂着媳妇儿往书房里走，内院里两间房，另一间又是制香又充当书房。 孟娇娇把已经写了一半的账本给男人看，“相公帮我看看，有没有写错。” 赵崇霖接过先大致看一遍，再看的时候不禁挑眉。 “谁教你的？” 他没想到媳妇儿连账也会做，岳母连这个也教她。 “是娘教的，小时候开始学字的时候娘就教我了。 以前家里的账都是我和娘一起做的，爹爹都不管。” 说起这个来孟娇娇先是有些情绪低沉，不过很快她就调节好心情，在男人惊讶欣赏的眼神中逐渐骄傲起来。 “做得不错，一处都没写错。 你这个字，可比我写得好。” 对自己媳妇儿赵崇霖不吝啬夸奖，也不觉得媳妇儿比他优秀有什么不对。 赵二爷心胸宽广，就不怕被媳妇儿压住，媳妇儿优秀他只会觉得骄傲。 这么优秀的媳妇儿，是他赵崇霖的。 “宝贝儿，老子越发对你刮目相看了，你还有多少本事是老子不知道的？” 赵崇霖的情绪也感染到了孟娇娇，男人会为她高兴骄傲，她直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要飞起来。 他没有觉得她做得不对，反而说她做得好。 孟娇娇莞尔一笑，她好欢喜。 “我的本事还多着了，以后会让相公慢慢知道的。 不急，不急。” “哈哈哈……好，不急，老子还后半辈子能慢慢看你展示。 你也别急，一样一样给老子看。” 赵崇霖笑得开怀，他真是太稀罕这个娇娇小媳妇儿了。 夫妻俩一起对账做完了账本，赵崇霖直接扛着媳妇儿回房。 “我不喜欢这样扛着，顶着胃不舒服。” 已经不是第一次，孟娇娇觉得她十分有必要让男人知道她的感受。 舒服就是舒服，不舒服就是不舒服，她不想因为这种小事瞒着他，也不想自己委屈吃这个苦头。 一听媳妇儿说不说服，赵崇霖二话不说就放了媳妇儿下来，改为了打横抱起。 “这回舒服了？老子抱得你舒服不舒服？” 他低头问，说话时喷出的热气都洒在孟娇娇脸上，让她有种晕眩的感觉，晕晕乎乎的脑子发热。 点头，“喜欢。” “呵呵呵……老子也喜欢。 喜欢我的小娇娇。” 赵崇霖从来都不吝啬让他的小媳妇儿知道他的心意，她可是他心心念念放在心尖儿上稀罕的小娇娇。 低头就亲在了那张说出让他欢喜的话的红唇上，辗转吮吸。 孟娇娇攀着男人的肩膀主动迎上，她喜欢跟他亲近。 第126章 给老二买个女人生儿子 自从确定了对男人的心意后孟娇娇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很多以前不会做的事，觉得难为情不该有的行为现在却觉得是寻常，就是本来就应该这样。 就好比，与男人亲热这件事，本就是再正常应该的事，他们是夫妻啊，是最亲密亲近的两个人。 赵崇霖被小媳妇儿娇俏一笑勾得心肝儿直颤，她还说话勾他。 “喜欢相公夸我，我好高兴。” 媳妇儿喜欢老子，老子也高兴。 这张小嘴不仅又香又软好亲，说出来的话也得老子的心，好听，喜欢听，想给她亲肿。 赵二爷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想亲就含住死命亲了，媳妇儿说喜欢，他这也是满足她的要求欲望。 小妖精，搂得他脖子都动不得了，就这么稀罕老子。 孟娇娇被男人凶猛的亲法亲得整个人都是晕的，脑子里跟浆糊一样什么都不能想，只能越发抱紧他。 “宝贝儿别急，好歹松手让老子先脱了衣服。” 媳妇儿太稀罕他，一刻都不能放手。 这会儿他觉得媳妇儿缠人得很，过会儿他又觉得媳妇儿缠得不够。 “抬腿，缠老子腰上，老子可放手了。” 他要求可真多，孟娇娇被他指使得累到浑身发软，气呼呼翻身将人压下。 一丝力气都没有了，软软趴在男人身上，随便吧，反正她是一根指头都不能动弹了。 “呵呵……老子当你要来个狠的。” 男人一笑胸膛震颤得她浑身酥麻，“哼哼……没力气了。”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的孟娇娇起来时男人早就出门去了，给她留了不少活儿。 “你比老子会做账本，以后家里的账都辛苦你了。” 孟娇娇在书房里翻了一下午账本，腰都坐酸了。 不看他这私账她还不知道，他竟然还有几处铺子的分红，且都是年底结。 这样一来孟娇娇真是喘口气儿的机会都没有，连着几天都在接待管事对账，还有乡下佃户来拜早年的。 她问男人，“家里的地不都给大哥他们种着了吗？” 赵崇霖随意瞟了两眼媳妇儿做的账本，清晰明了字迹还漂亮，确实比他强。 “家里的地给大哥了，后来置办了些没空种就租了出去。” 这下孟娇娇更愁了，“那我们去府城后田地铺子怎么办？请大哥帮忙吗？” “不用，府城又不远，过年也不是不回来，反正都是年底才办这些事，一年跑一次就成。 之后实在没时间跑了，买个人管理也不是不行。” 这点儿小事赵崇霖可没放在心上，有了家底儿还怕顾不过来的？没有才心慌！ 他的话给孟娇娇醍醐灌顶的感觉，“是我狭隘了，还是相公想得周到。” 想了想，她又问。 “那是不是现在就先找几个人，不然我们去了府城人生地不熟连个用的人都没有。” 王婆子和李氏签的短契，况且她们还有家人在云岩县恐怕不会跟着去府城。 赵崇霖也斟酌了下，“行，正好多几个人过年也好做事。” 年节从来都是最累的时候，不仅要赴各种宴还得宴请，赵崇霖可舍不得媳妇儿累着。 如今这样有个人跟他有商有量，赵崇霖都不愿回想之前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苦日子。 年二十八这日上午赵崇祥来，“老二没在跟你说是一样的，让老二把那几个兄弟叫回来吧，大过年的哪儿能让人家不回家过年？ 最近秦家也没来了，听说是跟张婆子的娘家干了一架，闹得还挺大说是都断亲了，想来年前是没空来找事了。” 竟然都断亲了，那确实是挺大的。 说完话赵崇祥就要走，孟娇娇留他吃午饭都留不住。 “回去吃，跟你嫂子说好了的，别送了。” 兄弟不在家，他自觉不能在兄弟家多待，他不自在也让弟妹不自在。 昨儿夜里媳妇儿提起娘说弟妹身子骨单薄，怕是不好生养的话，他本也没觉得什么还当娘和媳妇儿想多了，老二两口子才成亲多少日子？ 可今儿瞧见弟妹他心里也不由跟着起慌，弟妹好看是好看，可她这娇娇弱弱的身子骨确实叫人不心安。 老二岁数可不小了，自己像他这个年岁的时候季文都满地跑了，他还没个一儿半女。 要是弟妹这个身子骨再耽误了两三年甚至更久的话，那老二什么时候才能有后。 脑子里突然闪过之前儿子说的那话，他就更不安心了。 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个事，到家后见只有母亲在便忍不住跟母亲说起来。 “娘，你说弟妹要是真不好生养的话，是不是给老二再找个女人传宗接代？” 在他们乡下断后的男人那都是没本事娶不到媳妇儿，或者养不活儿子的，可他兄弟要本事有本事要家底儿有家底儿，绝对不能没个后。 隔壁村的孙地主都五十多了还又娶了个小妾生儿子呢，他兄弟年纪轻轻要买个女人生儿子还不是顺手的事？ 陈氏狐疑地看着儿子，“你听谁说什么了？” 她生的她了解，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个话。 赵崇祥半点儿没隐瞒就跟老娘说了，还感慨。 “我知道老二稀罕他媳妇儿，现在说个他肯定要不乐意。 况且，人家好姑娘也不能跟他。 我就想吧，等过上个一两年要是还没动静的话就花点银子买个人，就是生孩子也不指望多得老二的心，他愿意稀罕他媳妇儿他自个儿稀罕就是。” 陈氏皱着眉头听他说话，没好气地给他个白眼。 “这话你不许再跟其他人说，跟你媳妇儿也不行。” 说着她还往门口张望了几眼，确定没人才又道。 “老二那狗德性你还不清楚？他要是想要儿子的还能少了？多的是女人上赶着给他生，早就满地跑了，他又不是养不起女人儿子。 前头那些年没娶，你当他是娶不到，他那是傲着呢。 他媳妇儿那是他用不光彩的手段谋来的，就当前这几年里他能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这事你别到老二跟前说，我心里有数。” 打从心里来说陈氏还挺喜欢孟娇娇这个儿媳妇，从头一次见就有好感。 她嫁了老二后知理懂事，把老二照顾得好，对她这个当婆婆的也没得说。 关键，她能让老二回家来。 陈氏虽然嘴上不说，但能看得出来二儿子跟从前有不同了，这都是儿媳妇的功劳。 最关键，还是她儿子喜欢，正是稀罕得不得了的时候。 只要一两年内孟娇娇能给她儿子生个一儿半女，她感谢孟娇娇，绝对什么都不说不做恶婆婆。 若生不出，到时候再说那时候的话。 孟娇娇并不知道婆婆和大伯子对他们夫妻的关心，送走大哥后她就跟王婆子和李氏说明了情况。 “家里添了新人不是立马就要你们走，过年期间还要你们辛苦帮忙。” 因着到了年节上，孟娇娇多给她们发了一个月的工钱。 两人得了银钱千恩万谢，说肯定尽心尽力帮主家做事。 平时孟娇娇他们说话也没有背着人，其实王婆子她们早就知道主家要去府城，也知道她们在赵家就这最后一两个月的时间。 半下午的时候伢人带了十几个人来让孟娇娇挑，在王婆子和李氏的提议下孟娇娇选了四女一男五人。 两个三十多岁的婆子，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能干活的人。 男人三十出头黝黑粗犷，看起来是个老实能干的汉子，孟娇娇就是看中他力气大能干活儿，至于他吃得多根本不算什么。 不能吃哪来的力气？需要他干活儿跑腿儿的地方多着呢。 刚安排了各人的活计坐下来喝口茶，就看到孟浩杰两手提着礼盒进来。 “娇娇妹妹，大哥来给你们送年礼。” 孟浩杰扫视了一圈后神色稍有遗憾，“妹夫不在家？” 第127章 不要老子碰，对老子腻了？ 孟娇娇早在七八天前就往孟家送了年礼，孟家没分家都只送一份。 她也想到孟家会让孟浩杰来回礼，只是他们未免太繁忙了些。 “他近来忙，回来也晚，大表哥是有事？” 对这些人孟娇娇连虚与委蛇的心情都没有，更不想他的什么礼，巴不得他们不踏她家的门儿。 哼！要不是答应把房子铺子过户给孟浩杰，他能上门？ 最近孟家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对这个她倒能有几分兴趣。 孟浩杰一听赵崇霖不在神色间的遗憾就更明显了，他来这一趟确实是冲着赵崇霖。 “妹夫是有大本事的人，忙是正常的。 想来这几日忙过就能安安心心过来了，初二那日你们可要早点回家，我跟你嫂子一早回去吃了午饭就回来，你们在家多留半天，晚上我跟妹夫好好喝两杯。” 孟浩杰这段时间约了那位要接赵崇霖位置的大人物好几次后总算是约到，酒席上他才得知赵崇霖到府城去有人提携。 想也是了，云岩县这么大的家业他也能舍得丢下，定然是有更大的利益在前头等着。 难怪，他能劝动三婶子不要县城的铺子宅子，感情是他打算养着三婶子一家。 孟娇娇姐弟俩也是运气好，抓着这么个金龟婿，家里统共就两个人连个孩子都没有竟然又添了几个下人，她现在是过着神仙日子了。 不行！便宜好处不能都让三房占了，他也得趁现在赵崇霖还没走跟他搞好关系，说不定他也能到府城去见识见识。 等他说服奶奶分家后，再着手这个大事，好大展一番拳脚。 金龟婿赵崇霖在酒桌上猛地打了个喷嚏，引得刘琪打趣。 “大哥怎么还弱不禁风了。” 一边笑他一边起身关窗户，被赵崇霖嚷嚷着阻止。 “放屁，窗户别关严实了，老子身体好得很，肯定是你嫂子在家念叨老子。” 小娘们儿粘人得很，一天不见回去就往他身上贴，推都推不开。 闻言，众人哈哈大笑。 “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信，我们都信！” 嘴上说着信，但语气和揶揄的神情根本不是信的样子。 今儿是年前兄弟们聚到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吃了这顿饭分了银子就各自回家过年，码头也封了等到来年初六那日再开。 李杰上来给赵崇霖敬酒，“哥，我想求您一个事儿，嘿嘿……其实是求嫂子。” 他本来是双手捧杯，后来不好意思嘿嘿笑着举着一只手搔后脑勺。 赵崇霖体面地坐着，听说求个什么事？ “你说。” “嘿嘿……我媳妇儿这不是要生了么，您是知道的我两口子都想这回来个女儿，就是我俩都没念过书不识字，想给闺女取个好名字也想不出来，就想请嫂子辛苦帮帮忙。 您看，行么？” “行啊！好事，老子先替你嫂子应下了。 这杯酒喝得舒坦，闺女好，闺女招人疼。” 赵崇霖一路上都记挂着这个事，一到就跟媳妇儿说了。 “你辛苦给他想个好的名儿，他盼这个闺女盼好几年了。” “好，回头我翻翻书。” 孟娇娇也是一口应下，不过转头她又为难起来。 “孩子都还没出生呢怎么就能确定是闺女还是儿子？万一这胎又是小子，他们岂不是很失望？ 要不我还是多取几个名字准备着，女孩儿名和男孩儿名都取两个。” 她也知道刘秀秀想要女儿，就是在她面前都提过几次了，王婶子也说一儿一女正正凑个好字，就算是圆满了。 希望他们能如愿。 男人伸手来搂她的腰，孟娇娇微微扭着身子躲开。 “家里人多。” 现在可不比之前，多了五双眼睛看着的，她是真不好意思在前院里就让男人搂着抱着做亲热的举动。 “干什么不要老子碰？” 赵崇霖捏了捏落空的手，不高兴。 想起从进门她就没贴上来，之前光顾着说话了他这才发觉。 斜眼狐疑地看着面前这小娇娇，莫非这是对老子腻了？ 小娘们儿还敢瞪他，反了天了。 在赵崇霖越发冷的眼神下，孟娇娇往他跟前儿移了半步双手圈上他的手臂。 “今儿伢人来我就定了五个人，正好你回来了也见见。” 她搀着男人往堂屋里走，正好李氏端着热水出来。 要不是瞧见有人，赵崇霖必须要问问她清楚，到底是不是嫌腻了？ 孟娇娇吩咐李氏去把人喊过来认人，她亲自服侍男人洗脸洗手。 期间，男人就一直盯着她瞧，怕恨不得从她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家里人多，以后我们注意些。” 一边给男人擦手一边解释，但瞧男人的神色是不想听。 她暗暗咬牙又道：“回了内院没外人后，随你怎么都成，好不好？” “哼！” 赵崇霖一把抽了她手里的巾子自己擦，也不再看她。 正好这时候李氏带着人进来，赵崇霖把巾子随手一丢搭在盆沿上，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走到主位落坐，坐得大马金刀威慑力十足。 王婆子端了茶进来，孟娇娇接过送到男人手边，然后就在男人身边坐下。 他没跟她置气，哼那一声的意思就是听了她的解释。 “奴婢拜见老爷，夫人，恭愿老爷夫人吉祥安泰。” “奴才拜见老爷，夫人，恭愿老爷夫人吉祥安泰。” 赵崇霖居高临下冷艳睥睨几人，“抬起头来，都叫什么名字，能做什么？” 他不是不信媳妇儿的眼光，只是家里添了些什么人他总得知道。 几人恭恭敬敬一一答话，何婆子和吕婆子做了半辈子下人说话行为最是稳妥。 何婆子一直是做厨房里的活计，采买做饭都行，吕婆子做洒扫浆洗的活计。 妇人孔氏手巧擅长糕点小食和针线绣活儿，尤其是糕点做得精致。 小丫头葛春桃现在只会做杂事，不过年纪小还能调教，现在看着胆子小，在赵崇霖面前说话都结巴。 中年男人常磊能看家护院，重活儿杂活儿都能做，让他先跟着王全喜熟悉熟悉。 孟娇娇点了葛春桃在她身边伺候顺便调教，其他人各司其职，只是现在家里房子小了些，他们只能挤着住。 对她的安排赵崇霖没有异议，这些都入不了他的心，他还记挂着媳妇儿不让他碰的事实。 回了内院没了外人，赵崇霖就一把搂了媳妇儿到怀里质问。 “你说不在外头，老子应了你，现在在家里你又说有外人，以后是不是关起门来也怕被人听到不许老子说话？” 孟娇娇被男人钳着下巴被迫仰起脸与她额头抵额头，她能清晰地看到男人眼中燃起的火苗，和他咬着后牙槽崩紧的下颌线。 “相公尽冤枉人家，误会我了么。” “呵……那你老老实实跟老子透个底儿，说定了不许再变。” 第128章 睡够了？又想要？ “这次说好了再变来变去，老子真要收拾你了，想好了再说。” 赵崇霖气不过在小媳妇儿微撅的唇瓣上啃了一口泄愤，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儿。 被啃了泄愤的孟娇娇抿着唇真的开始斟酌苦想起来，家里定然是会有人的，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会越来越多，所以他说得很有道理，得先跟他说定。 “嗯，不在人前好不好？其他时候都随相公的意，行不行呢？” 单单只这个都随相公意就让赵崇霖心潮澎湃，行！怎么不行！ 但他没有立即回答，装腔作势地想了想才有点不太情愿的答应。 “哼！这回可是说定了，没人的时候随我的意，再不许改？ 老子真是惯得你，老子是你男人，你还敢跟老子提条件要求来了，欠收拾。” 孟娇娇心里腹诽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她没有瞧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冒出的精光么？ 但也仰起头主动封住他这张总是胡说八道的嘴，罢了，只要他答应不在外人面前动手动脚就行。 她是真的做不到不当回事，看来脸皮心态都还得练。 如今，她能做到的是在他面前遵从自己的心意，还有些时候还是做不到坦然，无法像他一样大咧咧摆出来还非要她评价，必须得夸他才成。 不然，吃亏受罪的还是她。 又浑又犟，就是个混账男人么。 赵崇霖问她，“过年的事都准备好了？”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闲心问这个？孟娇娇心有疑惑还是点头。 下一刻就被男人提起来托住臀抱起，在她惊慌揽紧男人肩膀的时候又听他说，“那明儿睡个懒觉。” “相公明儿不忙了吗？” “忙完了，正好趁年前还能陪你一天，把这些日子的亏空填上。” 连轴忙了半个来月没好生在家陪媳妇儿，有时候喝多了的回来沾枕头就睡，都没能跟媳妇儿说两句话亲热亲热。 娘的，再这样下去，媳妇儿还能记得他是谁？ 不管男人是个什么想法，但这句话还是能听，好歹想着她惦记着她。 其实最近她也没空闲，每天都充实得上床就睡得踏实，真不至于有什么亏空。 被男人一路抱进浴房放在半人高的柜子上坐下，柜子面上垫了毛垫子，还是上回他猎的狐狸毛。 皮毛没做成拥项做了垫子放在浴房给她垫屁股，就像现在这样，她被男人剥干净了，坐在垫了毛垫的柜子上不至于凉屁股。 “呜。” 隐隐有呜咽声响起，还有爪子挠门的声音。 “是咪咪，它要进来。” 咪咪是孟娇娇给小猫崽取的名字，小东西跟她熟悉了她走哪儿它都要跟哪儿。 这几天它胆子大了总往外头蹿，有时候半天不见影儿，但只要一回来肯定要找她。 赵崇霖麻利儿将自己剥光，“不许放它进来，你跟那小崽子比跟老子都亲热了。” 跟个小猫崽子吃醋，赵崇霖吃得坦然耿直。 早知道一只猫能这么粘人，当初就不该捡它回来，任它自生自灭去才好。 听到房间里的声音咪咪挠门挠得更凶，叫得也更大声。 “嗷呜……呜呜……” 当初才巴掌大的小崽子吃得好养得好，如今已经有孟娇娇手臂这么长了，孟娇娇都惊讶野猫竟然长得这么快。 听到它可怜巴巴的声音孟娇娇心软了想放它进来，但又犹豫不能让它看到不能看的，再见男人一脸的不情愿，大有你敢让它进来我就生气的架势，最后孟娇娇只得安抚咪咪。 “咪咪自己去玩儿，我现在没空陪你玩儿。” “这还差不多。” 赵崇霖满意了，但咪咪不满意，又‘嗷呜嗷呜’几声后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咪咪在孟娇娇面前撒娇打滚翻肚皮，但在赵崇霖面前就夹着尾巴，显然是怕赵崇霖也不喜欢赵崇霖。 孟娇娇见男人紧抿着唇，皱着的粗眉也没有完全放松。 “相公还跟咪咪置上气了，它还是只小猫崽呢，我这不是没让它进来么。” “老子跟它置个屁的气，老子是气你对它对比老子还上心，再不管你，老子在你心里都比不上那只畜生了。” 这气置的，简直无理取闹么。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咪咪而忽视了相公。 那我现在给相公赔罪好不好？求相公就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她腿都够不着地面，光着脚也不想踩地上凉脚，稍一思索就缠上男人的劲腰，这个姿势她已经算熟悉了。 孟娇娇将自己挂在男人身上，双臂用力撑起身子来与他面对面贴近，唇瓣与唇瓣间只留一截手指头的距离。 “就罚我伺候相公沐浴，好不好？” 要了老命了！ 赵崇霖咬着牙一声儿不吱，半声儿都是多余。 可是你个小娇娇先招的老子，别又怪老子不怜你。 浴桶上，孟娇娇被男人问，“冷不冷？” 她浑身都发烫，哪会冷？ “疼……” 一听媳妇儿哼哼疼，赵崇霖抱着人翻了个面，问她哪儿疼？ 小娇娇低头示意男人看，“硌红了。” 赵崇霖看着媳妇儿胸前被木桶硌出的红印子，心尖尖都疼死了，低头含住。 门外，咪咪围着正房转了两圈，终于在浴房窗外发现异声，它费力爬上窗台想挠开窗户钻进去，奈何窗户从里面关得太严任凭它磨平了爪子也挠不开，任凭它如何叫里面的人也不心软放它进去。 吃醋的那人又浑又恶，侧底展示了恶霸本性，“老子跟那小崽子比，谁更重要？” 此时的孟娇娇哪还有什么分辨的能力，脑子都转不动了，泡在温水中起起伏伏，只觉得自己已经跟水融为一体。 可她又不是自由的，腰被两只大钳子一般的手掐着。 没有立即得到回应，禁锢者明显不乐意，追着非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嗯？谁最重要？” “相公，相公最重要。” 有晶莹的水珠至发红的眼角滑落，不知是水还是泪水，随着晃动最终落进水中融为一体。 最终孟娇娇也没伺候男人沐浴赎罪，反而是被男人从头到脚伺候得仔仔细细，服服帖帖。 挠了半宿门的咪咪被心满意足总算心软的赵崇霖放进门，但不许它上床，只能委委屈屈蜷缩在脚踏板上入睡。 睡梦中的人儿好似听到了熟悉的猫叫声，轻轻哼哼着回应，咪咪也放轻缓了声音回应，一人一猫陷入沉睡之中。 孟娇娇怕冷，火热的身躯刚靠近她就自觉偎了过去，又是蹭又是贴，还上唇…… 偎在热源上又是搭腿又是缠胸的姿势跟睡在脚踏板上抱着她绣鞋的咪咪差不多，赵崇霖倒是想她松点劲儿，一动人家就不乐意。 “相公……” 小媳妇儿娇娇软软一声相公唤得赵崇霖哪儿还能动分毫？只能任她施为。 第二日果然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孟娇娇是被饿醒的，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里不断放出‘咕噜噜’声抗议。 还渴，感觉嗓子都干得要冒烟儿了。 “醒了？” 赵崇霖难得的也没起，娇躯软玉在怀，还搂得贴得他严丝合缝，他能舍得起？ “相公……” 声音哑了，喉咙干疼。 怀里的人一动他立马察觉，听她声儿不对突然想起来昨夜后来没给她喂水直接就睡了。 “喝口水？” 是他的疏忽，让她受罪了。 “嗯……” 男人起床后孟娇娇顿时觉得被子里都不热乎了，蹭蹭着往男人躺过的地方挪，还有点儿余温。 “夜里下了雪，你别乱动再蹿了凉气儿。” 孟娇娇立马就老实了，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可他明明是背对着她在倒水，他怎么就知道她有动作？ 而且，他浑身上下没一片遮羞布，他就不怕冷？ 孟娇娇仰着脖子从男人赤裸的后腰往上瞧，肩胛骨的位置有几条红痕，在他黝黑的皮肤上并不太显眼，甚至没有那些陈年旧伤明显，但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杰作。 在被子里，下意识用指腹摩挲指甲边，她没有留长指甲。 赵崇霖只觉得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要将他后背烫出窟窿来，“睡够了？又想要？” 第129章 小流氓胆子肥了，敢调戏老子！ 男人神情语气里绝对没有丝毫揶揄挑逗，他是正经在问，这让孟娇娇瞬时心慌发虚。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饿。” 再来一次，她都不敢保证她还能不能喘得上气儿，她还是惜命。 赵崇霖看出她愣怔间眼中闪现的慌乱，心情大好。 “呵呵……昨儿可是你非缠着老子要个不完，恨不得把老子榨干了。” 孟娇娇被男人裹着被子抱起来靠在胸前喂水，没空说话为自己辩解。 是她吗？一开始好像是她，但后来哪还由得她？明明每次都是他把控着。 哼哼……他就不喜欢不想要？浑人！ “还喝不喝？” 孟娇娇摇头，舔了舔干涸的唇瓣。 粉色舌尖舔过唇瓣的瞬间，赵崇霖只觉得那条粉嫩的舌尖舔在他心肝儿上，又痒又麻。 “起来先吃饭。” 孟娇娇被男人放回床上，那双粗糙的大手还给她掖了掖被角。 看着男人起身去衣柜拿衣服，孟娇娇终于得空关心他。 “相公先穿。” 赵崇霖拿了件鹅黄色小衣回头问她，“穿这个？” 孟娇娇连连点头，“好，相公快穿上吧，都下雪了。” 他是身板强壮但也是血肉之躯还能真不怕冷？他不顾及自个儿她还心疼呢。 有小媳妇儿关心体贴爷们儿，赵崇霖心头热得发烫身上也不觉得冷，但还是听媳妇儿的话先给自己床上。 赵崇霖将小衣和亵衣裤拿来往被子放，“捂着。” 见他是要出去，孟娇娇赶紧喊他。 “相公。” “怎么？” “看看咪咪在家没，最近它总往外头跑，下雪了外头冷。” “哼！” 赵崇霖转头出门，不想给她好脸儿。 昨儿才说老子最重要，今儿睡醒就要猫崽子，这是当老子最重要？ 那小崽子一大早就从窗户缝钻出去浪了，用得找她瞎操心？ 也不说多跟老子说两句话，说点好听的。 以前家里只有两个下人现在八个，只伺候他们两个主子，都挺清闲。 赵崇霖刚开门出来李氏就迎上来，“老爷是要热水？” 王婆子早起就给李氏叮嘱，“早上你就去主子门前守着，其他事儿不用你管。” 很明显，王婆子这是防孔氏和春桃，毕竟是新到家来的还不了解秉性，该防就得防。 她到赵家的时间也不长，但夫人对她好她就得知恩图报。 等夫人去了府城，以后还能不能见着都不知道，就当是她最后一份心意。 于是赵崇霖在门口又打转回来，见媳妇儿已经坐起来穿衣服，他又没好生气地呲她一声。 孟娇娇抬眼瞧他也不说话，继续穿衣服。 刚下床李氏就端着热水进来，“老爷，夫人，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都快中午了，早饭已经热过不止一次，午饭也在准备了。 孟娇娇又瞧男人一眼，“行，午饭也快些做出来，就一块儿吃了。” 她自个儿的话把早饭当午饭吃了就行，但赵崇霖得吃正餐，不然一会儿还得麻烦再吃一顿，况且他把早饭到午饭还是午饭当早饭都能吃，不挑食。 李氏恭敬应声出去准备，房里又只剩他们两人。 孟娇娇瞧他一眼又瞧一眼，见他还是不看自己，暗暗叹了口气。 这么大个男人，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呗，不然还能怎么办？晾着他？ 孟娇娇绞了巾子过去，赵崇霖没真跟她生气，见她过来就自然伸手接，没成想人家根本不给他。 温热的巾子敷在脸上，顿时觉得整张脸都舒服了，头皮都有种通透舒坦的感觉。 成亲几个月来，今儿孟娇娇算是正经伺候了男人一回洗漱，赵崇霖就体体面面地坐着任她伺候，享受完他脸上终于有了个笑模样。 “猫崽子在檐下窝里趴着。” 刚才出去的时候他往窝里瞟了眼，小崽子正舔毛舔得起劲，窝前的碗里剩了半碗食。 闻言，孟娇娇莞尔一笑，两人四目相对时赵崇霖看到媳妇儿凤眼中有光，又柔又亮。 他觉得，有必要告诉她事实了。 “那小崽子可不是猫。” 孟娇娇笑意盈盈地点头，“是野猫么，是比一般的猫野了些，前日还逮了只耗子呢。 王婆子她们都夸它厉害，小小年纪就能干活儿了，一天三碗食儿没有白吃。” 语气里颇有些骄傲，那种感觉就好似自家的小崽子长大了一样。 就算如此赵崇霖也没有心软，狠心揭开了事实。 “不是野猫，是虎崽子。” “啊？” 孟娇娇稍一愣怔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男人，“怎么会是虎呢？它那么小一点儿。”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当初只有巴掌大点儿的小猫崽跟虎崽联系到一起，哪有那么小的虎崽啊？ “虎生三子必有一彪，它就是那只。” “难怪它长得也不太像虎，更像猫。” 赵崇霖见她蹙着眉一脸正经的嘀咕，等着她说不养了，送走，这种话。 “幸好是捡回来了，不然这么冷的天它肯定活不下来的。 虎也好彪也罢，养都养了，就当它是猫了。” 孟娇娇确实惊讶，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害怕，没有丢弃不养的想法。 “它还小，我们好好教它，它就是只猫。” 她问男人，“好好教它，它就不会吃人，是不是？ 不给它喂生肉吃，从小养成习惯就好了，是不是？” 想到咪咪粘在她身边蹭腿撒娇翻肚皮的模样，孟娇娇还是不能想象到它会长成猛兽，更不想将它丢弃。 难怪它的叫声跟一般猫儿不一样，奶凶奶凶的。 对上小媳妇儿一脸期待，满眼都表示着想要的神情，赵崇霖能说得出丢掉，不要这种话？ 他要是说了，小娇娇还不得哭给他看？ 就这么个小玩意儿，留着能逗他媳妇儿一笑也不算白养。 “养着吧，该怎么养就怎么养，等去了府城看看能不能找个训养猛兽的能人调教。” “嗯嗯嗯，我就知道相公肯定有办法，相公最厉害了。” 孟娇娇激动得连嗯三声，是对男人的肯定。 扑到男人身上搂着脖子一口亲在男人的脸上，觉得不够又补一口。 亲得赵崇霖嘴角压不住地上扬，冷了一早上的眉眼也柔和起来，眼尾眯出纹路。 单手搂着投怀送抱的小媳妇儿，咧着个大嘴追问。 “相公哪儿厉害？嗯！” 怀里的人儿搂得他更紧，毫不吝啬夸他。 “相公哪儿都厉害，相公最最厉害。” 赵崇霖哼哼，“呵……嘴甜得很，哄老子。” 孟娇娇立即解释，“才不是，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为表她的真心实意，她又一口亲在男人唇上，亲了个带响儿的。 赵崇霖被娇娇小媳妇儿几句话几个吻顺得通体舒泰，小娇娇现在要他的命他也能眼都不眨地给她。 怀里的小娇娇笑得像只偷吃的小狐狸，活脱脱一个调戏良家男子的小流氓。 赵崇霖手痒，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小流氓，比老子这个恶霸流氓还像流氓。 胆子肥了，还敢调戏老子！” “呜…没有么，人家是喜欢相公，真心所为才不是调戏。 相公喜欢吗？” “喜欢！老子喜欢得紧。” 两人厮磨了近半个时辰才漱洗收拾好出来，早饭又回蒸笼热了一次。 饭后无事，两人便在堂屋里煮茶闲聊逗猫。 咪咪被孟娇娇擦干净了爪子抱在怀里顺毛，被顺得舒服得直‘噜噜’。 说到年后拜年的顺序时间，赵崇霖说，“初二回去看望岳母，你想多陪陪岳母就吃了晚饭直接回老宅。 初三去给舅舅拜年，再去姑姑那儿，姨母那儿也得去一趟。 之后就是柳大哥他们，不到初七八歇不了。” 孟娇娇想也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到要去走动的时候她还是想打退堂鼓。 不为别的，就是累。 两人一猫依着火盆烤得正舒坦，大门突然被拍响。 “哥，开门，快开门。” 第130章 跟老子说实话，不许隐瞒 “是四郎！这般急切定然是有要紧事。 快快开门，让四郎进来说话。” 孟娇娇情急之下就要起身出去迎接，全然不顾外面还下着雪。 “老实坐着，他又不是没长腿自己不会进来。” 赵崇霖沉声斥喝时颇有几分骇人，但此时孟娇娇并不怕他，她已经清楚他什么时候是真怒什么时候是佯怒。 被他提醒，孟娇娇便不再着急起身转头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汤热水，四郎一路冒着风雪过来定然受罪。 赵崇良一进门就急吼吼地喊哥，“哥，秦卓伟那狗东西把三姐和晓雪、晓珍偷走了。” 只从他咬牙切齿的语气里就能听出他此时有多愤怒，闻言的两人也愤怒不已。 刚才还斥责妻子急切的赵崇霖现在也急切起来，双眼之中燃起熊熊怒火。 “怎么回事？” “秦卓伟昨儿夜里偷摸过来用迷药将我们迷晕，把人偷走了。 早上我们发觉后去要人，秦家不仅不给还当面撕毁了休书说那是二哥逼他们签的不作数，还要去衙门状告二哥强抢打人，拆散姻缘。” 怎会如此！秦家怎么敢的？ 赵崇霖也是如此疑虑，秦家怎么敢？ 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情？ 眼下大过年的不好劳烦有家有口的弟兄风雪里跟他跑这一趟，但防着秦家有诈，赵崇霖思来想去还是让人去了兵马司一趟，跟柳成峰借了一队人。 “你老实在家，我去去就回。” 孟娇娇深知她去了不仅帮不上忙反而拖他们的后腿，还不如在家让他放心。 送他们到门口时候突然想到一个事，便拉住男人的手腕。 “若是晚了不必赶着回来，明儿一早我就带着人回家去，我们一家人过个团圆年。” 城中有宵禁不说，雪路不好走，还不如让他留在老宅她还能安心些。 明日就过年了，只他们两人在家过年也冷清，不如回去跟婆母大哥他们一起，他回去过年婆母定然高兴。 婆母是嘴上不说，心中还是挂念他的。 赵崇霖只稍一愣便点头答应，“好，我若是没回来你记得锁好门。” 转头又叮嘱王全喜，“你们也警醒些。” “是，老爷。” 走出两步，赵崇霖又回转身沉声警告，“不许等我。” “好。” 看着他们走远后孟娇娇才让王全喜关了门，转回堂屋看着还烧得旺盛的火盆和萦绕着热气的茶水，孟娇娇顿时有种泄了气的感觉。 “呜呜……” 咪咪在她脚边转圈蹭，孟娇娇弯腰将它抱起来举到面前仔细端详。 “你怎么就能是彪呢？明明就是只小猫崽子么，还有猫纹。” 孟娇娇轻轻叹口气，“虎也叫大猫，也有纹路，看来你真的是彪了。” 王婆子在堂屋里收拾，闻言顿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夫人手里举着咪咪。 “夫人，你说咪咪是彪？那个可是虎啊！” 王婆子过来盯着咪咪左右上下地瞧，越瞧脸色越白，越瞧越觉得像。 “还真是像，难怪长得这么快，才两个来月就能抓到巴掌大的老鼠。” “呵呵……是我们咪咪本事，咪咪可厉害了，是不是？” 孟娇娇不怕它是猛兽，反而越看越喜欢，甚是开始期待起来咪咪是如何从这么可爱的小东西长成猛兽的。 “嗷呜……” 小东西似在回应她，接连又叫了两声，它这副奶凶奶凶的样子将两人都逗笑了。 “嘿……还真有点儿百兽之王的范儿，可惜现在牙还不硬。” 不仅是牙还不硬，圆溜溜乌黑黑的眼珠子还纯洁懵懂得很，半点儿没有兽王的雄姿。 此时大门又被敲响，“嫂子？” “是秋娘，快让她进来。” 大门打开后见却不只是杨秋娘，还有赵芸一众六七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这些都是跟着杨秋娥从寨子里出来的，杨秋娥赐了兵马司的职位她们也跟着辞了。 “二嫂，崇霖走了没？” 杨秋娥一脚踏进门就问，没有半句废话。 “这会儿该到城门口了，你们都进来啊。” 孟娇娇招呼人进门，她们却说，“不进了，我们这就去追上。” 几人急匆匆来又急匆匆离开，前后不过两句话的功夫。 晚上赵崇霖果然没有回来，天色刚暗下来孟娇娇就吩咐锁门。 “收拾收拾，明日你们几个跟着回老宅，王婶子和李氏你们回家去团年吧。” 本来说好的等过完年，现在有了何婆子她们帮手是尽够了，便想着放他们回家团年。 见王婆子她们有话要说，孟娇娇摆摆手阻止。 “就这么定了。” 两人当即就给孟娇娇磕头感谢，第二日一早孟娇娇将准备的年货给她们带回去，两人又是一番磕头感恩戴德。 常磊把准备的年货装好车进来回话，“夫人，都准备好了。” 孟娇娇将两人扶起来，“好了，都过个好年。” 连着下了两日的雪还没有停的趋势，王全喜将车赶得小心翼翼。 车厢内孟娇娇偶然撩开帘子看外面漫天飞舞的雪片，突然想起来父亲。 父亲出事的那日，她和母亲弟弟照常送父亲出门，盼着两日后父亲回来，父亲答应会给她和弟弟带临县出名的藕粉糕。 结果第二日一早家门就被人急促拍响，有人报信说父亲驾的骡车出了意外，骡子发疯撞在官道路边的石头上死了，父亲也被发疯狂奔的骡子甩下车驾踏死。 父亲做事一向谨慎小心，家里的骡子也温驯听话，怎么就能突然发疯出事呢？ 后来官府定了案，确定父亲确实是被发疯的骡子踩踏身亡。 孟娇娇掀开前面的厚帘子探出头，“王全喜，我有个疑惑想问问你。” “夫人请说。” “在什么情况下骡马会发疯狂奔甚至踩死人？” 这个疑惑在孟娇娇心中几年了，奈何一直没有能询问的人。 王全喜想了想，“受惊，或者是受伤，也有可能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导致它本身痛苦，还有生病。” 他说得很全面了，孟娇娇一一回忆着，突然车厢里陪伴她的孔氏说，“奴婢见过吃了猛药的马匹走得好好的，在药效发作时突然狂躁，见人就撞最后口吐白沫而死。” 她没有见到那匹疯马的尸体，在他们去之前就已经被衙门处理了，认定是骡子发疯，至于究竟是怎么个发疯法却没有细说。 不过当时官道上有路人，是亲眼看到骡子突然发疯狂奔再撞死在石头上。 孟娇娇从来没有想过父亲的死不是意外是人为，此时她心头突然冒出个大胆且无根据的猜测，那场意外有没有可能不是意外？ 她也不知道为何突然会冒出这样的猜测，心中发慌得厉害，跳得也很快，让她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若真的不是意外，那父亲不在后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是大房！ 孟孝胜和汪氏敢杀人吗？ 以前，她定然不信，可现在，她信。 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不敢的？ 想到当初他们要将她沉塘，逼迫母亲和浩昌除族，孟娇娇瞬间浑身冰凉。 前方突然传来马蹄声将孟娇娇从思绪中惊醒，“夫人，是老爷来了。” 孟娇娇想探头看看男人，后知后觉才发现手麻木得动不了了，连手心被掐出深深的指甲印也没有丝毫感觉。 马车停下，厚帘子被掀开，男人挟裹着风雪进来。 “怎么来这么早。” 孔氏识趣下车挤到后面的马车上去，在老爷眼皮子底下她还是害怕心慌。 “也不算早了，相公怎么还来了？我们人多没事的。” 她手还是麻木的，不想被男人看出来只能拢在袖子里逐渐舒缓。 好在男人没有立马靠近，不断地搓着手心应该是怕凉着她。 赵崇霖上来之前拂了身上的雪，现在也确实怕凉到她才不靠近，但一双眼睛落在她身上，她稍微有一星半点儿的反常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怎么了？跟老子说实话，不许隐瞒。” 第131章 乖乖莫怕，谁也不能欺负你 男人的语气绝对说不上好，仿佛她要是敢不说实话下一刻他的拳头就能落到她身上。 孟娇娇却不怕，霎时鼻子发酸心发紧，眼前便氤氲不清起来，也看不清面前黑脸冷眼的人了。 她张了张，一声相公唤出口声音沙哑得不得了，闷闷地夹杂着哭腔。 这可把赵崇霖给吓得不行，一颗老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再顾不得别的，上来一把将媳妇儿搂进怀里。 “谁欺负你了？跟相公说，有相公在这，不怕，别哭。” 孟娇娇脸埋在男人胸膛上，凉气瞬间让她头脑清醒，也激得要忍不住落下的眼泪收了回去。 她双手圈住男人的腰，又在男人胸膛上蹭了蹭，退出来坐直身子与男人面对面。 这一番行为更是让赵崇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媳妇儿受了委屈是肯定的。 老子就离开一天媳妇儿就被欺负了，家里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乖乖莫怕，跟相公说到底怎么了？相公肯定给你讨回来，谁也不能欺负你。” 赵崇霖自己不知道，他现在满脸心疼，也没发觉语气也柔和宠溺得厉害，生怕稍微大声了一丁点儿小媳妇儿就会别吓到。 大手捧着媳妇儿的娇嫩小脸，用大拇指抹掉沾在眼睫毛上的水珠。 孟娇娇只觉鼻腔一阵阵发酸，眼泪又要不争气出来，她赶紧抽了抽鼻子忍回去。 “没有谁，让相公担心了。” 这个说法赵崇霖显然不可能相信，只认为是小媳妇儿在敷衍他。 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 此时一直窝在孟娇娇身边的咪咪跳到两人中间，呲牙对着赵崇霖一顿咆哮，‘嗷呜嗷呜……’ 这个人最坏了，总是欺负主人，还不许它跟主人亲近，现在一来就又欺负主人。 赵崇霖正一肚子气没地儿发，一巴掌就把对它呲牙咧嘴的小崽子拍下去。 ‘嗷！’ 咪咪一声怒吼，在空中翻了个身才落到车厢板子上，转头就要朝赵崇霖扑来。 孟娇娇赶紧要抓却没有赵崇霖手快，勇猛护主的咪咪被男主人一把抓住后脖颈子提在半空不断扑腾却无法摆脱更不能行凶。 “敢跟老子呲牙，活腻歪了。” “相公，我真的没有被谁欺负，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没忍住。 是我没用，你快放了咪咪吧。” 孟娇娇双手抱住咪咪的身子，就怕男人再将它丢掉。 在她抱上手的同时，一直挣扎的咪咪瞬间老实，跟只小奶猫一样缩着脖子和爪子，还可怜巴巴地呜咽两声。 “哼！看它还知道护主的份上饶了它。 现在，你跟老子老实交代，想到个什么就能让你委屈巴巴要掉金豆子？” 知道媳妇儿不是被人欺负后赵崇霖那颗提到嗓子眼的老心总算松下一点，当然，语气也没那么柔和了。 孟娇娇一边给咪咪顺毛安抚一边跟男人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怀疑起来，之前也没有这样猜想过，就是突然心慌得厉害。” “慌什么慌，既然怀疑了就查，老丈人若真是被谋害的总有些蛛丝马迹留下。 你且安心着，定会将凶手揪出来伏法。” 赵崇霖眼中杀意翻涌，轻蔑地哼了声。 “血债必定血偿。” 孟娇娇缓过情绪来，想起小姑子母女三人来。 “敏慧她们如何了？” 赵崇霖眼中杀意更甚，见小媳妇儿脸色不好怕再吓着她，这才收敛了些。 “接回来了，人没事儿。” “这就好，没事就好。 秦家是怎么回事？竟然还下了药。” 孟娇娇都不敢想，秦卓伟要是趁大家都被迷晕的时候狠下杀手…… “狗东西，是打听到我要离开，丈量老子不能拿他们如何这才起了的不该有的心思。 要不是村里狗叫惊到他，他还想偷了季文和馨儿去卖。” 提起秦家那些杂碎赵崇霖杀人的心都有，恨不能把他们都挫骨扬灰。 “啊？卖掉季文和馨儿？他们这是犯法，我们报官吧。” 两个孩子真要是被秦家偷走连夜卖掉，一夜的时间人贩子早跑了，再要找回来堪比登天。 “已经丢到县衙大狱去了，由兵马司亲自送去。 狗娘的，竟然打着卖敏慧她们娘仨儿的主意，赶去的时候人牙子都出村了。 要不是有兵马司的兄弟在让人牙子慌乱露出异样，就叫他们得了逞。” “没事就好，大祸之后必有大福，敏慧她们娘仨儿都是有大福之人。” 孟娇娇长长呼出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又去抚男人的胸口为他顺气。 再次见到敏慧，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不说脸色也十分苍白，两个孩子眼中更是没了灵动之气，依偎在母亲和外祖母怀里看谁都小心翼翼。 孟娇娇想抱，孩子却下意识往母亲怀里躲，真真是可怜。 这个年是十年来赵家人聚得最齐的一次，但全家气氛低迷根本欢喜不起来，也没有心思准备年夜饭。 幸好带了人回来，不然这个年真要过得冷冷清清。 与赵家的低迷氛围不同，孟家老宅从早上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年夜饭。 孟家这半年来发生了不少事，本来孟孝胜不打算回来过年，不想看村里人的嘴脸。 但孟常氏做主必须一家人回来热热闹闹过个年，“趁着大好的日子热闹喜庆冲一冲这半年的晦气。 子时多放些炮仗炸一炸，来年才能接好运。” 她都发话了没人敢有异议，于是一大家子各怀心思的人挤在老宅里面上一派祥和的准备过年。 偏偏这个年，有人没打算安安生生过。 刚过了午荷塘村就来了一大帮子凶神恶煞的人直冲孟家，其中还有些是熟面孔，就是汪氏娘家人。 大过年的各家各户都没有关门的习惯，下午该祭祖的祭祖该贴福字对联的贴福字对联。 孟孝胜作为长子正踩在凳子上双手举过头顶贴横批，脚下的凳子突然被人踹倒，他也毫无防备地砸落在地。 面门在门槛上磕了一下，当即磕掉两颗门牙。 “带走。” 两个男子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架起痛得晕头转向满脸是血的孟孝胜就走，这么大的动静孟家当然不可能没人出来。 第一个出来的是孟孝全，他虽跟大哥不太对付但也不会眼睁睁看大哥被人打了带走连句过问都没有。 “你们干什么？快把我大哥放下。” 见对方人多还个个都凶恶得不像善茬儿，孟孝全也发怵。 “都快出来，有人打上门来闹事了。” 孟家人气冲冲呼啦啦跑出来一看是汪家的人和几个不认得的壮汉，全都朝汪氏看去。 近来孟家还算平静汪氏露在外的肌肤上也没有伤，但她整个人都消瘦得不成人形，背也有些驼了。 这众人质问的眼神下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反应过来后惊惶后退。 “不是我，不是我。” 汪家人见她如此模样也惊讶不已，要不是听出她的声音来哪还能认出她是汪氏。 汪家大哥虽然恨这个妹妹害了他闺女，但此时见到妹妹的惨样也生了怜悯。 “好你个孟家实在欺人太甚，好啊，你们就等着给孟孝胜收尸吧！带走。” 孟常氏一声尖厉的嚎叫卡了一半在嗓子眼里，她撸着袖子扑上去要抢回儿子，才刚一动作就被早有准备的大汉一巴掌扇偏。 “给你爹嚎丧呢，晦气！” 汪家大哥朝她呸出一口浓痰，招呼众人离开。 “走，找赵恶霸去。” 第132章 闹事？老子刀呢！ 几个大汉是汪家族中的壮年，他们受汪家所求要孟家和误解给他们一个交代。 而赵崇霖那里怎么处理他们商议过，因为药是赵崇霖的人下的，赵崇霖也脱不了干系。 理在他们这边，他赵崇霖就算是恶霸也不怕。 本来他们也该带走汪氏，但汪氏已经嫁给孟孝胜是孟家的人，有孟孝胜就够了。 其实，他们也是看汪氏可怜，她毕竟还姓汪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赵家，一家人一起吃了午饭后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些，下午兄弟三人到后山去上香到族里祠堂祭祖，孟娇娇他们就在陈氏的带领下准备年夜饭。 孟娇娇把给大家的新衣服拿出来，她的意思是先给四个孩子穿上让他们高兴高兴，但柳氏说怕他们弄脏了走亲戚没法穿又给收了起来。 四个孩子眼巴巴的望着新衣服，小嘴撅得都能挂酱油瓶了。 好在孟娇娇带了不少吃食和小炮仗回来，“都来，一人一兜子零嘴儿，是个炮仗，拿着到外面玩儿去吧。” 孟娇娇摸着赵季文的脑袋温言叮嘱，“遇到小伙伴儿要跟大家分享，不怕吃了没有，婶婶买了好多，回来再吃。 你是男子汉，护好姐姐妹妹们哦。 下午婶子炸肉丸子，你们玩儿累了就回来吃。” 季文兜里装着吃食手里捧着炮仗，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谢谢二婶，我会保护好姐姐和妹妹们的。” 孟娇娇摸了摸他的头夸奖，“季文真棒，乖，去玩儿吧。” 以前赵季文并不喜欢这个二婶，娘说有了二婶二叔就不心疼他的，以后二叔的东西会被二婶生的小弟弟抢。 上次他们回来他还为此被父亲打，打得可疼了，父亲也好凶。 娘说都怪二婶，要不是她才不会有这么多事，他觉得的娘说得对。 但现在，他又觉得二婶挺好，二婶给他做新衣服还给他买吃的玩儿的，二婶说话也好温柔，好好听。 父亲说二叔的是二叔的，不是他的，要他好好读书以后自己挣。 可是，读书好难！ 幸好过年不用读书，能玩一天是一天。 孟娇娇背对着柳氏，没有看到柳氏因为她的话翻了个白眼。 柳氏对孟娇娇这种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别人的做法十分不赞同，家里又不是有金山银山，禁得住她这样糟蹋？ 也就是老二惯着她，换了村里的汉子试试？不打烂她的嘴，小狐狸精！ 孟娇娇转身的时候柳氏已经换上笑意盈盈，嗔她，“你就惯着他们吧。” “自家孩子当然要惯着，况且今儿不是过年么。” 柳氏在切肉，孟娇娇就喊上小姑子一起炸丸子。 一家子热热闹闹好歹冲散了些愁绪，陈氏心里也高兴了点儿。 他们兄弟三个一起去上坟，这都多少年没有过的情况了，这些年老二更没进这个门过过一回年。 他这媳妇儿娶得好，懂事、贤惠，关键是能带她儿子回家。 昨儿夜里四儿可都跟她说了，是孟氏说回来过年。 “这可是赵家？赵崇霖的家？” 门口突然响起粗犷的男声，听着还算客气。 陈氏没多想放下手里的活儿就出来见人，“是，请问你们是？” 问了话她才看到人群后被架着满脸是血的孟孝胜，因为是儿媳的大伯所以她认得人。 “哎呦，这是怎么了？” 她心头一慌，顿觉不是什么好事。 大过年的见血，真是晦气！ 一听陈氏哎哟，孟娇娇和赵敏慧对视一眼赶紧熄火放下活计跑出来看。 妯娌三人手都没洗，见到门口这么一大堆大汉也都心里打鼓。 其中有几个熟面孔，“你们是汪家的叔伯？” 带头之人觑了孟娇娇一眼，也认出了她。 “没错，既然你也在那就一起走吧，你男人呢？” 没想到还有她的事，孟娇娇正要说话面前就多了个后脑勺。 陈氏挡在儿媳妇身前张开双臂呈保护的姿态，“你们等会儿，我儿子上坟去了马上就回来。” 又给柳氏递了个眼神，“端凳子出来给他们坐，再泡壶好茶。” 可不能让他们带儿媳妇走，这些人看着凶神恶煞的还把孟孝胜打成那样，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坏心？ 赵敏慧反应过来也拉着孟娇娇推她进屋，防备地盯着门口一众人。 “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是讲道理的人，那就等赵崇霖回来。” 汪家人还是忌惮赵崇霖，不敢像在孟家那样动手，等柳氏端了凳子出来他们就坐下安安分分的喝茶等，全都坐在门口也不往里多跨一步。 这让孟娇娇她们松了一口气，只要不闹事就成。 柳氏想问他们来是为什么，被陈氏眼疾发现，狠瞪着她使眼色不许她问。 没见隔壁都探头看了吗，大门口说就不怕丢人？ 好在赵崇霖他们没多久就回来了，“干什么的？” 跟这些人比起来，赵崇霖更不像好人。 “赵兄弟，我们是大口林汪家的人，今儿我们来是请你一起去趟县城吴家。” 很明显，他们对孟娇娇的态度和对赵崇霖的态度又有不同。 对此，陈氏嗤之以鼻更加认定这些人不是好人。 赵崇霖可不管他们是谁，直接就撂了脸子。 “管你们什么汪家吴家，跟老子有屁的关系，大过年别在老子跟前儿找不痛快，滚。” 在见到孟孝胜的时候他就有了猜想，再听对方听吴家这两个字赵崇霖都是压着怒气在跟他们说话。 汪家料到赵崇霖不好说话，他们在来之前也商量好了对策。 “药是你下的，你就有责任，就算到了县太爷跟前状告你也逃不了。”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赵崇霖，显然他们根本不了解赵崇霖。 “当老子跟你说笑？哼！” 赵崇霖本就是个没耐性脾气爆的性子，能容忍有人威胁到他当面来？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他说动手就动手，一记窝心脚直踹得离他最近的人倒退好几步，倒在后面人身上。 其他人都捏紧拳头愤愤瞪着赵崇霖，大有要一拥而上围殴赵崇霖的架势，但却没有任何一个先出头。 “你们那点儿破事跟老子不沾边，再不滚老子让你们到牢里过年。” 汪氏，汪家，脱得了干系？ 一直在眯眼观望的孟孝胜见汪家人都忌惮惧怕赵崇霖，而赵崇霖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立马开口求救。 “侄女婿救我，那事儿跟我没关系，都是汪氏那贱妇做的，药也是汪氏下的，可不关我的事，都是你们汪家做孽害了你们自己人。 找汪氏去，凭什么让我背锅！” 见隔壁探出头来看热闹，村里也有人远远站着看赵崇霖火气就压不住了。 他仰头冲里头喊，“娘，把刀给我丢出来。” 赵崇霖恶霸的名头和杀人不眨眼的传闻可不是白顶的，汪家人立马就被吓得后退。 “大哥，我们走吧，有孟孝胜这个狗杂种也狗了。” 孟孝胜还要喊救，被一顿拳打脚踢后终于老实了。 五官人等一走陈氏出来就对着二儿子的肩膀一巴掌，实在是儿子太高了她也打不到头。 “你给我说清楚，怎么还牵扯上娇娇了？” 挨了一巴掌赵崇霖连瞪眼都不敢，“进去说。” 几句话将当时的情况说明，陈氏一边拿眼瞪儿子一边拉着儿媳妇的手心疼。 “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造孽哟，娇娇放心，你到我们赵家来娘肯定不能让你受委屈。” 赵崇霖默默嗤鼻：我这亲儿子怕不是路边捡来的。 “姐，姐夫。” 大门是半掩着，孟浩昌直接就进来了。 “姐姐，你…们没事吧？” 亲眼见到姐姐好端端站在面前，孟浩昌一路提着的心总算是松快下来。 后来赵崇良送孟浩昌回去，两人约好了吃过年夜饭一起放烟花，回来的路上遇上两个衙役。 “学生高坪村赵崇良，请问两位差大哥这般匆匆是往何处去？学生可为二位带路。” 赵崇良心里没底，怕是去拿他二哥的。 第133章 当着全家人的面勾引他 两位衙役将赵崇良好一番打量，“赵崇霖是你什么人？” 这话问得赵崇良愈发心慌，强压慌乱拱手回话。 “正是学生的二哥，请问二位差爷是寻我二哥吗？” 装得再镇定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读书郎，没经过什么大世面，忍不住直接就问了出来。 “哈哈哈……我就是你跟二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兄弟，乍一看我还当是见着二爷年轻的时候。” 两个衙役大笑对视一眼又看向呆愣的赵崇良，“不是找二爷，我们兄弟到荷塘村孟家去提个人。 呵呵呵……我们晓得路，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顺道替我俩向二爷和夫人问声好。” 赵崇良还没回过神，愣怔着‘唉唉’了两声。 到两人都走出几步后才醒过神来，“二位哥哥，不知能不能打听是要拿孟家哪一位？ 孟家是我二哥的岳家，如今我二哥和嫂子都在家中。” 衙役看出他的担忧，念着跟赵崇霖的情分，前几日赵崇霖才请他们喝的那顿酒也要给个面子。 “是孟家大房的汪氏。” 赵崇霖无了担忧笑呵呵将二人送走，转身就往回跑。 “哥，哥，你猜我在路上遇上了什么人？” 赵崇霖挑着眼皮儿斜睨他一眼，“说。” 在二哥面前赵崇良就没有卖关子的机会，不然准能收获二哥的巴掌或者脚丫子。 “嘿嘿，遇上两位差大哥，他们让我替他们向你和嫂嫂带好。 呵呵呵，哥，你怎么跟衙门里的人认识的？” 天知道他在听到衙役说要跟二哥嫂子问好的时候他有多激动，心肝‘怦怦’直跳，都要跳出嗓子眼来了。 那可是官差，二哥是恶霸啊，官差怎么能称二哥为二爷呢？ 家里其他人也都惊讶地朝这边望来，唯独孟娇娇淡定自若，她已经惊讶过了。 赵崇霖坦然自若慢条斯理地开口，“前些年结交的吧，怎么？” “那，哥，你还认不认识别的人，就是那种很厉害的，当官的那种？” 赵崇良问这个话的时候自己都不住咽口水，他觉得他哥真是太太太厉害了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赵崇霖轻轻点头。 “认得，县里当官的都认得，喝过酒，算有点儿交情。” 赵崇霖说得云淡风轻，连眼皮儿都没有多抬一下，听得众人都瞠目结舌半晌才回过神。 准确来说是被赵崇良的尖叫声给惊回的神，“啊！” ‘啪！’ “发什么癔症！” 挨了二哥一巴掌依旧平不了赵崇良内心的激荡，抱着二哥拍他的手用力摇。 “哥，哥，你，你你，嘿嘿……怎么会认识那么多当官的老爷？我，我想都不敢想。” 于是，又挨了一记窝心脚。 “没出息的东西！” 赵崇良顺势放开二哥的手改为抱大腿，傻笑。 “哥，就说说嘛。” 不仅是赵崇良想听，全家人都想听。 赵崇霖将这些年的大致情况三言两语过了一遍，今儿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是给他过去的十来年正了名。 说出来后他也没有觉得多轻松，过去的都不重要了。 “过了年我要到府城去，到了那边再传信回来，以后有什么事让人托句话到府城，就算我回不来也会有人回来解决。” “那娇娇呢？”陈氏倒没想到家里会有什么事，第一先想到了儿媳妇不能独自留在县城。 虽然儿子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都不作数了，但她自个儿的生的儿子还能不了解他的狗德性？ 陈氏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头，也不放心儿媳妇一个人在县城，必须要两口子在一处才成。 不然，儿子再做什么浑事哪有人拉着他？ 不然，儿媳妇什么时候才能给她生孙子？ 哎呦，孟氏还真就是福星，不然怎么她一进门儿子就变好了呢？ 要不是有孟氏点他，这个混账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说实话，可惜老头子没听到哦。 不过也好也好，晚上她给老头子上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头子。 “我媳妇儿自然跟我一处，我去哪儿她到哪儿。” 赵崇霖说得理直气壮，斜眼觑他的小媳妇儿，见小媳妇儿对他笑，分明就是在勾引他，当着全家人的面。 再瞧一眼不成器的弟弟，大手一挥又决定了他的去留。 “四儿也跟着去，整日不知上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出去见识见识。” 一听自己也能跟二哥去府衙，赵崇良恨不得跪下来给二哥磕个头。 “嘿嘿嘿……我都听哥的。” 赵崇祥和赵敏慧兄妹俩一直都咧着嘴傻了，此时他们满心都只为赵崇霖高兴，什么愁都忘了一干二净。 陈氏知道了儿子是在做正事，担心小儿子去会耽误二儿子的事。 “他去能做什么？别把你耽误了。 他就在家再读两年书，读不进去就让他学门手艺好娶个媳妇儿。” 小儿子的路陈氏是翻来覆去斟酌过的，不求他大富大贵但愿能平安顺遂就行。 赵崇霖可不这么认为，“去了还是先读书，不行就放在身边敲打两年，往后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吧。” 亲兄弟，他能不为四儿的前途考虑？ 都听懂了他这话的意思，柳氏张嘴就想说：我家季文也去吧。 话都到舌头尖上了又被她吞下，儿子还小她舍不得，再一个也怕跟着去被孟娇娇磋磨。 等过几年，再大点儿懂事就不怕了。 转念她又想起来另一个事，“你们都走了，那县城的房子不是空着了？” 正好，可以让她儿子到县城去读书，他们一家都到县城去住大房子享福。 老二都跟县里官老爷一张桌子吃饭了，养他们一家几口人还能养不起，就是他嘴里漏出来也他们一家子嚼用了。 她瞧着孟娇娇头上的金镶红宝石首饰，咬得牙根都酸了。 老二也是糊涂，有银子不知道拿回家来孝敬亲娘和哥嫂，尽便宜了外人。 孟娇娇感受到身边的视线太过切实扭头看，正正看到柳氏愤恨嫉妒的神情，她不由心中一惊。 此时赵崇霖直接顶了柳氏的话，“房子有别的用处。” 想打他的房子主意，赵崇霖可不是那好说话性儿软的主。 要是大哥说这话他可以考虑，但柳氏说就是不行。 柳氏先发现孟娇娇在看她，惊慌之下连忙掩饰神情，再听到赵崇霖这个话只觉得被狠狠打了脸。 只是当着大家的面不好发作，只能讪讪的笑。 “呵呵呵……我还怕你们那房子空着积灰呢，说得空我就去扫扫擦擦，保证不管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都是干净的能住人。” 孟娇娇突然莞尔一笑，“我去瞧瞧锅里的鸡汤熬好了没，熬好就能开席了。” 出门时她垂眸敛尽神色，假装什么都没听明白。 “啊！我忘了还有个事。”赵崇良突然想起来衙役是去孟家拿人。 孟娇娇在厨房里听着他一惊一乍会心一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下一刻听他说孟家她又惊得捏紧了汤勺，但立马又放松。 “是去抓汪氏的，她活该！” 孟娇娇轻轻抿唇，汪氏确实活该，自作孽。 饭桌上没人再提扫兴的话，饭后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疯玩儿，赵崇良突然跑进来说跟要去赴约，但几个小的眼巴巴地望着想跟他一起。 陈氏不放心，“你去接浩昌到家来，晚些时候再送回去。” 赵崇霖突然站起来抱了离他最近的晓雪就往外走，“我带他们去。” 闻言，孟娇娇扭头与他四目相对，她看到男人冲她笑着挑眉。 “走。” 第134章 闺女肯定跟她娘一样好看 “去吧，你们小年轻都喜欢热闹，都去。” 陈氏直接就是冲着孟娇娇说的这话，她巴不得儿子儿媳感情好，好赶紧给她生孙子。 孟娇娇被婆婆热切的眼神看得耳朵发热，不好意思再看赵崇霖，决定拉个人一起。 “大嫂和敏慧一起去？人多热闹嘛。” 此时陈氏不偏不倚也说让他们都去，赵敏慧却说不去，不习惯那么热闹，柳氏也说不能跟他们年轻人比，怕吵。 最后还是孟娇娇他们自己去了，赵崇霖把两岁的晓珍扛在肩头，一手扶着外甥女一手牵着媳妇儿的手出门。 陈氏和柳氏都看到了两人牵着手，陈氏笑眯了眼一心盼着大孙子，柳氏满心里冒酸气，暗骂孟娇娇不知检点果然是狐狸精。 另一边梁氏也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夜里出门，打算把他送去再等着一起回来。 她一说要出门孟常氏就叫嚷起来，“你个丧门星把我儿害得这么惨，你还有脸出门，你怎么不去死？ 出去干什么？私会奸夫苟且偷人？” 下午孟孝胜被带走后朱氏就带着儿子也追去了县城，孟浩杰也跟着去了。 孟家这个年过得可谓是凄凉，但绝对不清静。 孟孝胜刚走孟常氏和朱氏就叫嚷要打杀了汪氏，要不是有孟浩杰兄弟和白氏拦着，汪氏不死也要脱层皮。 梁氏借口让孟浩昌去请赵崇霖救大伯，实则是担心女儿女婿。 前脚朱氏和孟浩杰离开，后脚孟常氏就又要拿梁氏开刀，梁氏早看清楚了如今的形势自然不会再束手任她磋磨，只把一切矛头都往汪氏身上推，事实本就是他们母子婆子合伙加害她女儿不成反受其罪。 得如今这番下场都是便宜他们了，狗咬狗，活该！ 最后是白氏劝住孟常氏，这次也是。 孟常氏刚发难白氏就抱着儿子上来打圆场，“祖母莫要动气伤了身子，父亲母亲还需要祖母坐镇撑着呢。 想来妹夫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说不定明日父亲母亲就回来了。” 在白氏心里，公婆受点罪就受点罪吧，本来也是他们先做了错事不然也不会有后面这些麻烦。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该抓住的，比如：赵崇霖的关系。 若是这样能让赵崇霖消些气，她倒觉得婆母就不算白受罪。 孟氏想到赵崇霖答应的年后就过户宅子铺子，暂时歇了火气。 “早去早回。” 梁氏嘴上应着带着儿子出门，心想：不知道能不能见上女儿一面？ 两方人是在中途遇上，梁氏和孟娇娇见到对方都惊讶不已。 选了块空地赵崇霖指挥着一众小孩儿摆好烟火，他拿火折子挨个去点。 孟娇娇双手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又被母亲两只生了茧的手掌包裹住，怕她冻着。 “你怎么也出来？你婆婆和嫂子呢？” 这个时候家里都是女人在收拾忙着，她跟着姑爷出来怕亲家那边不高兴。 “家里做事的人多，前几日我们买了几个人今儿都跟着回来了，婆母说我年纪轻正是爱玩的时候就让我跟着出来了。 娘呢？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不用想就知道孟家今天肯定不会平静，不过幸好娘和浩昌都好好的。 梁氏看女儿笑得一团孩子气，再看姑爷带着一众孩子玩儿的高兴，她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又听女儿神神秘秘凑在她耳边问，“娘猜上一个月我们挣了多少银子？” 见她如此梁氏就猜到赚了银子，兴许比她预估的要多。 跟丈夫做了多年生意她大致能估计到，不过那时候跟现在又有不同，这其中怕是有姑爷搭了手。 孟娇娇见母亲去看赵崇霖，心中顿觉甜滋滋的。 也不再卖关子了，“二十七两，这可是除去了本钱和分给钱掌柜的那部分。” 净赚二十七两，这个数梁氏确实没有料到。 她拍了拍女儿的手，“你好好过个年，制香的事不用你操心了，去了府城一定要写信回来。” 梁氏不想女儿要操劳小家又要为他们费心，那份生意她不求多好，只够花用就成。 等他们一家在府城团聚后，那才是好日子。 “娘放心，一定尽快接你们到府城一家团聚。” 赵崇霖点燃烟花回头看向媳妇儿，烟花在空中炸开的瞬间，媳妇儿笑颜如花的模样照进他的眼帘。 此时的笑颜与第一次见到的笑颜重合，依旧叫他怦然心动。 霎时他脑子里冒出个想法，以后有了女儿，定然也是跟她娘一样好看。 孟娇娇并不知道男人在看她，梁氏发现了却没有提醒女儿也没有多看姑爷的，只扬起唇角满眸欢喜。 “祝愿嫂嫂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久安康。” 赵崇良怀里抱着晓珍跑到孟娇娇面前说吉祥话，笑得比烟花绽放更灿烂。 “恭贺婶婶烟火年年，年年今夜常康健。” 赵崇良向来都嘴甜，梁氏特别喜欢他。 是以她是带了红封来给他，可没想到赵家来这么多孩子，现在也不好只给他一人。 “乖，婶婶也祝你新年胜旧年，前程似锦如繁花。” 孟娇娇仰头越过赵崇良的肩头看向烟花下的那人，巧笑嫣然。 待烟火放过，梁氏便让大家都回去。 “夜里风大寒凉，都回去吧。” 赵崇霖见几个小的都意犹未尽，便道：“行，我们一道跟岳母和浩昌到村口再回去，不然这几个小的回去也不安生。” 明明他是关心特意送他们回去，可这样一说就让人不好拒绝。 孟娇娇也不想去见孟家那些人，送到村口就转回了。 晚上吃了饺子就开始守夜，陈氏年纪大了守不住，她也好多年都没有守过了。 最后是赵崇霖三兄弟在堂屋里守，其他人都回房睡觉。 天亮后赵崇霖回房，刚一躺下身边的人就醒了。 身边少了个人孟娇娇本就睡得不踏实，加上夜里一会儿一会儿的放鞭炮，和被鞭炮吓得不断狗吠的嘈杂声根本睡不沉，所以稍有动静她就醒了。 睡眼蒙眬间被男人搂住他胸前压，“刚天亮，陪我睡会儿。” 孟娇娇想说该起来收拾做饭了，初一睡懒觉不好。 至于不好在哪里，好像，会被人说闲话。 迷迷糊糊想着乱七八糟的她竟又睡过去，这一觉睡得格外沉，连梦都没做直睡到辰时末。 陈氏年岁大了醒得早，也是多年来习惯了早起。 何婆子和吕婆子比她还起得早，已经烧好了水醒好了面，只是不敢弄出大声吵到其他人。 柳氏也醒了但没起，心想反正家里有下人她正好歇歇。 再不然还有带着拖油瓶的小姑子，也用不着她这个当大嫂的起来累死累活伺候他们一家子。 这样想着，柳氏又心安理得睡了过去。 直到听到孟娇娇在院子跟女儿说话的声音她才慢悠悠的起来，打着哈欠跨出房门。 “弟妹起得真早，哎哟怎么还给他们拿红封了，都是小孩子他们拿了也是买零嘴浪费了。” 话是这样说，但也没见她让孩子们不收。 孟娇娇就当没看出来，摸孩子们的头让他们自去玩儿。 “本就是给他们买零嘴的，吃了就不叫浪费。” 柳氏也给赵敏慧的两个孩子包了红封，只是她给的两个都不如赵敏慧给的一个多，赵敏慧也当不知道让孩子谢谢大舅母。 她们母女三人如今寄人篱下，以后要求到大嫂的时候还很多。 一家人吃了顿早午饭赵崇霖就说要回去，陈氏半句没留反倒叮嘱他们回去好生休息，明儿好早早到孟家去给丈母娘拜年。 没成想走到半路就遇上了衙役，“汪氏状告二爷下药，还请二爷跟我们去一趟，好跟县尊大人解释清楚。” 第135章 只要能离开孟家，怎样都行 衙役反倒不好意思，说实在的他们也不想来这一趟，实在是没法子。 “我跟相公一起去。” 虽然知道男人去了也不会有什么事，但孟娇娇还是不放心。 赵崇霖哪会让她去，“你回去等我，我去去就回。” 不由她再分说，赵崇林下出来利落翻身上马跟衙役先行离去。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的孟娇娇再担心也只能先回去等，赵崇霖确实下了药容不得抵赖，希望能看在情有可原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罚银子不怕，多少银子都能给。 孔氏轻言安慰，“夫人切莫多思，不过是歹人胡乱攀扯，没有证据的事哪能任凭歹人空口白话就坐实的。” 她这话让孟娇娇醍醐灌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孟娇娇不由多看了她两眼，没想到她有如此心思反应。 “奴婢从前在主家跟前当过差，耳濡目染了些心得，让夫人见笑了。” 原来如此，只是现在孟娇娇也没有心情去想别的。 赵崇霖没有哄她，他们刚到家连茶水都沏上男人就回来了。 一见男人大步进来孟娇娇不自觉终于有了笑模样，“怎么样了？” “汪家抓了孟孝胜上吴家讨公道，吴家不认直接将人大棒子打了出去，汪家不甘心才报了官。 吴家和孟家各赔了十两银子，孟孝胜和汪氏关押一个月。” 这回，孟家又要闹了。 孟娇娇猜得没错，孟浩昌回去把结果一说，孟孝全就嚷嚷着要分家。 “我可不想被大哥连累，我们二房虽没得大房的本事但向来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再不分家我们早晚被连累死。 我不管别的，这个家必须要分。 铺子宅子都可以给大哥，但大哥得补我银钱做补偿。 大哥既然有了县城的宅子和铺子，但村里的老宅就得归我，田地也得归我。 老三媳妇儿以后是要跟着女婿去府城享大福的，村里的田地肯定也不稀罕了。” 分家的念头是昨晚上起的，整夜里孟孝全都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地斟酌比较分不分家这个事的得失利弊。 老大两口子都坐牢了，还不分家等着被连累也坐牢不成？ 孟常氏一听儿子坐了牢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幸好有白氏眼疾手快扶住为她顺气。 缓过气来她用能杀人的眼神恶狠狠盯着梁氏母子，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你，你去告诉县太爷是你生的小娼妇不知检点勾引男人，都是她的罪过，她去坐牢把我儿子换回来。” 孟常氏向来都偏心狠心，但这话听得白氏都瞠目结舌。 明明是公婆先算计孟娇娇，现在事发倒全都成了孟娇娇的错，还要她去顶罪。 这个家不分不行，必须得分。 她是没有办法了，但她的儿子不能被无知老妇毁了。 梁氏见她起都起不来直接不理她，带着儿子回房去把门关严上栓。 白氏夫妻俩对视一眼，孟浩杰站起来看向二叔，叔侄俩四目相对的瞬间好似已经达成了共识。 “二叔说得有道理，都说树大分支，我们孟家也该分家了。” 孟常氏又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你疯了！” 她撑着一口气想站起来，被白氏压着没起得来。 “祖母，求您疼疼浩杰，疼疼耀政。” 白氏这没头没脑的求，让孟常氏愣怔住，她看看孙媳妇又看看孙子，在看到孙子坚定的眼神后身体逐渐瘫软。 第二日一早孟娇娇就和男人一起出发往荷塘村来，快到村里的时候遇上了孟筱禾一家，今儿他们也跟母亲一起去外祖家拜年。 “娇娇，你们回这么早啊，下午什么时候走？我看能不能早点回来跟你说说话。” 孟娇娇跟众人打过招呼，笑道：“不一定呢，初六那日我家做宴，到时候你记着一定要来。” 今儿肯定是不可能小聚了，廖婶子回娘家去也想多陪陪亲人，哪能让她早回来。 孟筱禾满口答应，又拉着她的手凑近了小声说话。 “我跟你说啊，昨儿你们家闹分家呢，听说是已经分好了。” 幸灾乐祸的神情语气压了压不住，她为好姐妹高兴终于能摆脱那一家子人了。 孟娇娇稍一惊讶就想通了，“我知道了，等初六我们慢慢说，你快跟婶子他们去吧。” 马车在行驶起来，赵崇霖看她嘴角压抑不住地上扬出娇美勾人的弧度，不由挑眉。 “说什么好事呢？就高兴成这样？那丫头终于要嫁人了？” 听出男人言语中的揶揄孟娇娇嗔他，“什么叫终于，她还比我小月份呢。” “也该嫁人了。 呵……什么时候喝喜酒。” 对媳妇儿的小姐妹赵崇霖不说多放在心上，但该有的礼节人情不会少。 “不是么，就没有说这个。” 孟娇娇顿了顿看向男人，笑得更欢喜。 赵崇霖挑挑眉没再追问，等她说。 “是孟家闹分家了，昨儿闹出来的，筱禾都知道了肯定是闹得满村都知道了。” “嘁，大年初一分家的，还真是头一份。” 管他分家不分家，只要不碍他的眼不挡他媳妇儿的路就成。 本来两人以为孟常氏他们会说什么难听的话，没成想他们一进门见到的竟然是其乐融融笑意盈盈的一家。 当然，真情假意各自心头有数。 最难的还要数孟常氏，照孟娇娇对她的了解，她不骂人都已经是最好的情况。 事出反常必有妖，就看看他们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结果这一天什么幺蛾子都没有出，不仅如此中午吃了饭还留他们晚些时候再走。 “难得回来一次就多陪你娘和浩昌说说话。” 这是孟常氏能说得出来的话？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让孟娇娇惊奇。 母女俩在房间里小声说话，听母亲的猜测孟娇娇才知道，原来是他们想撵母亲和浩昌出去，打上了赵崇霖县城宅子的主意。 “你不用为难也别跟姑爷说，自古分家都没有他们这样分的，到时候我到族里去问问，她不敢真撵我们走。” 孟娇娇却没不这么觉得，还有什么是孟常氏干不出来的？当年她不就是这样赶走父亲母亲的吗？ 她知道母亲这是怕她担心为难，可她反而觉得这样才好。 “定没定具体哪一天分家？分家是要请村长族长一起见证写分家文书的吧？ 到时候我和相公回来，看着文书上写清楚，我们不要孟家一分一毫，以后我们也不管孟常氏养老病死。 既然要分，那就分清楚写清楚，以免日后再生事。” 孟常氏那人，不管她说什么孟娇娇都不信。 她拉着母亲的手，认真且坚定地说，“娘，只要能离开孟家，怎样都行。 到时候你和浩昌就搬到县里去，先委屈你们挤一挤，我和相公去了府城后我们的家就要交给娘帮我们守着了。” “这怎么能行？哪有娘家人到姑爷家去住的？ 我们已经很麻烦姑爷了，不能再这样，你要外人知道了如何看姑爷？” 梁氏有她的打算，“其实娘也想过了，大不了我和浩昌租个房子住着，绝对不能去住姑爷那房子。 便是别人不说，赵家人能答应？” 她不能再拖女儿的后腿了，不能让女儿在姑爷面前抬不起头说不了硬气话。 回去的路上孟娇娇都在琢磨着要不要跟男人说，最后还是说了，反正早晚他都要知道。 “相公，我想租两间房让母亲和浩昌先住着。 我是这样想的，与其跟孟家耗下去不如抽身来得轻松，到时候母亲他们在县里来浩昌读书方便，母亲制香也不受拘束。” 母亲的顾虑不无道理，即便硬留了母亲和浩昌在家里住下，他们也不会住得安心。 听她说完赵崇霖没有应好还是不好，垂着眸子也让孟娇娇看不到他此时的神色。 第136章 孟常氏马上就要死了 半晌，赵崇霖抬起眼看向她。 “你有没有想过，孟常氏为何不答应休了汪氏和郑氏？ 为何，一开始不答应让岳母跟我们去府城？” 赵崇霖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问，“她是没有别的儿媳妇孝敬她供她驱使，还是顾及根本就没有了的脸面？” 他连着几个问题问得孟娇娇沉默了，没错，汪氏和郑氏的丑事早就闹出来了，不说郑家如何，单就是汪家就在他们身上刮了不少银钱去，她怎么就能忍着不休了汪氏？ 要说什么脸面，什么婆媳关系深厚的话，她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除非，那两人还有什么能供她利用的地方？ 可是除了发泄外明显没有别的利用之处了，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当初要不是男人开出那么好的利益诱惑，孟常氏那样子根本就是不放母亲离开，并且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一次休儿媳妇的话。 从来，她都是想要他们一家三口的命。 想到此，孟娇娇猛地睁大眼睛。 回忆起父亲还在的时候，孟常氏可是时常把要父亲休母亲的话挂在嘴边，基本每次见面都要说。 孟娇娇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让她脊梁发凉的猜测，因为太震惊而喃喃出声，“杀人灭口。” “你说什么？” 声音太小，赵崇霖没有听清。 孟娇娇满眼惊恐地看向男人，连嘴唇都在颤抖了。 “我想见汪氏，我有话要问她。” 汪氏已经在牢里了，要见她有难度但也不是不能。 赵崇霖一把将媳妇儿搂进怀里，媳妇儿这样惊恐害怕到眼红颤抖的样子他看着就心疼。 别说是去牢房见汪氏了，就是要他现在摘星星他也得立马搭梯子。 马车直接驶到县牢房大门口，赵崇霖先下去找守门的人，没一会儿回来告诉孟娇娇可以去了。 “他们只是坐一个月牢狱，这种情况都允许探监，走吧。” 话是这样说，但孟娇娇确定她看到赵崇霖拉了守门人的手。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孟娇娇却顾及不上惊慌害怕，她只想马上见到汪氏问她是不是凶手。 汪氏和孟孝胜是被分开关押，关押汪氏的监房里还有一个女人，两人都蓬头垢面各自蜷缩在一个角落一动不动。 “汪氏。” 孟娇娇已经没有与她虚与委蛇的心情，那声大伯母叫不出口。 汪氏才被关了两天就已经如惊弓之鸟，乍听到有人喊她就胡乱挥舞着手臂大喊大叫。 “啊！啊……” “鬼喊鬼叫什么？找打呀！” 狱卒拿棍子将木闸门砸得‘嗵嗵’响，又吓得汪氏缩回去抱着头瑟瑟发抖。 看来她在这里也没少受罪，罪有应得。 看到这样的汪氏孟娇娇反而没有那么急了，心想，汪氏现在有没有为做过的那些恶事后悔？ 她才不会后悔！她这种毒如蛇蝎的人怎么可能悔过？她只会悔恨当初怎么没有做得再狠些。 赵崇霖请狱卒离开后喊了声汪氏，汪氏颤颤巍巍从手臂里抬起头看过来，昏暗的光线让她看得费力，待看清后她反应比之前更疯狂。 嗜血的眸子犹如豺狼虎豹一般盯紧两人，手脚并用爬过来隔着闸门伸手抓挠。 赵崇霖护着媳妇儿往后退一步，任凭汪氏再疯狂也沾不着他们的边儿。 “贱人，奸夫淫妇，死啊，都去死！” 看她如此疯癫孟娇娇并没有丝毫恶有恶报的轻松感，她居高临下冷眼看着汪氏。 “三年前你做了什么？” 汪氏依旧在叫骂诅咒，“大贱货生的小娼妇，都是扫把星……” 突然，骂声戛然而止，汪氏双手抓住木闸门指甲都抠进木头里，抠翻的指甲鲜血淋漓她却没有感觉到疼，只死死盯着孟娇娇。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 此时的孟娇娇反而平静得很，汪氏不说话她也不急着追问。 在赵崇霖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愣怔中的汪氏突然大笑起来，尖厉疯狂的笑声在监牢里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狱卒提着棍子走过来，被赵崇霖抬手阻拦。 “我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哈哈哈哈……你去问死老太婆啊，呵呵呵……” 突然，她又止住了笑，只是嘴角的笑意收不住。 “都该死，你该死，你那娼妇老娘该死，你们都该死。 老三也该死，姓孟的都该死，老太婆要死了，哈哈哈，死了好，死干净了才好。 死！都死……” 汪氏反复念叨着死，一开始声音尖厉，逐渐弱了后好似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身体也顺着闸门滑下去，又低低嘿嘿笑起来，状似癫狂失去理智。 “我们回去吧。” 孟娇娇已经没了问她的欲望，不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回到家赵崇霖却不进门，“你先进去，我到娄县丞家的去一趟。” 这个时候，娄县丞陪夫人去小舅子家也该回来了。 关于媳妇儿的事，半刻他都等不得。 孟娇娇只觉身心疲惫，回来后就在房里软榻上躺下，动也不想动。 汪氏说要她死的话绝对是真的，她早就想我死，要将我沉塘，要杀我娘，要浩昌的命。 没有借口害浩昌，也要逼他除族。 想起那日要不是赵崇霖去得及时，他们肯定已经被孟家害了。 若，父亲真是被他们害的，那他们要杀人灭口不是没有可能，或者说是永除后患更确切。 当年孟常氏连亲儿子都能卖，亲闺女都能掐死，为了她那偏心疼爱的大儿子谋算小儿子的家产，谋杀小儿子以绝后患，再斩草除根，她绝对做得出来。 想起汪氏说孟常氏马上就要死了，到底是她疯癫胡说，还是真有其事。 她又为何会知晓？ 回想起这几次见到孟常氏，她确实脸色不如从前。 之前孟娇娇都没有在意，只当是最近孟家发生了太多让她不如意的事。 “媳妇儿，娄县丞已经答应我会彻查当年岳父的案子。” 赵崇霖人未进来话先到了，将想得入神的孟娇娇惊得一激灵，但她还是不想起来，觉得浑身都懒没有力气。 “娇娇莫怕，凡事都有相公在，咱们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赵崇霖过来坐到榻边，将人抱起来搂在怀里安抚，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怀里人儿娇弱单薄的背脊。 “他们想要府城读书的名额，在没有得到之前还是会有所顾忌，我会再托柳大哥照拂岳母他们。” 孟娇娇知道，他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很用心了。 要不是有他，自己都不知道能怎么办。 双臂紧紧抱住男人，此时也只有这个人，这个胸膛能给她安慰，让她安心。 丈母娘和小舅子在媳妇儿心中有多重要赵崇霖有数，不敢让他们出事。 夫妻俩正依偎着温存，孔氏在门口禀报。 “老爷，夫人，诚泰酒楼的吴当家亲自登门拜访。” 第137章 就知道跟老子耍性子 这个时候来定然是踩好了点儿，吴家也急得撑不住了。 感受到怀里人突然愣住，赵崇霖又拍拍她的后背，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以做安抚。 “别管，万事有相公在。” 孟娇娇在男人怀里抽了抽鼻子，“嗯。” 她愣怔是因为又有事，与来人姓什么是谁都没有关系。 对吴骋那个人，她心中清明坦荡不怕让男人知晓。 顿了顿她坐直了身子仰头看着男人，“我也该起来收拾收拾，不能因为不值当的人毁了大过年的心情。”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她知道肯定不好看，但这是她的态度啊。 看得赵崇霖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紧一般难受沉闷，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也笑，“成，这就让人送水进来。” 赵崇霖出门的时候看了孔氏一眼，不用他开口孔氏边恭敬地道：“奴婢这就去打热水。” 在赵崇霖这儿，吴家就是个屁，吴骋更是个屁。 从头一次媳妇儿提起吴骋的态度，说的那些话，他就已经确信媳妇儿对吴骋早就没了半分情。 后来媳妇儿气呼呼跟他告状，半点儿不遮掩隐瞒，他更知道媳妇儿心头就只有他赵崇霖一个男人，对吴骋那个小白脸废物他也更瞧不上眼。 这会儿吴畅来是为了何事他再清楚不过，放不放过吴家，就看他们的诚意了。 吴家确实是撑不住了，本来就急得跳脚，大年三十还成了被告到衙门去，情况比雪上加霜更艰难。 除夕夜吴畅在祖宗牌位前跪了半宿，要不是还惦念着血脉亲缘吴畅都想掐死亲兄弟。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从前努力上进，恭顺父母先生敬重兄嫂有理想有抱负的兄弟怎么就突然成了这幅陌生堕落的模样？ 逼迫良家女子与他做外室，与他人奸淫良家女子，妇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家人。 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妻儿，更对不起他自己。 这么多年勤奋苦学，怎么能学出如此下作之行为？ 他说他不知情，当孟娇娇愿意。 呸！那他提亲的时候怎么不去向孟娇娇的母亲提亲！ 大年初一吴畅就着人将弟弟送到府城去，不为别的，只为避祸。 在赵家堂屋里吴畅坐都坐不安稳，茶水更是一口没喝。 待听到一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走近他立马就站了起来，捧着的盒子手指隐隐发白。 “赵二爷新年吉祥，冒昧上门拜访实属无理，还请您见谅，见谅。” 孟娇娇以为吴畅会待一阵才离开，没成想她还没有收拾好赵崇霖就又进来了。 从铜镜里孟娇娇只能看到男人的上半身，见他神色如常孟娇娇便问。 “他来干什么？” ‘砰……’ 梳妆台上多了个盒子，就听男人说，“送礼。” 就只是送礼？孟娇娇不太信。 她瘪了瘪嘴嘟囔，“你都不给我出气。” 这可是冤枉赵崇霖了，他能任媳妇儿受委屈？ “给你的赔礼。” 说着他轻哼一声，“你瞧瞧满意不满意。” 哼！就知道跟老子耍性子。 成！老子惯着你。 孟娇娇对着镜子里的人喜笑颜开，在低头瞥盒子的时候又敛了笑意，对它明显没有什么兴趣。 等孔氏给她梳好发髻，换了身平常在家穿的衣服后才来打开看。 “相公看了吗？” 她看向男人，男人给了她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她也是傻了才会问。 盒子不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多，只薄薄十来页纸。 最上面一张是地契，城郊柳枝村的三十亩地，下面一张也是三十亩，之后就是跟佃户的合约。 六十亩上等田，按照市面上的价格算十六两一亩，便是近千两银。 关键不在它值多少，而是有千两银也不一定能买到这些就近连在一起的地。 吴家之所以舍得下血本给这么多当赔礼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但凡赵崇霖开个口他们都知道怎么办，但赵崇霖一直不见他们让他们连个门缝都找不到，今天来其实都是碰运气。 吴畅是个聪明的，他先表明与孟家老宅势不两立，这点正好入了赵崇霖的眼。 孟娇娇将契书放在梳妆台上，询问男人，“收不收？” 问完她就知道是问个句废话，男人都拿来了自然是已经收了。 “收就收了吧，只要以后他不再到我眼前膈应人。” 赵崇霖是见着她对别的男人这嗤之以鼻的态度心里头就舒坦，也就只有爷们儿才被她放在心里。 “这只是一方面，吴畅跟我打探对孟家的态度，我跟他说我要离了云岩县去府城。” 吴畅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赵崇霖的意思，但赵崇霖要去府城的消息对他们吴家来说却是喜忧参半。 那些孟娇娇不清楚也不在意，她现在就在意等他们走后母亲和浩昌的安全。 又听赵崇霖说，“孟家自顾不暇，暂时没有空作妖。 你也别太担心，三年了他们都没有动手应该不会等不及这半年时间，况且我们手里还有力让他们图谋。” 确实，好处还没有拿到他们不会自断后路。 如此，孟娇娇心中稍微安稳了些。 再看地契，她收得毫无压力。 “相公收起来吧。” 家里藏东西那地儿对她来说还是费力，她就不白费力气了。 初三一早去舅舅家拜年，出门的时候赵崇霖交代常磊去牙行看房。 “一进的院儿就成，价格不怕贵关键是附近住的人得知根底安全。” 孟娇娇张了张嘴想说不用太贵的，想来母亲知道了也不会同意，想了想又算了没说。 昨日他没应话，她还以为他没放在心上，又是她自以为了。 连着两天给舅舅，姨母和姑姑都拜了年，从对方的态度看得出来舅舅脸黑嘴狠但是真在意赵崇霖这个外甥，走的时候还点他。 “你以前孤家寡人一个就不说了，现在你成了亲有了家，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你心头要有杆秤。” 姨母和姑姑那边去后吃了饭就走，连话都没多说几句，可以看出来他们是跟赵崇霖有距离感在。 亲戚这种缘分，不能强求，在这一点上孟娇娇早就清楚。 赵崇霖也并不会为此难受，早在十年前他就懂了这个道理。 转眼到了初六这日赵家宴请，往年赵崇霖都只是在酒楼请兄弟们吃一顿就作数，今年他成家了跟以前不一样。 外头的兄弟都要来，家里的亲戚也要来，还有孟家和孟娇娇亲自邀请的孟筱禾。 舅舅一家来得早，基本是跟梁氏他们差不多时间到，孟筱禾跟着梁氏一起来的。 一来她就给了孟娇娇一个大的惊喜，“昨儿常婆子坐在门槛上骂二叔骂了一下午哎，骂的都是不重样的，骂累了喝水歇歇继续骂。 我去看了半个时辰学了不少，可惜后来被我娘拉回家了。” 她要是有常婆子那张嘴哦，以后看谁能欺负她。 孟常氏骂人孟娇娇一点都不奇怪，她哪天不骂人？ 只是骂二叔能骂一下午她是好奇的，“为什么骂？” “嘿嘿，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分家的事么，二叔不愿意给她养老，要她到县城跟着大房过活。 自古分家后老人都是跟着大儿子一家的，但其他兄弟得给养老银子，可二叔是一文钱都不想出。 我爹都劝了，平白被骂一顿惹一肚子气回来。” 孟筱禾突然抓紧了孟娇娇的手，“我跟你说，你可要长心眼，我听我爹说孟婆子什么都不想分给婶子和浩昌，还要他们拿养老银子。 你跟你男人说说让他回去给婶子他们撑腰，孟婆子实在太欺负人了。” 这点孟娇娇是知道的，凭孟常氏的德性她也做不出人事。 但说曹操，曹操就到，孟常氏跟孟孝全前后脚进门，只是两人的神色可不像是才闹了矛盾的样子，孟常氏甚至还笑嘻嘻地跟人打招呼，好似她跟谁都很熟的模样。 第138章 呸！还真把她当活菩萨了 孟娇娇只是招呼万氏她们几句话的功夫，孟常氏就拉上了刘橙儿的手问人家相看夫家了没有。 “还没有？这么俊俏可人的一个姑娘真是可惜了，正好我娘家有个侄孙子也还未成家，我真是越看你越喜欢，觉得你跟我那侄孙子怎么看都般配。” 刘橙儿皱着眉头抽手，反被孟常氏给抓得更紧。 “你别怕，你岁数是大了点儿，但我保的媒他爹娘都得给我个面子，保证能让你嫁过去。” “你谁啊你？我的婚事自有我父母做主，你算哪根儿葱！” 刘橙儿能忍她到现在已经是看在主人家的面子上，但这老妇实在可恶，竟敢打她的主意。 她用力抽出手用帕子擦拭，嫌脏。 鄙夷着将孟常氏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往后退一步。 “呸！” 呸完她准备要走，孟常氏比她快一步又拉上了她的手臂。 “你这小贱人怎么说话的，有没有教养礼数？你爹妈就是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孟常氏第一次遇到竟敢当面跟她叫嚷给她没脸的后辈，一张老脸哪能挂得住？ 到赵家来的能有什么好人，能入得了她的眼都是这小贱人烧了高香了，不知感恩还敢尥蹶子打她的脸，简直反了天了。 “给脸不要脸，就你这样要样貌没样貌要身段儿没身段的小贱人，能有男人要你都是你祖坟冒青烟，还敢跟老娘拿上乔了，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 孟娇娇瞧着双方剑拔弩张没有立即过去解围分开，等到刘橙儿的巴掌落在了孟常氏手背上她才作势匆匆走过去。 “哎呀，误会，都是误会。” 孟浩杰比她先一步过去拉住孟常氏，“奶奶，您快放开人家姑娘。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是误会。” 孟常氏挨了骂又挨了打她正满腔忿忿不平，还以为孙子来是多了帮手，结果孙子不仅不帮她还跟小贱人说好话。 “你脑子被门夹了，你快帮奶奶打她。” 别说是打了，孟浩杰恨不得捂住她的嘴，赶紧让妻子过来将人拉走。 刘旗媳妇儿和雷氏她们也过来将刘橙儿护在身后，假意说她不懂事赶紧将人拉走。 不管谁挑得不对，今儿在赵家的宴席就不好闹出事来。 孟浩杰连连拱手赔礼，“老人家在乡下半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是见着姑娘人好才多了嘴，还请各位嫂嫂别放在心上，我替我奶奶向姑娘赔罪了。” 他姿态放得这般低了，就是刘橙儿也不好得理不饶人，况且她说话也不好听还动了手。 她看到孟娇娇还讪讪的不好意思，“二嫂，我一时没有忍住扰了你的宴，对不起。” 孟娇娇莞尔一笑挽住她的手臂，“哪是你的不是，我都看到了，让你受惊了。 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毁了心情，一会儿我向你赔罪，敬你一杯酒你可一定要喝。” 孟娇娇的态度被一众妇人看在眼里哪还有不明白的，早就听闻她跟孟家那边不和，如今看来确确实实。 万氏过来帮着打圆场，“我们橙儿妹妹的性子谁还不知道，真性情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呵呵呵…… 今儿你忙得很，这边我们自己玩儿就是，你快去招呼其他人吧，我们不给你添乱。” 说着就推孟娇娇离开，孟娇娇也顺势去招呼舅母和姑姑他们。 姑姑赵荷花本就不想来，都是看在已逝哥哥的面子和嫂子的面子上才不得不来一趟，结果一来就见了场闹剧，心里对赵崇霖夫妻俩更不待见了。 她不清楚孟家的情况但听说孟娇娇是在婚前就跟赵崇霖好上的，这事儿在他们成亲的时候她就在嫂子那儿得了证实。 侄儿赵崇霖不是个正派人，这个孟娇娇也好不到哪儿去。 孟娇娇刚过来盈着笑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得了姑姑的冷眼，“孟常氏是你娘家的长辈吧，你怎么能那么说？ 对自己娘家人都那么没有礼数不知尊重，难能指望你孝敬谁？” 她这么说不只是训斥孟娇娇不敬长辈，也是在为自己嫂子抱不平。 从来了这会儿看，他们统共来个人竟然请了五个下人伺候。 “年纪轻轻就只知道享乐奢华，我看你这浑身上下的派头也不小，又是仆人前呼后拥的伺候着，怎么没见你孝敬孝敬你婆婆？” 她撩着眼皮儿将孟娇娇从头打量到尾，“崇霖是个向来都不懂事的，你既然做了他的媳妇儿，做了赵家的媳妇，你就该学着贤惠为他操持，平日也多劝解他一些，多懂点事帮他孝敬长辈。” 赵荷花倒不是眼红，对赵崇霖这个侄儿的行事作为她向来都不赞同，更因为哥哥的死而怪上了侄儿，所以从来都不眼红他挣了多少，对他现在所谓的风光也嗤之以鼻。 而这孟家，更是上不得台面，倒是跟赵崇霖什么锅配什么盖。 陈氏能任儿媳妇被这般下面子，当即就把小姑子往一边挡开。 “他姑姑玩笑了，我家娇娇孝顺得很，对我对老二都上心。 瞧我们一家子的新衣都是她置办的呢，我家娇娇是又贤惠又懂事，关键是孝顺我。” 孟娇娇被赵荷花一番连鞭炮炸有一瞬的愣怔，醒过神来依旧笑容不改。 “姑姑教训的是，有不对的地方我一定改。 大家都站累了吧，请到堂屋去坐下喝杯茶。” 两句话说完她看也不看赵荷花和其他人，只两步上前挽上婆母的手臂搀扶着她往堂屋走。 赵荷花话说得真是可笑，赵崇霖都不懂事二十几年了，还能指望她来几个月就把人掰正教懂事了？ 她是赵崇霖的媳妇儿，不是庙里吃香火供许愿的菩萨。 要许愿？呸！ 方才她看到了，赵荷花说那些话的时候婆母一直在拉赵荷花的手，却被赵荷花拂开。 亲戚们看着陈氏婆媳的背影又去看赵荷花，只见赵荷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 但孟娇娇并没有顶撞她，反而是恭恭敬敬听训，这让她想再发作也不成，要是转头走的话更显得她小肚鸡肠。 陈氏轻轻拍着儿媳的手背低声说，“你姑姑就是那么个性子，你别跟她计较。” 孟娇娇对不重要的人向来都不喜欢计较，“我知道。” 但陈氏得计较，她儿子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她得给她儿子平反。 此时堂屋里都是赵家这边的人，坐下后她就故作神秘兮兮的样子还冲着众人佝着身子压低了声音讲话。 “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不能跟别人说，我们自家人知道就行了。 老二啊，他瞒了我整整十年呐……” 孟娇娇抿着嘴角出去，她已经能设想到接下来婆母要说的话，婆母也是个护短的性子。 这边无事后孟娇娇招来孔氏询问孟家那边的情况，刚才她分身乏术就让孔氏跟着母亲去了。 “不知道表舅爷夫妻如何劝的，老太太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从初二到现在孟家人都实在反常，这让孟娇娇不得不更加防备。 “你就在那边守着，有事立马来报。” 孟娇娇喊住跟四郎玩闹的弟弟，“这几天孟柔柔和孟芸芸回去没有？” “没有，也没谁提起过。 姐你放心，我会一直盯着他们。” 孟浩昌自觉他已经长大了，能做很多事。 让他们去玩儿后孟娇娇又转到厨房看菜做得如何了，心里疑惑着那两人怎么都不回娘家的事。 孟柔柔那边因为之前的事算情有可原，但孟芸芸可是新婚第一年，算起来也不是多远来不了的路程，怎么也没回？ 孟孝全是真能狠得下心，女儿是他的亲女儿，他真就能不管不问。 很快孟娇娇就释然了，孟家的根儿上就已经烂透了。 庆幸她和浩昌不是在孟家长大，也随不了孟家的根儿。 好不容易挨到宴席结束一一送人离开，赵家亲戚再看孟娇娇夫妻俩的眼神都变了，舅舅一家自然是欢喜，舅舅都已经喝醉了被两位表哥架着走。 与他们不同的是姑姑一家和姨母一家，看他们的眼神说不出的感觉怪异。 孟家是最后走的，孟常氏笑烂了一张老脸，“孙女婿啊，你看哪天去把户给过了？ 那就明儿吧，正好今天你岳母和浩昌住在你这里，明天趁人齐去把事情落定。” 第139章 刀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披荆斩棘 她这精神头像马上就要死的人？ 若说跟在她身后的郑氏要死了还差不多，才三十几岁的郑氏如今看着比孟常氏还显老，病恹恹的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吊不上气。 就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赵崇霖在后面捏了捏媳妇儿的腰，示意她稍安勿躁。 “行，那就明日一早。” 得了准话孟常氏笑得更亲切和蔼，“不知道明天衙门管户籍的差爷上不上值？要不孙女婿你帮忙打听打听。” 按理衙门昨日就收假了，孟常氏就算不清楚孟浩杰还能不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赵崇霖就当她是真的不知道，“上值了，那我们明天就在衙门口见。” “好好好，那我们这就先回了，今儿高兴多喝了几杯酒现在头都发晕了。” 走出门去她又停下转头作势叮嘱梁氏，“你就留在你姑爷这儿享享福，也享享有下人伺候的福气。 哎嘿嘿……老婆子我现在是没这个福气，我不急，我等我大孙子以后孝敬我。” 不管她只是为了酸一下还是话里有话孟娇娇都顺着她的话说，“大表哥定然能大展宏图，以后我们都要仰仗大表哥。” 不然，还能给她买两个人伺候？ 离赵家有些距离后孟常氏立马就变了脸上，往路边狠狠啐一口痰。 “呸！小娼妇的猖狂劲儿，看她还能笑几天。” “呵呵……那赵崇霖对她可真是够好的，真当个宝贝。” 朱氏抖了抖手帕一边撩鬓边的碎发一边笑，‘啪’的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贱货，你还敢笑，都是你克了我儿。 我儿在监牢里受苦受罪，你不去伺候他还敢在这儿笑，老娘撕烂你的脸。” 孟常氏说撕就撕，两只手像钳子一样揪着朱氏两边脸颊恨不得给她脸撕烂。 “用狐媚子手段勾得我儿偏着你，连老娘的话都不听了，你是个这么破烂货敢在老娘面前耀武扬威。” 自从朱氏进门后孟常氏可受了她不少气，以前是看在她肚子里怀着儿子的骨肉才忍她三分，结果她个没用的货连孩子都保不住。 都是个成了型的男胎了，可怜她那孙孙还没出生就夭折了，都怪这个烂货。 聘为妻奔为妾，她一个外室连妾都算不上，还敢能老娘拿乔。 此时虽天色暗了下来但街上还是有些行人，孟浩杰夫妻俩赶紧将他们分开。 “奶奶，我们先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孟浩杰后悔死了，今天真不该让奶奶来。 难怪从前父亲不要奶奶和母亲到城里来，父亲是有远见的。 孟常氏气呼呼地又呸了朱氏一脸口水，这才勉强算是顺了点气。 “浩杰啊，明儿过了护你带奶奶去看看你爹，给你爹多送点衣服棉被去，你爹向来最怕冷了。” 不怪她这么多天了才想起来送东西，她也没经验，加上这几天事也多她是真一点都没有想到。 这边孟娇娇他们送完客就关上了大门，残羹剩饭有下人收拾完全不用她操心，她现在在考虑安排母亲和浩昌住在哪里。 家里四间房，外面王全喜和常磊一间，何婆子她们三人一间，内院唯一空的房间被她改了书房加制香房。 书房是能收拾出来，但临时收拾来不及。 要不，去客栈开一间房？ 梁氏也是想到这个问题，比孟娇娇先一步提出来。 “我和浩昌到面前住一夜就成。” 孟常氏这么做无非是看似给他们一点甜头，实则是孟家那边也住不下，不如甩给孟娇娇来解决。 其实孟娇娇有点想跟母亲多说说话，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赵崇霖给她做了决定。 “今晚请岳母和浩昌将就一下吧，岳母跟娇娇睡正房，我跟浩昌在书房搭个软榻就睡了。” 他这样安排母女俩都觉得好，但又担心他们受罪。 赵崇霖又道：“早些歇了，明儿要早起。” 他单单睨了小媳妇儿一眼，张嘴无声说了两个字：早睡。 媳妇儿最在乎的就是岳母和小舅子了，再几天就要分别她肯定舍不得，正好今夜让她跟岳母说说话。 孟娇娇对男人眨眨眼睛抿着唇笑，她知道他是特意这样安排的。 看着母亲和姐姐进了正房，孟浩昌失望地收回视线往书房走。 他也想跟母亲和姐姐睡，像小时候那样。 可是，他长大了。 肩膀突然被用力揽住，“走，今儿我们哥俩也亲热亲热。” 他挣了挣，根本挣不开。 哼！谁要跟你亲热啊。 心里这样腹诽，实际上还是得跟他睡一处。 赵崇霖知道他不自在也没有强求跟他促膝长谈，没成想都快睡着了身边的小崽子突然说话。 “姐夫。” “嗯。” “姐姐胆子小性子软，她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别凶她，你好好跟她说，你凶我打我我不怕疼。” 黑夜里，赵崇霖半晌都没有说话，在小舅子认真叫他姐夫的时候他还惊了一下。 这么久，这是小舅子头一次这么郑重地叫他姐夫。 想到有事，但没想到是说这个。 孟浩昌没有催促，静静地等。 “你姐姐是我花心思才求来的，我记得。” 顿了顿赵崇霖又说，“我不会欺负你姐姐，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她。” “谢谢姐夫。” 这声姐夫叫得真心实意，听得赵崇霖心里舒坦极了。 另一边孟娇娇难得能跟母亲睡在一起，母女俩都有好多话要跟对方说，梁氏一遍一遍嘱咐女儿去了府城不要惦记她们，好好跟姑爷过日子才是关键。 等她歇了话孟娇娇也安慰母亲不要操心她，说赵崇霖待她十分好，又说最多半年时间他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娇娇，你要记住，只有男人对你好是过不了一辈子的。 男人再如何优秀再如何深爱，那都是男人，不是你自己。 世道对我们女人有太多不公，束缚我们的条条框框太多，但不能因为被束缚因为被动我们就放弃自己。 你要记着，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永远是你的依靠，就算我也不是。 我们女人处于劣势所以更要坚强，刀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才能为自己披荆斩棘。 而这把刀可以是锈迹斑斑，也可以锋利无比，且看你如何对待这把刀。” 她这一辈子，有悔的地方太多太多。 当初若不是她闷头撞出来，也没有这十几年的命。 奈何，她手里的刀磨得不好。 孟娇娇歪头靠在母亲肩头上，“女儿不敢忘。” 一辈子依靠赵崇霖？谁能保证得了一辈子呢？一辈子太长了！ 世事无常。 早起孟娇娇就见男人和弟弟在前院打拳，赵崇霖时不时为弟弟讲解纠正姿势，见她们出来只给了个眼神。 于是母女俩也没有上去打扰，站在一边看了起来。 之后四人一起去衙门，孟家人已经在衙门口对面等着了。 孟家只来了孟常氏和孟浩杰，一看到他们孟常氏就嬉笑着快步过来。 “来了来了，我们快进去吧。” 过户手续办得很快，办完孟常氏就催着孟娇娇他们离开。 “好了好了，你们忙去吧，就不耽误你们了。 我和浩杰还有你娘啊，要去看看你大伯，你大伯这回可受了大罪了，都是汪氏那个贱妇给害的。 走吧走吧，大过年的个个都欢欢喜喜过年团聚，就你大伯受罪坐牢，他这是什么命哟。” 孟常氏一边用袖子抹眼泪，一边暗暗观察赵崇霖的脸色。 又长长地哭了一声，她狠心抹了把眼。 “孙女婿啊，老婆子厚着脸皮求你，你帮帮你大伯吧，他一把年纪身体又不好，受不住一个月的。 你人脉广面子大，你去求求牢里的大人，意思意思就放了你大伯出来好不好？” 第140章 赵二爷成了娇娇的随从护卫 意思意思？放出来？ 孟娇娇霎时捏紧了手，她那好儿子害自己的时候她怎么不说算了，好歹是一家人？ 孟常氏见两人都不说话，尤其是孟娇娇明显冷了脸，她也变了眼神。 想到孙子说的还得求赵崇霖，她又不情不愿地强撑笑脸。 “娇娇啊，那可是你亲大伯啊，你就忍心看他一把年纪还受这个罪？ 你不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嘛，我们都赔了银子了，你还真要他死了你才高兴？” 说到后面孟常氏再也装不下去，阴沉地看着孟娇娇，言语中尽是埋怨。 不过她这回没有骂人，也算是一大退步。 赵崇霖眉眼冷峻眼锋似刀，“呵！趁还没走远，都进去再说道说道，大伯那一个月的刑期确实短了点。” 他伸手要揽了媳妇儿到跟前，以免被孟常氏伤到。 孟娇娇看到了男人伸过来的手，没让他揽反而更向孟常氏走近半步。 “确实是亲大伯，卖侄女给侄女下药的亲大伯。 你要是记性不好，我也不介意在衙门口这大马路上再让你清清楚楚地回忆起来。” 孟娇娇是怕丢人，但更乐于让孟家丢人。 看着孟浩杰紧张地去拉孟常氏的手，孟常氏张口结舌一脸隐忍愤怒，孟娇娇顿时就不怕了。 她清清白白行得正坐得端，她为什么要怕这些作恶的人。 她的名声有损，还不都是她这些所以的亲人造成的吗？她怕什么！ “娇娇你别当真，奶奶是太着急了才说胡话的，你别往心里放。 我爹他们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县太爷都已经判了他们就该受着悔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是我们对不住你，大哥带他们跟你道歉。 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孟字，我们不说那些伤感情的话好不好？” 好不好？当然不好！ 孟娇娇对上母亲的眼神，到嘴的话又咽下。 “大堂哥说得没错，毕竟是一家人，我们当然希望大伯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再忍忍，再忍忍他们一家就能在府城团圆了。 孟常氏虽然更心疼长孙，但也不是一点都不疼二孙子，如今长孙已经有了家业，她还要为二孙子谋前途。 以前还能慢慢图谋，可现在老大被朱氏那个骚狐狸迷了心窍一点儿都不顾两个儿子，她当奶奶不能不顾，不能让家业都被朱氏生的那个小的给占了便宜去。 哼！暂且再让小贱人猖狂几天，等她走了的。 孟浩琏到底不是在孟常氏跟前的长起来的，来后这些时日里跟孟常氏都亲近不起来，孟常氏自然更偏心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孙子。 而孟浩杰与她并非同心，弟弟浩志是什么料他清楚得很，与其把去府城读书的机会给他去打水漂还不如给大舅哥的儿子，怎么也算是互惠互利的值当买卖。 但这话不能跟奶奶说，等拿到了再商量。 孟娇娇他们走之后孟常氏一肚子憋屈没出发，转头将梁氏母子俩贬得一文不值。 这种不痛不痒小打小闹梁氏从来都不放在心上，老太婆越是如此表明她已经束手无策。 孟娇娇和赵崇霖没有回家，转道就到了柳家赴宴，贺礼早让王全喜送过去了。 第二日是孟家分家的日子，在村里请了族长和村长作证。 孟娇娇早早就醒了，一晚上都惦记着这个事怕孟家再出幺蛾子，也怕分家分不成。 好在期间虽有点不愉快但也分了，孟孝全一开始不想给养老银子。 “大头都让大房占了，娘偏心大哥跟大哥去城里享福，凭什么还要我给银子，大哥那铺子挣的就是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都比我在乡下种地的多。 要我给养老银子也行，那大哥得每年给我分红。” 他嚷嚷得再厉害，最后还是在孟常氏理直气壮的偏心下低头签字。 孟常氏脱了布鞋砸在他头上，“老娘的东西老娘想给谁就给谁，你不想要就滚蛋，一个字都没有。 老娘有你大哥和浩杰，不稀得你养老，滚，你滚！” 孟孝全好歹得了田地和银子、老宅，三房什么都没分到被赶出门不说，还必须每年给孟常氏一两银子的养老钱。 这个结果村里人都为梁氏母子不值，甚至还有说还不如不分的。 也有人看得透彻，认为宁愿什么都不要也得分家，再不分怕是连命都没了。 签了分家文书后赵崇霖当场就给了孟常氏一两银子，“以后我们每年过年的时候给。” 梁氏他们并没有什么东西能收拾的，母子统共几身衣服，直接坐上孟娇娇他们的马车离开。 晚上在租的房子里吃了顿饭，夫妻俩早早就被梁氏劝回家休息。 “明儿就出发了，早点回去休息。” 孟娇娇已经跟何婆子他们一起把要带走的都收拾了出来，两车行李两车人，赵崇霖兄弟俩骑马。 孟娇娇的马儿也跟着，暂时由咪咪骑着。 小崽子个头不小心志也不小，也不知道它俩是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咪咪跳上马背时还把孟娇娇吓一跳，怕它抓马尾巴被踹，万万没想到白马不仅不踹它还微微屈了腿还让它上得更轻松。 然后咪咪就趴在马背上睡得悠然自得，还打起了小呼噜。 一起上路的人不少，梁氏来送女儿的时候没有不放心，只是不舍。 孟浩昌双眼通红眼里蓄着水汽，在孟娇娇要上马车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扑上去抱住姐姐的腰埋头在姐姐身前哭出声。 “姐，你等我，我会长成男子汉的。” 摸着弟弟的脑袋孟娇娇也忍不住眼前一花，“姐姐信你，姐姐还等着浩昌来保护姐姐。” 赵崇良最舍不得的是娘，然后就是孟浩昌这个弟弟了，一见弟弟哭他立马就翻身下马跑过来拉到自己怀里安慰。 “浩昌不哭，四哥肯定回来接你。” 从姐姐怀里到了赵崇良怀里，孟浩昌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姐姐不是别人。 最后是赵崇霖过来扯开了两人将弟弟推上马，“等下回见的时候再哭，丢人不丢人。” 车队行了半天孟娇娇总算平复了情绪，下午她在杨秋娥的邀请下骑上马小跑了一段。 快马两天的路程慢悠悠停停歇歇走了六天，在第六天傍晚的余晖中进了城门。 “先到客栈住下，明儿再说其他。” 本来在路上还没觉得有多累，现在到了地方孟娇娇突然就觉得浑身疲乏，在客栈门口下马车的时候她都有种脚没有踩在实地上的感觉。 蔡春先一步进城定好了客房，让伙计准备好了热水饭食，就等他们来了就能用上。 一行人除了大汉就女子自然引人注意，他们一上楼大堂里就有食客讨论起来。 “看着不像行商。” “兴许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金贵小姐出门。” 他们把孟娇娇当主子，把赵崇霖他们当随从护卫了。 二楼雅间里有人叫住门口路过的伙计，“方才入住的都是什么人？” 第141章 你自个儿摸摸，是不是亏了老子？ “回傅爷，方才入住的是从云岩县城过来的客人。” 小二躬身垂首恭敬回话，“客人是我们店的常客。” 赵崇霖一年少了也要来府城两三次，这几年每次来都是在东升酒楼住，一来二往的就跟掌柜伙计熟了起来。 小二不明白傅爷问是什么用意，或许只是好奇。 傅行川是有好奇，但也不仅仅是好奇。 他回忆起刚才看到的娇媚女子还隐隐有种意犹未尽的惊喜，与他同桌的一人见他如此立马心领神会。 “想不到啊，小小一个云岩县竟然还有如此佳人，难得，稀奇。 小二，既然是熟客了，那你可知那位女子是哪家的闺秀？” 闻言，小二暗暗吃惊，怕生事。 但他就是个小跑堂的，哪能得罪得起里头这几位爷？ “那是赵爷的夫人。” 桌上另一人低笑出声，冲主位上姓傅的男子举杯，“嗬……对对对，还真是妇人打扮，看来傅兄要失望了。” 傅行川垂眸抿唇失笑，“好了好了，莫要再说，莫损了人家夫人名声。” 小二暗暗松了气，告退去忙。 这些金玉堆儿里养出来的公子哥儿个个面上都体面庄重，背地里脏到什么程度是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 就那位说‘难得，稀奇’的栾三爷，上个月才抢了个有夫之妇把人玩死了，妇人的丈夫去理论还被乱棍打断了一条腿。 什么体面人，呸，尽做那不是人的勾当。 傅爷和卫爷倒是没有听到这种害人的传闻，但两位也都是烟花柳巷了的常客，绝顶风流的人物，但凡他们问人家女子的话能有好话？ 栾贵枫给傅行川敬酒，“四哥安心等着，弟弟肯定能想你所想。 不就是个乡下汉么，谅他也不敢不乖乖献上。 弟弟跟你说，少女有少女的好，少妇有少妇的味儿，嘿嘿嘿……” 卫景策看不上他那猥琐犯贱的劲儿，当即就冷了脸，但今儿对方请的人是傅行川，傅行川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说。 傅景川将杯子往桌上一放，站起来打算离开。 “今日就先到这儿吧，我还有点事。 方才你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栾贵枫先是一愣，立马又换上笑脸送两人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栾贵枫对傅行川的话不以为意，男人么谁不了解谁？ 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大义凛然，背地里还不都是一个德性。 等他把那小少妇弄到傅行川的床上，他还不是照样享用，说不定比他还急切。 孟娇娇到了客房就坐到椅子里不想动弹了，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头一次出远门，一走就是六天，她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孔氏绞了热水巾子来给她洗脸擦手，孟娇娇抬手胳膊都觉得酸，更顾不上赵崇霖。 赵崇霖哪儿要小媳妇儿亲自伺候？买下人是干什么的？ “老爷，夫人，热水备好了。” 赵崇霖示意孔氏出去，他把房门一关就来抱媳妇儿到屏风后面沐浴。 路上这几天他想跟媳妇儿亲热都不行，不亲热她都累成这样，他能？ “你这是虚，得练。” 孟娇娇勉强撩起眼皮儿看着他因为用力而鼓起来的手臂肌肉，还有硬邦邦的胸膛，顺势想到自己要是练成了他这样…… 还是不要了。 小媳妇儿皱眉纠结再嫌弃的神情被赵崇霖看了个清清楚楚，“当是个人就能练成老子这样？你有几两肉心头没数？” 孟娇娇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刚入水就听到男人哼哼，“你能练得身体好些，不至于出个门就被要半条命就算好的了。 正好秋娘现在闲着，你跟她学几天基本功，没事儿的时候你就练。” 孟娇娇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失为一个好提议。 “行，你让我先缓口气。” 她这副不上进的懒模样惹得赵崇霖嗤笑出声，下一刻出口的话直接让孟娇娇红了脸。 “给老子好好练，也让老子能敞开了舒坦一回。 每回都哼哼唧唧喊累，拘得老子都不敢用力，可把老子憋坏了。” “你，你不要脸！” 娇娇小媳妇儿满面粉红眼尾带媚拿凤眼嗔他，娇滴滴俏生生的模样就是骂他他都觉得好好听，犹如天籁。 “呵呵呵……老子跟自己媳妇儿亲热，老子哪儿不要脸儿？ 你自个儿摸摸，是不是亏了老子？” 要补偿，赵二爷可被亏得太多了。 孟娇娇推着攘着不依，奈何挠痒痒的力气根本不能撼动男人半分，只能真真切切感受了一把。 “好相公，我好累啊，你就怜惜怜惜我，好不好？”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孟娇娇不跟他挣了，主动趴到男人胸膛上，另一只手环在他的腰上。 好累哦，她现在只想洗了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看着趴在他怀里卖乖求饶的人儿，赵崇霖也只能咬牙答应。 “赶紧洗了出去吃饭睡觉。” 饭她都不想吃了，只想睡一觉。 有些事赵崇霖惯着她，有些事不行。 孟娇娇嘟囔着不想吃饭，当即就得了男人一个冷眼，“吃。” 看着面前的鸡汤，看着男人不容拒绝的眼神，孟娇娇缓了口气，还是喝了半碗汤吃了半碗饭。 就算是这样还是被赵崇霖嘀咕了，“就吃这点儿，能不虚？ 你就是量老子好说话，尽把老子的话当放屁，敷衍老子。” 孟娇娇倚着扶手喝茶解腻，软软地看向他。 “人家哪能跟相公比，相公天赋异禀么。 真的吃不下了，腻得慌。” “哼！” 赵崇霖轻挑眉头没好气地觑她，“要不是老子心头有数，还当你是揣了崽子。” “呜呜……” 咪咪在一边立柜上抬起头来看两人，发现没人叫它又趴下脑袋继续补眠。 孟娇娇努努嘴嗔他，“咪咪也累了，还不许人累。” 又得了男人一个冷眼，“老子跟老子打马虎眼。” “哼哼，我去铺床了。” 说着孟娇娇就放下茶杯起身往床边去，没听到男人再出声儿，她做事都觉得更顺手了些。 赵崇霖拿小媳妇儿佐饭，看一眼刨一口饭吃得格外香。 吃饭叫孔氏进来收拾，又送了趟水，稍微收拾收拾就能歇了。 外头已经挂了灯，隐隐有商贩的叫卖声混杂着一些嘈杂声传来。 一向浅眠的孟娇娇今夜睡得格外踏实，连被心有不甘的某人含着唇瓣亲了多久她都一点察觉都没有。 “嗯……唔……” 引得赵崇霖咬牙低骂，“小妖精，老子早晚收拾了你。” 第142章 不敢不乖乖把人送到您床上 头一夜睡得早也不影响第二天孟娇娇起得晚，都是养出来的睡懒觉习惯。 “相公？” 屋里昏暗看不真切，但能听到外面有人走动说话的声音，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没人应，看来是出去了。 如此孟娇娇也不想立马就起，这一觉睡得舒坦浑身都懒洋洋地想再躺会儿缓缓身。 “呜呜……” “咪咪你在啊，上来陪我躺会儿。” 孟娇娇轻拍着床沿，下一刻就有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跳了上来，脑袋凑在她脸上轻轻蹭，有些硬的毛搔得她鼻子发痒。 捞着腋下给它翻了个身，将全是软毛还软乎乎肉乎乎的肚子露出来。 揉一把，手感超级棒，还会呼噜噜撒娇。 “你出去过了没？” “呼噜噜” “到新地方有没有不习惯？” “呼噜噜” “呵呵呵……” “夫人起了吗？” 孔氏在隔壁听到动静过来询问，她其实已经过来看过两次，夫人一直都睡得熟她便没敢出声。 老爷出门的时候交代了，夫人要是过了巳时二刻还不起她就得叫醒夫人。 老爷的原话是：饭必须得吃。 “进来。” 孟娇娇翻身抱着咪咪起来，“我们也起床了，小懒猫儿。” “什么时辰了？老爷是出去了？” “巳时一刻了，老爷是辰时初吃了早饭和大爷他们一起出门的。 奴婢听他们说话，是要先去拜见大人。” 孔氏一边给孟娇娇穿衣一边说，“夫人是先用早饭吗，奴婢去让人准备。” “嗯。” 孔氏做事麻利，给孟娇娇穿衣服就出去端水叫伙计准备早饭。 东升酒楼对面街边蹲着个小子，贼头贼脑往酒楼大堂里瞧。 孟娇娇洗漱好在房间里吃了饭问孔氏。“杨姑娘她们呢！” “杨姑娘她们早起出去看房子了，还未回来。” 孟娇娇实在脸红不好意思，这么说起来怕是只有她一个人睡了懒觉到现在。 “他们回来了你来说一声。” 大家都不在她可不打算出去晃悠，不是什么抛头露面的问题，是人生地不熟她也不知道能去哪儿，还不如等人都回来了再一起行动。 一直等到中午杨秋娥他们都没有回来，赵崇霖他们也没回，只有她和孔氏几人一起吃饭，让伙计送到房里来吃的。 孟娇娇在客房里待得百无聊奈，好在有咪咪在能解闷。 直到半下午了杨秋娥她们才回来，都一脸喜色。 孟娇娇问，“大家吃午饭了？” 杨秋娥一口气喝干了一杯水还意犹未尽，“吃过了，嫂子快收拾收拾我们搬家。” 闻言，孟娇娇喜不自胜，“这么快，你们太厉害了吧，真是太辛苦你们了。 我们没什么可收拾的，你们呢？” 杨秋娥一边喝水一边轻摇头，赵芸道：“我们也没什么要收拾的。” 他们都是常年在军中早就习惯了说行动就行动，随身行李什么的随时都是收拾准备好的。 雷氏她们也说不用收拾，“那你们歇会儿我们就出发吧。” 孟娇娇他们离开后酒楼对面的小子一路远远跟着，街上往来的人和车马多，并没有人发现他。 房子是按照一家一宅来找的，杨秋娥她们几个姑娘住一起。 赵崇霖早跟她商量过，家里人多，下半年母亲他们要来，肯定是要置办大些的房子。 也是两进的宅子，房间比县城家里多了几间房，书房也是独立的。 孟娇娇看过房子十分满意，杨秋娥说，“有间宅子主人家打理得很漂亮，花草种了不少还建了假山，只可惜房子有些小。” 听起来是有点可惜，但这么那间毕竟不合适，而且她们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房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一个不出力的人，哪还有资格挑三拣四？ “这间就很好，只要有地方以后想弄成什么样都行，这间我真的很喜欢。” 杨秋娥也不跟她客气，“那行，我们就先走了。 对了，已经去人跟崇霖他们说了地址，不怕他们找不到。” 刚搬进新房各家都要收拾，孟娇娇便不留她们了。 她倒不怕赵崇霖会找不到，他对府城可他们熟悉。 进宅第一天当然要做一顿丰盛的席面庆祝，孟娇娇跟何婆子确定好菜式。 “记得温一壶酒。” 酒不能多喝，但今天这种日子还是要举杯庆祝一下的。 昨日男人要的，今天可以满足他。 今日这个值得庆祝的喜乐日子，应该过的更有意义。 孟娇娇在匣子里拿出东西来泡上，等男人回来一起庆祝。 所有都收拾好了，饭菜也做好了，只是赵崇霖还没回来。 从前晚回或者不回来吃饭的情况赵崇霖都会着人回家说一声，今天没人来说，想来他是要回来，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被全家人等着的赵崇霖兄弟俩此时确实在回家的路上，兄弟俩都喝了酒，赵崇良走路都绊脚了。 说话也大舌头，“哥，你说我以后能像年大人那样威风吗？” 头一次见到府台大人这么大的官，赵崇良激动得不得了，一时没有控制住多喝了几杯，就是现在想起来见到府台大人的事故他的心还激动得厉害。 赵崇霖捏着他弟弟的后脖颈摩挲，“你，估计艰难。” 他扭头觑弟弟一眼，“你要是现在开始给老子好好读书上进，还有那么点儿机会。 否则，你小子这辈子都没机会。” 被哥哥打击赵崇良不仅不生气，反而认真地想了想，还点头。 “哥说得对，我也觉得我是没机会了。 不过我们也还有机会，我们还有浩昌。 我觉得浩昌肯定行，他读者可厉害了，还坐得住。 不像我，坐一会儿就屁股疼。” 在自我认知这方面，赵崇良一向都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有多大的能力他清楚。 对这个小舅子赵崇霖可是抱了大希望，“呵呵呵……没错，浩昌那小子一看就是个读书的料。” 兄弟俩勾肩搭背呵呵笑着往家走，与某个贼头鼠脑的小子擦肩而过。 小子把几家的地址，有几口人都摸得清清楚楚，到栾贵枫跟前禀报。 “三爷，小的已经打探清楚了，那些人都是云岩县来的，几家分开置办了房子住下，看样子是要留在府城。 那几个男人一早就出了酒楼，小的在回来的路上遇上那妇人的丈夫，喝得醉醺醺的。 嘁，看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男人，只要您开口，他不敢不乖乖把人送到您床上。” 第143章 相公帮我脱，求二郎了 “那有什么意思，呵呵……得美人儿心甘情愿才有意思。” 栾贵枫笑得一脸猥琐，眼中尽是淫邪之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孟娇娇千娇百媚躺在他身下任他施为快活。 “那，请三爷吩咐，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为三爷把事办好。” 下人对自家主子的爱好变化完全摸不到思绪，之前那个妇人不就是抢来的，三爷还说越挣扎越有味儿，现在怎么又变了口味？ 以前三爷还喜欢抓了人家丈夫来看着他跟人家媳妇儿快活，说就喜欢看男人卑微无力，恨不得他死又咬牙强忍无可奈何的样子，能让他更兴奋更刺激。 要是他能像三爷这样有钱有势，他也想试试到底有多刺激。 栾贵枫招他过来附耳吩咐，“赶紧去。” “唉唉，小的保证给三爷办得妥妥当当。” 栾贵枫搂着小妾做着美梦，兴致起来直接压着小妾就在厅内扒了衣服行乐。 栾府里的下人对主子如此荒唐风流的行为早已司空见惯，甚至有人在外头听墙角。 被算计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孟娇娇终于等到赵崇霖兄弟俩回来，一见赵崇良喝得满脸通红说话都结巴了，赶紧让人扶他回去歇着。 觑一眼赵崇霖，“你就不说给他挡挡，他才多大？” 虽然她只比赵崇良大两三岁，但在她看来赵崇良是弟弟，就是跟浩昌差不多的孩子。 得了媳妇儿责怪的赵崇霖叫屈，“多大？村里像他这个年纪的都要成家了。 他站着你比高，躺着比你长，你当他两三岁？” 赵崇霖没好气地斜眼看人，哼哼着表示自己的不满。 “又不是我灌他喝的，他一个大男人喝点酒醉就醉了，醉了下回才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 你就只顾着他，你没见我也喝了酒？老子这么大个人站在你面前就不值当你看老子一眼？ 也不说关心老子一句，就知道跟老子呲牙。” 一通发作后赵崇霖就越过她，来到弟弟面前瞪他一眼再给了一脚，踹在小腿肚上。 “都是你小子连累老子被呲，还不滚去睡。” 赵崇良喝了酒脑子就转得慢，本来他还在惊讶二哥被嫂子骂，还想保护嫂子，他还没做出反应行动就被二哥骂了。 他张着嘴半天合不上，但下意识的行动却十分老实，在常磊的搀扶下规规矩矩往房间走。 走到一半他停下转回头愣愣地看着嫂子，“嫂嫂，我去睡了。” “快去快去，一会儿醒酒汤煮好了给你送去，记得一定好喝。” 孟娇娇看着他进了房门才缓缓吐出口浊气，转头找发了脾气的某人。 某人气呼呼敞着大腿坐在堂屋里灌茶，一盏茶灌下肚还是不能顺气。 “四郎看着壮实，但也才十来岁，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我如何会不关心你，不是有个轻重缓急么？ 相公快别灌茶水了，我去给相公盛碗汤来。” 孟娇娇费了点力气才从他手里抢了茶盏，还挨了他一记冷眼。 “做了几个相公爱吃的菜，相公还能陪我吃点不？还是洗漱了歇下？” 孟娇娇就当他那个冷眼不存在，也当看不到他黑沉沉的脸色，只软声软气地跟他说话。 男人撩着眼皮儿睨她半晌，“四郎四郎，以后不许叫他四郎，叫名字。” 嘁！多出息，跟亲弟弟吃起醋来了。 但这种小事孟娇娇并不想与他争辩，一个称呼而已，怎样喊不成？ “好，以后就叫名字。” 想到什么她看着男人莞尔一笑，“那我以后唤相公二郎，二郎，好不好呢？” “哼！” 回应她的只有男人轻轻一声鼻音，好在黑沉沉的脸色稍有缓和。 孟娇娇拉上男人的手，笑盈盈地问他。 “我现在去给二郎盛汤，好不好？” 赵崇霖抿着嘴角冷淡地‘嗯’了声，脸色虽还是冷着但眉眼间的喜悦却藏不住。 看着媳妇儿离开的窈窕背影，赵崇霖再也冷不住脸，嘴角不住地上扬出志得意满的弧度。 孔氏趁机送上热水伺候老爷洗脸洗手，“夫人说第一天入住要做桌好席庆祝，早早就准备好还给老爷温了酒。” 夫人的心意不能就这样白费了，哪怕老爷不吃也得让老爷知晓。 赵崇霖闻言挑了挑眉，回想起方才自己冲她发火，顿觉心头有点不是滋味儿。 老子是不是语气硬了点儿？ 厨房里，孟娇娇吩咐何婆子他们上菜。 再回到堂屋里孟娇娇就发觉男人浑身上下的气势变了，还给了她个正眼。 “一下午尽喝酒了，还是家里的饭香。” 呵……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当真是海底针难捉摸。 孟娇娇给他盛了碗汤，“那相公再陪我吃点，酒就不喝了，好不好？” “喝！你特意给老子温的酒怎能不喝？ 今儿是我们入住新宅的好日子，你也喝两杯。” 赵崇霖说着就亲自将杯子斟满，媳妇儿的这份心意绝对不能浪费。 再看桌上的菜，果然有一半都是他的口味，赵崇霖的这个心啊，悔！ 孟娇娇喝不了多少酒，更何况是烈性酒，每次与男人碰杯都只抿一点点沾湿唇，但也没喝了一杯就晕乎了。 当赵崇霖将她打横抱起的时候又晕得更厉害，她知道这样是不该的，他们说好了不在外人面前这样。 可此时她也没有力气推开赵崇霖，再与他分说什么。 窝在男人怀里飘飘忽忽地回到房间，眼前的所有都在晃，连眼前的人都有了重影。 “相公。” 被放在软榻上后男人离了她一些距离，她伸手去拉，拉不到。 赵崇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叫我什么？” 迟钝的脑子转啊转，终于明白过来。 “二郎。” “乖。” 男人终于又近前来，让她能够触碰到他。 一碰上就缠住，不撒手。 赵崇霖原本有些醉意也在饭桌上都醒了，后来那点儿酒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更不可能让他醉。 但此时，媳妇儿衣衫凌乱敞着领口仰头抱着他的腰腹，用娇媚红润的脸颊蹭他，还媚眼如丝仰望着他，娇艳红润的唇瓣开合间，一声声唤他二郎。 他又醉了。 一进浴房赵崇霖就看到了盆里泡的东西，这小妖精就是准备好了要勾引他，存了心的。 从年后忙到现在他就没好生跟他的娇娇小媳妇儿亲热快活过，赵崇霖想得心肝儿都疼了，还不得不顾及她的身体强忍着。 现在，他忍不了了。 “宝贝儿，可是你勾的老子。” 偏偏，有人还不知死活，蹭着蹭着上了嘴。 赵崇霖腰腹一紧，被啃过的地方隐隐泛着水光和火辣辣的瘙痒。 “二郎，相公。” “嗯。” “要你。” 赵崇霖猛地呼吸急促气喘如牛，将人抱起与她换了个姿势，让她骑坐在他身上，狠狠亲上她那张不断惹火的嘴。 浴房之中提前准备了热水提高室内温度，不仅不冷反而燥热难耐，孟娇娇撕扯着身上的衣衫想贪贪凉气。 奈何衣衫就跟故意跟她作对一样，只能求助于人。 “二郎，帮我。” 唇齿间含糊不清，腻腻呼呼带着喘息。 “要我帮你什么？” 孟娇娇已经急不可耐，眼中水波流转风情万千，眼尾微微泛着红和湿意，恳求也染了哭腔。 “相公帮我脱，求二郎了，要你……” 第144章 肿了，要抹药膏 以往她都是求他‘停’，‘不要’，如今是求他，要他。 娇娇小媳妇儿如此引诱，赵崇霖绝对忍不住。 “宝贝儿，你要吃了我不成，松嘴，牙疼不疼？” 还不是因为赵崇霖动作太慢，孟娇娇等得急切，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梆硬，咯得她牙酸。 两根粗燥的手指仔细地在口腔牙龈间来回摸索，确定她没伤到自己才放心。 待要取出却不行，被强行探入检查得不耐烦的人儿含住，用来磨牙泄愤。 盈着水光的娇媚凤眸控诉着男人的恶行，越发不服气起来，于是咬了嘴里的手指。 孟娇娇看着眸色凶狠的男人瘪嘴，责怪，“捏疼人家的脸了。” 赵崇霖赶紧伸手给她揉脸颊，方才不是怕她伤着自己才捏她的脸颊好让她松嘴么，他就没用力，舍得用力？ 还没摸上脸手腕就被娇娇小媳妇儿抓住，盯着他的手指看。 上头有两个发白的牙印，是她刚刚才咬的。 孟娇娇并不是醉到不省人事，她看到事物也有感受也有思维，只是比平常反应慢一些而已，说话不清晰而已。 她愣愣地看着男人手指上的牙印，记得是她咬的，心疼了。 “相公，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这点儿疼对赵崇霖来说根本算不上疼，不疼两个字都到嘴边了说出来却成了疼。 他就是想看看，他说疼了，她会如何。 听他说疼，孟娇娇秀眉轻蹙眼含自责疼惜，双手捧着男人的手腕凑近唇边，红唇轻启。 温热濡湿的触感，粉嫩柔软的舌尖…… 一股子热血直冲赵崇霖的头顶，‘砰’地炸出酥麻的感觉，从头顶蔓延至四肢百骸。 ———————————————————————— 厨房里吕婆子和孔氏守着灶前一边烤火一边闲聊，“老爷要几次水了？” “两次了，还没熄烛火呢。” 两人都是过来人，但说起来也不禁脸颊发烫。 孔氏看了一眼更漏，“快到亥时了，应该就是这回了吧，我看看水还够不够热。” 两人刚进赵家就得王婆子交代过主子们的习惯，王婆子说老爷看重夫人的身体，入睡不得超过亥时二刻，早上必须吃早饭。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认为老爷凶名在外定然不是好伺候的主子，也不会是好相与的人，还暗暗为夫人惋惜。 慢慢熟悉后才发现，老爷不管再凶再厉害，在夫人面前都是纸老虎。 今日便是，别看老爷声音大气势足，夫人只需轻言细语几声便能让老爷再凶不起来。 但她们绝对不会因为老爷在夫人面前的所为就认为老爷真的只是纸老虎，掌控云岩县码头河运近十年，与各位官爷相交，人尽皆知的恶霸，还有能让府台大人调至身边重用，这样的人能是纸老虎？ 他们不管是伺候老爷还是伺候夫人都用着十二分的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比起惹怒老爷来，他们更害怕惹到夫人。 所以，这个家里到底是谁做主，他们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一盏茶的时间后正房果然有要水，吕婆子和何婆子送进去不敢多留，只把用过的水桶提出来。 浴房里的一地狼藉，等明日再收拾。 听王婆子说，是夫人不喜欢私下里有人在，以前还都是老爷亲自出来提水。 掩上房门的时候，内间隐隐有说话声传出。 “刮着了，疼……” 不知道是老爷如何弄疼了夫人，只听到老爷压着嗓音哄人。 “轻了，没用力，相公轻轻揉揉就不疼了。” 幔帐之内，孟娇娇平躺在床上，被分开的白皙双腿在男人手中颤抖。 声音也在颤抖，“难受。” 娇娇小媳妇儿浑身上下就没有哪处不嫩的，今儿确实是他狠了些，都肿了。 给她清洗的时候刚碰上就她就发颤喊疼，喊得他心都揪紧了，手上不得不一轻再轻。 “好了好了，抹了消肿的药膏就好了，都是相公不好，乖乖不哭。” 上完药赵崇霖俯身舔吻媳妇儿眼尾处的泪水，将人圈在怀中轻抚后背安抚，直至怀里的人儿舒展眉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以前赵崇霖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尽兴一回，今儿得偿所愿又后悔了。 第二日醒来孟娇娇又没见到赵崇霖兄弟俩，孔氏说一早就出门了，还交代晚上不一定能回来吃饭让她不必等。 刚搬进新宅家里很多东西都要添置，昨天时间赶根本就来不及，孟娇娇就跟孔氏他们商议定下要置办的物件，下午出去一并买了。 孟娇娇有先整理一一记录下，再购买的习惯，这样方便查看也不怕什么时候会突然忘记。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还觉得下身有些不适，经过一上午后不适感消失她才敢出门。 不然万一被谁看出点儿什么来，她哪还有脸出门？ 孟娇娇约了雷氏和刘旗媳妇儿冯氏她们一起，一直逛到傍晚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男人说不一定能回来吃饭，到了时候孟娇娇就自己吃了。 没成想刚吃完他们兄弟俩就回来了，一进门赵崇良就喊饿。 “嫂嫂，还有饭没？” 天知道他跟二哥到军营里去摸爬滚打了一天有多累多饿，说是前胸贴后背都一点儿不夸张。 看着跟个泥猴儿一样的小叔子，孟娇娇又是惊讶又是心疼。 “有，有，怎么弄成这样？快洗把脸吃饭吧。” 孟娇娇示意人去准备转头又问赵崇霖，“你们下田了还是上山了？” 吸取昨日的教训，这次孟娇娇直奔赵崇霖而来，还没靠近就被赵崇霖抬手拦住。 “一身的泥别弄你身上了，今儿在营里待了一天。” 赵崇霖跟她说过，此次到府城来年大人会将他往军营里放，细致的东西孟娇娇不懂，但她家人这次是有了正经的身份这一点她知道。 能堂堂正正出现在人前，谁又想总藏在背后见不得人呢？ 她没有见过军营是什么样，但听秋娘讲过些，知道定然艰难辛苦。 见男人这一身她哪会嫌他脏，只会心疼他。 两人都洗漱好后赶紧招呼他们吃饭，“先喝碗汤润润喉咙，来崇良，尝尝看山药排骨汤合不合你的胃口。” 赵崇良捧着碗吹了吹后喝了一大口，满足得眼睛都眯起来。 “好喝。” 后知后觉的他发现了与往日不同的地方，汤也不急着喝了，抬头看向递汤碗给二哥的嫂子。 “嫂嫂，你怎么不叫我四郎了？” 他就说，哪里不对劲嘛。 孟娇娇稍一愣怔就笑道:“你已经是大人了，嫂嫂当然要称呼你的名字。” 赵崇霖冷眼斜睨亲弟弟，心满意足地一口喝掉半碗汤。 不愧是老子媳妇儿！ 赵崇良根本就没有多想，还觉得嫂嫂对他超级好，不把他当小孩儿，不愧是嫂嫂。 累了一天的赵崇良吃完饭就回房间休息，得养精蓄锐为明天做准备。 孟娇娇问男人，“不是说好再让崇良读两年书吗？ 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么大的训练量他能受得住，别把身子拖着了。” 赵崇霖却不以为然，“老子像他这个岁数的时候连口饱饭都没有，老子被拖着了？ 你要不放心就多做些饭菜，他这个年纪正是能吃能长的时候。 先练两天，读书的事还在办。” 孟娇娇想了想点头，“还真是，去年穿着还合适的衣服，他现在穿着就短了。 正好今儿买了料子，先紧着给他做几身好换着穿，不合身的衣服鞋子穿着可不好受。” 孟娇娇说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在琢磨用什么料子做什么款式，并没有发现男人颦起剑眉，眸光微沉再到冷厉。 第145章 公子走错房间了，此处已有人 责问的话到了嘴边，在舌尖上转了一圈又咽下。 赵崇霖压着责问的话，改问，“怎么没让裁缝做？” 他虽没有直接质问，但孟娇娇敏觉地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同。 “以前是家里人手不够，现在家里有人做，反正平日也没什么事忙。” 她可不会说她要帮忙的话，反正男人白天也不在家，她做没做他能知道？ 不过，她应该是不会帮忙的，她只会抽空做她和男人的内衣，其他的都交给孔氏他们。 家里安顿好后她就打算出去看合适的铺子了，生意可比在家做衣服重要。 这个回答让赵崇霖瞬间舒展了眉宇，“买人来就是做事的，有什么事让他们去做，做不过来就请人做。” 赵崇霖看着人，见她只笑着点头还不满意。 “听到没有？说话。” 遇上这么个霸道的浑人，孟娇娇无法只得顺着他答应。 “听到了，知道了，记住了，都听二郎的。” 她一天忙着呢，今儿跟秋娘说好了先从基本功练起，明日起每天上午练功一个时辰。 秋娘说她家的枪法不适合她练，要她一种轻巧不显眼的功法，她要先准备。 赵崇霖被哄得眉眼轻扬，满意了。 “身子如何了？不在家好好休息还往外跑，那些事让下人去做就是，何苦来的？ 来，我看看好了没。” 看着男人平伸来的手掌，孟娇娇才不去。 羞红着脸嗔他，“已经好了，药好用。” 昨晚发生的所有她都记得，正是因为记得才会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看男人。 她也有原因，不能都怪他。 “呵呵……” 赵崇霖瞧着小媳妇儿那娇滴滴的模样突然笑起来，笑得肆意。 她不来他就强拉来压坐在腿上抱着，偏偏要盯着看着仔细。 “做都做了，还羞什么？ 你就不舒服？抱着老子不撒手的时候忘了？ 老子舒服得很，现在就想再来一回。” 孟娇娇低垂着眼睑不想看他，不想看他一脸得意，自然也没有看到赵崇霖看着她眼中的宠溺感情。 手撑在他胸膛上推他，“相公辛苦一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啊！” 突然身体被颠起，惊得孟娇娇下意识抱住男人。 两瓣臀肉被抓住揉捏，耳边响起男人危险低沉的嗓音。 “娇娇小看你男人呐，老子再累还能疏忽了你。 让你瞧瞧你男人还行不行，能不能让你舒服。” 赵崇霖低头含住小媳妇儿的唇瓣，想将这张说胡话的嘴吃了才解气。 已经身不由己的孟娇娇哪还敢挑衅，赶紧讨饶。 “行的，相公最厉害了，我错了么，人家才不是那个意思。” 含糊不清的求饶有点效果，好歹男人的动作放缓了些，捏她臀肉的大掌也轻了些。 她更贴紧男人软着声儿求饶，“二郎饶我一回好不好？是我好累，肯定受不住的。” 孟娇娇又主动贴上男人的厚唇，清清浅浅地啄吻。 效果愈发明显了，男人揉捏得更用力，惊得孟娇娇心尖儿发颤。 如此，孟娇娇再不敢说话，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任由男人施为。 最后唇瓣都被亲肿了，浑身发软。 “今儿先饶过你，你且等着。” 等过两天的，加倍还。 连着几日赵崇霖都忙得早出晚归，孟娇娇也忙得连午睡的时间都没有。 刚开始练马步、抻腿绝对是个体力活儿，头两天孟娇娇只觉得浑身都酸痛，像是被人打过一样。 好在的杨秋娥教了孔氏一套推拿按摩手法，每次之后都为她放松筋肉缓解。 孔氏一边为孟娇娇放松一边闲谈起以前的主子，“当家夫人十分懂保养，四十岁了身上的肌肤还像二三十岁时一样滑嫩。 嘴角眼尾基本都看不出纹路，也就大笑的时候才会看出些。 夫人您夸奴婢的手柔软，其实奴婢也是占了她的光，每次为她按摩的时候手上也吸收了些膏脂，时间长了也就比一般人更柔软些。” 哪有女人不爱美的，孟娇娇当即就来了大兴趣。 “这种膏脂好买吗？” “市面并没有售卖的，不过奴婢记得那个调制的方子，只是其中会用到几位名贵药材。 除此之外其实调制起来并不算太麻烦，只要配以相应的手法坚持用就行。” 孔氏嘴上说的平淡，心里其实早就忍不住几次感叹，都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才用得起的金贵东西。 听夫人半晌没有说话，孔氏猜到不到夫人所想，便没有再提。 其实孟娇娇是在考虑，若是这个膏脂真的有效果的话，是不是可以制出来售卖？ “调制一次大概是多少银钱？能用多长时间？” 孔氏想了想道：“小一百两，用十五天左右。” 孟娇娇心想，还真是贵。 又问，“十五天是全身用？每日都用？” “是呢，但效果是很快的，只肖用完一次就肌肤就会比原本更细腻些。” 孟娇娇盘算她手里的银钱，之前制香买原料就花了不少，后来挣的银钱给了母亲大半，如今她手里的银钱连买一次膏脂的材料都不够。 咬了咬牙，孟娇娇还是决定一试。 “一会儿你去买一副回来调制了试试。” 用了家里的钱财支出，孟娇娇当夜就告诉了男人。 闻言赵崇霖毫不犹豫地说，“这个好，你可劲儿用，别人用十五天的量你十天用完，一天抹两回也成。 放心大胆地用，你男人不差这点银子。” 孟娇娇为男人财大气粗的话愣了一下，真按照他说的那样用，一个月如何也得花费三四百两去了，他可真是舍得。 自家男人对自己舍得，孟娇娇当然高兴，但她是真舍不得。 “孔氏说了那个是要配合手法一起用的，而且就算再好的东西也得有个量吧，过犹不及。” 赵崇霖嘿嘿笑，将小媳妇儿从头到脚来回打量。 “老子不懂你们女儿那些玩意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嘿嘿，他家娇娇本就娇嫩，他喜欢得不得了，只要一沾上就舍不得丢手。 再娇些，他只会更喜欢。 用银钱？爷们儿娶媳妇儿回来难道是要她节衣缩食跟爷们儿过苦日子？ 娇媳妇儿当然要娇养，还得精细地养，养得跟花儿一样。 媳妇儿高兴了，爷们儿看着也高兴。 说到底还不是爷们儿享福，媳妇儿是自己的。 过了几天孟娇娇逐渐适应着锻炼的后遗症，身体没那么难受后就跟秋娘约着出门看铺面。 这回赵崇霖可没有铺面了，只能租赁或者置办。 在牙行看了几个铺子的报价后，两人一番商议决定买一个铺子。 既然是合作，那就什么都一人一半，但看了两日都没有看到合适的铺子。 开铺子的事孟娇娇暂时没有打算跟男人说，想看先看好了铺子再说。 这日赵崇霖回来跟她说，“三日后年大人的夫人在家中宴请，请你和秋娘她们去吃酒宴。” 稍微惊讶之后孟娇娇便冷静下来，好在过年的时候她赴宴接触过几位官夫人，平日跟万氏相处得好也听她讲过些经验，不然这下突然要见府台大人的夫人她绝对会紧张到连话都不会说。 “不知道年夫人有什么喜好忌讳，我好挑选两样合适的登门礼。” 赵崇霖跟在年大人身边的时间不短，对年夫人多少有些了解。 “夫人信佛，和善好相处。” 如此孟娇娇心中有了些底，第二日就带着孔氏出门去挑礼物。 第二日就约杨秋娥一起挑礼物，杨秋娥有点事说晚些到金辉堂去跟她汇合。 孟娇娇带着孔氏先逛了两间铺子，看着差不多的时辰往金辉堂去。 到的时候秋娘还没到，她便说等会再一起看。 伙计引着她往二楼雅间去喝茶休息，孔氏说要如厕，孟娇娇让她去。 “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喝了半盏茶，门口有动静孟娇娇以为是孔氏回来。 房门被打开又关上，孟娇娇背对着房门听着脚步声觉得不对。 她回头一看是个男人，而且看穿着模样不是伙计也不是掌柜，她下意识紧张起来。 “公子走错房间了，此处已有人。” 第146章 再上前一步，我保证再戳瞎你另一只狗眼 “小娘子安好，呵呵……本公子可没走错地方，本公子就是专门来寻小娘子的。” 栾贵枫等得都快失去耐心了，终于才等到今天这个好机会。 男人一开口孟娇娇就觉不好，他的话语眼神猥琐淫秽让她恶心，赶紧站起来要离开。 “我不认识你，你赶紧离开。” 厉声警告后看他不仅不走还故意挡住门口，孟娇娇心中警铃大作立即大声喊人。 “孔俪。” 孔氏没有应，她又喊掌柜和伙计。 “来人，来人呐。” 依旧没有回应，并且外头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 “小娘子莫要再喊了，这么娇的嗓子喊伤了本公子可要心疼了。 还未与娘子介绍，鄙人姓栾，本府府仓大使栾大人是我爹。 呵呵呵……小娘子唤我栾三爷就行。 三爷第一次见娘子就被小娘子的美貌气质所吸引，这些日子是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小娘子。” 呸！闭上再也别睁开了，死了才干净。 随着男人靠近孟娇娇看到他身后上栓的房门，心知对方是早有准备，孔氏肯定也被控制了，她只能强装镇定与男人周旋，寻机跑出去。 光天化日之下他就敢如此嚣张猖狂，肯定是有一定的背景，也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了。 她与姓栾的力气悬殊太大，不能硬碰硬。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来这儿是专程为过两日去府台夫人的宴会上挑选礼物，你赶紧离开莫要误了我给夫人挑选礼物。” 孟娇娇故意搬出府台大人和夫人来，希望他能识趣速速离开。 没成想姓栾的不仅不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小娘子想拜见府台夫人何须如此劳神费力，只要娘子开口，三爷随时都能带娘子去见夫人。” 他斜眼淫笑着瞄孟娇娇头上仅有的一支玉簪，“娘子还是把银钱留着给自己买样首饰吧，瞧你打扮得素的，三爷看着都心疼了。 这样，你看上什么三爷给你买。” 他又往孟娇娇跟前走两步，伸手就要来摸孟娇娇的脸。 “呵呵……小娘子莫怕，三爷向来都是会怜香惜玉的主儿，保证能让你舒舒服服，以后都还记得三爷的好。 你那废物男人有什么用，连个像样的首饰都买不起平白叫娘子受苦委屈，娘子跟了三爷我，三爷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啪！’ 孟娇娇狠狠一巴掌拍开姓栾的手，“你父亲是官员你又与府台大人关系匪浅，你行如此下作之事对得起你父亲，对得起府台大人的威名？ 你这般品行不端卑鄙下流，年大人知不知道？” 她不信年大人那样为国为民的好官手下竟然是此等败类，此人定是打着年大人和其父亲的名头行恶事。 “哈哈哈，娘子骂得可真好听，这娇软的声音就是骂人也听得三爷浑身舒坦。” 他突然收了笑，“三爷不怕让你知道，我栾家在府城根基甚大，就是府台大人也得给我们三分薄面，谁敢将我如何？ 娘子还是识趣乖乖顺从三爷，也好少受些苦楚。” 孟娇娇不清楚这个根基甚大究竟大到什么地步，但她绝对不可能被他威胁如他的愿，她决定咬牙冲出去。 刚一动对方就朝她扑来，犹如恶狼扑羊一般。 好在她一直防备着才堪堪躲避，但对方依旧挡着出去的路，孟娇娇心知不能硬对只能继续与他周旋。 孟娇娇看着他慢慢放松紧绷的神情，“你不是说要送我首饰吗？好，我要这间店里最好的金簪。 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俗人，就喜欢金的东西，越重越大的越喜欢。” 孟娇娇冲他做了请的手势，“初次见面，还请栾三爷体谅一二。” 希望秋娘能快些来，不知道孔氏情况如何了，别出事才好。 见她想通妥协了，栾贵枫也放松起来，对他来说一支金簪还不放在眼里。 “好好好，三爷这就让人拿来。 小娘子这才叫聪明嘛，只要你伺候得三爷舒坦了，别说是金簪，就是金山银山三爷也能给你。” 一想到立马就能尝到美人的滋味，栾贵枫就激动得气血翻涌，张开双臂过来要抱孟娇娇。 孟娇娇转身躲到百宝架后，冷声道：“先看看你的诚意。” 被他淫秽的眼神看得极度恶心，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栾贵枫心知美人是跑不掉了，不急着一时半会儿，三爷一定要她心甘情愿主动伺候。 这样的美人躺在他身下，浑身上下都供他赏玩，再主动服侍伺候岂不是要爽死。 房门被敲响，栾贵枫去开了门把金簪拿进来，转身又把门栓上。 孟娇娇没有看到送东西来的人，不知道是铺子里的伙计还是姓栾的人。 “娘子看看三爷的诚意够不够？” 栾贵枫把金簪递到孟娇娇面前，还故意掂了掂。 看他惦着确实挺重，不像是空心的。 孟娇娇拿的时候被摸了手背，好在她收得快没被抓住。 她做出市侩没有见过好东西的模样也掂了掂，确定是实心。 “我要试试，你帮我把那边的铜镜拿过来。” 说着孟娇娇就取下发髻上的白玉兰簪子，紧紧捏着金簪。 等姓栾的拿了铜镜来她故意将金簪放在发髻上左试右试，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姓栾的神色反应。 与姓栾的眼神对上的一瞬间她朱唇微勾出笑意，看得栾贵枫鼻翼开合发红喉咙不断滚动吞咽唾沫。 孟娇娇猛然转身，举着金簪直戳栾贵枫的眼珠。 用尽全力将金簪狠狠扎进姓栾的眼眶，血溅在她脸上头上，糊了她的眼睛。 眼前一片血红，耳边响起姓栾的痛苦的吼叫声，下一刻脸颊传来剧痛耳朵嗡鸣。 孟娇娇被栾贵枫剧痛之下全力扇出的一巴掌打得站不稳撞倒在百宝架上，栾贵枫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被扎破的眼珠痛得他神情扭曲。 巨大的痛苦加上怒火让他失去了理智，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贱妇，老子要你不得好死。” 他手捂住被扎破的左眼向孟娇娇走来，血顺着手指流了半张脸，与地狱恶鬼没什么区别。 孟娇娇背抵着百宝架勉强站稳，紧紧捏住带血的金簪瞪向姓栾的。 “再敢上前一步，我保证再戳瞎你另一只狗眼。” “我呸！贱人，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去？老子这就把你先奸后杀再叫人进来轮翻上你个贱货。 活腻歪了敢跟老子动手，老子先奸你再把你那狗男人剥皮抽筋，吊着他最后一口气看你被千人骑。” 栾贵枫一步步走近，孟娇娇咬牙狠狠抹了把脸上的血。 她今天就是死也要先让姓栾的陪葬。 就在姓栾的与她只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孟娇娇举着簪子冲去，突然弯腰以头撞击对方的腰腹，同时金簪狠狠往对方身上扎。 她凭什么要死，她不想死。 第147章 父母给的容貌是她的骄傲，不是被欺辱的原罪 “啊！” “贱人！” 栾贵枫的吼骂声响彻房间，孟娇娇什么都听不到了，也感觉不到痛，她现在只知道不能停手。 她什么都没做，没做错任何事没招惹任何人，凭什么都要欺辱她？ 因为她生了这张脸？ 呸！才不是。 因为她是女人，因为她好欺负。 父母给她的容貌，是她的骄傲，不是该被欺辱的原罪。 捏着金簪狠狠往他身上扎，孟娇娇也不知道扎到了对方哪里，只知道不能停。 ‘哐！’ “二嫂！” 杨秋娥踹开门进来看到孟娇娇趴在一个男人身上，披头散发满脸是血，双眼通红嗜血。 右手捏着金簪一下又一下疯狂地往男人身上扎，每一下都用尽了力道，一簪子下去血又溅到她身上。 “二嫂？” 杨秋娥连着喊了孟娇娇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孟娇娇根本就没有听到。 最后是杨秋娥和孔氏将孟娇娇抱住，压制住掰开她的手丢掉簪子。 “二嫂，孟娇娇！” 杨秋娥见喊不醒她，不得不低喝她的名字。 “娇娇，看着我，我是秋娘，没事了，都没事了。 我们回家，秋娘带你回家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和秋娘两个字孟娇娇才逐渐回神，看清抱着她的人真的是秋娘，孟娇娇顿时泪如雨下扑进秋娘怀里。 “秋娘，你来了，你来了。” 杨秋娥轻声安慰她，让孔氏去找辆马车来。 待孟娇娇身体没那么紧绷之后抱起她放到椅子上，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裹上，又蘸着茶水将她脸上的血擦掉。 孟娇娇整个左脸都红肿得厉害，巴掌印十分明显嘴角也破了。 看得杨秋娥气血上涌，狠踹了两脚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男人，又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死。” “簪子。” 孟娇娇声音沙哑的厉害，杨秋娥都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二嫂说什么？” 孟娇娇一边视线四下寻找，一边说，“我的白玉兰簪子。” 杨秋娥在茶几下找到了簪子，但已经摔成了两截，她交给孟娇娇。 孟娇娇用手帕将断簪抱起来放到怀中，这是赵崇霖买的。 走时杨秋娥不忿地踹了栾贵枫一脚，要不是杀人犯法她真想杀了这个狗男人。 孟娇娇头也不回地离开，也没有去注意铺子里的情况，此刻她只想快点回家。 出门的时候杨秋娥扯着衣服将孟娇娇整个人包裹住，抱着她上马车，下车的时候也是。 孟娇娇此番模样回来将守门的常磊吓了一跳，赶紧开门让她们进门然后迅速关上。 何婆子他们也被吓得够呛，“我家夫人这是怎么了？全喜快去请大夫来。” 孟娇娇一身的血任谁看了不慌，可她叫住王全喜。 “别去。” 声音沙哑的厉害，连她自己都敢信这是她的声音，吕婆子双手捧着水杯服侍她喝下后才稍微好些。 回到家孟娇娇才终于有了真实感，看了一圈为她担忧的众人，心逐渐也定了下来。 “我没事，不是我的血。 我先沐浴，你们别担心。” 看着她红肿充血的脸杨秋娥实在不放心，“你的脸不能疏忽，我让人去买些药膏。 对了，你身上还有没有伤？” 被提醒，孟娇娇才发觉右边肩膀已经没有了知觉。 “肩膀，不知道伤到骨头没有？” 是撞在百宝架上时受的上，此时连动一下都不行。 杨秋娥赶紧给她看，“伤了皮肉，好在骨头没事。” 对于跌打损伤杨秋娥有经验，“我这就去医馆配药，你先洗个澡休息。” 出了这样的事杨秋娥也自责，要是她早点去，或者她一开始就陪着她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孟娇娇肩膀受了伤连抬都抬不起，只能让孔氏给她洗。 洗的时候孔氏细细地看过，确定没有别的伤，夫人这一身肌肤要是伤了哪儿都可惜。 “你受伤了没？” 孟娇娇突然想起来问孔氏，那么长的时间里孔氏都被控制着，千万别出事才好。 “奴婢和掌柜伙计被绑了堵住嘴丢在库房，他们并没有动手打人，奴婢身上只有绳索勒的和挣扎的痕迹，不碍事。” 孟娇娇扭头正好看到她手腕上的红痕，还有擦伤。 “你都伤了不能碰水，让何婆子进来吧，你出去赶紧上药。” 孔氏说不碍事一会儿上是一样的，是孟娇娇重了语气她才出去换何婆子进来。 因为有伤不能多在水里待，但伤也看着比之前更严重些了。 刚用凉水敷过杨秋娥就买了药回来，赶紧用上消肿止痛。 “年夫人的宴席你是去不成了，礼物你也别操心，我给你带去再跟夫人说明情况就是。 对了，你这伤先冷敷，到第三天要换热敷。 伤药一定得坚持用，还有这个玉肌膏等消肿之后一定要用。” 长得好看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孟娇娇这张脸就算留下丁点儿的痕迹她都得伤心，正因为她没有这么细嫩的皮肤就更加珍惜孟娇娇的。 “好，肯定不会忘，我也很喜欢我这张脸的。 年夫人那边就要麻烦你了，还有铺子的事暂时也要你操心。” 回到家心情稳定下来，孟娇娇已经回复的情绪。 见她能说笑了杨秋娥也放心了，“我们姐妹之间你还跟我客气？ 正好今儿我有个事跟你商量，就是制香手艺的问题，仅凭你一个人做肯定赶不上货。 我就想你能不能把手艺教人，就是一般的技艺教出来，最关键的地方你得留着。 你要是觉得行的话我就去请人，铺子不着急，库房和工房得先置办好着手制作了。” 孟娇娇想了想，不是在想要不要将技艺教人，是想到底留哪一点在手里最稳妥合适。 在她思考的时候杨秋娥没有催促，半晌后孟娇娇说，“行，这几天我再琢磨琢磨。” 杨秋娥走后她就歪在窗下看书，每次有理不清楚思绪的时候她就习惯看书。 赵崇霖回来没有见到小媳妇儿来迎，当即就皱起了两条粗眉，“夫人呢？” 他以为媳妇儿出门买礼物还没回来，都打算再出去接人了。 “夫人身体不适，在房里看书。” 一听媳妇儿身体不适赵崇霖哪还顾得上别的，三步并两步就往正房去，赵崇良要跟着去被吕婆子喊住。 “我去打水给四爷洗脸。” 赵崇良一脸焦急担忧，看看二进的门洞，又看看吕婆子，顾及这不方便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嫂嫂怎么了？” 赵崇霖人还没进门声音先进来了，“娇娇，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声音将孟娇娇从书本上拉回，一看天色暗下来才想起来忘了去迎他。 翻身下榻穿鞋，刚一动肩膀就钻心的疼。 赵崇霖进来看到媳妇儿弯腰低头穿鞋，她快步过去将人拦腰抱起放回榻上。 “不舒服还乱动什么？脸怎么回事！” 两句话两种不同的语气，孟娇娇看着男人瞬间暴怒的脸色，顿时就觉得委屈得不得了。 不是因为被男人凶了，而是看到男人的瞬间就有种被撑腰在乎的感觉，她心中的委屈就憋不住了，反而翻涌得厉害。 依偎在男人怀里将下午在金玉堂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男人，“相公，府仓大使肯定要找我们麻烦，姓栾的说连年大人也要给他们三分薄面。” 第148章 你把天捅出窟窿相公也能补上 孟娇娇当时只想自救，根本没有想到是不是会引起麻烦，现在想起来不由发愁。 他们才刚来府城就出了麻烦事，会不会让年大人觉得他们事儿多？ 不过再来一次的话，她还是会那么做。 “有相公在，娇娇莫怕。”赵崇霖内心早就翻涌叫嚣着要杀人，但为了不吓着媳妇儿只能强压着。 “娇娇今天做得很对，很好。 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相公你要你平安无事。 就算你把天捅出窟窿，相公也会补上。” 他一直轻拍着怀里人的后背安抚，尽量控制着语气音调。 “娇娇别怕，不过是个小小的府仓大使而已，相公如今的官职比他高，他不敢如何。 你和四儿先吃饭，我到年大人府上去一趟把情况说清楚。” 赵崇霖不可能不为媳妇儿出头，出头之前先跟年大人托个底儿，算是报备。 孟娇娇坐起身来看着男人，“都过去这么久了，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那相公早去早回，我等你。” 按照姓栾的那嚣张劲这个事绝对没完，既然肯定会有事发生那肯定要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好巧不巧，赵崇霖刚出门就跟栾府的人撞上。 七八个小厮手持木棍气势汹汹地挡住了路。 为首的人正是今天跟着栾贵枫到金玉堂的下人刘金，也是这些日子一直盯着孟娇娇的人。 刘金跟了他们这么久早就把赵家的人都认清了，当然也认得赵崇霖。 一见赵崇霖就挥手让人拿下，“就是这个，拿下。” 在他看来赵崇霖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凭他有再大的蛮力，他们这么多人还能拿他不下？ 然后他就直冲赵家，要把赵家所有人都带回去让老爷发落，尤其是那个胆敢伤了他们三爷的臭娘们儿。 三爷算是废了，他要是不把这罪魁祸首押回去承受老爷的怒火，他也得废。 赵崇霖正是怒火冲天的时候，下手自然不会留情。 连着几声叫唤声引得左邻右舍都出来看，赵家也出来了人。 守门的常磊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朝门里喊一声就跑过来帮忙，很快赵崇良和王全喜也跑出来加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刘金带来的人都倒在地上哎哟叫唤，赵崇霖让王全喜拿绳子捆了，带着一起到年大人府上。 如今他是收敛了脾气，换做以前这几个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而且他会直接带人杀上栾府。 赵崇霖不到年府，年文轩也要找他。 下值回来的年文轩就听夫人姜氏说了赵崇霖妻子的遭遇，当即就发了火。 “好他个栾德飞，从前我只听闻他那儿子争强好胜，没成想竟是此等祸害。 此事必定彻查，让栾德飞给我，给赵崇霖夫妻，给百姓一个交代。” 姜氏之所以会知道是杨秋娥来告诉她的，杨秋娥从赵家出来之后直接就来拜见姜氏，一是说明孟娇娇不能赴宴的原因，二是要尽快让年大人知晓此事，她也是防着姓栾的倒打一耙。 同为女子，姜氏当然清楚此事若是传出去会对孟娇娇有多大的影响，更恨栾贵枫所为。 所以丈夫刚到家她便说了，此时丈夫说要彻查给百姓一个交代，她急得赶紧劝住。 “老爷此为自然是正举，可若是昭告百姓的话怕是不妥。 世间人言疾风利刃，崇霖的妻子什么都没做却要无辜背负人言，对她何其不公？ 还请老爷多多怜惜世间女人不易，到时候切莫将崇霖妻子的身份名姓透露。” 年文轩一番思索之后沉声道：“正是因为知道女子不易才更要重重惩治这些败类，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人活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若是不昭告恶人的罪行，岂不是更助长了恶人的嚣张气焰？” 顿了顿他又道：“此事我会慎重处理，待明日我找崇霖和府丞商议。 栾家在当地确实有些根基，但这绝对不是他们作恶的资本。” 没等到明日赵崇霖就来了，书房里赵崇霖跪在案前将来龙去脉一一说来，他每说一个字刘金几人的心人往下沉一分。 在他们到府台大人门口的时候就慌得不得了了，就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惹府台大人的人呐。 他怎么能想到一个小地方来的商人竟然会有府台大人的关系？ 一开始他们就认为赵崇霖是小商人，这几日他跟着孟娇娇看到他们在看铺子，更加肯定赵家就是小商户，所以今天才敢明目张胆出手。 哪成想，这回竟然踢到了铁板，废了脚。 刘金为了自保‘砰砰砰’的磕头喊冤，“大人明鉴啊，我家三爷只是觉得与夫人有缘，便想送礼物给夫人，哪成想被夫人误会，瞎了一只眼睛不算还，还……伤了命根子。 大人饶命，饶命，小人是奉我家老爷之名到赵家去请赵老爷进府，双方一起解决事情的。 此事我们三爷虽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此，三爷根本就没有动赵夫人一根手指头。 反倒是我家三爷身受重伤，下午全城的大夫都请了，所有大夫都说不行了，救不了。 求求大人，看在我家三爷身受重伤的份上，给我家三爷做主啊。” 一听栾贵枫的伤势年文轩和赵崇霖都有惊讶，年文轩是惊讶于赵崇霖的妻子竟然如此勇猛，在那种情况下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十分不易，比多少男子都优秀。 赵崇霖，果然是娶了位好妻子。 而赵崇霖稍微惊讶之后更心疼媳妇儿，一想到媳妇儿当时的绝望他就恨不得将栾贵枫大卸八块。 他双眼通红喉头哽咽，又重重叩头在地。 “大人，我媳妇儿向来都胆子小性子软，家里杀鸡宰鱼她都不敢看，从来都是让人在外头处理干净才往家拿。 若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万般无奈绝望之下才不得不反击自保。 请大人为我夫妻做主，严惩贼人。” 赵崇霖头磕得实在，不是做给年文轩看，是真心实意。 栾家做了恶还敢喊冤，属实是猖狂惯了，单单就这一点就能窥探到平日栾家是如何行事，更触到了年文轩的底线。 “来人，将栾家下人收监，缉拿栾贵枫归案审问，将金玉堂在场一干人等带至府衙大堂一一问话。” 孟娇娇和杨秋娥，还有孔氏都被请到府衙。 孟娇娇知晓是上公堂后换了身衣服，戴上帷帽后跟衙役走。 她没有想到会是在公堂上审，以为私下里解决就罢。 路上她想了许多，越想越认定年大人真的是为国为民的好官。 上堂见到赵崇霖的时候，她心底残余的一丝慌乱也消失殆尽。 从她到来就有两道恶毒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没有去理会，只记得男人说过，万事都有他在。 “小妇人赵孟氏，拜见大人。” 年文轩见她不卑不亢不惊不慌顿生好感，虽然在这样的场合见面实不是他所想，但更让他认可了孟氏这个人。 “赵孟氏，本府问你…… 栾贵枫之伤可是你所为，你可认？” 孟娇娇静静听着年大人将事情复述，先是补充了几处，再点头承认栾贵枫确实是她所伤。 “只是栾府下人所说栾贵枫未对小妇人动手之言并不舒适。” 说着孟娇娇将帷帽揭开，让所有人看清她脸上的伤势。 “小妇人右肩亦有伤，至今不能抬动。” 避在后面听审的姜氏闻言心惊不已，没想到孟氏竟然敢在大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所有细节都说明。 她就不怕崇霖误会？或者因此心生他想？ 第149章 娇花就该招蜂引蝶，护不住是他赵崇霖没本事 前堂年文轩又审问了金玉堂的掌柜和伙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并且人人身上都有被捆绑留下的痕迹。 容不得栾家父子抵赖狡辩，年文轩直接将栾贵枫收监判罪，栾德飞停职查办。 大堂之上栾贵枫心有不甘破口大骂孟娇娇，“贱妇敢害我，是你勾引我，贱妇不得好死。” 栾贵枫躺在担架上连站立起来都做不到，但这一激动使才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下身的伤有遮掩看不出什么，眼睛却浸了血水，配上他不甘、愤怒，怨恨的扭曲神情，样子十分骇人。 孟娇娇跪得笔直，扭头与他对视，眼神不闪不躲。 她凭什么要躲，凭什么要怕，作恶的又不是她。 就在此时金玉堂其中一个伙计突然磕头求府台大人做主，“草民请求大人为小人姐姐做主，草民状告栾贵枫三年前强抢民妇奸辱致死，求大人还草民姐姐一个公道。” 金玉堂掌柜的和其他伙计都惊讶地看向他，三年了他们竟从未听他提起过。 “三年前的罪案，为何当时不报官？”年文轩询问伙计。 伙计已经痛哭流涕，“回大人，草民全家和姐姐婆家不是不报官，是根本不敢透露。 栾贵枫将姐姐的尸体还回后警告不许透露，若是让他听到任何风声，草民一家和姐夫一家十几口人全都留不下活口。” 若不是现在栾贵枫定罪，栾德飞也停了职他也不敢说。 栾德飞已经跪不住，他明知自己的官途尽毁也救不了儿子，现在他只盼着府台只查他儿子奸淫妇人之事，不然他这几年做的那些事怕也藏不住。 他是泥菩萨自身难保，只求能保得住栾家。 这个儿子已经没用了，好在他还有大儿子能撑得起家。 他突然一个激灵声泪俱下，“都是下官管教无方养出此等混账东西。 既已罪证确凿，还请大人按照律法从重处罚，是流放是砍头都是他罪有应得。” 他突然转变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孟娇娇都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在他眼中看到了决绝。 难道，他这是选择彻底放弃这个儿子了吗？ 这种眼神孟娇娇在孟常氏身上见过，在孟柔柔要被休弃的时候，在孟孝全分家说不给她养老的时候。 孟娇娇又看一眼震惊绝望的栾贵枫，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儿子对于栾家来说，已经是累赘，还不如他站出来大义凛然为栾家再搏一回。 物尽其用嘛，这也是栾贵枫最后一次为栾家做出贡献了。 栾贵枫罪有应得，但栾德飞这个做父亲的绝对不清白，栾家都不可能清白。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崇霖突然出声，“末将恳请大人严查彻查，栾贵枫敢如此猖狂定然不只是这两次，背后还不知有多少无辜受害的人。 请大人为那些冤死的亡魂，和被迫害的人申冤。” 男人说完后孟娇娇也紧跟着磕头请求，“恳请大人为他们申冤。” 年文轩不看赵崇霖只看孟氏，“孟氏，届时你可愿意站出来指证？” 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像孟氏一样勇于反抗，事后还能不畏流言站出来指证罪犯，若是孟氏能做这个带头的人，必定会有被害者愿意跟着站出来。 孟娇娇挺直腰背直视府台大人的，“小妇人愿意。” 她是如何样的人赵崇霖清楚，只要他信她，她便不怕无关紧要的人如何看待她。 况且，有年大人为她做主，谁敢质疑年大人？ 此次她不站出来，那下一次呢？难道她还要再受此等侮辱？ 半年之前她也不敢想有一天她会如此大胆，不管不顾，但经历过那些污秽恶毒之后她不得不为自己站出来。 后面的姜氏不禁对孟娇娇生出钦佩敬重之情，也为自己自私狭隘的想法感到羞愧难当。 她平白痴长她十几岁，却不如她活得通透豁达，更没有她的胸襟果敢。 孟娇娇直到离开府衙也没有在看一眼栾家父子，她对扎破栾贵枫的眼珠，让他成为废人没有丝毫后悔，都是他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回想当时的场景，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扎到他的下身，想来是撞到他时最初的那几下，不然以自己的力量不可能让他没有还手之力。 这个结果她只庆幸，庆幸她没有退缩，庆幸她用尽了全力。 赵崇良一直在府衙门口等着，见人出来立马跑过来关心。 “嫂嫂没事吧？那个浑蛋呢？” 赵崇良仰着脖子往府衙里看，他是关心栾贵枫？他是想为嫂嫂报仇。 “我没事，好了我们都回去吧，都还没吃饭吧？先回去再说。” 孟娇娇用能动的手拍了拍小叔子的手臂，又招呼杨秋娥。 “秋娘跟我们一起吧？” 杨秋娥摆摆手拒绝，“我就回去了，明儿再去看你。” 她走时看了赵崇霖一眼，赵崇霖微微点头。 回去的路上孟娇娇问男人，“相公会怪我自作主张吗？” 她认真地看着赵崇霖，“就算相公怪我我也会答应，我不甘心，也不想再有女子遭受此等欺辱。 我知道世上不止一个栾贵枫，但能少一个是一个。” 赵崇霖拉着人入怀，小心翼翼不碰着她的伤。 “相公不怪你，你没错。 是相公没有保护好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什么也不用怕，相公永远都在，就算你兜不住了相公也会兜住。” 发生这种事能怪他媳妇儿？他的娇娇有什么错？ 娇花盛开自然会招蜂引蝶，护不住花是他赵崇霖没本事。 孟娇娇放松靠在男人怀里，抬眼看到男人绷紧的下颌线。 抬手捂上轻揉，“有相公在我什么都不怕。 我要跟秋娘好好学功夫，至少有能自保的能力。 相公会保护我，但我不能时时刻刻都跟在相公身边，相公不在身边而又有危险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赵崇霖重重点头沉声道：“是，你的安危比任何都重要。” 以前赵崇霖认为媳妇儿只锻炼身体就够了，有他赵崇霖在还能护不住她。 但现在赵崇霖不敢如此轻断，媳妇儿说的没错他不可能永远都在她身边，她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 娇花固然引人注目惹人怜爱，但也亦折。 “我请人打造一支袖箭给你用，以后出门就戴着防身。 再出门，一定带上常磊。” 吃饭的时候赵崇霖要喂她，在私下里是情趣也就罢了，但当着众人的面她可接受不了。 “给我拿个勺子来，我一只手又不是不能吃，你们都快吃，我能行。” 说是能行，但左手肯定不太方便，赵崇霖见她碗里的菜见底儿了就又给她添上。 孟娇娇脸疼咀嚼食物慢，最后是兄弟俩盯着她吃。 好在她食量不大，不然真要吃出一脑门儿汗来。 入睡前赵崇霖给她换药，这个药要先在掌心搓热再敷到伤处慢慢揉开，赵崇霖给自己给兄弟们揉过无数次，但只有这一次他小心翼翼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将她弄疼。 可他明明知道，不揉疼了瘀血散不开，只能循序渐进慢慢来。 揉完小衣上沾染了些药水，“相公帮我换一件吧。” 赵崇霖在柜子里拿小衣的时候看到有个小布包，拿起才发现是媳妇儿的手帕包的两截玉簪。 “断了还留着做什么？喜欢这个样式改明儿再买支新的。” 孟娇娇却说，“不能留，我要留着的。” “断都断了还留着干甚？你男人还差给你买首饰的这几个银钱？” 第150章 一刀下去就人头落地了 “自然不是，相公什么时候委屈过我。 这是相公送我的，不管成什么样了我都要留着。” 孟娇娇仰望着男人，“留着等到我和相公都白了发再拿出来看，相公给我所有东西我都会记得会珍惜。 等到那时候每拿出一件都记得相公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什么心情下送给我的。 若是相公忘了，我便拿出来讲给相公听。” 赵崇霖不禁顺着她所言设想真到他们都白了发，娇娇媳妇儿拿出这些物件来一件一件地与他讲，当年他是在什么情形下以如何心情送给她的，她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收到戴上。 只这么一想赵崇霖就再说不出让她丢掉的话，“留。” 娇娇说要与他一起白了发…… 这几日孟娇娇是出不了门了，正好能静下心来想想制香方子如何拆分保留这个事。 赵崇霖早上出门没有直接到军营去，先来找杨秋娥。 杨秋娥是想跟他商议酌情教孟娇娇一些防身自保的功法，她先没提这个话，先将昨日她踹开门看到的场景讲给赵崇霖听。 “我都不知道二嫂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我和孔氏抱着她掰了好久才掰开手。 栾贵枫下身到大腿不下二三十处伤，若不是二嫂运气好先扎到下身让他失力，二嫂能等到我去？ 我们是粗人，伤了疼了早就成习惯，可二嫂不是。” 她见赵崇霖不说话，但也清楚他此时的情绪，接着她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因为她太了解赵崇霖这人，单说让孟娇娇练武的话他定然不会同意，必须要刺激他一下。 事实是赵崇霖被三番五次的刺激，已经刺激得狠了。 这回，他们想到了一处。 “你二嫂她不比你们，你悠着些。 你二嫂，我就交给你了。” 杨秋娥想到他会同意，但没有想到会答应得如此快。 也好，省了她费口舌。 她也发现赵崇霖这头驴在改变，如此她也更慎重严肃起来。 “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你尽管放心，二嫂那里有我。” 她没有保证什么不会再有那种事发生，她保证不了，保证也没有用，说那些虚的还不如做实际的。 “对了，我这份轻便好携带的暗器图纸，我想打造出来给二嫂用，你瞧瞧。” 两人确实是想到一处了，只是赵崇霖想打造的那个没有杨秋娥这个轻巧简单。 “这份情算二哥欠你的，以后有用得到二哥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用不着这样说，但该说的话必须要说清楚，就算是亲兄弟姐妹也得明算账。 杨秋娥不以为然笑了笑，“我是给二嫂的可不是给你的，这份情我得从二嫂那里去拿。” 赵崇霖以为她这是玩笑话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情分他是实实在在记在心头了。 下午杨秋娥来看孟娇娇，被孔氏引进书房。 “不好好养伤，干什么呢？” 坐在书桌后面的孟娇娇抬头看着她笑，“伤得又不重还能成日躺着不成？ 你来看我写的分配合理不合理，按照你的提议我想了想，将工序分出来给不同的人做，我留着关键的地方。” “二嫂这手字写得真好看，果然字如其人。” 夸了字再看内容，杨秋娥想了想问她，“还能不能再分细一些，不怕麻烦关键是严谨。” 两人头凑着头商议敲定，待看到孟娇娇左手放笔杨秋娥才后知后觉想到一个问题。 “二嫂不是左撇子吧？” “不是，以前练过几年左手写字，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别说，我左手写字可比左手吃饭灵活。” 这几年生疏了，好在还能看。 杨秋娥拿着孟娇娇写的方子离开，孟娇娇也起来活动活动。 听到孔氏她们一边做新衣一边闲聊说起县城家中的紫藤花架，这个时节到初夏正是开花的时候。 孟娇娇也想起当时她想象过花开时节院中会是如何盛况，她坐在花架下无数次期盼过花开。 希望，初夏她回去接母亲和浩昌的时候能看到。 孟娇娇将院子看了一圈，觉得确实是单调了些。 “不知府城的花市在何处，趁今儿天气好你们也出去转转。” 几人面面相觑，孔氏道：“两位婶子去吧，我在家陪夫人。” 吕婆子直接摇头，“婆子我一辈子都没高雅过，可不懂花花草草，还是你们去吧。” 她不是谦虚，是做了半辈子洒扫的粗活真不懂。 孔氏又看了看夫人，她是不敢离开夫人身边怕栾家再上门来找事。 最后是孟娇娇点了她和王婆子还有王全喜出门，“挑着好活花季长易打理的买些，别买带刺的，种在家里不好。 再找个有经验的花匠跟着回来种上，若是对方愿意的话，事先讲好之后每十天来打理一次。” 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孟娇娇突然想起来，“买几株多年根的芍药。” 母亲喜欢芍药花，以前家里母亲就种了几株，而且种得极好。 每年芍药开的时候母亲就会剪下开得最盛的花朵为她簪上，母亲也簪，父亲总是看着她们说好看，人比花儿好看。 栾家一夜之间被下监加停职查办引得不少人打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没让好奇的人等多久府衙就出了栾贵枫获罪的告示。 不出一天的时间就有数十受害者和家属到衙门击鼓鸣冤，都是状告栾家欺压强霸的。 栾家是当地人，从栾德飞做了府仓大使后栾家一族可谓是鸡犬升天，不仅栾家人欺男霸女抢占民宅收受贿赂，就是栾姓族人也在乡下仗势强占他人田地屋舍，更为了扩修栾氏祠堂而霸占两户人家的祖宅，人家不给就把人打死了。 一开始的时候栾德飞还到处求人搭救，半天跑下来腿都快断了硬是一家门都没进得去，后来他仿佛认命一般在家等着最终宣判。 也没让他等多久，下午就有衙役来请。 告示中提到了将军夫人果敢英勇捉拿贼人栾贵枫下狱，有好奇之人询问这是什么情况，立马就有在告示栏边值守的衙役解释。 当然不会巨细全说，主要点出将军夫人英勇抗击贼人为民除害，就是告诉那些曾经被栾贵枫祸害的女子，已经有人带头了，栾贵枫也下狱肯定要判刑了，让他们不用害怕都勇敢地站出来指证。 一开始还有人观望，到下午连栾德飞也被押上了公堂就有人陆陆续续站出来。 雷氏他们也是下午才听闻了此事，几人着急忙慌的往赵家来看孟娇娇。 见孟娇娇伤得如此重，一人一句将栾家骂得狗血淋头。 “那种混账就该千刀万剐下油锅，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雷氏她们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行不露脚笑不露齿，何况是跟糙汉丈夫生活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沾染了些直爽。 孟娇娇笑着听她们骂人，挨个给她们添茶。 “来时路上听人说姓栾肯定完了，栾家父子都得问斩。”冯氏说着看了眼孟娇娇，是特意说了让她顺心。 孟娇娇笑着约她们：“到时候我们去观看。” 一时间堂屋里静了下来，都看向孟娇娇。 她们自认为胆子大心大，以前比孟娇娇胆子大，真真是到现在她们才发现，孟娇娇才是胆子最大的一个。 当然，不算杨秋娥她们几个。 她们刚走孔氏几人买花也回来了，孟娇娇将所有花看过，再跟他们商议如何种下。 赵崇霖回来背着双手沿着墙根儿转了圈，最后给了两个字评语，“不错。” 两日后栾德飞父子判了斩立决，到行刑这日孟娇娇脸上的伤好了，真约了雷氏她们一起去看。 她觉得她应该会怕的，毕竟是砍头啊，一刀下去就人头落地了。 第151章 唔……又打她屁股，过分！ 刽子手一口烈酒喷洒到刀上，随着刽子手手起刀落，数道鲜血迸出。 喷洒在地上，在事先摆好的馒头上，在台上台下散落的烂菜叶子上。 原来罪大恶极之人的鲜血也是红的，也是热的。 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孟娇娇转身离开，真看到了砍头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反而内心平静平缓。 或许，是因为被砍头的人该死。 而其他人各有不同程度的反胃难受，尤其是冯氏脸都煞白。 “这回我可算是长见识了，我不行了，我先回去了。” 孟娇娇说送她回去她连连摆手，“没大碍就是恶心到了，回去躺半天就好了。 你们也回去吧，我先走一步。” 孟娇娇目送她们离开，没有注意到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正好撞在伤还没好的右边肩上，等她回头找人，看着人挤人的街口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想着人多不小心撞到也有可能，孟娇娇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们也回去吧。” 在孔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离去，她不知道人群里有个女子眼神阴鸷地盯着她的马车，直到远去再也看不到。 栾彩萍发誓要让这个女人不得好死，为她父亲和哥哥陪葬。 是她害了父亲和哥哥，害了他们家，害她失去姻缘，害得姨娘被卖。 几天前姨娘还拉着她的手欣慰她定了户好人家，她也幻想着嫁人后与丈夫恩爱过好日子。 一切都毁了，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孟娇娇伤好之后恢复每日锻炼，杨秋娥来教了她新的功法招式。 “先练着，基本功打好才是最重要的。” 又教她练习眼力准头，等袖箭回来了才好上手。 日复一日地练这些确实有些烦躁，渐渐地孟娇娇也觉出些乐趣和效果来，于是就练得更起劲了。 这日何婆子买菜回来说，“听说栾家被抄家后又分了家，原来栾德飞的妾室都被正房发卖，庶出的小姐也卖去了烟花柳巷，就剩了个七八岁的小子跟着大房回了乡下老家。” 孔氏惊讶，“怎么会到了要买妾室女儿的地步，庶出女儿也是他们的人呐。” 何婆子冷笑，“确实不到那个地步，但正房夫人看不得他们在跟前儿碍眼呗。 想来是早就想打发处理的，这才得到了机会。” 吕婆子感叹一声，“当爹的当哥的干的缺德事儿，报应到家里女孩儿身上了，说来栾家的庶女也可怜。” “前十几年享了栾家的福，现在得这么个结果也不算冤。 听说栾家下人都三四十人，只一个小小的府仓大使能养活得了这么多人？ 栾家的庶女妾室也没少享福，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吧。” 杨秋娥说完看向孟娇娇，“二嫂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被如此问孟娇娇认真地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孟娇娇没有空闲时间去感慨别人的人生，能出门后她便跟杨秋娥她们天天往外头跑，看库房看铺面看材料，看她买的人和请的人。 按照孟娇娇列出来的单子，杨秋娥买了十几人先教会他们工艺，再由这些人去教请来的工人，以后这些工人也由他们管理。 一层层地分派下去，谁带的人出事就找负责的人。 杨秋娥没有做过生意，但她觉得这就跟兵营里的制度差不多。 大半个月的时间后一切准备妥当，孟娇娇决定跟男人说。 杨秋娥要说被她拦下，“我亲自跟他说。” 原本杨秋娥是担心赵崇霖那狗脾气会闹得不愉快，转念又想，人家两口子比谁不亲？ 她才是外人。 赵崇霖今儿一回来就发觉小媳妇儿不一样，不是模样有不同，是她对他格外殷勤。 有事求他的态度表现得太过明显，绝对有猫腻。 既然是有事求他，赵崇霖也乐得享受，从进门的笑脸相迎到打水洗脸到饭桌上的添汤夹菜，再到浴房里的更衣伺候。 赵崇霖被伺候得只剩下张嘴抬手，直呼舒坦。 他猜测着媳妇儿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求他，竟然能忍到现在，不过他也静得下心来忍着，就看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说。 洗漱沐浴完，孟娇娇站在男人身后拿大巾子给他绞湿发，绞干后又拿梳子仔细轻巧的梳顺。 其实这些人平日她也做的，只是男人没有这么耐心坐着等她做完。 全都做完了，两口子上了床，孟娇娇跪坐着与男人面对面。 “有个事要与二郎说。” 哼，求他的时候就是二郎。 赵崇霖靠坐在床头云淡风轻地看着她，“说来听听。” “我与秋娘一起开了间铺子，我把制香的方子给她找人制香了。” 孟娇娇看着男人，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结果男人也看着她，一阵无言之后男人挑眉问她，“然后呢？” 然后？就是铺子开张了啊。 他要问的肯定不是这个！ 她看着男人浅笑着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二郎说一声。 家中不用我管什么事，每日除了锻炼就是看看书瞧瞧花，总也有看得无趣的时候。 想着铺子开也就开了，左右我只出一个方子，其他的事都不用我操心，也耽误不了什么。 等二郎得闲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赵崇霖看她狡辩，轻挑眉。 所以，这就是瞒着老子先斩后奏的原因？ 孟娇娇被他看得不自在，伸手握住他随意搭在腰腹上的手掌。 “二郎可是觉得有哪里不妥？之前都是二郎什么都为我做好了，这次算我第一次做，还真有很多地方都不懂。 我拿合约契书来，二郎帮我看看。” 说着她就翻身下床到梳妆台抽屉里拿出一叠纸，又上床来的照之前的姿势跪坐着，将所有合约契书都交给赵崇霖。 然后，她拿着烛火凑近了好让赵崇霖能看得更清楚。 赵崇霖真就一张一张看起来，期间还抬眼挑眉觑她一眼，孟娇娇回一个温柔浅笑。 待赵崇霖看完随手往床边的矮几上一丢，又接了烛火放过去。 “谁的主意？” 她不仅先斩后奏，排场还整的不小。 孟娇娇赶紧答，“是我，我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练手打发闲时么。” “哼！闲？老子看你确实是太闲。 今年你就十七了吧，老子让你生两个孩子就不闲了。” 赵崇霖声音不大，但绝对不比他发怒大声的时候轻松，同样给人十足的威慑压迫感。 顶着如此威压孟娇娇还笑着点头，“好啊，我也想和二郎生两个孩子，男孩儿像二郎，女孩儿想我，好不好？” 她还敢笑，是量老子真舍不得收拾她。 孟娇娇被猛地捞起，压趴在男人腰腹上。 ‘啪！’ 唔……又打她屁股，过分！ “先斩后奏！嗯？” ‘啪！’ “跟老子打马虎眼？” ‘啪！’ “怪老子没陪你？” ‘啪！’ “还敢跟老子嬉皮笑脸顶嘴？” ‘啪！’ “当老子是瞎还是憨？” 第152章 混蛋，你这是赔罪的态度？ “给老子说话。” 最后一巴掌落在臀上手就不拿开了，左右都揉揉。 就算揉着还是有痛麻的感觉，不太痛，酥麻的感觉更多。 现在让她说话，之前他给她说话的机会了吗？哼哼！ 孟娇娇抱着男人的腰贴着不起，开始嘟囔着控诉。 “人家哪有说错，从来了府城二郎就没有在家呆一天，你要承认这是事实。 哼哼……人家也不是怪二郎不在家陪我，理解你是有正经事么，何况人家也不是为这个。 二郎在外辛苦打拼我帮不上忙，我也不能拖二郎的后腿，让二郎还操心我在家如何打发闲时。 我们小姐妹一起玩玩，权当个乐子了，二郎不说帮我出出主意还冤枉我这般多的罪名。 人家见着你心里欢喜，笑一下还要被你拿来当训我的理由，哼！” 孟娇娇摸上男人的腰，掐一把泄愤。 许他打她就不许她掐她了么。 “你不让我把心思时间放在那些杂事上，我都把房子拿出去请人做了，从制作到铺面掌柜活计都是请人，方才你也看了合约契书如何就是打马虎眼哄你？ 之前你不就答应了，更说不上先斩后奏。 二郎每日回来，我也是会在家迎你，不会让任何杂事耽误影响与二郎相处的时候。” 说着她心有不服又掐了他一把，硬邦邦的根本就掐不动，但不掐她又更不服气。 赵崇霖一下一下给她揉着，听她哼哼唧唧说半天，没听出半句认错的态度。 不仅不认错，掐他的力道还越发重了。 “那娇娇的意思就是我多想了？冤枉你了？” 趴在他腰腹上的脑袋蹭了蹭，小爪子跟讨好似的又轻轻揉着被她掐过的地方。 “二郎是关心则乱嘛，都是因为二郎太在意我了，我知道的。” 呵……当真是好话歹话都被她说尽了。 开铺子的事，还弄得这么大，绝对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他就知道，不能让秋娘那贼丫头跟她太亲近，他好好的媳妇儿都被秋娘给带野了。 揉着揉着，赵崇霖又给了一巴掌。 咬牙愤愤吐出几字，“仅此一次。” 下一刻趴在他腰腹上的脑袋又动了，“嗯嗯，我都听二郎的。” 在赵崇霖看不到的地方孟娇娇笑眯着眼，嘴角也弯出得逞的小弧度。 许是满足的心情让她太过放松，蹭的时候一不小心将男人的亵衣蹭开，又硬又黑的毛发扎在她脸上，痒痒的有点扎人。 她也不懂，怎么男人身上的毛发格外旺盛，头发眉毛胡子又硬又黑又粗就算了，腹下和腿上也一样，总是扎得她难受，有时候还会通红一片。 ‘呃！’ 孟娇娇被顶得喉咙发紧，险些咬到舌头。 她发誓，在这之前她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也不是她自己趴在这个位置的。 都怪他！ 立马要翻身离开，压在她臀上的手稍一用力又将她压下。 抵在颈项上的滚烫突然跳动，白色的亵裤上被浸出一团湿意。 “既然是老子误会冤枉了你，那老子给你赔个不是。” 感受到臀上的大手瞬间收紧，抵着她颈项的亵裤也被顶得更紧。 混蛋，你这是赔罪的态度？ 当孟娇娇哭着求饶认错也无济于事，汗津津趴在男人胸膛上艰难喘息的时候，她敢确定，他才不是赔罪，分明就是泄愤。 好在赵崇霖说话算话，第二日还给她留了建议在梳妆台上。 看着男人留的建议孟娇娇简直要喜极而泣，有了这个开头，以后的事就顺遂好办多了。 得寸进尺这个词，绝对是有道理的。 孔氏看着时辰来请夫人起床，今日夫人睡得实，但再不起就要过吃早饭的时辰了。 “夫人，您醒了吗？” 孟娇娇醒了，而且十分精神。 “进来。” 孔氏进来就看到夫人已经在穿戴，夫人今日看着格外娇媚，眉眼含情带俏。 老爷和夫人的感情真好，并且老爷如今已经是官身了依旧洁身自好实在难能可贵。 他们做下人当然希望老爷身边没有那些莺莺燕燕，人一多麻烦就会多不说，再有那种不安分的主儿，家里被弄得乌烟瘴气主子们不和，他们做下人的也难伺候。 当然，她私心里肯定是向着夫人的，也不希望夫人受委屈。 为夫人梳头的时候发现夫人锁骨上红了一片，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正好她调制的膏脂已经成了能用。 “夫人，膏脂已经制成了，今日要不要试试？” 闻言孟娇娇眼睛一亮当即就想说当然要试试，突然想到身上的痕迹又犹豫了。 那些痕迹一亮出来孔氏肯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而且太多了。 可又一想，之前的痕迹孔氏也看过了，多点少点还不都是一样。 “那就今天试试。” 对那个膏脂孟娇娇还是十分期待的，效果真有孔氏说那么好的话，售卖绝对不成问题，说不定还能比香卖得好。 午后两人就开试，装膏脂的罐子一打开就有股子香味飘出，味道清洌不腻，有点像冬雪天里红梅的香气。 单单是奶白的颜色配上这个香气就已经让孟娇娇喜欢，更何况上身后清爽不黏腻的感觉更让她满意。 先在手心里捂化在摸到皮肤上，配合专门的按摩手法，还没按到一半孟娇娇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孟娇娇点了支香，睡得更熟更舒服，睡醒只觉通体舒畅。 膏脂固然好用，孔氏的按摩手法也有一定的效果。 连着三四日后孟娇娇就打算跟男人分享，给他生了冻疮还没有好的脚也试试，结果男人当晚回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回来传话的人说是以前的老下属组的酒席请他，这桌酒席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得去。 她是真的不了解赵崇霖，他在外头到底是个什么人什么身份，他不说她是一点都不清楚。 目前也听他说，先在营中熟悉一段时间，之后要接司马之职，也就是全府城六千驻军兵马都归他管了。 若不是当年情况特殊，资历功劳也该轮到他。 来了近一个月也没见他说要请谁，赴谁的约，如今是时机到了吗？ 孟娇娇和杨秋娥定下开业的日子，两人商议去拜访年夫人姜氏。 之前事出有因没能赴年夫人的宴席，如今她也确实该亲自上门赔礼。 先给年夫人递去拜帖，得了对方应后带上新出的香和几样中规中矩的礼盒就去了。 下车后被年夫人的贴身婢女林菁引着往里走，路过前院的时候看到一个青年被引着往外走。 林菁停下对青年屈膝行礼，“傅爷慢走，奴婢还要引夫人的客人去见夫人就不送您了。” 傅行川略一点头，“不妨。” 然后看向孟娇娇和杨秋娥，点头示意。 “夫人和小姐安好，在下傅行川有礼了。” 孟娇娇见此人温文有礼举止端方，也回礼问好。 分开之后听林菁解释，“傅爷是夫人娘家的表兄弟，时常会来府上看望老爷和夫人。” 本是人家的亲戚不该她们多言，既然提起了孟娇娇便赞上一两句。 离开年府的傅行川利落翻身上马离开，他也没想到回来表姐夫家见到她，本来他是想与她说声歉意，但还有其他人在实在不便。 既然是表姐的客人，以后应该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更让傅行川没想到的是她看似柔弱实则果敢坚韧，让他由心钦佩。 这样的女子，只叹相逢恨晚。 第153章 肚子里揣了崽就安分了 她一个官家夫人还去做生意，莫非是手头紧？ 姓赵的武夫好歹也算个将军职了，职位虽然低，怎么还连夫人都养活不起？ 傅行川喊了声小厮，“连升。” “哎，爷您吩咐。” “到赵夫人铺子开业的时候去照顾一下生意，正好府上各房都能用到的东西，不怕多。” 连生一边小跑跟上一边答应，“是，小的记下了。” 孟娇娇她们被引着到花园凉亭里见姜氏，见她们来姜氏没有仗着身份拿乔起身迎了几步拉着两人的手进亭子里落座。 “早就想见你今日总算是得了机会，快让我看看，伤可都痊愈了？ 这么好的脸，幸好是没留疤，不然谁看着不心疼啊。” “谢夫人关心，劳夫人惦记是我不该，好了有些天了，怪我没早来拜见夫人。” 孟娇娇话音刚落就被姜氏拍着手纠正，“我们之间喊说什么夫人，我比你大了些年岁你就叫我姐姐吧。 我一见你就觉得有缘，我娘家婆家都没得个妹子，你来正好弥补了这个空缺，我也能圆了有妹妹的愿望。” 姜氏不是客套，但也不是她说的什么一眼就觉得有缘，是那日在公堂后面她见过了孟娇娇便真心想结交她这个人。 孟娇娇不动声色看了眼杨秋娥，见她点头便抛去了顾虑。 “承蒙姐姐抬爱，妹妹便以茶代酒敬姐姐。 娇娇今日厚颜认了姐姐这个亲人，以后妹妹有做得不好不对的地方还请姐姐不吝教导。” “好好好。” 姜氏连说了三个好字，孟娇娇在她的印象里就应该是如此爽快的女子。 姐妹俩喝了茶杨秋娥也来敬茶打趣，“夫人就是偏心，我也是女子，怎么不见夫人这么怜爱怜爱我？” 姜氏觑她一眼，又作势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我倒是想把你当妹妹，但你浑身上下哪一点像姑娘家的？ 当初我说不要你去兵马司，你非要去，成日跟那些糙男人混在一处，我看你们爷们儿还爷们儿。 哼，我便是想疼疼你，你给我机会了吗？” 她又拉上孟娇娇的手放到她的手面前比，“你自个儿瞧瞧区别，换了谁能疼你？” 孟娇娇的手白皙柔嫩，杨秋娥的手粗糙宽大有茧，肤色也被风吹雨淋打磨成了小麦色。 区别虽然大，但杨秋娥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嘿嘿笑着的也摸了把孟娇娇的手背。 “二嫂这样的，我也喜欢。” 玩笑归玩笑，姜氏还是关心杨秋娥的。 “如今你可算是想明白了不跟那些臭男人混在一处，那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前几日文轩还跟我嘀咕，说要我给你相看个好夫家。 我知道你跟一般女子不同，眼光和要求也不相同，你快说说喜欢什么样的我好去寻？ 年前成峰媳妇儿也来了信说这个事儿，说府城好的男子多，请我帮忙。 你看，大家都记挂着你。” 于这个事上杨秋娥早就被催惯了，就算现在当着孟娇娇的面也不会觉得尴尬。 “我还得想想，夫人要是看到有好的男子还请给赵芸，昭艳她们留意，她俩也老大不小了。” 她还笑，看得姜氏给了她一巴掌。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最近忙得很，还没空想这个人生大事。 我跟二嫂弄了个香铺，过几日就开张了，到时候夫人可要来捧场。 嘿嘿，等我挣够了银子我就认真地想这个人生大事。” 姜氏被她贫的又顺手给了她一巴掌，看似凶其实根本没有用力。 “既然知道是人生大事还不上心，你就会敷衍我们。 对了，你们那铺子现在如何了？有规划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可别在藏着掖着了。 到底是哪一天开业，我肯定要去捧场。” 到了开业这天孟娇娇早早就睡不着起来收拾，被赵崇霖刺了好几句。 “看归看，你就当去凑个热闹。” “知道知道，我就不说我是背后老板，我是去看光顾的客人。” 赵崇霖出门的时候又警告地看她一眼，他这样看的赵崇良都不得不为嫂嫂说话了。 “哥，你真是太啰嗦了，一早上你都说多少回了？ 嫂嫂都答应了你还不算完，要不你跟嫂嫂一起去吧。” 结果就是不能跟小媳妇儿发的火直接发到弟弟身上，“就你话多，还不滚去读书。 再不上进老子打断你的狗腿，滚。” 赵崇良长的是狗腿，那他的是什么腿？ 三天前赵崇良进了书院，不是赵崇霖承诺给孟家承诺的那间，就凭赵崇良的资质也没必要浪费一个名额。 赵崇良眼看今日是等不到二哥一起了，只能自己先出门，也省了一会儿二哥又把火气撒到他身上。 走了两步还能听到嫂嫂维护他的话，“你又凶他作甚？” 孟娇娇嗔男人一眼，又为他理了理衣襟。 “二郎知道我本也不是多爱热闹的人，必须的应酬宴会也就罢了，但像这种要应付人的活儿我是决计不会往身上揽的。 铺子里从上到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了，哪还需要我这个正经老板亲自出马？ 不然，花银钱请那些人来作甚？ 我们跟夫人约好了今日去看看的，不能夫人去捧场了我还不露面吧？ 中午我打算在东升酒楼请夫人，下午看情况吧，秋娘定了南街的梨园听戏。” 看着抚在胸前的手，听她说的清楚，赵崇霖这才安心出门。 他是不要媳妇儿出门？他是担心媳妇儿被秋娘那个疯丫头带偏了。 她说是不出面，但她年岁小没个定性又正是好奇爱玩儿的年纪，到时候秋娘一撺掇她不定就起了兴致，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到时候还能收得住？ 赵二爷又不是养不起媳妇儿，用不着媳妇儿出去抛头露面，辛苦还挣不了几个子儿。 他媳妇儿，闲来无事逛街买喜欢的东西，去听戏去喝茶的，在家看书赏花打发时间都成，唯独不能让她累着，再晾着爷们儿。 有时候被她气得实在憋闷的时候赵崇霖还真想索性就让她怀个孩子，肚子里揣了崽她就安生了，不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 但也就只是想想而已，赵二爷舍不得。 送赵崇霖出门后孟娇娇叫了孔氏回房抓紧时间收拾，半个时辰后带着孔氏和常磊王全喜出门。 她说到做到，答应赵崇霖不暴露她是老板的事实就肯定不会，她先在铺子对面茶楼定了临街有窗的雅间，等秋娘和姜氏一来就请她们一起来喝茶看开业仪式。 铺子置办得大，想到进香铺的客人大多都是女子，是以在二楼隔了几个包厢接待。 让孟娇娇没想到的是姜氏不仅自己来，还约了七八位夫人一起。 见此情形孟娇娇赶紧让王全喜去东升酒楼改酒席，再到梨园定个大包厢。 姜氏当初说要来捧场的时候就想好了要为她们造势，今儿她约来的夫人都是平日里有来有往关系不错的。 她还将孟娇娇那日上门送的香拿出来给这些夫人都用过，她没有刻意提醒说香如何如何，是有人先看上了问起她才说，说起来她也觉得脸上有光。 孟娇娇和杨秋娥亲自到门口迎接，他们来得有些早了先到茶楼坐下喝会儿茶。 等铺子正式开张便引着他们进店参观，再引上二楼包厢试香。 孟娇娇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姜氏他们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先喝茶的茶楼里，也是临街的一扇窗户里有人一直看着她。 傅行川不仅看到了孟娇娇和表姐熟络如亲姐妹，还看到了街边有个书生模样打扮的男人同他一样，一直在看那个明艳如娇花一样的女子。 只是那书生一脸悔恨怜惜，而使他如此情绪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 就如同，也没注意到他一样。 如此明艳阳光的女子，不该配那么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武夫。 第154章 赵二爷：来，给老子捏捏肩 只是那书生一脸悔恨怜惜，而使他如此情绪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 就如同，也没注意到他一样。 如此明艳阳光的女子，不该配那么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武夫。 不仅不能给她无忧优渥的生活，还要她为身外之物奔波劳累。 可他再为她不值，也无济于事。 傅行川收回视线转身回到桌边坐下喝茶，等连升买了东西回来便离开了茶楼。 离开的时候马车从书生身边经过，傅行川撩开帘子又看了对方一眼，看着他一脸复杂纠结的感情只觉得讽刺。 自己是晚了一步，而他明显是没有抓住。 呵……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又摆出这幅神情给谁看？ 中午孟娇娇请几位夫人到东升酒楼款待，席间难免推杯换盏，大多数时候都是秋娘给她挡着，但还是实在挡不住喝了半杯。 好在是果酒，之后喝茶就解得差不多了。 下午到梨园听戏，散场之前姜氏已经定下五日之后去城外踏青的约定。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好时节窝在家里都是浪费，到时候再办场蹴鞠，你们都要下场。 对了，听秋娘说娇娇学了骑马，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没跑马了，到时候你可要陪我松快松快。” 晚上回到家玲珑香铺的陆掌柜已经将今日的账本送来，孟娇娇粗略翻了翻，实际流水比她预测中的高出了许多。 她当然清楚大头都是今天那些夫人做的人情，今日她承了人家的情日后都是要还的。 只是其中有一笔格外突出，是订单最大的一笔，足有五百两之多，再在下面备注的府邸名字孟娇娇稍有惊讶，是年夫人的那位表弟家。 不过转念一想孟娇娇又不觉得奇怪了，兴许是年夫人的意思。 债多不压身，先记着日后慢慢还吧。 只大致看了看就把账本让到一边，不能让某人觉得她关心账本忽视了他。 赵崇霖冷眼冷脸听为开业兴隆欢喜，就看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想到他这个大活人。 果然，孟娇娇转头来看就见男人冷着一张糙黑大脸，脸色比外头的天色还黑。 孟娇娇想了想挑了个话跟他说，“母亲来信了，说浩昌参加了童生试。 算算时间现在也该出结果了，再过两日肯定有好消息来。” “小小的童生小舅子肯定能考上，就是走个过场，他比四儿能。” 赵崇霖也想起来正事，“名额的事儿差不多能定了，但现在学子太多进不去，得等到秋后去，那是后才能正式确实。” 一听要到秋后去才能接母亲和浩昌来，孟娇娇顿时就有点失落，她还想着要是能初夏多好。 看来，今年也要错过花期了。 不过很快她又欢喜期待起来，秋后听着是挺久的，但真过起来可真不算久。 去年秋的时候她还想着如何都不会嫁他，哪成想中秋的时候会发生那样的事，秋后时他们已经是夫妻，转眼就到了现在。 孟娇娇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看着男人笑得开心。 “半年而已，很快的。” 她快步朝男人走来，“辛苦二郎了，肯定费了不少力气吧。” 赵崇霖最享受小媳妇儿的恭维，听着每个字都能让他舒坦。 抬手招了招，“来，给老子捏捏的肩。” 真就像个大爷一样会指使人，在人从他身边走的时候还动手动脚。 孟娇娇娇嗔拍开他不老实的手，转到男人伸手真给他捏起来。 从来了府城后他就没歇一天，问就是一直在训练，明显脸皮都比之前更糙了些。 孟娇娇自然心疼他，本就那么辛苦了还要上心书院的事，给他捏捏算得了什么？ 只是他一身肉太紧太硬了，肩膀就跟铜筑的一样，他舒服不舒服孟娇娇不知道，反正她手累。 赵崇霖是要指使她，不过是要她个态度。 捏了会儿就舍不得了，反手握着小媳妇儿的手连人带手拉到跟前抱到腿上坐着。 捏着她手翻来覆去看，还捏。 “那玩意儿贵是有贵的道理，摸着更软更滑了。” 更让赵崇霖爱不释手，糙手摸着摸着就往衣袖里面探。 得怀里的小娇娇斜着眼嗔他，不仅不收敛反而更猖狂。 孟娇娇趁此机会提出要给他抹脚的想法，“你也说有用了，正好把你那生了冻疮的脚也抹抹。” 男人作乱扯她外衫的手丝毫停顿都没有，同样毫不犹豫地拒绝她的提议。 “老子不用你们女人的玩意儿，老子长的是冻疮又不是老茧，用不上。 再说，现在都好了，用个屁。” 孟娇娇当然有她的道理，“现在是好了，可你不是说每年都发么？ 我们今年就好好的养养它，兴许冬天就不发了呢？” “尽扯，你自个儿用。” 赵崇霖不想在从她嘴里听到这些歪道理，直接俯身给她堵上，让她这张又香又软的嘴儿再说不出他不乐意听的话。 没过一会儿，就从这张嘴里发出了甜腻勾人的呻吟，是他喜欢听的。 —————————————— 孟娇娇想错了，傅行川捧场的事姜氏根本不知道，并且她也没有跟傅行川提过。 就算她要提，也是请傅行川的夫人，而不是他一个男子。 傅家早些年就分家了，虽然没搬出老宅但也都各自开了门各过各的。 像今天这种各房都收到傅行川送的东西的时候从前不是没有过，只是这次份量尤其足。 傅行川没在家老太太找不到三儿子问情况便叫了儿媳妇来，“老三媳妇儿你可知道老三最近在外头做什么？ 这个什么玲珑香铺听都没有听说过他就买这么多回来，莫非是哪个商户送的？ 你作为行川的媳妇儿平日一定要多帮着劝着他些，别让他被人带累了名声。” 傅家是本地正儿八经的世族，祖上出过两位进士，如今傅家也有人在朝为官，地位绝对不是栾家能相提并论。 到傅行川这辈儿，大哥走仕途二哥一门心思做学问教学，如今在正德书院讲学，而他从小就喜欢生意经。 沈氏来之前就问清楚了，此时正好与婆母和嫂嫂、小姑子解释。 “娘，这些不是别人送的，是三爷买的。 这个玲珑香铺是今日才开张，虽说是新铺子但生意好得很，连表姐和好些有头有脸的夫人都去捧场了。 想来也是因此三爷才买了些回来让大家都试试，媳妇打开闻了闻，香味确实不错，就是跟香宝斋的东西也能比一比。 要不，这就点上试试？” 到约好踏青这日，孟娇娇带了白马，还给它编了小辫子用大红的丝带扎上，整匹马都洋溢着活力。 众人见到孟娇娇的马都笑着打趣，“还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马，这马儿一看就是赵夫人养的。” 此次聚会虽然多了些不认识的夫人小姐，但孟娇娇跟打趣她的人已经认识过了，便也不拒生自然就接了话。 “要不，我给你们都拿绸子给马儿扎上？” 就在她与人说笑的时候，沈氏跟表姐姜氏说起香的事。 “玲珑香铺的香料确实好用，近几日老太太都说夜里好入眠，白日精神也好，还把之前的香料都搁置了，说只用玲珑香铺的。 还要多谢表姐推荐，不然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上。” 闻言姜氏笑道：“玲珑香铺的香料确实很好用，我们都挺喜欢的，你姐夫书房里现在都是用的这个香料。 但你要说感谢我可不敢当，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推荐过。” 第155章 刘秀秀以命换命 姜氏只当她是事忙记错了，还调笑她，“你是才生了孩子身子还未恢复好？都说才生了孩子的妇人记忆力减退，你这次可得多养些时日，别再急吼吼的就又揣上了。” 这种话也就是她们姑嫂感情好才能在私下里说，不然不好意思不说，还要得罪弟媳妇。 就算是关系好沈氏也被臊得满脸通红，羞愤地嗔了表姐一眼。 当初她哪里能知道才出了月子就又怀上了么，因为这个表姐都笑她不止一次两次了。 可表姐又说，“羞什么羞，这说明你和行川感情好，别人想求都求不来。” 表姐说的没错，大嫂和二嫂有孕的时候都为大哥二哥房里添了人，她也这样做了，反而被丈夫一顿数落。 后来她坐月子的时候又提了次，丈夫直言不会收房里人。 丈夫待她，确实是很好。 正了正心神，又挽着表姐的手腕道：“是行川买回来的，当时我问下头人听说表姐和好些夫人都去捧场了，我就以为是表姐跟行川推荐的呢。” “我们确实是去捧场了，因为那香铺老板正是那位给马儿扎红辫儿的赵夫人，我与他一见如故已经认了她做妹妹。 行川就是生意场上的人会知道也正常，是他眼光好。” 顺着表姐的视线看去，沈氏见孟娇娇娇媚动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她就是状告栾家的赵夫人？” 姜氏一脸慈爱温柔地笑着点头，“是，你别看她人看着娇娇弱弱，内里却实实在在是个坚韧果敢有勇有谋的女子。 去年崇霖来说起要娶她的时候那志得意满的样子，当时我和你姐夫都好奇得很，到底是怎么一个女子能让他如此？ 如今瞧见了，也明白了。” 沈氏突然想起来个事，“可是表姐之前想给蒋小姐说的那人？” 之前没放在的心上也就没有想起来，现在一提又联想到了，偏偏今日蒋小姐也来了。 沈氏下意识去看蒋小姐，蒋小姐人品端庄温婉淑雅，确实是位很不错的女子。 蒋小姐本是不想来，但听说孟娇娇也要来便又决定来了。 她早就想见见这位赵夫人，因为赵崇霖也因为孟娇娇本身。 她连赵崇霖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自然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的话，当初也只是父亲提了一嘴并不是正式说亲，但任谁被拒绝后心里也不会好过。 尤其还是对方心中有所挂念而拒绝的她，她便好奇能被一个男人如此挂念放在心上，连被拒婚也不忘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 如今她见着了，比她想象中的更符合。 此时她反而为孟娇娇为难，这么美好的女子可不要受赵崇霖那武夫的委屈才好。 孟娇娇无意间对上蒋小姐的视线，互相点头微笑。 在这样的场合被人看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对方并没有恶意。 蹴鞠活动的时候孟娇娇被秋娘拉着下场，她都多少年没有玩过这个了，一开始的确实生疏好在如今身体比以前灵活，全都是秋娘练出来的成果。 下半场换了两个人，蒋小姐被换了上来。 快结束的时候蒋小姐不小心扭了脚顺势也就结束了，反正也是为了比赛。 杨秋娥抱着人送到客房休息，赶紧请大夫来看。 “是扭到了没什么大碍，最近最好是卧床休养不要用力。” 幸好不是大问题，不然作为主办人的年夫人真不好跟蒋家交代，她心里也过不去。 本来还说要去跑马的，也决定取消先回去。 倒是蒋小姐宽慰他们，“大夫都说我没大碍，也已经上了药你们别担心。 一会儿我让人抬我出去，我还要看你们跑马呢。” 就在这时孔氏匆匆进来告诉孟娇娇，“夫人，老家来人说李爷的夫人难产去了。” 孟娇娇一时发懵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李爷是谁，“谁？” “是李杰李爷的夫人刘氏，难产后大出血，人已经去了。” 刘秀秀，竟然去了！ 过年时她捧着肚子一脸慈爱笑意期待着肚子里孩子的模样还在她眼前，这才一个月而已。 “孩子呢？” “孩子没事，是个小闺女，但生的时候憋得太久身体有些弱，好好养着能养好。 可惜了李夫人，也可怜了孩子。” 孟娇娇还处于恍惚中，杨秋娥的声音将她拉回。 “你们留下玩儿，我们先回去了。” “对对，我们要先回去了。” 孟娇娇回过神来又问孔氏，“来报信的人走了没？” “王全喜说在家里等着夫人回去。” 如此蒋小姐也不好再留她们，也只能请她们节哀。 姜氏喊住孟娇娇，“我是回不去了，你帮我跟李兄弟说声节哀。 你们现在回去最早也得明日出发，晚点我让人送一份祭礼你们帮我和文轩带去。” 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的人，姜氏如何能忘。 回去的时候没有孟娇娇他们骑马先行一步，到家时也是半下午了。 “让人去通知老爷了吗？蔡春兄弟他们可在家？” “几位爷都不在，奴婢已经告知了几位夫人。 常磊到营里去找老爷他们了，不知道能不能通知到。” 军营那地方不是谁都能进得去，也只能准备好等着了。 孟娇娇交代几人去收拾准备，“老爷他们不一定能回得去，我们也别带太多东西，轻车简行好方便能尽快回去。” 赵崇霖比平日回来得早些，匆匆进门与孟娇娇一打照面就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相公看看还要准备些什么？” “能少带就少带，回去了再买。 我不能跟你们回去，明日你带常磊他们一起，吕婆子留下就成。” 第二日一早赵崇霖兄弟几个将他们送到城门口看着他们出发，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不好受。 回去的路明明与来时的路一样，但谁也没有了游玩的心情，就算再累也没人吱声只想尽快回去。 孟娇娇与刘秀秀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以前在村里接触的也不算多，算起来没有她们之间的感情深厚，但就是这几个月相处出的感情她也同样为刘秀秀惋惜难受。 她如愿得了小闺女，却是她用命换来的。 孟娇娇肯定她愿意拿自己的命换女儿的命，可她也才二十多岁，正是人生最好的年华，她还没有看着儿女长大成人，她是有多遗憾？ 三天后回到云岩县，先进城回家收拾，准备东西。 不是不能直接去祭奠，但总要收拾一下才是对逝者的尊重。 趁这个时间孟娇娇让何婆子去看看母亲在不在家，这个时候母亲多半是去李家帮忙了。 果不其然，何婆子回来说家里没人应。 赶着夜色进村，刚到李家门口就听到争吵声。 “我家的地凭什么让你们抬死人过路？” 第156章 娇娇将糙男人的狠恶学了十成十 孟娇娇给常磊使了个眼色，常磊上去拨开人群。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常磊认得李家的人，但荷塘村没几个人认得他。 李杰一见他立马就抬头往外面看，在看到孟娇娇的时候快步出去迎接。 “嫂子，你们来了。” 一开口他就忍不住哽咽，眼眶通红。 眼下一片青黑，怕是这些天都没闭过眼。 叫嚷着不许从他家地里抬棺过路的男人将常磊上下打量一番，当他是跟李杰一起的地痞流氓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算哪根葱，我们荷塘村的事没有你外人插手的份儿。” 男人是村里无赖黄五，四十几岁了没成个家，爹娘早就死了兄弟也不管他，他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平时他也惧怕李杰之流，但今儿是李杰有事求到他头上，刘氏看好的坟地必须要从他的地里过，不然抬不平棺材。 哼！他就咬住了不松口。 李家不仅要求他，还得给银子跪地磕头敬茶他才点头。 不然，他那短命鬼女人就摆在家里烂透。 有人看到孟娇娇他们的车马开始窃窃私语，也有人好心提醒黄五。 “黄五啊差不多就行了，都是一个村的没必要闹得太过。 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敢保证你死了棺材不从别人家过？” 黄五嗤笑，“我赖命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死就死了，随便死哪儿都成。 但我活着的时候得享受享受，死了才值。” “娇娇回来了啊，不是去府城了吗竟然也回来了。” 一开始村民不认为孟娇娇是为了刘氏专门从府城赶回来的，再看清他们十几个人都往这边来才有了猜测。 李母王氏抱着孙女在堂屋里抹眼泪哭儿媳命苦，听到‘娇娇’两个字立马就抱着孩子冲出来。 “真是娇娇回来了，蔡春媳妇，刘旗媳妇，秋娘啊，呜呜……” 王氏泣不成声，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帮忙的梁氏也跑过来，“你们都回来了，回来也好，先去给秀秀上炷香。” 她又踮着脚往外看，没找到女婿他们，一想也知道是太忙回不来。 黄五先还有点心虚，结果看只有一群女人，赵崇霖根本没来，他立马就不慌了。 李杰从前是跟着赵崇霖混，但现在赵崇霖到府城去了没带李杰，还能管他? 他盯着孟娇娇一众妇人看了几眼，想着只要她们敢管闲事立马就要她们好看。 但孟娇娇一个眼神都没给，直接跟母亲一起进去上香吊唁。 雷氏他们也都没有理会黄五，李杰压着脾气再问黄五。 “要多少银子？那块地我买了。” 要不是因为不想媳妇儿的葬礼被搅和，李杰绝对不可能忍。 “呵……嘿嘿嘿……” 黄五得意地笑着，露出一口令人恶心的黄牙。 他摊开双手向刚才提醒他的村民耸肩，“你们都听到了，是他提出要买我的地，可不是我逼他的。” 再看向李杰，“我那块地三亩八分，至少二十年我还得靠它吃饭吧，我不要你多的，你给五十两就行。” 他狮子大开口连旁人都看不下去了，“你那块旱地哪有三亩八分，顶天了三亩，旱地你敢要十几两一亩，你怎么不去抢哦。” “闭嘴，关你屁事，我当然要为后面几十年打算，难道以后到你们家去吃饭？” 黄五见多管闲事的人闭嘴了又对李杰说，“既然是你求我的，那你是不是得拿出求人的态度。 你给我倒杯茶磕个头说句好话，这地啊我就好心卖给你了。” “黄五，你莫要欺人太甚！” 村长和族长被人请来，刚到就听见黄五的话气得胡子都抖了三抖。 黄五吭哧两声扭过头梗着脖子不说话，他绝不松口。 “自古以来都没有这样的规矩……” 李杰拉住村长的手臂打断，“好，我应了，明儿上午我亲自去你家请你。” “李杰？”村长语气沉重不赞同。 “麻烦村长和族长了，我不想闹得我媳妇儿不安宁。” 村长想说你这样你媳妇儿就能安宁了？被族长孟毅拉了拉胳膊阻止。 孟毅看着站在堂屋门口的孟娇娇一众妇人，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村民离开后李杰回到堂屋跟大家说明情况，到此她们才清楚刘秀秀生产的具体情况。 孟娇娇在棺材前烧了一阵黄纸，待全身都被火烤暖和之后才洗手来抱孩子。 当初他们夫妻让她给孩子取名字，她取了两个想让刘秀秀选，如今她安安静静躺在那儿…… 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红彤彤的，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痕小手紧紧捏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为母亲难过。 “我给孩子取了两个名，雪晴和华卿，你们看看如何？” 短暂的沉默后王氏做了决定，“雪晴好，寓意好，我们小雪晴啊以后都是晴天了。” 李杰自然没有意见，他一边给亡妻烧纸一边轻言细语说话。 “秀秀，我们闺女儿叫雪晴，李雪晴，多好听啊，是二嫂取的名。 闺女儿跟你一样好看，长得像你。” 好像刘秀秀还在，他们夫妻闲话家常一样。 刘秀秀看过孩子一眼，当时已经是弥留之际。 孟娇娇问李杰，“明日你有什么打算？” “明日是秀秀下葬的日子，不会见血。” 李杰起身将快要燃尽的蜡烛换上新的，蜡烛油滴在他黝黑的手背上被他轻轻抹去。 他们的儿子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前给母亲烧纸，小小一个孩子看着着实可怜。 当夜大家都在李杰堂屋里守夜，快到半夜时孟娇娇劝母亲回去休息。 “这里有我们在，娘和婶子都去歇会儿吧。 婶子累了这么多天了，您可不能倒下，孩子们离不得您。” 她有很多话想跟母亲说，但今夜不是时候。 梁氏回去就被孟常氏揪着问，“赵崇霖怎么没回来？书院的名额弄到没有？” “崇霖忙着走不开，他们才去了一个月名额的事没有这么快的。” 梁氏现在是尽量心平气和，能不跟他们发生冲突就不冲突。 但孟常氏明显不是这样想，她狠狠掐了梁氏的手臂一把，咬牙凶狠的模样让她整张脸都变形了。 “贱货，你当你儿子考上了童生就猖狂了？分家了老娘就拿你没办法了？ 名额的事你给老娘上心催着，不然老娘要你好看。” 孟浩昌考上了童生，孟浩志和孟浩鑫兄弟俩都没考上，这让孟浩昌更成了孟家人的眼中刺。 第二日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李杰给黄五磕头敬茶，黄五更是懒得起了个早，一上午在门口看了无数次等李杰来。 说了是中午，李杰看好了时间往黄五家来。 孟娇娇他们要跟着去被李杰劝留在家里，“那种玩意儿莫污了嫂嫂们的眼。” 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人到李家来喊人，“李哥，嫂子，你们快去黄五家劝着杰哥儿吧。 要出人命了，杰哥儿要杀黄五。” 老李头一听儿子要杀人当即就慌了，王氏也腿软险些倒地，幸好有雷氏眼疾手快扶住。 孟娇娇喊住老李头，“李叔莫慌，李杰是有主意成算的，我们哪儿都不去，安安心心等着李杰回来。 是他要找死，要死就死。 不死，五十两，一百两，一千两也能给。” 孟娇娇不是仗势欺人的人，但对有些人就得用这种方法。 来人被孟娇娇云淡风轻说出死人不死人的话给骇得瞠目结舌，“娇，娇娇丫头，你，你……” “族叔不必惊讶恐慌，不找死自然不会死。 为白事让路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今日李家被黄五威胁坏了规矩，日后乡里乡村岂不是乱了套？” 孟娇娇给孔氏使个眼色，“去，给李杰兄弟送银子，一条胳膊五十两，两条胳膊两条腿让他挣两百两养老银子，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第157章 你让柳成峰给浩杰安排个官当 族人还在惊讶孟娇娇原来多温柔善良，说话都不会大声的姑娘，嫁了赵崇霖那恶人之后就被教坏了。 果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造孽哟。 他想再劝劝，毕竟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都别闹得太过才好， 外头突然有人喊老李头，“老李啊，好多兵往你家来了，你是招谁惹谁了？ 唉哟！这可怎么办？我们都是乡下人哪惹得起当兵的啊。” 这还得了！ 不仅族人惊慌，李老头夫妻俩也慌得不行。 “这……这……” 下一刻杨秋娥大步进来，“叔，婶子，是柳大哥和嫂子来送秀秀嫂子。” 柳成峰和妻子慢一步进门，身后跟着有严、名姝和浩昌三个孩子。 孟浩昌一进门就往姐姐跟前凑，就算说不上话只看着他也心满意足，看着都移不开眼。 孟娇娇往外头看了一眼，再与杨秋娥对上视线立马就懂了，柳大哥他们是来为李杰立威的。 打过招呼后雷氏引着他们上香吊唁，孟娇娇给李杰父母解释柳成峰的身份，也是故意说给族人听。 “叔，婶子，这位是我们云岩县兵马司的柳大人，外面那些兵都是柳大哥带来送秀秀最后一程。” 乡下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回官，更别说是这么大的阵仗，哪怕孟娇娇和杨秋娥一口一个大哥嫂子，他们还是不能想象李家怎么就攀上官兵了？ 刘秀秀一个乡下妇人，竟然有这么多官兵来送！ 老李头哆哆嗦嗦说不出话，膝盖一软就往地上跪，见官就得跪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规矩。 “拜……” 柳成峰能让他跪？双手托着他的手臂将人扶起来。 “李叔快快请起，今日我是和妻儿来送弟妹的，一家人无需多礼。” 很快族长和村长也带着村民跑来，李杰率先进门喊人，“柳大哥，嫂子。” 柳成峰夫妻都应了，还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如此一来，全村都知道了李杰跟兵马司大人称兄道弟的关系。 昨天还嚣张的黄五哆哆嗦嗦躲在人后一声不敢吭，生怕被谁看到再要卸他的手脚。 村长带着全村的人跪下磕头，这回柳成峰没有阻止，更让之前见过他区别对待老李头夫妻的人坚定李家是真的不能惹了。 李家从前是他们看不起的外来户，外姓人，如今可是他们高攀不起的了。 下午刘秀秀出殡，村长更是带着全村人跟在数十官兵后面送。 孟娇娇看到婆母和大哥他们也来了，梁氏也看到跟她说。 “头一天你婆婆和大伯哥就来了。” 李杰和赵崇霖的关系婆母他们清楚，知道了定然会来。 梁氏压低声音问，“黄五要是真咬死了不松口，你们还真打算断他手脚？” “我们又不是真恶霸哪能干这种事，吓唬他而已，他那种人没那么大的狠心，也挣不了那个银子。” 孟娇娇说的实话，本也没打算真见血，昨晚李杰也说了不会在刘秀秀的葬礼上见血。 回来的路上梁氏拉着女儿走在后面，小声叮嘱。 “一会儿你奶奶肯定要问你书院名额的事，我已经说过没这么快了，你也别太催着崇霖。 还有，他们要是问崇霖在府城的情况你千万别实话实说。” 梁氏朝前头一直跟在柳成峰身边谄媚的村长努了努嘴，“别给崇霖惹麻烦。 他是跟年大人有些旧情，可他也刚到府城什么都不熟悉，而且他也不容易。 我们帮不上他的忙，更不能拖他的后腿。” 孟家人是什么德性她们都清楚，要是让他们知道赵崇霖去府城是在府台大人手下办事孟家绝对会不惜一切到府城去吸血。 孟娇娇确实想过要不要用赵崇霖压一压他们，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她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怕孟常氏更不放母亲离开。 所以，一切都等母亲和浩昌离开云岩县再说。 “对了娘，浩昌考童声试的结果出了没？” 说起儿子来梁氏总算是有了点笑容，“中了，先生还夸他了。” 听到中了孟娇娇也高兴不已，暂时把孟家那些不开心的抛诸脑后。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刚进村孟常氏就找上来。 “回去，我有话问你。” 她这质问又凶恶的神情语气，不知道的还当是孟娇娇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有几个村民离得近也听到了往这边看，孟常氏可不管这些转身昂着头走了，她也不孟娇娇敢不跟上。 只要梁氏一日在她手里她就不怕孟娇娇真敢不听话，分不分家都一样。 杨秋娥他们回头询问怎么回事，孟娇娇让他们不用担心。 “我去去就回。” 孟孝全一家三口都在家，见她来就当没看见，孟娇娇也省了打招呼费口舌。 一进门孟常氏就问，“李杰跟那个当官的认识，赵崇霖是不是也认识？” “算认识。” 孟娇娇看她双眼放光又要开口，抢在她前面说话。 “难免有求到人跟前儿去的时候，求得多了也就算认识了。 要说关系好，还是秋娘和柳大人的夫人关系好，我们都是沾了秋娘的光人家才应声大哥。” 孟常氏才不管什么求不求，谁跟谁关系好坏。 “既然有这层关系在，你去求他给浩杰安排个官位。 我们也不要多大的官儿，就随便在他那个什么司安排个位置，上下能管个十几二十人就成。 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事，你就当先帮帮你大哥，等以后你大哥好了，你有求他的时候他还能不帮你?” 看她说得理直气壮，要个官位就跟要碗水一样轻松，孟娇娇都不知道是说她蠢还是夸她敢想敢干胸怀大志。 “给不了，买官卖官都是大罪，要是让人发现不仅柳大人被牵连，大表哥也会被砍头。” 具体是不是会被砍头孟娇娇不清楚，但只有这样说她才能知道严重性，免得她再狮子大开口。 “你就没长个脑子，就不能不让人知道？”孟常氏觉得是孟娇娇不愿意帮忙找的借口。 孟娇娇见她不知则无畏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不管自己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也不打算再跟她纠缠。 “不信回去问大表哥，问他敢不敢做这个官。 对了，书院的名额有点眉目了，但急不来得再等等，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 孟娇娇拉着母亲和弟弟离开，这地方多一刻她都不想待。 要不是看她不像说谎孟常氏不会让她这么容易走，孟常氏拿不定是不是真的，想着回去问了孙子再说。 这时孟孝全抽着旱烟走到堂屋门口，“她说的没错，您当谁都能当官儿呢？ 都照您想的，谁还那么费力读书？读书都还不一定能当官儿呢。 就浩杰读那几天书，顶翻天了就认得几个字，也就您拿他当个宝，其实屁都不是。” 他们到李家的时候杨秋娥已经跟李杰说好，过两日他们一起去府城。 孟娇娇来到婆母身边，“娘，相公忙着不能回来看您，请您好好保重身体。” “忙点好，忙点好，呵呵呵…… 我好得很，你们也要多顾着些自己，四儿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那孩子被我惯坏了，他犯了错你尽管教训他，千万别舍不得惯着他。 这回回来待多久？路上累着了吧？今晚回家住吗？” 想念儿子的心情哪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得够的，陈氏还想问问两个儿子在府城的具体情况，尤其是四儿，从小到大第一次离开她身边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实在不能放心。 孟娇娇本来是不打算回老宅去，但看着婆母期待的眼神她实在忍不下心说不去。 “一会儿我跟娘一起回去，估计也就只能待两三天就要走。” 陈氏连说三个好，“好好好，那我们等你一起。” 让王全喜和何婆子先送母亲和浩昌回县城，顺便把家里收拾整理出来。 回高坪村的路上孟娇娇和婆母、大嫂一起坐在马车里。 陈氏忍不住将两个儿子翻来覆去地问，孟娇娇不厌其烦地说。 母慈媳孝的场面看得柳氏扭头直翻白眼，真这么孝顺怎么不把老太婆接到府城去享福？ “弟妹，听说你娘家分家了，你娘和你弟弟都到城里去了吧？” 她故作不知地问，“你们家原来的宅子分给你娘和弟弟了？婶子总算是熬出头了，离了孟家那个狼窝再等以后浩昌弟弟读书出人头地，婶子就是真的享福了。” 第158章 又出去会哪个野男人 陈氏神色微僵，上次大儿媳去县城回来说孟氏的娘和弟弟住到二儿子的房子里去了。 她还不信，但柳氏指天发誓说亲眼看到，还看到梁氏拿钥匙开的门。 这会儿她只顾着儿子还把这个事给忘了，是得问问清楚。 孟娇娇看着嫂子，慢慢收了笑意。 “是分家了，县里的房子分给了大伯他们，我娘和浩昌在县城赁了间房暂时住着。” 说着她又看向婆母，“我和相公没在家房也就空着了，想着娘在县城离得近，就把家里钥匙给了娘，请她时不时过去看看。 相公倒是说让娘和浩昌就住我们那儿，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有人住还能有点人气。 可娘先赁了房，跟房主说好的半年一付房租。” 孟娇娇不清楚嫂子问那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先把话说清楚准没错。 陈氏知道亲家没有住在她儿子的房子里立马就放松下来，只怪大儿媳不先弄清楚就乱说让她误会。 没看到婆媳反目好戏的柳氏反应也快，立马就顺着孟娇娇的话说起孟常氏偏心来，但赵崇霖那房子的话她只字不提。 “那房子还是你爹挣的呢，老太太真是偏心得没边儿了。 哎，不过能跟他们分开也好，婶子带着浩昌出来赁房子暂时是苦了些，日子肯定能好起来，浩昌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孩子，四弟也说浩昌是读书的料。 对了，浩昌这次去考童生试了没？” 陈氏也关心，“浩昌这孩子读书用功，四说连先生都是夸他的。” 这也算是个好事，让孟娇娇又恢复了些笑容。 “中了，总算是走上了第一步。” 柳氏心里发酸面上却恭喜孟娇娇，“看看，我就说能中，恭喜弟妹啊，你就等着做状元姐姐吧。 哈哈哈……到时候我们也能沾沾光，出去说起状元郎是亲戚面上可太有光了。” “那我就借嫂子吉言了，不过我有个事想请娘和嫂子帮忙。” 不等她们问孟娇娇就直接说，“你们都知道他们是什么性子，我想先不把相公在府城的情况让他们知晓，就怕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是什么样的麻烦，相信不用她明说她们也应该清楚。 陈氏直接道：“这个你和老二都放心，我早就跟你哥嫂还有家里亲戚都打过招呼了不往外传。” 陈氏到底还是心疼儿子为儿子着想，说出来让人羡慕固然痛快面上也有光，但随之而来肯定有不少找儿子帮忙的人，都是乡里乡亲的帮不帮，帮谁不帮谁都不合适。 有了婆母这个话孟娇娇就放心，先瞒过这半年再说。 一扭头看到嫂子脸色有些不自然，孟娇娇心想：莫非嫂子已经跟谁说过了？ 又发现婆母睨了嫂子一眼，似在警告，真有事？ 于是她试探着问，“若是家里有什么事，或者是亲戚间有什么，相公能办的话也……” 她话没说完就被陈氏打断，“家里什么事都没有，亲戚也没有。 我们都是在乡下过活，日子都是这么过着哪能有什么事能跑到府城去麻烦的。 你们好好过你的日子不用担心家里，老二初到府城去什么都不熟悉，万事开头难，你让他好好给大人办事千万不能出错，家里什么都不用你们管。” 孟娇娇识趣地不再提这个话，大概也明白了是嫂子或者嫂子娘家那边提过想找赵崇霖办什么事，被婆母挡了回去。 回家后几个孩子看到她一开始还有点不熟悉不好意思凑过来，等熟悉后就围在她身边一口婶婶、舅娘喊得孟娇娇心都软成水了。 至于大嫂偶尔流露出来的不满或复杂眼神她就当没看见，经过几次的接触她也看出来了，她跟大嫂应该是处不好，面上能过得去就行吧。 第二天一早孟娇娇就回了县城，临走的时候大嫂明显是有话想说，但被大哥拉着没说出来。 等她走后柳氏被丈夫和婆母都瞪眼警告，陈氏没说什么，赵崇祥拉着推着她往房里走。 “我再警告你，不许到老二媳妇跟前儿去胡说八道。 你给我记住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老二出银子盖的，季文读书的银子也是老二出的。 老二县城那房子，你想都别想。 还有老二的地，我们种不过来还能租出去收租金收粮食，你兄弟想种可以，按规矩给租金给粮食。 老二有再多东西，就是摆着闲着不用那也是他的，跟你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在发怒的丈夫面前柳氏不敢说个不字，但她心里不平衡不甘心也半分没变。 都是姓赵，凭什么老二要什么有什么还能去府城做官享福，他们就只能在乡下刨食受人白眼还要养着老太婆？ 老太婆跟着他们十几年了，也该让老二两口子孝顺孝顺才公平。 孟娇娇到县城后没有回家而是来到母亲他们赁的房子，梁氏知道她肯定要来一大上就准备着她爱吃的饭菜，就等着中午好做了。 “怎么来这么早？也不说多睡会儿？” 梁氏这才有机会好好的拉着女儿看看，长肉了，还长高了一点点。 孟娇娇一边转圈好让母亲看得仔细，一边往里屋瞧。 “浩昌没在家？” “今日不是休息日，晚上就回来了。 快坐下吃点马蹄，早上才买的，又新鲜又脆甜。” 说着话题难免落在孟家，梁氏冷哼一声。 “孟浩杰闹着也要分家，孟孝胜自然不答应，铺子和宅子都在孟浩杰手上，分了家他和朱氏母子都得喝西北风。 后来是一样分了一半给孟孝胜，这才分了家。 老太太跟孟孝胜，汪氏跟孟浩杰。 说是分家，其实是把东西分清楚，住还是住在一起。” 孟娇娇也冷哼一声，不住在一起他们也没地方住去。 “昨儿我看老太太脸色可不好看，是生病了？” 她记起汪氏说过孟常氏也要死了，这个话她一直都在怀疑真假。 陈氏轻轻摇头，“不清楚，我也是这才见到她。 不过听她提了过最近睡得多，她还说吃得下睡得着是福气。” 孟娇娇突然想起来个事，“朱氏外头有人，我撞见过。 她还偷偷拿过东西给那个男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娘，你觉得孟浩琏长得像不像孟孝胜？” 朱氏外头有奸夫的消息就让梁氏震惊了，又被问孟浩琏像不像，她顺着就真回想起来。 “有点像，不过更多还是像朱氏。 这个事我们知道就行，你别管他们的闲事。” “我才不管闲事呢，我只看热闹。” 另一边孟常氏昨日回来后问孙子是不是真的不能让柳成峰安排个官位，得到确定不能的答案后还是不甘心。 “当不成官就让他照顾照顾你，给你行点什么方便也行啊，反正关系放在那儿不用白不用。” 孟浩杰先是一个头两个大，然后仔细一想又觉得奶奶说得对。 “奶奶你别管了，我明日去柳大人府上拜访。” 孟常氏送孙子出门后往回走看到朱氏打扮的花枝招展往门口来，一看她这副不要脸的狐媚子样孟常氏就来气。 “又出去会哪个野男人？一天吃我儿子的喝我儿子的，还乱花我儿子的银钱，败家娘们儿。 不许出门，想趁我儿子不在家跑出去风骚，老娘打断你的狗腿。” 朱氏根本就不怕她，更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汪氏。 “老太太你管好自个儿吧，你儿子乐意给我花银子你管不着。 与其费心盯着我骂，不如多督促你儿子多挣点儿银钱养家吧，饭都快吃不起了。 让开，别挡道。” 第159章 朱氏卷了银钱跟奸夫跑了 以前朱氏还能哄着这对母子，现在分了家孟孝胜手里屁都拿不出来，她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早知道孟孝胜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假把式，她当初就不该听信他的花言巧语到孟家来，白白浪费她半年的时间，还流了产。 后来赵崇霖看着不错了她以为能得到点好处，结果人家根本不把孟家当回事，就算施舍点也是给了孟浩杰根本落不到她手上。 她再不走，难道等着喝西北风不成？ 今儿她就得走，已经跟孙显约好了在码头汇合直接坐船离开。 孟常氏哪会让她出门，儿子不在家她要替儿子看住了这个女人，外头来的不干不净的女人指不定她背地里做什么对不起她儿子的勾当。 她伸手挡住门口，另一只手去推朱氏。 “滚开，老东西。” 朱氏拍开她的手，又将她往旁边狠推了一把，孟常氏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呦！挨千刀的烂货，你敢打老娘，站住，不许走。” 孟常氏这一坐伤了尾椎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氏出门离开。 “来人啊，汪氏，贱妇你死哪儿去了。” 汪氏就在家里她怎么可能听不到，在朱氏和孟常氏吵起来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又磨蹭着听孟常氏唉哟叫骂了一阵后才出来。 “你要死啊！” 汪氏不回嘴，忍着老太婆的打骂将她背回房。 死，也要老太婆先死。 白氏请了大夫来看，说孟常氏是摔伤了尾椎。 “年纪大了伤筋动骨可不是小事，必须要卧床休养。” 下午孟浩杰回来，脸上的兴奋之情掩都掩不住。 白氏迎上来关心，“见到柳大人了？怎么说？” 孟浩杰喝了几杯酒此时正上脸，“呵呵……柳大人说都不是外人，以后常往来。” 白氏一听也激动不已，他们能攀上柳大人的关系以后在云岩县想做怎么做不成？ “娇娇不是回来了吗？安排个时间请她吃饭，越快越好。” 她可不是孟常氏，什么都不懂还总是乱出主意，跟孟娇娇的关系还是要维护好，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孟浩杰想了想觉得妻子说的没错，“那就晚上在隆盛酒楼请她们一家，你去跟她说一声，我先去眯一会儿。” 见她疲累得很了，孟常氏的事她暂时没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孟娇娇本来不想应承晚上的饭局，但现在还不是跟他们闹开的时候。 吃饭的时候气氛还算不错，毕竟孟浩杰夫妻俩有意要跟他们搞好关系自然不会说不合时宜的话。 快结束的时候汪氏跑来说孟常氏要他们都快回去，“三弟妹，娘要你也去。” 白氏才跟突然想起来似的说了孟常氏被朱氏推倒摔伤尾椎的事，“大夫说好好养着能恢复。” 奶奶都受伤卧床了这么大的事妻子竟然没有跟他说，孟浩杰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当着孟娇娇他们的面没有表现出来。 孟娇娇与母亲对视一眼，都清楚但凡是跟孟常氏沾边的都不可能是好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她又要闹什么花样。 再次踏进原本属于他们的家，一切明明都熟悉但又觉得陌生。 孟常氏躺在床上够着脖子看着众人，“我现在躺床上了要人伺候，梁氏你们几个轮流来伺候我。 我告诉你们，别以为分家了就没你们什么事，我是你们男人的亲娘你们就该伺候我。 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哪儿都不许去，从今天开始都得来，今天是汪氏明天该郑氏，后天就该你。” 郑氏人都不在她这些话明摆着就是说给梁氏听的，尤其那句没有她的允许哪里都不能去，就是故意拿捏孟娇娇母女。 孟娇娇不好心让母亲来伺候她，“二婶在村里来回实在不方便，这样吧，我出银钱给奶奶买个下人专门十二个时辰伺候您。 今天先辛苦大伯母，明天我就把人送来。” 说是伺候，孟常氏还不知道能出什么折磨人的幺蛾子呢，汪氏现在都没个人样了还不都是被她折磨的。 一听要买人专门伺候她，孟常氏眼前一亮就想答应，她这辈子还没用过下人呢。 可一想有了下人梁氏就轻松了，她心头又不平衡。 思来想去她又提了要求，“我受伤花的汤药费，还有养身子的费用你们都要出，不能什么都让老大受着你占便宜得轻松。 大夫说我要精细着养，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着也得一家拿五两银子出来给我养身子。” 这半天没见到了孟孝胜和朱氏，也不知道他们是故意不出现好让孟常氏要银子。 梁氏有五两银子，但她不想就这么给。 刚要说话就被女儿拉住，孟娇娇一口答应。 “好，孝敬长辈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个银子我们出。” 白氏推了推孟浩杰，孟浩杰赶紧道：“娇娇妹妹已经给奶奶买了下人，这个银子由我们来出吧。” 他话一出孟常氏立马瞪他，“你出什么出？我有你爹他们兄弟几个还轮不到你们小辈儿来出头。” 孟娇娇笑笑，“奶奶说的是，我也是孝敬我娘，我娘哪儿来的银子又买人又出钱呐。” 孟常氏哼哼着翻了个白眼，“给了银子都走吧，大夫说我要静养。” 正好，孟娇娇他们也不想在这儿待。 离开后梁氏说她，“不过是一家一天的事你浪费那个银子做甚？我这儿有银子不要你出。” 孟娇娇赶紧安抚，“宁肯钱吃亏不要人吃亏，谁知道那老太太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折磨人。 娘，您就让我孝敬孝敬您。 我和秋娘开的铺子可挣了银子了，就等着娘来坐镇。” 第二日孟娇娇在家欣赏了半日紫藤花，虽然大多都是花苞但也很好看，长得很茂盛能预想到全开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番盛景。 吃了午饭带着婆子到孟家竟又看了场好戏，朱氏跑了。 “天打雷劈的贱妇卷着你大伯的银钱跟奸夫跑了，我就知道的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常氏躺在床上骂的唾沫横飞，根本不像个需要静养的病人。 孟浩琏肿着半张脸站在角落哭，孟孝胜沉着黑脸坐着一声不吭。 孟常氏指着孟娇娇命令，“你不是跟柳大人熟嘛，赶紧去让他派人把朱氏抓回来。” 让柳成峰给她抓逃跑的小妾？她怕不是疯了！ 孟娇娇看向孟浩杰，孟浩杰也一脸苦相。 “奶奶，我都跟您说了不行，这种事不归人兵马司管只能报官。” 已经报过官了，但官府也不敢保证人能找到。 说是这样说，实则根本不会管这种事。 孟娇娇没说话，将人交给孟浩杰后就走了。 这一大家子也就孟浩杰还算脑子清醒，有他压着些孟常氏也好。 两天后孟娇娇他们起程回府城，没想到在府城城门口见到了朱氏，她果然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孟娇娇当即就让常磊去府衙报官，衙役来的时候他们刚进城被抓个正着。 孟家怎么能少了朱氏？ 孟娇娇回到家发现男人竟然在家，“相公今日这么早？” “嗯，歇半天。 怎么样？都办妥了？” 赵崇霖难得歇半天，他估摸着也是该回来了了。 “办妥了，中途发生了点小事。 娘和大哥他们都很好，娘让我们不用担心家里。” “你呢，看你心情挺好，遇上什么好事了？” 赵崇霖招了招手，“过来，让老子好好看看，瘦了。” 孟娇娇过去挨着男人坐，将孟家的事跟男人分享。 “呵呵……没了朱氏得少多少乐趣，必须要给他们送回去。” 赵崇霖也笑，爱不释手地捏着她掌心里的嫩肉。 他的娇娇真是越来越机灵了，是他百般喜爱都不够的模样。 “一路也累了，你歇着吧，我去找李杰。” 赵崇霖狠亲了媳妇儿一口才离开，这些天媳妇儿不在可想得他心肝痛，夜里都睡不着。 他走后孟娇娇洗漱干净是打算躺着歇会儿，结果陆掌柜来了。 第160章 女人就该有思想，我们的目标是先挣钱 “夫人，有位客人连着来了三天了，说一定要见我们制香的师傅。 我说要等东家回来请示之后才行，他就每天到店里等，说是实在喜欢我们家的香料，要见一见师傅。” 陆掌柜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想挖墙脚，不然怎么执意要见？ 别人也有说喜欢他们家香的，怎么都没像他这样？ 孟娇娇听了也觉得奇怪，他们制香的大师傅就是她，她自然不可能去见谁。 “这样，你找两个管理去见他，他要是再说什么要见谁直接回绝了就是。” 陆掌柜有些犹豫，“东家，这位客人应当是很喜欢我们的香料，第一次来就购买了不少。 他第二次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他身上沾染着我们香料的味道，味道不算淡。” 喜欢归喜欢，但他几次三番来找大师傅就有些冒昧了，孟娇娇不想开这个头。 孟娇娇还是说，“他要买香就买给他，要见人只此这一回。” “是。” 孟娇娇又简单看了下这些日子的账本，后面的流水肯定比不上第一天，但看着也还算平稳。 “行了，你去忙吧，有事再说。” 陆掌柜刚进铺子就听伙计说，“掌柜的，崔公子又来了。” 叹了口气，陆掌柜不得不放下账本让伙计去请两位管事来，他往二楼包厢去见这位崔公子。 崔明曜在包厢中喝茶看闲书，书是店里特意为客人准备的谁都能翻阅。 见陆掌柜来他便放了书，“陆掌柜，今日贵东家可回来了？” “呵呵……东家回了，真是让崔公子久等了。 还请您再稍等片刻，已经让人去请师傅了。” “有劳有劳。” 等师傅来了，崔明曜见到人随口问了几句关于制香的话，他就知道跟他想的差不多。 这两人，根本就不是大师傅。 “这些时日叨扰陆掌柜了，请掌柜的代我向贵东家问好。 也辛苦两位师傅跑一趟，麻烦了。” 他这番行为让陆掌柜等人都疑惑不解，直到人把人送走他们还在面面相觑。 “叫我们来就为了问这两句最基本的？来的路上我还打了不少腹稿。” 一个管事说完另一个管事接着道：“谁不是呢。” 两人看向陆掌柜，陆掌柜也弄不明白只能让他们先回去做事。 崔明曜回到家就听下人禀报，“六爷，那位赵夫人今日午时前进了城，还在城门口报官抓了个逃妾和她的奸夫。” 她一回来掌柜的就让他见人，看来真有可能是她。 她怎么会他们崔家的制香手法？而且她还这么年轻。 孟娇娇突然打了个喷嚏，让孔氏紧张起来。 “夫人可有哪里不舒服？” 这些天夫人就没有歇过，舟车劳顿回去就守夜，然后又是那些麻烦事不断，再又紧赶慢赶地回来连口气都得喘。 “没事，我去躺会儿。” 说不累是假的，但孟娇娇也不觉得这就把她累倒了。 睡一觉起来就恢复精神了，她还不至于这么弱不禁风。 赵崇霖回来得早，孟娇娇还在睡。 晚上夫妻俩并躺着闲话，“嫂子应该是有话说。” 黑暗里赵崇霖瘪了瘪嘴，“无非就是惦记上什么了，不用管她。” “嗯。” 孟娇娇也这么觉得，只要她没听到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听到了也不一定会答应。 在家歇了一天，孟娇娇约杨秋娥一起去看蒋小姐。 当日匆匆就走了到如今都还不知道她恢复得如何了。 两人一见面孟娇娇就先跟她提了润肤膏脂的事，“还是跟制香的法子一样，你觉得呢？” 杨秋娥应得干脆，“我觉得行。 对了，崇霖要是有什么意见你就说都是我的主意，让他来找我说。” 之前赵崇霖已经找过她一次了，警告她不许跟二嫂胡说八道。 呸！她哪句话是胡说八道了？ 二嫂可不是真的娇娇弱弱没有主见的女子，二嫂的才华和眼光她赶都赶不上，她能跟二嫂胡说八道什么？她只有学二嫂的份儿。 他才是胡说八道，他以为他能挣几个钱就眼睛长在头顶上了，哼，等二嫂挣得比他多有他认错的时候。 孟娇娇看着她，探究认真地看。 “他跟你说什么了？” “嘿嘿……” 杨秋娥还想揭过去，结果是孟娇娇的眼神实在太紧，她想打个马虎眼都不行。 “他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女人不能抛头露面的话，我听都听得耳朵生茧了。 你别听他那一套，他是太大男子主义太霸道了，什么都得他说了算。 哼！凭什么都要听他的，我们女人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思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不听他的我觉得我过得好得很，我想怎样就怎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不仅要进兵马司，还要做生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想满天下到处走走看看。 不过现在的目标是挣银子，有了银子才能到处走。” 她冲着孟娇娇眨眨眼，“不管他，我们先挣钱。” “说得对，我们先挣钱。” 两人达成共识，为共同的目标努力。 蒋琛兰崴了脚后一直在家休养，期间难免被爹娘说道。 “出去玩就罢了还上场去蹴鞠，看你以后还长不长教训。” “长，肯定长教训，等我好了再勤学苦练，以后肯定不会再因为蹴鞠崴脚。” 蒋琛兰拉着母亲的手摇晃撒娇，她是从小被父母哥哥们宠着长大的姑娘，养成了这般开朗的性子。 此时蒋琛兰在她院里的小花圃边躺着晒太阳，听到下人报赵夫人和杨秋娥来看她立马就翻身要起。 “好小姐您慢点儿，脚可不能落地用力。” “好好好，快去请她们进来。 去，泡今年的新茶来。” 从上次与两人接触后她对两人的印象十分好，尤其是对杨秋娥，她格外喜欢杨秋娥的洒脱性子，也羡慕她一身本领和独自打拼的勇敢。 她从小被教导要端庄淑雅，学习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都夸她这样很好，可她却不觉得自己这样哪里好？ 稍微有些门第的人家都想女子如此，可大家都如此了一点儿乐趣都没有。 她想像杨秋娥那样策马扬鞭，想笑就笑。 被人羡慕的杨秋娥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记得那日在蹴鞠场上匆忙抱起的姑娘浑身都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两人一进来就被蒋琛兰热情招待，明明是两人一起进来一起落座，蒋琛兰的眼睛却被杨秋娥装得满满的。 “我这都没什么事了，就是他们不放心非不让我下地。 你们回来也不说在家歇歇，过几天我就又能跟你们一起玩儿了。 那日你们没有参加骑马比试没有看到年夫人的英姿，可惜我也没有看到你们的英姿，下次一定要补上。” 就着骑马这个话蒋琛兰跟杨秋娥说了许多话，聊起孟娇娇学骑马时的趣事她也听得津津有味。 “我骑术很一般，等我脚好了秋娘你教教我好不好？” 面对这么热情温柔还好看的姑娘家眼巴巴地望着她，问她好不好，杨秋娥能说得出一个不字来？ 约好等她脚好后再补一场踏青，高兴得蒋琛兰眉眼弯弯，两颊笑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从将府离开，孟娇娇打趣，“要不是清楚你是女子，我都要怀疑蒋小姐是不是爱慕你要非你不嫁。” 杨秋娥眉头一挑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要是像蒋小姐这么温柔可人的小美人儿，也不是不行。 硬邦邦的臭男人哪有小美人儿好，又娇又软还香。” 两人一路说笑着到了门口，孟娇娇请她吃了晚饭再回。 “不了，跟你俩一起吃容易积食，我宁愿自己吃。” 孟娇娇嗔她，“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崇良日日跟我们一桌吃饭怎么没见他说积食？” “他年轻胃口好消化快，我不行。 哎！你以前不都是叫崇良四郎吗？” 杨秋娥话一出口就看到孟娇娇神色略有几分不自然，当即就想到了原因。 “哦……肯定是赵崇霖那厮吃味儿，是不是？ 哈哈哈哈……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的臭男人。” 孟娇娇被她笑得面上发烫，赶紧让她走了。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正要转身回家却看到从右边拐角处走出来一个男人。 “娇娇，我等你很久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别走，我是真的有话，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第161章 觉得老子满足不了你了？ 还能遇上吴骋，怎么就这么晦气！ “王全喜，你挡着他，他要是不走就拿大棒子打走。” “哎，小的知道，夫人快进去。” 从吴骋出现的时候王全喜就做到了防备警戒，上次那种事绝对不可能在他手上发生两次。 吴骋一见孟娇娇要走更急得伸手来抓，“娇娇，你别走。” 被王全喜眼疾手快抽了一鞭子，“我家夫人不想见你，快滚。” 常磊在里面听到动静也赶紧出来，他生得高大健壮往吴骋跟前一站吴骋都得抬头看他。 在常磊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要丢出去的时候他一咬牙换了个称呼，“赵夫人，赵夫人你听我说两句话。” 这个称呼吴骋内心里不想承认，他从来都不认为孟娇娇应该嫁给赵崇霖，他们是夫妻。 也不愿承认赵崇霖并不是恶霸无赖，不是杀人不眨眼的人渣烂人。 可偏偏，事实就是他们是夫妻，赵崇霖也摇身一变有了官身。 他甚至怀疑过赵崇霖用不正当的手段，怀疑官匪勾结，可他再三打听来的结果都是年大人是位好官，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孟娇娇在房门里站立，背对着门外。 见他停下来吴骋赶紧说话，怕下一刻她进去了就再难有机会。 “上次是我脑子不清醒说了糊涂话，我这次来是向你道歉，对不起。 祝你，美满。” 孟娇娇不稀罕他的道歉，也不稀罕他的祝福。 看着空洞洞的门口吴骋也没有丝毫觉得轻松，他明明就是想着把这些话说了他就放下了，可怎么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快滚，再不管我可不客气了。” 常磊将人一丢，举起硕大的拳头威胁，只要对方再敢纠缠他的拳头肯定会落到对方的脸上。 吴骋收回视线默默离开，他今日来本就不是为了纠缠。 他不明白为什么还是放松不了，但他下定决心不再纠缠，她有她的婚姻丈夫，他也有他的理想抱负。 孟娇娇进门就让何婆子给她打水洗脸，洗洗晦气。 然后到书房里点上香铺纸写字，好静心平气。 吴骋这么早来府城应该是为了府试做准备，不管他为了什么，以后别再见他才好。 看着时辰收拾好书房到外面去迎赵崇霖，免得他又有话说。 哪一天不迎他他就嘀嘀咕咕，秋娘说得对，他就是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 她刚出来就听到门口王全喜说话，“老爷回来了。” 赵崇霖将缰绳和马鞭给他，大步跨进门。 “娇娇。” “相公回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孟娇娇也笑意盈盈迎上来被男人抱了个满怀。 孟娇娇正要推他他竟自觉放开了，还嘿嘿作笑，他就是故意的。 “老子就抱了怎么地，你是老子媳妇儿，老子抱你天经地义。 谁瞧见了？你问问他们谁在看？” 他故意看了一圈，然后对瞪他的小媳妇儿挑眉。 孟娇娇忍不住上手掐他，“确实没人看见。” 哼！他都这样说了，谁还能看得见。 “嗨哟，还敢跟老子尥蹶子，欠收拾了是吧？” “哼！” 孟娇娇转身就走，不想理他。 看着小媳妇儿头上颤颤巍巍的蝴蝶珠钗赵崇霖咧着嘴乐，“明儿我不出门了，在家陪你一天。 说，想去哪儿？” 一听他明日在家孟娇娇立马就高兴起来，转回身又朝男人走来。 “相公有什么安排？” 这回赵崇霖搂住了就不松手，可是她自己投怀送抱。 “听你的，你想做什么。” 孟娇娇也不挣了就让他搂着往堂屋走，想了想觉得没什么想做的。 “哪儿都不想去，在家好好歇一天。” 顿了顿她又说，“明日我给你做顿好吃的，相公想吃什么？” 累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歇一天，孟娇娇不想他再因为陪自己受累，就在家安安稳稳歇一天，舒舒坦坦吃顿饭。 赵崇霖低头看她，本来还想说带她上街逛逛买点什么喜欢的，结果见她眉眼舒展一脸期待地等着他说想吃什么，立马就不想去逛街了。 行吧，就在家。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你做的我都爱吃。” 赵崇霖心想，媳妇儿都要给他做饭了爷们儿还挑什么？ 当然是媳妇儿做什么他吃什么，媳妇儿做的饭哪有不香的！ 晚上入睡之前孟娇娇都还在考虑明日到市场上去买些什么菜，如何搭配才合适。 赵崇霖捏了把怀里嘀嘀咕咕的人以示警告，“再不睡明儿也别做饭了，中午起来吃现成的。” 做顿饭就让她兴奋成这样，不知道的还当老子平日怎么虐待她，连顿饱饭都不给吃。 “唔……睡了。” 孟娇娇仰头在男人下巴上亲一口，一触即分，“相公也快睡吧。” 她倒是安安稳稳睡了，赵崇霖气结咬牙，想做点儿什么又舍不得让她明日起不来床失望。 转念又一想，小媳妇儿是因为要给他做饭才如此，二爷便不与她计较了。 这一夜孟娇娇睡得实，第二天早早就醒了，难得跟赵崇霖一起起床。 赵崇霖起来打拳，孟娇娇洗漱之后决定先跟何婆子出门买菜，早饭就让吕婆子跟孔氏做。 听她安排现在就去买菜，赵崇霖在打拳也抽空交代，“带上常磊。” “知道了。” 孟娇娇在外院应话，“我出去了。” “嫂嫂这么早去哪儿？” 赵崇良揉着惺忪的眼出来，头一次见嫂嫂起这么早还有点好奇。 “买菜去，晚上你想吃什么？” 要不是他出来遇上问了，孟娇娇都把他给忘了，为表歉意决定也给他做两样想吃的。 赵崇良愣怔着点头又摇头，“都好，我没有不能吃的。” “行，你赶紧洗把脸跟你哥打拳去吧。” 孟娇娇说完就出门去了，留一脸惊讶的赵崇良惊讶地抬头看太阳打哪边儿出来。 从他来跟哥嫂一起后就没见嫂子起过早，更别说是亲自买菜做饭这种事了。 脸也顾不上洗了直接跑到后院找二哥，“哥，嫂嫂今天怎么去买菜了？” 他控诉、质疑、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得赵崇霖想给他一巴掌。 “怎么？怀疑老子什么？” 赵崇良摸摸后脑勺，瞬间清醒。 “嘿嘿……我能怀疑您什么？就是好奇为什么嫂子今天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 幸好他反应快，不然就要挨揍了，也确实是他没睡醒竟然会怀疑是二哥让嫂嫂做事。 嫂嫂那么高兴，明显就是她愿意的，嘿嘿…… “嫂嫂做饭做饭好吃，我喜欢。” 赵崇霖白他一眼，“还不练拳？” 他媳妇儿做饭好吃他能不知道，他是心疼媳妇儿。 娇娇小媳妇儿的手又软又嫩，是用来做饭的？ 孟娇娇在市场上转了一圈下来买了不少食材，府城果然不一样，好多东西都是县城没有的。 买好了菜孟娇娇又在回去的路上找了家医馆进去，何婆子还纳闷以为夫人哪儿不舒服。 结果夫人竟然是为老爷买的，还跟大夫讨了个药膳方子。 她觉得就老爷那个身体根本不用补，该补的是夫人。 “他有旧伤在身，这些日子又这么累，补补元气。 还有崇良最近个子蹿得快，营养不跟上怎么能行，不然该喊骨头疼了。” 这么一说何婆子也觉得是这个理，“交给婆子我就是，保管给两位爷补得龙精虎猛。” 说是孟娇娇做饭，其实她就最后挥了挥铲子，菜有人收拾好，汤有人炖好，她出嘴比出力多。 但就算这样赵崇霖都舍不得了，饭上桌之前赵崇霖就拉着媳妇儿的手看看有没有被烫到，有没有沾油。 “做饭不是你该做的活儿，你该做的就是好好给老子养着。” 孟娇娇看着自己这双柔软没有任何茧子的手，她这双手以前是有茧子的。 一开始练字练出来的茧子，后来是做事做针线留在的茧子，那些茧子这半年来慢慢都消失了连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饭一上桌赵崇霖就闻到股药味儿，“怎么还吃药了？哪儿不好？” 孟娇娇一边给他盛汤一边解释，“没吃药，是药膳，补元气的。” “你是觉得老子元气不足？满足不了你了！” 赵崇霖伸去接碗的手收回，一双利眼盯着她，今儿必须把话说清楚，说不清楚就做清楚。 第162章 女子可以有很多身份，但首先是自己 赵二爷能服这口气？受这份冤枉？ “是看老子这两天心疼你舍不得，就不满意了？” 赵崇霖重重哼一声，“想要你跟老子直说，不用拐弯抹角，老子这就满足你。” 孟娇娇被他这几句话臊得脸红心跳，赶紧去看堂屋里其他人，哪里还有别人？ 在赵崇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何婆子和孔氏就识趣离开躲到厨房里去了，主子们的事他们下人不能插嘴，更不敢听主子的墙角。 孟娇娇羞愤地瞪了男人一眼将汤碗放在他面前，本来她想用力放的但又顾及着汤会洒出来还是轻轻地放下。 “胡说什么嘛，这是给你和崇良补身体的，哪关别的事。” 说着孟娇娇又瞪他一眼，实在想掰开他那脑子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东西。 “你身上有旧伤，近来又这么累，崇良也是长身体的时候，我才想着给你们补补元气。 专门找大夫开的药膳方子，可不是随便胡来。” 呸，当谁都跟他一样满脑子不正经。 赵崇霖又瞧她一眼，没再说什么端起碗开始喝汤，一股子药味儿，但也忍着将一整碗都喝了。 末了他十分正经地问，“怎么没让大夫给你开个方子？” “我又不做什么不出力，用不上。”孟娇娇不以为意。 但男人竟然能装得没事人一样对之前的误会只字不提，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她真想咬他。 什么人嘛！ 她想错了，赵崇霖不是装作没事人而是认为媳妇儿做得没错，他确实是应该好好补补。 赵二爷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现在是还年轻力壮用不着补，但他比小媳妇儿大十来岁这是事实。 还是得趁早开始补，这玩意儿宜早不宜迟，迟了再后悔也没用。 承认归承认，但这话爷们儿能说？ 不可能！ 不仅不承认，还要教训媳妇儿。 “你没事儿的时候多练练，我看你现在气色就比之前好得多，喊累的时候也比之前少。” 孟娇娇给他夹菜，给他把碗堆出尖儿，真是吃饭都堵不住嘴。 这一刻孟娇娇真想让男人别歇了，还是忙点儿好。 难得的，安安静静吃了一顿饭。 饭后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赵崇霖又提起饭桌上的话。 “听说那些夫人小姐都要养生，什么吃的用的都有讲究。 你多跟年夫人一处玩儿也学学那些好的，别总跟秋娘那个比男人还糙的瞎胡闹。” 赵崇霖作势叹口气，“当初老当家把她托付给我，我怕是没脸去见老当家了。 秋娘这辈子要嫁出去，难。” 前面听着还不错，后面突然就转了道儿，孟娇娇暗暗翻了个白眼。 “婚姻又不是儿戏哪能逼着人为了成亲而成亲的，我看秋娘现在这样就好得很，一般男子都配不上她。” 赵崇霖已经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说秋娘的性格不好的话，秋娘也提过他对她诸多挑剔，听得多了孟娇娇真的忍不住有意见。 “你觉得秋娘这样不好，那相公觉得她应当如何？世间女子又应当如何？” 她问出这个话就已经想到男人会不高兴，会认为她是在挑衅，但今日她不吐不快。 果然，就见赵崇霖浓眉纠结，眼神也愈加复杂起来。 “来，过来好好说。” 孟娇娇真就过去在男人身边坐下，与他面对面严肃对待这个话题。 “相公觉得秋娘哪儿不好？应当如何？” 她追问的态度确实有些挑衅的意味，让赵崇霖不禁挑了挑眉尾。 反问她，“娇娇觉得她如今这样哪里好？” 若是换了别人这样跟他说话赵二爷早发火了，他还能忍着好好说话都是因为这人是他媳妇儿。 他也想知道小媳妇儿脑子里想的什么，想要什么。 孟娇娇真的认真开始想，还看了看男人明显是压着脾气的脸色。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稀里糊涂揭过去的道理。 她尽量放软语气腔调，“我不知道秋娘儿时如何，又是在怎样的环境氛围里长大。 我跟相公说我吧，从小我就知道女孩儿跟男孩儿不同，男孩儿可以想出门就出门但女孩儿不行。 爹娘不是不让我出门是怕我出门有危险，长大些了，爹娘说女孩儿应该娴雅文静，母亲便教我读书识字针黹持家。 有次奶奶他们来看到我在练字便大发雷霆将爹娘责骂一顿，说女孩儿就不该认字读书。 后来我在书里读到崇山峻岭巍然屹立，气壮河山波澜壮阔，我不能想象那是怎样的美景气势。 也读到过扬鞭策马快意江湖，依旧不能想象那会是如何一番畅快惬意。 更有话本里描写的意气风发才子佳人，都会让我心生羡慕向往。 直到我见到了秋娘，在她身上知道了什么叫快活，原来女子不一定非得在方寸之中，原来女子也是能走出去。” 孟娇娇这样说不是向男人诉苦卖惨，只是她的真实想法和亲身体会。 期间赵崇霖没有打断，看得出来他在听在想。 “我所向往的与我正在经历的并不冲突，甚至能互相融合。 或许世人都认为女子应当娴静端庄才能做好妻子这个身份，可女子不仅仅只有妻子这一个身份啊。 是女儿，是姐妹，是妻子，是母亲，可首先是自己啊。 相公喜爱的难道只是我这张脸，或者只是我的性格，难道就不是我这个人？ 我学骑马，学袖箭，练防身，与我是你的妻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并不冲突。 所以，秋娘她洒脱乐观，与她嫁人与否也不冲突。 总有一天，她会遇上那个喜欢她所有的人，是喜欢不是包容。” 半晌，赵崇霖都没有说话。 孟娇娇顿了顿问他，“相公可是真心愿意我学那些？可会认为我学了那些便不再是我了？ 我也可以什么都不做不想，依旧读书写字赏花喝茶。” 气氛陷入沉寂，看得孔氏他们都为夫人捏一把汗，夫人这是在向老爷抱怨？ 不是说杨姑娘么，怎么夫人句句都往自己身上说？ 老爷脸色黑沉得骇人，夫人怎么还不哄哄老爷？ 孟娇娇没打算哄他，还再次添油加火。 “不是相公认为秋娘这样不好，是世道给女子画出了框架。” 她突然抬手指向墙角的盆栽，“就好比那棵盆栽一样，从一开始就给它做出了形状，若是不按照既定的形状长便会被减掉或者修正。 可人不是树，人有思想有感情。” 第163章 她想要，爷们儿给得起 之后她没有再说话，过了许久终于听到赵崇霖说话。 “她心头装着柳大哥。” “啊！” 孟娇娇等了半天绝对没有想到男人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她以为他会反驳，会赞成，或许会生气，但都不是。 孟娇娇不禁咽了咽唾沫，“柳大哥知道吗？嫂子知道吗？” 万氏和秋娘关系很好，说是好得如亲姐妹也差不多了。 赵崇霖淡淡道：“他俩眉来眼去这么多年，还在一处共事，我觉得嫂子是知道。” “那秋娘怎么还走了？是嫂子不答应？” 这个猜测一说出来孟娇娇都觉得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不会不会，嫂子要是不答应的话怎么会跟秋娘好得情同姐妹？ 是大哥不答应？还是秋娘？” 真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 赵崇霖换了个姿势，坐半天脖子都酸了。 “她既然离了兵马司就是不回头了，要是有合适的你也劝她先试试。” 孟娇娇愣愣点头，觉得这个事有点不简单。 在厨房里一边做事一边默默关注的孔氏他们更看不懂了，明明是在说夫人，怎么老爷一句都不过关于夫人的话，又说起杨姑娘了？ 虽然，他们也很惊讶于杨姑娘与柳大人的关系。 哎……还挺复杂的。 孟娇娇给男人换了杯热茶，捧着送到他手上，赵崇霖接过一口气喝了半杯。 “在家闲得无聊你就去跟年夫人她们玩儿，挣那些银子不花做什么。” 男人闭口不提的话孟娇娇也不再追着问，顺着他的话提议。 “嗯，那我看哪日下帖请她们。” “随你。” 孟娇娇想了想，“那就明日下帖，定在后日，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赵崇霖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仰面晒太阳，听着小媳妇儿离开的轻快脚步声他心里压着的沉闷感逐渐消散。 小媳妇儿说的有些话他不赞同，但他也觉得没有反驳的必要，为这种事吵一架更没有必要。 她也有说得对的地方，她学了那些做了那些并不影响她还是她，是他的娇娇小媳妇儿这一点一直没有变过。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她不想关在家里。 乡下人都说女人读书没用，城里不少人也觉得女人不该读书，读了书有了见识就不老实不安分守己跟男人过日子。 没错，他媳妇儿不就是读了书才不安分的吗？ 想见识，想自由。 能给她吗？ 给！她想要就给她，爷们儿给得起。 她自由了，见识了，若心野了，落不回来了，不是她的错，也不是读书的错，是他赵崇霖的错。 一个男人留不住自个儿的女人，不如死了算了。 不过，赵崇霖也是看她可怜巴巴的，忍不下心。 赵崇霖晒着太阳打了个盹儿，醒来身上多了条薄毯。 见他醒了王全喜立马禀告，“老爷醒了？夫人在书房。” 是夫人交代的，老爷醒了就告诉老爷。 赵崇霖没立马翻身起来去找人，又喝了盏新茶才溜达着往内院去找人。 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她伏案写着什么，走近看着账本上娟秀的字体赵崇霖又想起来那句说女子读书没用的话。 放屁！ 怎么就没用了，他媳妇儿就是读了书练了字才能做账，才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 自从接手了家里的账后老子省了多少事？最烦看这些玩意儿了。 是丈母娘把他媳妇儿教得好，他才有了贤内助。 “相公醒了，看看上个月的账，还有这份名单，看看有没有落下谁？” 既然定了要请客便不能请了谁忘了谁，记下来一个个地看才能清楚明了。 账本的赵崇霖大致瞄了一眼就丢下，倒是把请客的名单仔细在看。 当看到蒋俞辛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下一紧，再看到小媳妇儿邀请的人是蒋夫人和其儿媳，女儿时，赵崇霖真是有点心虚了。 “后日我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孟娇娇没发现他的心虚，不以为意地点头。 “没关系，我请的都是女眷。” 赵崇霖将余下的都看完，发现好几位官员的名字他都不熟。 “你怎么认得这些女眷的？” “上次年夫人举办的踏青会上认识的呗，虽然也不算熟，但多接触几次就熟了嘛。 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哪一家不能随意请？” 孟娇娇听万氏说过，别看大家表面上都和和气气的，实则背地里情疏远近都是分得清清楚楚的，有些人能一起出现在同个场合，有些人万万不能碰面。 她就担心弄巧成拙，所以还是问清楚的好。 赵崇霖再将名单看了一遍，“就照这个单子请，呵呵……你倒是比我吃得开了。” 一个来月的时间他见天儿在营里没跟谁打过交道，她倒是先交际上了，可不是比他还吃得开？ 见他没有意见孟娇娇笑眯眯地用指头点着一个名字，“这是嫂子的娘家人，当初嫂子还说让我有事就去寻，她也提前跟对方打过招呼了。 我觉得应该请，相公觉得呢？” 先不说人情上的事，赵崇霖是真的确定了，他这小媳妇儿真是分得清清楚楚。 有事求他的时候就叫二郎，没事的时候就又成了相公，这称呼被她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成。” 然后孟娇娇那根白生生的手指头又移到了让赵崇霖心虚的那个名字上，“上次一起蹴鞠蒋小姐崴了脚，估计这次来不了。” 来不了才好。 赵崇霖不动声色地嗯一声，“那就下次再请。” 他还在心里腹诽人家蒋姑娘，小姑娘家家的不安生着跑去玩儿什么蹴鞠。 蒋琛兰在给小侄女编辫子，突然一个喷嚏不防扯了小侄女儿的头发，疼得小姑娘泪眼汪汪。 “姑姑，你怎么？是受凉生病了吗? 呜呜……好疼啊。” “妍妍乖乖，对不起嘛姑姑不是故意的。 姑姑给妍妍呼呼揉揉，姑姑一定注意不再扯着妍妍。 姑姑没有生病，就是突然鼻子痒。” 蒋琛兰揉揉了鼻子嘀咕，“莫非是谁在想我？是秋娘想约我？” 虽然昨日才见了秋娘，但她已经开始想了啊，期待跟秋娘一起纵马打猎饮酒畅谈。 第二日上午她就收到了请帖，可惜不是杨秋娥，不过杨秋娥也要去。 她高高兴兴的开始准备，让丫头给她试明日赴宴的衣服首饰，正试得起劲母亲来说不让她去。 “我都好了可以下地走路了，我可以去。” 蒋夫人周氏冷冷给她个眼神，“等你什么时候能跑能跳了才许出门。” 不管蒋琛兰如何撒娇卖乖都没得到允许，她只能在房间里气鼓鼓地发牢骚。 发完了交代下人给她煮猪脚汤，“一天喝三顿我就不信不能好得快，哼！我要出去玩。” 下午终于有了件让她欢喜的事，杨秋娥给她送了两个憨态可掬的陶偶娃娃。 “秋娘人呢？快请她进来。” 下人却说，“杨姑娘是把东西给门房送进来的，门房说她已经走了。” 听说她连门都没有进蒋琛兰瞬间失落，“跟门房说以后她再来一定一定要请人进来，哪有不请客人进门的道理嘛。” 到孟娇娇请客这日赵崇霖依旧早早出门，“家里人手不够你再看着添几个，以后还有请客的时候，别每次都弄得手忙脚乱还要你亲自动手。” 孟娇娇踮着脚给他整理了一番衣襟，嘱咐他不能回来也要按时吃饭。 “走了，真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儿？” 一转身出门赵崇霖就咧着个嘴露出一口牙，心里美滋滋。 其实晚上他什么事都没有，而且还比平日更早结束，出了营他就拉着余长顺说请他喝酒。 “哥，今儿怎么得空？不回去陪嫂子？” 余长顺实在好奇，平日里他们想请大哥喝酒都请不到人。 赵崇霖哪会说是因为媳妇儿请客他心虚才不想回去？ “喝酒还这么多废话，去不去？” “去去去，这就走。” 余长顺说走，赵崇霖又说不急。 “不慌，你先跟我去牙行看看房子。” “大哥怎么又看房子？是现在住的房子有哪儿不好？” 当初是秋娘她们看的房子，大哥和嫂子都说行的，这才住多久就要换？ 赵崇霖想着也叹气，“小了点儿，当初也没考虑到，换个大点儿的省得以后换着也麻烦。” 还是孟娇娇要请客准备那么多东西让赵崇霖觉得房子小，想着过不久丈母娘和小舅子要来，明年他打算得让媳妇儿有孕。 怀了孩子伺候的人多了，又是奶妈子又是婆子下人的，现在这房子确实住不开。 第164章 都怪他，跟他学的不正经 孟娇娇在家里办宴会完全不知道赵崇霖背着她在外面买大宅子，还下了要她明年怀孕的决定。 因为上次孟娇娇她们走得太急好多人都还没说上几句话，又过了这些天话就积攒得更多了。 一开始还是围绕着玲珑香铺在说，毕竟今日是孟娇娇做东请客，加上姜氏和沈氏一直给她面子，她们总得找话来说。 要说上次有人还不清楚孟娇娇是谁，这次她们都清楚了，这人是府台大人的得力干将老部下的夫人。 为什么都这么认为，且看他们才来不久就将栾家父子送上了断头台，这还不能证明？ 别看这位赵夫人看着柔柔弱弱和气好说话，知道点内情的人都清楚她不仅是敢站出来状告揭发栾贵枫，下手也狠。 换做她们这些人，谁敢？谁又能做得出来？ 并且，栾家才倒下她就大张旗鼓地弄了生意，当天还请府台夫人和傅三爷去造势捧场。 这赵家，明显是要成为府城新贵。 孟娇娇可不知道她们是这样想的，也不觉得她们现在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更别说什么贵不贵的了。 沈氏趁着孟娇娇身边没人的时候走近，她是来向孟娇娇赔礼的。 “我家老爷不能亲自跟你说声抱歉，便由我来说了，真是对不住你。” 她这番突然的赔礼让孟娇娇不明所以，“夫人何出此言？” 沈氏轻声问她，“那日你们刚到府城可是入住的东升客栈？” “正是？”可这跟他们夫妻有什么关系？还值当他们说抱歉？ 沈氏缓缓叹了口气，“那日我夫君在那儿赴栾贵枫的酒席，正巧见到了夫人，却没成想被栾贵枫那混账曲解误会，惹得夫人遭受无妄之灾。 后来夫君万般后悔不该往窗外看那一眼，又不好当面与夫人道歉赔礼，便由我来与夫人说声抱歉。” 那日踏青回去后沈氏就问了丈夫怎么买那些香料，丈夫当时就跟她解释了原由，那时候她还有些吃味，但后来一想丈夫若是真的有什么心思也就不会如此行事还跟她说明，她便就坦然了。 昨夜她跟丈夫说起今日来赵家赴宴，丈夫请她来说声抱歉她也欣然答应。 今日她来先不动声色观察了孟娇娇一阵，觉得她是个可交之人，日后还要多结交。 孟娇娇如何都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层，但只一想她也确定就算没有傅三爷结果也是一样。 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傅三爷夫妻还能如此坦荡，她也不由对他们夫妻生了好感。 散了宴席孟娇娇给来的客人都准备了回礼，一盒香，一小盒膏脂。 新的膏脂还没有做出来，这些都从她的私用里分出来的，幸好第一次做的分量不少。 晚上赵崇霖回来就把新宅子的房契给她，“明儿你过去瞧瞧，喜欢什么布置什么。” “啊？怎么又买宅子?还这么大？” 孟娇娇看着房契上标注的房间数惊讶得合不拢嘴，并且担忧这么大的房子是不是他们能住的。 “你现在的官职能住这么大的房子？年大人都没住上这么大的房子吧？ 这是宅院了吧？七八个院子三十几个房间，又是亭又是廊，是要开客栈还是酒楼啊？” 孟娇娇承认她眼界窄没见过世面，但她如何也想不到就他们家这几个人要怎么住二十几个房间？ 便是一人一间也住不过来啊，况且还有前后两个花园，还有池塘假山，这种房子她只在话本戏曲里见识过。 就是那时候她也没敢想过有一天她能住这种房子，做梦她都没敢梦见过。 “呵……” 赵崇霖被小媳妇儿呆傻的模样逗笑，揉了一把她散了发髻的秀发，又顺又滑他格外喜欢。 “又小看你男人了是不？老子说过要让你住大房子享受，老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有！很多时候！ 孟娇娇下意识这样想，想到他说话不算话的场景忍不住脸颊发烫。 她暗暗掐了下手心，骂自己不正经，这种时候怎么会想到那些…… 都怪他，跟他学的这些不正经。 好在烛火昏黄赵崇霖没有发现她脸红，又揉了揉头发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一口亲在她发烫的脸上。 “你就说喜欢不喜欢。” 孟娇娇完全没有防备下被他抱起，下意识双手抱住男人的脖颈，房契悠悠飘落在地。 “喜欢。”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她不知道有多兴奋多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新房。 许是太兴奋，许是男人身上的酒气熏得她也有些上头，她现在就想亲他。 刚才他亲过的地方还滚烫发热，可都没有她现在想亲他的心情灼热。 想就做了，抱着男人的脖颈使力够着向上，准确亲在他略厚柔软带着酒气的唇瓣上。 在他张嘴时，先他一步探进…… 赵崇霖喝了点儿酒，用来助兴正好。 被压在床上攻城掠地的时候孟娇娇突然想起来那张遗落在地的房契，“房契。” 声音又急又缓，气息不匀。 “还有心思去管别的，老子在你心里还没一张破纸有分量，嗯？” 赵崇霖吃味发了狠，定要让她满心满眼都只能是他。 “老子重要还是那张纸重要？” “相公，相公最重要么……” 梦娇角度嘴上服软，心里直骂他混账东西。 最后赵崇霖给她收拾好穿小衣的时候孟娇娇还不死心，“房契收好。” 赵崇霖气得咬牙，手上一个用力就给她系了个死结。 第二日孔氏给她梳头的时候发现小衣结系的死结，“夫人怎么还系了死结，奴婢现在给夫人重系，不然紧了就不好解了。” 孟娇娇疑惑地伸手摸了摸，还系得挺紧。 哼！他定然是故意的。 孟娇娇咬牙暗暗骂人，看我不给你腰带系死结，让你解不开，急得你跳脚。 三急的时候还真有可能跳脚，越急越慌。 孔氏撩开一点儿衣领给夫人解结，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夫人锁骨肩膀上一片片的红印。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夫人胸前的起伏，比过年的时候丰满了些，下次做衣裳得放松些尺码了。 孟娇娇默默腹诽浑男人哪知道孔氏在看什么想什么，她还惦记着新宅子呢。 “一会儿叫王全喜套车。” “夫人要去哪儿？” 孟娇娇眉眼含笑露出几颗牙齿，“去看新房。” 孔氏一听同样惊喜，“这可是大喜，奴婢陪您一起去，奴婢也想去沾沾喜。” “呵呵呵……去，都去，我们中午就不在家吃了，过去瞧瞧看怎么布置再翻翻黄历挑个好日子往里头送东西好搬过去。” 只一想到那么大的宅子孟娇娇就忍不住激动的心情。 等到地方看着高耸的宅子大门，门上挂着铜质挂环如同门的守护者，门口立了两尊人高的石狮子，彰显着威武霸气。 第165章 老子当初就是见色起意 附近都是权贵人家，最低也是府城世家富户。 吕婆子仰着头瞠目结舌半天才感叹出声，“乖乖，打从这儿过我都不敢靠近了。” “呵呵……那我们现在就进去。” 孟娇娇也被震惊到，更期待这扇大门后的盛景。 “王全喜，去开门。” 王全喜双手捧着钥匙疾步走上台阶，开锁的时候手都在抖。 能跟着主子到府城来见世面就已经是他不敢想的福气了，没想到还能跟着主子进这么好的宅院。 以后他就能在这扇大门处守门，想想他都好激动。 大门打开，入眼是宽阔大气的庭院，院中间由花砖铺砌成水池，水清澈见底能看见锦鲤游荡其中，两侧的青石板路整洁平整，路两侧有红绿花卉点缀，还有两只蝴蝶在其间翩翩起舞。 再往里走是砖石结构的厅房，在宽阔的厅房中坐着正好能看到院中水池，听左边是花架花圃，正是繁花盛开的时候，右边是空旷的庭院，院墙处有一株要两人合抱的香樟树。 全看下来孟娇娇最喜欢的有两个地方，一是花园池塘，二是抄手游廊。 等下次请客就在花园里，能在凉亭里吃茶闲聊，能在池塘边喂鱼垂钓，池塘里还有鸳鸯呢。 起风的话就到游廊里摆宴，四周再围上幔帐，想想就快乐。 在新房里就逛了一上午，直到肠胃发出抗议才惊觉已是正午。 出来准备去府城最出名的醉香楼吃饭，在门口遇上昨日才相聚过的廖夫人佟氏。 廖家是商户，在商场上与傅家不相伯仲。 廖夫人先发现了她，“赵夫人，好巧。” 她看了眼正在落锁的王全喜，惊喜地上来拉着孟娇娇的手道：“今儿一早听说这幢宅子有了新主人，原来就是你们啊。 这回可好了，我们成了邻居好多走动亲近。 你瞧，我家就在那后面，走走走，到我家去坐坐。” 她突然想起来，他们这个时候从新房里出来怕是还没有用午饭，于是又热情邀请。 “我近日得了两条鲜鱼，正愁没人跟我一起品尝呢，你来得正好。 快走快走，我再让人去请了沈夫人一起，我们晚上也好好喝两杯。 只是中午就要委屈你，先随便吃些垫垫肚子。” 对方盛情难却孟娇娇只好跟着来了廖家，两家确实很近中间隔了一户人，廖家的宅子跟他们家差不多大，只是前庭布局不同，花园里也是花团锦簇惹人流连忘返。 廖夫人性格爽朗大方，见孟娇娇喜欢她园中的牡丹花当即就说要送她几株，不等孟娇娇拒绝立即就叫来花匠。 “挑几株好的挖出来送到赵府去种上。” 还让孟娇娇交出钥匙，说话就必须要实施。 她的性格与杨秋娥有些像，但她比杨秋娥更急。 等沈氏来的时候连回土都已经填上了，不过她也不跟佟氏客气，当即就开口要了两株杜鹃，也是立马就挖出来往她家里送去，还要给她种上，可见她俩关系很好。 佟氏一看就是喜爱花草，对此十分有心得，接触后更熟悉了些孟娇娇也好意思开口请她到家里去指点。 “家里空旷得很，正好请你们挪步过去帮我看看要如何布置。” 佟氏满口答应，“走啊，这就去。” 沈氏也兴致勃勃说走就走，“我庄子上的枇杷树长得特别好，你要是觉得行我明儿就让人给你送来。” 天黑之前散了席各自回家，佟氏刚送走人就被婆母叫过去说话。 “赵夫人年岁小，看着是个好相与的。 听说她家有个小叔子还在读书，有十五了吧？你见过没？” 廖老夫人在孟娇娇她们来见礼的时候就已经往这方面想了，眼见赵家有冒头的趋势，既然想结交那就趁现在赵家还没有起来的时候结交，可比日后锦上添花来得分量足。 “昨日见过了，长得与赵大人一个模子刻出来般，走出去就没人能认错。 媳妇听赵夫人提过今年就十五了，还打趣说让他再读两年书等年岁大点儿了就跟着赵大人学做事。” 佟氏想起昨日赵崇良回家一进门连年夫人都说看着他就跟看到少年时候的赵崇霖，单凭这一句话就更加坚定了佟氏要与孟娇娇交好的决心。 是有传闻说赵崇霖是年大人的旧部，这句可不就证实了么，不然年夫人如何得知赵崇霖少年时是何等模样？ 他们廖家虽说在府城商界还算说得上话，但商户就是商户，终究是不能跟官员老爷相提并论。 廖老夫人呵呵笑起来，“我娘家有个侄孙女正好跟赵家小子差不多年岁，你看什么时候有机会跟赵夫人提上一提。 若是能成的话，陪嫁铺子银子定然不会少。” 他们这种人家不缺银子，缺的是靠山和门路，而像赵家这种刚冒头还没有气势的人家就最适合结姻亲。 再好的交情，能比得上姻亲来得实在？ 佟氏将婆母娘家那边这个年岁的姑娘家都想了一遍，倒是有两个姑娘都附合年纪。 “娘说的是月婷还是月莹，要不把两位姑娘都接到家来小住些日子？” 廖老夫人觉得儿媳妇这个提议不错，“好，那就把两个姑娘都接来，就当是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也别等什么时候了，明天你就去跟你舅舅舅娘商量商量。” 被惦记上的赵崇良正大口吃饭，兄弟俩吃饭的姿势动作相差无几，吃完一碗又填一碗。 就添饭的空档赵崇良发表了一下对饭菜的评价，“最近的饭菜做得都很开胃，这几天我都能多吃一碗。” 赵崇霖抬头觑他一眼，“饭菜是做得不错，但你确定你是这几天才开始能吃的？” 赵崇良默默回忆，他确实是一直都很能吃，在家的时候娘都说他比圈里的猪都能吃。 可他还是觉得最近食量更大，“可能也是因为我最近长得快，吃得也多。” 赵崇霖轻哼一声，抬着下巴点了点汤碗。 “你嫂子让人专门给你做的，补身体的，多喝点儿。” 一听是嫂子专门给他做的，赵崇良盯着汤碗的眼睛都发光，当即就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嫂嫂最好了，还是嫂嫂疼我。” 他这副得意模样看得赵崇霖叫一个心堵，然后也放下晚饭端起汤碗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哼！当老子没有？ 当晚兄弟俩跟较劲一样一人多吃了半碗饭，都吃撑了。 吃完赵崇良抱着咪咪在院子里溜圈，实在是撑得难受，还不好意思承认。 赵崇霖也不好受，他决定出门去接媳妇儿，顺道也溜溜食。 半路上接到乘坐马车往家走的小媳妇儿，“下来走走。” 孟娇娇完全没有想到他是吃撑了，还为他专程来接她而欣喜呢，他说走走她也欣然同意。 春衫薄，但今日孟娇娇穿的衣裳袖子宽，就算被男人牵着手别人也看不出来。 两人十指相扣走在人声鼎沸的街头，街道两边的灯笼将街道照亮，照着行人也照着摊贩，护城河边有乌篷船等着客人，河道边有无数摊贩吆喝着招揽客人。 无意间孟娇娇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不由多看了两眼，也让赵崇霖疑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待看清对方是个身姿挺拔面容俊秀气质沉稳的男人时赵崇霖嘴角一直挂着的笑容僵住，“怎么？好看？” 孟娇娇一听他酸溜溜的语气就知道他是吃醋误会了，也因此‘噗呲’笑出声。 结果一笑更惹怒了某人，“嘁，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儿的小白脸儿，瞧把你稀罕的，看得眼睛都不会转了。 怎么，嫌老子长得不够俊俏风流？ 嫌也晚了，你是老子的媳妇儿。” 赵崇霖掰着她的脸转过来看自己，不想她看那小白脸儿。 “看老子，不许乱看。” 小气还吃醋的男人向来都不可理喻，孟娇娇顺着他的力道转头看他。 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相公当初不是看中我这张脸？” 她才不信见一面就能见出什么感情来，还不就是见色起意。 当然，她也不否认之后生出的感情是真的，因为她也在之后的相处中对他生出了感情。 见色起义的赵崇霖没打算狡辩给自个儿脸上贴金，十分爽快地承认了。 “没错，老子当初就是见你生得好，哪儿哪儿都生在老子的心巴上，老子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还抓心挠肝儿地惦记，非得娶你给我当媳妇儿。” 第166章 她想飞，就让她把翅膀长硬 赵二爷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就是当初的那一眼他就惦记着，越惦记越想娶，等的时间越长越不能忘。 哪怕头一次提亲她拒了，他也还想娶。 定是老天爷都眷顾他，所以给了他机会。 孟娇娇看着男人大方的承认还沾沾自喜的样子也下意识心生欢喜，她巧笑嫣然笑得赵二爷晃神。 还贴在她脸上的手痒痒，想捏她。 还不等他动作，小娇娇先歪头蹭他的手掌，蹭得他手心痒心尖儿也痒，哪还狠得下教训她。 小娘们儿，就知道撒娇卖乖哄他。 “走了，不许乱看。” “不是乱看，那人是年夫人的表弟，傅家三爷。” 孟娇娇收了笑模样神色正经起来，“有件事昨夜没来得及跟你说。” 然后孟娇娇将沈氏说的话跟男人说了，又道：“今日廖夫人也请了傅三夫人，我们聊的挺好，听她们说起这位傅三爷来都是他们夫妻恩爱感情很好的样来。 可是，他刚才进那地方的是花楼吧？” 就是因为这样孟娇娇才多看了几眼，看他也不像第一次去，那里的人对他挺熟悉的样子，真有点不能将这位跟沈氏他们嘴里的好丈夫联系成一个人。 赵崇霖扭头往那边又看了眼，神色绝对说不上好看，他媳妇儿曾经被人肖想过他能有好脸儿？ 他可像小娇娇那般好糊弄，说声抱歉她就真信了跟姓傅的没关系。 男人懂男人，若不是姓傅的那一眼藏了祸心能有后面的事？ 赵崇霖想说让媳妇儿以后少跟沈氏交往，转念他就想到这话一出她保证又要反驳，说那两口子都专程为那个事道歉了，是他小题大做。 话在舌尖转了几转，“你既跟沈氏交好，那你可要将今夜看到的告诉她？” 其实孟娇娇也在纠结，“我不知道，不管沈氏清不清楚我去说都是多嘴，可是我明明看到了又不跟她说，她也被瞒在鼓里还认为丈夫很好，那她挺可怜的。” 孟娇娇一想还有点难受，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男人问他话时的眼神语气有不同，更没有听出其中深意。 见她还有心思去可怜别人，赵崇霖更加坚定了要让她少跟那个沈氏交往的决定。 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你有心去可怜不相干的人，不如多怜惜怜惜你男人。 回来不见你人影，出来接你你还去看野男人，你相公我心里不好受呢。 来，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你男人。” 孟娇娇瘪瘪嘴，扭头看他，见他崩着脸真像是不好受的样子。 “人家哪有不想着你，真是看到了不由感叹而已。 我觉得还是不说吧，毕竟是人家夫妻的事，我一个外人怎么说都不合适。 相公教训的是，我还是把心思都放在相公身上来，相公今日累不累？怎么突然想起来买了新宅子？” “哼！你是关心我？连敷衍都不愿意用点心了？ 看来是老子纵的你，等哪日老子被别的女人勾了去你就后悔吧。” 赵崇霖作势要松开她的手，刚放手就被小媳妇儿双手握得紧紧的，人也靠近了些。 “呸！” 呵……还跟呸他！真真是欠收拾讨打。 “相公不许胡说，相公不许我瞧别人，相公也不许瞧别人。 要是，要是……” 孟娇娇哽咽着说不出口，单单就是想象赵崇霖真的去那种地方，或者心里装了别的人她就难受得很，鼻子也发酸。 “我会伤心难过的，相公就能忍心让我伤心难过？” 孟娇娇想忍的，在大庭广众一下实在太丢人了，可情绪来得太急她真的忍不住。 娇娇小媳妇儿真伤心了赵崇霖哪能忍心？ “不许哭。” 明明还是黑着脸，但语气却变了调。 “老子胡说八道的你还当真了，老子娶了你哪还看过别的女人一眼？ 敢哭老子收拾你了，老子心头就装了你一个女人，谁他娘的也勾不走。 乖，相公不瞧别人。” 这时赵崇霖也顾不得答应过她不能在外面怎样的话了，长臂一伸将人往怀里搂，给她把挂在眼眶上的眼泪擦掉。 粗糙的指腹擦出红印，疼得孟娇娇忍不住眨眼，眼泪落得更快。 “还哭。” 小娘们儿真是难哄，越哄越哭。 见他又来擦，孟娇娇赶紧推开人。 “疼。” 本来都要忍住了，都怪他。 孟娇娇自己用帕子擦了眼泪，红着瞪人。 “相公再不许说那种混账话。” “好好好，不说了，相公错了行不行。” 赵崇霖现在就想哄得她不哭，只要她收了这委屈劲什么不能答应？ 他摩挲着拇指，也知道自己手粗弄疼了她，不敢再伸手摸她的嫩脸。 又牵上她的手掩在宽袖中揉捏，继续哄人，“那里有卖海棠花的，你不是喜欢么，这就去买一束回去。” 孟娇娇轻声应好跟着男人去买花，她也不好意思，生怕被别人看到刚才那番丢人的模样。 捧着花往回走的时候孟娇娇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相公，你说傅三爷他是不是表里不一？那他为什么要跟妻子说那个事？还让他的妻子来跟我道歉，又不是他妻子的错。” 一听媳妇儿的话赵崇霖心里顿时舒坦多了，他媳妇儿果然聪明。 “娇娇觉得是为什么？” 孟娇娇想了想开始分析，“我觉得是有所图。” 她看男人一眼，抿了抿唇角。 “不一定是为我，但肯定不只是因为他为人坦荡。 若他真的坦荡为何不阻止栾贵枫？还跟栾贵枫在一处吃酒？上次我和秋娘去拜见年夫人的时候也遇上了他，那时候他怎么不说，也没跟年大人或者夫人提起过。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他才又来说道歉的话，还不是他亲口说的。 哪怕是见我不方便，他就不能见你么？ 可见他也不是什么坦荡之人，还要他的妻子为他操劳低头，也算不得什么良人。” 孟娇娇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没错，气得脸都红了，气鼓鼓地哼哼着。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的行事作为就不是君子。 亏我还觉得他人不错，都是假象。” 小媳妇儿就是骂人也好听，赵崇霖乐得哈哈笑出声。 “娇娇说得没错，让女人站出来擦屁股的男人都是没用的货。 老子但凡在这种事上让你受半点儿委屈，你尽管打我。” 表了态赵崇霖又道：“你也别多事去可怜人，人家睡在一张床上的两口子他们能不了解对方？ 姓傅的在外头如何沈氏真半点儿风声都听不到？她既然都能给她男人善后了她能心里没点儿数？ 什么人该真心结交什么人面上功夫，你自个儿心头留杆秤。 别以为沈氏是年夫人的娘家表亲就真的跟你好，能玩儿就玩儿着，玩儿不到一处就换个人玩儿，满府城里多的是人，还能找不到人玩儿？ 要说看人准，秋娘倒是有几分眼力，没事儿让她给你指点一二。” 赵崇霖想起秋娘说的，他不能时时刻刻都守着她。 他的小娇娇总得学着长大，在没有他的时候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 她一心想飞，翅膀不长硬了怎么飞得起来。 赵二爷心想，老子就在这儿，你个小娘们儿飞上天去还不是要落回老子肩头上来。 孟娇娇并不清楚男人想的什么，只要男人不再说那种不许她跟谁玩儿，不许她跟秋娘学什么，她就都能答应。 回到家孟娇娇便把男人买宅子的账记了，看着上面一大笔的支出她的心情又是欢喜又是沉重。 以前还觉得他们的家底很可观，如今看来还是很单薄啊，只是一幢房子就去了三分之一，还是得挣钱。 想到这个，孟娇娇顺口就提了制作售卖膏脂事。 “趁着这才买人专门学按摩手法，家里也要添些人。” “你跟秋娘又弄了什么？还要买人专门学什么手法？” 赵崇霖只觉得自从娶了媳妇儿他这颗老心就没有安稳过，他这小娇娇一天天的尽知道整事。 第167章 是相公太厉害，人家太兴奋了 赵崇霖愤愤咬牙压下脾气，问她怎么个打算。 “你是知道的，这个膏脂的成本比较高，而且必须要搭配着按摩手法才能有好的效果。 制作方面还是跟制香一样分工，按摩手法方面我跟秋娘商议着打算买人跟孔氏学。 就是有人买我们的膏脂就由我们的人上门去做按摩，至于按摩的费用就不收了，全算到膏脂里面。” 孟娇娇还怕男人听不明白特意说得清楚明了，可她怎么觉得男人不像是赞同的样子？ 他是不同意做这个生意？还是又觉得哪儿不妥了？ 见他皱着眉看她不说话孟娇娇十分诚恳地问他，“相公认为如何？” 赵崇霖直言，“不如何。” “是哪里不妥当？还是这个生意本身不能做？” 孟娇娇翻着账本查看成本和工序、人力这些，并没有看出来哪里不妥。 突然，账本被男人一把夺过丢在一边。 “看这个玩意儿有什么用，我问你。” 孟娇娇仰头看着男人，认真点头听着。 “不说别的，就一点。 做这个按摩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孟娇娇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是女人呐，毕竟膏脂是卖给夫人小姐们的。” 听了她的话赵崇霖也点了下头，继续问她，“让女人上门去给那些夫人小姐做按摩，进了深宅大院你敢保证只是接触夫人小姐？ 那你是打算让何等模样的女人做这个活儿？养眼的？还是碍眼的？ 养眼的若是被哪个爷们儿瞧上了跟你要人，你给不给？ 更甚者直接要了，不一定知会你一声，你该怎么办？ 碍眼的，夫人小姐能不能愿意她去？” 连着几个问问得孟娇娇不知所措，她张了几次口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得出来。 她竟从未想过这些，若真的出现他说的情况，她能如何？ 若是人被欺负了，她找上门去理论，对方要人呢？被欺负的女子点头呢？ 她给是不给？ 不点头呢？闹出人命呢？ 哪怕对方收了人给脸抬成通房小妾，会不会被主母打压？又能得宠多久？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得罪了人，若是闹大了生意也没法做下去。 “可是，总不能让夫人小姐们每日到店里来吧？她们不会愿意的。” 哪有女子会愿意在外面裸露身体的，哪怕是各人一间房也不可能。 “况且，还有可能出现意外，风险太大了。” 若是让人知晓了，于名声上也不好听。 孟娇娇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不得不泄了气。 “看来是真的不能做了。” 已经开始筹备了又不能做，失望肯定难免。 看她耷拉了着肩膀，娇媚的小脸儿也失去了光彩，恹恹的嘟囔着满脸失落，赵崇霖却没有感到丝毫高兴。 明明，他从一开始就不想媳妇儿做这个劳什子生意，应该巴不得她做不成才好。 事实是他见不得她现在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就想看她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的小模样。 “哼！” 但要他直接说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听到男人的轻哼声孟娇娇无精打采抬起头看来，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没有考虑周到而生气。 “是我没考虑妥当，以后再做什么事一定先做好万全的准备，把风险降到最低。 幸好有相公提醒我，不然真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孟娇娇一心反省自己的不周全，倒不是委屈，也不是跟男人撒娇，想着这次也算是教训经验了，以后一定要多思虑。 反省着，逐渐发觉男人看她的眼神有了变化，他居高临下睨着她的眼神中竟然有股子仿佛是她不知好歹的感觉。 赵崇霖抱胸垂眼睨着自顾自反省的小娇娇，倒要看她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问他一句。 他是提出了问题，问她该怎么办，她没有办法就自己打了退堂鼓，连问他一句都想不到。 亏他还夸她聪明了，分明是傻。 老子这么大个人站在你面前，就知道多嘴问一句，老子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可靠？ 孟娇娇看着看着终于觉出点什么来，眨巴了下眼，试探着开口。 “二郎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问了她又自贬一声，“我是真的想不到办法了，脑子都转不动了。” 然后话又一转开始夸他，“二郎见多识广经验丰足，肯定有办法是不是？ 还请二郎指点一二，让我醍醐灌顶破了这道难关，好长长见识经验。” 夸得赵崇霖心满意足，面上没好气的‘嘁’一声，身体却很自觉。 几步转过案桌来到小媳妇儿面前，结果不等他说话有任何动作手就被小媳妇儿拉住。 孟娇娇见他如此就已经确定他是有办法，就等着她求呢。 求就求呗，又不是求别人，说几句好话算什么求？ 双手拉住男人一只手，轻轻摇晃。 仰起脸笑得讨好谄媚，“好二郎，你就教教我，求你了。” “求老子的时候就是好二郎，不求老子的时候……” “都是好二郎，好相公。” 孟娇娇就知道他后面肯定没有好话，索性先截断。 看着小媳妇儿可怜巴巴望着他软声儿求的小模样赵崇霖已经要绷不住了，结果媳妇儿站起来拉着他往椅子上按，然后她顺势就坐上他的大腿，娇软的身躯再一贴上来。 求他，“好二郎，求你教教我，好不好？” 怎么不好？赵崇霖还能说得出半个不字？ 将人揽得更紧，手搂在腰上就开始收利。 “还不简单，你让孔氏多教几个人，先把手艺练好练精。 有人买了膏脂就让她派个丫头到铺子里学，手艺学回去他们爱怎么用怎么用都不关我们的事。” 他说我们，这个称呼听得孟娇娇心里暖乎乎的。 “还是相公聪明，相公最厉害了。” 孟娇娇一激动就搂着男人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喜形于色。 翻身跪坐在男人腿上，整个人扑到男人身上抱紧。 “相公是怎么想到的？我就知道相公最厉害了，没什么能难得住相公。” 一通赞扬将赵崇霖夸得通体舒泰，哪怕小媳妇儿膝盖跪在他腿上压得重，哪怕被小媳妇人搂得太紧快喘不上气也想再让她抱会儿。 孟娇娇激动之下还不自觉地扭动着身子，膝盖骨更是硌得赵崇霖不好受，可他舍不得放开人，哪怕是让她换个姿势。 还是孟娇娇仰起头看到他被憋得脸红才赶紧放开，又手忙脚乱给他顺气。 “相公怎么不说，你推我呀，难受么？” “老子当你要谋杀亲夫，再勒紧点儿就成了。”赵崇霖缓缓顺气，冷着脸斜眼觑她。 “不是么，人家不是故意的，一时激动没有注意到么。” 说着她自己都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她确实太不稳重。 又得了男人一个白眼，孟娇娇赶紧继续顺毛。 坐起身子在他微抿着的唇上亲亲，“是相公太厉害，人家太兴奋了么。” 她还不知道，因为她跪直起身来又一次压着赵崇霖的大腿，腿都被她压麻了。 不过，这次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发现男人眉头动了动似在忍耐。 “相公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被我伤到了？” 赵崇霖也不隐瞒，“腿麻了。” “啊！” 她才发觉自己一直跪在她腿上，只是跪坐着倒还好，他只需承受她的重量，但她跪直起身的时候所有力量在膝盖上再压在他腿上就肯定难受，不仅是硌着疼。 孟娇娇赶紧翻身下来，哪料她跪得久了突然起身也膝盖发软，赵崇霖捞了她一把她还是没站稳软软地滑下跪坐到了地上，坐在赵崇霖两腿之间，斜着身子半张脸压在他腰腹间。 第168章 你看清楚，老子是肿？ “嘶……” 赵崇霖倒吸一口凉气，半天缓不过劲…… 看他疼得脸都白了，额上还出了层薄汗吓得孟娇娇坐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大气儿都不敢出。 “相公？” “…………” “好点儿了没？请大夫吧？” 赵崇霖咬牙憋出几个字，“不许去。” 赵二爷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被媳妇儿撞的！ 孟娇娇知道他是要脸面，可那个地方不比其他，都疼成这样了，万一有事呢？ “要不，我先给相公看看？” 这回赵崇霖没说话，任她解腰带。 孟娇娇小心翼翼怕再不小心弄伤他，脱的时候控制不住手都在颤，好在他配合着抬腰不然脱下来都费劲。 “肿了。” 孟娇娇自责不已，伸着手不敢碰。 赵崇霖低头一看，果然大一圈。 “去把窗户打开，凉风进来晾会儿就好了。” 孟娇娇赶紧爬起来去把窗户全打开，又拿账本对着轻轻扇风。 “要不然还是抹点药吧？消肿化瘀的药。” 那个药她用着效果还不错，她觉得，应该都差不多吧。 赵崇霖深呼一口气缓缓吐出，“嗯。” 那药还是他准备的，是他做得狠了把媳妇儿弄肿了，他哪能想到还有用到他自个儿身上的一天？ 媳妇儿离开后他又低头仔细看，用手拨弄，真疼。 门外响起孔氏的声音，“夫人，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平日夫人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洗漱，孔氏还想着要不要去书房提醒一下就看到夫人出来了。 孟娇娇稍一愣，“嗯，你去忙吧。” 赶紧把她打发出去才好，赵崇霖那样可不能让人看到。 连大夫他都让请，更别说其他人了。 赶紧回房拿了药膏返回书房，房门一开就与男人四目相对，发现他拢着外衣遮住下体只露着小腿。 还在他脸上看出了丝丝紧张，又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赵崇霖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动静，防着进来的人不是他的小娇娇。 赵二爷怕人看？但绝对不是这副德行。 二爷不要脸面！ 还有他答应了媳妇儿不让别人看，爷们儿说话算话。 若是真点儿背让家里那几个老娘们儿看了，得亏死二爷。 孟娇娇进门后迅速关上房门，还落了栓。 再快步过来蹲下给他上药，这个位置加高度蹲着实在不方便，孟娇娇索性就跪坐在地好方便上药。 “起来，地上凉。” 赵崇霖伸手去拿药膏，“我自己来。” 却被孟娇娇躲开，“你不顺手的，还是我来。 用垫子垫上就不凉了，我轻轻抹，要是痛了你一定要说。” 她起来拿了另一把椅子上的坐垫放在地上，又跪坐上去，一点儿都不凉了还不硌膝盖。 有句话她觉得一定要说，“太痛的话，还是请大夫吧，好不好？” 赵崇霖没应，只催促她上药。 “上药。” 见他如此固执孟娇娇也只能暂时不提，心想若是上了药还没有好转的话再请大夫吧。 到时候就算他不答应也必须要请，身体最重要。 到时候，她就说是她弄的，他的面子也算能保住，再多给大夫些封口费。 尽量轻缓着动作为他上药，下意识呼气好为他减轻痛苦。 突然，跳了一下。 更肿了！ “相公？” 孟娇娇慌乱抬头看着男人，“还是请大夫吧，再拖下去会更严重的，我这就让王全喜去……” “唔……” 孟娇娇刚要起身就被男人压住肩膀，后颈被捏住压低头向前。 “你看清楚，老子是肿？” “不……是……” 只差一点点，就触到她鼻尖上了，还跳了一下，然后更近了。 真的不是肿，但比平日肿。 都受伤了还不静心，还想不想好了？ 不过，这样应该就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吧，看着龙精虎猛的。 赵崇霖放开手撑住扶手，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 刚才小媳妇儿凑得那么近，还撅着红艳艳的唇瓣往上头呼气，他能静得下心？ 老子就说没问题，哪儿就那么容易出问题！ “赶紧抹药，睡一晚就好了。” 孟娇娇的手比之前更不稳了，因为……会动。 回房的时候孟娇娇先探出头去确定院子里真的没有人才扶着男人出去，直到回了正房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我先扶相公到床上躺着，相公今晚就不洗澡了我拿巾子给相公擦擦。” 脱完孟娇娇让他先躺到床上等，“别凉着。” 赵崇霖却没好气地支使她干活儿，“赶紧端洗脚水去。” 赵二爷对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臭脚丫子塞她被窝里她又得嫌。 其实这时候孟娇娇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一心只顾及着他的身体。 见他固执地坐着不肯上床，只好拉被子来披在他身上。 春季夜里还是凉，她每晚睡前都还要泡会脚才不会脚凉。 先端来热水他泡脚，赶着又去端擦身的水。 孟娇娇都觉得她没像现在这样做事麻利过，迅速给他擦完身擦脚将人推上床盖好，又打水洗漱洗手再压着人躺下盖好被子。 一番被伺候下来赵崇霖都觉得他是真要废，除了小时候他这辈子就没被人这样伺候过。 平时都是他伺候小媳妇儿，今儿也轮到一回他来享受。 “你也赶紧收拾了上床，不早了。” 赵崇霖心里甜滋滋的，忽略在被子里用手撑着被子留出空隙这个事实。 “相公先睡，我这就来了。” 孟娇娇端着水往浴房里走，打算就在浴房里大致收拾一下，反正床上的被褥也要换下来洗了。 “那些留着明儿收拾，你赶紧洗了来。” 在赵崇霖再三催促下孟娇娇比平日少了一半的时间收拾好自己，她也是不放心他在那儿着急翻身再蹭到伤处。 等她回来就看到男人屈着一条腿立着，正好给那处留了空隙。 见她来赵崇霖还自觉收脚好让她方便上床，结果人直接冲着柜子去了。 “现在不穿了，快上来。” 孟娇娇也没打算再麻烦费劲给他穿里衣，她是打算再拿一床被子。 “今晚我不跟你一条被子，怕睡着了翻身再压着你。” “你给我放回去。” 竟然不跟他一个被窝里睡了，赵二爷绝对不可能答应。 疼得抽气的时候他都没舍得重声跟她说话，这会儿他一双利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她敢抱被子过来！ 第169章 再摸，收拾你了 孟娇娇已经抱上了被子，听到男人的语气身子一僵。 默默斟酌之后又放了回去，他身体不舒服脾气急是肯定的，还是尽量顺着他吧，不然他再一动作伤到就得不偿失了。 “那我平躺着睡，尽量不乱动。” 孟娇娇关上柜子拿着烛台放到床头吹灭，再从床位上床翻到里侧。 平日她后上床都是从男人身上翻到里面，大多数时候还没开始翻就被男人抱住，最后是如何躺在里侧的都不重要了。 今儿情况不同她不敢乱来，好在他也给她让了位置好进去。 刚躺下就发现不对劲，男人的手臂什么时候放到她枕头上的？ “相公？” 孟娇娇扭头不赞同地看向男人，哪怕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她也蹙着眉头。 “你躺你的，老子又没搂你，赶紧睡。” 不能抱着媳妇儿睡了还不让他挨着？ 哼！今儿能找借口不跟他睡一个被窝，明儿就能有理由不跟他睡一张床，再往后还不是敢不跟老子睡间房了？ 娘的，这个头就不能开。 因为惦记着赵崇霖的伤这晚孟娇娇就没有睡踏实过，迷迷糊糊醒了就要摸他一把，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摸挨着她的大腿，确定他没有翻身。 赵崇霖被她摸了几回瞌睡也摸醒了，精神抖擞着又疼起来。 在第四次的时候他一把将那只摸他大腿的手捏住，“还要不要老子睡了，老子是伤了不是残了。 再摸，老子收拾你了。” “唔……”孟娇娇迷迷糊糊应声，就这样被男人抓着手睡着。 直到第二天醒来还是这个姿势，她手麻了。 刚一动作身边的人就醒了，“早着呢，再睡会儿。” 听他的嗓音就不像是才醒的样子，孟娇娇不仅没再睡反而更清醒了。 翻身坐起来就去看他的伤，“看看消肿没有。” 赵崇霖早就摸过了，早起也跟平常一样，应该是没问题。 还有点肿，也有点疼，问题不大。 她要看赵崇霖也大方让她看，只掀被子看不算还撩开幔帐让光线照进来看得更清楚。 孟娇娇不敢碰，“还有点肿。 相公先别起，我让孔氏送热水进来，我再给相公清洗了上药。” 赵崇霖果真就没动，不该逞强的时候他还知道好歹，那个药效果确实还不错，今儿过去应该就能消下去了。 孟娇娇下床穿衣拢发又将幔帐放下遮得严严实实才去开门叫孔氏送水，趁着这时候给男人把今日要穿的衣服准备好。 孔氏还纳闷怎么今日夫人起这么早，还是夫人亲自叫水，等进了正房她更惊讶。 老爷竟然还没起，夫人接了水还让她出去，不让她到浴房去收拾。 不仅如此，还在她出来后就把门关上了。 疑惑归疑惑，但孔氏还是老老实实在门外候着，并且不敢靠得太近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房里孟娇娇小心给赵崇霖清洗后仔细上药，“要不相公今日就不去了吧，在家养一天。” “不去，什么理由？说我伤得下不了床？” 赵崇霖翻身坐起来拿了亵裤就往腿上套，“好得差不多了，不碍事。” 见小媳妇儿还皱着小脸儿巴巴地看着他，赵崇霖缓了冷脸扯出了笑来。 “要不要老子现在就给你证明？” 孟娇娇被男人捏了捏脸颊，看着他笑得一脸不正经眼中尽是促狭不由红了脸。 想到早起的时候他那样确实能证明，就老实闭嘴不接话。 就是这副小媳妇儿模样撩得赵崇霖心情大好，哈哈笑着又捏她一把。 今儿老爷没有打拳，夫人起得格外早，四爷早起得了老爷一顿数落。 除了四爷被数落是正常情况，另两个都属于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不正常。 等二位爷出门后夫人还吩咐这几天不给老爷炖药膳了，让炖下火的汤水。 虽然样样都让他们好奇，但他们觉得老爷确实也该吃点下火的了，一直这样补下去也不是个事。 吩咐完孟娇娇就出门去找杨秋娥，也避一避何婆子他们偶尔露出的探究眼神。 那些都不重要，生意的事才是正经。 杨秋娥没在家，孟娇娇又到工坊去找人。 一见到她来杨秋娥就知道是有事，“去里面说。” 听了她的话杨秋娥好一阵惊奇，“真是赵崇霖说的？他没唠叨还给我们出主意？” 就这一点就够让杨秋娥震惊的了，根本不敢轻易相信这是赵崇霖那个混账霸道男人。 要是放在以前孟娇娇也不信，但这已经不是以前，人都会变的。 只是她与男人朝夕相处潜移默化她能察觉得到，也就没有秋娘这么震惊了。 当然，她也不会告诉秋娘她是如何求赵崇霖的。 反而还帮男人说话，“相公他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这个主意真是他想的。 幸好有他想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杨秋娥虽然惊讶，嘴上也还揶揄孟娇娇护着赵崇霖，但也十分赞同赵崇霖提出的这个建议。 “这回还真是多亏了他，回去你帮我跟他带声感谢。 对了，我听余长顺说他又买了幢宅子？你带我去瞧瞧。” 说着她就拉着孟娇娇往外走，“当初他也不想清楚，一次就能办成的事儿非得弄两回。 你刚把家里那堆事儿理顺吧？真得说说他，他不管家里的事就算了还尽给你找事儿。” 自家人自家疼，孟娇娇忍不住反驳，“其实也没什么事。” 一看她那小媳妇儿舍不得的模样杨秋娥就知道她是不愿意听自己说赵崇霖，“行行行，不说他了，瞧把你给心疼的，你就惯着他。 也就你这好性儿才能受得了他，你俩就该成夫妻。” 这种话孟娇娇喜欢听，他们就是般配么。 看了宅子孟娇娇说要去牙行看人，“趁今儿有空就把人定下来，也该练起来了，就到我家去学吧，也免了孔氏来回地跑。 我还要用她呢，一天都离不得。” 离不得这话说得夸张了，孟娇娇是想让杨秋娥也试试，就拿她来让孔氏教学徒。 挑人的时候孟娇娇被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看得难受，问牙行的人，“那人是怎么回事？” 第170章 从宽肩到蜂腰肌肉线条流畅分明 一开始孟娇娇还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子，第二次看向她的时候女子与她对视，看着她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她确定不认识这人，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对她如此大的恨意。 下一刻视线就被杨秋娥挡住一半，也将她挡在了她身后。 “你是什么人？” 杨秋娥先问女子又质问牙行的负责人，“你们是生意不想做了，什么人都敢带出来。” 这些在牙行里被贩卖的人来路大多不是自愿，有被人贩子拐来，有被家人卖来，有被上一个主家发卖，就算是有过不下去不得已自卖自身的人也有心存怨气的，这种人都要先经过调教才会放出来，但这个女子明显是还未调教好。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们的疏忽，这就带她下去。” 管事一个眼神立马有人抽着鞭子落在女子身上，起先女子还咬牙忍着，在被两个大汉拖着走时突然破口大骂。 “贱妇你不得好死，早晚跟我一样。” “嘴堵上，给我狠狠教训。” 管事额上出了层细汗，一个没调教好的奴婢和一个得罪了客人的奴婢，这区别可就大了。 “实在对不住二位贵客，都是我们没调教好碍了贵客的眼，不过剩下这些都是调教好了的，二位尽管挑。” 孟娇娇却不打算被他就这么糊弄过去，从秋娘身后站出来。 “那女子是谁？她认得我。” 管事被她犀利的眼神看得腰弯得更低，斟酌之后还是咬牙说实话。 “不敢隐瞒贵人，那是罪人栾德飞的庶女栾彩萍。” 孟娇娇之前就来他这里买过一次人，身份早就不是秘密。 把栾彩萍安排在这里确实是他的疏忽，哪能想到一会儿没有亲自盯着就出了这种状况？ 他以为栾彩萍会识趣低着头，没有选上自然也就不会有事，不料那小贱人竟敢找死。 孟娇娇与杨秋娥对视一眼，也明白了栾彩萍为什么会如此恨她，只是疑惑她怎么又流落到这里来了。 “她怎么到了这里？” 管事纠结着该不该说，想到这位赵夫人跟栾家的过节，还是选择说了。 “一开始她是被栾夫人买到青楼去了，后来被她的未婚夫江公子赎身养做外室，这不是被江老夫人发现又发卖到我们这儿了。” 要说那江公子还真是个情种，不过就栾彩萍现在这个身份也确实是配不上他，难怪江老夫人会棒打鸳鸯。 孟娇娇会问纯属好奇，也把栾彩萍的恨意放在了心上，但凡哪天栾彩萍翻了身怕是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她。 临走的时候孟娇娇给管事一锭银子，“她有了去向你来说一声。” 管事双手捂着银子躬身连连答应，“哎，哎，小的一定亲自去跟夫人禀报。” 她无意要害谁，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栾彩萍得了现在这个下场关她孟娇娇什么事？若是他们栾家规矩守法也不会有砍头的下场，若是他们栾家是清正有情的人家，更不会将亲生女儿卖到那种地方。 她要怪，只能怪她投生到了栾家去。 新买的人直接带到新宅去收拾打理，下午沈氏的人又送来了枇杷树，果然如她所言长势甚好，枝头上挂着许多青涩果子，就是不知道这么挪一次果子还能不留得住。 一问匠人，匠人也说留不得。 罢了，不在这一年。 安排树种下后将学手艺的人带回家让孔氏亲自教导，和孔氏合力将杨秋娥压在软榻上趴着，当即就开始教学。 一开始杨秋娥极力拒绝，“我这一身糙用了也是白用，还是不浪费了，你来。” 当脱完趴在榻上后她又义正言辞地表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还是我来吧。” 当晚杨秋娥还是在赵家跟他们一起吃了顿可能会不消化的晚饭，期间郑重给赵崇霖敬了一杯酒。 “还是你想得周到，等挣了第一笔银子给你封过大红封以表感谢。” 赵崇霖体体面面吃了这杯敬酒，“红封就不必了，你那个袖箭赶紧送到你二嫂手上才是正经。” “就是这几天了，不用你催我也知道。 红封你不要正好，省了。” 说到这儿杨秋娥想起来栾彩萍的事就提了两句，“也是个隐患。” 赵崇霖并不以为意，“能翻起什么浪？” 见她还要说话赵崇霖撩着眼皮十分随意地睨她一眼，“我心头有数。” “你有数就成。” 吃过饭杨秋娥跟赵崇良逗了会儿咪咪才走，“二嫂，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置办东西。” 孟娇娇一口答应下来亲自将她送到正街上才转头回来，没走几步就看到赵崇良抱着咪咪在等她。 “嫂嫂，咪咪越来越沉了，你别抱它了，累手。” “呜呜！”咪咪抗议。 从他身上跳下来到孟娇娇脚边蹭，‘嗷呜嗷呜’地撒娇。 孟娇娇弯腰将它抱起，“确实挺沉，再过两个月肯定抱不动了。” 咪咪现在立起来快要有梦娇娇大腿高，四只爪子又粗又壮都快赶上孟娇娇手掌大了。 “哥说它再这样好吃好喝下去不定比一般正常老虎还要长得壮些。” 说这个话赵崇良掩饰不住的自得，咪咪可是他们家的兽。 孟娇娇在札记中看到过，彪生来就比正常虎崽瘦弱，加之生来不同会被母虎抛弃，一般情况下都活不下来，但能活下来长成年的彪比一般老虎更凶猛。 他们家咪咪从小就不缺食长得壮才是正常，或许会温顺些少了野性，但它又不是野兽，不需要它太过凶猛。 孟娇娇顺着正在舔她脸的咪咪笑道：“我们咪咪还是小崽崽，要多吃才会长得更壮。” “呜呜……” “呵呵……嫂嫂明日给你和咪咪做肉干吃，你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肉干就当是闲来磨牙的零嘴了。” 一人一猫眯着眼嗯嗯哼哼应答，都盼着肉干。 回来没有看到赵崇霖，孔氏说回正房了。 孟娇娇叮嘱赵崇良做完功课早些休息，放下咪咪去正房找人。 一推开门就看到某人裸着上身背对着门口，从宽肩到蜂腰肌肉线条流畅分明，手臂肩甲上的弧度随着他弯腰脱裤子的动作变化，深色肌肤上凌乱分布的疤痕颜色深浅不一，大小不均，却时时勾着孟娇娇的眼。 下意识反手关门，“相公是要沐浴了吗？” 快步来到男人面前，看他的伤。 房门一响赵崇霖就知道是她，进来的时候他跟孔氏打过招呼，不许其他人进来 这会儿他大咧咧地站着，任由她看。 孟娇娇弯着腰仔仔细细地察看，看着它逐渐起势才站直腰视线上移。 认真且端正地告诉他，“不肿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相公等会儿，我就这让人送热水来。” 昨儿就没洗，今天不能不洗。 赵崇霖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从小媳妇儿进门盯着他看开始到她离开时发红的耳朵他哪一样不清楚？ 沐浴的时候赵崇霖任由她搓洗，“明儿要出趟门，至少也得一个月，你在家顾着自己。” 孟娇娇手一顿，“怎么突然要出门？” 还这么久。 “练兵。” 闻言孟娇娇抿了抿沾了水汽的唇，“那相公多保重自己，我一会儿给相公收拾行李。” 小媳妇儿明显低落的情绪赵崇霖能看不出来，就知道她会这样才没有一回家就告诉她。 要不是必须得去他也不想留小媳妇儿自己在家，所以他才着急让秋娘快些把袖箭送来。 “我不在你出门必须多带几个人，请秋娘来跟你做伴儿也成。 有事让四儿去跑腿，大小伙子也该顶事了。 老子不在不许偷懒睡懒觉不练功，不许少吃饭，敢瘦了，老子回来收拾你。” 他说一句孟娇娇就嗯一声，一直垂着眼睑心不在焉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小媳妇儿这番可怜巴巴舍不得他的模样看得赵崇霖想不去了，将人搂在怀里稀罕。 “相公也舍不得你。” 第171章 偶遇崔明曜 “相公也是，在外要保重自己，我和崇良等你平安回来。” 孟娇娇双臂圈着男人的腰，脸贴在男人胸膛上，嗓音闷闷的难受。 从成亲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乍一说分开她顿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还是没走，等明日他走了，岂不是更难受？ 只是一想到接下来一个月都见不到他，孟娇娇就忍不住鼻子发酸，手臂也收紧了些。 赵崇霖低头瞧她一眼，轻捏了捏她颊边的软肉，“老子还没走你就哭，等明儿我走了你还不把眼泪哭干了？” 怀里的人儿噘嘴蹭了蹭，“没哭。” 出门之前不能哭，孟娇娇也记不得是在哪里听来的了，但就是记得清清楚楚。 “好，没哭，没哭，老子出门了也不许哭。” 赵崇霖抱着人在浴桶里调整了一番姿势，换他来给她洗。 “一个月又不长，转眼老子就又回来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乖乖等老子回来疼你。” 孟娇娇任由他伺候着，浑身都没了力气不想动，只想就这样赖在他身上。 也不想说话，“嗯。” 见她这样赵崇霖也不逼着她非要说话，倒是自己时不时地跟她说上两句，听到她嗯嗯声就成。 “以前也有出门的时候，时间长的时候三五个月也有。 如今是各地太平老百姓日子能过，前些年灾情匪患的时候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在家落个脚。” 孟娇娇听着心里更难受了，之前她听婆母说过有时候一年半年也见不到的人影，过年也不说回家一趟。 那个时候他定是没办法回家，他身上这些伤也是那些时候一次次留下的。 那些年没有人理解他，反而认定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水凉之前赵崇霖用厚巾子将人裹好抱出浴房塞进被褥间，孟娇娇仰着被热气蒸红的脸眼巴巴望着男人。 “等相公来我们就搬新宅子。” “成，说好了。” 赵崇霖爽快地答应，顺手在她粉嫩的小脸上捏了一把。 粉嫩的脸颊当即就更红了，惹得赵崇霖心痒痒俯身又亲了一口 说好了。 孟娇娇在心里重复这三个字，是他们的约定。 第二日孟娇娇还是跟往常一样送他出门，在门口赵崇霖搂着强颜欢笑的小媳妇儿亲了口带响儿的。 “乖乖等老子回来。” “嗯。” 出门不能哭，但孟娇娇也做不到没心没肺笑着送她出门。 在男人放手时孟娇娇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凑上前，踮脚也亲了他。 给他整理衣襟，“相公不用着急回来，照顾好自己。” 说着她又扯了个笑容，“我想在前堂院子里种两株海棠。” “成，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赵崇霖也舍不得小媳妇儿，最后捏了捏她的指腹，“走了。” “嗯。” 孟娇娇就站在门槛内送他，看着他骑马走远直到再也看见人影。 不过就是一个月而已其实也没多久，可她就是舍不得么。 转回身看着什么都没有变的家，又觉得什么都不同了。 下午她不用再到门口来接他，也不用费心哄他了。 可是，她现在就开始想他了。 好在没一会耳朵杨秋娥就来了，她们说好的今日一起置办东西。 留孔氏在家教学，孟娇娇带着常磊和王全喜跟杨秋娥出门。 听说赵崇霖要出门一个月杨秋娥当即就问，“二嫂收留我几日？” 知她是好意，孟娇娇也不想拒绝，有个熟悉的人一起说话做事总比她一个人偶尔胡思乱想的好吧。 不过从赵崇霖出门后孟娇娇就忙得一天都没得闲，新宅里的东西还没有置办齐全，海棠树是没有挑到心仪的，蒋琛兰就给她下了请帖。 本就是说好了，帖子来了她就去呗。 还是上次年夫人宴请的庄子，这次她们说好了去住两晚。 许是在家实在闷得狠了，刚到庄子上蒋琛兰就说要先跑会儿马，还拉着杨秋娥和孟娇娇一起。 “明日天气好阳光明媚，我们到山那边去赏桃花，三月正是桃花开得盛的好时候，我特意挑的这两日天气好来看桃花的。” 跑两圈下来孟娇娇也觉得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她们正准备往回走就看到对面有几人骑马朝这边来。 既是做生意的庄子自然也有其他客人来，好在对方远远地就控制住马儿慢行，她们也驱马让行。 “夫人，小姐，真是幸会，在云岩县一别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二位。” 孟娇娇他们朝说话的人看去，只觉得看着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杨秋娥倒是记起了人来，但也不清楚他姓甚名谁。 “呵呵，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姓崔，崔明曜，扬州人氏。 去年冬日在下于云岩县一香铺中与两位相遇，去年一别今日又有幸相遇实属缘分。 一时欣喜之下实属冒犯，还请二位见谅。” 崔明曜端坐于马背上，拱手向二人施礼赔罪。 孟娇娇这才想起来确实是他，那日回去她还跟赵崇霖提过的。 “崔公子多礼，我们今日是与朋友相约前来游玩，想必崔公子也是与友人相约吧？” 只是见过一面勉强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孟娇娇没打算跟他有太多交集。 崔明曜笑着点头，“确实，那我们就不打扰几位了，再会。” 此人确实算得上是端方君子，分别后孟娇娇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第二日在后山桃花林里又遇上了。 不仅是遇上，还承了对方的人情。 行至桃林深处的时候不知道是哪家调皮的小孩儿爬到树上压断了树枝，险些就砸到蒋琛兰，是崔明曜及时挺身相护才没被受伤。 倒是他被树枝砸了头，接孩子的时候也伤了手臂。 众人惊呼关心，小孩儿被吓得哇哇大哭，一时间闹哄哄地引了不少游客前来。 她们一行里有好几个都是闺阁姑娘，孟娇娇先将蒋琛兰护在身后，杨秋娥上前去抱起大哭的小孩儿安抚。 “崔公子伤得可严重？得快快下山去请大夫医治。” 正说着话小孩儿的父亲闻声赶来，见儿子哭得凄惨先接过去抱在怀中哄，看着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怀疑和防备。 “是这孩子爬树压断了树枝坠落下来砸到了这位崔公子，幸得崔公子大义出手接住孩子。” 杨秋娥两句解释清楚就又问崔明曜手臂还能不能动？头晕不晕？ 一听竟是自家儿子闯了祸还得贵人相救，林以贵赶紧把儿子交给下人亲自来向崔明曜道谢赔罪，又请着崔明曜下山去看医。 期间孟娇娇一直将蒋琛兰挡在身后，也没有提一句原本那树枝是要砸到蒋琛兰身上。 她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最好是别沾边，不管是不是因为她都不能让她站出来被人议论。 之后也没了继续赏花的心情，好在她们也走了大半桃林该看的也看过了。 回到庄子后蒋琛兰拿了盒消肿化瘀的药膏说要给崔明曜送去，孟娇娇便让常磊跟她的婢女一起去。 这事过了几日孟娇娇竟然收到了崔府的请帖，给她下帖的人是崔明曜的如夫人。 因为杨秋娥最近都住在赵家，请她帖子也送到了赵家来。 杨秋娥还感叹，“看他年纪轻轻还以为他未成家室，想他也算相貌堂堂人品出众跟琛兰还有几分相配，说来英雄救美还是段佳话呢，没想到是已经有如夫人了。 可惜，实在可惜。” 她问孟娇娇，“去吗？” “我们与他们算不得熟悉，但对方终究是搭救了琛兰，不去也不好。” 真说起来孟娇娇其实不太想去，结果下午蒋琛兰来约她们隔日一起去。 第172章 赵姑奶奶登门 到了崔府才知道还请了那日压断树枝小孩儿的母亲林夫人和姐姐林琳，林夫人一见到蒋琛兰就连声赔礼。 或许是因为蒋琛兰的身份，林夫人面对她时的姿态中难掩谄媚讨好，包括对孟娇娇也是。 一开口就称赵夫人和杨姑娘，可见她事先做了准备。 “本该是我们到府上去赔礼道歉，今日也该我们请客赔罪，只是我们身份有别实在不好意思向夫人小姐们下帖，这才不得不求了崔夫人下帖邀请。 说来实在冒昧得很，还请几位莫要怪罪。” 孟娇娇还以为林家跟崔家是旧识，又想到那日的情况他们分明不认得，看来是这几日才相处出来的交情。 也可能，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以前孟娇娇不会这样去揣测人，如今她会下意识往这方面想。 在崔家待到午后就散了，本就不算多熟的人也没有那么多话说，况且林夫人的功利心实在太明显，再待下去她恐怕就要把有所求话说出来。 还在回去的路上遇上常磊，“夫人，老家的赵姑奶奶来了，正在家里等您回去。” 赵崇霖的姑姑，也没送个信来得这么突然，肯定有事。 过年的时候她和赵崇霖去拜年时的场景她可记得清楚，后来他们到家来的情形她也没忘，这回且看她是为的什么吧。 赵荷花是带着孙子孙女来的，孟娇娇一进门还没有站稳就被三个孩子堵在门口‘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婶婶好。” “崇霖媳妇啊，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也不着急，多等会儿无妨的。 哈哈哈……几个月不见你是越长越水灵了，一看就是有福的面相。 这几个孩子久了没见他们二叔二婶都说想你们了，这不，我就趁着地里不是太忙带他们来拜见叔叔婶婶。 听说崇霖不在家啊？什么时候回来？” 除了过年的时候孟娇娇没被晚辈这样拜过，一来就磕头她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都起来起来，孔俪你快把几个孩子扶起来，给他们洗洗。” 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可没有红封给他们。 过年的时候姑姑从家里离开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热情，她自觉跟他们也没有这样亲厚的情分。 “姑姑请堂屋里坐吧，家里一切都好？ 相公确实有事外出了，临出门的时候说最迟也要一个月才能回转。 实在不好意思让姑姑和孩子们空走一趟，既然来都来了，姑姑便留下玩上几日。 对了，姑姑可有用饭？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孟娇娇打心眼里没想留他们，像她这样连句招呼都不打便上门的实在冒昧，心里也没把她和赵崇霖当回事，但人都来了又是亲戚不好直接撵人走。 要是他们回去一传，他们夫妻真有口难辩了。 “吃了吃了，刚来你家的下人就给我们煮了肉丝面，香得很呐。 哎哟，那我们就住下了，都是自家人姑姑我也不跟你客气。” 赵荷花来就没打算就这样回去，哪怕赵崇霖不在她也得把事情办好了才走。 不然，就住到等赵崇霖回来，反正家里用不到他们几个老的小的，在这儿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她也享享福。 赵荷花环视一圈，“哈哈哈，还是崇霖本事年纪轻轻就挣下了这么大的家业，又是大房子住着又是下人伺候着。 家里家外什么事都不用你动手吧，哈哈哈，没事就串串门说说话，你是有福气的。” 这话乍一听是好话，再一听就刺耳了。 孟娇娇笑道：“姑姑说得没错，我是命好有福气，嫁了个好夫君。 姑姑不也福气好着呢么，如今是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 原本我和相公也想接娘来个我们住，我们也好孝顺孝顺娘她老人家，奈何娘个大哥和嫂子住惯了，又舍不得孙子孙女。” 孟娇娇原本不想接她的话，但不接又怕她得寸进尺，他们可有亲娘孝顺。 比起这位姑姑的暗讽来她倒更喜欢孟常氏的明骂，省了扯着面皮跟她虚与委蛇。 杨秋娥先跟何婆子说了几句话问清楚赵荷花是如何来的，确定她是空着手来还一进门就吆五喝六摆姑奶奶的款，就知道她是来者不善。 进堂屋正好听到赵荷花说，“我这算什么，还不是要在乡下吃糠咽菜哪能跟你们比啊，你表哥他们没崇霖的本事我也不奢求了。 不过来了你们这儿长长见识也够了，我这辈子没白活，等回了村去一讲还不是要羡慕死他们。 哎呀，我要是崇霖他娘啊肯定来府城享福了，我听她说之前你回去了？ 你说回去怎么也不上姑姑家里去？姑姑家里好东西没有，饭菜还是有的。 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我们都是实在亲戚。” 赵荷花说着就来拉孟娇娇的手，孟娇娇一察觉就端起茶杯喝茶，跟她真没到能这么亲热的地步。 “他姑姑来一趟不容易，明儿我带姑姑和孩子们出去逛逛。 现在地里不忙吧？菜都种下了？麦子过不久也该收了，今年年景好肯定能丰收。” 杨秋娥进来在孟娇娇身边坐下，跟赵荷花亲热地聊起地里的活计。 赵荷花笑出一脸褶子，“这几年年景都不错，但我们地里刨食的哪能跟你们比，呵呵呵……比不了比不了。” 此时三个孩子拿着糕点跑进来，“奶奶，好吃。” 大点的孩子将一块没有吃过的糕点喂到赵荷花嘴边，“奶奶吃。” 另外两个孩子也巴巴地望着奶奶，手里拿着糕点，嘴里也含着，但这时候都没有人咀嚼只看着他们的奶奶。 直到赵荷花吃了糕点他们才接续咀嚼，个个笑得开心满足眼里有光。 这一幕让孟娇娇触动，不管赵荷花这个姑姑做得如何，她做奶奶应该是很好，几个孩子也被教得好。 “姑姑，秋娘陪你们说说话，我去给你们准备房间。” 出了堂屋后孟娇娇暗暗叹了口气，姑姑这样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从前赵崇霖名声不好她就避着，后来得知不是那么回事她或许一时间心情复杂，但回过味儿来又想亲近些，说她不对，可也没真做什么伤害赵崇霖的事，无非是正常人都会有的趋利避害罢了。 她如今来了就当是亲戚招待着，她要是有什么要求提出来了，能帮就帮，实在不能帮也没办法。 铺床的时候何婆子小声跟她说，“刚才杨姑娘问奴婢姑奶奶怎么来的，带没带什么。” 孟娇娇也想知道，“你说。” “没带什么，姑奶奶说带着三个孩子实在腾不开手不方便，想来老爷夫人也不在乎这些，府城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倒是乡里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姑奶奶他们是乘马车来的，马车送到家门口，姑奶奶让奴婢给的银钱四百文。” 在何婆子他们看来姑奶奶就是上门来打秋风的，说话还明里暗里的带刺，亏他们夫人心善还留他们。 黄昏时赵崇良放学回来看到姑姑和侄儿侄女来了又惊又喜，见到他三个孩子也亲热，没有面对孟娇娇的时候拘谨。 吃饭的时候三个孩子明明馋得不行，眼睛都落在饭菜上了，但却不好意思多夹距离远的菜。 赵荷花偶尔给他们夹一筷子让他们慢慢吃，说多得很吃不完。 她自己倒是比三个孩子都吃得快，连吃了三碗饭。 期间孟娇娇给三个孩子夹了几次菜，都得到了孩子们的感谢。 懂事有礼貌的孩子谁能不喜欢？看在三个孩子的面上孟娇娇也不想跟姑姑有什么不愉快。 饭后赵崇良问姑姑，“姑姑来做什么？是有事儿吧，有事儿您就直说。” 他这么直接问出来让赵荷花都没控制住露出讪讪的神色，孟娇娇却在心里狠狠夸小叔子，他这张嘴就是好用，比他哥顶用。 第173章 她凭什么给别人养孩子！ 赵荷花看看孟娇娇又看看赵崇良这个亲侄子，当姑姑的清楚他就是这么个直性子。 本来她是打算住上几天熟悉了再说的，计划都被他给打乱了。 想来想去赵荷花还是决定现在就说，她先长长叹一口气，“哎……这次我带孩子们来除了看你们外其实还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没成想不巧崇霖不在家，我就想等崇霖回来再说，或者是以后有机会再说。 但现在崇良问了，我就厚着脸皮开这个口了。” 然后她又唉一声，“姑姑家的情况你们也清楚，你们表兄弟们没本事一辈子埋头在地里累死累活顶天了就是饿不死，以后这几个孩子也就跟他们爹娘一样了。 以前我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可现在崇霖不是出息了么，我思来想去还是腆着老脸来了。 我就想让你们两口子看看这几个孩子，能不能有一个跟着你们。” 她摆手解释，“不是过继给你们，你们还年轻以后肯定有你们亲生的儿女。 就是，就是你们看看哪个孩子能得你们眼缘，命好能留在府城。 放心，这个几个孩子都听话得很，也会做不少事了。 不是要他们来当少爷小姐，就当是多个做事的，洒扫洗衣做饭跑腿都成，只要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不敢求他们以后能像崇霖那样有大本事，只求能养活自己不用再回乡下种地。 崇霖媳妇啊，你看成不成？给姑姑一个面子？” 赵荷花拢着孙子孙女往孟娇娇跟前送，“你仔细看看他们，挑个你看着顺眼的。” 她这是逼着孟娇娇立马就答应，吓得孟娇娇连坐都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旁边让。 她都没有孩子呢，怎么能帮别人养孩子？ 就算是亲戚也不成，就算这几个孩子再懂事也不行，何况孩子的亲爹娘都在。 “姑姑，您这话说得太重了，当家的没在我做不得主。” 见她推辞不应赵荷花也站起来推着三个孩子又往她面前送，“我是崇霖的亲姑姑，这是崇霖的亲侄子侄女，他肯定不会不答应。 孩子小吃不了多少，平时就给口饭都成，你就当是多个下人使唤。” 她咄咄逼人要孟娇娇答应，还让三个孩子跪下给孟娇娇磕头。 “你们快跪下给你们婶婶磕头，求她收留了你们，以后跟着你们婶婶多做事少吃饭，一定不能惹你们婶婶生气。” 孟娇娇赶紧往旁大跨一步避开，这个头她可受不起。 “姑姑，好好说话就是没必要这样，快让孩子们起来。” 此时孟娇娇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神情也冷淡下来。 “这么大的事我做不了主，就算崇霖回来了也得当着娘和表哥表嫂他们的面说。” 赵荷花还勉强撑着笑模样，“不用，我来的时候就跟他们爹娘说好了的，他们都没意见，只要你答应收下就成。” “那我娘呢，我娘知道吗？” 孟娇娇沉着声质问，这个时候她要是表现出半分的软和来必定要被赵荷花拿捏，她可不想平白给人当娘。 眼前突然一黑，是崇良挡在了她身前。 “姑姑，我不同意。 你别看我哥不在家就欺负我嫂嫂，哥哥嫂嫂都还没孩子怎么就要给你们家养孩子了？ 这事儿别说我二哥了就是我也不同意，你们也别在家里住了，明儿一早我就亲自送你们回去，你们回去跟我娘说吧。” 赵崇良双臂张开将嫂嫂挡在身后，对亲姑姑疾言厉色。 “嫂嫂脾气好不跟你做长辈的计较，也不好驳你的话说那难听的，但我和二哥可不是好说话的。 我二哥家里有下人做事，用不着亲戚来帮忙，也不会把亲戚当下人使唤。” 赵荷花被亲侄儿的话刺得挂不住脸，“崇良呐，我可是你亲姑姑，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怎么？你二哥现在发达了就不认亲姑姑了？ 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姓赵的，他出息了帮帮他表哥侄儿怎么就不行？ 又不是要他出多少银子办什么大事，就是留他侄儿在府城长长见识就不行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赵荷花还嫌指着赵崇良骂不够，腿脚一软就坐在地上一边拍大腿一边骂。 “从小到大我这个当姑姑的对你们不好？我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还给你们兄弟买吃的做穿的，过年过节给你们拿东西把你们当亲生的待。 如今姑姑就是让你们搭把手你们都不愿意，怎么这么没良心啊。” 她突然指向孟娇娇，“是你，肯定是教唆的他们兄弟不敬长辈，不顾亲戚。 崇霖兄弟俩从小就懂事会孝敬长辈，就是娶了你这个祸害，你勾着爷们儿撺掇他们连亲姑姑亲侄儿都不认了。 你个黑心烂肺的女人，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了你。” “是我的主意，我不同意，姑姑你别攀扯我嫂嫂，往我嫂嫂身上泼脏水。 你别想以这种方法逼迫嫂嫂答应，你也就是欺负嫂嫂好说话，你敢不敢跟我回去当着娘的面说。 你现在起来我们还是亲戚，你还是我亲姑姑，你要是不起来再坏我嫂嫂的名声我就让人绑了你再堵住你的嘴，等明儿天一亮城门一开就送你回云岩县去，以后再也不往来了。” 赵崇良越说越气愤，亏他还以为姑姑真的是带侄子侄女们来看他们的，他还好一番高兴。 她还当自己是小孩儿听不懂她说的话？当自己看不出来她是在欺负嫂嫂？ 二哥以前偷偷拿回家的粮他们吃了不少，后来还不是跟外人一样防着二哥，爹在的时候她每次来家都当着爹的面数落二哥，要不是因为她每次都那样爹也不会每次都生气。 前头那些年年节来家是拿了东西，但他们去她家也拿了，每次他们都说二哥如何不好要连累家人跟着遭殃。 去年过年得知二哥不是恶霸浑人后也没见他们有多高兴，现在还想二哥嫂嫂帮他们养孩子，她凭什么？ 同样是亲戚，舅舅也每年都骂二哥还打二哥，可舅舅得知二哥不是恶人时高兴得都喝醉了酒又是哭又是笑，舅舅从来都没有说不要二哥到他家去的话。 赵荷花先是愣怔，回过神来面皮涨红指着人的手不停发抖。 再开口控制不住破声，“赵崇良，我是你亲姑姑，你敢说不跟我来往的话？ 就为她一个外姓人，你连亲姑姑都不认了！” 赵荷花被侄儿刺痛了心，伤得眼眶通红眼泪扑簌簌滚落。 “哥啊，你在天有灵睁眼看看你的好儿子，为了个外人连亲姑姑都不认了。 亏我疼他那么多年，我在他心里还不如个才半年的外人呐。” 孟娇娇从被小叔子维护的震撼惊讶中回神，看着小叔子比她高的后背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感动。 但这个事不能让崇良来解决，更不能让他被扣上个不敬长辈的罪名。 孟娇娇站出来看着坐在地上的赵荷花，和三个被吓得无声落泪瑟瑟发抖的孩子。 “姑姑，我这个我和崇霖都做不得主，等当家的回来说。 地上凉你和孩子们快起来，今晚先住下吧，明日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赵荷花冷眼瞪她，不等她开口出声赵崇良就斩钉截铁地说。 “姑姑也别逛了，明日我就去跟先生告假亲自送你们回去。” 他又来推孟娇娇，还给在一边没插嘴的杨秋娥递眼神。 “杨姐姐，你快和嫂嫂回房休息去，我跟姑姑再说说话。” 二哥不在家，就该他来保护嫂嫂，他已经是男子汉了。 孟娇娇还要说话却被杨秋娥推着走，“人家姓赵的事我们别管，走走走！” 第174章 赵崇霖纯属多余 外人两个字提醒了孟娇娇，于是她顺着秋娘的力道回了后院，决定不再管这件事。 崇良是在维护她，她不能让崇良再难做，反正都已经得罪了姑姑。 若姑姑真的是来做客她定会好好招待，若她提出的是合理的请求她也会尽量帮忙，但这个要求她真的不能接受。 一开始她说一个，后来竟然字字句句都是逼她把三个孩子都留下。 杨秋娥见她眉头紧蹙便跟她解释，“其实崇霖跟她并不怎么亲近，就算今日崇霖在也不会答应。 你就让崇良去解决，毕竟是他们姓赵的事。 明日也别让崇良告假去送了，我找几个人保证将他们安全送到婶子跟前儿，话也会说清楚。” 孟娇娇轻点头，“麻烦秋娘了，确实不好让崇霖告假耽误几天的学业，正好我有些东西要带回去，你来帮我收拾收拾。” 她突然就想得这么通透反倒让杨秋娥有些不适应，但也跟她一起收拾起来。 主要是给孟浩昌准备的书，这些书在县城买不到。 第二日早起孟娇娇再见到姑姑几人发现他们都红肿着眼睛，脸色也十分不好，肯定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姑姑不看她不说话她也不自讨没趣，在他们走的时候给他们拿了不少东西，布匹茶酒点心都有。 “姑姑买走，路上慢些别赶着累人，等我们回去一定上门拜访姑姑。” 赵荷花看着那些东西没说拒绝，但也没跟孟娇娇说一个字，上马车的时候大孙子看到大孙子张口要说话她立马用手捂住，抱着孩子塞进马车里。 最后狠狠瞪了赵崇良一眼，是连他这个亲侄儿也怨上了。 不说也好，赶紧走了才清静。 赵荷花刚出了城门就说不用人送，他们自己回去不麻烦人。 赵芸骑在马上低头看她，“婶子不用跟我们客气，您是赵二哥的亲姑姑我们肯定要安安全全把你们送到家的。” 除了赵芸外还有两个大汉一起，赵荷花就算不把赵芸放在眼里也不敢忽略那两个大汉。 这事要是让嫂子知道了肯定落不着好，不能让嫂子知道。 本来她是想先让崇霖两口子应下，等事情定了就算嫂子知道了大不了也就是说几句。 没成想崇霖竟然不在，他那媳妇儿也不是个好东西。 崇良打小就是个好孩子，也被孟氏给教坏了，她得让嫂子好好教训教训孟氏。 赵荷花愤愤放下帘子不再跟赵芸说话，她就不信了，嫂子还能不信自家人说去信她一个外人的话。 送走了姑姑几人后孟娇娇也没打算闲下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当即就拉着杨秋娥出门去郊外一处苗圃挑海棠树。 此时海棠树已经落了花，就算是移栽也不怕伤了花。 这次要去的苗圃虽不是府城最大的苗圃但据说苗子不错，都是几年的好苗，只是价格上稍微高了些。 苗子好才是关键，一分价钱一分货到哪儿都是正理。 一番挑选下来不仅海棠树让孟娇娇满意，又定了几株红梅和其他的树木花草，并且跟苗圃签订了按时上门打理养护的合约。 当然，花匠还是得请，平日的维护也必不可少，不然哪能时时刻刻都呈现出美景？ 宅子和树木花草其实都跟人一样，只有精心的养护才能保持好的状态。 等这些都在新宅里种下养活，赵崇霖就该回来了。 下午刚进城杨秋娥就说有事不跟她一起，“我晚上回去吃饭。” 看着杨秋娥骑马离开的身影孟娇娇笑了笑，越与她相处得久越觉得离不开她。 在孟娇娇心里杨秋娥就跟一家人一样，是好友也是姐姐。 “夫人，我们是回去吗？”王全喜问。 “去新宅看看修整的进度。” 有些地方孟娇娇觉得不好心意便找匠人修整，既然都修整了便又请人将房顶横梁都检查一番确保都没问题。 池塘里的树叶也得清理一番，塘里荷叶已经冒头干干净净的看着才喜人。 又往里放了几只鸭子和鹅，怕鱼儿被它们吃没了又放了些鱼苗。 这些都由新来的刘管家打理，孟娇娇转了一圈见刘管家管理得不错，新来的下人也都被他调教得有模有样。 傍晚杨秋娥回来一进门就问吕婆子，“二嫂呢？” “夫人在书房。” 杨秋娥兴冲冲地来到书房，“二嫂，看这是什么？” 她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盒子晃了晃，脸上的笑容比盒子晃眼。 “什么好东西？一下午就是为了这个？” 孟娇娇放下书起身给她斟一杯茶水，“新房那边给你安排的房间离我们中间隔了一个院子，你觉得如何？” 当初孟娇娇说给她留房的时候她是拒绝的，才不想跟他们天天面对面，但禁不住孟娇娇游说只好答应。 “你安排都行。” 她将盒子放在孟娇娇手中，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二嫂的茶就是比别处的好喝。” 以往她都没正经品过茶，对她而言茶跟水没区别都是解渴的，打从跟认识了孟娇娇才正经坐下来品过几回茶，越品越有滋味儿。 “那以后我们住在一处，我天天给你沏茶喝。 这到底是什么，我可打开了啊。” 杨秋娥爽快地答应，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就是给你的，快打开试试。” “这是个镯子？做工如此繁重一看就很贵重。” 孟娇娇看着这个有一寸宽的银底珐琅嵌宝石镯子惊喜不已，忍不住取出来仔细观看，无论是工艺还是用料都十分足，放在手里沉甸甸的有分量。 “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么贵重的首饰，也没见你戴什么首饰。” “我不习惯戴这些，这个可不只是首饰，是袖箭。 来，我先跟你说清楚这几个机关的关键再教你怎么用。” 杨秋娥拿过东西一处一处给她解说，“说是袖箭其实是细针，针细如牛毛肉眼难以发现，你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里按下去就是放针的地方。 再看这里，是机关触发的点。” 杨秋娥又将镯子翻一个面，“这边里面有暗格，可以往里面填装药物，若是装了毒药可一定要记得清洗干净。 放心用，就算是毒药也不会影响到你，这个镯子的材质是经过特殊处理可以隔绝任何毒物，对人体无害。” 从她说这就是她为自己准备的袖箭开始孟娇娇就惊讶得不得了，待她再一一说明用途和关键后更是合不拢嘴了。 “秋娘，你怎么能这么厉害，脑子怎么长的，这么小的东西能做得这么精致还有不同的用处。 我就是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来，你太厉害了。” 孟娇娇是真心赞她，没有一句虚言。 一边夸一边将镯子翻来覆去地研究细看，偶尔还要抬眼赞扬地看杨秋娥一眼。 看得杨秋娥嘴角都没有合拢过，眉眼弯弯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算是知道赵崇霖为什么会改变了，整天都有这么一个看着养眼，说话还好听的娇娇媳妇儿在跟前儿夸他赞他，他还能犟得住？ 她要是个男人，她也喜欢孟娇娇这样的媳妇儿，天天跟媳妇儿在一起门都不想出。 这一刻，赵崇霖纯属多余。 吃了饭趁着天还没黑孟娇娇迫不及待地要试试，杨秋娥在她身后将她圈住手把手地教。 看得赵崇良眼热心急，“嫂嫂，给我试试吧。” 杨秋娥直接断了他的奢望，“你手腕子太壮，试不了。” 但赵崇良显然不死心，急得抓耳挠腮原地转圈。 “那，那，我能不能也做一个？” 赵崇良眼馋二哥答应给他的刀，也眼馋嫂嫂的暗器，可他什么都有。 就在这时候孟娇娇试针，刚按下机关咪咪就从旁边房檐上跳下来，意外成了活靶子。 第175章 防小人不防君子 ‘嗷呜！’ 偏偏就这么巧第一针就射在了它身上，疼得咪咪在半空中嗷呜一声四肢乱蹬着砸到地上，“呜呜……” 大眼睛控诉地望着孟娇娇，可怜得很。 孟娇娇赶紧过去查看，检查它是哪里受伤，不敢抱，怕碰到它的伤处。 针太细，咪咪的皮毛太厚，一时间根本就看不到是哪里。 “秋娘，这可怎么办？你看到射在咪咪哪里了吗？” “呜呜……” 咪咪每叫一声都让孟娇娇心疼，从巴掌那么点儿大养到这么大早就把它当家里的一份子了，哪能看得它受罪？ 更何况还是她伤了它，就更自责内疚了。 好在咪咪只是期期艾艾的呜咽并没有翻滚，它也知道自己受伤了不能乱动。 “乖乖，哪儿疼？” 孟娇娇指望它能听得懂有灵性能给指出来，但显然咪咪没有听懂。 “先不慌，我找找针，希望能找到。” 杨秋娥挥手让他们都退开，“你们都别往那边去了，若是针没有在它身上就该这个范围内。 大家闭气凝神尽量连话都不说，好让杨秋娥能专心找针。 找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听到杨秋娥说‘找到了。’ 众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针不在它身上就好。” 再看咪咪，它已经开始在舔毛了。 孟娇娇蹲下扒开它舔的地方的毛发查看，在背脊上确实有一条红印，是擦破了皮。 “你个家伙怎么早不舔？就这么点的伤你还呜呜叫唤，还没你平时出去撒野被刮出来的伤重。” “呜呜……” 咪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无非就是想让主人摸摸它。 结果还挨了一巴掌，打得它委委屈屈又呜呜哼唧。 赵崇良也被它弄得哭笑不得，但看它已经被嫂嫂教训了便又舍不得再教训了。 把咪咪抱起来让它趴在自己肩头，还轻声安抚，“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乖乖不疼了，给你呼呼，补偿一根肉干好不好？” 杨秋娥哼道：“还给它补偿，吓我们一跳就该好生教训才是。” 她拉起孟娇娇的手露出手腕上的镯子，食指点着咪咪的脑袋教训。 “你记清楚这个东西，不许碰，这次只是擦破点皮，下次有可能就是你的小命，也不许咬不许玩，吃了你就小命呜呼了。 记住没有？嗯！” 咪咪被点得脑袋一点一点，“嗷呜！” 一场有惊无险，杨秋娥又教孟娇娇把针放回去。 孟娇娇捏着找回来的针举高对着天边的光线看，“竟然没有弯！” 杨秋娥解释，“针和镯子都是一个材料，一般情况下不会损坏，像这种情况也能再用。” 这样一说赵崇良就更想要了，“好姐姐，能不能给我也做一个，要什么换，你说。” 赵崇良为了这个暗器完全可以把全部身家拿出来，可都是他这些年一文一文攒下来的啊，平时都舍不得用。 “我现在只有十两，我肯定不会赖账的。” “噗呲……” 杨秋娥和孟娇娇都不禁笑出声，“十两哪里够，哈哈哈……” 见他是真的喜欢想要，孟娇娇也不忍让他失望。 “秋娘，要是还能做一个的话，多少银子我给，包括我这个的银子也是要给的，不能让你费心费力还往里贴银子。” “你们当这个是大街上随便都能买得到的材料？有银子也买不到。 主要就是材料珍贵，我统共就只有这些材料了，不然肯定多做些针来备用。 换成别的材料是能做成这样的形状，但暗格不能放药，会对身体有损害。 还有针只能是一般的针，不能重复使用不说，有些坚硬的东西不能射穿，比如手骨腿骨。 剩余的材料都做成了针，一共十四根，你要爱惜着些用。 我还用一般的铁做了些针备用，可以混着用，比如有些不必要的时候就用一般的针，但你得记清楚。” 杨秋娥是真的用了心，只是听着她说这些孟娇娇就心中一阵阵的发紧鼻头发酸。 一听是这样赵崇良整个人都焉了，“太可惜了。” “哈哈哈，好物难求嘛。” 杨秋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实在想要也能用一般的铁打造，就当个不同暗器用。” “唉……还是算了吧，君子坦荡荡，我还是好好练功吧。” 他突觉说错了话，赶紧看向嫂嫂解释，“嫂嫂，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会功夫，不一样。 防小人不防君子，你一定要用。” 看着他紧张的神情孟娇娇不忍心逗他让他再着急，“嫂嫂知道，不会误解你的意思。 这个东西嫂嫂会肯定不会让它放着积灰，好了，你也该去做功课了。” 一提起功课赵崇良比没得到暗器还难受，他虽然知道应该用心读书上进，奈何他真的不是读书的料。 “嫂嫂，你别指望我，我们都指望浩昌。” “哈哈哈……” 暗器到手后孟娇娇在杨秋娥的指点下先练习射死物，她这边练习射针，另一边孔氏日日教人按摩手艺。 数着日子到赵崇霖出门半个月的时候学手艺的先出师，紧接着制造坊里的第一批膏脂也终于做好。 在高脂上柜台之前接到廖夫人的邀请，到她家去赏牡丹。 三月中旬正是牡丹盛开的季节，她家花园里一丛丛的牡丹花争相斗艳。 此时赵芸也正好将赵荷花送到高坪村赵家老宅，看到赵荷花婆孙四人被赵芸和两个大汉送来陈氏疑惑不已。 赵芸她认得，“赵芸，他妹，你们是从哪儿来？” “婶婶，我们从府城来，二嫂让我们将赵婶婶安全送回来。” 赵芸话落就被赵荷花重重哼了声，还翻了个白眼。 赵荷花从车上跳下连孙子孙女都不顾大步进门拉住嫂子的手就开始哭诉，“嫂子啊，崇霖他媳妇儿根本就不把我当亲姑姑啊。 我大老远的带着几个孩子去看她，她就这么把我们给撵了回来。 崇霖不在家，赵家真成了她的天下，还教唆崇良也不认亲姑姑。 嫂子，你可要给我做主，你那个儿媳妇太不像话了。 不认我就算了，还不孝顺你，她自己在府城过着当家夫人的好日子，家里下都请了十几个，还让你在乡下吃苦受罪，都不是说给你请个下人伺候。 嫂子啊，都是为你委屈心寒呐。” 赵荷花声泪俱下，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嗓门还尖厉，很快就有人跑来看热闹，这一年赵家的热闹可真不少。 第176章 崔某有桩生意要与夫人商议合作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进去说。” 陈氏活了几十年在丈夫去世时候还能将几个孩子安排好，绝对不是没有主见心胸只听片面之词的人。 就算赵荷花哭得再惨她也不可能全信，也不可能让自己人被外人看笑话。 一边拉着赵荷花往堂屋走一边就招呼赵芸先进来，又叫孙女，“馨儿去叫你姑姑过来烧水泡茶。” 赵馨儿跑着到隔壁比叫赵敏慧，刚出门就见姑姑带着两个表妹已经来了，进门后赵敏慧就将院门关紧。 “嫂子你怎么别拉我，怎么我说的实话就叫胡说八道，那个孟氏到底是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两个的都被她迷得五迷三道分不清内外人了？” 赵荷花还不想到屋里去说，想把侄儿发达了不认亲姑姑的话放出去，让嫂子不得不给她个交代。 但陈氏哪会让她如愿，“你不嫌丢人回你万家闹去，你要还认赵家你就给我进来把话说清楚。” 陈氏的火爆脾气不是一天两天，嫁出门的小姑子想回家闹腾她向来都不惯着。 “我先别急着哭，我倒要问问你平白无故的你到府城去找老二两口子做甚？ 还老二两口子不孝顺我？我儿子孝顺不孝顺我不知道？要你说！” 陈氏一开口就打了赵荷花的脸，让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十分难堪。 但陈氏并不理会她，反而是转头问赵芸。 “赵姑娘，麻烦你们辛苦一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荷花先发制人就是为了不让赵芸说话，一听这话立马就说，“我们家的事你问外人做甚？你还嫌不够丢人？ 我去做甚？我这个当亲姑姑的是不是想着现在地里不忙了去看看侄儿，正好孩子们也说想叔叔了就带他们去。 不过就是闲聊的时候话赶话的提了句让孩子能在府城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就这么一句话就得罪了你那好儿媳，硬生生把我们给赶了回来。 崇霖能这么对亲姑姑？她就是仗着崇霖不在家就不认我，还教唆崇良也把我当仇人。” 说着赵荷花又哭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赵婶子你就别颠倒黑白是非了，哪是二嫂不认姑姑分明就是比逼迫二嫂给你家养孩子。” 赵芸可不打算再让她胡说八道，直接两句话就把事实说清楚。 “婶子，二哥出门办事去了，二嫂可没有怠慢赵婶子，崇良也没有不认亲姑姑。 您看那些东西都是二嫂给赵婶子的，还有这些是二嫂孝敬您的。 实在是赵婶子做得太过，非逼迫二嫂留下三个孩子养，崇良这才不得不请我们送赵婶子回来，顺道也跟你把话说清楚，免得再生什么误会。” “贼丫头你血口喷人，老娘哪有说要她养几个孩子？不过就是留几天见识见识。 她给那些东西当我稀罕？是我要的？发达了就眼睛长在头顶上了真把老娘当打秋风的了，我呸！” 赵荷花气急撸着袖子冲过去就要打赵芸，可惜她连赵芸的衣角都没有沾到反而是面朝下摔了一跤。 到此时陈氏还有什么不明白了，她也被小姑子的无耻气得气血上头。 “赵荷花，你要脸不要脸？ 口口声声说是亲姑姑，亲姑姑能做得出来这么不要脸的事？” 赵荷花本就恼火又被摔得疼，被骂后立即翻身爬起来怼陈氏。 “我还不是看他们成亲后一直没孩子，想着留孩子在他们身边好给他们带个好运气。” 她这话完全戳到了陈氏的心，陈氏现在一心求的就是老二能有个孩子，小姑子竟然还拿这个刺她，她忍不住冲上来一巴掌拍在小姑子肩膀上 ‘啪！’ “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顾亲戚脸面，再到府城去给老二两口子找不痛快，我们亲戚也别走动了。 你滚，滚蛋。” 另一边在廖家赴宴的孟娇娇看着面前两个水灵灵还嘴甜讨喜的小姑娘心生喜欢，小姑娘是廖老夫人尹氏娘家的亲戚，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一开口就逗得大家忍不住笑。 说了阵话后廖夫人佟氏便让两个姑娘带着同龄的客人到花园里玩儿去，小姑娘们跟她们这些妇人坐在一处本也拘谨，巴不得各玩儿各的，到了院子里就扑蝴蝶去了，没一会儿就有欢乐的嬉笑声传来。 佟氏感慨，“看着她们现在这样鲜亮活泼就想起我未出阁的时候，一转眼我都老了。 真羡慕小姑娘啊，几只蝴蝶就能高兴半天。” 孟娇娇笑她，“你可不老，比院中盛开的花儿还鲜亮。 不过小姑娘确实招人喜欢，现在也是她们最欢乐无忧无虑的时光。” 佟氏随口问起孟娇娇，“上次去你家看到赵将军的弟弟，是还在读书吧？看着是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了，是叫崇良？” 一听她这话孟娇娇就警觉起来，好端端的又是见小姑娘又是问她家小叔子，明眼人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但她只要不明说孟娇娇就当不明白，“是呢，呵呵呵……他们兄弟是面相看着老成，哪有十六七岁，再有几个月才十五。 他二哥说让他再读几年书，便是读不出什么来也多学学道理。” 佟氏笑着用胳膊肘碰她，“你这当嫂子的话说得，怎么就面相老成了，我看崇良真真就是端方有礼，我就喜欢他这样的年轻人。” 沈氏听着也觉出了味儿，看着佟氏笑得揶揄，“你这话可别让你家廖老爷听了去，他不得吃味啊。” 玩笑后她话锋一转又到孟娇娇身上，“对了，你家崇良可有心仪的姑娘？ 不然，我厚颜自讨给他说个媒？” 说媒，这事她可做不得主。 “他才几岁的小子？还是一团孩子气呢，等他多读两年书懂点事了再说吧。” 孟娇娇不是看不上商户，她自己不也一样。 只是她上头有婆母还有大嫂，还轮不到她来做这个主。 两人都碰了个软钉子便识趣地不再提这个话，自然的转了话头说起养花的心得。 宴席散后廖老夫人问佟氏，“孟氏怎么说？” “她没接话，只说赵四郎年岁小要再读两年书。 媳妇认为是赵崇霖不在她拿不了这个主意，先不忙，等赵崇霖回来之后我再请一次试探试探她的口风。” 而孟娇娇和杨秋娥在回去的路上也说起这个事，她问杨秋娥，“秋娘觉得那两位姑娘如何？” 杨秋娥想了想，“看着是不错，说话行事是有些跳脱但也说明了她们在家是被长辈宠着的。” 孟娇娇笑着点头，“确实如此，我看那两个姑娘模样端正，性格天真烂漫也是真的喜欢。 不过这事儿还是等崇霖回来我跟他提一下，听他怎么说吧，还真没听他说过这方面的话。” 在赵崇霖回来之前香铺里先上了膏脂，一开始因为价格高还必须要配合按摩手法用太麻烦，问倒是有人问但没人买。 过了七八天才卖出第一罐，买的人是崔明曜的如夫人连婉笙。 第二日突然就有几位客人上门指明要买膏脂，还说是崔夫人介绍来的，其中就有林夫人。 孟娇娇得知此事后让孔氏送了份礼到崔府感谢连婉笙。 对连婉笙这个人如夫人的身份她着实喜欢不来，但人家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帮了她，这个情她得领。 孔氏送礼到崔府时崔明曜正好在家，“赵夫人太客气了，东西好才是关键，不然我夫人也不会随意推荐给其他人。 对了，赵夫人若是有空，崔某正有一桩生意想与夫人商议合作，还请你回去带话给贵夫人，明日午时崔某在东升酒楼备下薄宴请贵夫人和杨姑娘赏脸光临。” 第177章 嫂嫂，你莫要因为我误会赵大哥 “去啊，听听看他有什么生意能合作。” 孟娇娇只稍微一想就决定了明日去东升酒楼，都不用杨秋娥劝。 本来杨秋娥还有要劝她的意思，以为她会因为对方是男人而顾忌拒绝，结果她要劝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行啊，看看他有什么主意，正好最近还挺闲。” 按照说好的时辰来到东升酒楼，在门口刚下马车就看到了崔明曜的小厮鲁和。 “小的鲁和恭迎赵夫人和杨姑娘，二位里面请，我家老爷已经在楼上雅间等候二位了。” 像崔家和廖家这样的商户会想跟赵崇霖交好是十分正常，商户有银钱但没权力地位，赵崇霖在官场属于新人，虽有年大人做为后台但本身没有根基，他们双方互相取长补短最是合适。 一开始的时候孟娇娇不懂这个道理，只想着不违背律法道德的情况下生意能做就做，多一样也不压身。 还是杨秋娥跟她把这其中的关键掰开了揉碎了讲她才明白，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那一会儿见到崔明曜可要仔细分辨，生意可以不做，绝对不能给赵崇霖惹麻烦。 等见到了崔明曜他并没有直接提合作的话，反而是给她们介绍起来酒楼的招牌菜，言谈之间不像是要求合作的姿态反而像相识多年的老友相聚一般随意。 也正是他这种姿态让孟娇娇和杨秋娥都慢慢放松下来，不想着合作不合作，用心品尝起来吃食。 于吃上孟娇娇并没有多重口腹之欲，赵崇霖也是，相比之下赵崇霖可以说得上是不挑食了，做什么他就吃什么，看他吃饭都觉得香，看得人胃口好能多吃些。 随着一月之期将近，孟娇娇总是会像这样无意之间想起赵崇霖来，确实也是想念他了。 “我口味偏清淡，但来了西南发现也十分喜爱椒香麻辣的口味，根本没有什么吃不惯的。 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请两位尝尝扬州的菜式，水晶肴肉和狮子头是必吃的名菜。 我们对水产的吃法多样化，保证你们去了怎么吃都吃不腻。” 崔明曜不愧是商人，整个饭局间都是他在挑起话题，不会让人觉得他轻浮也不会让局面显得尴尬。 大多数时候是杨秋娥在与他搭话，说到孟娇娇感兴趣的时候她也会接上几句。 菜过五味崔明曜才话入正题，“今日崔某冒昧请二位来此是有一桩生意想请二位一起合作。 崔某有意茶楼酒肆的买卖，想将扬州菜做到府城这地界儿上来，奈何空有想法能力不足。 听闻杨姑娘有能力有手段有人脉，故此腆着脸向二位请求合作。” 他是说杨秋娥，但视线却是在两人之间。 “崔某是个地道商人，从十六岁时便出门在外往各地行走，喜欢交友爱看稀奇热闹，也热衷于各地风土人情。 若是二位有意，崔某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便是组建一个商队往各地行走，走陆路水路都行。 便先由扬州到这里试点，二位觉得如何？” 当初在云岩县的时候他没敢多想，后来在府城再遇他便起了心，让人将他们查了清楚，尤其是孟娇娇夫妻二人。 若能在河道上通行能省不少的麻烦，到了扬州那边他自然有办法。 等跟他们有了合作的关系，他想再了解孟娇娇就更方便了。 她制出来的香实在太像了，十几年终于有了一丝线索，说什么都要抓住。 “东升酒楼的碧螺春也十分有名，我去让人准备。” 崔明曜特意避开给两人留出商议的时间，他也不着急要她们的答案。 就算这次她们拒绝了，他也会再想别的办法。 房门关上后孟娇娇与杨秋娥对视一眼，谁都没有急着开口，反而是继续慢条斯理地吃菜。 直到崔明曜再次推门进来，品过了茶之后孟娇娇才道：“五日之后给崔老爷答复，可否？” “好，那崔某静候二位的佳音。” 坐上回家的马车孟娇娇才与杨秋娥商议，“先查查此人的底细。” 第二日上午鲁和往赵家送了一份契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商行的路线，分水陆两条线。 还有双方合作的支出和盈利分成，写得十分细致看得出来用了不少心思在上面。 杨秋娥一向心思缜密，“他越是这样我们越得严谨些，我已经让人回云岩县去查了，这边也不会放松。” 两日后去云岩县调查的人没有回来，倒是收到了一封孟筱禾的书信。 先是说她定了亲，到秋后农闲的时候出嫁，请孟娇娇夫妻回去吃喜酒。 又说了些私房话，和与未婚夫的相处小秘密，最后说前几天孟芸芸回来了，还怀孕四个月都已经显怀了，眼高于顶在村里炫耀她嫁得好在夫家享福，但却没有见到她的丈夫跟她一起回来。 给孟筱禾回信后孟娇娇就跟杨秋娥估算起商行的可行性，等调查的人回来说崔明曜只是在云岩县小住了半个多月，就是去游玩的。 在府城也没住多长时间，是去年三月到的府城，期间就如他所说在各地县城游玩。 这几天都把心思放在这个事情上来了，完全忘记已经过了赵崇霖该回来的时间。 还是赵崇良嘟囔，“二哥说一个月回，今日都三十二天了还不回。” 孟娇娇才突然想起这个重要的事来，愣怔之后也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来。 杨秋娥看出她神情不好先是瞪了乱说话的赵崇良一眼，再语气轻松地说，“出入个三五天都是正常，说是一个月实则这个时间根本定不了，还有超出半个月一个月的呢。 这才刚过一天，慌什么慌，说不定明儿就到了，也可能再半个月才能回来。” 孟娇娇恍然想起，赵崇霖确实说的最少一个月。 没成想下一刻就听到了王全喜惊喜的声音，“老爷回来了！” 赵崇良第一个冲出去，“哥！” 人跑在门口突然刹住，像是被什么给定住了一般。 “哥，她是谁？” 赵崇良不敢置信眼含失望地看着他哥，又看向跟他哥站在一起的漂亮女人。 女人一身绸缎光鲜亮丽，看着弱柳扶风的模样绝对不是下人，倒像是他哥在外头招惹的女人。 赵崇霖被弟弟质疑的眼神看得想打他，看在他跑出来接他的份上还是算了，只将他往边上拨开。 “你嫂子呢？” “嫂嫂在家。” 说完赵崇良就后悔了，赶紧一把拉住二哥的手臂。 急切地说，“哥，嫂嫂在家呢，你先说清楚这个女人是谁，你带她回来干什么？” 孟娇娇和杨秋娥刚到院子里就听到这句话，都怔了。 还是杨秋娥先回神瞪了赵崇霖一眼，快步到门口来看赵崇良说的女人。 一看之下她也失望的觑向赵崇霖，“二哥？” “相公回来了，辛苦了吧？吃饭了吗？我这就让人打水给相公洗洗一身尘土。” 几个呼吸之间孟娇娇脑子里冒出许多猜测，最后都被她压下，一眼都不看门外，只看着男人。 “宝贝儿，老子回来了，来让老子抱抱。” 赵崇霖一边朝让他心心念念想了一个月想得心肝儿都痛的小媳妇儿走来，一边张开双臂要将人抱入怀中好生稀罕。 在他走近的时候孟娇娇往边上让了一步，错开了他的手臂。 看着他神色淡淡地问，“相公刚回来定然疲累，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漱沐浴？” 杨秋娥和赵崇良可没她淡定，赵崇良守在门口不让女人进门，杨秋娥追过来挡在孟娇娇身前质问。 “赵崇霖，你先说清楚那个女人是谁？” 杨秋娥话音刚落，从门口传来一道柔弱娇软的声音。 “嫂嫂，你莫要因为我误会了赵大哥，我和赵大哥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第178章 哭着求也没用，决不轻饶 声音又软又娇，因为着急杏眸中泛起水雾，秀眉微蹙贝齿轻咬红唇，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任谁看了都要为她心疼，更舍不得再苛责于她。 偏偏，赵家里这几个人都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主儿。 赵崇良挡在门中间不许她进门，“你谁啊？让你说话了，就站那儿不许再进一步。” 防她跟防贼一样，在他心里除了他嫂嫂外跟他哥走得近的女人都是贼。 当然，杨秋娥不算。 女人也识趣，不让她进她便收回脚站立原处。 “你就是嫂嫂吧，一路上听赵大哥多次提起你，你比我想象中更美好。 嫂嫂千万别误会赵大哥，我和赵大哥之间清清白白，这一路过来多亏了赵大哥照拂。 本来我是想来拜见嫂嫂，如今看来是不方便了，那我就不进去了，这就拜别赵大哥和嫂嫂。” 赵崇霖看了小媳妇儿一眼，转身又往门口走去。 “那你就回去吧，我让人送你。” 女人屈膝行了个万福礼，“多谢赵大哥，盈盈这就走了。” 她又错一步对着孟娇娇行礼，“盈盈拜别嫂嫂。” 孟娇娇浅笑着回礼，待人转身上马车时她与身边的杨秋娥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 人一走赵崇良就把门关上，他也不理会亲哥了快步来到嫂嫂身边助势。 赵崇霖反倒走得不紧不慢，到了三人跟前直接无视多余的两人。 “饿了。” 孟娇娇也看向男人，嘴角的笑意逐渐放大，“那相公先洗把脸，一会儿就能吃了。” 看着小媳妇儿走进厨房后赵崇霖这才施舍般地觑了两人一眼，“生怕老子日子好过了？” 刚回来就给他整这出，存心让媳妇儿误会他，其心可诛。 两人也不服气，尤其是杨秋娥，“谁让你不说清楚就直接领着人回来的？就刚才那情况谁看了不误会。 是不是，崇良？” 面对二哥的赵崇霖开始心虚了，毕竟是他误会了二哥，刚才还质问二哥。 可是，就算重来一次他还是要那样做。 心虚归心虚，该表明的态度必须得表明。 “呵呵呵……哥，这回确实是你做得不妥当，你怎么不先说清楚那个女人不是你领回来的呢？” 瞧着弟弟那没出息的怂样赵崇霖冷笑一声，“滚去给我拿双鞋。” “哎。”赵崇良麻溜转身跑走。 “相公先洗手洗脸。” 孟娇娇端着水盆出来，亲自绞了巾子递到赵崇霖手里，这一幕看得杨秋娥瘪嘴。 洗了脸赵崇霖自觉开始跟小媳妇儿解释，“那是娄县丞的小姨子，要去娄县丞家看望她姐姐，在的路上遇到就顺道一起。” 解释完又睨了眼杨秋娥，“你当老子是什么人？” 他一语双关，问完就盯着娇娇小媳妇儿。 杨秋娥轻哼一声不理他，转身就走。 “我回去了。” 孟娇娇赶紧留人，“着急回去做什么？你那边都一个月没住人了灰都不少了吧，等过两日直接搬到新宅去，省得回去收拾了。” 杨秋娥还没说话赵崇霖先急了，“她还跟我们搬到新宅去？” “怎么？你还想撵我？我就要去，我还常住。” 杨秋娥与某个脸色发黑的男人对视一个瞬间，然后转身就往后院走，“我还不走了。” 一时间堂屋内只剩夫妻俩，赵崇霖哼哼两声收回视线开始审视起媳妇儿。 “过来让老子抱抱，瘦没瘦？” 抱上了人赵崇霖才觉得心里踏实了，是那种被填满的充实感觉。 “想我没？” “嗯。” 男人一身汗味儿，梦骄傲骄傲多少有点嫌弃。 赵崇霖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意，“嗯是什么？到底想没想？” “想的，日日都想。” 孟娇娇说着想念，眼睛盯着堂屋门口看，耳朵也竖着听。 在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后，轻轻用力推男人的胸膛。 赵崇霖正要跟媳妇儿诉说衷肠相思就被推开了，“相公累了吧，先坐着歇会儿，我去看看面做得了没有。” “哥，鞋来了。” 他是知道为什么媳妇儿推他了，小崽子没个眼力见。 赵崇霖不得不放开媳妇儿，眼睁睁看着媳妇儿离开。 而知道自己碍眼的赵崇良为了给二哥消气，十分狗腿地给二哥脱鞋再换上干净的鞋。 熏眼，还上头。 “哥，你这是多久没换过了？” 赵崇良都等不住听他哥说话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提着臭鞋冲到院里，丢洗衣盆泡上。 在赵崇霖吃面的时候孟娇娇回房准备一会儿沐浴要用的东西，她其实也有点心虚，所以才故意避开。 在看到那位盈盈姑娘的时候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避开就是最不容她抵赖的证据。 哪怕很快她就相信了赵崇霖，也不能抹灭她先怀疑的事实。 现在他没有发作，不代表他不会秋后算账。 该来的终究会来。 浴房里，孟娇娇只着里衣系着襻膊给男人搓背，话在她舌尖滚了几次还是咬牙说出口。 “是我不对，不该心疑二郎。” 她从侧面观察着男人的神情反应，男人双臂搭在桶沿上趴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连眼皮儿都没有动一下。 孟娇娇知道他没有睡着，又轻言道：“见到盈盈姑娘的时候我是昏了头，后来一想便知道确实是我不对。 二郎出门一月我日日都念着二郎，盼二郎能早归，过了一月之期还不见二郎归家又忍不住忧心。 乍一见那么可人的姑娘我就糊涂了，脑子里都是浆糊。 冷静后一想我便后悔得不得了，心知是我误会了二郎。” 男人依旧没有反应，孟娇娇想了想便不说话了，只仔细地给他搓洗。 搓完了后背转到侧面搓手臂，“二郎眼见着瘦了，这一个月定是劳累辛苦。” 男人依旧不应声她也不在意，待两条手臂都搓干净后，她正要开口让男人换个姿势男人自觉动了。 就知道他清醒着。 于是孟娇娇又给他搓胸膛，“相公可想我？” 赵崇霖当然想，想得心肝儿疼，刚出门就想回转来将她带上一起，时时刻刻都放在他眼皮子底下能看得着能抱得到。 赵崇霖张开双臂搭在桶沿上，头往后仰也靠在桶沿上，喉间滚动的喉结实在显眼，看得孟娇娇心痒。 低头吻在那处，一时间也分不清是她的唇瓣更热还是赵崇霖的皮肤更热。 “相公可有想我？” 她追问，又一吻落在滚动的那处上。 某人终是憋不住睁开了眼，眯眼看着近在咫尺与他呼吸纠缠的娇媚小媳妇儿。 “就这么敷衍老子？话都不愿多说两句了？” 这是气还没顺，毛也没顺。 被认定为敷衍的孟娇娇俯身与他凑得更近，亲在他那两片定她罪名的唇瓣上。 “二郎尽会冤枉人，人家哪是敷衍，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话。 人家还有许多话想与二郎说，只怕二郎不乐意听。” 哼，说半天了他都没应一声，混账。 “哼！老子听着呢，你说。” 赵崇霖一双眼睛似狼般盯着人，等着听她还能说什么，说到老子喜欢听的，听得舒坦了，便不与她计较了。 结果娇娇媳妇儿竟起身走开了，就这么把他晾着。 果然是日子久了就敷衍了，连哄老子两句都不乐意了。 还说想他，念他，都是哄他的，没一句真心话。 再一想起回来时她避开的模样，赵崇霖心头酸溜溜凉飕飕。 等了半晌还不见小媳妇儿回来，赵崇霖想喊她，张了嘴又闭上了。 心想：老子受这么大委屈还没说她什么，她倒先甩脸色。 等着，老子今儿非收拾她这狠心的小娘们儿不可。 赵崇霖捞着浮在水面上的巾子自己搓起来，搓得咬牙切齿。 等老子洗了起来，你哭着求也没用，决不轻饶。 第179章 里衣也湿了 “相公怎么自己动起手来了？是不是水不热了？” 孟娇娇都来不及将托盘放下便探手到桶里试水温，发现男人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 这是又生气了，气她没说一声就出去，以为把他晾着了？ 好在水还热着，能等洗了第一遍再换干净水。 “相公以为我走了？我去拿东西了。 你看，之前忘了给相公准备剃须的东西。” 孟娇娇把托盘送到男人面前给他看，“人家还有好多话都没跟二郎说呢，哪儿也不去。” 放了托盘在一边，再回头来发现男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果然是为她突然离开而生气。 哼！谁让他先不理人。 从男人手里拿过巾子继续给他搓洗，见他胸膛上红了一大片孟娇娇又心疼了，也后悔了。 “相公便是再与我置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撒气，你瞧，都红了，你不心疼我要心疼。” 这回赵崇霖没有再晾着人不说话，但语气也绝对不好。 “哼！嘴上说心疼，还不是哄老子的。” 赵二爷满腹的委屈没处诉，小媳妇儿也不心疼他了，连做什么也不跟他说了，就这样将他晾着不管。 气得他都不想看她了，真真是越看越气，垂着眼皮盯着荡漾的水波生闷气。 忽然眼前一黑，赵二爷又被小媳妇儿亲了，这回是亲了个带响儿的。 “都是我不对，又惹二郎生气了，二郎想罚我什么？ 嗯，就罚我给二郎刮胡子吧，好不好？” 赵二爷哪有这么好哄，本来就是要给他刮的，算哪门子的罚？ “人家嘴唇都被胡子扎疼了。” 孟娇娇作势撅着嘴给他看，赵崇霖撩着眼皮儿斜一眼，见她的唇红润润的根本不像她说被扎得疼的样子，分明是在勾引他。 不是说扎疼了么，那就让她更疼，疼了才能记得住长教训。 “唔……” 孟娇娇被男人压着后颈捏着脸颊狠狠吻住，粗硬的胡茬扎得她好疼，又疼又痒。 襻膊散了，里衣也湿了…… 赵崇霖亲自换了干净水抱着撅着嘴哼哼撩着媚眼怒嗔他的娇娇小媳妇儿又洗一遍，再将人收拾好抱回床上。 最终胡子还是他自个儿刮的，罚肯定是罚了，说了让她哭着求也不饶她。 孟娇娇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侧身躺。 屁股疼，火辣辣的疼。 嘴也疼，下巴也疼，下巴肯定红了，都怪他非要用胡子扎她。 赵崇霖连件衣服都没穿，大马金刀地坐在床沿上绞湿发。 “不是有很多话要跟老子说，你说，老子听着。” 孟娇娇对着男人的后背翻了个白眼，“嘴疼，不想说了。” 惯的你，好事儿都让你占尽了？ 等她屁股上的巴掌印什么时候消了再说吧，若那个时候她还记得的话。 得了好处便宜的赵二爷得寸进尺不依不饶，“哼！还说不是哄老子的？” 他哼，孟娇娇也哼。 “哼哼……” 才不要哄他了，打了人也不见他来哄。 背对着小媳妇儿的人不由勾起了嘴角，等着一会儿再收利息。 第二日赵崇霖没出门，辰时末端着早饭回到房间叫醒还在睡的人儿。 孟娇娇被扰了清梦不耐烦地赶人，推也推不动，翻身也不行。 胸前突然一疼，疼醒了。 一睁眼就是一颗黑乎乎的脑袋在她眼前，刚才疼的地方此时酥酥痒痒被包裹在温热之中。 “不要了……” 她还沉浸在昨晚的记忆里，恼他不知节制。 回应她的是毫不收敛愈加过分的手，手掌上的厚茧磨过昨晚受伤的臀肉上。 半晌后始作俑者才终于放开她，“醒了，起来吃饭。” 她是现在才醒的？ 赵崇霖在她气得撅起来的唇瓣上又亲一口，正要离开时被气恼的人咬住。 待泄了愤孟娇娇才放开，懒懒地窝在男人怀里任由他伺候穿衣。 洗漱要他伺候，梳头也要他伺候。 赵崇霖生怕手劲重扯着头发弄疼了她，握刀的手拿起梳子来十分生疏，却格外轻柔，连掉一根头发他都舍不得。 梳顺之后孟娇娇用簪子随意挽了个髻，可某人有意见。 “这支簪太素了。” 孟娇娇只说，“累，这支轻。” 吃饭的时候赵崇霖自觉做起伺候人的活儿，又是盛粥又是夹小菜汤包。 从前赵二爷哪会做这些伺候人的活儿，现在做来已经得心应手。 “这些日子家里可有什么事？” 孟娇娇点头，“有啊，姑姑来过……” 听她说完后赵崇霖没表现出喜怒来，“听娘的，以后回去了我上她家去坐坐。” 赵芸回来就把在赵家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孟娇娇他们，还有陈氏带话让他们不用担心家里，赵荷花要是再来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用搭理。 说起回去的话孟娇娇被提醒想起来孟筱禾秋后成亲的事，“正好秋后回去接娘和浩昌，又能喝筱禾的喜酒。” “你那个小姐妹终于是要嫁出去了，你给她备份厚礼到时候送去，以后再见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赵二爷不是抠门的人，更何况是对媳妇儿的朋友。 结果好心还没得到媳妇儿的好脸儿，“见面的机会少又不是不能书信往来。 贺礼还是别太重，以后年节大事还要走动的，不好让人为难。” 孟筱禾嫁的是庄户人家，他们送太重的礼不合适。 不是她看不上庄户人家，是怕以后孟筱禾回礼的时候为难，时间一长情分就要变味儿了。 赵崇霖将剥了壳的鸡蛋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你看着办。” 又说起廖家想给崇良说媒结亲的猜测，赵崇霖一听就笑开了。 “你要不说我都没觉得他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见天儿在跟前儿晃悠，我还觉得他是个小崽子。 也是到了年岁，你觉着廖家那两个姑娘如何？” 孟娇娇回想了一番当日佟氏说的话，“廖老夫人娘家侄儿的闺女，两个姑娘都是嫡出。 尹家也是商户，还比廖家底子厚些，从那两个姑娘身上看得出来尹家是疼闺女的人家。” 赵崇霖想了想，“既然你觉得还行，哪日你请他们到家来，或者在外头也成，先让四儿见见人，他要是看上了再说。” 门第什么的赵崇霖不看，娶媳妇儿是结姻亲是铺路，但终究还是两个人过日子。 得互相都满意喜欢了日子才能过得下去，过得下去了才谈别的，不然就算再好的姻亲也得折腾成仇家，再平的路也得散。 靠媳妇儿才能往上走？赵二爷不稀罕，也瞧不上那种怂货废物。 孟娇娇觉得男人说得有道理，但她近来怕是没空请客。 “等过些日子吧，我还有个事要跟相公商议，就等着你回来给我们拿主意呢。” 吃了饭孟娇娇叫上杨秋娥一起到书房商议，先将崔明曜拟的合约给男人看。 “相公看看这个。” 赵崇霖见她如此郑重就知道事情不小，但他还是小看了她。 看完合约后赵崇霖又将两人一番打量，“你们是想做？” 孟娇娇点头，“相公认为可行？” 杨秋娥也点头，但她心里对赵崇霖翻了好几个白眼。 都问你了，不明摆着想做吗？尽问些废话。 赵崇霖也在心里骂她，一百个后悔让小媳妇儿跟她亲近。 “你俩要上天？一般的生意都满足不了你们了是吧？ 弄了香料弄膏脂，这才几天？膏脂弄出来了？卖出去了？本钱挣回来了？” 孟娇娇知道他是又生气了，但她真的想做啊。 所以，即便是面对压着火气的赵崇霖，她也老老实实地点头。 “膏脂已经上了柜，本钱也挣回来了，还有点盈利。” “好好好，你俩过吧，哪还用得上老子啊！老子就多余回来。” 第180章 你自个儿摸摸，热不热？ 确实多余！ 杨秋娥如此想着斜睨他一眼，不想搭理他，先任他撒会儿癔症。 赵崇霖本就气闷，见她还敢尥蹶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杨秋娥，当老子收拾不得你？ 这些年老子就不该放任你为所欲为，早早把你嫁出去祸害你男人去，省得尽在老子跟前儿气人。” 赵崇霖憋着气舍不得发在媳妇儿身上，杨秋娥偏又来捋虎须，也根本不怕他。 “我嫁不嫁人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一码归一码，你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 好好说着话好声好气跟你商议你又发什么疯？要打架？谁怕你！” 知他憋着气，其实杨秋娥心头也有气，那就都先泄泄气再说。 赵崇霖率先出去，孟娇娇拉了这个又拉那个，最后都没拉住。 前院里一人拿刀一人持枪打得热火朝天，武器每一次相接碰撞都让孟娇娇心惊，生怕他们伤了对方。 看了一阵后总算是看出点门道，都没有下死手。 如此她就放心了，还吩咐人准备好热水巾子等他们打完了用。 让他发发气也成，哄的时候也能省省力气。 真是比咪咪还容易炸毛，关键还没有咪咪好哄。 这时咪咪轻手轻脚凑到她身边来，好奇地看着打斗的两人。 等他们打完收了武器过来咪咪还对赵崇霖哈气，被刀架在脖子上后就老实得跟只小猫咪一样了，十分没有骨气地蹭赵崇霖的腿，蹭他一裤腿的金毛。 孟娇娇殷勤地给他端茶擦汗，看他们都歇够了才又提起话来。 “相公觉得商行的事可能行？” 赵崇霖没好气地看她，“你就这么想做？” “想。”孟娇娇回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这回赵崇霖没有再看杨秋娥，已经知道她俩是铁了心。 打了一架戾气散了，赵崇霖开始正经翻看合约思考可行性。 看完，赵崇霖将合约放在一边。 “你俩既然非要做，那先说说你们的想法。” 两人对视一眼，孟娇娇转身在书架上拿出一本册子来。 “这是我们重新拟的计划，相公先看看。” 赵崇霖冷哼一声接过册子，知道她们背着自己做了决定是一回事，但他们竟然还准备得这么充分他却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知晓，这一点让赵崇霖刚散去的戾气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你俩心不小啊，还嫌那些人那几条船不够？ 胃口这么大，吃得下？” 两人齐齐点头，异口同声，“这不是还有你么。” “哼！这时候记得还有我了，早干嘛呢？ 谁跟老子吱一声了？用得着老子的时候才想起来。” 赵崇霖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冷眼，都是一路货色，只有用得着老子的时候才这么好说话。 眼看杨秋娥眼角一挑要开口，孟娇娇赶紧道：“本就是要等着你回来一起商议的，只我们俩哪能做得成事？ 只能先把想到的都记着，等你回来了才好做决定。 相公觉得，我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陆路？” 听着孟娇娇闻言细语的话杨秋娥暗暗瘪嘴，她不是对孟娇娇瘪嘴，是对赵崇霖那厮。 赵崇霖绝对是上辈子积了大功德，这辈子才娶到了孟娇娇，真是便宜他个混账了。 得了便宜的赵崇霖一颗心起起伏伏，换成一句话，“你俩是真要上天。” 水道上都满足不了她俩了，还觊觎着陆道。 “你俩先报个底儿，有多少本钱。” 杨秋娥先道：“五万。”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劫道儿去了？” 赵崇霖不知道她有多少，但一估摸也觉得不可能来。 “我跟赵芸她们一起凑的。”杨秋娥直言。 闻言赵崇霖点点头，转头问孟娇娇，“你打算投多少？” 家里有多少银子能用赵崇霖心里有数，绝对拿不出五万来。 他就他媳妇妇儿连想都没想直接说，“五万。” 呵……果然是商量好了就等他回来了。 “那崔明曜那边呢？” 孟娇娇俯身过来翻开被他放在一边的册子，指着一处让他看。 “我们占七让他出三，他愿意就干不愿意我们自己干。” 合着主意是崔明曜出的，最后他还有被踢出局的可能。 赵崇霖饶有兴致的盯着凑近他的小媳妇儿看看，这真是他那杀鸡宰鱼都不敢看的娇娇小媳妇儿？ “明儿先见见那位。” 听媳妇儿说过姓崔的几回，但赵崇霖一次都没有见过人。 听他这么说孟娇娇就知道是答应了，当即就忍不住跟杨秋娥一起笑起来。 但立马就被赵崇霖泼了凉水，“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姓崔的要是不靠谱你俩也趁早歇了心思，就当是给你俩一个教训。 省得心野了，脑子也跟着散了，随便什么人都敢相信。” 说定后杨秋娥便让人去通知崔明曜明日见面商谈，她也顺势找了个借口出门去，实在不想见他俩。 只剩两人后孟娇娇才把一直忍着的话跟赵崇霖说，“相公以后莫要总说让秋娘嫁人的话，说多了伤感情。” 孟娇娇料到他会不高兴，特意抱着他的手臂轻言细语地说。 赵崇霖听了确实脸色不好，“我说错了？” “相公没错，可秋娘也没错。” 赵崇霖轻哼一声，算是认同了她的说法。 “我不是说嫁人不好，但女人并不是只有嫁人一条路。 秋娘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可以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也能为她的人生负责。” 孟娇娇看着男人神色几番变化，半晌才听他说，“你挺羡慕她？” 听得出来他语气中试探的意思，孟娇娇抱着他胳膊的手一路往下滑，与他十指相扣。 “羡慕的，羡慕她的自主精神，羡慕她敢想敢做。 但她有她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与相公结为夫妻我从不后悔。 不仅不后悔，还庆幸老天爷让我遇见了你，也感激相公原谅了我之前对你的伤害，不计前嫌。” 当初是她拒婚在先，之后他不仅没有旧事重提让她难堪，反而是处处都维护着她。 不管他一开始是不是见色起意，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住她的事，反而对她很好很好，对娘和浩昌也很好。 这番话听得赵崇霖十分受用，“老子又不真欺男霸女的恶霸，老子瞧上你你不乐意老子还能真的强抢？” 他突然呲着牙乐出声，“不愿意，还不是嫁了老子。 现在再不乐意，晚了。” 说着他就在小媳妇儿脸上亲了一口，分开时还沾了口水在孟娇娇白皙的脸颊上。 孟娇娇笑着嗔他，“人家没有不愿意。” 主动攀着男人的脖颈踮起脚亲他的下巴，再到唇。 此时孟娇娇心中激动难耐，男人答应了做商行的决定就已经是跨出了第一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她要做的，想做的第一个决定，这让她如何不激动。 “再勾我，老子在这儿就办了你。” 赵崇霖被小媳妇儿勾得心痒难耐，偏偏怀里的人儿还不知收敛在他身上乱撩拨点火。 喉结被含住吮吸，赵崇霖搂着媳妇儿软腰的大手猛地收紧。 “身上不难受了？别又怪老子不怜惜你。” 不知收敛的人愈发过分，不仅抬腿圈在赵二爷腰上，还不知死活地向艰难隐忍的赵二爷发出邀请。 “请二郎怜惜。” 红唇开开合合间，灼热的气息全都洒在赵二爷唇上。 烫得本就忍到临界点的赵二爷浑身燃起熊熊烈火，将他连带点火撩拨的人儿一起燃烧。 ‘噼里啪啦’ 书房里传出一阵杂乱摔打声，原本好好放在书桌上的物件都被扫落在地。 隐隐有暧昧呻吟传出，“凉……” 孟娇娇刚一接触到桌面便被凉到双臂又将男人抱得更紧，双腿也圈得更紧，整个人都挂在男人身上。 “呵……哪儿凉？分明热得很，又湿又热裹着老子。 你自个儿摸摸，热不热？” 第181章 男人正经起来看得她脸红心跳 “嗯……” “到底是凉还是热？” 孟娇娇一只手被男人拉着感受，只能一只手攀着男人的肩膀，根本就攀不住。 凉！ 臀肉触到桌面的时候凉得她打颤，但很快又热起来。 孟娇娇后悔了。 男人坏心眼儿只给她那一处着力，还不给她调整的机会，还故意放手让她没有支撑只能圈紧他的腰。 “不要，我们回房好不好？” “就在这儿。 老子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你是非要在这儿勾引老子。 现在后悔，晚了。” —————————— 东升酒楼二楼包厢内，孟娇娇他们才来没一会儿崔明曜就到了。 “草民拜见赵将军。” 赵崇霖是第一次见崔明曜，但崔明曜早就见过赵崇霖几次，此番赵崇霖会露面他也不惊奇。 甚至可以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料到最后是要赵崇霖回来拍板。 结结实实受了礼赵崇霖才叫人起来，从这人不卑不亢的态度上来看赵崇霖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比那些一来就谄媚讨好的有气质。 上次是饭吃到一半才开始谈正事，这次赵崇霖先把孟娇娇拟的新合约给对方看过，对方点头答应之后才坐下来细谈。 在面对赵崇霖的时候崔明曜也明显严肃更多，两人你来我往没有一句废话。 孟娇娇是第一次这样看着男人办正经事，正经起来的男人看得她心跳加速，喜欢。 明明不是俊美的模样，但对孟娇娇来说吸引力十足，要不是她掐着手心怕是要看得脸红。 有赵崇霖坐镇根本不用孟娇娇和杨秋娥开口，只是最后她俩签字。 待各方面细节都谈好签字盖章后，再说吃饭喝酒的事。 酒过三巡，赵崇霖没忍住在桌下捏了捏小媳妇儿的手。 小媳妇儿一直用灼热的眼神看他，当他瞎吗？ 现在知道爷们儿有魅力了，算你个小娘们儿有眼力，现在知道也不晚。 散了席后赵崇霖拉着孟娇娇说，“出都出来了，逛会儿。” 赵二爷是喜欢逛街的主儿？这不是出门一个月想补偿补偿媳妇儿么。 金子是用了些，但也没到要亏待媳妇儿的地步。 “正好去看看给你那小姐妹置办些什么，过了今日老子可又没时间陪你了。”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让孟娇娇说不出拒绝的话。 大白天的自然不能再牵着手了，孟娇娇有意落后半步，男人却停下等她同路。 为此还被男人教训了，“讲究什么劲？” 行吧，可不是她不给他面子的。 其实这一个月孟娇娇出门的时候还挺多，主要是置办新宅的物件，但像现在这样闲逛的时候还真没有。 在绸缎庄量尺寸定了几身夏衣后出来，路过金玉堂的时候赵崇霖停下脚步。 “进去瞧瞧。” 孟娇娇倒不是忌讳这间铺子，那件事金玉堂也算是受害者，她是压根儿就没想买首饰。 “没什么可买的，就不去了吧。” “怎么就没什么买了？马上就夏日了，春日你买了？见天儿的跟那些夫人小姐出去玩，难道还能回回都戴那几样首饰？” 赵崇霖两道粗眉紧拧，给下媳妇儿使眼色让她麻溜往里走。 孟娇娇一边往铺子里走一边嘟囔，“还有从来没戴过的呢。” “老子乐意看它放着落灰，从来没戴过难道不是你没瞧上不喜欢？” 两人低声说着话进了金玉堂立马就被伙计认出来，伙计激动地倒头就拜，“小的拜见赵将军，夫人。” 这伙计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府衙堂上第一个站出来揭发栾贵枫的伙计。 “起了吧，把你们店里的新货都拿出来看看。” 伙计连连应声爬起来先请他们落座再将新货都整理出来送到厢房，“赵将军，夫人，这些都是本店的新货，您二位先看着，小的再去拿几样本店款式做工都极好的首饰来给二位过目。” 买不买再说，他就是想把好东西都送来给二位贵人过目，万一就有喜欢的看上眼的，关键是要让夫人满意。 赵崇霖抬了抬下巴让他去，伸手在托盘里拨弄了几下选了个步摇。 “这个挺好，你试试。” 说着他就站起来要给孟娇娇戴上，孟娇娇对这款并不怎么喜欢，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摆正铜镜让他试。 戴上后孟娇娇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轻微左右侧头的看，“相公觉得如何？” “好看。”赵崇霖毫不犹豫地赞道。 他媳妇儿生得好，什么首饰在她身上都只是个点缀，都没她好看。 孟娇娇又仔细看了看，抿唇蹙眉，“有点太浮夸了，我更喜欢精致些的。” 赵崇霖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出来浮夸，还觉得不够大气。 “精致是哪种？轻得都感觉不到？” 孟娇娇在托盘里挑了一套掐丝牡丹样式的出来，“这套看着还行，孔俪帮我换上。” “你选这个看着是精致，但用料不足。” 赵崇霖嘴上实在嫌弃，但还是让开让孔氏来换，这个太复杂他弄不清楚哪样戴哪儿。 等孔氏将整套首饰都给媳妇儿换好，头上几只钗，耳朵两只垂耳花瓣坠子，手上一只同样花瓣形状的戒指。 “看着是好看，样数还不少，但太小家子气。 你要喜欢就平时戴着玩儿，正式场合还是戴不出门。” 赵崇霖判定大气还是小家子气的标准孟娇娇已经摸清楚了，便是用料足不足。 最后按照赵崇霖的意思，买了这套掐死牡丹样式的，一套红玛瑙，和几样单件，并一盒珍珠。 赵崇霖对这盒珍珠也有意见，“散珠子哪来做甚？想做什么样式跟铺子里的师傅说，做好了送家里去就是。” “不是做首饰用的，做小物件的时候搭配。” 至于如何搭配，孟娇娇没细说赵崇霖也就不再问了，对这种事他本也不在意。 “随你，你高兴就行。” 以前孟娇娇不愿意用男人的银子，现在她用得心安理得得心应手。 赵崇霖付了银子提议，“去书斋买几本书，我看你书架上那几本都翻得差不多了。” 其实最近孟娇娇有事可做就翻的少了，那些书已经有些时间没翻，他不提都快忘了。 不过去逛逛也不错，纸张是该添些了，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浩昌用的书籍。 上次赵芸回去顺道给浩昌送书，给她带回来一本浩昌最近练的字帖，字写得有长进。 蒋氏也在这家书斋，她正在选狼毫我意见看到孟娇娇夫妻俩一起进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避到一边的书架后。 伙计还以为她要选书，顺势又问她想要哪种类型的书籍。 蒋氏随意说了一个书名让伙计去找，她自己心不在焉听着书架另一边孟娇娇夫妻的对话。 “老子见了书就头疼，你自个儿挑，想要哪本老子给你拿。” 赵崇霖果真是个粗人，可他就算再粗鄙也会陪妻子来买他见了就头疼的书，还会主动帮她拿。 又听赵崇霖说，“对了，你看看有没有浩昌能用得上的，多买几本给他，读书读书就得多读多看，买书这几个钱他姐夫还有。” 孟娇娇说了什么她反而没听清了，应该是答应之类的话。 都说赵崇霖是恶霸，杀人不眨眼没心没肝儿，可他到底如何外人又怎能得知？ 她的丈夫倒是人人称赞，说他少年英才前途无量。 可她却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温情，他记挂着别人的妻子，哪怕对方再三拒绝与他撇清关系，他依旧一往情深。 甚至不顾妻儿，期盼着与有夫之妇双宿双栖。 孟娇娇选好了书和纸张，直到离开也不知道有人就在同一个书架背后窥视他们。 逛了半天有些累了，实在不想再逛。 “我们回去吧。” 赵崇霖见她面露疲色也不再说要逛，“回去。” 回去的路上赵崇霖把人搂在怀里，好让媳妇儿能放松歇歇，结果就这么点儿路媳妇儿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是真的累了，连被他抱着下车回房这段路都没醒，看来是他前两日做得过了，得让她歇几天。 亲媳妇儿，当然要疼。 安顿好媳妇儿出来就见何婆子拿了个信封来，“老爷，亲家舅爷来的信。” 第182章 一尸两命 “什么时候到的?送信的人呢？” 赵崇霖心生疑惑，半个月前才来了信怎么这么快又来？ 何婆子说，“送信的人是往来送客的车夫，中午时送来的。” 既然是车夫送来的那应该就不是急事，赵崇霖捏了捏信封没打算拆，留着等媳妇儿醒了亲自拆。 说不定是他们姐弟俩说悄悄话，比如早晚要接她归家，不让她在他这儿受委屈之类。 赵二爷记仇，小舅子那话他可没忘。 突然想起来吩咐何婆子，“这几天煮些滋补的给夫人补补。” “哎，我这几去买只鸽子回来炖。” 何婆子麻利提着菜篮子出门买鸽子和食材，其实她也觉得夫人应该补补。 孟娇娇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睡醒天都已经黑了。 她刚一动就被赵崇霖发现，“醒了。” 烛火点亮，她也看清了走近的人。 “相公在屋里怎么不点灯？” “刚进来一会儿，醒了就起来吃饭。” 赵崇霖将烛台放在床头直接坐在床沿上，伸手将人捞起来。 见她还迷迷糊糊懒得动赵崇霖便说，“浩昌来了信，起来吃了饭看看他说了什么。” 果然，一听有弟弟的来信孟娇娇瞬间就清醒了，从男人怀里坐起来与他面对面，自己动手开始穿衣服。 “什么时候来的？相公没看吗？” 家里来的信没什么不能让他看的，孟娇娇也不觉得有什么必须要瞒着他的。 赵崇霖眯眼看着她笑，“你们姐弟俩的信我拆了看什么，想知道内容就赶紧起来吃饭，吃了饭就给你看。” 她才想起来问时辰，“崇良和秋娘可吃了？” “就我俩没吃，让何婆子给你炖了汤。” 赵崇霖将人打量了几个来回，确定她没瘦但也没多长肉，是得多补补。 汤什么孟娇娇根本就没有注意听，迅速穿好下地拉着男人就往外走。 还嘀咕他，“相公等我做什么，还说不让我等你呢。” 赵崇霖当然有他的道理，“我那是不定什么时候能回得来才不让你等，你再不醒我肯定要叫你起来，性质能一样？” 他还捏了一把小媳妇儿的手，好让她记清楚。 孟娇娇‘嗯嗯’的应，此时她想的是弟弟的信件，哪有空跟他掰扯这些。 见她态度明显敷衍赵崇霖都被气笑了，又捏了一把，“嗯什么嗯，说话。” “嗯嗯。”孟娇娇连连点头。 “知道了，记清楚了，你没回来我不等你。” 以前孟娇娇几度觉得他吃饭的时候话多，她自己吃才清静。 结果这一个月他不在家，她倒是不习惯了，整整一个月都习惯不了。 因为惦记着信，所以何婆子给她盛了什么汤她也没在意，都快喝完了才觉出来有股子药味儿。 “这是什么汤？怎么还放药了。” 何婆子立马解释，“是黄芪和当归炖的鸽子汤，老爷说夫人近来疲累伤神要补补。” 孟娇娇扭头看向男人，抿了抿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然后接着喝汤。 她确实该补补，不然照他这样折腾下去她早晚撑不住。 脑子里浮现出昨日在书房里的画面，她顿时觉得鸽子汤好烫嘴。 多亏了跟秋娘练了段时间的基本功，不然腰肯定要断。 她承认是她挑起来的，但她也让他换那么多姿势啊，以后再坐书房的椅子用书房的书桌，书架，她都要有阴影了。 他还弄脏了账本，幸好是家里的私账，不过她还是要誊抄一遍，弄脏的那本不能再用了。 小媳妇儿一边喝汤一边在想什么赵崇霖可不知道，他今儿下午在媳妇儿睡觉的时候就用了书房，在书桌下捡到一支摔断的笔。 吃了饭孟娇娇就急着要看信，能等到现在已经是她的耐心极限了。 赵崇霖带她往书房走，“去书房吧，看了正好给他回信，明日我让人一起送回去。” 一起？孟娇娇疑惑地看他，“相公也要往家里送信？” “给柳大哥和娄县丞，还有接手码头的李朝透个话。” 听了赵崇霖这么一说孟娇娇才猛然想到，他们做的生意必须要从云岩县走，那就必须要跟那些人打交道。 这也是崔明曜为什么要找上他们的原因，也是她为什么有底气不用崔明曜他们也能做的原因。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去挽男人的手臂，“辛苦相公了。” 极度敷衍的态度换来赵崇霖一个冷眼，但看在她是情有可原的份上也就不跟她计较了。 一到书房赵崇霖就把书信给她，免得她除了这个什么都放不进心里。 两人一人一把椅子坐在书桌后面，赵崇霖老神在在地看人，一眼都没有往信纸上瞄。 看着她的神色从期待到欣喜，再到震惊皱眉。 “孟芸芸死了，竟然这么突然！” “孟芸芸是谁？”赵崇霖过了遍脑子硬是没有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孟娇娇解释，“是二伯家的女儿，比我们晚成亲一个月，我们还去挂礼的。” 赵崇霖想起来是有那么一个人，没他媳妇儿好看。 “哦，她啊，怎么死的？” “被她丈夫打得一尸两命。” 孟娇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但还是觉得胸中闷闷不好受。 她与孟芸芸虽然有不少的摩擦不对付，但她也没想过要孟芸芸死，更何况还是这样的死法。 “之前筱禾来信提到她，说她已经有四个月身孕都显怀了。 说她回娘家来小住，说话间都表露出夫家对她好，是在刘家享福。 竟然是在被接回去的第二天就死了，孩子都成型了吧。” 那个刘大朗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更何况年纪还那么大。 孟娇娇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测，刘大朗前头那位到底是怎么死的？ “想什么呢？” 赵崇霖见她突然愣怔又不说话，便问她，伸手将信纸拿过来看。 大概看过，除了孟芸芸身死并没有什么大事，小舅子也没说要接她归家的话。 见她还不说话脸色也难看，又问她，“要回去？” 孟娇娇轻轻摇头又无声叹气，“娘让我们不用回去，尸体在刘家已经下葬了。” 孟常氏再三提出要让孟娇娇他们回去，还要让梁氏来找，就算被孟浩杰劝住也要梁氏写信让赵崇霖派人回来解决刘家，最后是孟浩杰说了重话她才没再逼迫。 照孟常氏的原话，“我孟家好好一个人嫁到他刘家才不到一年就死了，刘家必须要给个说法。” 结果他们到刘家去连大门都没进得去，刘家根本就不认孟家为亲家。 直言，“孟氏是我家花二十两买的，就是个下人连妾室都不算。” 刘家还拿出了契书，上头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孟孝全以白银二十两将女儿孟芸芸卖与刘家，定死契，生死都由主家。 当初刘家和媒人欺孟孝全不识字，孟孝全眼里也只有二十两银急切地签了契书卖了女儿，如今就是告到衙门也无济于事。 孟常氏带着人去不仅没有讨到说法，反而还被刘家人打了一顿。 回来后孟常氏就病倒了，整日躺在床上骂刘家，骂二儿子，骂汪氏和朱氏，骂孟娇娇。 朱氏自从被送回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孙姓男人被判了罪收监，朱氏被孟孝胜领回家。 从前孟孝胜有多迷恋宠爱她，如今就有多憎恨她。 孟孝胜将朱氏领回来的第一晚，朱氏的惨叫声从天黑一直到天明，后来被堵住了嘴才没有打扰到邻里。 第二日一早孟浩杰便跟着妻子去了岳家，过两日再回家直接搬家到妻子白氏的陪嫁宅子里去。 孟常氏放心不下儿子留了下来，每夜都能听到朱氏和汪氏的被儿子折磨的惨叫声。 母子俩白天黑夜轮番上阵，折磨得朱氏和汪氏人不人鬼不鬼。 如今孟常氏病倒在床没力气折磨人，总算让两人稍缓口气。 做饭煎药的活儿落在汪氏头上，趁厨房里没有其他人她快速熟练地把两包药粉分别掺进孟常氏的药和孟孝胜的补汤中。 这一幕被放学回来肚子饿进厨房找东西吃的孟浩志看见，“娘，你在干什么？我好饿。” 第183章 你来，老子看着你脱 汪氏极力掩饰着慌张，装作若无其事转到灶口添柴，顺道把纸包丢进灶膛里烧干净。 “你爹这几个月来身体大不如前，娘给他炖点汤补补。 你饿了先吃个馒头垫垫，这个汤你不能喝，是加了补药的小孩儿吃不得。” 见儿子盯着鸡汤不住地吞咽口水，汪氏又安抚道：“明日娘给你炖另半只鸡吃，这半只是专门给你爹的。” 孟浩志想吃鸡，但这是给爹吃的他不能吃，不然又要被爹一顿打。 自从爹娶了二娘就不疼他们了，动不动就打他们，还赶走了大哥。 本来娘要跟大哥走的，可娘走了他怎么办？娘不能抛下他一个人面对阴晴不定的爹。 幸好还有娘和奶奶疼他，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在这个家待下去。 饭做好，药也煎好，汪氏将儿子吃的分出来让儿子拿到自己房里去吃，再把孟常氏和孟孝胜的分出来，她去端去伺候孟常氏，朱氏端去伺候孟孝胜。 半月后孟娇娇又收到家里的信件，得知孟孝胜竟然得了偏瘫，一只手不能正常使用但不影响生活。 得知此消息孟娇娇呆坐了一会儿，提笔回信，写自己的近况，叮嘱母亲和弟弟保重身体，让弟弟有什么要用的书一定告诉她，便是府城买不到她也会想办法，只字不提关于孟家任何人任何话。 他们便死绝了又跟她有什么关系，不管他们有什么报应都是他们应得的。 晚上赵崇霖回来听媳妇儿提了，他知道的其实比媳妇儿更清楚。 “狗咬狗一嘴毛，让他们咬去。” 听他这话孟娇娇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了什么，“相公可是知道些什么？” 不管他们是一码事，听八卦又是另外一码事。 赵崇霖见她眼里瞬间有光，被她的好心情影响也不由笑起来，语气也跟着轻松了。 “当然知道点隐秘，你说两句好听的。” 孟娇娇在梳顺头发，一听毫不犹豫地放下梳子小跑过来爬到床上，跪坐着与男人面对面。 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前倾凑在男人面前说好话。 “好相公，好二郎，快说来让我听了高兴高兴。” “唔。” 孟娇娇不仅说好听的，还一口亲在男人脸上，给他点甜头。 “快说快说。” 赵崇霖呵呵发笑，拉过被子将人裹着往胸前搂，问她，“还下去不？” “不去了不去了，二郎快说。” 孟娇娇趴在男人怀里调整着让自己趴得更舒服的姿势，双手环着男人的腰，已经做足了听八卦的准备。 赵崇霖低头看她眉眼带笑的模样，心情大好。 “自从朱氏回去后孟浩杰两口子就搬出去住了，据说孟孝胜夜夜折磨朱氏和汪氏。” 至于具体是如何折磨，赵崇霖就不会细说了，他听就算了不能再污了媳妇儿的耳朵。 当然，孟娇娇也不打算追问具体的折磨手段，她只要知道他们过得不好她就安心了。 “然后呢，怎么偏瘫的。” “孟芸芸死后孟家上门去讨说法被刘家给打了一顿，孟芸芸是被卖给刘家的，卖身钱二十两。” 孟娇娇一听还有点激动，下意识要翻身起来，被赵崇霖搂着没起得来。 “老实着。” “嗯嗯，相公接着说。” “从刘家回去后孟常氏就病倒了，正所谓趁她病要她命。” 赵崇霖话一落就被小媳妇儿问，“她们还想弄死孟常氏？” 她一动赵崇霖就又搂紧些，“没弄她，弄的孟孝胜。 汪氏给孟孝胜下药，当晚孟孝胜跟朱氏同房就马上风了，药量下得轻才偏瘫，不然直接就瘫了。” 孟娇娇又一个激动没忍住要翻身起来，她惊讶地呼了声，“汪氏呢？她怎么样？” 看着她眼睛里星光点点，赵崇霖头一次觉得汪氏还有点用。 “孟家的人不知道是汪氏下的药，都怪在朱氏头上，据说朱氏几天没下得了床。” “呵呵呵，好，汪氏这次没得逞肯定还会有下次，这样好，她可千万别手软。 相公说的太对了，就是狗咬狗，咬得对方遍体鳞伤才好，死不了也好不了。” 这一刻孟娇娇觉得她确实是孟家的人，心狠这一点跟孟家人一样，果然是流的一样的血。 但这又如何，我没有任何对不起孟家的地方，是他们对不起他们三房，他们活该。 兴奋之后孟娇娇问男人，“相公是怎么知道的？” “前日柳大哥送了信来，顺道提了一嘴。” 是了，商行的具体事宜定下后崔明曜就亲自到云岩县去了，这些日子男人跟云岩县那边的书信往来也多了起来。 杨秋娥也回云岩县去了，跟崔明曜共同筹备。 八卦讲完了，看媳妇儿心情好赵崇霖心情也好。 “宝贝儿，听完了，打算如何谢你男人？” 如何谢？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她趴在他身上，他的身体有什么变化她还能不知道？ 前头他说要养身体，就养到了现在，她也想他得紧。 不知道是因为孟家的报应而格外兴奋，还是因为太想他而特别兴奋，或许都有。 孟娇娇也不想委屈自己，不舍得委屈男人，当即双手就顺着男人强劲的腰背慢慢往上，攀上男人的脖颈。 主动送上唇去亲他的下巴，唇瓣，被含住吮吸。 主动投怀送抱撩拨他的小娇妻，赵崇霖会拒绝？会忍？ 这是他的小娇娇，他为什么要忍？ 孟娇娇感受到男人的用意，想抱着她翻身躺下，她不想。 “不嘛。” 她白生生娇嫩嫩的手压在男人的赤裸的胸膛上，压得男人眼都红了。 赵崇霖咬牙，小妖精，就是专门来勾他的。 她想在上面，满足她。 赵崇霖刚要给她脱衣服，她又娇滴滴的拒绝。 “人家自己来嘛。” 赵崇霖一双厉眼更红，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吞吃入腹。 “你来，老子看着你脱。” 孟娇娇眉眼嗔她，跨坐在男人腰腹上直起身开始脱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衣服。 每脱一件男人的喉结就滚动得更快，脱得只剩一件小衣，她又俯下身来脱男人的衣服。 第184章 行，我不动，你来 配合着小媳妇儿将自己剥了个精光，借着床头跳动的烛火微光在媳妇儿侧身坐起扔他的亵裤时，赵二爷终于是看清楚了一眼。 没见着的时候抓心挠肝儿的难受，见着了更难忍。 待小媳妇人再次贴上来，赵二爷终于忍不住探出糙手。 掌下娇躯微颤，手心里的绵软溢出指缝。 “老子等不得了。” 孟娇娇软了腰肢再也使不上力气，只能就着这个姿势顺着男人的力道起伏。 结束之后孟娇娇软软趴在男人胸膛上喘息，一只大手在她腰背上游走抚摸。 “分明是你要在上面，还不是我出力，就累了？ 我不动了，你来。” 孟娇娇毫无防备之下被袭，腰塌得更软，是真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唔……” 孟娇娇捶他，拳头却捏不紧，骨头缝儿都是软的。 越想越不服气，又掐他，还是掐不动，反倒是刺激得混账更混。 “呵呵呵……” 男人低沉的笑声在头顶响起，笑得她连掐的力气也松了。 “谁让你动了，你不许动。” 一语双关，是怨他之前也是现在。 “呵……行，我不动，你来。” 嘴上说不动的，身体却不老实，赵混账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于是，赵二爷又挨了媳妇儿的拳头，不痛却撩得他心肝儿痒。 趴在他胸膛上的人儿气得咬牙，看着眼前的深色肌肉张嘴就是一口咬上。 小媳妇儿牙尖嘴利咬得赵崇霖喉咙发紧，抚在她腰臀上的手忍不住压紧。 —————— 孟娇娇连着看了几个铺子都不满意，要么不够大，要么就是位置不太行，让牙行的人再找别的。 入宅宴请的日子定在三天之后，请帖已经发出去，给廖夫人的请帖里特意请了尹家两位小姐。 在这个日子请人来是最合适不过的，哪怕是没成也不会让人尴尬。 这日赵崇良早早起来跟着哥哥嫂嫂到新宅，入宅的鞭炮还是他点的，鞭炮放完他跟在哥哥身后一步跨进新宅大门，然后就被嫂嫂安排迎接客人。 “崇良是主人家，招待客人的重担就交给你了。” 第一个来的是李杰一家，赵崇良领着李家二老带着两个孩子往里去，李杰便顶替了赵崇良的位置，然后是刘旗他们陆续到来。 杨秋娥来的时候还被他们夹道欢迎迎进门，“接待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我到后面去帮嫂子招呼客人。” 刘旗打趣她，“以前你们可是跟我们一起在这儿的，怎么现在就变了。” 结果就是他和几个笑得欢乐的汉子被杨秋娥她们齐齐瘪嘴啧声嫌弃，“谁乐意跟你们一群臭男人一处，早就待得够够的了。” 余长顺上手去拉陈昭艳，“阿昭你跟我一起，你不在身边我不习惯。” 被陈昭艳一个侧身躲开他的大手，仰着下巴斜眼嗔他，“爱习惯不习惯，好好迎客别给嫂子丢人。”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留下一众糙汉子哈哈大笑，打趣余长顺。 “顺儿啊，要不要哥哥给你出主意？就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成？哥哥想吃顿酒都难。” 余长顺喜欢陈昭艳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奈何这么多年也没得佳人点头。 余长顺嘿嘿笑着不应，他清楚阿昭不喜欢他，也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现在这样就很好，他们都还在一处，时不时能见到她与她说上几句话。 她若哪一日有喜欢的人了，成亲了，他不知道还会不会喜欢，但那都是之后的事了，他只顾眼前。 阿昭还欠他一场赛马，去年她就答应的。 廖家是看着时辰来的，就在杨秋娥她们之后。 本来她家离得最近早就能来，她是特意挑的这个时候。 廖老夫人尹氏和廖老爷一起，全家出动。 原本只是孟娇娇与廖夫人她们夫人之间的走动，今日借着这个机会廖老爷才有机会蹬赵家的门。 待到赵崇霖的同僚到时赵崇霖也到门口迎接，年文轩虽然没有来但年夫人姜氏到了，被孟娇娇亲自迎进门，也足以让府城各处眼睛都看到赵崇霖确是得年大人看重。 两位尹小姐被安排到与蒋琛兰一众小姐一处说话，还有崔家几个小姑娘，之前她们都见过也不算陌生。 又是孟娇娇亲自领着她们过去介绍，纵使有人看不上她们商户的身份也会给主人家几分面子。 蒋俞辛虽不喜于赵崇霖拒了年大人撮合他和自己女儿的行为，但对赵崇霖这个人他还是心存欣赏。 关键是自家闺女都不在意，他也就不跟这小子一般见识了，说起来他还算是赵崇霖的长辈。 赵崇霖也给他脸，拿着晚辈姿态给他敬了好几杯酒。 下午在院子里男女宾隔着一堵院墙各自耍乐，在墙根儿下隐隐能听到对面的声音，突然一阵阵惊呼欢喜声从女客那边传来，引得众人扭头张望，看到院墙那边的半空中飘着好几只彩色纸鸢。 尹家姐妹俩放的一只纸鸢，一人拿线轴一人扯线，她们的纸鸢放得最高，频频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此时赵崇良被葛春桃领着来到观景阁上，“嫂嫂让我来这儿做什么？” 他也喝了些酒有点上头，被风一吹稍微清醒了些。 葛春桃愣愣摇头，“奴婢不知，夫人只吩咐奴婢请四爷到此处来。” 上了阁楼后没见到人，赵崇良就试探着喊了一声，“嫂嫂？” “在这边，崇良你过来。” 赵崇良循着声音找到嫂嫂，见嫂嫂自己站在窗口。 “窗口风大，嫂嫂莫要受了凉气。” 孟娇娇笑着对他招手，“你来。” 怀着好奇来到窗口，赵崇良才发现从这里看出去能把女眷那边的场景都尽收眼底。 他更疑惑了，“嫂嫂叫我来做什么？” 孟娇娇抬手指着院中正在放纸鸢的尹家姐妹，“你们那两位姑娘可好看？喜欢不喜欢？” 还互不相识，孟娇娇只能问他这个了，先看对眼了外在才能深入了解更多。 “啊？” 赵崇良听懂了嫂嫂话的每一个字，但连起来就懵了。 他还真将两位姑娘都看了一番，老老实实说，“都好看，但没有嫂嫂好看。” 至于喜欢不喜欢就不知道了，也不能随便说。 见他傻愣愣的样子孟娇娇换个问法，“那若是其中一位姑娘给你做媳妇儿，你愿意不愿意？” 待听清并理解嫂嫂话里的意思，赵崇良猛地红了脸，眼神闪烁不好意思再看人家姑娘也不好意思看嫂嫂。 “我，我不知道。” 孟娇娇也看出来了，这是还没有开窍，就不懂男女之情。 “行了，嫂子就是问问，你玩去吧。” 赵崇良怀着疑惑来又揣着乱哄哄的心思离开，回去后就往二哥身边凑。 赵崇霖一把搂着弟弟的脖子低声问他，“去见过你嫂子了？” “嗯。” “怎么样？” 赵崇良好不容易才散去的热气又被二哥的话给冲上头，“不知道。” 然后就被二哥一把推开，“出息。” 另一边孟娇娇离开后又回来，身后跟着一众下人为客人们送上鲜果。 姜氏拉着她笑指沈氏，“你来听她说。” 沈氏起身来挽孟娇娇的手，“我说就我说，我脸皮厚不怕笑话。 今儿这好日子只这么耍缺了点儿兴头，不如叫上小年轻们聚到一处玩些好玩的把式。 我年轻的时候投壶可是一把好手，只是现在不好意思跟小年轻们抢风头了。 不如这样，我们给小年轻们添点彩头让她们玩得更高兴些。” 第185章 新房新床，是不是也算新婚洞房？ “如何不好！我有一副正适合她们年轻姑娘戴的玛瑙头面，先添做彩头。” 孟娇娇有两副玛瑙头面，一副是在云岩县时买的一副是前些日子才买的，她说的正是前些日子买的那套。 不论是质地还是款式都比之前那套好，价格自然也贵不少。 东西不是多贵重，但当下拿出来做彩头却是十分体面的物件了。 孟娇娇让孔氏去取来，又让她将本就打算送给小姑娘们的簪花拿来。 沈氏当即就将手上的翠玉镯子取下，“我的东西自然是比不得赵夫人了，这个勉强能看。” 她说得实在谦虚，实则她这支镯子最低也是几百两银子价格。 姜氏也笑着命下人取下她的项圈，“那我也来添添乐趣。” 连姜氏都参与了，坐得近的几个夫人见了都要加入进来。 姜氏连连摆手，“可别可别，这就差不多了，再多没有意义了。” 孟娇娇顺势接话，“一多彩头他们就不拿出水平来了。” “可不是，反正都人手一份了。”沈氏也道。 关键这个点子是她提出来了，要是在场的夫人都出一份的话她可就真的是得罪人了，还会连带孟娇娇也难做。 她既然在提就是做好了舍东西的打算，哪成想孟娇娇还先拿了，再加表姐也拿，已经让她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之所以会提这个议，是因为她带了娘家庶弟来，就是想在宴会上能相看个姑娘。 偏偏，她这个提议让孟娇娇当即就心动了，她也想趁此机会让崇良跟尹家两位姑娘接触接触，即便是不说话互相见个面留个印象也好。 找来刘管家将投壶的地方安排到廊桥那边去，想去的就去，不想去的留下自己玩乐。 刘管家一到男宾这边来请人赵崇霖就明白了媳妇儿这么安排的用意，当即便让弟弟去。 “哥陪你这些叔伯哥哥们说说话，你去替哥投，夺了彩哥再给你添道彩，输了别回来丢人现眼。” 赵崇良睁着他纯洁明亮的大眼睛问亲哥，“我要是赢了哥给我添什么？” “哈哈哈哈……这小子不好糊弄了哎。” 刘旗几人跟他熟的立时哈哈大笑起来，“你想要什么，说，哥哥也给你添。” 与赵崇霖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跟他差不多年岁的，甚至有比他大个三五岁的都有，他们看赵崇良就跟看自己儿子差不多，也都乐意逗他宠他。 赵崇良眼珠子一转，“我想要二哥库里那柄刀。” 末了他还加一句，“二哥答应我的。” 赵崇霖笑骂，“小崽子还跟你哥耍心眼了。” 说着在他小腿肚上轻轻踹了一脚，“成，答应你了。” 最后刘旗也拿了把匕首做彩头，谁若夺了冠就是谁的。 赵崇霖站出来招呼，“你们这些年轻小子都去。” 年轻小子沈煦直默默跟在一众十来个同龄人中来到地方，姑娘们已经到了。 虽说男女有别，但在这样的宴会上由主人家安排的活动并不算出格，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可能做什么引人误会的行为，并不用担心会对姑娘们的名声有损。 尹家姐妹一眼就认出了赵崇良，他是人群中最打眼的一个。 从她们到姑奶奶家来就知道是来做什么的，这些日子她们都在设想着赵四郎究竟是怎样一个人，长什么样。 有次她们跟着堂嫂出门偶然见了赵将军一眼，堂嫂说赵四郎与赵将军生得极其像，当时她们还心惊肉跳不敢想要如何跟这样一个看着就骇人的男人生活相处，现在见到赵四郎又觉得可以了。 赵四郎虽然跟赵将军模样像，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也硬朗魁梧但不是骇人的感觉，反而是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 姐妹俩时不时地瞄一眼赵崇良，尤其是在看到赵崇良投壶时手臂因用力而鼓起的肌肉更是心跳加速，耳根也染上了红。 也因为手牵着手，姐妹俩清楚地感受到了彼此的情绪和心跳。 姐姐月莹按耐住情绪不再去看赵崇良，来时她便想好了，若对方模样人品一般，对方看上了她们姐们她便嫁了，若对方处处都优秀也看上了她们姐妹，她便不与妹妹争。 她们这样的人家外表看着光鲜实则处处被人看不起，即便是有丰厚的嫁妆也难能遇上真心实意对她们的夫婿。 更何况，还是高嫁。 嫁与同样是商户的人家便不说了，若是高嫁攀上官家大多都是做填房，做妾室。 赵四郎虽还没有官身，但有赵将军这个亲哥哥在，也不是她们能随意高攀的好夫婿。 赵崇良满心都惦记着夺冠，他实在想二哥的刀想得心肝难受了。 是以，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场上有多少人在看他，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和眼神在看他。 男女宾客分开比试，男子这边一个个都异常踊跃一开场就玩开了，女子们内秀面皮薄，还是由陈昭艳她们带了头才慢慢热闹开。 眼看都快结束了也不见尹玉莹上场，孟娇娇便跟杨秋娥咬耳朵说了几句话，一会儿陈昭艳便和蒋琛兰一左一右请尹月莹上了场。 只可惜赵崇良一心都扑在比试上，她一番用心没派上用场。 赵崇良下场后看了一阵发现没一个是他的对手，自觉夺冠是肯定的了便开始一心多用。 无意间看到尹家姐妹时他心中慌了一下，想到嫂嫂问他的话就忍不住往那方面想，越想心越热，再不好意思看人家。 姐妹俩长得都很好看，有几分相像，是真的都很好看。 孟娇娇得空再往他这儿瞧，看到他两只眼睛盯着场上的比试眨都不眨一下。 这让孟娇娇心里没底，也不敢跟廖夫人透话。 最后孟娇娇那套红玛瑙的头面是蒋琛兰得了，尹月婷得了姜氏的项圈，另一位张姑娘得了沈氏的镯子，其他姑娘一人一支簪花，算是讨个巧。 男子这边自然是赵崇良夺了冠，得了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刀当场就给宾客们展示了一套刀法赢得满堂彩。 “姐姐，我觉得赵四郎不错的，回去我就跟姑奶奶说。” 尹月婷挽着姐姐的手压低声音说话，等见姐姐点头后她更笑得眉眼弯弯。 “姐姐这么好，赵四郎肯定也会喜欢姐姐的。” 闻言，尹月莹神情愣怔，扭头看向笑着对她眨眼的妹妹，“婷婷觉得赵四郎好？” “嗯，方才满场就他最引人注目，长得好家世也好，还年轻有为。 赵家门风正，没有过多的关系需要费心去维护，我觉得是顶顶好的。 姐姐嫁他的话，我是一万个赞成。” 尹月莹谨慎地看看四周，确定没人听她们说话才放心。 “回去再说。” 她们是认为对方顶顶好，可对方如此优秀能看得上她们商户女吗？ 送走了宾客孟娇娇已经累得不想动了，就走回正院的这截路都不想走，刚搬进来第一天就嫌宅子大路难走。 赵崇霖虽喝了不少酒但没醉得很，今儿这种场合他作为主人家哪能醉？ 两口子在回房的路上就讨论起来赵崇良的事，“相公今儿见了廖老爷？” “商人么，有几分手段。” 赵崇霖这就是好话了，又问，“那两个丫头我也瞧了，模样都不错，看着也挺讨喜。” “那相公的意思是应了？”其实孟娇娇也觉得尹家姑娘不错，不然直接就回绝了也不用大费周章弄这些。 赵崇霖却摇头，“先别急着应，我看四儿还傻得很，等等看。” “也是，我看他就是还没有开窍，等再接触几次吧，我也再问问他。” 许是因为成婚了，又常与比她年岁大的妇人们接触，孟娇娇在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也归到了与她们差不多年岁中来，所以看到十五六岁的姑娘只觉得她们都还小。 其实，她也才十七岁。 赵崇霖哼哼两声又笑起来，“你这个当嫂嫂的比我还急，比娘还急。 行了，你也操心他一天了是不是该把心思往你男人身上放放？” 孟娇娇被男人长臂一伸搂住腰往怀里带，“新房新床，是不是也算新婚洞房？” “胡说，新婚就一次，哪能随随便便都是新婚。” 孟娇娇笑着推他，却被男人弯腰打横抱起。 “老子说是就是。” 第186章 姐姐喜欢赵四郎，我也喜欢 孟娇娇不敢挣扎，反而双手稳稳攀着他的肩头，怕他喝了酒走不稳。 跟在两位主子身后的孔氏也一路提心吊胆，就怕老爷一个不稳将夫人摔了。 老爷皮糙肉厚摔一下无所谓，夫人可不能受这个罪。 虽然是第一天搬进来住，但宅子里的各处孟娇娇都算熟悉了，尤其是正院里的物件都是孟娇娇亲自决定置办。 倒是赵崇霖还不甚熟悉，进了正院的门还得孔氏引着往房里走，还要时不时地提醒他台阶门槛，小心被让夫人碰着头和脚。 赵崇霖抱着小媳妇儿就要往床上去，孔氏赶紧出言提醒，“浴房里已经准备妥当。” 老爷也说是新房新床了，真要就这样躺上去定然要挨夫人说。 孔氏的话还真提醒了赵崇霖，当即就抱着人转身。 “带路。” 浴房里有个小池子沐浴，可比浴桶宽敞舒服得多，孔氏还着人在水里撒了花瓣，房里燃着熏香，就连二位主子要换的衣裳也准备好在一边折叠得整整齐齐。 不管是正房，还是这间浴房，都是万事俱备就等着它们的主人到来。 引完路的孔氏在确定主子们不需要她伺候后迅速退出，再轻手轻脚关上正房的门，守在门口。 有丫头来询问要不要送醒酒汤来，孔氏示意她小声，“醒酒汤不用了，多备些热水。” 按照以往的习惯，今晚怕是也要等到差不多亥时。 亥时是老爷规定夫人最晚入睡的时辰，便是老爷没有注意到时辰她也得进去提醒，这是老爷严令交代下来的。 结果今儿孔氏预估错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后房内就熄了烛火。 孟娇娇今日是真累得狠了，泡在浴池中就忍不住眼皮打架。 “相公，累了。” 赵崇霖见媳妇儿实在疲累，他便是再如何想要也舍不得真让她再辛苦，迅速伺候小媳妇儿洗漱干净抱回床上，他再自个儿回浴房洗漱。 本就已经昏昏欲睡的孟娇娇一沾床就睡熟过去，赵崇霖直接熄了烛火放下幔帐，他借着透过窗户洒进来的丝丝月光收拾好自己再回来搂着媳妇儿睡觉。 熟悉的身体和气息靠近孟娇娇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下意识地贴近，自觉在男人怀中蹭好舒适的姿势安睡。 睡得早还安稳的结果就是醒得也早，不过还是没有赵崇霖起得早。 孟娇娇懒懒伸手在外侧试了试，还有点点余温。 “孔俪。” 孔氏在外间应答，“夫人醒了，现在起吗？” “嗯。” 孔氏一边伺候夫人穿衣一边道：“老爷和四爷在练武场。” 四爷昨日得了心心念念的刀，昨儿试了不过瘾今儿一早就兴致勃勃在练武场耍上了，老爷去的时候四爷也已经练了半个时辰。 四爷是真还未在男女情事上开窍，对他来说刀比尹家姑娘更吸引人。 昨日宴席散后回去廖老爷和夫人也说了几句，廖夫人觉得有戏。 “我瞧赵四郎看了我们姑娘几次，那神态不像是不满意的样子。 你是没见着，月莹和月婷两个丫头看着赵四郎眼睛都看直了。 不过也是，那样出色的少年郎哪有姑娘家不喜欢的。” 还真有，蒋琛兰就不喜欢，她认为赵家兄弟都太壮了，半点儿不俊俏还跟个木头一样呆，就知道舞刀弄枪。 尹家姐妹还觉得赵崇良好呢，怕不是眼神不好使。 被她断定为眼神不好使的尹家姐妹并排躺在床上说私房话，尹月莹说，“我不喜欢赵四郎，我喜欢俊俏些的郎君。” 尹月婷闻言急切地翻身面对姐姐，“姐姐说谎，我看到了，姐姐看着赵四郎的时候脸红了，满眼都装着惊艳，姐姐喜欢他那样的。 嘿嘿，我也喜欢他那样的。 不过没关系，我肯定会遇上更喜欢的。” 姐妹俩从小就形影不离喜好也都差不多，如今看郎君的眼光也相差无几。 尹月莹也翻身与妹妹面对面，正要开口就又听妹妹说，“姐姐可别跟我来谦让那一套，我才不要呢。 我不与姐姐争，姐姐也不许让我，他做姐夫我是真的欢喜。” 锦被之下姐妹俩十指相扣，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第二日她们到廖老夫人房里请安，见堂婶也在。 “月莹月婷来了，我和母亲正说你俩呢，昨日你们也见着赵四郎了，觉得他如何？” 姐妹俩都红了脸，互相看了一眼后相继点头。 “全凭姑奶奶和婶婶做主。” 婆媳俩也交换了个眼神，呵呵笑道：“嗨呀，只要你俩点头了就好，婶婶我这心就算安了。 过几日我再去问问赵夫人，我看昨日赵四郎瞧你们的眼神也是要答应的。” 廖老夫人招姐妹俩过去，慈爱地拉着姐妹俩的手。 “不管你们谁嫁到赵府去另一个都别难受再分了心，姑奶奶啊肯定再寻好人家不会委屈你们任何一个。” 她们来时家里就交代了，都听姑奶奶安排，况且姑姑为她们寻的人确实可靠，姐妹俩乖巧答应。 这边赵崇良挨了一早上虐，可谓是汗流浃背酣畅淋漓，还被亲哥打击，“你小子还差得远。” 收拾好在饭桌上又被杨秋娥一阵鼓励，“你哥像你这岁数的时候刀在他手里根本没个章法。” 埋头喝粥的赵崇霖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冷哼，“老子像他这个岁数的时候刀是没得章法，但砍的敌人脑袋比他头发丝都多。” 这话赵崇良是不信的，当他斑秃不成？但他也不跟哥哥顶嘴，只得埋头吃饭。 吃着又听杨秋娥问他，“姑娘你也见了，答应不答应？” 他看看二哥嫂嫂又看看问他的杨秋娥，“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你就说看上没看上，看上哪个了？” 杨秋娥这话也是孟娇娇他们想说的，于是都看着他。 看着他又摇头，“我也不知道。” ‘啪！’赵崇霖大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你小子跟老子逗猫？是没看上还是都看上了？” 被打了，赵崇良不敢再啰嗦。 老老实实说，“都很好，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娶，不知道能不能像哥哥对嫂嫂一样喜欢。 也不知道，人家想不想嫁我。” 在赵崇良的自我认知里他就是个乡下小子，还是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乡下小子，人家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二哥有本事关他什么事？他能在府城都是沾二哥的光，他还屁都不是。 “人家能看得上我？” ‘啪！’ 又挨了一巴掌，被打得更傻了，愣愣地看着二哥。 “我又没说错。”怎么又打我他？ 见他还不服气，赵崇霖又一巴掌要落下被孟娇娇拉住。 孟娇娇嗔男人一眼，再转头和颜悦色对赵崇良。 “是廖夫人先提的，人家哪能看不上你。 你现在不知道不要紧，再多接触几次看看，若是还不知道的那就是不喜欢了，我便去回了廖夫人。 等日后你有喜欢的姑娘了，嫂嫂再去跟人家提亲。” 赵崇霖冷眼觑着亲弟弟，你小子给老子老实点，敢让你嫂子累着看老子不收拾你。 赵崇良被哥哥看得后背发凉，连连点头答应嫂嫂的话，快速吃完跑走。 “我去书院了。” 赵崇霖笑骂一声臭小子，示意下人林州跟上去。 这次搬新宅需要的下人多孟娇娇便考虑到给他配一个贴身小厮，也给赵崇霖配了一个但他不要。 “老子天天都窝营里要什么小厮，有事就让王全喜到营里去找我。” 杨秋娥房里配了一个，她也说用不着人贴身伺候，只做洒扫铺床的活儿就成。 只有孟娇娇娇气矫情，贴身伺候的就有孔氏和葛春桃两人，出门还要带着常磊和王全喜。 “我也走了，我这去跟崔明曜商议接手库房的事，之后他就要回杭州去准备接我们的船。” 孟娇娇一边叮嘱着一边送她出门，“铺子我在看了，香铺那边有我你不用操心这些。” 按照他们定的计划来施行不出意外的话等冬日河道上冻之前第一批货就能从杭州来抵达云岩县码头。 在过年之前铺子便能开起来，酒楼也能在年前开业迎客。 该出门的人都送走了，孟娇娇在家整理宴席后的杂事，各家送的礼登记在册一一入库。 家里人虽不多，但杂事却不少，都要孟娇娇来拿主意。 正跟刘管家商议让花匠把院子里损了缺了的花草都补上，就见王全喜来报。 “夫人，孟家二房夫人来了。” 第187章 孟孝胜不中用了，溃烂发臭 “是郑氏，还是张氏？” 其实不管来的是哪一个人孟娇娇都很疑惑，想不到二房怎么会来找她。 他们跟二房，除了她和孟芸芸一直不对付和那次郑氏害她，其他时候可以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 她也清楚那次郑氏是被孟常氏和汪氏逼迫，而她和孟芸芸之间都只是小打小闹。 从那之后他们跟二房再没有交集，孟娇娇只能想到她或许是为孟芸芸来。 可人都死了，还被她亲爹签了卖身死契，找他们也没用。 至于张氏，就更没有过任何交集，可以说连熟都不都熟。 “是郑氏，就她一人。”王全喜答。 王全喜虽然没做上新宅的门房，但传话这个活儿是他正职中的一个。 “安排她到前堂花厅，我一会儿就去。” 孟娇娇继续跟管家商议确定了几样事后才抚了抚衣服往前堂走，按说见客是该换身衣服，但见的是孟家的人也就没那个必要了。 郑氏已经到府城三天了，今天才好不容易打听到赵家的地址一路问着过来的。 一开始她打听的是之前的地址，去了没人又问了左邻右舍才知道搬家了，见着那个宅子的大门就够她震惊的了，等来了这里更不敢相信，但也更加确定她这次是来对了。 从家里荷塘村出来到府城整整走了十天，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郑氏在花厅里坐都不敢坐实，她不是孟常氏和汪氏也没那么大的脸到赵家来耀武耀威指手画脚。 她这次来，是有所求。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孟娇娇才不紧不慢地到来，见到形如乞丐的郑氏孟娇娇并不惊讶。 “是二伯母呀。” 见到衣着华贵端庄艳丽的妇人进来郑氏一愣，要不是孟娇娇说话她根本没有认出来这就是孟娇娇。 果真是富贵养人，富贵逼人。 郑氏站起来，半点儿不敢端长辈的身份。 “娇娇，我来实在打扰你了。” 她们之间没有情分也没有必要硬拉情分，连赵荷花当亲姑姑的来都没得好脸更何况她这个关系更淡的伯母，所以郑氏打算直说。 孟娇娇也没打算跟她叙亲戚情分，坐下后开门见山。 “不知二伯母来有何贵干？” 郑氏腰背躬着，面色蜡黄头发花白整个人都比去年老了不止十岁，还站着。 “二伯母坐下说。” 郑氏没坐，反而膝盖一软就给孟娇娇跪下了。 “娇娇，我求你帮帮你堂弟。” 孟娇娇不是没被人跪过，家里下人的跪拜她都受得安稳，但郑氏这一跪她不能受，怕折寿。 在孔氏的搀扶下孟娇娇起身让开，表面的平静和气也不想再维持了。 “有事你就说事，不然请你出去。” 孔氏让人将她拉起来，冷脸呵斥，“你是要求人还是害人？当我们夫人年纪轻好糊弄？要跪要拜回去拜你爹娘去。” 她将夫人挡在身后，以防这个郑氏再来，孟家的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郑氏被个下人疾言厉色呲了一顿不仅没恼反而认起错来，“是我不懂规矩，是我不对。 娇娇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实在没办法只能求你，一时慌了神忘了，娇娇千万别往心里去。” “那你坐着说，是生了什么事？” 孟娇娇看到她坐下自己才坐，还是坐着更安全。 下人没有离开，孔氏还特意使眼色让他们盯着郑氏，以防她又突然做什么。 见这个架势郑氏不敢再有多的动作，说话也尽量简单了说。 “你是知道我们二房的情况，芸芸她命不好，是我当娘的对不起她护不住她。 我统共就这两个孩子，已经对不住了她了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浩鑫步他姐姐的后尘。 之前的种种都是我对不住你，虽不是我本意终归也是我害了你，可我也得了报应了。 娇娇，我知道我没脸来求你，但我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求你帮忙看顾些你弟弟浩鑫，我活不了多久了，求你在我死后看着他，在他没有活路的时候拉他一把。 等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孟娇娇看着她涕泪横流，没有说话，好奇她怎么敢肯定她活不了多久？ 郑氏见她不说话，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没有说清楚。 “张氏有孕了。 从那个事后你二伯就不拿浩鑫当亲生的，连亲女儿都卖，等张氏肚子里那个出来你二伯怕是连浩鑫也不认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浩鑫他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看在他跟你流着同样血脉的份上，求你在他没活路的时候拉他一把。 多的，我也不敢求了。” 谨记着不能乱动，她只能紧紧盯着孟娇娇，期望她能答应。 孟娇娇也看着她，看她的眼睛。 “若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要回去跟老太太面前嚼舌？” 孟常氏不能拿她如何却能拿母亲和浩昌威胁她，威胁他们夫妻为大房不断谋利。 孟娇娇的话让郑氏瞬间瞳孔放大，不过很快又恢复。 “不会不会，老太太现在还躺在床上，幸得是有你买的下人伺候不然我也没时间过来。” 顿了顿她又道：“如今大方乱成了一锅粥，老太太根本没有精力管别的。 听说，你大伯他，不中用了。” 这个消息让孟娇娇愣怔了一下，她倒知道孟孝胜偏瘫了，但情况并不算严重。 郑氏观察着孟娇娇的神情变化，确定她不知道这个事琢磨着自己说了是不是能让她高兴一下，她一高兴说不定就答应了。 郑氏也不说‘你大伯’这个称呼了，直接说孟孝胜。 “孟孝胜被朱氏给害了，马上风，偏瘫了，人也不中用了。” 她作势又叹口气，“浩琏那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这半年多来他又跟浩杰兄弟俩闹得僵，也不知道以后浩杰兄弟俩会不会管他了。 浩杰跟他媳妇搬出去住了，可见父子俩关系是闹的十分不好了。” 果然，见孟娇娇的神情比之前缓和了些。 她又说，“老太太现在躺在床上下不来急火攻心，大夫说也得好生养着不然怕也要跟她大儿子一样。 有次我去看她，她还跟以前一样见谁骂谁，就是汪氏看着实在不太好，好像是有点疯癫的模样，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她清楚孟娇娇最恨的是谁，她最恨的人也是自己最恨的人。 孟娇娇确实心情不错，便答应了郑氏的请求。 “好，若真有那一天，我有能力，也知晓的话，我会拉他一把。” 他们与二房确实没有太大的仇怨，但也没到关系好的地步，她之所以答应并不是看在孟浩鑫是她堂弟的份上，只是看在他是父亲侄儿的份上。 得了孟娇娇的准话郑氏再三感谢，激动得手抖心颤只有她自己知道。 孟娇娇没有留她，并不是针对她一个人，是所有孟家的人她都不待见。 孟孝胜不中用的消息确实让她心情不错，连孔氏都能看出来。 但汪氏疯癫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疯了太便宜她了，就应该让她清醒着受尽活罪。 云岩县孟家，孟孝胜能下床之后换朱氏在床上躺了两天，不是她伤得轻是孟孝胜不允许她躺，哪怕她下身一直在流血，已经溃烂发臭。 孟孝胜马上风后失去了作为男人的雄风，于是愈发憎恨害他的朱氏，他不能人道却有的是阴损龌龊的法子整治朱氏。 朱氏下身被他用物件捅伤了流血不止，就算如此他也日日折磨，新伤叠旧伤，旧伤还未愈合又反复撕扯破裂，时间一长自然溃烂流脓。 哪怕朱氏连站立走路都艰难了他依旧不许朱氏休养用药，朱氏受不住求他。 “求求你，别折磨我了，你说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 屋内只燃着一盏烛台，昏黄的光打在孟孝胜扭曲变形的脸上，叫他看起来异常骇人。 他‘桀桀桀’的笑，声音从他牙缝中渗出。 “不折磨你？好，今天我保证不弄你，我给你治伤。 你看这是什么?我亲自给你把伤口封起来，好不好？啊！” 看着孟孝胜手里的缝衣针和线朱氏瞬间背脊发凉挣扎想逃，可她别说跑了，连动一下腿都艰难，根本逃不了。 只能被孟孝胜按住在梳妆台上剥光衣服掰开双腿，看着铜镜中溃烂流脓的下身，与疯狂变态捏着针缝她下体的孟孝胜。 第188章 定酒楼请掌柜 “太脏了，给你洗洗，洗干净。” 孟孝胜怪笑着将一杯盐水淋在被他缝合起来的地方，高高抬着杯子倾斜慢慢淋下。 朱氏的嘴被孟孝胜用腥臭的亵裤堵住，她疼得死去活来额头青筋凸显，指甲在梳妆台上抠翻，鲜血淋漓。 十指连心的疼痛和下体被缝合淋盐水的疼痛掺和在一起，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疼，只觉得浑身都疼，连骨头缝经脉脏腑都在叫嚣着痛。 就算不被堵着嘴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几次痛昏过去又被痛醒。 “缝住就老实了，缝住就不能偷人，看哪个男人还能捅得进去。 呸！烂货，看哪个男人还会上你。 敢给我戴绿帽子，偷人，淫妇，就该烂透，看你还拿什么勾引野男人。 喜欢被干，我让你喜欢偷人，贱妇。” 孟孝胜用力将水杯砸在地上，拿起梳妆台上沾着血迹的角先生猛地往朱氏下身捅去。 朱氏再次被痛醒过来，双眼翻白脸色铁青着似要休克。 她明明已经离开了，马上就能跟情郎过潇洒日子去，是孟娇娇多管闲事。 孟娇娇该死，她就是死也要拖着孟娇娇垫背。 —————— 郑氏从府城再走回荷塘村又是十来天，她有银钱坐车但她舍不得，她省下的都是儿子以后的救命钱。 她离开这二十多天，一开始孟孝全并不在意，三天之后才当回事但也没有出去找。 孟孝全不提，张氏为了不给自己招惹麻烦更不会多嘴。 自从她有孕后孟孝全终于没再打她，有时候兴致上来了憋不住也是找郑氏发泄，她总算是过了几天轻省日子。 可郑氏这一消失没了给孟孝全发泄打骂的人，拳头和折磨就又落到她头上。 孟孝全压在她身上一边发泄一边揪着头发骂，“都是贱人，没一个好东西。 偷人，老子叫你偷人，打死你。” “别打了，肚子，肚子痛。” 张氏紧紧抓住孟孝全的手不敢放，肚子隐隐有坠痛感，她害怕极了。 “孩子，我们的孩子。” 听到孩子两个字孟孝全这才松手，从张氏身上爬起来。 他下体沾了点红，再看张氏也见了红，到这时他也慌了。 还是张氏提醒他，“快请大夫，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张氏有多稀罕这个孩子？并不是。 但这个孩子必须要有，只有有了这个孩子才能让她在孟家的日子稍微好过些。 她不想像郑氏和汪氏那样，她更不想凄惨到死。 孟孝全一边提裤子一边往外跑去找大夫，在门口与回来的郑氏撞了个对面。 “谁他娘的不长眼！” 待看清人后不由分说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郑氏脸上，“贱妇还敢回来，偷人偷爽了是吧。” 打得郑氏摔倒在地牙齿也掉了两颗，混着血水吐出来。 郑氏早已想好了说词，“我去看芸芸了，芸芸的满期你哪记得，你当爹的狠心，我做不到。” 知道他不可能到家去问，他甚至连提女儿一句都不会。 果然，孟孝全听她是去刘家立马就厌恶地呸了一声，“晦气。” 他的亲生女儿被他害死了，他说晦气。 “你去找韦郎中来，张氏出血了喊肚子痛，孩子要是保不住看老子不打死你两个贱妇。” 郑氏不敢不去，请了韦郎中来看后确定是动了胎气。 “必须要静养，这一个月就别下床了，吃点好的补补，不然这孩子就是保住生下来也瘦弱。” 韦郎中话音刚落孟孝全就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张氏躺在床上垂着眼大气不敢出，她不敢让这个孩子流了，若孩子流了她也得丢半条命。 韦郎中看他们家这样的情况也不愿多留，拿了诊金就走了。 “安胎药一定要按时吃。” 郑氏将他送走刚关上门，突然一股大力扯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后拖。 “贱妇。” 随着孟孝全的骂声，拳头劈头盖脸落下。 郑氏咬牙受着，实在忍不住了才哼一声，她清楚喊叫只会招来更多更重的拳脚。 府城，孟娇娇又看了几处铺子，终于定下酒楼的位置来。 三层楼的铺面房主只卖不租，家里遭了难收回出售，还得赔原租客一笔毁约金。 原租客也是经营食肆客栈，奈何经营不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勉强能够维持，加之他也觉得铺面太大有些负担不住，很好结了账他还能少留点本钱。 孟娇娇来接铺面的时候正好他也在，便问他之后有什么打算。 方掌柜的无奈苦笑，“暂时没打算，先找个活儿养家糊口吧，家里几张嘴等着要吃喝。” 这不就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方掌柜的要是有兴趣不嫌弃的话，我想请方掌柜留下继续做掌柜。” 在方掌柜惊讶之后又犹豫纠结的时候孟娇娇又说，“包括铺子里原本的大厨到伙计，我都要。” 这些人本就是要招的，招新人还不如直接用老人，之后若是发现有不合适的人再辞退换上新的就是。 方掌柜有疑惑，“夫人也看到我将自家的生意都做不好，如何还能为夫人做事，难道夫人就不怕酒楼在我手里也……” 经营不善几个字他迟迟没有说出口，实在不好在人家刚买下铺子说要留下他还留下店里其他人的时候说出来触人霉头。 这份工对铺子里的其他人来说实在太珍贵，若因他一句话就得罪了赵夫人而让他们丢了饭碗，他便是罪人。 孟娇娇既然开口留他必然是想过这个可能，也有考虑。 “以前你是东家，决策在你，如今我是东家，决策在我。” 她只是招他做掌柜的，不是全权丢手把酒楼交给他来打理。 不等方掌柜的答复，她看向其他人。 “酒楼要重装，菜式也要添加，还会再有大厨来，你们要是愿意留下我欢迎，若不愿意就走吧。”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留下还是离开找别的活儿，大多数人是想留下但又怕这位看着就年轻的新东家不是做生意的料，更何况新东家还是位夫人。 “好，方某承蒙东家收留，一定尽心尽力为东家打理经营，什么都听东家的。” 方掌柜一番考虑之后率先答应，有了他带头其他人也都陆续做出决定。 他们跟着方掌柜多年，这些年方掌柜从来没有拖欠过他们的工钱，对他们也算得上不错，他们相信方掌柜，更愿意继续跟着方掌柜。 这里他们都熟悉了，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想换地方。 不过，他们还有担心的地方。 “东家，您说酒楼要重装，那要装多久？” 这期间酒楼不能开张营业，他们就没有活儿做自然也没得工钱拿，若是装上一两个月的话，他们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谁家不是有口张着要吃喝啊，真等上一两个月还不是要饿死？ 一个个都期待地看向孟娇娇，生怕她说出太长的时间。 孟娇娇直接道：“不管装的时间长短你们都得照做工的时间日日到酒楼里来帮忙，该给的工钱照给，从前是多少现在还是多少。” 孟娇娇想过了，不管是放他们回去等还是其他都会让他们心浮气躁，有人说不定就会另外找事做，不如让他们日日都过来帮忙，哪怕是洒扫烧水给工匠做饭也比放他们干等着强。 “好，好，我愿意。” “我也愿意。” 工钱照拿才是关键，别的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所有人都重新跟孟娇娇签过合约，然后酒楼牌匾被摘下。 酒楼开始如火如荼开始重装，孟娇娇继续看铺子，一个多月的时间买下八间商铺。 转眼就到了端午节上，孟娇娇想着没处走动便跟冯氏她们商议找个地方他们这几家人好好聚聚，商议之后决定租上一条船入河看景，他们就在船上过节了。 不知道廖夫人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便来与孟娇娇闲话家常。 “我家人多不方便，不然我也想像你们一样租条船去耍，还真没有这样耍过。” 这回不用她明说，孟娇娇先发出邀请，“你肯定是走不脱了，一大家子可离不了你。 你家那两位姑娘得闲吧，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我怪想她们的，我就不跟你客气讨了她们一天的时间，陪陪我。” 第189章 兴奋得脸颊脖子都红了 “行，她们姐妹交给你我是一万个放心。 她们过来一趟我都没能领他们玩儿个什么，多亏了有你。” 孟娇娇与她手挽着手亲亲热热，“好好，那以后我可不跟你客气了，次数多了你别跟我吃味儿就成。” “哪能？我求之不得。” 端午节这日佟氏早早就亲自送尹家姐妹过来，尹月婷特意戴的那套红玛瑙头面，她本就生的娇丽被红色衬得更是娇俏可爱。 相比之下尹月莹就端庄一些，一身藕色衣裙配上兰花形状的玉簪耳坠给人清雅脱俗之感，是个蕙质兰心的姑娘。 这姐妹俩孟娇娇都挺喜欢，真让她来定她也不好说，怪不得崇良为难说不知道了。 按照辈分来称呼尹家姐妹该叫孟娇娇婶婶，但她们与赵崇良之间大家心知肚明，那就应该按照平辈来称呼，怎么都不合适便叫夫人了。 姐妹俩款款行礼，“叨扰夫人了。” 孟娇娇一手扶起一人，握着两人的手就不放了。 “说什么叨扰，是我非要跟你们婶婶讨得你们来，让你们一家人没能一起过节我都过意不去，你们不怪我才好。 我们都不说这些了，走走，别在家耽误好时光，出了门就痛痛快快的玩儿。” 在码头下车的时候孟娇娇让孔氏取出给两人准备的薄披风，“河面上风大，都披着别着凉。” 两人披了披风都忍不住去看正翻身下马的少年郎，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感情。 他并没有往这边瞧，到底是不是有意？ 若只是赵夫人和她们一厢情愿，那她们又该如何自处？ 就在她们胡思乱想之际，孟娇娇招手叫赵崇良过来，“崇良，来。” 赵崇良哪是没有瞧过她们，一路上他都不知道偷偷瞧过她们乘坐的马车多少回了，明知见不到人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去看。 这会儿能见着人了，他反而是不好意思看。 嫂嫂一叫他他立马丢了缰绳给林州，小跑着到嫂嫂身边，嫂嫂身边是尹家两位小姐。 “嫂嫂，什么事？” 他一双清澈的眼睛的直直看向孟娇娇，不敢分散一点儿。 孟娇娇推着他的肩膀让他与尹家姐妹面对面，“一会儿上船的时候你就在月莹和月婷姑娘身边护着她们，她们要是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我唯你试问。” “哎，好。” 在几番眼神闪烁之后赵崇良还是看向了尹家姐妹，“两位小姐放心，我肯定保护你们，上船的时候别怕。” 虽然说得些许结巴，好在是说了句完整的话。 害羞拘谨的不仅是他，尹家姐妹俩也羞红了脸。 “嗯，多谢赵公子。” 脸颊上染了红晕，心‘怦怦’跳得厉害，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孟娇娇便就这样将两人交给了赵崇良，然后跟杨秋娥他们一起先登船。 今日船上都不是外人，就算放他们在一处也不怕被人看去说闲话或者影响到尹家姑娘的名声。 有小厮丫头跟着他们，出不了事。 杨秋娥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开始嘲笑赵崇良，“四儿就是太腼腆，跟姑娘说话就脸红。 在这点上，没他二哥脸皮厚。” 下一刻她又揶揄地笑起来，稍微压低了些声音说，“都说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这话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孟娇娇哪还看不出来她是在笑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少男少女情窦初开再寻常不过了，就你保守。” “是是是，我保守，比不上你和赵崇霖。” 杨秋娥说着突然凑近在她耳边询问，“那你跟我说说，那夜赵二哥把你从河里捞起来后，你俩在客栈做什么了？” 话音刚落杨秋娥就看到孟娇娇原本白皙的耳朵开始发红，从白皙到粉红再到艳红。 孟娇娇万万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哪怕她说得小声除了她没有别人能听得见，她也心慌惊诧羞涩难当。 扭头前后左右看过确定身边都没人这才回头瞪杨秋娥，忍不住又拍了她一巴掌。 一张嘴脸更红了，“你，不要脸！” 她还说保守，她分明就是跟赵崇霖一样混账。 杨秋娥不恼反笑，眼里亮晶晶都是光。 怕她的笑声引来人注意，孟娇娇赶紧捂住她的嘴。 “不许笑了，快走快走，码头上风大。” 便是她捂得快也还是引了人注意，比如赵崇霖。 赵崇霖时不时就往小媳妇儿身上看上两眼，尤其是在她登船的时候，就怕她脚滑害怕。 也不知道她跟秋娘说什么能这么可乐，兴奋欢喜得脖子脸颊都红了。 至于被媳妇儿指派去保护小姑娘的亲弟弟，赵崇霖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 想他赵二爷什么英明神武的人物，怎么就有这么个上不得席面的弟弟？ 瞧他见了尹家那两个小丫头脸皮子都红成猴屁股了，他还敢说不知道？ 分明就是觉着人家长得漂亮，有几分喜欢了，还跟他嫂子打马虎眼儿。 尽干那些给老子丢人的事，根本没眼看。 上了船孟娇娇先去让船上的大厨来商定下今日两顿的菜式，既然是到了河面上今日的正菜自然是河鲜宴，还有下午茶点，再与船长说定游河的路线，从哪条河道出去下午再从哪条河道回来看夜景。 船上有歌舞伎表演，棋室、牌九。 “下午热起来再到船舱里玩那些，趁上午天气好微风徐徐在甲板上喝茶看景，欣赏歌舞是最惬意合适不过的了。” 有人这么提议便就定了，孟娇娇特意跟尹家姐妹说，“你们小年轻不习惯跟我们这些妇人一处也正常，想玩儿什么就去吧。” 还特意叮嘱半月前才来府城的刘橙儿跟她们一道，“你们同龄人有话说，有什么事或者要什么都找崇良，他是小子就该做跑路。 行了行了，玩儿去吧。” 孟娇娇的用意实在太明显，就没有谁看不出来的，而刘橙儿十分乐意做这个推手，甚至还有点着急。 为赵崇良着急，他就不能主动找话跟人家小姐说吗？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像样的话，还不如人家尹小姐大方得体。 本以为今日过节人们都看龙舟去了，没成想也有跟他们一样出来玩儿的。 他们这边丝竹和鸣舞姬翩翩起舞，后面的船上琴声瑟瑟漫长河，混在一起好不热闹和谐。 待入了宽阔些的河道后面的船赶上，循着声音眺望相邻的游船才发现那边船上是一众身着长衫的年轻人。 “那些是正德书院的学子。”杨秋娥一眼就认出了正德书院的学子服。 还发现了个熟人，沈氏的弟弟沈煦直。 沈煦直也发现了他们，当即便欣喜地来到船边与他们打招呼。 “见过赵将军，夫人，诸位安康。” 沈煦直作了个揖再直起腰时脸上的笑意不减，不等人问他先说明自身这边的情况。 “今日休假与同窗共游，能遇赵将军及各位实属幸事。” 其他学子听到他一口一个将军纷纷过来见礼，赵崇霖自然也不能再坐着。 “既都是休假游玩就别这么多虚礼了，都自便去吧。” 好不容易歇一天，赵崇霖还不想给打扰，他们这群大老粗跟读书人也耍不到一处。 沈煦直并不认为被轻视，笑呵呵地又要作揖，作到一半想起来赵崇霖说不必虚礼又收了。 “那我们便不打扰了。” 得了赵崇霖点头后他转身客客气气招呼同窗们回去继续玩乐，“赵将军是性情中人，并不是与我们客气，我们继续，继续。” 与沈煦直交好的人身份情况与他差不多，要么是家中庶子，要么是商户之子。 他们是读书人，又与清贵之流不同，这种不同在于家庭环境，在于从小耳濡目染，在于肩上所担负的责任，在于所交之友所经之事…… “听闻沈兄前些日子去参加了赵将军府上的乔迁酒宴？” 沈煦直点头，“正是，还结识了赵四郎，不愧是赵将军的弟弟，小小年纪已经是少年英才。” 说着他又往对面的游船看了看，“可惜今日没有见到赵四郎。” 有人眼尖看到对面船顶之上有人，“你看，那位可是你说的赵四郎？” 众人纷纷看去，就看到船顶层上有人将一柄长枪耍得威风凛凛，如龙似虎矫健飘逸。 问的人半天得不到沈煦直的回应，扭头看他才发现他看着对面船顶看直了眼。 那里除了耍枪的赵崇良还有尹家姐妹，和刘橙儿。 第190章 公子别走，请公子帮帮我 “沈兄是看哪位姑娘看得出神了？” 沈煦直被人拍着肩膀叫回神，赶紧收回视线。 “快别胡说了，来，吃酒吃酒。” 见他不接话众人也识趣不再多问，毕竟对方是姑娘家不能随便言说。 沈煦直是见过尹家姐妹的，回去后姐姐跟他提过一句廖夫人有心让尹家姐妹与赵四郎相看，今日她们又与赵四郎在一处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就是不知道赵家是娶哪一个。 赵四郎就是要娶两个也不是不行，只要他开口尹家还不是欢欢喜喜把人送去。 另一位姑娘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 刘橙儿也看到了对面游船上的学子们，也发现有人往他们这儿看，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算他们识趣。 但她不以为对方是在看她，毕竟她身边可是有两个大美人，她有自知之明自觉在容貌上可比不过尹家姐妹。 再看还在耍刀的大傻子赵崇良，刘橙儿默默摇头为他捏一把冷汗。 就他这个木头疙瘩，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他嘛。 她扭头观察尹家姐妹，这一看又狠狠松了口气，还真有人喜欢木头疙瘩。 尹家姐妹看着他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情意，羞涩缠绵。 真真是瞎了眼，哎…… 这是不是就叫傻人有傻福，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赵崇良耍了半天刀都累出了汗，但还不想停，也不能停，停了他不知道跟人家小姐说什么，不说又显得太尴尬。 船入了更宽的河道发现前后都有游船，其中还有一条花船，其上靡靡之音不断传出。 赵崇霖暗地里交代船长离花船远些，那些东西是能让他媳妇儿看的？ 何况，船上还有姑娘和孩子。 驶离之前却有人看到他们，一开始栾彩萍是看到杨秋娥，还是被她清亮的声音吸引过来，然后看到了孟娇娇。 一见孟娇娇她瞬间红了眼眶，眼中恨意升腾翻滚，她一定要报仇，为她自己，为姨娘，为父亲，为哥哥。 上次因为孟娇娇她被人牙子毒打一顿半个多月才好，幸好之后她遇上了富家万公子救她出苦海。 她发誓，她所受过的苦绝对要让孟娇娇百倍千倍地偿还。 许是她怨恨的眼神太过热烈，让孟娇娇有种被人盯上不舒服的感觉。 孟娇娇扭头四下张望，什么都没发现，见他们离那艘花船越来越远心下安稳，离得远远的才好，别把他们船上的小孩儿影响了。 下午天气燥热起来，大家便进了舱房耍乐。 喝多了酒又喝茶水，赵崇霖趁出来如厕的功夫在船头透透气也醒醒酒。 就这会儿透气的功夫就见了出免费的好戏，不远处也不知道是哪家包的船，船尾上有两个女人拉拉扯扯，其中一个被另一个推下了水。 推人的那个探着头往河中看了好一会儿见河里那个不再挣扎冒头才呼叫救人，等人来哪还有落水那个的影子。 四五个人‘扑通’入水搜救，船上站了不少人急切关心。 赵崇霖没心情多管别人的闲事，转头到媳妇儿那边去看看她手气如何。 刚进来就被杨秋娥问，“外头吵嚷什么呢？” “有人落水。”赵崇霖随意说道，直接来到媳妇儿身边。 刘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这边来了，还悠闲地吃着瓜。 听说是有人落水杨秋娥到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去看，“还真是，看样子还没救起来。 此处河道宽阔还深，若不能及时救起怕是要出人命。” 赵崇霖没提是有人故意加害，只专注着看媳妇儿出牌。 嗯，有点进步，比之前输得少。 孟娇娇之前哪会玩牌，都是跟杨秋娥他们一起玩了才学的，一开始的时候手气不错赢了几回，后来吃亏在技巧上总是输。 其实她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要不是这种情况大家图个乐子她是真不乐意玩儿。 孟娇娇站起来顺手就拉了男人坐到她的位置上，“相公来玩两把，我也去看看。” 于是就跟杨秋娥一起趴在窗口看，赵崇霖一边出牌一边出言提醒。 “别趴那么出去。” 看热闹变成了被人热闹才叫热闹了。 坐他下手的冯氏笑着揶揄，“果真是对人不对事，怎么不见你提醒秋娘？” 一句打趣惹得众人都跟着笑，刘旗在一边接话，“自家媳妇儿当然不同，我也心疼你。” “呸，吃瓜还堵不上你的嘴，一把年纪了要点儿脸吧。” 被媳妇儿呲了刘旗还不收敛，“我心疼我自己媳妇儿怎么就不要脸了，各位嫂嫂弟媳给我评评理，我哪儿错了？” “哈哈哈，没错没错，我们都给你作证。” 在一众笑闹声中杨秋娥突然喊了声，“有人朝我们这边游来了，是个女子，应该就是落水的人了，看起来体力不支快撑不住了。” 这下众人都不玩儿了纷纷到各个窗户边看情况，“快让人去救上来，可别出人命呐。” 他们自然不用亲自下水去救，船长让人放了绳梯下去，又有两名船员下去将人救起来。 刘旗还想跟着一起出去看被赵崇霖喊住，“你去凑什么热闹。” 瞪了他又叮嘱杨秋娥，“让我们的男人都回避，别救人还惹出事端来。” 突然他想起来亲弟弟，“四儿呢，让他躲好了。” 杨秋娥回头冲他点头，“放心。” 孟娇娇也回头看向男人，见他对自己挥手便跟着大家出去了。 若不是有赵崇霖提醒她分毫没有往那方面想，防人之心不可无，能不沾染麻烦是最好的。 赵崇良本来跟刘橙儿她们在船尾钓鱼，也是被嘈杂声吸引了一直在看怎么回事，没想到最后人到了他们船上。 船员下去救人的时候他就在场，被救上来的女人以为是他让船员救的她，上来便跟他道谢。 “姑娘不用谢我……” 他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浑身湿透的女子喘息着打断，“我知公子人品高洁，但您的举手之劳却是救了我的性命，小女子是一定要感谢公子的。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改日我定亲自登门道谢。” 赵崇良被女子看得有点不舒服，况且女子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他也不好离人太近，更别说是多看了。 急忙退开又解释，语气也急了几分，“说了别谢我，不是我救的你，是船上让人救你，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既然救上来了你也没事，那我还得回去继续钓鱼。” 他左右招呼尹家姐妹和刘橙儿，“我们走吧，这么多人在这儿看人家不太好。” 他这话让刘橙儿险些没憋得住笑，他还知道对人家女子不好，却又当着人家的面说看热闹这种话，他要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刘橙儿又看一眼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此时正敬业迷茫的女子，赶紧扭头走了，她怕再多看一眼会忍不住笑出声。 尹家姐妹对视一眼也赶紧转身跟上，心里越发觉得赵四郎可靠。 换了别的男人遇上这种情况多半都会上前去怜香惜玉，接受美人恩情。 而他不仅避嫌还说那么伤人的话，对女子是伤人，但在她们听来就是十分悦耳舒心。 “公子别走，请公子帮帮我。” 孟娇娇她们赶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女子跪坐在地一手揪着胸前的衣襟，一手伸向赵崇良请他帮忙。 不得不说那女子模样十分艳丽可人，尤其是她现在一身湿衣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看了都心软想对她怜香惜玉。 见此情形孟娇娇心中一紧赶紧喊赵崇良，“四儿，你哥叫你，还不快去。” “哎，就去就去。” 赵崇良一见到嫂嫂眼睛立马就亮了，还是小跑着离开的。 他一走让尹家姐妹俩不知道是走还是留，幸好有刘橙儿拉住她们。 “我们跟着嫂嫂们看热闹呗，舱房里头闷得很。” 两人求之不得，也发现了出来的都是女子，瞬间就有了猜想。 请赵崇良帮忙的女子看到这么多人来有一瞬间的慌神，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小女子是城中苏家的女眷，意外落水幸得贵人相救，莲琼不胜感激。 请问贵人尊府何处，待莲琼归家之后备上谢礼亲自上门道谢。” 此时那艘游船也靠近来，船头一众人里一位翩翩男子朝他们喊话。 “在下苏柏谦多谢诸位救了我家妹妹，不知此时方便不方便我们过来接人？” 第191章 相公年纪大果然见多识广 对方客客气气要来接人孟娇娇没有理由不让人来，更何况她巴不得人赶紧走。 当即就让船长放板子让人过来，趁现在两边人都在场他扬起声音说，“是船长发现了姑娘让船员搭救的姑娘。 你们要谢就谢船长和船员吧，我们方才都在舱房之中休息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是什么情况，不好居功受姑娘的谢。 既然姑娘的家人来了那我们就回了，姑娘赶紧跟你哥哥回去吧，下回可别再到船边玩了，太危险。” 孟娇娇就是以貌取人了，这么漂亮还柔弱的女子确实让她生了防备心，尤其是她方才看崇良的眼神，不得不防，也难怪赵崇霖特意叮嘱不让男人出来。 也不等苏柏谦过来她就招呼着大家回舱房，“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任凭苏柏谦在那边船上再三说感谢的话她们也头也不回的离开甲板，回去后还又叮嘱男人们必须出去，直到人被接走两艘船又拉开距离后才许出舱房。 赵崇良被哥哥说了一顿十分不服气，气鼓鼓的表示：“早知道是那样我就不去看了，说不定又钓上一条大鱼。” 热闹没看头，大鱼没钓到，还被哥哥说了一顿，真是越想越不划算。 赵崇霖被他给气笑了，手痒想捶人。 “这半天你都带着人家俩姑娘看你钓鱼？” “不是啊，还耍刀了。” 赵崇良敏锐的发现二哥眼神逐渐凌厉起来赶紧补救，“她们都夸我的，说我刀法超群，钓鱼也厉害。 真的，这才不到一个时辰我都钓了好几条大鱼了，还有几只河虾。 我打算再钓两条大的就送到厨房去今儿晚上吃，你们就等着吃吧。” 这是厉害不厉害吃不吃鱼的事吗？半天就领着人家姑娘看他耍刀钓鱼，他还挺自得其乐。 就他这副德性能娶到媳妇儿？ 这回当哥的是真忍不住要捶人，拳头捏得梆硬。 “哥，哥，没必要。”刘旗一个健步冲过来抱住赵崇霖的拳头劝。 “我看四儿和尹家姑娘相处得挺好的，不是说姑娘还夸了么，说不定还真歪打正着？ 再看看，不行再打也不迟。” 赵崇良跟尹家姐妹相处本来就心慌不好意思，相处了半天终于有点放松了还被二哥嫌弃，现在被刘大哥一说他直接就红了脸。 结结巴巴的跟亲哥解释，“尹姑娘又没说不喜欢看钓鱼。” 见亲哥眼睛徒然睁大，心知情况不妙赶紧脚底抹油跑走。 “我钓鱼去了，你们就等着晚上吃我钓的鱼吧。” 他跑出舱房在嫂子堆里找到尹家姐妹，但他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叫人，踌躇焦急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时就看到两人向他走来。 虽然垂着眼没有看他，但他看到了嫂嫂跟他使眼色，当即就明白是嫂嫂的意思。 嫂嫂果然爱他，嫂嫂最好了。 孟娇娇不仅让尹家姐妹过去，还将几个坏笑的人都压住。 人家小姑娘本就脸皮薄不好意思，她们再一笑人家都就更不好意思了。 晚上他们果然都吃到了赵崇良亲自钓的鱼，赵崇霖愤愤吃了两碗。 都是赵崇良亲自挑好了刺送到他碗里，求他吃的，他勉强给弟弟一个面子。 第二日下午那苏家的苏莲琼还真就带着礼物上门来道歉来了，孟娇娇没见她，礼也没收。 晚上赵崇霖回来她把这个事一说才知道那苏家还真不是能接触的人家，太乱太杂。 赵崇霖白日随便一问就得知了苏家的情况，“三十年前还是地主乡绅，资助的一个书生中了功名当了官，原本的赘婿就成了乘龙快婿。 苏家也搭着这个金龟婿一路高歌猛进成了如今在府城排得上号的富户。 这几十年生意做得广，手里的地也不少。” 赵崇霖瘪瘪嘴，十分不屑地轻哼一声。 “苏老头厉害得很，如今七十岁了还养着十几房小妾，那些小妾给他生了十几个儿女。 那苏柏谦兄妹是他的曾孙，苏家从根上就没立得正，儿女也都有样学样纳妾的，给人做妾攀高枝儿的乱七八糟没眼看。” 孟娇娇觉得男人都说没眼看了，那就肯定还有比他说的更乱的事。 于是她赶紧追问，“还有呢？”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夫妻俩睡前讲八卦成了一种乐趣和习惯，孟娇娇每次听都两眼放光。 为此，赵崇霖讲八卦的水平也愈发高，快赶上说书的水平了。 孟娇娇在别处听了八卦也会跟男人讲，她一边讲一边眯着眼睛笑，活像得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此时赵崇霖见媳妇儿满眼好奇，连小手也不自觉揪紧了他的衣襟，心头火热的同时也继续给她讲苏家的情况。 赵崇霖是爱讲八卦是非的人？从前别说是讲了就是听他都难得听，现在之所以讲除了媳妇儿想听外还有一个原因。 小媳妇儿出去应酬用得上，正所谓知己知彼，什么人该如何结交她心底得有杆秤。 “就那个苏莲琼是她姨娘跟她二叔生的。” 孟娇娇瞬间睁大了眼睛，“嚯，那她得叫她二叔爹。” “哼，反正都是苏家的种，叫谁爹都一样。 他爹那些个小妾今儿送张老爷明儿送李老爷，就他们那些个兄弟姐妹里到底是不是一个爹又不清楚。 不过苏家人丁兴旺，就算有几个不是亲生的也无妨，总有几个是亲生的。” 孟娇娇跟着点头，“也是，这苏家哪只一个乱字了得。 以后我要是遇上苏家的人可要仔细辨认辨认，说不定真有特别不像的。” 赵崇霖将人搂紧了些，“跟你说这么多你就只知道看人？” “知道知道，我肯定擦亮了眼睛看人，绝对不会个苏家有牵扯的人走得近。 这么麻烦的人家沾上了可不好甩，那句话怎么说的，癞蛤蟆跳脚背，不咬人恶心人。” 孟娇娇抿唇想了想，“说不定这只癞蛤蟆还要咬人，有毒。” “你知道就好，有事一定跟老子说。 你年纪小见的少，恶心的人多得很。” 在赵崇霖心里他家小媳妇儿就是张白纸什么都不懂，他必须要事事亲为地教，时时刻刻都要护着。 结果他的小媳妇儿却仰起头一脸严肃的看向他，“相公年纪大果然就见多识广。” 第192章 盯紧赵崇霖，别让那个女人钻了空子 “给你个机会，重新说，嗯？” 赵崇霖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人，大手在小媳妇儿屁股上捏。 他知道媳妇儿是与他说笑，但这话他不喜欢听，就喜欢听她这张小嘴儿里说点他爱听的话。 孟娇娇轻哼一声扭了扭屁股想脱离他的掌控，但明显是徒劳。 “呵呵……人家哪句话说错了？是说相公年纪大，还是说相公懂得多？ 相公坦荡正直，难道还不能接受不敢承认自己年岁大的事实？ 嗯……相公若是小年轻，我便不喜欢了。” 说这么多，也就最后这句得赵崇霖的心，听着舒坦。 “嗯，算你说的是实话。 胆子越发肥了，敢拿老子开心！” 闻言孟娇娇瘪瘪嘴，“相公尽冤枉我，人家哪句话说错了，又怎么会拿相公寻开心？” 她抬眼嗔男人一眼，撅了撅嘴哼哼，“便是真拿相公开心，难道相公不开心？ 就不喜欢我开心？” 小娘们儿，果真是胆子越发肥了，不仅做了，还要质问他。 见男人垂着眼皮儿挑着唇角却不说话，孟娇娇不仅不见好就收还要再追着问，非得让男人顺她这回。 臀上又被捏了一把，力道明显比之前重了些。 赵崇霖轻笑出声，“成，让你高兴。 老子是欠了你的，你还要说什么，一回说尽了，说舒坦了。” “人家要说的多了，但不能一次说尽，还要留着往后几十年的里慢慢跟相公说。 相公想听什么，我便说什么，好不好？” 孟娇娇说了前一句便撑起身子够着脖子去亲了一口男人略厚的下唇。 她十分喜欢亲男人的唇瓣，很软。 待她说完，赵崇霖一把将人搂紧不再松手，照着方才撩拨他的红唇亲上，他可不是一触即分。 端午节之后天气就热起来，孟娇娇不喜冷也不喜热，便不大爱出门了。 酒楼装得差不多了她不得不出门，重装的具体事宜由方掌柜负责，每十天他就到赵家来汇报一次情况，与孟娇娇商议细节。 酒楼的名字是她们跟崔明曜一起取的醉香楼，牌匾已经做好就等装好挂上。 “夫人，酒楼重装之后三楼开放咱们的人手恐怕就不够了。 您说还要大厨要来，不知道那位大厨什么时候到，又是精通哪些菜式，我也好提前把帮手找好。” 方掌柜虽然在经营上不太擅长，但经验还是有。 “最迟还有半个月那位大厨就到了，大厨是杭州人，自然精通杭州一带的菜式。” 孟娇娇想了想，“给我们王大厨也再添两个帮手，厨房里添了几口锅也得添人。 你看着请人，宁多勿少。 还有酒水，在原本的基础上再定一种好酒，杭州那边也会过来食材和酒水。” 方掌柜一一记下，“要说好酒的话自然是湛家的腾飞酒名气最高，便是一顿喝上半斤一斤，就死喝醉了第二日也不会头疼发晕。 这个手艺是别人家如何学都学不到的，独此一份。 不过，湛家的酒水售价也高，量小的还不卖。” “那就定湛家，酒送来后先往家里送上十坛，也尝尝到底是不是有这么好，对不对得起这么高的名气。” 既然选择用方掌柜孟娇娇就信他，更何况这种人尽皆知的事他也不可能做得了假。 崔明曜已经出发回杭州，在他们签订合约的时候他便已经写信回去让大厨和三船货物先来。 别的铺子不用像酒楼这样大动重装，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货物到来。 各个铺子的掌柜都有崔明曜安排，倒也不怕他从中作梗，一来账房由他们来定，二来府城是他们的主场。 崔明曜就是想翻什么浪花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走得出府城。 腾飞酒送来家里这日孟娇娇便吩咐何婆子晚上摆这个酒。 偏巧这日赵崇霖请了同僚到家里来吃饭，“汪大人来得正巧，今日得了些腾飞酒，请汪大人尝尝看是否能入口。” 汪大人是武将，脾气性格与赵崇霖合得来，算是赵崇霖到府城来后结交的第一个知己好友。 一般人赵崇霖可不会往家里带，外头多的是酒楼食肆完全没有必要带人回来麻烦他媳妇儿。 即便不要媳妇儿亲自动手做什么，但吩咐人做也得费心神，他舍不得。 汪大人也是个爱酒的人，一听是腾飞酒眼睛瞬间都更有神了。 “弟妹说的可是湛家的腾飞酒？” 在孟娇娇说酒之前他还客客气气尽量保持着稳重的形象，等孟娇娇确定是湛家的腾飞酒之后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形容，高兴。 “这酒好，弟妹可是讲究人，那我就不客气，厚颜多讨两杯喝。” 赵崇霖自然知道这个酒，得知媳妇儿买了这个酒也高兴，当即就与老汪勾肩搭背往饭厅里又。 “好好好，我也许久没尝过这个酒了，今日我可是沾了你的光才能喝到，咱们不醉不归。 就是醉了也不怕，安安心心在我这儿住下明日一起上值。 我这就让人去府上与嫂夫人告罪，是我非要留你。” 赵崇霖连借口都给他找好了，汪大人也确实是爱酒之人，只稍微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下来。 “好好好，那就打扰兄弟和弟妹了。” 家里来了客孟娇娇便不跟他们一起用饭了，她不自在也让客人自在，让赵崇良去跟着陪客人。 今日炖了些花胶鸡，喝些滋补的汤水配酒也不错，又让厨房赶紧多做几个下酒菜。 孟娇娇自己在正院里吃得清静，正吃着咪咪不知道从哪里回来在孟娇娇腰上蹭。 大半年的时间咪咪长大了不少，如今已经有孟娇娇膝盖高了，站起来快到她胸口。 这么一大只孟娇娇早就抱不动它，只能顺毛摸摸。 看它背上粘着鸡毛，就问它，“又去追鸡了？那几只鸡早晚被你吓得不能产蛋。” 它不仅追院子里的鸡，还会下水去追鸳鸯和鹅，但不会下死口咬，只是逗它们玩儿。 咪咪呼噜两声，抖了抖脖子腰背转到桌边搭上一只大爪子看桌上都有些什么食材。 然后对着花胶鸡呜呜出声，是想吃的意思。 孔氏去拿它的专用饭盆来叫它跟着去厨房吃，“咪咪，我们去厨房吃，这里只有一碗，是夫人的份。” “今日吃什么好的，看来我赶得正好。” 杨秋娥从前头来已经知道赵崇霖在陪客人，她没过去直接到后面来找孟娇娇。 见她回来孟娇娇欣喜不已，“回来怎么也不让人先说一声，差点儿就错过了饭点。 花胶鸡汤，先喝碗汤。” 孟娇娇将自己的碗给她，她还没动过。 杨秋娥也不跟她客气，端起就喝。 “确实是好东西，味道还浓郁。” 两人对面而坐，她突然神秘兮兮地往孟娇娇面前凑。 “你猜我在云岩县遇到了谁？” “谁啊？” 杨秋娥又收了神秘神情，变了轻蔑不屑。 “跟着崇霖回来的那个叫盈盈的女子，娄县丞的小姨子。 她果真就是个不要脸的，我就说她跟崇霖绝对不是什么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她竟然问我赵崇霖回去没有？我跟你说，你可一定要盯紧了赵崇霖，别让那个女人钻了空子。” 第193章 他若去怜香惜玉，和离是唯一的结果 她见孟娇娇只微微皱眉后就松了神情，不仅不见生气紧张反而还笑了起来。 杨秋娥反而比她着急，“你还笑得出来，你可别不当回事。 我跟你说，男人的嘴是最不能信的，尤其是在床上说的话，那就是骗女人的。 你一定要多留个心眼，赵崇霖说什么你别老老实实都相信，你要是有什么怀疑或者拿不稳的时候问我，我保证给你探究得清清楚楚。 这个事你必须要上心，那个女人看着柔柔弱弱可绝对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单纯。 你没听到她一口一个赵大哥，听着就是居心不良。 那日她为什么非得跟着到家里来？正常人肯定是在城门口就分开了，她就是没安好心，说不定还存了登堂入室的恶心心思。” 这些杨秋娥不是突然想起来才说的，从在云岩县遇上再到回来的这一句她都在思考，都是她再三斟酌一层一层琢磨出来的可能性。 在她说话的时候孟娇娇心平气和稳稳当当的给她夹菜，等她说完才看着她表明态度。 “秋娘放心，我肯定会长心眼，有些话不能信我也明白。 便是崇霖真有一天变的心，或者生了怜香惜玉多情的心，我都不会答应。 哪怕只是置在外头我也不会点头，除非他能做得天衣无缝，否则我会直接和离。 不管他有没有原因，是不是无奈之举，和离是唯一的结果。” 杨秋娥没有想到一向脾气软和的孟娇娇在此事上会如此决绝，连缓和的可能都没有。 “那你就不会觉得可惜？不舍？ 如今你们是还没有孩子，你的心态自然不同，等你们有了孩子你也能放得下？” 孟娇娇浅浅一笑，不紧不慢地说，“他既弃我于不顾，我又何来的不舍。 若是有了孩子我也会和离，孩子会带走，让他与新人再生去，生多生少都与我无关。 我祝他子孙满堂，夫妻恩爱。” 顿了顿，孟娇娇又道：“在这种事没有发生之前，我依然爱他敬他，也不愿疑他。” 正院门口，赵崇霖转身离开。 路上叫住一个下人，“去正院让夫人给我收拾一套衣服送到书房。” 下人来时孟娇娇和杨秋娥已经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咪咪也吃饱喝足回来趴在孟娇娇脚边撒娇。 “夫人，老爷打湿了衣袍让小的来取一套送到书房。” 孟娇娇并不知道她方才说的那番话被赵崇霖听了去，只让孔氏去拿。 她和杨秋娥继续吃饭，还决定一会儿趁凉快到街上走走。 咪咪还想跟着去，奈何它现在太大了不能随便上街，只能在家里撒欢儿。 出门还是带着孔氏和常磊，哪怕有杨秋娥一起也成了习惯。 孔氏到饭厅禀报，“老爷，杨姑娘回来的，夫人和杨姑娘准备上街，请您和贵客慢吃慢喝。 客房已经准备好，请贵客屈尊留宿。” 此时他们还没有喝上头，正是兴头上。 汪大人连连答应，“弟妹太客气，不用管我们，那我今晚就留下了，打扰打扰。” 赵崇霖问带没带人，孔氏回话带了常磊，如此赵崇霖便只说让他们安心玩儿去。 听了媳妇儿和秋娘那些话赵崇霖心头被压得沉甸甸的，当时听到她那么决绝地说只有和离一个结果他就想进去问她，真就对他如此无情？ 忍住了没进去，想了想又不打算让媳妇儿知晓他听到了。 她如此无情也没错，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先是小舅子要媳妇儿和离，又是媳妇儿后路都不给他留，这辈子他都不可能给他们姐弟俩机会。 他对娄县丞的小姨子半点儿想法都没有，那娘们儿多嘴问他，还他什么事？ 那日她是要先从城东门进城再从城西门出城，既然都到了城里便说来拜访一下。 娘的，他就不该答应。 赵二爷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带不相干的女人还回家，省得让媳妇儿误会他，再给他按些罪名。 当老子是饥不择食，什么香的臭的都吃得下？ 老子心头除了她一个娘们儿，哪还有别人！ 爷们儿真心实意待她，看她还舍不舍得说和离的话！ 赵二爷想通透后立马就身心轻松了，喝酒也顺喉咙了。 孟娇娇他们出门后在街上随意走着，遇上有兴趣的小摊贩也上前去看看，有喜欢的就挑上一两样。 在一处小姑娘摆的胭脂摊位前停下，在小姑娘的推荐之下试了一盒脂粉。 “夫人小姐随便试，摆出的这些都是可以试的，就算不买也没关系。” 小姑娘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肉嘟嘟的一笑还有两个酒窝，虽不是特别的好看一眼引人注意的长相，但站起来却招人喜欢得很。 孟娇娇在手背上试了脂粉，又试了一盒浅色的胭脂，再试石黛。 脂粉很一般，不够细腻，胭脂倒是不错。 “这是你自己做的？” 小姑娘点头，“不是我，是我爹爹做的，我还做不好。” 说到自己还做不好的时候小姑娘有些微的不好意思，但立马又笑起来。 “不过爹爹说我再练两年就能做得好了。” “把你的胭脂一种拿一盒，你平时都在这里摆摊吗？ 我要是用完了再要买上哪里去找你？” 只听客人说一种拿一盒的时候小姑娘就惊喜不已了，客人竟然说用完了还要买，她直兴奋得脸颊红扑扑。 “我家在杏子街上右手边第二个胡同进去倒数第二家，一般我都会在这里摆摊，若是有事耽误了还请夫人小姐派人到杏子街去找我。” 小姑娘年岁虽小，说话却伶俐思路还清晰，应该是经常摆摊练就出来的。 “好，我记下了。” 买了胭脂往前走了一段，又买了几个团扇，夏日里正是用得上的时候。 比起团扇来其实大蒲扇更有用，但大蒲扇用久了实在累手，孟娇娇一般不爱用，倒是男人用的时候她可以在旁边接风。 一般都是两人在一处闲聊，和入睡之前会用到蒲扇。 她怕热，自从入夏之后睡前男人都会拿蒲扇扇凉，她心安理得的享受。 尤其是累了之后，她连动都不想动，更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伺候。 她还不知道，有时候半夜她睡着了嘟囔热，或者频繁翻身的时候赵崇霖都会又拿了蒲扇给她扇风。 迎面遇上沈煦直，沈煦直跟几个书生从书斋里出来一人手里拿了几本书籍。 “拜见赵夫人。” 见了礼沈煦直客客气气询问，“不知四郎弟弟可有得空的时候？我们想与四郎弟弟探讨学问，不知方便不方便？” 沈煦直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没有理由与赵家人走近，赵四郎是他唯一能接触到的机会。 这些时日他总是想起那日游船上的姑娘，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第194章 小媳妇儿的乖顺都是假象 孟娇娇果然没有多想，只当他们那日玩得好，年轻人之间正常交朋友。 “崇良每日下学之后都在家读书温习，你若是找他可以去家里，或者旬假的时候你们也能约。 你们年轻人就该多在一起相处，那以后你们互相交流。” 孟娇娇并不是跟他说客套话，赵崇良这个年纪就是应该多出门结交朋友。 明知他于读书上并不出众，再拘着他在家硬读书才是真害了他，他也有属于他出彩的地方。 闻言沈煦直再次作揖，“那我等旬假的时候去找四郎，还请夫人帮忙转达。 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不多打扰夫人和杨小姐了，告辞。” 看着他们离开杨秋娥突然生出点感慨，“年轻就是好，这一个个的多精神。” 她又被自己的话给提醒了，转头看向孟娇娇。 “二嫂，刚才那些读书人里你有没有觉得看着还行的？咱们橙儿可不就喜欢这种翩翩俊俏的小郎君么？” 孟娇娇一想也是，“近来满脑子里装的都是崇良的婚事，还真忘了还有橙儿，我也记得她说过喜欢有学问模样俊俏的。” 顿了顿她颇有几分为难的蹙眉，看向已经远去的少年郎们。 “再看看吧。” 她突然转变让杨秋娥疑惑不解，也转头看那些人，想到一个可能。 “改明儿可以问问冯嫂子，若是他们有意更好的那就算了。” 与沈煦直交好的人要么是跟他一样的庶子，要么是家中不用顶事小儿子，也不是没有真勤奋上进的人，但很少。 而且，对方也不一定能看得上刘家的门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继而又说起胭脂的事 “我试着质地和颜色都还不错，先使用一段时间吧，若是行的话看看能不能把方子买过来。 对方不卖再商议合作，咱们铺子里的货品确实太少。” 在孟娇娇买那么多胭脂的时候杨秋娥就有了这个猜测，孟娇娇那梳妆台里有多少胭脂脂粉的她也清楚，再买这么多怕不是要用到猴年马月去。 “这些我是不懂的，你尽管试，试好了告诉我我去办。 对了，前些日子我买了个山头，你琢磨一下有没有什么想法。 山上原本是些半死不活的梨树，主家拖了几年好不容易把种树的本钱挣回后就急着脱手了，我瞧着山头不小便琢磨着拿过来做点什么。 有人建议种茶，你觉得呢？” 孟娇娇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梨树能活茶树应该也能活，但要养得好定然需多下功夫，寻个懂行的人问问情况再说。” 两人随意说着话回到家，赵崇霖和汪大人还未下席，只听着饭厅里的动静也正是情绪高涨的时候。 而赵崇良呆呆愣愣在前堂花墙下喝茶醒酒，“嫂嫂回来了啊，杨姐姐……” 他明显喝得多了，语调都比平时慢，还看着她们傻笑。 孟娇娇让林州好好看着他，“差不多就送回房歇着去。” 他此时就算还有些清明在也不适合说什么做什么，沈煦直的事等明日他醒了再说不迟。 孟娇娇刚叮嘱完就得了杨秋娥叮嘱，“你也早些收拾了歇下吧，崇霖那边还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去，任他们喝去，我们该睡就睡。” “好，你这些日子也辛苦，早点睡。” 于是两人回来后都没过问饭厅里的人和情况，各自回房收拾了安安心心入睡。 没有赵崇霖在身边好也不好，少了个火炉子没那么热还宽敞，同时也少了赵崇霖拿大蒲扇扇风，总的来说还是热。 孟娇娇索性就脱了只剩一件小衣入睡，反正在自己床上谁能看得到？ 便就是这样还是热，还闷，于是孟娇娇又将纱帐挂起来，反正入了夜除了赵崇霖也不会有人进来，就是孔氏也不会随便进来。 过了亥时赵崇霖让刘管家安顿好，他在偏房洗漱好回来看到的就是媳妇儿只穿了一件湖水蓝的小衣，在床上玉体横陈。 因为怕热连凉被都没盖，小衣也凌乱得根本遮掩不住内里风光。 霎时间赵崇霖只觉得酒气上头更醉了，都后悔请老汪到家里来喝酒，就算喝酒也不该喝到这么晚。 轻手轻脚躺在外侧，两人之间留了足有半臂宽的距离，伸手在床头矮几上摸到蒲扇，一下一下不疾不徐地扇。 睡梦中的人儿许是终于感觉到了凉爽，微微蹙着的秀眉也终于松开。 腾飞酒果然名不虚传，头一夜喝多了的三人第二天早起都说没有宿醉难受的感觉。 赵崇霖和汪大人先走，在赵崇良出门的时候孟娇娇将沈煦直的话告诉他。 “你自己斟酌拿主意，交朋友是你的自由。” 该出门的人都出门了，孟娇娇招来家里的所有女子，让她们一个个的试胭脂。 只她一个人试试不出多少效果，要不同年龄、不同皮肤状态的人试才能出效果。 杨秋娥在一边看也被拉来由孟娇娇亲自动手为她试，不仅仅只是试胭脂还给她上了个淡妆。 “我不弄，活了二十几年都没弄过，不习惯，不方便做事。” 杨秋娥拒绝，但架不住孟娇娇一次次软磨硬泡地求。 待她终于答应后又听孟娇娇说，“你的皮肤太干了，得细致养养才成，以后涂脸的膏脂坚持用，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不方便？做事是用脸做？ 不习惯？那就是用得太少，多用用就习惯了。 姑娘家哪能跟那些臭男人一样糙？你这脸糙得都刮手，我都怕你哪日长出胡须来。” 杨秋娥忍了半个时辰实在忍不了了，“我去找老茶农，尽早弄清楚尽早安排上。” 醉香楼开门这日孟娇娇连门都没出，更没有特意做过任何宣传，她如此反常倒让赵崇霖不明白了。 “之前铺子开张你都兴奋得睡不着，早早就过去还要请人，怎么这次场面弄得更大反而不激动了？” “相公不是不喜欢我抛头露面么，我这是在兑现我的诺言，就不去了。” 孟娇娇说得随意，还有心情慢条斯理地给男人整理衣服。 “相公放心上值去吧，我今儿哪里都不去，晚上相公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小媳妇儿越是如此乖顺赵崇霖越不能放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敢老子说实话，等我出门后你要干什么？ 痛快地说，别让老子收拾你。” 还让他放心去上值，他能放心个屁。 小媳妇儿的胆子是越发肥了，敢跟他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先斩后奏也不是一回两回。 想到这些赵崇霖后槽牙咬得梆硬，真是太惯着她，舍不得教训才让她一次次得寸进尺。 “今儿不把话说清楚，老子也不出门了。” 孟娇娇看着男人转身往厅里去的背影颇有几分无奈，天地良心，她这次是真的什么都没想做。 可男人明显不信，还来了犟脾气，看起来十分不好哄的样子。 第195章 相公身强体壮年轻得很 赵崇霖满脸都表现着我生气了很不好哄，你赶紧来哄我的意思。 “你瞒着老子的时候还少了？要老子一件一件给你摆出来？” 孟娇娇自然要哄他，还要用心哄，不能让他觉出敷衍来。 “说了哪里都不去就肯定不去，相公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何婆子去买回来，我在家做好了等相公回来。 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没有先跟相公商量，但我又何时欺骗过相公？ 你这样冤枉我，人家要难受了。 以前想去看那不是头一次做觉得什么都新鲜得很么，见过也就不新鲜没好奇心了。 我答应了相公不出面自然说到做到，掌柜的和一众伙计都请了，难道我花了银钱还要亲自做事劳心？” 孟娇娇作势哼哼两声，撅嘴嗔他一眼。 “既然相公今日不想出门那正好在家陪着我，也亲自看看我是不是骗你。 哼……相公便是不信我呗。” 赵崇霖被小媳妇儿凤眼一瞪，再委屈巴巴的控诉几句就已经心软了。 突然觉得自己好似娘们儿唧唧的在翻旧账，这是爷们儿能干的事？ “得得得，老子走了，你做什么老子吃什么。” 不去才更好，安安生生给老子在家待着，谅她也不敢诓老子。 刘管家眼看着老爷怒气冲冲转回去，没一会儿又拉着张黑脸出来，而夫人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在后面跟着。 到门口了夫人还问老爷，“芸豆炖猪脚行不行，再炖个卤肉。” 老爷利落的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你做。” 所以，老爷和夫人是吵架了？ 可怎么看都像是老爷单方面生闷气，夫人可半点儿不像被影响到的样子。 刘管家试探着询问，“夫人，我这就让何婆子去买猪脚？” 孟娇娇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买，晚上多做几个下酒菜。” 她人是不去但新店开业的兴头不能少，在家里庆祝一下顺便等着喜报。 下午林州回来禀报，“夫人，四爷跟沈公子有约，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 “嗯，你跟着他，要寸步不离。 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该提醒规劝的你要知道。” 孟娇娇当然不限制赵崇良跟什么人结交，但那些人本性德行如何谁也不清楚，该有的防备叮嘱不能少。 “是，小的知道了，一定寸步不离的伺候四爷。” 林州走后孟娇娇到书房刚坐下就又听下人来报说杨秋娥晚上也不回来吃饭，可能晚上也不回，到县城去看人家的茶园了。 “那晚上就别做太多。” 就她和赵崇霖两人哪能吃得了多少，不能铺张浪费。 赵崇霖下值后有同僚约他吃酒，“城里新开了一家做杭州菜的酒楼，听说今日开业腾飞酒半价，走走，哥儿几个去尝尝这杭州菜。” 尝菜是假，半价喝酒才是真。 他们倒不是说差半价这几个酒钱，但能省则省不是，况且半坛腾飞酒的价格能买一般的酒两三坛了，这么算的话多喝一坛可就是赚啊。 赵崇霖心头惦记着媳妇儿炖的猪脚和卤肉，他家里还有好几坛腾飞酒，还不稀得到外头去跟他们争。 跟一群满身汗臭味儿的糙男人喝酒有什么意思？香香软软的娇娇小媳妇儿还在家等着他回去。 “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 不管其他人追问他有什么事他都不明说，只说有事，出了军营大门就骑马先走一步。 提议吃酒的人问老汪，“你知道他有什么事不？急得连酒都不吃了，我请客又不是让他请客。” 老汪砸吧砸吧嘴，是在回味前些日子在赵家喝的那顿酒，那叫一个舒坦呐。 “赵兄弟家有的是酒，弟妹还贤惠，他犯不着跟我们抢这一口。” 经他这一提醒就有人想起来，“哎，上回我见你俩一起走第二日又一起来，你是不是到他家喝酒去了？什么酒让你还回味到现在？” 老汪嘿嘿一乐，眯着眼睛啧啧摇头，“不就是腾飞酒么。” 这可让几个汉子都跟着咂舌了，“老汪你还拿不拿我们当兄弟？背着兄弟们吃这么好竟然不吭声。 对了，赵将军上哪儿弄的酒？腾飞酒可不散卖，只供大酒楼。 那些个酒楼为了挣银子都不多买，想买都买不到。” 说起这个来个个都是一肚子火，他们这些个普通武将能有多少银子潇洒？十天半个月喝一顿都不定能喝得痛快。 “快说快说，赵崇霖是哪儿来的路子，竟然囤在家里享受？” “果然只有咱们窝在营里苦熬的才是最难最穷的。” 说这话的人语气中明显酸了，赵崇霖从前也只不过是个小县城的小头目，但就是他那个管码头的小头目都比他们这些人有油水，果然是府台大人的心腹啊，他们比不得。 老汪喝了赵崇霖的酒可不是白喝的，“那是崇霖有本事有路子。 不过我瞧着崇霖也不甚清楚，那日我跟他一进门他夫人就说新得的酒请我品鉴，我估摸着是赵夫人的门路。” 便是再如何也不好议论人家夫人，这个话在这里暂时结束。 后来在酒桌上又有人提了起来，“不行，明儿我得问问赵将军，怎么也得弄两坛来。” ‘阿嚏！’ 赵崇霖泡在浴池突然打了个喷嚏，还把正进来看他洗好没有的孟娇娇给惊了下。 “可是水凉了？” “不凉，我这就起来了。” 不过是个小小的喷嚏赵崇霖完全没有当回事，“就是鼻子痒了一下，你当老子纸糊的？” 孟娇娇没接他的话，顺手拿了巾子给他把湿发裹起，再递擦身用的巾子。 “相公收拾好就出来吧，我去让人摆饭，再打一壶酒等相公。” 赵崇霖淡淡应着，“嗯。” 看着是平平常常的态度，但眼睛却往媳妇儿身上瞄了好几眼。 是为早上的事给老子赔礼？不然怎么这么自觉还给老子备酒？ 上次跟老汪喝了之后连着这些天都不让他喝酒，说什么不管难不难受醉过就必须得歇一段时间才能再喝。 歪理，想他从前连着醉几天都没事，也就是她大惊小怪。 但媳妇儿字字句句都说要他保重身体，都是为他的身体着想，听得他到嘴的话也说不出口。 说什么？说不用她个小娘们儿多管闲事？ 放屁！老子还得让她管后半辈子几十年。 赵崇霖随意收拾了一下就出来，头发都还没干透就用发绳绑了。 刚一见面就又被媳妇儿说了，“又不绞干头发，等头疼的时候你才知道厉害。” 孟娇娇拉着男人坐下又让孔氏去拿干的巾子来，“如今年轻身体壮实当然不觉得有什么，等以后上了年纪问题都冒出来了，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赵崇霖顺势坐下，背对着媳妇儿任她解了发绳抖散头发。 瘪瘪嘴，“之前不是还说老子年纪大，现在又说年轻，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赵崇霖当然在意自己的年纪，他比小媳妇儿大了这么多心里如何能半分芥蒂都没有，最听不得就是小媳妇儿说他年纪大。 他越是在意孟娇娇越是要说，“年纪大是事实，那是跟我比，年轻也是事实，相公正值壮年身强体壮年轻得很。” 等孔氏拿了巾子和梳子来，孟娇娇先仔细梳顺再用厚巾子裹着绞干。 这话说得赵崇霖心里颇有些复杂，不爱听的当没听到，只听乐意听的。 赵崇霖酒虫被勾起来坐得不耐烦，“差不多就得了，天气这么热也一会儿就干了。” 不仅会干还会再被汗水打湿，弄不好晚上入睡前还得洗一回。 他一动肩膀就被按住，力气不大刚刚够能压得住他。 “不行，说是差不多还不是差，差一点儿都不行。” 赵崇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真有点子热了。 “看能不能弄些冰回来，好歹能降降暑气。” 他倒能受得住，风吹日晒对赵崇霖来说都是常态，关键是舍不得媳妇儿受这个罪。 一听要弄冰孟娇娇先是一喜，立马又为难起来。 “冰哪是好得的，而且贵得很，我在家尽量不出门也没什么，倒是相公辛苦。” “能贵到哪去？挣了银子不用做甚？ 你别管了，我想想办法。” 孟娇娇还想说以前没冰也过来了，没必要花那个银子，结果被男人瞪了一眼没说得出口。 “都听相公的，相公最好了。” 这句赵崇霖爱听，不等他再多听两句王全喜就拿了封信进来。 “老爷，夫人，老太太让人送来的信。” 第196章 惧内的赵二爷：媳妇儿不让我多喝酒 不是让人带口信而是写下来，想来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 看了信里的内容，果然是有些复杂。 “前头有媒人给敏慧说了门亲事，娘和大哥都觉得不错，敏慧也点了头。 秦家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就坐不住了，姓秦的还不死心，跟老太婆三五不时到村口转悠想跟两个孩子套近乎哄两个孩子跟他们走，跟两个孩子说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秦家还真是癞蛤蟆跳脚背不咬人恶心人，秦家如何孟娇娇不关心，只关心小姑子的亲事。 “那敏慧的亲事没有被影响吧？” “没事，娘来信主要是问我们秋后有没有时间回去一趟，敏慧的婚事定在秋后。 这个男人也是二婚带着两个孩子，两个都是儿子。 别的先不说，得知秦家办那事直接带着族人兄弟打上秦家去这点倒是有几分血性，娘也说他们一家都对敏慧满意，不介意两个孩子一起过去。” 赵崇霖也见着人，只听母亲和大哥说还不错他还是不放心。 孟娇娇与他想的一样，“要不你让人回去打听打听？” 说了这话她又怕男人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是不信婆母和大哥，毕竟人家是一家子。 “我这不是想着敏慧不能再遇人不淑了么，人活一辈子才几十年，不能把大好的时光和精力都浪费在不值当的人身上。 女子嫁人犹如第二次投胎，是顶顶重要的必须要再三看准。” 媳妇儿这话赵崇霖赞成，思绪瞬间就落在媳妇儿身上。 “你是在说敏慧还是在说自己？” 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眉眼孟娇娇粲然一笑，“都是一样的道理么，我这不是又投了个好胎么。 行了，先吃饭吧。” 她动手拉着男人起身，又顺手拿过信纸收起来。 “明日一早我就让王全喜回去一趟，顺道也给娘他们带些东西。 吃了饭我们上街去给敏慧置办些成亲要用的物件，就算是二婚也得风风光光地出嫁。 敏慧又没做错事，是秦家不做人对不住她，外人怎么看怎么说我们不管，过好自己的日子让外人羡慕嫉妒去。” 赵崇霖一把将媳妇儿搂着稀罕地亲了一口，“说得好，关外人屁事。” “哈哈哈……”赵崇霖大笑出声，心里畅快极了。 “你投胎投对了，老子娶你也娶得好。” 都说娶妻娶贤家族兴旺，他家娇娇绝对是贤妻。 要不是小媳妇儿提起，他这个当亲哥的都没有想到，二婚又如何，他赵崇霖的妹妹不受那委屈，就得风风光光地办。 夫妻俩边吃边商议要给赵敏慧置办些什么，孟娇娇想起来她那些首饰里有一套红碧玺的头面的款式正好适合赵敏慧的年纪，颜色也正合适。 于是便让孔氏去找出来，“相公也看看合适不合适，我都没正经戴过两回不算旧东西。” 赵崇霖直接叫住孔氏，“别找了。” 老爷不让去孔氏便收回脚继续垂首立着，当她的摆设。 “一套头面才几个钱，你的你留着用。” 他想了想又说，“你要实在不喜欢给她也成，你再买套喜欢的戴。” 孟娇娇没好气地睨他一眼，“说得好似我不要的东西才丢给她的一样，幸好没外人听着不然让敏慧知道了多难受？” “嗐你这女人，我是那个意思？”赵崇霖不服气。 迎着他瞪圆的大眼珠子和黑脸的孟娇娇这回毫不示弱，“我自然知道相公不是这个意思，但这话以后不能再说了。 也怪我想得不周到，那就买新的，既是大喜事当然得买喜庆的颜色。 除了红色再买一套银的吧，平日里戴。” 确实是她没有想周到，只想着让小姑子二嫁让婆家高看一眼，没有顾及到她婆家那边也是农户，有些东西还是得从实用性质上来看。 “当年她嫁人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这些，只给了她些银子傍身，她还没全收。 也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要是对她多上心些秦家不敢那样欺负她。” 说起来赵崇霖也后悔，妹妹和离他也有原因。 孟娇娇听了心情复杂十分不滋味儿，有万分庆幸她嫁的人是赵崇霖，娘家没有什么能给她亦不能为她撑腰，反而是赵崇霖对她和母亲弟弟处处维护打点。 便是为着这一点她也要多为男人考虑一些，小姑子是他在乎的人，为小姑子考虑也就是为他了。 “往家里送些银钱，与母亲说清楚是我们给敏慧的心意，请母亲他们受累给敏慧的嫁妆置办得齐全一些。 我们家两个孩子虽然是跟着去了那边生活，但两个孩子的吃穿用度和日后出嫁的嫁妆费用都不用那边出，我们自家的孩子自家养。” 孟娇娇是真的喜欢那两个孩子，也是看着她们着实可怜。 “我想给两个孩子一人几亩地，作为她们出嫁前的吃穿用度，日后嫁人也作为嫁妆。” 没有到府城来之前孟娇娇也不会这样大方，来了府城这半年宽了眼界也长了心胸。 当然，也因为挣了银子。 “只是，我怕大嫂那里会多想。” 跟大嫂接触过几次，虽说不上多了解但也知道一些，就怕她有话要说。 赵崇霖冷嗤一声，“我们的田地一直是他们在种，这么多年我也没收过租，也就去年大哥给我送了回粮。 我偶尔回去吃能吃多少？等于是给他们了。 这事你别管，大哥不是糊涂人。 就按你说的，把柳枝村的地分出十亩来给晓雪和晓珍。” 赵崇霖自斟自饮连喝了两杯酒，其实他心头也复杂得很。 他媳妇儿是贤惠，太贤惠了。 想到早上那出儿赵崇霖都想给自己两巴掌，媳妇儿对他一心一意，什么都为他想到了还做到了，他还跟她计较那些小事做甚？ 第二日一早王全喜和另一个小厮驾了两辆马车回高坪村，常磊暂时充当孟娇娇出门时的马夫。 赵崇霖刚到军营就被几个大汉团团围住逼问，“你跟哥哥们透个底，办不办得了？” 老汪他们想让赵崇霖的夫人走走路子也给他们弄点腾飞酒，已经是连脸皮都暂时不要了。 赵崇霖今儿心情大好，直接一口答应。 “成啊，但哥哥们不能再往外说了。 要多少，过几日让人给你们拉到府上去。” “嗨哟，赵将军大气，哈哈哈……方才我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 今儿赵兄弟可得空了，我们请赵兄弟再去醉香楼吃酒。” 这回赵崇霖没有推脱一口答应，“成啊，那我先让人回去跟我夫人说一声。” 赵崇霖与夫人感情甚笃的消息在军营中不胫而走，传到后来有人传赵崇霖惧内，就是跟同僚喝顿酒都得跟夫人禀报，平时也不许他随便在外面吃饭。 等这话再传到赵崇霖耳朵里还是老汪亲自告诉他的，“我都说了不可能，弟妹不是那种不给你面子的人，但他们都不相信。” 老汪不仅替赵崇霖澄清还替赵夫人喊冤，哪成想他到赵崇霖面前来说赵崇霖不仅不急于为自己找回脸面，反而一本正经地给坐实了。 “他们也没说错，所以以后再约我吃酒得先看我媳妇儿答应不答应。” 老汪倒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眉间的纹路都不自觉更深。 思索半天还是忍不住语重心长地询问，“崇霖啊，我们哥俩也不算外人了，你有什么难处就跟哥哥说，要不要我让你嫂子去跟弟妹说说话？” 爷们儿在外行走哪能什么都让家里的女人给捏死了？ 赵崇霖云淡风轻地瞧着老汪，从老汪的神情中看到他对自己的可怜和想要搭救他于水火的仗义。 “我媳妇儿不让我多喝酒，说喝酒伤身。” 就凭他比媳妇儿大这么多岁也得注重保养身体了，他要是先倒下了他的娇娇小媳妇儿怎么办？ “嫂夫人要是得闲的话常到家里去坐，我媳妇儿平日在家也闲闷，多带她出去透透气也好，那就先谢过嫂夫人了。” 这一瞬间，老汪有种心梗的感觉。 “老子真是该死，多余！” 老汪离开之前还愤恨地跺脚，咬牙切齿地骂了句，“混账惧内的玩意儿，多给一坛酒做补偿。” 气归气，老汪还是回家跟媳妇儿提了，第二日汪夫人便给孟娇娇下了请帖。 第197章 一步步妥协的赵二爷 正好，孟娇娇也将给汪家的酒带去。 想到赵崇霖回来跟她说起惧内的话，为此还跟她讨要了不少补偿。 简直没道理，她什么时候管过他什么？平白就背这么大个恶妇的名头不说，还被压着付出补偿，最冤的该是她。 至于补偿，还是算了吧，她受不起。 带着孔氏和常磊来到汪家，是汪夫人亲自到门口来接的，一见面她就热情地拉着孟娇娇的手。 “早就听说过你了奈何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请你，今日终于是见着真人了，果真是端庄漂亮。 门口太阳大得很，我们快进去躲躲，镇了甜汤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到了花厅孟娇娇才看到已经有几位夫人在了，经汪夫人介绍才知道正是那几位要腾飞酒的大人的夫人，有了这个原因在就算彼此不熟也能有话说。 提起酒来难免要感叹两句喝酒伤身的话，“要是都能像赵将军一样知道喝酒伤身，能自觉少喝修身养性就好了。 还是赵夫人有办法，快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汪夫人平日与她们往来的多，在今日之前她们就聚过还说起过孟娇娇他们夫妻，对能治得住赵崇霖那个一看就不好相处的糙汉子的女人，她们着实是羡慕，也实实在在想讨教。 这不，话说到点子上了几位夫人齐刷刷地看向孟娇娇。 将正喝茶的孟娇娇看了个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回事，“汪夫人说什么？什么办法？” 他们夫妻间的事她才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呢，哪怕是以闲话说笑的方式说出来也不行。 所以，只能装傻充愣了。 孟娇娇脸嫩，大家又是头一回与她接触并不清楚她的脾气性格只见她样子软和看似好说话，是以她摆出这副愣怔呆懵模样出来都没怀疑。 汪夫人呵呵笑着揭过这个话转头说起别的来，“今年这天儿可比去年前年都热，还没到酷暑的时候被家里老人孩子都说要受不住了，好不容易才弄得点儿冰来。 哎，你们可有这能买冰的路子？若有的话我还想再备些。” 孟娇娇也顺势跟了一句，“我也正愁找不到卖冰的地方呢。” 之前赵崇霖说要买，好几天了也没买到。 另有两位夫人说起来也愁，陈夫人想了想说了个地方。 “这家我是年年都定，虽然比别处贵了点但货源足，你们要是没意见的话我着人去请了牙人来，你们当场与他敲定？” 一听有地方能买得到汪夫人一口就答应下来，“价格贵点也不是不行，好好，这就去请人来。” 不管别人买不买她肯定是要买的，不然怕家里的老人孩子受不住，老爷子快六十的岁数了身体也不多硬朗，万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孟娇娇也表示：“我也要的。” 另两人没有说话也无所谓，等牙人来把价格和品质说清楚了再做决定不迟。 等人来的功夫你一句我一句说起制冰存冰的原理和方法来，“对我们普通人家来说消耗的本钱人力太大了，还不如买冰来得方便省事。” 孟娇娇从来不知道原来冰是能制，她听得格外仔细还问了几个不懂的问题。 不管是用冰窖存冬日的厚冰还是深井制冰都十分麻烦，也费钱费力。 只是自家用的确实不划算，但如果做这个生意呢？ 自从做生意挣了银钱后，看着账本上越来越大的数字孟娇娇才终于体验到了钱财来带的快乐，她喜欢挣钱，过程和结果都能让她兴奋。 从汪家出来孟娇娇没有回家直接让常磊驾车去牙行，她已经决定要在郊外买个山头，偏僻一些都无所谓关键是要能起到避暑的作用。 避暑？不是！她是打算在那里建冰窖存冰，挖深井制冰。 本来她还是在考虑下不了决定，等牙人来一报价格她立马就定了。 好地难买，偏地可好买，价格还低。 孟娇娇看好了地直接跟牙行签订合约，让人到家里拿银票再由刘管家跟着到衙门换契书。 杨秋娥回来在门口遇上办好了契书也正好回来的刘管家，见他愁着个脸。 “刘管家这是做什么去了？遇上难办的事了？” 刘管家轻叹一声将刚盖了章的契书拿出来给她看，“夫人突然买了这个又远又偏的山头，我问过牙人和衙门负责的人了，这地方什么都种不出来满山都是杂树乱石，夫人怕不是被人给哄骗了。 夫人今日是去汪家赴的汪夫人的宴，就是上次老爷带回家吃酒的汪大人。” 杨秋娥拿过契书一看地址也不由紧了紧眉，地方确实太偏而且山头还挺大。 “给我吧，我去问问嫂子。” “哎，劳烦杨姑娘了。” 杨秋娥虽然不是家里的正经主子，但老爷夫人都信任她，夫人还跟她合伙做生意当她是亲姐妹对待，所以刘管家也信任她。 杨秋娥拿着契书到后院就看到孟娇娇在纳凉喝绿豆汤，“嫂子，我回来。” 一听到她的声音孟娇娇便回头看来，“怎么去这么久？快来喝碗绿豆汤解解暑气。” 说着就给她倒了一碗，“放在井里镇过的，你慢点儿喝。” 杨秋娥坐下直接把契书放在孟娇娇面前，拿起碗小口小口喝绿豆汤。 “办好了，正好你也回来了我跟你商量个事。” 孟娇娇笑眯眯地看向杨秋娥，得了杨秋娥一声‘嗯’后便说起想制冰存冰的决定。 她一条一条地说，杨秋娥一边不紧不慢的喝汤一边听。 她说完杨秋娥一碗绿豆汤正好也喝完，“嫂子这个想法可行，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先试试看成效和比例。” 要不然孟娇娇特别喜欢她呢，不管自己跟她说什么她第一反应不是拒绝和打击，是分析利弊予以支持。 晚些时候买的冰块送到，孟娇娇当即就让厨房做了几道冷饮甜品，晚上赵崇霖兄弟俩回来吃正好。 赵崇霖并不爱吃甜食，尝了几口就递给了亲弟弟。 “哪儿来的冰？” 于是孟娇娇在告诉他来处的同时又说了制冰的打算，“相公认为可行？” 赵崇霖半晌没说话，还被赵崇良追着问。 “哥，你倒是说话啊，我们家要是做了这个岂不是以后年年都有冰用了。” 半碗冰镇甜汤下肚赵崇良只觉得整个人都舒爽透了，他不敢想以后年年都能这么爽，夏天里日日都能这么爽，那得是多快乐幸福的日子啊。 被亲哥哥一个冷眼扫过，立马就老老实实埋头继续吃甜汤，吃完又拿了块冰镇过的甜瓜啃。 “试试吧，制得少就自家用，有多的用不完再往出卖。” 媳妇儿山头都买了，计划也做了，他还能做不许？ 罢了罢了，就当让她打发闲时省得在家待得无趣，真做出来了自家也受用，不然也得花钱去买。 “好，那我们明日就打井做地窖的师傅到山上去看看情况，我们也去瞧瞧。” 孟娇娇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这点上他们都差不多，也难怪能合得来。 赵崇霖已经答应了还能说什么？只能叮嘱他们出门多带几个人注意安全。 当天晚上大家都用上了冰，赵崇霖见下人抬了满满冒尖儿一大盆冰块进来。 “减一半。” 孔氏一愣，“老爷，这盆冰也就只够用到卯时，减一半的话最多用到丑时就都化了。” 冰块确实贵，但老爷可不是精打细算委屈夫人的人，今儿这是怎么了？ 正疑惑就又听老爷说，“秋娘和四儿那边是不是也这样？都减一半，四儿那边再少些。” 第198章 这个混账，是真下口咬 孟娇娇从浴房里出来正好听到这个话，“买了不少，用完了再让人送便是。” 说完这话她也觉出不对劲来，这么精细可不是赵崇霖的做派。 他只会说：敞开了用，别跟老子扣扣搜搜的，老子难道连几块冰都买不起！ 赵崇霖觑她一眼，“我是心疼几块冰？ 这玩意儿用着是舒服但时间长了能有个好？凉快下来就行了，还能一直用？” 这一点孟娇娇确实没有想到，经男人一提醒也想到了，后半夜确实会凉爽一些，还真没必要一整夜都用。 “那就减一半吧。” 孔氏带着人拿盆捡了一半出来，再铺好了床便离开。 孟娇娇坐在梳妆台前绞湿发，赵崇霖就拿大蒲扇坐在冰盆边上扇风，换着方向的扇好让整个房间里的温度尽快降下来。 孟娇娇想起来王全喜他们还没有回来，“这两日王全喜也该回来了吧？” “只是探探范益家的情况用不了多少时间，大概就是这两日了。” 赵崇霖又叮嘱她，“明日出门多带几个人，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来回就得大半天时间，实在不行让赵芸她们去。 她们都分了银子，活不干？” “怎么没干活？她们不也才跟秋娘一起去茶园了么？ 而且云岩县那边她们也辛苦了，刚回来你就又折腾她们，让她们歇两天。” 赵芸和陈昭艳不是那种躲懒的人，反而做得比她多，算起来她才是最轻松的一个。 “谁叫她们都不会算账连写个字都喊头疼的？她们累身体你累的是脑子，你当你占了便宜？” 赵崇霖护短，别人哪比得上媳妇儿在他心里的分量？ 他又哼哼，“铺子开着不够你玩的，要做大的，这才刚起了个头又折腾什么茶园，茶园连影儿都没有这又惦记上冰了，一天天不够你折腾的。 老子不管你那么多，答应的老子什么你好生记着，记牢了。 哪天再忘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孟娇娇眉眼含笑看着镜中的人，故意拉长了音调问他，“二郎想如何收拾我？ 先说来听听我心里也好有个底，就知道轻重了。” 赵崇霖险些被她气岔了气儿，“怎的，你还打算先估摸个轻重好掂量是不是能试试？ 老子真是惯的你，打得少了轻了才让你不长记性。 还敢挑衅老子，皮痒痒了讨打。” 是真的被她气得手痒，小娘们儿不收拾不行。 孟娇娇被捏得脸都红了，唇上也多了个牙印，这混账是真下口咬。 “还想不想试？”赵崇霖捏着小媳妇儿的下巴逼迫她仰头看着自己。 她但凡敢有一丝犹豫今儿必须得让她牢牢记住，确保再也不敢忘。 “不想。”孟娇娇十分识时务，不敢在动怒的老虎脸上拔胡须。 “二郎捏疼我了。”要如何给他捋毛孟娇娇早已得心应手。 小媳妇儿一哼哼说疼赵崇霖手上的力道就松了些，再看她被自己捏红的脸颊就更舍不得了。 “不疼你能记得住？” “疼了，记住了，不敢了么。” 赵崇霖不能真下狠手，见小媳妇儿又老实认了错便下了台阶松了手。 “赶紧收拾了睡，不累了是不是？” 洗澡的时候还嚷嚷着累，现在又精神得很，累不累全凭她那一张利嘴了。 孟娇娇连连点头不敢再撩虎须了，不然还得洗一次澡。 虽然不是她亲自洗，但也不想再麻烦。 明日还有正事，今晚得休息好。 赵崇霖轻哼一声继续扇风，要不是看在她明日要出门的份上真得收拾她。 孟娇娇侧头梳顺头发，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第二日孟娇娇是跟男人一起出的门，在城门口分开行了一段路就遇上了王全喜。 “一路上也累了，你先回去吧。” “小的不累，小的是夫人的马夫，小的为夫人赶车。” 王全喜离开这几天一直都在担心自己走了夫人出门怎么办？别人赶车不稳让夫人坐着不舒服怎么办？ 万一别人赶车比他好得了夫人的赏识，夫人是不是就不用他了？ 紧赶慢赶的好不容易回来，他得继续为夫人赶车。 孟娇娇也想知道小姑子定的那个范益到底如何，可千万不要有问题才好。 “行，你来赶车，顺便说说家里的情况。” 得了允后王全喜立马喜笑颜开，“哎，小的一定不让夫人不被颠簸受累。” 马车继续行驶，王全喜将家里的情况一一说来。 “新姑爷那边小的去探听了，还特意在附近几个村子都打听过，有说新姑爷命硬克妻，有说他们一家三个男丁阳气太盛了才留不住女人。 也有感叹新姑爷命不好的，也有说他事事太顺老太爷才罚他没有夫妻缘分这种话，但没有人说新姑爷这个人不好的。 他前头的那位妻子是病逝的，给治了一年多呢，没挺过去。 家里田地卖了一半，父母兄弟也帮衬了些，家底儿所剩不多了，将就着也只是能让他们父子三人糊口。 有闲时新姑爷会去做零工，好歹也算一项收入。 小的专门去看过新姑爷，人长得还算不错，只是太瘦了些，也是累得狠了。” 孟娇娇坐在车门边上，只隔着薄薄的帘子将王全喜的话听了清清楚楚。 “那家里呢？” “老太太身体康健着呢，大爷他们也都好。 只是老太太担心姑奶奶的婚事大办会给老爷招麻烦，让小的带话说不必张扬，那些都是给外人看的，我们自己人知道内里怎么样就成了。” 不张扬，他们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一开始是因为赵崇霖这边没有确定不好张扬也不想惹麻烦。 再一个是因为不想被孟家威胁拿捏，再横生枝节。 但小姑子出嫁的时候她已经接了母亲和弟弟到府城来，孟常氏就算要反悔也得顾及些孟浩鑫。 更何况如今孟常氏怕是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盯着他们了，大房那一摊子烂事也够她忙一阵子了。 走了半天终于到了地方，站在山脚下望着郁郁葱葱山林孟娇娇不认为自己能上得去，她也没有要试一试的打算，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楚。 杨秋娥一边扎裤脚一边跟她说，“我跟师傅们上去转转，饭做好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们。” “好，你们把水囊带上，还有雄黄粉别弄丢了，多带些。” 夏季正是蛇虫鼠蚁多的时节，更何况是在山林里。 杨秋娥他们进了山林后何婆子那边刚刚生起来火，“夫人去马车上歇着，这边烟熏火燎的灰大还热，热水烧好了老奴给夫人送去。” 山脚下其实并不太热，因为偶有微风吹过反而还挺凉爽。 “坐了半日马车实在不想坐了，我就在这附近走走。” 孔氏连忙跟上，“荒山野岭的夫人别走远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嘈杂马蹄声，远远能瞧见有几匹马往他们这边疾驰而来。 第199章 匪寇祸患当除之而后快 到了地方后咪咪就兴奋得不得了，刚下车它就想往山林里蹿，是因为孟娇娇没去它才忍着又跑回来跟在孟娇娇身边。 “夫人小心，别让他们冲撞了。” 孔氏连忙扶着孟娇娇往路边让，尽量离路中间远些，还扯着衣袖为孟娇娇遮挡。 孟娇娇不放心咪咪怕它被马蹄踏伤，“咪咪快过来。” 咪咪犹豫着在原地转了一圈后还是到了她身边，依旧保持着攻击的架势面向马匹跑来的方向。 那几匹马很快就到了近前，路过后掀起阵阵灰尘，就算遮挡了也还是弄得她们一身尘土。 不等灰尘散去又有马蹄声响起，孔氏赶紧将夫人挡在身后，等这一批过去还等了一阵确定没有再来的才放下袖子。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太过分了，赶着投胎呢。” 任谁遇上这样的事都会有脾气，更何况还是接连遭受。 咪咪跟着跑了几步势要追上去，在孟娇娇的呼唤下停住，只能愤愤低吼一声宣泄。 孟娇娇一头一脸都是尘土，眼睛里也进了灰。 走是不能走了，只能回去洗脸洗眼睛。 “你看清方才那些人了吗？” 孔氏在人马离开后看了一眼，并没看清人。 “人是没看清，但奴婢觉得前头那几个像是在逃命，后面的在追。” 跑得这么急，还分了两批，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想。 她们刚洗了脸是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又有马蹄声响起，这回是从方才去的方向来的。 就算他们休息的地方宽阔也难免会吃灰，结果这次马匹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 孟娇娇他们这才看清了这些人的模样，七八个汉子高矮胖瘦不同，相同的是他们看人的眼神，一样猥琐恶心。 其中一个突然发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兄弟们怎么样？老子就说肯定是个好看的小娘们儿，不枉费老子专门掉头回来，哈哈哈…… 哟，还有一头野兽，正好杀了填肚子。” 几人手里都有刀，有的卷了刃但也不妨碍能杀人害命。 很明显，他们不是土匪也是贼。 几个大汉嘿嘿笑着驱使坐下马儿朝这边围过来，他们猖狂的行为态度是根本就已经把孟娇娇他们当成了囊中之物。 尤其是看到他们因为慌张而聚到一处，但除了防备地盯着他们外并不能做其他反抗的行为就更猖狂了。 而低吼着警告他们的咪咪，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小娘们儿别躲了，出来让哥哥们好生看看。 哟，长得真够标致的，比城里妓院中的头牌都还水嫩，哥几个今天有福了。 有娘们儿还有肉，哈哈哈……丫头虽然姿色平平但也能凑合，好歹是个女的。” 七八个下人自觉将孟娇娇护在身后，又将孔氏和葛春桃两人拉到后面。 咪咪嘶吼一声猛地朝离得最近的人和马扑去，咪咪虽还没成年但猛兽的气势也能让那匹受惊，一马惊连带着其他马儿也躁动起来。 刹那间咪咪已经扑到马匹跟前，马匹扬起前蹄就要踢到它身上，好在它躲得快没被踢到。 趁这个空档常磊奔到车厢里拿到了刀分发给其他人，双方人数差不多也都有武器，但自己这方跟对面的贼人比起来明显不占优势。 “我家老爷是府城守备军赵将军，尔等速速离去可既往不咎，若再纠缠出言不逊休怪我们不客气，立即捉拿了你们去府衙问罪。” 常磊站在最前面，横刀对着慌乱控马的贼人，其他人也拿刀站在他身侧，呈扇形将孟娇娇她们护在身后。 贼人听了常磊的话不仅不畏惧反而笑得更狂妄，“他娘的，还是个官夫人，难怪生得这么勾人，狗官就是会享受。 老子活了几十年还没有尝过官夫人是什么滋味，嘿嘿……这口肉老子今儿非得尝尝味儿。 试试这金贵的官夫人跟青楼里的娘们儿到底有什么区别，是不是更香更爽，哈哈哈……” “放肆，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 常磊一声厉喝，袖中匕首掷出直戳马头扎破一只眼，马儿吃痛扬蹄嘶鸣，直接将贼人甩下马背。 就是此时常磊持刀攻去直击贼人要害，任他迅速躲避抵挡也被砍上左臂，鲜血直流。 对战一触即发，贼人在马背上处于优势，小厮们手中有武器也不是贼人们的对手，只几个来回已经有人受伤。 咪咪伺机而动扑上去咬住一人小腿将其拖拽下马，一击得逞后并不恋战，不与刀锋硬碰硬。 贼人翻身起来咒骂着提刀追来，“死畜牲！” 就在他举刀砍下之际身体突然一挺，直愣愣的朝后砸下。 “老六！” 有贼人见同伙倒下一动不动跑去查看，一探已经没有了呼吸。 “老子杀了你这死畜牲！” 死的却是他，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其他贼人见此情形哪还不知是有埋伏，老六和老四都中了暗算，立马警惕地四处张望。 “出来！都出来！ 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有种出来当面过招。” 贼人的话让孟娇娇嗤笑出声，“你们？也配！” 她在孔氏和葛春桃身后连杀两人不仅不怕，反而有种兴奋的感觉。 话落，又一人摔下马来。 “对无耻匪寇祸患，当除之而后快。” 见又一同伙没了命，剩下的贼人更加紧张，也怕下一个丢命的就是自己。 密林之中究竟有多少埋伏谁也不知道，不敢保证自己是那个幸运的人。 为首之人心有不甘却实在不敢赌命，立即打马掉头要逃，“今日暂饶过你们，来日定要你们给我兄弟陪葬。” 常磊心知是怎么回事，估摸着夫人的暗器里还剩几根针正想着要速战速决就见贼人调转马头逃走，心里稍稍松了点。 “尔等贼人是哪个山头的匪寇？回去给你们大当家的带话，等着赵将军带兵剿了你们的匪窝。” 贼人回头来看一眼没报山头，看着他们跑远众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夫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叫杨姑娘他们回来离开吧。 若是贼人再带人杀个回马枪，后果不堪设想。” 第200章 女人的容貌不是罪名，她凭什么活该任人宰割 他们这些人里只有常磊能打，常磊去了若贼人真的返回报复，剩下他们这些人绝对没法应付。 山林里也危机四伏，而且都不认得路，孟娇娇看来看去不知道让谁去。 最后视线落在凑上来蹭她腿的咪咪身上，俯身摸了摸咪咪的大脑袋。 “咪咪吼一声，大声吼，让秋娘他们能听到返回。” 为确保安全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那些贼人极有可能就是这附近山上的匪寇，若是他们回去召集了同伙来再杀个回马枪他们这些人想全身而退不可能。 在孟娇娇再次要求下咪咪听懂了她的意思仰着脖子大喊一声，声音还是稚嫩但已经有了些许气势，又连着吼了几声。 杨秋娥一听咪咪连续吼叫就猜测到可能出事，哪还顾及得了这头立马掉头往回跑。 王全喜和一个小厮受了些轻伤，好在带了伤药出门立马就用上止血。 “怎么回事？”杨秋娥回来看到众人都神色紧张，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个人也警惕起来。 “遇上贼人了，今日暂且不看了，先确保安全。” 解释后孟娇娇又招呼几位师傅，“师傅们赶紧上车我们先离开这个是非地，等遇上村长或者镇子再解决午饭的问题。” 几位师傅都是普通人哪见过这等阵势脸都被吓白了，上马车的时候还是小厮扶着他们上车，实在腿软上不去。 杨秋娥跟常磊两人将身死的几个贼人绑在马背和车厢后面带走，回去后交到府衙去辨认身份，或许能认出是哪一路的贼人。 在小镇上随意填饱肚子就直接往府城赶，到的时候时辰还早直接就去了府衙。 其中一个贼人有案底和画像，一比对就确定还真是那附近一个山头上的土匪，并且那附近还不止那一窝匪寇。 府丞将情况报上去年文轩当即就下令剿匪，还是交由赵崇霖负责。 赵崇霖在营中接到军令立马整军出发，连家门都没有回只让人到家里来报了个信儿。 媳妇儿险些遇险赵崇霖早已经杀意翻腾，狗东西敢打他媳妇儿的主意，死了都是便宜他们。 一听他们已经出发杨秋娥也坐不住了，回家去叫上正在家歇得皮痒的赵芸她们和跟着她的一众弟兄一起快马加鞭跟上去。 不剿了匪窝她心头憋的气实在难出，再一个她也想松松筋骨。 想当年他们也是土匪出身，但他们从来没有主动害过谁，更别说是干拦路抢劫抢人这种恶事，所以只要一遇上恶匪她的脾气就格外压不住。 他们这一出门定不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孟娇娇便让师傅们暂时回去歇着，等祸端解决了再去。 那地儿凉快，等匪祸平了建个庄子避暑都成。 赵崇霖不在家孟娇娇有些不习惯，尤其是杀人的后劲儿上来了让她根本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自己杀人的场景。 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杀人，可她今日不仅杀了，还不是一人两人。 越睡不着心里越慌，又有种被揪着喘不上气的感觉。 后来她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时辰，翻身起来点上烛火在窗口坐着，丝丝凉风吹在身上稍微好受了些。 孔氏听到动静进来询问，“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孟娇娇是睡不着但也没想让孔氏陪着她，“没什么，就是睡不着起来坐坐，你睡你的，我等会儿就睡了。” 今夜赵崇霖是因为赵崇霖不在家孔氏才在外间睡，平日都不用人守夜。 “奴婢陪夫人坐会儿，反正醒了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了。” 孔氏说着就拿了团扇过来给她扇风，屋里的冰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但见夫人今日这样的情况怕是心不静，她便试着询问。 “奴婢再去取些冰块来？” 孟娇娇确实觉得闷热，但又不想再用冰。 “你也坐着，陪我说说话吧。” 换了平日孔氏不敢坐，但现在夫人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她便听话坐了。 “夫人可是因为匪寇的事不快？” 孟娇娇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轻点头。 她看向孔氏，“那时候你怕吗？” “怕啊，奴婢也是头一次经历这种阵仗自然是怕的，便是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心有余悸。” 孟娇娇又点头，“我也怕。” 她以前连杀鸡都不敢见，如何会不怕杀人呢？ 即便不是鲜血淋漓的场面也是杀人，她下意识抚摸着手腕上的暗器镯子，那三根杀过人的针还在镯子里躺着。 是后来秋娘从贼人尸体上取出来的，秋娘当时还说不要了，是她说留下别浪费。 在路上就清理干净了又放回镯子里，戴了半天了她都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她却后知后觉有种手腕火辣辣的感觉。 “你去打盆热水来，我想把镯子取下来洗洗。” 孔氏立马起身出去打热水，她太能理解夫人的做法了，她现在想起来也后怕。 孟娇娇将镯子打开，将针全部取出，尤其是用过的三根，她拿着凑在烛火前细细地看，看有没有损伤。 她并没有觉得害怕，也不觉得用过的针恶心晦气，只担心是否损伤。 这些针今日救了他们，她要取出来细细养护。 还好，玄铁打造的针没问题，只是普通针有些变形。 把所有针都检查之后确保没有问题的装回去，有问题的一根放在一边。 “等秋娘回来问问看能不能修正，不能浪费。” 她一边将镯子重新戴回手腕上一边轻描淡写地跟孔氏说，“最毒的药是什么？就是能立马封喉的那种毒药。” 孔氏不知道夫人突然问这个是有什么用意，便说了两个，“鹤顶红，砒霜。” 孟娇娇先想到的也是这两个，“明日让人去买些，放在镯子的暗格里。 我记得秋娘说过不会对身体有危害。” 顿了顿她又道：“再花重金买几颗那种在关键时候能治伤保命的药。 这种药必定不好买，留意着吧。” 若是再遇上今日这种事，她不仅不会手软心软，还会在针上下毒而确保万无一失。 万一她手抖没有射准呢？万一敌人有防备身后敏捷躲开重要部位呢？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杀人，可她不想死，也不想被糟蹋。 她招谁惹谁了？凭什么她就活该任人宰割？容貌从来都不是女人的罪名和负担。 第201章 主仆密事，开始改变 孔氏一一应下，她觉得今夜的夫人情绪太不对劲了，也能理解。 她也觉得夫人这么做很对，“奴婢有个想法。” “你说。” 两人的声音都很轻，就像平常闲话一般。 “经历过今日的危机奴婢觉得府上的人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该学些防身的招式，不然再遇上今日这种情况不一定能有今日的运气。” 孟娇娇想了想又轻轻点了点头，“那就从明日起让常磊教大家都练练。 先从基本功练起吧，等秋娘他们回来再商议具体的情况。” 孟娇娇又冒出一个想法，“买上十几个半大的孩子，身体健壮些适合习武的，平时看家护院，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孔氏眼前一亮，“就是护院，不管谁问都是护院。 一般商户富户都会请些护院看家护院，我们家宅子大人少，多请些护院也是正常。” 两人说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直到孟娇娇打了个哈欠才各自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孟娇娇也不能立马就入睡，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镯子，想着赵崇霖他们现在在哪儿，有没有正式进山剿匪？ 什么时候能回来，会不会受伤？ 想着想着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根本不知道，再醒已经是日上三竿。 中午后就有人听到消息来关心孟娇娇，是傅夫人沈氏。 “昨儿我家那人去给姐姐送新茶听说你出城遭遇了匪寇？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还去那么远那么偏的地方？ 这是今年才下来的新茶，我顺道给你拿点儿，喝完了尽管跟我说。 家里虽然不是做这个生意的，但有个小庄子上种了几株茶树，咱们自己喝是尽够的。” “让你忧心了，说来也是意外。 这不是热得难受么，我便想着在凉快点的地方建个小庄子，以后夏日难熬的时候便过去小住，哪成想我看好的地方也被匪寇给瞧上了，这不就巧合了嘛。 幸好我们人多对方人少才没出大事，回来一报案才知道那附近好几个山头都不安宁，还是好几拨土匪横行乡里祸害百姓，还有过路往来的商人也遭殃。” 事情没成之前孟娇娇不会告诉别人，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沈氏果然没有怀疑，“你这法子是不错，但那地儿也太偏了些，便是建好了你能确保以后就没有匪寇了？真敢去住?” 反正沈氏是不信匪寇真能剿得干净，官府以前也不是没有大张旗鼓地剿过，但官兵一去土匪们就往深林子钻，等官兵耗不住离开后又出来，猖狂得很。 孟娇娇宛然一笑，十分认真地说，“我信官府。” 她话一出口沈氏想到什么突然揶揄地笑着看她，“你是相信赵将军吧，听闻几年前赵将军就剿过匪，定然是有经验在身的难怪你这么自信。” 她这么说也没错，孟娇娇确实是信任赵崇霖。 沈氏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探过孟娇娇的口风后确定她没有被吓到也不像太担心赵崇霖的样子便说约她去家里那个种茶的小庄子上去玩儿。 “后日就是旬假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追着我几次说想请四郎一起玩，他们互相也交流探讨下学问文章。 你看看能不能成全他们，到时候你再叫上些熟人一起，人多才热闹嘛。 对了，我记得上次你家乔迁宴请的时候有位刘夫人，是冯姐姐对不对？我觉得与她特别投缘，早就想给她下帖子一起玩儿了，又怕太冒昧，你帮我牵牵线好不好？ 她家可有姑娘小子都带上，也让孩子们出去撒撒疯。” 赵崇良跟沈煦直玩过两回，孟娇娇听他说沈煦直为人耿直大气能玩得来。 然而今日沈氏邀约可不一定是因为沈煦直和崇良，他俩这层关系都是借口，不是有原由的宴请基本都是为年轻男女相看，这已经是这个圈子里不成文的习惯了。 孟娇娇想了想便应了，别的不说能让崇良和尹家姐妹多接触也是好的。 沈氏走后没多久汪夫人她们也来了，孟娇娇才知道陈氏的丈夫也在其中。 再看陈氏她半点儿都不见担忧，还跟汪夫人一起说起之前剿匪时的情况。 晚些时候廖氏也听到了消息带着尹家姐妹过来看望孟娇娇，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孟娇娇再三挽留她们在家吃饭。 廖氏口口声声说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哪有在她这儿吃饭的道理，打伞孟娇娇一留她就答应了。 到傍晚的时候赵崇良回来见到尹家姐妹时表现出来的惊喜和欣喜是绝对掩饰不住的，吃了饭后孟娇娇她们还要说会儿话，就让赵崇良送姐妹俩回去。 “我们说话你们也不爱听，外头天也黑了不安全，让崇良送你们回去。” 还没有说上两句话这就要回去了，赵崇良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想到能单独送她们回去又有点期待。 走在街上听着不远处传来各式叫卖声，赵崇良突然生了个大胆的想法。 “嫂嫂她们还要说会儿话才回去，不如我们也上街走走？” 尹家姐妹有些羞涩但也答应了，赵崇良立马给林州使了个眼色，又捏了捏荷包。 林州确实是个有眼力见的，当即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跑回去拿银子。 赵崇良带着姐妹俩慢慢走，路过有卖头花的摊位就停下来问她们有没有喜欢的。 两人不好意思，于是赵崇良就亲自给两人选了两只头花，主动付钱。 再往前走有卖零嘴小食的，有卖鲜花的，有卖雕刻小玩意儿的，这些都花不了几个钱他估摸着带的银钱够就都买的。 见姐妹俩手里拿不下了便主动说帮忙拿着，“你们看有喜欢的就说，别跟我客气，再帮我给嫂嫂也挑一份，嫂嫂也喜欢这些。” 姐妹俩红着脸点头，但挑的都不是贵东西。 赵崇良见林州回来立马就领着人进街边的铺子，摊位怎么能配得上她们？ 在这点儿上他是跟二哥学的，不能扣扣搜搜，尤其是对他喜欢的姑娘。 虽然他还分不清到底是喜欢哪一个，但就是不想委屈她们。 第202章 老爷非要纳妾，夫人就是和离也阻止不了 尹家姐妹俩在后面互相看了看，跟上。 她们尹家在身份上低，但绝对不是没有见过好东西眼皮子浅的，便是身上的衣服也是几十上百两银子。 像方才在街边摊上买的那些物件她们都不用，连平日里赏给下人的都比那些好。 但那些是赵崇良挑了买给她们的，意义不同。 她们以为赵崇良没多少银子也就不好挑稍微贵的，结果赵崇良自己给她们一人挑了个贵的，又挑了对耳坠子问她们好不好看？ “这个给嫂嫂的。” 最后他送尹家姐妹回去的时候正好在门口撞上从赵家回来的廖夫人，廖夫人当然不会责问他们怎么这么晚才回，反而是叮嘱赵崇良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孟娇娇得知赵崇良花光所有积蓄给她们买东西，再看到赵崇良给自己带回来的耳坠子心里甜滋滋的。 “以后你每月到账上取五十两银子，这个银子你爱做什么做什么。 若是约尹家姐妹的话能再多取些，出门在外不能让人家姑娘花银子。” 赵崇良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抠手指，“太多了，我平日不做什么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你已经是大人了，出门跟朋友应酬总不能次次都让人家买单吧。 但你也要知道什么朋友如何交，别让人哄骗了。” 自从挣了银子后孟娇娇多少有点被赵崇霖给影响到了，比如财大气粗大方这点。 “嫂嫂问你，你是喜欢哪一个？” 赵崇良的脸霎时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两个都喜欢？”孟娇娇又问他。 已经不止一次问他这个话了，之前是因为没有多接触不熟悉，如今都给人家买首饰戴了定然是有心思。 赵崇良先是愣怔，突然瞪大了眼睛，不过眼里的光亮稍纵即逝，然后整个人都焉巴了，耷拉着脑袋眉眼。 这便是了，看中了人家两个姑娘，他还挑上了哪个都舍不得。 见此孟娇娇觉得为难的同时，也十分不赞同他有这样的想法。 设身处地地想，她是不能接受丈夫除了她外还有别的女人。 哪怕身边的人都是妻妾共享，就连年大人也有个通房小侍，但那是别人家，不跟她一个屋檐。 就是赵崇良也想同时娶了尹家姐妹她也管不了，但成日在她眼皮子底下看着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看到她神色不明赵崇良心里没底，“我也知道这样不对，我没那么想。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其实他也看出来尹家姐妹对他都有点好感，但他真的做不出决定，与其再继续耽误她们下去还不如早断了让她们再去寻更合适的人。 孟娇娇仔细看了看他，确保他说的不是气话。 “先不说那些，等你二哥回来再商议。” 又想起沈氏的邀请，“傅夫人邀请你旬假的时候去跟沈公子玩，你也别多想先好好玩。” 赴约这日孟娇娇她们是早上出发，赵崇良他们是下午放学之后再来。 沈氏跟廖夫人交好定然会请她，到了地方廖夫人便跟孟娇娇在一处看景说话。 “让四郎破费了，随便意思意思就行了，还给她们姐妹买那么多东西真是太客气了。” 孟娇娇真是不好接这个话，若尹家就一个姑娘她当然乐意促成这桩婚事，但他们家只有一个赵崇良。 她只能打哈哈揭过去，“都是些小玩意儿，姑娘喜欢就好。 崇良那孩子也不懂女孩子喜欢什么，呵呵呵……” 那日回去后廖夫人问了尹家姐妹，得知情况后就去廖老夫人那里禀报，心知是稳了。 当着姐妹俩的面她不好问赵崇良是中意哪个，跟廖老夫人私下说的时候两人便猜测来着。 老太太竟然说，“我看他是对月莹月婷的态度一样，若真是的话也不是不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当时她都怔了，老太太竟然舍得？ 老太太却直言，“姑娘家大了终究要嫁人，她们至少知道要嫁的是谁，互相都不排斥。” 这么一想廖夫人觉得也是，她们这些女子的婚事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多数女子在成亲之前连未来丈夫的面都没有见过，更谈不上欢喜不欢喜了。 她们姐妹俩能嫁给喜欢的人，而那人还对她们都有好感，这已经是很难得了。 抱着这样的态度今日廖夫人就想跟孟娇娇谈谈三个孩子的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完全可以定下来。 方才孟娇娇说得含糊，可不能再这样含糊下去了。 下午两人坐一张矮桌喝茶看戏，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廖夫人看着时机便提起赵崇良。 “听说四郎最近跟沈公子玩儿得好，可惜我家没个跟他们同龄的男孩儿不然肯定也能玩得好。 你看我家那两个姑娘，上次跟刘姑娘玩过后回来念叨了好几次，今儿在城门口见着就非得坐一辆马车上说话，可见缘分是真奇妙，哪怕她们前十几年都没有见过但真是一见如故，老天爷安排好了的。” 孟娇娇如何不明白她是要说什么，但她实在不想接话。 正巧这时候看到沈氏又着人往三个姑娘那边送小食，再想到沈氏特意让她请冯氏来，又对冯氏和刘橙儿格外热情，这就让她不得不多想。 果然，崇良和沈煦直的关系就是由头。 于是她转了话头问廖夫人，“你跟沈夫人熟悉，你瞧着她这个劲头是有什么深意？” 廖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升起，莫不是沈煦直对他们家两个姑娘有什么想法吧？ 沈家可不行，沈煦直不仅是个庶子，于他们廖尹两家来说也没有什么助力。 她稍一斟酌就做了决定，不管沈家如何想他们必须要坚定态度。 “我瞧着啊，沈姐姐很是喜欢刘姑娘。 对了，刘姑娘芳龄几许？我听月莹她们说是还未婚配？” 只要不说她家崇良的话就成，孟娇娇也没忘了刘橙儿的事。 “橙儿与我同年，也是家里二老心疼闺女不舍得闺女早嫁就多留了两年。 你瞧着可有合适的青年才俊也帮忙留意着，你是知道的小姑娘都爱俏，喜欢风度翩翩的读书人，有学问有深度么。” 听她这样说廖夫人不由开始着急，莫非赵家是要反悔？ 这才过了几天的功夫，那日三个年轻人不还郎情妾意？ 戏散之后廖夫人叫来尹家姐妹，叮嘱她们，“后面有个鹿园子，一会儿你们年轻人去转转。” 姐妹俩羞涩点头答应，越是快到傍晚的时候她们越是心慌，又慌又乱，更多的是期待赵崇良的到来。 刘姐姐说赵四郎肯定喜欢她们，还说他是个榆木脑袋。 可她们觉得他才不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傍晚，赵崇良他们一众少年郎策马而来，一个个都像是劺足了劲儿要比比看谁的骑术更胜一筹。 尤其是赵崇良和沈煦直，两人都想尽快能见到放在心上心神不宁惦记了好久的人。 赵崇良这几日都提不起精神，明明都说了算了，但又不甘心放不下，甚至是期盼今日能见到尹家姐妹。 到了地方见到了人他那颗不安稳的心顿时就有种落了实处的感觉，她们果然在。 三人六目相对，不自觉舒展了眉眼又烫红了耳根。 见着这一幕孟娇娇满心无奈，后来廖夫人提议让他们去鹿园玩她也没说得出不许的话。 后来赵崇良送了尹家姐妹回房后踌躇着来到孟娇娇房门外，他觉得应该跟嫂嫂说说心里话，但又不敢叫门，怕嫂嫂看到他会失望，他也不敢面对嫂嫂失望的眼神。 孔氏提醒孟娇娇，“夫人，四爷在外头徘徊好一会儿了，可要请四爷进来说话？” 孟娇娇沉吟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也泄了气，“罢了，由他去吧，你去让他回去歇着，我也要歇了。” 见到孔氏出来赵崇良又惊又慌，“可是嫂子叫我？” “夫人已经歇下了，请四爷也回去早些歇着，明日好好玩儿。” 在孔氏看来夫人是钻了牛角尖，四爷如何与老爷有什么关系？ 男人若是心里有一个女人，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都不会打着为难的借口行伤害心爱之人人的事。 若是有一天老爷真要纳妾，便是夫人真要和离也阻止不了。 一个月之后赵崇霖剿匪归来，大早上孟娇娇还沉浸在睡梦中，他带着一身晨露立在了她床边。 第203章 不就是勾引他亲的么 赵崇霖披星戴月赶回，在营中囫囵眯了半个时辰就赶着城门开时进城回家。 一回来就被亲弟弟给气了一顿，打完亲弟弟再来看媳妇儿，看着明显消瘦得又能见尖下巴的小媳妇儿赵崇霖想再打一顿弟弟，后悔下手太轻。 老子都没生娶两个的心思，他倒是敢想，还是打得轻了。 赵崇霖一身脏污没往床边上坐，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又轻手轻脚离开，期间孟娇娇一直没醒。 赵崇霖实在忍不住相思，哪怕先看上两眼解解相思之苦。 王全喜和常磊一人提了两桶水送到偏房，一边伺候老爷洗漱搓泥一边汇报这一个多月家里发生的情况。 关于孟娇娇的可以说是事无巨细一一道来，连夫人什么时辰出门，外面的掌柜来过几次待了多久都说得清清楚楚。 总体来说没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赵崇良。 洗漱完吃饭的时候又叫来何婆子问话，“夫人最近都吃的些什么？怎么瘦成那样？” 四儿的事可以放放再说，媳妇儿瘦了才是顶顶大事，赵崇霖更怀疑媳妇儿是被四儿给气的。 媳妇儿对他的占有欲有多强他再清楚不过，由此可见她绝对排斥纳妾这种事，这其中兴许也有孟家的原因让她恶心。 四儿这个事她肯定不答应，还不就被气得饭也吃不香了。 等何婆子将夫人平日的用饭情况仔细说来，赵崇霖越听越火大。 “苦夏能苦成那样？家里是没买冰？” 老爷一发火何婆子立马噤若寒蝉，她也自责自己做的饭食不能让夫人多吃几口是她没本事。 赵崇霖让她下去，也不想平白无故对人发火，祸根绝对在赵崇良身上。 在去书院路上的赵崇良突然打了个冷颤，他抬头怀疑地看了眼红彤彤的太阳。 揉了揉胀痛的肩膀和手臂，琢磨着晚上回去能不能上得了饭桌。 赵崇霖看着时辰回房，这回一身干干净净直接脱鞋上床补觉。 这一个来月就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昨儿晚上赶路只在回营后眯了半个时辰，这哪里够？ 他刚睡下去孟娇娇就被惊醒了，迷迷糊糊间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也往后扬。 赵崇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一开始她不习惯身边少了个人，后来慢慢也习惯了，现在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反而不习惯，还被吓得不轻。 刚一动要喊孔氏的话出口一半就被连人带薄被抱住，“宝贝儿，我回来了。” 刚睡醒并不清醒，又受了惊吓难免慌乱，孟娇娇并没有看清楚人，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才反应过来是他回来了。 停下挣扎再慢慢放松身体，喃喃出声，“二郎。” “是我，我回来了。” 吓到了小媳妇儿赵崇霖可不好受，心疼。 本就瘦得很了，还被他给吓到，赵崇霖都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抱着人在怀中轻轻拍抚安慰，“乖乖不怕，是相公回来了。” 孟娇娇突然鼻子一酸眼泪也控制不住溢满眼眶，“相公。” “嗯。” 孟娇娇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想唤他。 “是相公不好，吓着娇娇了。” 赵崇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语气有多温柔，生怕稍微大声了一点就会再吓着怀里的人儿。 此时赵崇霖可不想提浑弟弟的事，只想跟媳妇儿温存温存，哪怕只是抱着媳妇儿他也心安。 怀里的人儿老老实实，软乎乎香润润。 “宝贝儿想我没？老子可想死你了。” 孟娇娇抽了抽鼻子，轻声答应，“嗯。” “嗯什么？” “想二郎。” 这回赵崇霖就听出来她的不对劲了，捧起小媳妇儿瘦得都尖了下巴的小脸儿，果然就看到她双眼里湿盈盈的。 “怎么哭了？相公回来了，娇娇受了什么委屈都跟相公说，相公给你报仇去。” 看到媳妇儿委屈赵崇霖心疼得比自己挨刀子还疼，“乖不哭了。” 他不说还好，孟娇娇根本就没有觉得委屈，倒是他一说孟娇娇就真的觉得委屈上了。 “二郎走了好久。” “嗯，相公这不是回来了么。” “人家，想二郎了。” 没有人给她委屈受，她就是一看到男人回来，感受到男人强健的胸膛和臂膀力量，突然就看不清东西了么。 听媳妇儿说想他，还说了两次，赵崇霖的这个心啊，颤颤巍巍跟被浸在蜜里一样甜。 有媳妇儿这句话，怎么都值了。 小媳妇儿怎么这么勾人，泪眼汪汪撅着嘴不就勾引他去亲？ 小媳妇儿的要求赵崇霖当然要满足，将人抱着往上提，一口亲在媳妇儿唇瓣上。 孟娇娇双臂圈着男人的脖颈，将自己送得更近。 下午赵崇霖睡够了回笼觉起来，他是没打算问媳妇儿浑弟弟的事，结果媳妇儿先跟他说了。 “一开始我自是不同意，人的心只有一颗，只能装得下一个人哪能分开？ 后来细细地想我又觉得不能强求，我的思想不能强压在崇良身上。 我也看出来了，不只是崇良这样想，廖家和尹家姐妹俩也是这个意思。 真要有错，打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让他们三个人同时接触，是我考虑不周。” 赵崇霖板着张黑脸没好气地嗤一声，“他小子真敢想，你别惯着他。 就是打得少了，等他回来我再打他一顿，打到他不敢想为止。 现在他想要两个就娶两个，等过上两年他再瞧着哪个女人好看了再想要，你还惯着他？ 看老子不打断他的狗腿，让他做白日梦去。” 纳妾不纳妾的赵崇霖还真不当回事，反正他是不会，除了他媳妇儿别的女人他看都不看一眼，心里就只装得下他的娇娇小媳妇儿。 就算弟弟再要几个女人他也不在意，但他媳妇儿在意心头不舒服啊，所以不能将就他。 孟娇娇看着激动的男人自己先缓一口气，再轻言细语与他分说。 “相公听我说嘛，若是崇良和尹家姐妹都愿意，能接纳对方，我们还有什么不愿意？ 崇良是我们的亲人，我们反而成了阻拦他幸福的人，这是万万不能的。 等晚上他回来你再好好问问他，心情气和地说。 我打算选个日子跟廖家说说，该定就定下。” 第204章 敢在老子头上撒野，还想跟老子和离？ “你对他倒是挺宽容，还尽快提亲，你怎么不直接给他把媳妇儿送进洞房里去？” 赵崇霖的气是对亲弟弟不是对亲媳妇儿，“哼！你比他还急。” 孟娇娇明知他就是这个脾气也不与他恼，心平气和地拉着他的手说话。 “我做嫂子的自然是急的，如今母亲和大嫂都不在身边，我再不为他急谁为他急。” 说着孟娇娇作势嗔他一眼，“我对他宽容你还别不高兴，你若不是我的相公我也对你宽容。 保证又贤惠又大度，你爱娶几个娶几个。 当然，我也就不认得你了，随你姓甚名谁去。” 孟娇娇还捏了捏他的手背，意思就是你自己看着办吧。 “哼！” 看着媳妇儿娇俏的模样赵崇霖也跟着哼笑，皮笑肉不笑，“呵……你正好有借口跟老子和离是吧？ 我那小舅子岂不是要放上两挂鞭炮庆祝，再马不停蹄地将你接回去。” 赵崇霖瘪了瘪嘴，又冷嗤一声，“臭小子就盼着那一天，老子不知道？ 老子偏偏不给他机会，叫他耐心等着去吧。” “你怎么知道的？” 孟娇娇佯装惊诧好奇他是如何知晓，眼里也有狡黠一闪而过。 这回换赵崇霖捏她，“老子什么不知道？瞒得过老子？” “呵呵……” 孟娇娇粲然一笑，笑得凤眼弯弯露出一口小白牙。 “这能怪得了我们吗？还不是相公的名声太大了，我们便是在乡下也知晓了你的光辉事迹和威名。 唔……人家胆子小，可不敢奢望配得上你。” 说到这里孟娇娇还故意撩他一眼，看着男人的黑脸更忍不住‘噗呲’笑出声。 “哈哈哈……” 趁男人发难之前孟娇娇赶紧截住他的话，“都是事实，相公难道敢做不敢认？还要恼羞成怒不成？ 哈哈哈……满云岩县谁人不知赵二爷的威名？谁人又不忌赵二爷的威名？人家可没有胡说。” 看着小媳妇儿笑得花枝乱颤，赵二爷慢慢松了咬紧的后槽牙，气笑了。 小媳妇儿说得没错，赵二爷确实威名在外，不怪她要拒婚，不怪他们姐弟俩甚至岳母也可能跟他们一样，巴不得他们和离了，娇娇好脱离苦海。 “你想离了老子这火坑，想都别想。” “不想！” 孟娇娇斩钉截铁的回答，从来都没有想过。 握紧了他的手，话又转回来。 “所以，我要紧紧地管着你，不许你乱看别人，更不许你有胡乱的心思。 知道不知道？” 只问不算，还又捏他一把，这次比之前都用力。 被小媳妇儿不许的赵崇霖轻哼着再次瘪嘴，“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媳妇儿敢跟爷们儿这不许那不许？ 都是老子惯的你，敢在老子头上撒野，还敢想跟老子和离，欠打得很。” 孟娇娇毫不示弱，“我就要，相公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哼！成！” 这一声哼里有多少宠溺和心甘情愿，便是在一边伺候的孔氏也听得清清楚楚。 如今老爷对夫人绝对是真情，希望这份真情能一直保持下去。 打从内心里来说孔氏是不信男人会永远对一个女人深情不改，她在深宅大院里看得太多了，往往都是深情之后趋于平淡。 好的是平淡后还能记着旧情，否则就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世间最不能信的就是深情和人心，好的时候怎样都成，不好的时候从前的好都是毒药，害人害己。 隔壁廖家得知赵崇霖回来的消息后有些按捺不住，还是廖老夫人说耐心些再等等。 “年轻夫妻小别胜新婚，暂时怕没有空闲说兄弟的婚事，不着急。” 廖夫人还被婆母特意看她的一眼看得面皮发热，也回想起了自己和丈夫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丈夫因为生意上的事常有出门的时候，一去就是几个月半年，最短也要半个月这么久，一回来确实是小别胜新婚。 哪怕，她也听从了婆母的提议给丈夫纳了房妾室跟着去伺候，但每次丈夫回来还是会连着宿在正房。 被廖家记挂的赵崇良一回家就被亲哥罚跪在前堂，虽然已经是傍晚但地气还是重，跪着不仅是膝盖痛地气也热。 孟娇娇心疼人刚开口劝就被得了男人一记冷眼，赵崇良见了赶紧，“我没事的嫂嫂，跪习惯了。” 他这么一说孟娇娇更心疼，于是又瞪向赵崇霖，赵崇霖挨了媳妇儿的瞪抬脚就踹在多嘴的亲弟弟肩膀上，踹得赵崇良身子一斜趴倒在地又赶紧跪直。 他太清楚了，但凡敢晚了刹还得挨，都是这么多年过来的经验。 如此孟娇娇是看明白了，他们的兄弟的事她是不管了。 转身叫上孔氏往厨房里走，“备上凉茶和消肿化瘀的药膏，凉茶一会儿给老爷送去，看着他喝。 药膏给林州，叮嘱他一定给崇良用。” 到厨房后孟娇娇又吩咐何婆子，“多做几个下火菜。” 老爷一发火府上谁也不敢大声出气，这回连夫人也退到后面来了，他们就更是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 前堂里赵崇霖手持在树上现折的枝条抽弟弟，先抽了发了气才开始问话。 “知道老子为什么打你？” 赵崇良老老实实回答，“是我左右不定，我错了。” 认错认得快，并且还一句就说到了点子上，说明他自个儿心里跟明镜似的，都知道。 赵崇霖捏着枝条没丢，指向他，“那你现在做决定，给老子句准话。” 一天的时间还没想清楚？想不清楚就跪着好好想。 赵崇良抬着眼看向二哥的，表现出一脸的为难纠结。 下一刻就结结实实挨了抽，“说。” 赵崇良心一横牙一咬，“哥，你罚我吧。” 臭小子！ 刘旗夫妻俩和妹妹刘橙儿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赵崇霖高高抬手重重落下，枝条抽在赵崇良后背上立马就把单薄的衣衫抽破，浸出星星点点的血来。 “哎！哥，这是怎么的？ 四儿是犯了多大的事，值得你下这么重的手？” 赵崇霖重重地哼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又瞪了亲弟弟一眼。 刘旗可是把赵崇良当亲弟弟看，也正是如此他先问情况没有直接去挡或者扶起来，男子汉犯了错认打认罚本就应该。 亲哥哥没说话赵崇良也不敢随意开口，继续跪得挺直，随时接受惩罚。 孟娇娇得知他们来了出来迎接，还没见着人就听到刘橙儿的话，“人家两位尹小姐都没不同意，你还不同意，说得好像崇良吃了多大亏一样。 我看他们郎情妾意好得很，你在这儿胡乱棒打鸳鸯做甚？简直没道理。” 刘橙儿这口气憋了好几年，这回逮着机会也算是借题发挥，发出来就舒服多了。 她对赵崇霖狠狠翻了个白眼，也不管他如何想会不会生气转身就往里走。 “嫂子呢，我找嫂子有重要的事，要是成了请你们喝喜酒。” 第205章 浩昌和婶子都出事了 “远远就听到你报喜了，快说说是谁？我可认得？” 其实在听到刘橙儿话的时候孟娇娇就有个预感，而且十分强烈。 她出来后也不看赵家兄弟俩，只拉着刘橙儿和冯氏往堂屋里走。 “我们别管他们了，任他们兄弟折腾去，你快跟我说说。” 她一手牵一个，还故意挠了挠刘橙儿的手心。 别的姑娘说起自己的婚事早就羞涩难当不敢抬头看人，偏偏刘橙儿不仅不害羞反而一张嘴就把话给说清楚了。 “嫂子认得，是沈煦直，今儿一早傅夫人就上门来找我嫂子，给她弟弟说亲的。 嫂子说不了解沈家，这不就专门过来问问嫂子，嫂子你知道不知道沈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那沈煦直行不行？ 要说还得问崇良，他沈煦直熟。” 冯氏笑着点她的脸，“谁家姑娘像你这样大大咧咧不害臊。 行了姑奶奶你可别说了，我来跟你二嫂说，你快去坐着吃两口甜瓜吧。” 孟娇娇也被她逗得忍不住笑，“可别吃多了撑肚子，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嗯嗯，我吃一块儿，二位嫂嫂说，我听着。 要是那沈煦直不行的话，就算他长得人模狗样我也不答应。” “就你话多，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冯氏笑骂着又伸手隔空点她，是真对这个小姑子没办法。 刘橙儿脸不红心不跳，“又不是见不得人，我为什么要害臊。” 堂屋外赵崇霖与刘旗交换了一个眼神，“总算是要嫁出去了。” 小丫头片子一来就呲他一顿，他还当她是上哪儿吃炮仗了呢，原来是要嫁人了。 看在这个的份上今儿先不跟她计较，也跟刘旗一样竖着耳朵打算听听媳妇儿怎么说？ 对赵崇霖的话刘旗深以为然，他家这小姑奶奶的婚事可是愁死人了，老爹老娘见天儿地念叨，压力全都在他们当大哥嫂子的身上，愁得他媳妇儿夜里都辗转睡不着。 好不容易有个她能看得上眼符合她要求的，这不就赶紧跑来打听情况了么，也顾不上现在来是不是赶饭点儿了。 见亲哥不理自己了，赵崇良暂时松半口气也跟着竖起耳朵听。 时刻准备着一会儿嫂嫂要是问他的话，他好回答。 孟娇娇特意提高了声音好让外面的刘旗也能听到，“那日是她特意来跟我说要请你去，当时我就有猜测。 后来在一处玩乐时见她格外照顾橙儿我还跟廖夫人多了几句嘴，她果然是最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家是大家族人多，这样的人家有好处也有坏处，单看如何想了。 傅夫人能为庶弟操这么多的心，可见他们家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不错，相比之下也就少些麻烦事。 沈煦直我也是之前乔迁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后来我们不是在游船上又见了一面？ 我对他的了解其实不比你多多少，还是要问崇良，他们在一处玩过几次。” 不用媳妇儿亲自喊，赵崇霖转头就又抽弟弟，这次不算用力。 “你说。” 赵崇良不敢让哥哥嫂嫂再问第二遍，“我是跟他一起玩过几次，我觉得他其实不错。 听他自己偶尔提起的意思，他们家的生意肯定是不归他管了，他爹娘哥哥们的意思是让他读书，目标是考中秀才。 不过，我觉得他挺难，跟我不相上下。” 商人有财但地位不高，想要提高自己地位是肯定的。 “沈兄虽然读书艰难，但为人耿直大方，说话行事都爽快，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但适合不适合成亲他就不知道了，这个得哥哥嫂嫂们做决定。 赵崇霖瞪他一眼，“你给我老实跪着反省。” “哦。” 刘旗没有再追问赵崇霖为什么罚弟弟，给了赵崇良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也跟着进了堂屋。 他看向媳妇儿，媳妇儿也看着他。 然后转头问妹妹，“你自己觉得呢？ 想清楚，真选了她你就得先做好平平淡淡过日子的准备。 以后你要是见别人如何再眼红可不成，路和人都是你自己选的。” 捧着甜瓜啃的刘橙儿咽下一口瓜瓤，“慌什么嘛，我又不是嫁不出去，难道你还想赶我出门不成？” 不等她哥说不是她又连珠炮一样说道：“先看看呗，万一我觉得他人还行呢。 就像崇良和尹家姐妹俩一样，我也先跟他接触一下，要是接触了看不上我还能全身而退，不然等定亲后再反悔我就亏大了。 要是等婚后还看清他的本质有多恶劣，那就更是亏。” 她说的确实句句都有道理还通透，但这些话从她一个还没有出阁的姑娘家嘴里说出来实在叫人哭笑不得。 “行了，大致我是明白了，你们也别着急上火，先就这样吧。” 快速做了决定后她又斜眼嗤赵崇霖，“崇良还在外头跪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折腾他？合着不是你亲兄弟啊？” 赵崇霖也斜着眼睨她，“她合该是你亲兄弟。” 孔氏来请示是不是摆饭，赵崇霖这才叫亲弟弟起来。 还又得了刘橙儿一句闲话，“本来就是我的亲兄弟，你不疼他我当姐姐的还疼呢，就属你狠心，把人背上抽出那么多的血条子。 这么热的天要是感染了发热了，你就后悔去吧。” 孟娇娇一听都受伤出血了立马起身出去看，路过赵崇霖的时候没忍住瞥他，他这当亲哥的确实心狠。 为此还被小媳妇儿埋怨上了，赵崇霖气得想抽刘橙儿。 “就你话多，早些嫁出去才清静。” “哼哼……”刘橙儿冲他翻了个白眼也跑出去。 就他这样不讲道理只知道动手的莽夫，自己以前肯定是瞎了眼才看上他。 第二日孟娇娇写了信让人送回高坪村去，主要说赵崇良的婚事，想请婆母过来一起去廖家商议，再到尹家去正式提亲。 信刚送出去半日大哥竟然来了，“弟妹，你们快收拾了跟我回去，浩昌和婶子出事了。” 孟娇娇一着急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般，腿软得站不住，幸好孔氏眼疾手快扶住她。 “常磊快去请老爷，王全喜去请杨姑娘。” 孔氏安排了这些后又安慰夫人，“夫人先别慌了阵脚，我们马上赶回去。” 第206章 娘，女儿来接你了 赵崇祥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吓到弟妹了，赶紧重说一遍。 “弟妹莫急，浩昌只是断了腿，已经请大夫接上了，姜大夫说好好养着能长好。 是孟孝胜那两个女人背后使的阴招，为这个婶子跟孟家闹得不可开交，我来之前已经闹到族里了。 弟妹先别急，娘和你嫂子他们都去了，肯定不会让婶子和浩昌再吃亏。” 再？也就是说在族里已经吃亏了。 孟娇娇勉强稳住心神，“麻烦大哥再说清楚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爷先请进堂屋里坐着说，还没吃饭吧，厨房正煨着鸡汤，这就做了鸡丝面送来您垫垫。” 孔氏转头又让葛春桃去泡茶来，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幸好有她安排，孟娇娇慌了神哪还能记得这些。 孟娇娇也赶紧请大哥进屋，“是是，大哥先进屋。” “好好，弟妹莫急，等老二回来我们就往回走。 浩昌兄弟放学回家的路上被汪氏和朱氏两个贼妇害了，幸好有他的同窗路过喊来夫子搭救又护送回家。 婶子要报官，被孟家的人拦下，还把婶子和浩昌关了起来。 还是孟筱禾姑娘到县城顺道去看婶子这才发现情况不对，跟左邻右舍打听后知道两天都没出门不说，还有不同的人上门，最后请家里两位哥哥去看，发现被孟家人给关了起来。 婶子受了些轻伤，浩昌的腿好好养着也能长好。 孟家族长不敢不秉公办理，他要是敢包庇孟家大房，娘也不会同意。” 孟家不做人，他们赵家绝对会护着亲家。 到此时孟娇娇加快的心跳才终于有点稳了，“辛苦母亲，大哥你们。” 孟娇娇忍不住哽咽，幸好有婆母他们在老家，幸好有筱禾去看母亲，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孟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又行囚禁的罪行，这是已经不打算要朱氏和汪氏这两个人了。 孟常氏和孟孝胜母子俩是什么德性谁不知道！朱氏和汪氏早已经是弃子，甚至是累赘不如除了才痛快。 之后也不影响孟孝胜再买女人，再生儿子。 想通这一点孟娇娇不仅不轻松心反而更揪紧，他们必须赶紧回去。 孟常氏他们要弃卒保车丢掉臭棋，说不定会下死手。 何婆子送吃食进来，“大哥先吃些垫垫，我去收拾收拾，当家的若是走不脱我们立马就往回赶，我实在不放心。” “行，行，你先去。”赵崇祥连连点头让她去，他也好赶紧吃了歇歇好继续赶路。 没一会儿杨秋娥匆匆赶来，“赵大哥？究竟怎么回事？” 赵崇祥一口鸡丝面包在嘴里险些噎着，葛春桃赶紧倒水送到他手上，又给拍背顺气。 “大哥先吃，我去找二嫂。” 等赵崇霖顺过气儿来杨秋娥已经跑走，但没有找孟娇娇，而是找刘管家。 赵崇霖接到消息想立马赶回，但确实走不脱，只能先跟同僚交代一声把自己的事安排下去再骑马往回赶。 一到家便交代刘管家将家中的青壮护卫全安排跟着媳妇儿回去，再把几个从云岩县跟着来的老人都安排一起回，好让她能多些用的人。 孟娇娇收拾好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男人说，“我不能跟你回去，我安排了些人你带走。 回去之后你先带人回去，我的人会去找柳大哥稍后就到。 你就是把人弄死了，也无妨。” 闻言，孟娇娇坚定地点头。 “好。” 咽了口唾沫轻吐出一口浊气，“我们都走了，相公在家一定一定要保重自己。 若是再要外出，也一定一定要保重保护好自己，等我们回来。” 这个我们里面，一定一定要有母亲和弟弟。 赵崇霖送他们出城之后又送了一段，再看着他们走远。 归心似箭，这次比上次回去还赶。 有时候孟娇娇也跟着骑马，两天便到了云岩县。 赵崇霖安排的人先行一步赶着进城去请柳成峰，孟娇娇他们快马加鞭直往荷塘村去。 那个地方，对孟娇娇来说不是家，是他们噩梦开始的地方。 这次，一切都该结束了。 顶着午后的烈日进村，这个时候村民们都不愿出门受罪，有人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开了半扇门或者顶开半扇窗探头出来看。 一开始都没有认出来为首之人是孟娇娇，等一众二三十匹高头大马直奔族长家的方向而去，这才想到可能是孟家三房嫁出去的孟娇娇还回来了。 想起来年后李杰媳妇儿去世时孟娇娇也是这样气势汹汹地带着人回来给他们撑腰，不仅让黄五乖乖让出地，后来还闷声吃了大亏。 这回孟家大房不做人事，孟娇娇回来怕是要掀起腥风血雨。 那回，孟娇娇那丫头看着柔柔弱弱说出来的话可半点儿都不柔弱，要死要活的话面不改色张口就来。 这回，孟家大房不死也得脱层皮。 族长一家也听到了马蹄声，不等人到家门口前就让大儿子打开了大门。 “族叔，我母亲和浩昌可在？” 孟毅看到孟娇娇眉眼凌厉，又利落翻身下马惊讶不已，这才过了多久，这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孟娇娇？ “在，都在。 娇娇，是族叔没有顾好你母亲，没有护好浩昌，族叔实在愧对你们姐弟。” 族长一家都不敢看孟娇娇的眼睛，族长只能硬着头皮说话。 此情此景孟娇娇心中的不安顿时升到了顶点，越是到这种情况她又反而更能沉得住气。 躬身对着族长深鞠一躬，“多谢族长，我先去看看母亲和浩昌。” 不等族长家的人让开，她先踏出一步，问他们不如自己去看。 孟毅父子各自往边上退一步，让孟娇娇进门。 就在族长家的堂屋里，已经摆上一副棺材。 没我挂白布也没有设置灵堂，“不是叔不管，是要等你回来做主。 浩昌昏睡还未醒，三房只能你做主。” 从门口到堂屋的路不长，但孟娇娇每走一步都十分沉重。 胸口闷得喘不上气，越走近脚步越坚定。 “娘，女儿来接你了。” 第207章 他们只能死 “孟家大房的人在哪儿？” 孟娇娇是背对着所有人，没人看得见她的神色，只能听到她平静得诡异的声音。 孟娇娇没有跪地磕头，也没有再上前去看棺材里的人，在堂屋门口站定后再没有往里走一步。 “孟孝胜在祠堂，孟常氏婆媳三人在祠堂外面。 你娘是撞住自缢的，村里族里的人都在祠堂里看得轻轻楚楚。” 顿了顿，孟毅试探着问，“你打算如何？” “我娘，最后可有留下什么话？”孟娇娇问。 孟毅暗暗叹一口气，心知孟娇娇是不可能放过孟孝胜一家。 孟孝胜他们活该，受什么后果都是他们自作孽。 现在，他只求孟娇娇不要牵连到他们孟家族人。 “你娘的遗愿族里已经答应她了，你带浩昌去府城。 从此以后浩昌与孟孝胜一家再无关系，也不用再给孟常氏养老侍奉。” 只一想到跟着孟娇娇回来的那些人，孟毅就忍不住胆寒。 赵崇霖从前是个什么名声？他丈母娘出了事，他就算没有还回来也不可能不管，没见孟娇娇带回来的这些人个个都是五大三粗。 只凭孟娇娇自己，她便是再如何也不可能有这些人帮忙。 都说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孟娇娇就是把赵崇霖的那些混账学到了。 孟娇娇轻声道谢：“多些族长。” 然后转身离开带着人往祠堂里走，杨秋娥指了赵芸和陈昭艳留下守着梁氏和还在昏迷中的浩昌。 就是她也没有料到孟娇娇竟然连进去看一眼都不曾，浩昌也不见。 当然，她也觉得此时既然已经确定了浩昌和婶子的情况，那报仇才是眼下她能做得最重要的事。 半路上面对面遇上匆匆跑来的陈氏，“娇娇，你终于回来了，娘对不住你，没有守好你娘。” 孟娇娇脚步不停，“娘，不怪您，我和浩昌感谢您。” 陈氏本来是守在族长家，让女儿和儿媳在祠堂外头守着孟家那些祸害，因为之前孟常氏发疯她才过去。 孟娇娇到祠堂门口看到跪着的孟常氏婆媳三人，她没有怒骂也没有动手。 孟常氏婆媳三人都被绑着手堵着嘴，但他们的眼神淬了毒，若是有机会他们绝对会将孟娇娇生吞活剥。 但他们没有机会了，孟娇娇只看了他们一眼。 “绑起来，带走。” 她现在祠堂门口不进去，对跟着来得孟毅说。 “请族长请两位族人进去把孟孝胜带出来。” “娇娇，你要做什么？”孟毅不想把臭事闹大，而孟娇娇很明显是要闹大。 孟娇娇确实要把事闹大，只是在族里私下解决，她如何能甘心？ 母亲又如何能安心？ “自然是去他们该去的地方，我娘也要回家。” “去哪儿？”孟毅问。 “回我们的家。” 孟娇娇没有回答孟孝胜他们的去处，但很明显了。 孟毅还想再挽回一下，“娇娇，我们族里的事，我们族里能解决，没必要大费周章。” 孟娇娇悠悠扭头冷眼看着族长，“您若不请人去，我便亲自去了。” 你们若是能解决，母亲哪会躺在那里。 “您和族人们的情况，我们姐弟会永远铭记。” 她这就算是给他颗定心丸了，孟毅也知道，他若是再不答应，恐怕他们就要得罪孟娇娇和赵家。 赵崇霖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孟浩昌以后又是个什么境遇谁也不清楚。 但孟家大房的日后是如何一番情况，但凡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该如何做不用多想。 当即就让两个儿子进去带人，“我作为一族之长有责任，我与你们一起去。 只是浩昌如今的情况不适合挪动，你放着将他留在我家，你两位族兄和你婶婶妹妹保证会看好他。” 孟娇娇轻轻摇头，“不劳烦您了。” 人不带走她能放心，必须带走。 “我现在就娘和浩昌回家。” 此时孟孝胜被绑着架出来，嘴巴也被堵住。 孟常氏他们这几日一直嘴里不干不净，方才孟常氏闹腾就把他们都绑了堵了。 这也算是救了他们，不然孟娇娇听到那些污言秽语，恐怕会忍不住当场就要他们的命。 孟娇娇走在最后，看着孟家一众人的背影，她强忍着没有按下暗器将他们当场射杀。 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们了，他们该千刀万剐该死无葬身之地。 来得快马加鞭，离开的时候走得很慢。 因为梁氏的棺材，因为孟浩昌的伤势。 刚出了村就与柳成峰面对面，“大哥。” 孟娇娇刚出声就被柳成峰抬手打断，“浩昌不方便，崇霖不在，由我为婶子扶灵。” 孟娇娇躬身深深鞠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城门关闭之前进门，孟娇娇说先回家。 柳成峰点头，“好，请婶子回家。” 孟家在哪儿他知道，孟家如今只有一个孟浩涟在家，大门紧闭。 “开门，请婶子归家。” 柳成峰一声令下，两人上前去打开孟家大门，迎着梁氏的棺材从大门进。 孟浩涟在家睡得迷迷糊糊，也饿得不清醒，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出来看。 父母亲他们出去后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他又饿又怕，一开始怕得睡不着，后来又饿得迷糊。 家里能吃的他都吃了，再也没有能吃的，只能喝水。 后来他又想出门，但他没有银钱也不敢出门，只能硬挺着。 他多希望是家人回来了，不然他可能要饿死。 结果一出来看到的全是陌生人，“你们是谁？” 声音引起孟娇娇的注意，看到浑身脏污恶臭的孟浩涟。 “把他丢出去。” 不属于这个家的东西，就该丢出去。 “我要先给母亲设置灵堂，还请诸位帮忙。”对众人躬身道谢。 再让何婆子去请姜大夫来，浩昌的伤得仔细。 “弟妹不用与我们客气，都是我们该做的。” 柳成峰将事情一件件安排下去，再问，“弟妹如何打算？” “要他们死。” 一个都跑不掉，死了才干净。 “柳大哥，有一事不知道崇霖与你说过没有，我父亲的死，或许也跟他们有关。 所以，我要带他们回来，先审。” 第208章 她要亲自审 “孟叔的事崇霖跟我提过，我也查过，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又加上当时没有证人。 孟家那几个人交给我，定叫他们嘴里不敢藏半句。 婶子的后事还没有办，你要先顾好自己。 我已经着人去给崇霖报信了，一会儿你嫂子就来，有什么你就问你嫂子。” 孟娇娇感谢他们，今日若不是有他们在，自己想带母亲和浩昌离开定然十分艰难。 此时肯定还在跟族里村里的那些人扯皮，就是孟家那些杀人犯也不可能被绑着跪在祠堂，必定是趾高气昂没有半分惧意等着她回去好把她一起踩在脚下。 他们跟孟家大房，注定了是不死不休。 “柳大哥，我想亲自看着审他们。” 此时，孟常氏他们被人推搡着进来，就算他们都被堵住了嘴也对着孟娇娇呜呜咽咽，不用听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麻烦各位兄弟把他们带到后院库房里去。” “二嫂客气了。” 几人推着孟常氏他们走，“赶紧走，再叫唤割了你们的舌头。” 孟娇娇看着被孟常氏他们糟蹋得陌生的家，恨意更强烈。 再看向婆母他们，“娘，这几天辛苦你们了，你们也累了，先去歇歇。” 柳氏就等她说这句话，她是一时半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了，家里两个孩子她可放心不下。 “我们累点倒无所谓，我就是不放心馨儿他们几个孩子在家，这里有这么多人了，我想回去看看孩子们。” 孟娇娇顺势就说，“辛苦嫂子了，还有大哥，你们先带娘回去歇息。” 他们别说是这个时候走，便是在她回来的当时就走她也不会说什么，还是感激他们。 “让人送你们回去，还要麻烦大哥和嫂子照顾母亲。 等过了之后，我再回去。” 陈氏没想走，“我累什么，我身体好得很。 你们年轻人没经历过这些不懂，让你嫂子回去看着孩子，我留下给你看着，该准备的都得准备起来。” 赵崇祥背着母亲瞪媳妇儿一眼，“家里能有什么事，让你嫂子回去就行了。 崇霖不在，你哪里能忙得过来，我留下。” 他想了妹妹又道：“已经让敏慧回去了，我留下。” 他又叮嘱柳氏，“你回去看看孩子，歇一晚明儿再来帮忙。” 别说是姻亲了，就是村里有人家里出了这种事也得自觉帮忙，她不懂事他不能不懂。 孟娇娇赶着在大嫂开口之前先道：“大家都累了，要不你们今日先回去歇一歇，等出殡的时候再来。” 最后是陈氏做主让儿子儿媳回去，让他们明日再来。 还说孟娇娇，“我先去让人准备，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陈氏是个干练的人，脾性也说一不二，于是孟娇娇不再劝。 柳成峰又劝她也去歇歇，“你脸色也不好，哪怕去眯一会儿也好，别强撑。” “大哥，我知道，走吧。” 孟娇娇率先往后院走去，那里有一间偏房一直是当库房用。 经过母亲曾经种下芍药花的地方，从前的繁枝茂叶不再，只余干枯的根茎。 柳成峰问，“让他们分开？” “不用，就让他们在一起，一个一个的来。” 推开门，孟家四人看到进来的孟娇娇激动挣扎。 柳成峰进来后只留下了两个人，再把房门关闭。 孟娇娇的视线从他们四人身上一一扫过，神色平静如常，不理会他们的愤恨和挣扎，视线最后落在朱氏身上。 踱步来到朱氏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扯掉她嘴里塞着的布条。 朱氏狠厉盯着她的同时她也在观察朱氏，朱氏想一口浓痰淬在孟娇娇的脸上，可惜她下巴酸痛一时间连合都合不上。 “你恨我，我也不喜你，按说我们之间是没有任何纷争仇怨，连你掏空了孟孝胜去补贴外头的野男人我也当没看到，更没有拆穿你，你就该感恩戴德。” 朱氏下巴恢复了些，但眼中神色几变，她没想到孟娇娇竟然早就知道，但她怎么可能感谢孟娇娇？ “多管闲事，你该死，都该死。”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口水控制不住地流。 突然她又转了哀怨的腔调“要不是你，我早逍遥快活去了。 我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她想要垫背的人是眼前的孟娇娇，只可惜…… “呵呵呵……” 孟娇娇也笑，轻轻淡淡的声音。 “放心，不会让你孤单上路。 谁让你做的？孟孝胜还是孟常氏？” 孟娇娇突然皱眉，“是谁都无所谓，反正他们都得死。 本来不该让他们去污了我母亲的路，但总得让该死的人下去赔罪。 你，本不该死。” 朱氏‘嗬嗬’喘着粗气，她一直与孟娇娇对视，自然将孟娇娇平静的神态下，眼中隐藏的疯狂恨意看得清楚。 她信，孟孝胜他们真的会死。 可她还不想死，她只是打伤了孟浩昌，别的可都不是她做的，跟她无关。 想通这一层之后朱氏立马觉得她还有希望，脑中迅速翻转斟酌轻重。 若是她先一步把孟家母子做的事和他们的打算告诉孟娇娇，算不是将功赎罪。 “你说的对，我们之间本来就无冤无仇。 你害我一次，我打伤浩昌，我们之间就算扯平了。 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我们的仇人是一致的。” 只要孟娇娇一点头，就算是跟她达成了约定。 孟娇娇没让她多等也没让她失望，“你说。” 这一刻朱氏虽然还是不甘心，但她也确实不想死。 “是老太婆逼我和汪氏去抓孟浩昌，死老太婆已经联系好了人牙子讲好了价钱。 没料到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力气那么大还会些拳脚，我们是失手才打断了他的腿。 后来也是老太婆要关着他们不许请大夫，是要生生将浩昌熬成残废。 浩昌出息了我巴不得，说不定还能跟着沾光，以后还能拉拔一下浩琏，我真没想害他。 都是老婆子，她一直都认定是浩昌挡了浩杰和浩鑫兄弟的路，说是浩昌克他们，只有浩昌越惨他们才能风生水起。 你们不好对我和我儿子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我跟你之间只有那一处私人恩怨，害你娘的罪魁祸首可不是我。” 孟娇娇示意她继续说，至于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她自会判断。 期间孟常氏母子一直不老实，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是骂她便是骂朱氏。 孟娇娇不想听到他们的声音，就在朱氏继续开口说：就是老婆子逼死你娘的，随着这句话一起响起的还有孟孝胜的闷哼声。 是孟娇娇拿起一边本来是准备严刑逼供的锤子，砸在了孟孝胜的脚背上。 断腿的滋味他熟，碎骨的滋味儿他应该也算熟悉。 孟孝胜闷哼之后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双眼凸显青筋直崩，身体直挺挺着又突然泄气般瘫软。 孟娇娇提起锤子转头看向孟常氏，“闭嘴。” 第217章 辛苦赵大哥亲自来见我，都是嫂子非要破费 若不是看在娄县丞的面子上孟娇娇早就送客了，之前就非要到家里来拜访道谢，如今又来，还非要等赵崇霖回来道别，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她揣的什么心了。 夫妻之间是相互的，赵崇霖能在婆母大哥面前表明他的态度，现在这点小事她还不能挡得住？ 她之所以还坐在这里招待他们，就是连个临时休息的房间都不想给她安排。 说到酒楼客房，她立马就想到不如现在就打发她去，这个家是一时半刻都不想留她。 “正巧秋娘来了，我们带冷姑娘出去转转？ 冷姑娘初来乍到还没有逛过府城吧，反正闲着也无事不如出去走走总比一直坐着有趣。 我让人先送魏先生和冷姑娘到酒楼去安置，然后我们再出去逛。” 其实陪婆母逛了半日她已经觉得累了，要不是有客人她都打算歇个晌，但累这半日总比日后多麻烦省事。 杨秋娥在冷盈盈之前开口，“好啊，今儿日头也不算大，我们也不在街上胡乱逛，去几个府城有名的地方，春景园听戏如何？” 冷盈盈觉得不如何，“嫂子和杨姑娘的好意我该感谢才是，只是我们从云岩县来这一路有些疲乏，怕是要拂了嫂子和杨姑娘的好意了。” “累了啊，那就赶紧到酒楼去歇息吧，就不该说这么多话，嫂子也是太热情了，非要留着冷姑娘说话累着人家，下次可不能再这样热情了。” 杨秋娥作势嗔了孟娇娇一眼，责怪她，“也就是娄县丞的亲戚，换了别人还不讲究嫂子怠慢人啊。” “呵呵呵……是我疏忽了，我们这就走霸道。 冷姑娘莫要跟我计较，晚上我自罚一杯赔罪，呵呵呵……”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话听得冷盈盈险些维持不住笑意，从杨秋娥进来就对她颇有敌意她不是看不出来，她也不喜欢杨秋娥这个不像女人的女人。 孟娇娇这个女人看似好言好语实则没有一句真话，这两人分明就没安好心。 话都被她们说了，自己还能怎么说？只能等晚上赵大哥回来。 魏秀才只觉得自己夹在三个女人中间太难了，陪笑陪得脸都僵了，赵二爷快回来吧。 走到前堂时冷盈盈突然站住，“嫂子，我来一趟还未曾去拜见过老夫人。” 险些把老太太这步好棋给忘了，一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老婆子，只要稍微对她说几句好话还有什么拿不住的？ 婆媳自古以来都没有那真正亲的跟一家人一样，随便她挑几句也能让孟娇娇这个女人吃苦头。 孟娇娇自然地说，“母亲上午出门也累着了，如今正在歇息。” 杨秋娥接过话，“我先去给婶婶请过安才过来的，本来还想多陪婶婶说会儿话，看婶婶实在疲惫就不敢多打扰。 这会儿应该刚歇下，我们还是不要再去打扰她老人家了，晚上吃饭再请安也是一样的。” 冷盈盈气得咬牙，“那我便不去打扰老夫人了。” 从赵家到醉仙楼驾马车过去需两盏茶的时间，孟娇娇和杨秋娥一辆马车里坐着。 “你还说什么等赵崇霖回来，要我说直接撵走，管她是谁的小姨子，又不是我的小姨子。” 杨秋娥愤愤重哼出声，“要是我的小姨子，我不打断她的腿，都是爹娘没教好。”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花一样的年纪模样，不放正心思尽盯着有妇之夫，就是打得少了。 孟娇娇拉着她的手轻轻拍抚着安慰，“总是要给娄县丞些面子的，娄县丞和崇霖相交多年，因为这么个事淡了情分没必要。 我信他。” “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尤其是在床上时说的话最不能信，你就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眼睛。” 杨秋娥此时看她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仿佛她已经被赵崇霖给骗了还帮他数钱说好话，没救了。 这不，她还笑。 “他不会骗我的。” 孟娇娇眉眼柔和温婉，语气却是万分笃定。 “行行行。” 杨秋娥实在拿她没办法，也不欲再与她说这些不利于他们夫妻关系的话，像她故意在挑拨一样。 要是落在赵崇霖那厮耳朵里，又要说不让她跟嫂子亲近的话。 方掌柜见夫人又来了还以为是有什么事，立即放下手里的笔亲自出来迎。 “夫人。” “记两间上房，出我的账。 晚上安排一桌酒席，多配几个特色菜。” 转头她又询问两人，“你们可有什么忌口的？还有对房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原来是客人，方掌柜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人都说没什么忌口和要求，单凭主人家安排。 安置好两人后孟娇娇和杨秋娥又回了家，“你怎么又搬回去住了？是家里住着哪儿不好？” 说实话，杨秋娥不在她身边她还真不习惯。 杨秋娥努了努嘴，“是蒋琛兰，她日日都到我那儿去，我不是答应教她骑术么。” 她这样一说孟娇娇也想起来了，“那就让她到家里来，你还跟我客气？” 她话一顿，“还是让她到你那儿去吧，等过段时间你再搬回来。” 孟娇娇尽量不去想，平日时也让自己尽量表现得不那么明显，可也得顾及着别人的想法。 “行，等婶子走了我就搬回来。” 杨秋娥自然不会在乎那些，但她是她别人是别人，还有婶子在她再住回来怕婶子多心。 反正她也住不了多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赵崇霖公务忙回来得晚，还不知有人期盼着等了他一下午。 “给她在酒楼定一桌席面就成，我们还去作甚？ 魏秀才？我直接单开一桌给他接风洗尘不行？” 赵崇霖得知是请娄县丞的小姨子脸色比杨秋娥还难看，私下里没好气地质问小媳妇儿。 “你不是怕我跟她有奸情么，怎么还留她？就不怕真留出祸来？” 听着他揶揄的话孟娇娇唇角抿出丝丝笑模样，“二郎会骗我吗？” 她翘着白生生的食指点男人的胸口，点在心脏位置上。 “秋娘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挑起眉与男人对视，“我认定二郎不是骗我的。” 听到男人将后牙槽咬得‘咯吱’作响，孟娇娇这才笑起来。 “走吧，不好让魏先生等太久。 我觉得秋娘说的没错，我信二郎也信她的话，但别人是别人二郎是二郎，我分得清楚。” 赵崇霖在门口时给了杨秋娥一个警告的眼神，杨秋娥给他回了个得意扬扬的挑眉动作。 冷盈盈在酒楼客房里可没歇着，先是让小二送了几桶水洗漱，再让丫头给她重新梳妆打扮，最后换了一身她最满意的衣裙满怀期待地等着赵崇霖的到来。 在来时路上第一眼见到赵崇霖的时候她并不知道他与姐夫的关系，但一眼钟情让她春心萌动是事实。 那么多人中，她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在人群中是最耀眼的存在。 后来同路得知他与姐夫的关系后她便忍不住欢心雀跃，就算他已有妻又如何，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 况且，他那正妻也只是小户女，娘家不仅不是依仗反而是累赘真比起来还不如自己呢。 自家虽也只是商户，但有姐夫和他那层关系在，她嫁给他做个贵妾也使得。 她就倚坐在靠街的窗户边上等着，从天光大亮等到天黑还不见人来。 婢女见茶凉了重新添上，“小姐，您已经坐了许久了，要不要起来活动活动？喝口茶水？” 冷盈盈瞥了一眼茶杯，根本没有喝水的欲望。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喝过水，“你看看我的口脂可花了？妆容发髻可有乱？” 孟娇娇不敢隐瞒不让赵大哥来，应该就要到了。 她站起身来探着身子往街道上看去，在看到赵家马车的时候眼前一亮。 “来了来了。 快，我们下去迎赵大哥和老夫人。” 孟娇娇刚下车就听到一道娇媚动人的嗓音，“赵大哥，你辛苦了一天还要你亲自过来见我，真是不好意思，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本来我的意思是不麻烦了，就在家里见你一面说两句话就足够，是嫂子太热情了，非说要请我们在酒楼来，让你破费了。” 第218章 孟氏心野不安分，都交给娘来办 老子真没想见你！ “娄县丞近来可好？” 要不是看在这一层关系上，赵崇霖多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 对她没有丝毫想法，也不想让媳妇儿误会。 冷盈盈心中气急觉得赵崇霖太没情趣，只知道说场面话就不看多看看她，问问关于她的话。 当然，他越是这样冷盈盈越觉得他是个可以依靠的好男人。 他对自己如此正直，对别人肯定也一样，只要自己抓住了他的心，他定然就不会再这样了，到时候就是浓情蜜意恩爱夫妻。 “姐夫和姐姐都好，还让我代他们谢谢赵大哥，姐夫请赵大哥得空了回去吃酒。” 她本就生得娇俏，一笑更是让人看了移不开眼，只可惜赵崇霖就没有正经看她。 “先去雅间坐下，边吃边聊。 娘，这家酒楼是你儿媳妇和秋娘的买卖，你儿媳妇可能耐了。” 他这一句话听得几人都瘪嘴，冷盈盈心里酸溜溜地难受，杨秋娥暗骂赵崇霖心口不一，当初他是如何泼冷水不同意的，如今还有脸显摆？ 陈氏为这事儿憋了一下午气不顺，结果儿子竟然还拿这个跟她显摆，他知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着外人的面陈氏没掉脸，顺着儿子的话夸了两句儿媳妇。 “中午你媳妇就是带我到这里来吃了，饭菜好吃得很，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倒是魏秀才除了一开始打招呼见礼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孟娇娇也没有说话的机会。 她走在男人身边搀扶着婆母的手臂，瞄了一双眼睛都长在了男人身上的冷盈盈一眼。 也不知道是夸她性情中人还是骂她不长脑子，方才那么明显地说自己不是，她就不看看赵崇霖搭理不搭理她吗？ 便是要说她坏话，也背着说吧。 因为中午来吃过了孟娇娇还特意叮嘱掌柜的换着花样上菜式，当然是要先顾及着婆母的口味喜好。 饭桌上赵崇霖忙着跟魏秀才推杯换盏，冷盈盈几次要插话都没有插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的时候把魏秀才冷落了，现在他跟赵崇霖有说不完的话，发不完的感叹。 孟娇娇和她之间还隔了孟浩昌，有杨秋娥时不时跟她说话孟娇娇便不插言，只一心跟婆母小声交谈，时不时布菜。 冷盈盈见赵崇霖那边插不上话便想跟陈氏搭话，奈何她跟陈氏之间隔了两个人又不是面对面，想要说话就得提高音量还得探着身子。 一番斟酌之后她咬牙索性站起来离开座位来到陈氏身边敬酒，“老夫人，盈盈敬您一杯，我看您不喝酒便以茶水代替吧。 盈盈恭祝您身体康健顺心如意。” “好好，你也少喝些酒多吃菜。 小姑娘人长得漂亮嘴也甜，我也祝你一路顺风平平安安。 以后有机会啊再到家里来玩儿，别客气。” 陈氏以前没接触过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初次接触她还不习惯，总担心跟人说不到一处或者哪句话不合适就得罪了人。 她性格再如何外向，在乡下再泼辣那也是在乡下，这里可是府城。 一听到‘一路顺风’这几个字冷盈盈的心就是一梗，她根本就不想走。 “哎，日后有机会盈盈一定会再来打扰。 我第一眼见夫人您就觉得亲切极了，就好像是见到自家长辈一样，就想跟您说说话，您别嫌我烦呀。” 冷盈盈还俏皮地眨了眨眼，模样是真的招人。 “冷姑娘你别站着了，你站着累不说婶子也没法好好坐。 你快回来坐下说话，婶子就是热情大方，我们次次去家里婶子都非得留我们吃饭。” 杨秋娥不仅喊她回来还动手拉她，“真不用这么客气，你就坐着说话。” 冷盈盈尴尬地笑着，坐下后又举杯敬孟娇娇。 “下午嫂子说要自罚的话都是玩笑，该我敬嫂子才是。 上次太匆忙没有好好跟嫂子和赵大哥道谢，今日我借嫂子的酒敬嫂子一杯，感谢赵大哥一路作伴，感谢嫂子今日的盛情款待。 希望，以后我们也能这样开心的一起。” 孟娇娇浅笑颔首，“定然是要开心的，等下次再见定然是要多一个人了，兴许还是一大一小两人。 趁今日的机会我们一家先跟你说声恭喜，嫂子也祝你一路顺风。” 喝了茶，孟娇娇又抬手举杯。 “崇霖他这人向来不拘小节，正义又大气，他带着那么多人在路上遇见你一个姑娘家独行，别说是认识娄县丞了便是不认识也是要帮一把的。 其实啊，他在家排行第二，你该叫他赵二哥。 他就是这么个不在乎这种细枝末节的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赵二哥是做大事的人不在意这些小事也寻常，我只会敬重二哥哪还会多想。 要不是有二哥陪我同路，路上夜里我都不敢停。” 两人你来我往的，陈氏也听出来看出来点儿端倪。 她瞧瞧冷盈盈这小姑娘，再瞧瞧自家老二，心里忍不住泛起疑惑。 前头他还说除了他媳妇别的女人都不成，可这冷姑娘说话眼神看着可不清白。 “你们说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陈氏看似随口一问，等冷盈盈说了后她就更怀疑了。 路上那么多的落单的人，老二怎么不去帮别人？ 更何况，冷盈盈她带着婢女小厮，能是一个人？用得着他去陪去帮？ 莫非，在路上就发生了点什么。 所以，现在人家姑娘找上门来，是要他负责。 他根本就没跟他媳妇说，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还跟她空口说大话，连亲娘也诓。 陈氏不禁又多看了冷盈盈几眼，越看越觉得这小姑娘跟老二媳妇像，都是看起来娇娇柔柔模样娇媚这一类。 老二在外头时日久了忍不住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他不该始乱终弃连个名分都不给。 她看啊，这个冷盈盈比孟氏更懂事听话，应该不会像孟氏一样心野不安分。 陈氏好歹是活了几十年心里藏得住事，在外面丝毫不显，她本就不多说话任谁也看不出来。 回家之后她就叫了儿子送她回房，孟娇娇心知婆母是有话要跟赵崇霖，自觉说有事找管家商议。 她猜，应该是说她做生意的事，婆母对此有意见也正常，毕竟在他们看来女子就该在家里安分守己相夫教子。 陈氏拉着儿子走远后说的第一句话确实是问生意，“你媳妇做生意这个事你同意的？” 赵崇霖也料到老娘要说这个，想也没想就点头，“啊，我哪能不同意，你看她做得不挺好，你是不知道她那几个铺子一个月能挣多少。 府城的这些个女人花起银子来那就跟流水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当这么大的宅子怎么来的，那么多下人的月钱拿什么给？不都是你儿媳妇挣来的。” 他们两口子的事私下说，被窝里慢慢说，出了被窝赵二爷绝对护短。 就是在亲娘面前也得护住媳妇儿，好事儿往媳妇儿身上放，不好的就往他自个儿身上揽，爷们儿连这点儿都扛不了？ 笑话！ 陈氏还在狐疑他说的话是不是真，又听他说，“刚来的时候也没住上这么大的宅子，之前姑姑来都还是小院儿，这宅子是才置办的。 你看什么都新吧？都是你儿媳妇花心思一样一样弄的，那时候我奉命剿匪去了，回来家里什么都弄好了，你儿媳妇本事大着呢。 我娶了她，那是上辈子修的福气。” 赵崇霖嘿嘿的笑，在亲娘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陈氏心里还有不顺，也有疑惑，但她不打算问老二了，他这张嘴说不出实话，她打算找机会问老四。 睨了儿子一眼转而又问另一个事，“你跟娘说实话，你跟那冷姑娘是不是有事？ 她这次来是不是要名分的？你就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你还跟人家姐夫是朋友，你瞧瞧你办的什么事。 这个节骨眼上，你先稳着她，等娘回去了亲自去魏县丞那跟她姐姐把事定下。 你媳妇那里我去说，再如何你也不能认账，我看你媳妇也是看出来了，她装糊涂呢。” 第219章 女人有再大的本事都不如相夫教子正经 见老娘越说越离谱赵崇霖赶紧打断：“娘，没你说的那些事，我跟冷盈盈什么都没有。” 陈氏一句话卡在喉咙里，狐疑地紧盯着儿子看。 “你敢说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话都没跟她多说几句。 您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看我多看她一眼了？”赵崇霖认为十分有必要跟老娘把话说清楚。 那日他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老娘不信他。 陈氏瘪着嘴嘀咕，“一晚上她俩眼珠子都落你身上了。” “你儿子招女人喜欢那是你儿子本事，但随随便便哪个女人就能让你儿子喜欢？你儿子这眼光就这么低？ 再跟您说一次，没有，不可能，您也别瞎操心。” 赵崇霖看着亲娘，眼神坚定，“您儿子不是那等见异思迁始乱终弃的人，这辈子您就这一个二儿媳妇。 对了，您儿媳妇做生意的事您也别憋着心头不顺，您就问问四儿，自从您儿媳妇做了生意后家里过的什么日子。 说句不好听的实话，您儿子这官路也得处处拿银钱人情去铺。 四儿年岁也大了，读书不成，我也舍不得他跟我一样提着脑袋拼命，总得给他找个正事吧？ 他那未来丈人家就是商户，到时候两家并好，你觉得这条路是不是更平坦些？ 再往远了看，季文眼看着也大了，您是知道嫂子是什么人，能让季文一直被她那么教？ 等我这里站稳了脚跟我打算把季文接过来，他是赵家的儿郎不能就这样被养废了。” 一想到大儿媳妇教孙子的那些话陈氏就气，老二说的对不能让柳氏那个眼皮子浅的把孙子给教废了。 陈氏确实看不惯儿媳妇不在家安安分分伺候她儿子跑出去做生意的事，但儿子说的那些她又不得不承认。 自古官商一家钱权不分，哎……她是老了。 过了半晌她试探着道：“你不是说四儿年岁也大了吗？要不就不让他读书了，跟着你媳妇做生意，反正以后成亲了不也要走这条路，还不如趁早接手也让你媳妇能收了心，好安安生生伺候你早日给你传宗接代。” 都是亲兄弟又不是给外人，孟氏一个女人都能做的难道她家四儿还能做不好？ 只要她当嫂子的尽心教，她家四儿那么聪明能学不会？不比她做得好？ 闻言赵崇霖眸色微深，笑着满口答应。 “成，明年就让他先跟他嫂子学着。 时辰也不早了，您先歇着吧，我就回去了，事儿多着呢。” 陈氏心满意足连连让他回去休息，“你只管忙你的正事，家里有你媳妇管我不用你操心。” 男主外女主内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孟氏是就算再有本事，挣得再多的银钱也得先以家里男人为重。 赵崇霖没反驳亲娘，点点头离开了。 老娘在这儿住不了多久，有些话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这世上有太多的事不是非黑即白。 现在他给媳妇儿说几句话或许是护着媳妇儿，但老娘听了不高兴心头憋得狠了之后还不是要发泄在他媳妇儿身上。 索性，不如让她心头畅快点儿。 日子该如何过他心头有数，他媳妇儿的东西只能是她自己的，他不给她做主，除非她自个儿乐意给出去。 赵崇霖回来就看到媳妇儿已经洗得香香软软在等他了，“你先睡。” 这些日子都累，到今日都还没有能舒坦喘上口气。 孟娇娇已经收拾好了也不想去伺候他沐浴洗漱再湿了手，便没动。 但在男人洗漱回来之前她也没有睡着，侧躺在床上轻轻摇着团扇散热，想着婆母跟赵崇霖都说了些什么，会不会不同意她做生意？ 男人又是如何说的？毕竟之前他一直都不同意，还为此生过几次气。 能到今天的局面都是她一步步谋来的，她不想因为他们母子几句话就放弃。 心里装了事就更睡不着了，哪怕是真的累了。 赵崇霖洗漱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怎么还不睡？” “等你。”是实话。 赵崇霖翻身上床躺在外侧，与小媳妇儿之间隔了两拳的距离，不是他不想离她近些，实在是这个天气里离她近了她又要喊热，好不容易才凉快下来。 拿了她的团扇自己取了蒲扇扇风，“娘要是跟你说什么你只管听着应着。” 先跟她透个气，“做生意的事是我答应你的，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娘说什么你听着就是，听了难受的话跟我说。 你尽快跟廖夫人把四儿的婚事定下，之后娘就回去了。 有大哥在她不会来跟我们住多久，之前是什么样之后照旧。” 赵崇霖不是看在媳妇儿挣了钱才这么说，他在亲娘面前说媳妇儿挣得多其实只是为了压住老娘后面要说的话。 就她挣的那点儿银钱他还不放在眼里，况且才开始能挣几个钱？ 但爷们儿一口唾沫一个钉，答应了就不可能再反悔。 不然，她又要哼哼唧唧掉眼泪。 在赵崇霖开始说这个话的时候孟娇娇就睁大了眼睛认真听，初时她还当男人是要她凡事忍住，不惹婆母不高兴。 听到后面她忍不住自责起来，突然就鼻子发酸。 “相公放心，我肯定都听相公的。” “睡吧。” “嗯嗯。” 这下孟娇娇睡得着了，并且睡得格外香甜。 至于冷盈盈，不足为惧。 冷盈盈在酒楼等着赵崇霖来送她，结果只等到了孟娇娇，自然失望。 “嫂子，二哥他忙我就不打扰他了，我这就走了，请你和二哥保重。” “你也保重，走吧，我送你出城。” 当然要送出城了，还得看着她走得远远的。 人了远了连孔氏也跟着舒一口长气，“总算是走了，她的目的也太明显了，真当别人都是瞎子不成。” 孟娇娇在路上还跟孔氏说明日给廖夫人下帖子请她过来一趟，本来应该是她过去，但她如今有孝在身不好上门。 结果廖夫人已经在家里等着她了，孟娇娇到花厅来看到婆母跟她聊得气氛很好，两个姑娘也在。 见她回来两人起身亲热迎接，“夫人回来了。” “坐着坐着，都不是外人哪用这么多规矩。 你们来得正好，店里得了条十多斤重的新鲜大鱼，你们不来我都要着人去请了。 听说你们来了我就急着过来还没换身衣裳，你们坐着我去去就来。” 廖夫人掩着嘴笑道：“到底是谁太客气规矩？我们又不是外人哪用得着这般急吼吼的，你快去吧。 我们得老夫人亲自接待已是受宠若惊，我一见老夫人就觉亲热像是亲人一样，你快去快去，我还想多跟老夫人说说话。” 孟娇娇出了花厅就叫来刘管家，“速去酒楼把食材拿回来，中午做得丰盛些。” 刘管家应着下去安排，孟娇娇又让孔氏把她给尹家姐妹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来都来了，就先把事定下。 想到昨晚的情况，还是早定早心安。 她不是不想孝顺婆母，只是不想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跟婆母发生不愉快的情绪。 两家都有意要促成这桩婚事，在话言话语里自然都十分客气，直到送她们出门离开气氛都很好。 客人走后孟娇娇搀扶着婆母往回走，“我再去备些礼物，到时候去尹家提亲两家面上都好看。” 陈氏听了连连点头，觉得是这个道理。 只是她笑着笑着突然就敛了笑意，“娇娇啊，娘有话跟你说。 娘知道你有本事，但是吧，女人家传承香火相夫教子才是正经。” 第220章 人心都是偏的，人情账最难还 “你别怪娘说话不好听，自古都是男主外女主内，这样一个家的日子才能过得好。” 陈氏看了看儿媳妇，见她神色愣怔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娘一直都是很喜欢你，你聪慧贤惠，对老二对我们都尽心尽力，这些娘都看在眼里。 当初老二做那事不地道我都还骂他，他就是个浑人做些浑事，确实让你受委屈了。 你们成了亲之后老二的改变我也都看在眼里，娘知道都是你的功劳，是在劝他，你是个好妻子好儿媳。 都说娶妻娶贤，妻贤夫祸少，老二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这两日我看到了，你把这个家打理得很好，也把老二和四儿照顾得很好，娘肯定是放心的。 昨日我听老二说你有本事生意做得好挣银子，我是真的为你们感到骄傲，你是个好孩子。 只是，那挣银子养家的活儿终究不是女子应当做的。” 她说着又拍了拍孟娇娇的手，“你说是不是？” 孟娇娇想说不是，但想到男人叮嘱的话又压下心里的不舒服。 “娘说的是，生意是跟秋娘和崔掌柜一起合作的，平日我也不用忙什么，也就看看账本。” 陈氏笑得一脸慈爱，“是是，我都听老二说了，你是读书识字还会做账，是有能耐的。 哎呀，你这手啊，一看就是拿书拿笔的。 不过啊话又说回来，我瞧着家里这一摊子也不少，事无巨细都得你拿主意你打理，还是辛苦。 昨儿老二跟我商量了，说是四儿读书也不行，与其让他继续浪费银钱读下去还不如让他学个正经本事。 老二也说了，舍不得让四儿跟他一样。” 提起这个就让陈氏想到了二儿子以前受的那些罪，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 “老二啊，他不容易。 我们这个家都是老二撑着，要不是他冒着生命危险给我们拿粮食回来，我们早就饿死了。 我这个当娘的心里愧疚，对不住他。” 陈氏是真的难过，也忍不住落起泪来。 孟娇娇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娘莫要伤心，相公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在他心里家人是最重要的。 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一家人肯定会越来越好。 我们一家人互相扶持，平安健康是最重要的。” 好一会儿陈氏才平复了心情，听老二媳妇说话就是顺心，她也是真喜欢老二媳妇。 “你是个好的，我们赵家能娶到你啊是福气。” 婆母说这些孟娇娇只管听着，也顺着婆母的话说，“我们能成为一家人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我们都有福气才能成为一家人。” 她知道还没有完，之前婆母说她相夫教子才是正经，又说家里一摊事累人，下面就该说正事了。 果然，陈氏平复了情绪之后就提了。 “老二跟我商量了一下，四儿既然读书不行就别再浪费银钱给他读书了，他这不是都要定亲娶媳妇了吗，就想着不如让他学着做点正经事。 日后成了亲做了大人还能一直靠着哥哥嫂嫂？他们小家得自己过日子。 老二说让他跟你学做生意，我就觉得吧让他学也好，不过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做生意的这块料。 先跟你学着，要是不行再给他找别的事做。 这些我也不懂，你是行家你觉得呢？ 要不然，先让他从做账开始？” 她又感叹，“他就是命好，有你这个嫂嫂能教他，都不是外人。 不然，外头谁能教他，便是教也不会像自家人一样教得仔细。 就是要辛苦你了，不过等他学会后你们也能轻松些，以后有四儿帮忙你就能安安心心给老二生儿育女，把家里经营打理好。 有你在啊，娘放心，老二他们在外头打拼也安心。” 果然，还是不想要她做生意，教会了四儿就让四儿接手，她就该在家生孩子伺候赵崇霖了。 若跟她说这些话的换一个人，哪怕是换成赵崇霖她都会发火，但这个人是婆母，她不能发火。 孟娇娇暗暗给自己顺气，还得强忍着控制脸上的表情。 难怪昨晚上赵崇霖要说不管婆母说什么都先答应着，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她不是自私狭隘的人，她也是真的把四儿当亲弟弟，但婆母说这些话的行径跟孟常氏有什么区别？ 她口口声声说心疼赵崇霖，对他愧疚。 可她的所作所为，哪里又是愧疚？ 分明是觉得赵崇霖还不够委屈。 难道就因为赵崇霖有本事就应该让着弟弟？ 好不容易压制住愤怒，孟娇娇强摆出笑脸来。 “娘说得有道理，我都听相公和娘的。 崇良读书不好并不是他不聪明，他只是心思没有放在那上面。 也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读书才能有价值的，说不定崇良就适合做生意。 既然是这样我就觉得吧不如从现在就开始，晚上崇良回来我就跟他说，以后每日晚饭后跟我学半个时辰。” 陈氏一直都在观察着孟娇娇的神色反应，她心想着孟娇娇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心都野出去了再想收回来可不容易。 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就答应了，而且还会主动为四儿着想。 这让陈氏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藏了什么祸心，但再三观察的她的神色语态都不像。 最后她还是信了，还感动得泪眼汪汪。 “娘就知道你是个好的，知书达理贤惠懂事。 我们赵家娶到你这么好的儿媳妇是上辈子修的德，娘代赵家谢谢你。 老二和四儿交给你啊，娘再放心不过了。” 孟娇娇微笑着点头，又给她擦眼泪。 “我们是一家人，娘说这些就是跟我见外了。” 孟娇娇失望归失望，但还是恩怨分明。 婆母对她有恩，婆母便是跟她要现在所有的产业她也会给。 这世道非黑即白她是早就明白的，也明白有些事强求不来。 比如亲情…… 婆母虽然偏心，好歹对赵崇霖还有情。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舒畅了，不用崇良开口，只要婆母说了她便给。 但给了之后，恩情也算还清了。 这世间钱财好还，情分不好还，了了，她和浩昌便能轻松了。 轻松上路，才能走得更快更远。 晚上在饭桌上孟娇娇先提了半个月之后到尹家去提亲的事，再提出让赵崇良跟她学做账做生意的话。 赵崇霖看了媳妇儿一眼，心里有点没底。 “先学做账，做生意的事年后再说。” 他以为这就算完了，没想到媳妇儿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心头更没底。 第221章 孟氏表面贤惠实则心狠撺掇儿子们跟她分心 “万事开头难，你先学着做账，等学得差不多了就跟秋娘他们往外跑跑，日后家里这一摊子就交给你。 你可要好生学，日后上尹家去也不能露怯。” 孟娇娇轻言细语叮嘱着赵崇良，与平日叮嘱他要添衣喝水时一样。 但这不是添衣喝水，更不是多吃一块肉一碗饭的事，惊得赵崇良放下碗筷愣怔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嫂嫂，你与我玩笑，我不行。” 他人是怔的眼神却又慌乱不已，慌乱之下头一个想到的帮手就是二哥。 “哥，你说句话啊，我不行的。” 他是真的急了，双手放在桌面上紧紧捏成了拳头，因为太过用力小手臂上青筋崩起。 赵崇霖没理他，先看了看云淡风轻的娇娇小媳妇儿，再看一脸满意笑容的老娘。 陈氏拍了拍四儿子的肩膀呵呵笑着安慰他，“你二嫂不是都说要教你了，你还怕什么，没出息的。 下午你二嫂跟娘说了，让你从现在开始每天晚饭后跟她学半个时辰，等你学好了再管其他。 你可要用心学别辜负了你二嫂一片苦心，等学好了也好让你二嫂松快松快，她一个女子家不好太劳累，你都长大了就应该为家里分担分担。 听你二嫂的，等去了尹家也让人高看你一眼。” “娘！不是！” 赵崇良蹭地站起来，“我顶天了只能给嫂嫂做帮手，哥，你说话啊。” “你这孩子，你问你哥做什么，你哥也答应的。” 陈氏先被儿子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又觉得他就是还小不懂事也撑不起事，等他学到本事了就能撑得起来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觑着四儿子又拍了四儿子手臂一下，再转头看向二儿子。 “老二，你说是不是？” 陈氏此时的心情是十分畅快，老二先答应了，老二媳妇儿也懂事，他们赵家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包括孟浩昌都在看赵崇霖，只有孟娇娇一眼都没有看过他，这让赵崇霖不仅觉得心里没底还翻腾起了怒火。 “四儿，你坐下。” 在赵崇霖招呼弟弟的同时孟娇娇也在饭桌底下按住了弟弟，孟浩昌抿着唇角强忍着没有说话。 他倒要看看姐夫到底会怎么做。 这边终于得了二哥话的赵崇良顿时有种心安的感觉，只要二哥开口他就不慌了，二哥肯定不会听母亲瞎安排。 母亲说的都是什么糊涂话，他是读书不行不是脑子不行。 赵崇霖深深地看了一眼媳妇儿，见她还是不看自己，愤愤咬牙。 小娘们儿这是不打算跟老子过了是吧！昨晚才说好的，今儿她就自己做主变卦了。 还敢不跟老子商量，要翻天了。 就在此时，孟娇娇给了男人一个眼神，正眼，带笑。 赵崇霖随意放在大腿的手一紧，小娘们儿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个儿说说，有什么打算？” 赵崇良是在等二哥直接做决定，不是让他做决定。 在二哥的淫威之下他不敢不说话，“我，我……” “嗯？” 被二哥冷眼一扫，赵崇良不敢再结巴了。 眼一闭心一横，“我想跟嫂嫂学做账做生意，但嫂嫂的就是嫂嫂的，我自己有本事了自己挣。 大哥会种地我不会，二哥能做武官我不成，读书我也不成，我想跟嫂嫂学做生意。” 一开始他越说越激动，慢慢就放缓了语气，也能感觉得到他在说自己什么都不行的时候在自责。 再一次说要跟孟娇娇做生意的时候，他绝对是十成十的真诚。 突然，他又起身绕开椅子往后退半步挺直腰背再对着孟娇娇深深鞠躬，“嫂嫂，有劳你了。” 这个结果是陈氏万万没有想到，“你说什么呢，你亲哥亲嫂还能跟你计较这些？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伤感情的话作甚。 什么你嫂子的你的，都是一家人分这么清哪还叫一家人，你嫂子是胸有沟壑能做大事的人，你就听你嫂子的吧。” 陈氏用力拉着儿子要他坐回来，但赵崇良却跟她反着干，硬撑着就是不动一下。 “娘，爹在世的时候就把二哥分出去了，我们是一家人，我跟二哥是亲兄弟，但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我现在吃喝用度都是用的哥嫂的，嫂嫂为我已经操心劳神我不能连脸都不要。” 赵崇良最后这句话就说得重了，别说陈氏听了脸色难看就是赵崇霖听了也沉了神色。 赵崇霖一脚踹在他腿弯，“反了你了。” 赵崇良双腿发软膝盖磕在地上，赵崇霖和孟娇娇也起身跪了下来。 “娘。” 赵崇霖刚开口就被陈氏抬手打断，“都别说了，是我老糊涂了。 都起来吃饭，以后娘再也不说这些话。” 陈氏内心里不是不寒心，她一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难道还会抢儿子媳妇的东西？ 她想的无非就是他们兄弟能互相扶持，让赵家能一代代更好，繁荣昌盛。 她忘了，儿子们都长大了，娶了媳妇就是新的家，跟媳妇是一家了。 四儿说得没错，亲兄弟明算账，这话老大也说过。 想到老二那些年的不容易，陈氏更觉愧对老二。 孩子们都长大了，她是做不了主了。 陈氏给二儿子夹了一筷子菜，“娘对不住你。” 她又轻轻叹一口气，“等以后娘也不在了，你要记得你还有两个兄弟和妹子。” 最后这顿饭沉闷地吃完各自散去，赵崇良还想找哥嫂解释他从来没有想过哥嫂的家业，结果在二哥的冷眼和嫂嫂的温柔安抚下跟着嫂嫂到了嫂嫂的书房。 “我说要给你是真的给你，并不是娘跟我要的，你那样说确实伤了娘的心。 等明日，你去跟娘敬茶赔罪。” 赵崇良早就后悔了，但他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骂的也是自己没想骂娘。 “我知道错了，明日一早我就去。 我说的也是真话，嫂嫂的东西我不要，我会自己挣的。 嫂嫂，你信我。” 看着小叔子真诚中带着内疚的眼神孟娇娇宛然一笑，“嫂嫂信你。” 赵崇霖在一边冷哼，“你有数就好。” 被媳妇儿横了一眼，他又闭了嘴转头离开。 赵崇良看着二哥走远的背影心里还忐忑，二哥会不会因此跟娘生分了，他不敢怪娘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孟娇娇从男人身上收回视线看到他忐忑的神情没再说安慰的话，“从今日开始学吧。” “辛苦嫂嫂。” 赵崇霖离开后直接来到亲娘的房间，陈氏背对着门口坐，听到声音迅速抬手抹了把脸。 她以为进来的是下人，“不用伺候了，我这就睡了。” 脚步声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近了，她扭头一看是二儿子又立马转回头。 “你又来作甚？娘说了不会再要你媳妇的东西给老四就是不会，你回去歇着吧。” 赵崇霖没走反而自觉在亲娘身边坐下，“我不来怕您明儿收拾东西就走了。” 这话把陈氏噎得难受，她还真这样想过，虽然被自己压了下来。 她要走也得把四儿子的婚事定了，她才能安安心心回老家去。 “我不走。” 老太太就算再掩饰也改变不了哭过的嗓音，她确实是被两个儿子给伤了心。 打她脸的何止是四儿，老二和老二媳妇不也一样打她的脸。 “跟您说实话，昨儿我应您的那事还没来得及跟娇娇说。 她既是说了要给就肯定是真给，您当她为何要给？” 陈氏根本就不信老二说的话，没跟儿媳妇提的话她信，但儿媳妇真给的话她不信。 她若是真乐意给怎么不先跟老二商量，还会在饭桌上让她下不来台？ “你媳妇让你来的？” 孟氏看着好说话实则心眼多着呢？现在连老四也被她撺掇着跟亲娘分了心。 第222章 任她翅膀再硬飞得再高也得落回二爷肩头上 “您就不想想她为什么要给？” 赵崇霖不答反问，回答那个话没有任何意义。 “她明知四儿不要……” 赵崇霖打断她，“就算四儿要她也会给。” 陈氏看着儿子冷硬的眉眼，心说不还是没给？ “她是要还您的情。” 赵崇霖的语气十分笃定，“她就没打算跟我商量，她自个儿就定了。” 他心知亲娘没说出口的话会是什么，也猜到亲娘心头定然翻来覆去把他媳妇儿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那些话他不想听，但也阻止不了他娘会那么想。 “岳母和浩昌的事她都记着，您当她说谢就只是干巴巴的几句话？ 您当她为何对四儿跟浩昌一视同仁，无非是因为四儿拿浩昌当亲弟弟。 不说大嫂如何，您便看看村里谁家当嫂子的会真心实意管小叔子的？ 您是瞧着四儿这半年长高了壮了，您哪儿知道他嫂子担心他长得太快营养跟不上一天天换着花样给他做吃食？还上药铺捡药膳给他补。 媳妇儿给他找了，还担心他没银子给姑娘买首饰，怕他出门跟人交际掏不出银子让人看低，硬给他塞。 还按月给，她给我都没给得这么勤，就怕他身上没银子使。 她这哪是当嫂子，当娘也不过如此了。” 赵崇霖一直都看老娘，她不说话不应声他就继续说。 “娘还拿四儿当孩子，是小看四儿了。 他连这点儿骨气都没有还是个男人？您且看着他日后如何给您长脸就是。” 今日话得多，赵崇霖都觉得自己啰嗦了。 “您早些歇了吧，儿子走了。” 陈氏依旧没应声，直到儿子走了许久之后她才忍不住又落了泪。 老二句句不提责怪，句句都是责怪。 他是向着他媳妇的，他跟他媳妇最亲。 拿柳氏那个不知四六的和村里那些没见识眼皮子浅的妇人跟他媳妇比，他媳妇是读过书知道道理的，跟那些大字都不识的妇人能一样？ 他们两口子都好本事，怎么就不能拉拔一下四儿？ 老大那是只会种地，老大媳妇又实在不像话，但四儿读了书有见识能一样？ 赵崇霖从亲娘这边回去见媳妇儿还没有回房，只有葛春桃一个小丫头在铺床。 她见老爷回来立马停下动作先去看更漏，“还有一炷香夫人就回来了。” 她怕赵崇霖，老爷不发火的时候看着就吓人，一发火更骇人。 今晚几位主子闹得不愉快，她自觉能躲就躲尽量不惹主子们生气。 见老爷没有要说话的欲望，她也赶紧手脚麻利把床铺好。 “奴婢去提热水来老爷沐浴洗漱？” 得了老爷允准之后脚底抹油一溜小跑走了，一会儿她可不进来了，让其他人来吧。 热水刚送进浴房孟娇娇回来了，“相公沐浴了吗？” “没。” “那我伺候相公。” “嗯。” 赵崇霖说罢就起身往浴房里走，孟娇娇看出来他不高兴了，也想好了跟他解释。 平日赵崇霖不会折腾人，让媳妇儿伺候他沐浴洗漱这种事少之又少，便是有那几次也不是真折腾媳妇儿伺候他，最后还都是他亲自伺候。 今儿他确实是憋了气性，他趴在池子边上背对着人下巴枕在手臂上。 “我到老太太那边去了。” 他身后孟娇娇给他搓背的动作不停，赵崇霖也没有看到媳妇儿这一瞬间微蹙的眉头。 只听到小媳妇儿说，“娘好些了么？我们作为晚辈惹娘难受实属不该。 明日我去与娘好好赔个不是，气久了伤身。” 赵崇霖不信她就真半点儿都看不出来自己生气了，她为什么不先跟自己解释？ 在饭桌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赵崇霖都觉得媳妇儿不想跟他过日子了，她那架势就是恨不得一次把情分都分割清楚，然后就好桥归桥路归路。 在亲娘面前他有句话没有说，那些玩意儿跟他媳妇儿比起来屁都不算。 饭桌上小舅子看他眼神跟狼崽子一样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他但凡说一个字委屈他媳妇儿了，小崽子就能立马蹿起来带他媳妇儿走。 小娇娇现在翅膀越发硬了，离了他赵崇霖日子照样能过得滋润。 不仅滋润，绝对立马有蜂啊蝶的前赴后继。 赵二爷这就对自己没信心了？不是！ 爷们儿能给她这个机会？ 任她小娇娇翅膀再硬，也得落在赵二爷这肩头上。 “这事不必再提。 我问你，说之前为什么不跟我商议？” 赵崇霖这就开始质问了，“昨儿我是不是说不管娘说什么话只管听着，等我去解决。” “我是听相公的，相公让我顺着娘。” 孟娇娇说了这话赶紧又转了弯，“我也不是假意顺着娘。” 见他肩头动了，孟娇娇赶紧一手压住。 “相公听我说，我没说气话，也不是跟谁置气。 我是真把崇良当亲弟弟看，他跟浩昌没区别。 这次，我也是真感谢母亲大哥他们。” “所以娘说要你就给了，给了之后呢，要跟谁分清楚？ 跟老子？嗯！” 赵崇霖被媳妇儿压那一下之后没有再动作，哪怕语气冷硬得仿佛随时都能暴起也没再动一下。 这点他真是冤枉孟娇娇了，孟娇娇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分清楚。 也清楚了男人不高兴的重点，其他都不算主要了。 “我和相公哪还能分得清楚，分明是相公要跟我分，相公总说我的你的，这难道不是要跟我分？ 我的一切都是相公的，同样，相公的一切都是我的。 铺子生意不只是我的也是相公的，我和相公是一体。” 这几句话赵崇霖听得舒坦，哪怕听出来小媳妇儿在反问他也无所谓。 “那你也该先跟我说一声，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跟小舅子另立门户。” 赵崇霖现在明明清楚了媳妇儿不会，但这根刺梗在他心头时不时就要扎他一下，今天必须要拔。 肩胛骨上的手一顿，再动作起来换到另一边。 “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浩昌如今已经是户主，我与相公在一个户籍上。 以后，还有我们的孩子。” 再没有什么好话比这话更让赵崇霖安心的了，他就知道小娇娇飞得再高也得落在他肩头上。 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赵崇良天一亮就到母亲房门口守着，等母亲起来他便端着洗脸水进去伺候。 陈氏瞧着儿子给她打水洗脸哪儿还有什么气？况且她本也就不是对四儿子生气。 孟娇娇听男人的不再提起，对婆母还跟从前一样，那件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没有提亲的经验便跟婆母一起叫刘管家来商议，大致列了个单子出来再请了府城出名的金媒人来询问，又修改添置了几样。 半个月的时间晃眼就过了，到去尹家提亲的这日孟娇娇没有去，她还有热孝在身。 他们去了第二日才能回，家里突然就清静下来，孟娇娇却不清闲。 趁着这个机会她跟杨秋娥骑马到城郊山头去看进度，遇匪那次不算的话从开工到现在她是头一次来。 山上山下做工的竟然还有三个十来岁的孩子，“那几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两人在山脚下骑马并立，杨秋娥顺着她马鞭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附近村里的孤儿，一家子兄弟几个死了爹娘又不小心烧了房子，现在跟着舅舅一家过活，听说平日农忙就在地里，农闲就出来做三工。” 孟娇娇没问这么小能做什么活，人到没办法的时候什么活不能做？ 对这种事没法评判，说他们的舅舅不对，但舅舅收留了他们，说他们小小年纪就这么苦，那收留他们的舅舅很轻松？ 都是农户人家，谁家又有多富足？能留下他们就很不错了。 他们兴许有点爹娘留下的田地，但他们这个年纪能种田养活自己？ 下午往回走的时候孟娇娇又想到那三兄弟，突然就联想到了郑氏和孟浩鑫。 又想到了孟芸芸和孟柔柔，还有汪美娟。 甚至，孟常氏的长女。 孟常氏确实心狠，可若是，假如她不是生在乡下，假如她的婆母十分开明并不重男轻女，假如她的丈夫对她敬重体贴，假如她并不缺银钱，假如她能自立不靠夫家就能生活得很好…… 那她还会狠心亲生掐死自己的女儿？ 第223章 老二不该娶孟氏，孟氏的枕头风吹得老二心偏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与其浪费时间去想别人如何，不如把这点时间和精力用在如何丰富自身精神和财富上。 她不想自己以后也成为偏心的母亲，伤人伤己。 山脚下的庄子已经有了雏形，在入冬之前应该能上梁盖瓦，后山上的地窖和深井也在发掘中，到今年冬天的时候地窖肯定能用上，不出意外明年就能用上自家的冰块。 回城后孟娇娇请杨秋娥回家，杨秋娥端坐在马背上冲她轻摇头，“琛兰说晚上给我送东西。” 闻言孟娇娇挑眉，“那你快回去吧。” 她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之前听她说琛兰去找她玩事还没有注意，如今看来她们是真的好。 自家有赵崇霖兄弟俩在确实不适合姑娘家总来往，还是先让她住在那边吧。 回家听刘管家说浩昌从她出门到现在都关在书房里读书，这怎么行。 “我去看看。” 书房的门窗都开着，还没走近就从窗子口看到里面端坐在案桌后面奋笔疾书的人。 小厮潘伟立在一边研磨，凑着头看主子写的内容。 潘伟年岁比浩昌大了几岁，当时选他孟娇娇就是觉得大几岁能懂事点能将浩昌照顾得周到些，让他到浩昌身边的时候就叮嘱除了日常照顾外在有些时候也提醒着，尤其是不能因为读书而不顾身体。 如今看来，这个潘伟实在不成。 孟娇娇在外面站着看了一会儿，最后也没有进去。 出来找到刘管家，“重新给浩昌寻个书童。” “哎，老奴明儿就办。” 刘管家斟酌一番后还是问出了疑惑，“夫人是觉得潘伟哪里做得不好？” 他问这个不是为了替潘伟打抱不平，是想弄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他再寻书童的时候才能避开寻到合适的。 “潘伟日后就该做什么做什么，给浩昌寻个懂事能照顾人的。” 她买下人回来是用的，不是供他跟主子一起读书的。 首先他的使命是伺候好主子，之后他若有心上进，在不耽误正事的前提下不是不行。 刘管家想了想，明白过来夫人的意思。 “是，是老奴疏忽了。” 什么身份做什么事，那潘伟确实是逾矩得很了。 是夫人平日对他们太好了，让他们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刘管家办事快，第二日上午就领了个人回来，先到孟娇娇这儿来。 “夫人，这是给舅爷新挑的书童，浅读过几日书会认字，您瞧瞧可行？” “小的薛元如拜见夫人。” 薛元如确实读过书认些字，都是跟着上一任主子学的，后来主子有了更合心意的书童便辞了他，薛元如这个名字还是之前的主子取的。 薛元如忐忑地跪着不敢抬头，更不要说看主人。 之前的主子就是嫌他不脑子不灵光才辞退的他，换了个有眼力见的，这次他要是再被发卖往后怕也只能被人买去做最低等的杂役了。 “抬起头来。”孟娇娇道。 薛元如抬起头来也不敢看主人，生怕冒犯着主子。 孟娇娇瞧他还算规矩，只是看着不像那聪明伶俐的，不过下人也不用多聪明，关键是要忠心听话。 “从前是做什么的？” 薛元如老老实实把之前的情况说了，说的时候提心吊胆生怕新主子也不要他。 “嗯，先去伺候着，刘管家你看着些。” 此人看着老实规矩，但到底是不是这样得用了才知道，上次就是她疏忽了这次不得不多上心些才行。 下午赵崇霖他们回来看到孟浩昌身边换了人是赵崇良先发现的，“是前头的人伺候不周到？” 他下意识就想到是这个原因，还生了气。 “浩昌弟弟年纪小容易被糊弄，有什么你一定要说，伺候得不好发卖了就是，我看哪个不在长眼的敢糊弄你。” 陈氏在一边先将新来的薛元如上下打量一番，再看小儿子身边伺候的林州，对比之下觉得还是林州更顺眼些，看着是更会伺候人的样子。 突然，她想到来这几天从来没有看到老二身边有人伺候，反倒是他媳妇跟前儿又是小厮又是马夫，又是婆子又是婢女的前呼后拥。 她倒是个会享受吧，却不说多心疼心疼她男人。 开口就想问孟氏，在看到老二的时候又转了头说四儿子。 “这种事你二嫂安排得妥妥当当，用着不合适顺手该怎么换她比你清楚。 我这来住不了几天你二嫂都还给我安排了个人伺候，家里各方面哪儿都妥当，有你二嫂帮你们兄弟打理，看着你们日子过得有条有理我就一万个放心了。 哎，对了，说起来我才想起来老二出门怎么不把门房那个带上，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跑个腿传个话什么的。” 赵崇良嘴快，“二哥成日里都在营里关着一般人不能进去，二哥身边也有副将用，家里有事的话去营里寻就是了。” 他没有过脑子自然也没有多想，但他说的也是事实，陈氏又看了看老二呵呵笑道：“原来是这样，我哪懂这些。” 可不是，要不是这次到府城来她都不知道一个人要这么多的下人伺候，住人的房子能大到够住几十上百人这么宽敞，家里还有池塘假山，还养野兽。 那野兽是能在家里养的？再说是从小养到大也是野兽，野性难驯伤着吃怎么办？ 长得跟个牛犊子一样大，比牛犊子还壮，就是吃人都有可能。 孟娇娇装作听不懂，只安排下人给他们打水洗脸洗手，又让人上茶果点心。 “尹家那边如何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欢欢喜喜把婚事定下，双方孩子都还年轻不着急成亲但也说好了以后每逢年节上尹家两个姑娘都到家里来做客，小住个把月的也好让他们联络联络感情。 嘿嘿……既然是定亲了那也算是我们赵家的人了。” 对四儿子的这桩婚事陈氏十分满意，姑娘本身就不错，尹家也是有规矩的人家，知道自己是商户高攀了他们是以给的嫁妆丰厚。 想到这个陈氏又忍不住骄傲自得，还得是她家老二本事大给他们赵家挣出了体面。 她转头又看了眼孟氏，现在是越发觉得孟氏配不上老二了，早知道老二是这一番情况她当初就不该急着去定孟氏，也该劝着他把眼光放长远些。 那冷姑娘就不错，还是县丞的小姨子。 孟娇娇并不知道婆母看她这一眼心里的想法，此时她的心中只想到要收拾出来一个院子给尹家姐妹来小住时用。 不能离赵崇良的院子太近也不能过分远，现在家里多了浩昌也得注意，毕竟是十岁的大男孩了。 还说，“这可是好事，明儿我让人去问问廖夫人尹家姑娘有什么喜好习惯，我也好让人提前准备。” 她话说得太过得体，陈氏听了是满意，而赵崇霖听了可就不高兴了。 “真当是你儿媳妇了，怎么不直接接到家里来当童养媳养着。” 尹家姐妹都这么大了说是童养媳不合适，但赵崇霖现在哪有情绪管这些。 “你就惯着他，日后成了亲生了儿子你是不是也当孙子养？” 赵崇霖句句是在说媳妇儿，但眼神却是盯着弟弟。 赵崇良一听就明白二哥这是来火气了，赶紧灭火。 “我去我去，我这就去。” 说着他丢了洗脸巾子就往外跑，又被赵崇霖喊住。 “慌什么慌？空着手去？明儿再说。” 陈氏接过李莲妹绞好送到面前的热巾子敷在脸上，眼不见为净。 老二是被他那媳妇的枕头风给吹得偏心得很了，现在别说亲兄弟了，就是再加她这个亲娘一起，在他心里都没他那媳妇一个人的分量重。 洗了脸，陈氏笑呵呵一脸慈爱模样，“行了，四儿的大事定了我也就安心了。 明日我就回去离了，出来这么久还真不放心家里一堆事，还有敏慧的婚事还没准备好呢。 你们大嫂又是个不理事的，我不回去盯着不放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你们的日子过得好啊，我心里就踏实得很。” 第224章 明明是在自己家却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孟娇娇下意识抿了抿唇角，去看男人。 这回她可不多嘴了，这是他亲娘，亲兄弟姊妹，也不该她一个当媳妇的插嘴。 赵崇霖被媳妇儿这一眼看得心里舒坦，爷们儿要的可不就是媳妇儿的这份敬重。 有事儿就该爷们儿来解决，小媳妇儿安安稳稳躲他身后安心过日子就成。 而赵崇霖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解决。 “饿了。” “啊？厨房已经在做了，我去看看。” 孟娇娇先是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快步离开。 孔氏也快步跟上，出了厅就没忍住扬起了嘴角。 “老爷还是最心疼夫人了。” 说着她又笑起来，“呵呵……幸好明儿老夫人就回去了，日后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自从老夫人来了之后夫人的日子可以说是真不好过，不仅要哄着老夫人还得哄着老爷，到她自个儿这里就只剩下委屈了。 幸好老爷心疼夫人站在夫人这边，不然夫人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难过呢？ 老夫人看似慈爱，还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实则心偏得都没边儿了。 手背上的肉能有手心上的厚？手背上也就一层皮。 明明之前老夫人对夫人挺好的，喜欢夫人，还主动为了亲家老夫人和舅爷奔波，怎么来了府城就变化这么大？ 孟娇娇头也不回继续走，压低声音训斥她，“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人多口杂的难免让人误会引出祸端。” 有些事心里清楚就成，没必要说出来，祸从口出。 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再好的婆媳关系也得保持距离。 厨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孟娇娇并不急着回去，等饭菜都上桌之后她才到。 看着气氛还不错，浩昌还对她眨了眨眼，可见是赵崇霖说的话让他满意了。 一开始说要他住在赵家的时候他是不乐意的，只说在外面随意租个房子继续读书。 还是她说不用赵崇霖的银钱他才松口，最后她又提了母亲他才点头答应。 孟浩昌不想让姐姐因为他为难，因为他低头求赵崇霖，在赵崇霖面前说不起话还得看赵崇霖的脸上。 他知道姐姐做生意挣了些银钱，但如何都没想到姐姐的生意竟做得那般广了，如此他才敢在赵家住下，接受姐姐的各种安排。 接受，他还有一拼的可能。 方才姐姐出去后他想到姐夫可能会有的两个结果，一是顺着是婶子的话给东西，二是装没听懂。 结果都不是，他挑眉扯着嘴角笑。 “上次你们来信说给敏慧定了婚事娇娇就立马给她准备了添妆，娘回去的时候先带回去给她，让她瞧瞧喜欢不喜欢。 按照风俗来说二婚不该大办，但娇娇说我们赵家的姑娘就是嫁出去也不能让人小看。 嗐，之前我也没考虑这些，给她银子她又总是推拒，结果她被秦家那么欺负也不说。 那日说起婚事如何办添妆如何给的时候娇娇还把我说了一顿，她说得也对，我当二哥的不给她撑腰撑到明面上确实不行。 娇娇说了，敏慧成亲的银钱嫁妆都由她出，呵呵呵……您是知道的，她如今可是财大气粗了。 非要给敏慧她们娘仨儿田地，让她们在秦家挺直了腰板。” 财不外露，但财也能震慑。 陈氏本意是想让老二拉拔一下老大，毕竟他们兄弟三个里老大最没有本事，除了种地什么都不会。 他做不了别的，种地还是行的。 也不知道老二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不过他能想到敏慧也是好的。 只是陈氏听着儿子句句都是他媳妇的话着实不舒服，什么叫她的？她都嫁给老二了，她的什么不是老二的？ 就她那娘家有什么？当初嫁过来的时候什么嫁妆都没带，她那做生意的本钱还不都是她儿子的？ “我就是说，敏慧有你们做哥哥嫂子的照应着日后必定否极泰来日子蒸蒸日上。 你媳妇向来就贤惠大度，我是打从一开始就喜欢她。 你可得好好对她，娶到她是你的福气，自从娶了她啊你这日子也终于过得像样了。 以前是藏着掖着，有再大的本事谁又知道？ 不过你也要顾及着身体，别太辛苦，你要记着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你要是倒下了这个家可怎么办？ 娘啊别的不求，只求你们都好好的，我以后就是去见你们爹也能安心。” 赵崇霖信亲娘说打从一开始就喜欢他媳妇儿的话，喜欢是真喜欢，以婆婆的眼光挑剔儿媳妇也是真。 亲娘偏心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以前没有四儿的时候她偏心老大，有了四儿她又偏心四儿。 当然，也不是不疼他，只是他在中间不占长不占幼总容易被忽略而已。 呵……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还能再追着娘问为什么不疼他？ 二爷如今也有人疼。 夜里孟娇娇躺在凉席上翻来覆去地觉得燥热睡不着，翻得赵崇霖也跟着没睡着。 “怎么还不睡？” 孟娇娇翻身与男人面对面，“相公。” “嗯。” “有个事我想跟相公商量一下。”孟娇娇也确实是心里装了事才睡不着。 纠结来纠结去就愈发烦躁，更睡不着了。 赵崇霖连语气都没有变一下，“你说。” 他探手在床头的矮几上摸到蒲扇，拿着一下一下扇起来。 “我琢磨着要不把老家的地给大哥让他帮我们管着吧，收来的租子一部分给赵氏和孟氏两族置办族田，一部分给母亲养老，再一部分我们兄弟姊妹四人平分。 我们的那部分，我想用来给族里建个学堂。” 赵崇霖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孟娇娇说完等了一会不见他出声又继续。 “我并非是银子多了清高，要摆这个大度姿态，其实我现在也没有个清楚的条理，就是想着娘说一家人要互相帮衬的话，突然就想到了宗族大亲。 日后我们或许是不会回去了，可我们的根永远在那里，我们跟宗族也永远联系在一起这是事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们不论走得再远，再高，根都在宗族里。” 赵崇霖轻轻‘嗯’了一声，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从前他也就那样哪管得了那么多。 就是如今他也只是稍微有了点气色，因此并没有往那方面想。 这会儿媳妇儿提起来，还说得如此具体细致他才有了具体的感受。 那些钱财他可以给，也给得起，但事得做得漂亮具体才行。 “族里有些人确实值得拉拔，但有些人着实没必要。” 这一点赵崇霖特意提出来，是提醒她或许情况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顺当和有成效。 “我知道，人都有劣根性，人性的丑恶在利益面前永远没有遮羞布。” 孟娇娇突然嗤笑出声，很轻很短。 “当初父亲还在，族里对我家也还不错，父亲不在后孟孝胜霸占了我家的财产时也有人站出来说话，只是后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如今，因为有你为我撑腰，他们又站出来了。 他们或许是墙头草或许不可靠，也或许能有那么一两个人是可靠的。 都说树大分枝，又说独木难支，放眼世间有哪一个氏族崛起昌盛是因为个人？ 不管其内部是不是会有病症虫害的时候，在外人来看总会有威慑之感，认为不能轻易随意撼动。” 赵崇霖没有立马给出回应，但他扇风的手没停过。 半晌才听到他的声音，“等敏慧成亲的时候我和浩昌回去办。” 孟娇娇却道：“具体还是要再斟酌。” 第二日送陈氏离开的时候夫妻俩都没有提这个事，只说等敏慧成亲的时候会回去。 孟娇娇自然不可能回去，她还在热孝里。 婆母一走孟娇娇顿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是她厌恶婆母，只是那种拘束的感觉让人难受。 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却有种处处谨慎小心寄人篱下的感觉。 婆母一走孟娇娇立马就让自己忙起来，婆母在的日子她不是必要不出门，出门也是陪婆母办家里的事，生意上的事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新铺子她也没有去看过，连门脸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 第225章 二郎最厉害，求二郎点拨 陈氏离开时频频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城门口那几道身影后才不再回头，不自觉眼前却突然模糊了起来。 两个儿子都在这里，她自是舍不得，可家里还有不少事她不能不回去。 要是哪天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就好了，和和美美才叫一家人嘛。 老二当年被分家那也是迫不得已，她和老头哪会真想把他分出？再如何也是她亲生的儿子。 他那脾气向来都浑，现在比之前好多了，娶了媳妇懂得体贴人了。 陈氏心里酸溜溜的难受，她这当娘的生他养他一场没享受到的福如今都让孟氏给享了。 哎……她就是这么个命，谁让孟氏运气好呢，偏偏就让她儿子喜欢得很了，非要娶她。 群里那些妇人说的有一点儿没错，孟氏确实是生了张狐媚子脸，会勾引男人。 不然，老二怎么就被她勾得五迷三道的呢？ 有好也有坏，这就是命。 马车刚进村就引起村民注意，见是陈氏立马就围上来七嘴八舌问起她去府城的情况。 “府城是不是比县城大？房子大吗？吃的穿的都好？” 陈氏提了两包果子和糖下车在村口就跟大家说起话来，招呼马夫先把车赶回家去。 “府城可比县城大多了，吃的穿的用的那跟县城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哎哟，老二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我那儿媳妇贤惠孝顺天天带我出去见识，你们看我是不是都胖了一圈，老二两口子孝顺呐。 老四？婚事定了，老二媳妇儿给牵的媒么，亲家家里有规矩有礼数。 啊！两个儿媳妇么，姐妹俩从小好得跟一个人儿一样，这不嫁人成亲也不想分开，都看上四儿了，人家姐妹俩不争不抢商量好的。 哈哈哈……我是有儿媳妇福的，还早着呢，到时候一定请你们吃喜酒。” 陈氏在村口说了半天话，直到赵崇祥来请她才告别大家回去。 她在的时候村里人自然是恭维着，等她一走就有人说起酸话来。 “瞧她得意那劲儿，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她家老二还不知道在外头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你们忘了赵老二当土匪杀人放火了？” 一提起这个来众人不得不忌惮，纷纷闭了嘴不敢乱说，秦家和孟家还有荷塘村的黄老五他们的下场可都不久，还记得。 突然有人冒了句，“我听赵荷花说赵崇霖在府城当官了。” 赵崇祥一路嘘寒问暖将母亲扶进家门，赵馨儿见到奶奶回来高兴得不得了，又是打水又是倒水。 回到家陈氏也高兴，离开一段时间还真想家，也想家里的人，尤其是孙子孙女们。 “还是回家来好啊，舒坦。”陈氏接过孙女倒的水喝了一口感慨。 赵崇祥听了不由皱眉，“娘在老二那里不舒坦？” 陈氏喝水的动作一顿，连连摆手说道：“不是，哪能不舒坦。 这不是在家住习惯了，回来踏实么。” 赵崇祥看母亲虽然还是笑呵呵的，但总觉得肯定是在府城发生了什么，不然母亲怎么会这样说。 肯定是老二又犯浑了，他向来说话没轻没重。 怕再提让母亲伤心他只假装没看出来什么，后来听母亲说起老二家里多大有多好仆人伺候，越听他越觉出不是滋味儿来。 倒不是他自己酸，是发觉母亲话里话外语气不对劲，越发坚定了母亲在老二那里受了委屈的猜测。 赵崇祥倒不认为是弟妹给母亲脸色看，弟妹温柔贤惠向来得母亲欢心，肯定是老二犯浑。 等三妹出嫁的时候老二回来得好好问问，他真当自己本事大了连娘都不顾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季文兴致勃勃地问府城是什么样，陈氏又将在府城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 还摸着孙子的头道：“你二叔说等他在那边站稳脚跟了就接你去府城读书，季文可要多用些心读书做学问别辜负了你二叔对你的期望。 我们家季文啊是有福气的，就是命好。” 陈氏再次感叹命，赵崇祥听了也感叹儿子命好，说老二本事了连带他们赵家都跟着享福。 叮嘱儿子，“你可要牢牢记住你二叔对你的恩情，以后好好孝顺你二叔二婶。” 提起二叔来赵季文还是会下意识害怕，但想到二婶他又点了点头说好。 “我一定会孝顺二叔二婶。” 二婶对他好，给他做新衣服买好吃的，还给他发压岁钱。 赵馨儿也跟着说会长大了会孝顺二叔二婶，连晓雪晓珍两个小的说要孝顺二舅和娘舅。 一家子乐乐呵呵就算没喝酒也有种上头感觉，只有柳氏面上附和心中早就将老二两口子翻来覆去的嚼骂。 骂赵崇霖不长脑子，把那么好的东西给赵敏慧一个嫁出门的女儿，还是二嫁。 丰厚的嫁妆不算还要大办，还要给田地，那田地可都是姓赵哪能给外人？ 十里八乡的，哪有嫁女儿还给田地做陪嫁的？ 老不死的和赵崇祥也疯了，真把一个赔钱货当宝。 那些田地银钱就该留给她家季文，她家季文才是赵家的嫡孙，长子嫡孙都在他们大房，赵家的一切都该是他们的，以后都该是她儿子的。 这种话她不敢现在说出来，只能跟着附和说她儿子命好。 赵家人都在信命，可孟娇娇不信。 她的命运她要自己把握，她要活成她想要的模样。 新开的两个铺子生意并不好，她去的时候掌柜的和伙计都无精打采唉声叹气。 掌柜的将开业来半个多月的账本交给她看，统共就几个单子一眼就看完了。 “夫人，我们要想想办法，这样下去的话怕下个月就得关门。” 孟娇娇并不懂瓷器和丝绸，但清楚他们的货都是好货，货没问题那就是他们经营的问题。 但一时间她也想不出能解决的办法来，“我知道。” 丢下这句没用的话后离开，孟娇娇上车让王全喜驾着马车在街上转。 “夫人我们往哪里走？” 孟娇娇道：“哪里人多往哪里走。” 她坐在马车中掀着车窗帘子往外头看，见到大些有些档次的铺面便停下进去逛，这样走走停停一天才逛了两条街，却累得脚酸。 赵崇霖回来听她说今天所做的事当即就给了个白眼，“说你聪明你又笨得很，就这么个事还把你难住了，还自讨苦吃。 累？活该！” 孟娇娇看着男人一副你求我的表情，丝毫不挣扎就妥协了。 “我哪比得上二郎聪慧，二郎最厉害了。 求二郎为我指点迷津，点拨点拨我这个榆木吧。” 第226章 不亲眼看着他们人头落地怎能安心？ 赵崇霖脱了外衫随手一丢，孟娇娇伸手接住。 一人站着一人坐着，孟娇娇保持着仰头看他的姿势。 “你今儿看了那么多铺子看出点儿什么？”赵崇霖问她。 这个问题孟娇娇在看铺子和回来的路上就在想，“铺子的大小，里面的装潢档次，货品质量高低不同，进出的人也不同。” 说完就听男人又是一声嗤笑，“这些不是基本？人靠衣装马靠鞍的道理你不懂？” 孟娇娇开始反省，“那两个铺子装潢位置确实都很一般，又是新店开业别人不知道不信任也正常。 嗯……相公说得对，我再想想怎么弄。” 顿了顿她又道：“秋娘说崔明曜来信说两个月之后会再来一船货，这次有香料。” 孟娇娇微眯着眼睛，可见她此时的心情是十分不错，且期待她说的香料。 赵崇霖眯着眼睛瞄她，“不要我说了？” 小媳妇儿突然笑起来，“我先理出一个想法来，二郎看了后给我提意见好不好？” “呵……成。” 求他的是她，不用了的也是她。 他的小娇娇比他预想中成长得更快，再过不了多久她或许再不说求他的话。 结果赵崇霖没有及时看到小媳妇儿的新想法，也没有机会给出任何意见，两天之后赵崇霖又带兵巡游去了。 他一走孟娇娇又觉得不习惯，不过等忙起来也就忘了不习惯了。 连着在外头跑了几天，回来就关在书房里整理。 这回换成孟浩昌一次一次地去请姐姐出来，“分明是姐姐说身体最重要，如今姐姐却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对姐姐换了他书童的事孟浩昌没有任何意见，姐姐做什么事总不会害他，况且新换的这个书童确实却比潘伟更细。 之前他每日早上跟姐夫和四哥打完拳擦汗的巾子都是凉的，自从换成元如后巾子都是温热的。 元如说，“虽天气还热又出了汗不怕凉，但凉水还是得少碰。” 他问为什么，元如垂眸苦笑又抬起眼睑笑道：“小的也不知道，但从小我娘就是这样说的，尤其是夏日酷暑里出过汗时更不能贪凉。 小的认为，极热极冷总归是对身体没有好处。” 还有例如到了什么时候该入睡，坐得久会提醒他起来活动，提醒他喝茶歇眼睛，这种细致的事元如总是很用心。 以前都是娘提醒他。 现在到他来提醒姐姐，“天气逐渐凉爽起来，姐姐到花园里去走走醒醒神。” 在弟弟坚定的眼神下孟娇娇不得不放下笔跟他一起走出书房，刚走到池塘边就看到咪咪又在水里追鸳鸯，吓得那几只鸳鸯扑腾着翅膀四处逃窜。 这个时候孟娇娇可不敢喊咪咪，不然她这一身肯定得换，立马转头朝另一边离开。 “姐姐，我其实有话想跟你说。”孟浩昌突然说话。 “你说。” “在云岩县的时候赵家婶婶不像那样，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她时常都会关心我，后来我和母亲到县城她也来看过我们几次，说话行事都不那样。” 想了许久，他到如今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婶子会突然改变。 孟娇娇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弟弟，看着他严肃的模样也开始思考起来。 婆母为什么突然就像变了个人，其实她一直都没变。 可一时间孟娇娇又不知道该如何跟弟弟解释，就在她纠结为难的时候又听弟弟说道。 “婶婶更喜欢四哥。” 他抿了抿唇角，像是在笑又更像是无奈。 “其实，父亲也更偏心我，我都知道。” 这一瞬间孟娇娇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不过下一刻她又释然了。 拍拍弟弟的肩膀轻笑出声，“我知道，可父亲并不是不疼我。 还没有你的时候，父亲对我的疼爱是独一份。” 多了一个人，那独一份的疼爱自然就要给分割。 孟浩昌顿觉眼前的迷雾被拨开，“婶子不是突然这样，只是以前她没有这样跟姐夫一起生活过。 四哥说，姐夫一个人过了十来年，哪怕是过年也没跟他们一起。” 是了，婆母已经忽略她这个二儿子十多年了，骤然相处很多一直没有机会表现出来的情况也就爆发了。 孟娇娇暗暗叹了口气，“做母亲的疼每一个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 只是，你姐夫他突然就不一样了，与哥哥弟弟们之间的差距拉得太远，她一时间不习惯罢了。” 孟娇娇只能往这个方向想，婆母对赵崇霖只是不太疼爱，不是不疼爱。 赵崇霖是踩着回老家的时间赶回来的，此时孟娇娇已经重新定了一个铺子正在装潢，赵崇霖却没时间亲自去看。 确定他此次有五天的时间能回去，虽然来去都匆忙但总能回去一趟。 他回来之前行李就已经收拾妥当，看着行李里有小媳妇儿的东西赵崇霖当即就问她，“你要回去？” “嗯。”孟娇娇点头。 闻声赵崇霖本就黑的脸更黑了，“这回时间赶，你回去受这个罪作甚？” 他当然不可能认为媳妇儿还在热孝之中回去不合适，妹妹要是也觉得嫂子回去不合适那他也必要回去。 他就是心疼不想让她受累，不想让她来回折腾。 孟娇娇当然要回去，只是她不是回去参加小姑子和孟筱禾的婚宴。 “孟常氏他们的行刑期到了。” 不亲眼看着他们人头落地，她如何能安心？ 赵崇霖一忙起来还真把这个事给忘了，“你和浩昌慢来，我跟四儿骑马先走。” 他们都有时间，只有赵崇霖时间紧。 孟浩昌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次再回来他就能去正德书院。 当初赵崇霖托关系拿了两个名额，如今多出来一个名额他打算给族里。 孟娇娇他们虽说稍慢但也是紧赶慢赶，到县里后先歇一晚，第二日让王全喜回荷塘村给筱禾送添妆，顺道请族长和几位族老明日到县城东盛酒楼赴宴。 孟毅和族老好奇询问，王全喜只推脱说不知。 虽有疑惑但第二日他们还是都到了，孟娇娇姐弟俩早早就在酒楼等着他们。 孟筱禾和赵敏慧出嫁是在同一天，昨日赵家那场婚宴之后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赵崇霖在府城做官的事实，包括荷塘村的人也知晓了。 孟毅他们昨夜就为今日的宴席商议过，认为孟家姐弟此番回来是想重新分家拿回属于他们的东西。 毕竟除了这一个原由外他们是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孟娇娇姐弟跟赵崇霖在府城什么都不缺，无非就是想争一口气罢了。 结果上了酒桌孟家姐弟一杯一杯敬酒说感谢族里多年栽培照拂的话，半句没有提要求，这反而让他们心里打鼓。 “娇娇丫头，有话你就直说，这酒啊我们这帮老头子是真喝不下去了。”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只是他们心头七上八下的梗着实在难以下咽。 “那我就不跟叔伯们客气了，此番我们姐弟回来确实有一事要与族里诸位商议。” 孟娇娇的话让他们心更揪紧了，来了来了。 “你说，族里能做的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到这儿他们也终于找到了机会正式表态，如今形势比人强他们也想孟氏一族能更好。 “诸位不用紧张，想必一些关于我夫君的事大家都已经知晓了吧，我也不藏着掖着直说了。 从前因为种种原因就不多说了，如今夫君确实是得府台大人信任在营中有一职位。 大家也知晓从前我家便做了点小生意，这一年多来我也重新捡起来在做，如今我们夫妻攒了些田地在云岩县内，便想着吃水不忘挖井人，确实也该回报族中一二。”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眼神从疑惑到惊讶再到震惊欣喜若狂，孟娇娇一口气将话说完。 “我们一个两个人的能力能有多大，若没有宗族在背后立着撑腰我们又哪里敢踏实往前迈步子？ 学堂建起来后我们孟氏一族和赵氏一族所有的孩子都能去读书听学，孩子永远是我们的希望。” 第227章 我心中敬他爱他但不是离了他就不行 菜市口行刑的这日，孟赵两族人齐聚一堂庆祝、商议学堂盖建的具体位置。 赵崇霖和孟浩昌被众星捧月，耳边听尽了恭贺之言，而孟娇娇只带了孔氏和常磊在菜市口看砍头。 她冷眼看着台上跪着的三人，对方也看到了她，同样愤恨的眼神让孟娇娇想到那日在村口他们叫嚣着要将她和母亲沉塘的情形。 他们早就该死了。 三人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那三双同样充满仇恨的眼神没有变。 行刑之后有百姓奔拥上去拿馒头沾血，官兵衙役驱赶却无济于事。 孟娇娇站着冷眼看着疯抢拥挤的场面，越过人头攒动看到台上倒下的尸体，肩膀上那个口子不断有血渗出，浸得木板红得发黑。 那台上砍了不止一个两犯人，木板也已经浸了不知道多少犯人的血。 远远地，孟娇娇看到孟浩杰兄弟推着板车而来，白氏抱着儿子站在远处看向这边，四目相对的时候白氏闪躲着眼神扭头。 当初她也是被孟家欺骗了才嫁进孟家的，不然就凭孟浩杰一个乡下小子如何能娶得到她。 就在孟常氏三人被斩首的同时，朱氏也在两个衙役的押送下出发前往流放之地。 夜里只有孟娇娇在家，赵崇霖下午已经快马返回府城，赵崇良和孟浩昌在村里没回 她躺在花架下透过枝条缝隙仰望漫天繁星，心情始终沉闷。 仇人是伏了法，可爹娘也永远离开了，孟常氏他们就是死了也赎不清他们的罪。 孔氏看了两次更漏确认已经到了该入睡的时辰，“夫人，也深了。” 孟娇娇起身往回走，“明日回去。” 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她有预想过，而今赵崇霖不在没有人再为她遮挡。 往后赵崇霖不在面前的时候不定不会少，难道次次都只能等着他回来再为她出头？ 该睡了，养足精神。 许是知道从明日开始就要不得闲，今夜睡得格外踏实，早起也觉得精神抖擞。 出门时朝阳照在脸上，眼前一片金灿灿。 秋收之后暂时闲下来，乡下人却是习惯了早起，而今日他们醒得比平日更早，吃过早饭一个个洋溢着笑脸扛着锄头等农具汇聚在村口等待，等人一齐在族长和村长的带领下来到昨日商定建学堂的地方开始挖地基。 都不用人招呼也不用给工钱，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 不是宗族里的人也自发来帮忙，他们的孩子虽然不能免费读书但束脩比别处减半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荷塘村的人也都自发到来，还有妇女在家煮了茶水送来供所有人饮用。 选址在赵氏族人的宅基地范围内，在这一点上孟氏没有一人提出异议，献出的田地地契上虽然写的是孟娇娇的名字，但孟娇娇是赵家儿媳，不管怎么算都是他们沾了赵氏光。 不仅没有任何异议，干活的时候还更卖力。 这处是进村的必经之路，孟娇娇被村民围住寸步不得前行，最后还是两位族长亲自送她一路回到赵家老宅。 赵家只有陈氏几个妇人在家，赵崇祥兄弟俩都在村口挖地基，陈氏已经等了孟娇娇半上午。 质问的话在看到两位族长的时候不得已又咽了回去，等两位族长离开后关上院门才出口。 “老二媳妇儿，不是娘说你，你怎么不劝着些老二。 俗话说得好，好妻贤妻，平日你看着倒像样，到了关键时候你怎么半点儿用都没有？ 那些田地写的都是你的名字，你就不能捏紧了？ 你才挣了几个钱就眼睛长在头顶要上天？那外头有挣钱的手屋里有存钱的斗，你连家里这几个钱都看不住还有什么用？” 陈氏气闷得一夜都没睡得着，老二没走的时候她还得憋着强颜欢笑，他话都说出去了哪还能改？ 可这口气憋得她心肝俾肺都疼，不出了非得憋死她不可。 名声和田地之间无法取舍，既然已成定局就只能出气。 柳氏也恨孟娇娇恨得牙痒痒，“可不就是，好几十亩地呢，还都是上好的良田，你就白白给了外人，我们赵家都还没有过那么多地。 你是真大方，大公无私的活菩萨，菩萨您怎么就不睁眼看看我们这一大家子？” 那些地平白给了外人，比生割柳氏的心头肉都让她痛。 大人们看起来剑拔弩张把赵馨儿吓得缩在一边不敢说话，只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孟娇娇对她笑了笑，这才慢条斯理淡淡开口。 “娘，大嫂，今日是三妹回门的日子。 先做饭吧，一会儿三妹和妹夫就该到了。” 气得很了，两人都忘了今天是赵慧敏回门的日子。 陈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股子气不仅没有发出来反而更憋闷。 抬手一指孔氏几人，“都还愣着做什么，等着我做好了伺候你们？也不看看你们有没有享福那个命。” 她看似指着孔氏几人骂，实则是指桑骂槐，还是怪孟娇娇守不住财。 孟娇娇神色不变淡定让他们去做饭，还让王全喜把带回来的酒搬进去。 “妹夫第一次上门该好酒好菜招待，做得丰盛些。” 她旁若无人般跟何婆子商议起中午的菜式，就跟没听到陈氏她们的话一样。 再从厨房里出来，她提了壶茶。 一边给婆母斟上，一边轻言细语说话。 “我在柳枝村和隔壁各有三十亩良田，柳枝村那三十亩地收的租子拿出来给族里和家里兄弟姊妹们分了。 剩下的三十亩给大哥，大哥是种地的能手，有大哥守住根本，再有娘坐镇后方，我们在外面就放心了。” 孔氏趁机把契书拿出来交给她，孟娇娇接过连看都没再看一眼便转手送到婆母面前。 “我们一家子兄弟姊妹血脉相连，永远都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各自为营只顾自己的利益得失，永远也成不了气候。” “你这话什么意思？教我做事？” 陈氏紧紧捏着田契，刚才缓和下来的神色又冷硬起来。 “老二是我的亲儿子！” “是，他也是我丈夫。 但我不是离了他就不行。” 孟娇娇顾自坐下，与婆母视线相对分毫不避。 “我从未想过与他分离。” 孟娇娇忽然粲然一笑，“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便是真到了逼不得已的那一天，他也不会对我无情。 我们一家人同心协力，赵家定然会蒸蒸日上。” 有时候，只是用钱财就能解决的事情，确实就算不得问题了。 “娘，我是想安生过日子的。” 孟娇娇说这些话有威胁的意思，她也是故意的。 一味的忍让要忍到什么时候去，退到退无可退时候，自己也就不再是自己了。 这份底气是她自己给的，也是赵崇霖给的。 “娘，我心中敬他爱他，是以爱屋及乌。 敬您重您，更感恩于您，孝敬您更是我的本分。” 在孟娇娇说这些话的时候陈氏的神色一变再变，几次欲张口又被孟娇娇的话给堵了回去。 待孟娇娇说完她沉默半晌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说清楚，你们两口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老二是跟她说了什么大局的话，但那时候她满心气闷没听多少。 陈氏不是被儿媳妇几句威胁给镇住了，她是在儿媳妇的语气神态中确定了一点，老二和他这媳妇，是一类人。 就是因为确定了这一点她顿时脑清心明，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赵家如何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好处。 “你跟娘说实话，你们手里还有多少东西？六十亩地，说给就给了？” 柳氏也竖着耳朵听，老二到底背着他们攒了多少家底？ 第228章 麻烦才刚开始 “生意是有些，但钱财都投在生意里头了。” 孟娇娇的视线从婆母身上移到大嫂身上，继续道：“娘是知道二郎从前管着县里码头吧，我和秋娘与南方商人崔老爷合伙买了几条船，大部分钱财都投到那上面去了。 铺子里货基本都是从南方来，如今看着是有点起势。 没去府城之前我和我娘制香上在钱掌柜的香粉铺子里售卖，去了府城后火急火燎置仓房开铺子，因着有府台夫人和其他夫人小姐的关照置迅速置了六十亩地。 说来也是我运气好又得了张膏脂方子，连着又挣了一笔换了现在住的宅子。 二郎信任我，如今家中的财务和生意都是我在打理，我定不会辜负二郎的信任和娘的期望。 往后忙起来我们回来的时候可能就会跟着少了，要辛苦大哥和嫂子替我们夫妻和四郎多孝顺母亲，有你们镇守后方我们就能放开手脚为我们赵家博个更好的前程。 二郎他抱负远大，绝不止于此处，日后不管二郎去何处我都要跟随他。 家里，就交给母亲和大哥大嫂了。” 孟娇娇又给大嫂斟了一杯茶，推到大嫂面前。 “大嫂，季文是我们赵家的长孙，他代表着我们整个赵家。” 柳氏算计惯了的，她是没多少见识但不是没有脑子，在她看来再好的承诺都不如真到手捏住的东西实在。 老二媳妇说这么多，软硬兼施把她和老太婆说得心跟着一上一下的紧张，她觉得都不如那三十亩地来得实惠。 又看了一眼老婆子手里捏着的六十亩良田的田契，其中三十亩是他们大房的，这话可是老二媳妇亲口说了的，一口唾沫一个钉不能改。 她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弟妹，家里交给我们你和二弟、四弟在府城尽管放心，娘我们会尽心尽力孝顺，田地也会为家里照看好，半点儿都不要你们担心。 我们家季文有你们叔叔婶婶帮衬是他的福气，以后要多辛苦你们了。 说来都是为了赵家，我们尽各人的力有劲往一处使，咱们这个家肯定会越来越好。” 陈氏暗骂一声柳氏愚蠢，眼皮子浅的东西。 她是没见过老二他们在府城的风光，这才见了三十亩地就被迷了眼，几十亩地跟老二给孟氏的那些算得了什么？ 还全部生意和钱财都给孟氏捏着，老二真是被孟氏这个狐狸精给勾得五迷三道鬼迷了心窍了。 眼下这情况她不同意又能怎么办？真闹不好以老二那德性抽身不管他们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氏心里恨呐，亏她还当孟氏是个好的，结果一肚子的心眼子勾得她儿子什么都听她的。 再看没脑子的柳氏，陈氏愤然咬紧后槽牙，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娘，三姐和姐夫他们回来了。” 赵崇良和大哥在村口挖地基，远远地看到姐夫驾着马车来就赶着先回来报信，大哥等他们一起。 陈氏终究松了牙关，“去开门吧。” 孟娇娇浅笑点头起身去开门，见只有小叔子一人便问他。 “大哥可是跟三妹他们一起回来了？” “嗯嗯，马上就到了。” 赵崇良探头往门里看，“浩昌怎么没回来？我去叫浩昌。” 之前做活的时候他还见到浩昌了，后来没找到他还以为已经回来了。 孟娇娇叫住他，“他跟族长回荷塘村去还有事。” 孟浩昌昨晚是住在族长家，今天筱禾回门族长特意邀请他去做客。 此时孟毅还在乎他是不是正在热孝期？他要让姑爷看到他们孟家有人，让亲家知道他们家闺女有靠山。 赵家新姑爷范益进门的时候怀里抱一个手里牵一个，还让新妇走在他前头，足以显示出来他对新妇的重视和对赵家的敬重。 范益的儿子范腾欣跟两个女孩儿一样穿了身红衣服跟在后面，见着人就嘴甜地叫人，十分招人喜欢。 赵孟二族昨日的事也传到了范益他们村去，被人说起来不高兴自豪是假的，虽然也有人私下说赵家傻，钱多了用不完，但酸的羡慕的赞扬的更多。 双方都有意要往好了处，这趟回门自然十分和谐，范益喝酒喝得满脸通红在两个舅子的搀扶下到隔壁躺下，这一觉直睡到太阳快落山。 醒来就说要赶着回去又被大舅兄给按住，“天都要黑了还回什么回，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安心住下明日再回。 一会儿两位族长和族老们都来了，你帮忙好好陪着。” 范益酒都没醒透，一听还要到村里去吃夜饭更懵。 “啊？” 他可是新女婿，今天还是回门日就陪妻家的族长族老合适吗？ 赵崇祥咧着个大嘴嘿嘿乐呵，“别啊啊了，孟氏跟我们赵氏两族一起专门来感谢你二嫂，人家来了我们还能让人就这么回去？” 虽说是为老二媳妇来的，但老二媳妇是他们赵家的媳妇，他当然也跟着脸上有光。 范益一听也跟着傻乐起来，“好好，我也跟着沾沾二嫂的光。” 妻子娘家二哥二嫂给的陪嫁十足丰厚，他还真承二舅兄和嫂子的大情。 都是实在亲戚，这层关系得好生维持。 在赵孟两族里孟娇娇是头一个跟族长族老们一起坐在主桌上的女子，而且还是主位。 孟娇娇再三推辞不成是为两位族长夫人按住坐下的，这个位置哪是那么好坐的，坐下责任也随之而来。 果然，酒过三巡之后赵氏族长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起了头。 “崇霖媳妇啊，我们听说你们有几条大船在跑，还有好几个铺子开着。 这，要用到的人手肯定多吧。 你看啊，我们两族里多的是青壮年有的是力气，反正都是请人做的活儿，你看……” 高调之后的结果他们早就想过，之前就是觉得麻烦，而且那时候还什么都不确定所以都瞒着压着，如今这才只是个开始。 有些东西，也是相互的。 既然是给工钱请人做事，那该丑话就说在前头了。 孟娇娇抿出浅浅的笑模样，“在各位长辈面前我不敢胡言乱语，说的都是实在话。 正巧有个铺子正在装潢到下个月就要开张，正打算请人先教着规矩等开业就能用上。 我年纪轻经事少说话也直来直去，有哪处得罪人还请各位莫要与我一般见识，有疑惑之处尽管提出。” “直来直去好，我们都是乡下人听不来那些弯弯绕绕的话，崇霖媳妇你尽管说。”赵氏族长代替所有人发声。 “那我就说了，正如您所言都是请人做活请别人不如请自家人，但该有的流程约束合约都一视同仁。” 呵……她是做生意，没规矩不成方圆。 “这是肯定的，不管到哪里到什么时候规矩不能坏。” 他们在来之前也商议过，既然是奔着好来的就不可能胡做，而且他们来之前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陈氏坐在另一桌但一直都竖着耳朵在听，一桌妇人的注意力也都在主桌这边，见孟娇娇如此强硬与族长们说话陈氏还笑呵呵地打圆场。 “她年轻说话直，不过在府城做工签合约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就是酒楼里的小二都有合约，厂房里的工人也都有。 哎呀，双方都按照合约办事才好，合约是约束双方的。” 谁内谁外她还分得清楚，这种情况当然是帮着自家说话。 其他人跟着附和，“哈哈哈，知道知道，我们做人做事向来都是规规矩矩。” 孟娇娇没有喝酒，族长和族老们一个个都喝得面红耳赤。 送他们离开后陈氏拉着孟娇娇提起了赵荷花，“你姑姑那边你可有安排？” 第229章 崇霖他老子不在了，我这个亲舅舅还没死 “你姑姑那人有时候是不像话，但亲戚总归是亲戚总不能以后都不走动了吧？ 况且，她还是姓赵。” 一码事归一码事，那次确实是赵荷花做得过分了，但这次不是连外人都帮了还能把自己人晾在一边的道理？ 除了人情世故外陈氏有自己的打算，“我估摸着你姑姑明日就会上门，你看要不先商议个章程出来？” 旁边伺候丈夫喝醒酒汤的柳氏一听就急了，看丈夫喝成这样也指望不上只能自己开口。 “都是实在亲戚，明日我把我娘家两个弟弟都叫来弟妹看看，用外人哪有用自己人来的踏实。 弟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范益也喝得头昏脑涨，听了这个话他喝醒酒汤的动作一顿，不过立马就继续喝起来。 赵敏慧还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才舒了一口气。 她从和离到现在已经用了二哥二嫂太多东西也太麻烦二哥二嫂，这回她可没有脸再开口。 好在，相公也没有让她为难。 可是，娘和大嫂在让二嫂为难。 “娘，二嫂那是做生意的地方，要用的人数和能用的人都是有数要教的，哪能随便什么人都能用？ 您也知道姑姑家两位表哥是什么样，别到时候帮忙没帮好反而得罪了亲戚。” 她这话是对着母亲说，其实也是在说给大嫂听，大嫂娘家的兄弟也好不到哪去。 就是过地里的活都马马虎虎，哪还能去嫂子那里做活？不摆明了是要去占嫂子他们的便宜吗。 做不好嫂子不好开口，真开了口又得罪人，左右都是嫂子吃亏。 柳氏的脸色立马黑沉下来，她不能说婆婆还不能说嫁出门的小姑子。 “敏慧这话说的，你二嫂方才不是说了要签合约么，去了只要不按照合约老老实实做事直接辞退不就成了？” 她转头笑眯眯地看向婆婆，“娘，您说是吧？” 陈氏的脸色也不好看，但还强撑着。 “老二媳妇啊，你大嫂说得对。 反正我们丑话说在前头，去了不成就按规矩办事，到时候人被退回来他们也就没话说了，我们也全了亲戚情分。” 孟娇娇一个字没说她们一人一句都商量好了结果，倒是问过她的意见但哪个让她有机会开口说了？ 现在都盯着她等她点头，孟娇娇却摇头。 “等明日大哥酒醒再说吧，今日大家都累了还是早些休息。” 柳氏却不干，“有娘坐镇你大哥这酒醒不醒都没关系，是吧，娘？” 这个时候她自认为跟老太婆是在同一边，当然句句都要提一下。 陈氏看看老二媳妇又看看老大，却没有如柳氏的意。 “你是个心有成算的，想来你是已经有打算了，那就都先去睡，睡醒了再说。” 可怜赵崇良在亲娘和嫂嫂之间半句话都不敢说，这会儿仿佛是得了赦令一般扶起姐夫就走。 还不忘嫂嫂，“嫂嫂，我送你们过去。” 就在隔壁几步路的距离哪用得着他送，但孟娇娇没拒绝。 这一晚上只有柳氏和赵敏慧睡不踏实，柳氏总觉得孟娇娇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她得先下手为强。 而赵敏慧担心明日姑姑来了二嫂不好做，还有大嫂那边肯定也要随杆上。 第二日一大早孟娇娇还没有起来柳氏就叫女儿去娘家叫人来，她就不信人都到跟前儿了孟氏还能这点面子都不给。 她特意早起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让女儿去，还嘱咐女儿要是奶奶他们问起一定不能说是她去请的人，就说是在村口遇上的舅舅他们。 陈氏起来没有见到孙女随口问了句，“馨儿呢?” “起来就没影儿了，跑出去玩儿了吧，一会儿吃饭就知道回来了。” 陈氏并没有怀疑，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过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等到饭做好了孙女也果然回来了，“奶奶，爹娘，舅舅来了。” 陈氏第一反应是去看大儿媳妇，她就知道这蠢货不会老实。 孟娇娇一进门就见到做满堂的人，她这是第一次见大嫂的娘家人。 “这就是老二的媳妇吧，早就听说老二这媳妇聪慧贤惠知书达理，你嫂子每回回娘家都要夸你一番，今日见着果然是该夸，这模样这番气度一看就跟我们没见识的乡下人不同。” 柳氏跟她母亲长得极像，她亲热地拉着孟娇娇的手直让孟娇娇喊她婶子。 “都是实在亲戚，本早该见面的，奈何总是时机不对凑不到一处，今儿总算是见上了，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婶婶一看你就有福，长的就是一副带福的面相。 听说你们回来了，我们就说过来看看你们，正好趁现在不是农闲了嘛，哈哈哈……” 孟娇娇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人都看过，心知这几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客人不请自来不只是来看看他们。 他们不说明来意孟娇娇也不打算做烂好人，只顺着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吃了早饭坐在院子里喝茶闲聊，没一会儿又来了客人，正如婆母昨晚猜测的正是姑姑一家。 坐下才寒暄了几句话又有客人到，这回是婆母娘家那边的舅舅和姨母，都说是得了消息过来看看情况的。 舅舅进门就在院子里看了一圈，粗着嗓子问，“崇霖呢？” 陈氏连忙解释，“老二只得了几日假，前日已经赶回去了。” 舅舅神色稍缓，“忙点好，忙正事好。” 突然又变了脸色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这回是干了件正经好事，让他舅舅脸上也沾光。” 说起这个来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尤其是柳家人和姨母一家。 赵荷花虽然还记恨着孟娇娇上次下她脸面赶她回来的事，但还是勉强撑着笑模样。 她今天来当然有目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人一多话就不好说了。 她憋着等吃过午饭盼着她们赶紧走，结果除了赵崇霖的舅舅外谁都不提走，见这架势她也不得不提了。 “老二媳妇，你说你对外人都那么大方，我们这些正经亲戚你就冷眼不管？” 虽然是求人，但因着上次的事赵荷花语气之后还是免不了带了些埋怨。 就等着有起头人的几位听了心中一喜，都去看孟娇娇的反应。 正要走的舅舅陈海方听了当即就严肃了眉眼，“他姑，你这话什么意思？ 管？管你什么？给你家养孩子？” 当初那事陈氏回娘家忍不住说了，说了之后她就忘了但陈海方可没忘。 看在亲戚的份上他不会主动去找赵荷花说，但今天是赵荷花撞到他面前来了那就别怪他说话难听。 孟娇娇惊讶地看看婆母又看看舅舅，正巧她惊讶的神情被陈海方看到，陈海方当即就出声安抚。 “崇霖媳妇你别怕，舅舅在这儿就不可能让那些不着四六的人欺负你去。” 说完不等孟娇娇说什么转头就指着赵荷花，说话也不留情面。 “我问你，你家那两个姓万的孙子是崇霖的儿子？啊！ 你一把年纪了不做人想让崇霖媳妇给你养孙子，你是老糊涂了脑子做不了主了？” 嗤了赵荷花之后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头又指亲妹妹，“还有你，你今儿赶着来是打的什么算盘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前些年崇霖是个混账玩意儿的时候骂他是你们这两个做姨母做姑姑的骂得最凶，哪年过年在一处时你们不骂他一顿？ 如今他终于是有点儿出息上进了你们就又来想讨便宜沾光，我告诉你们，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 就你们，有一个是一个，崇霖两口子帮你们是情分不帮你们是本分，谁敢腆着个大脸逼迫他们非得拉拔你们，那就别怪我这个做舅舅的说话做事不好听得罪人。” 他抬着手将在座的人都指了一圈，“崇霖他老子不在了，我这当亲舅舅的还没死。” 第232章 都是相公教的好 谁死了？听表弟的语气像是仇人。 陈兴英心里犯嘀咕发怵但不好问，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眼里死个人那是天大的事了，在表弟眼里应该是十分平常。 表弟带兵剿匪平乱的时候见过的死人少？死在他刀下的匪寇加起来都比他在村里白事的时候见过的多，根本不一样。 赵崇霖把信纸折好又交给刘管家，“给夫人送去。” 这回陈兴英再也淡定不了了，“就这么直接让弟妹知道？” 他就是说，难道就不怕吓着弟妹？ 赵崇霖闻言转回头看向表哥，“死的是孟家二房的郑氏，虽然断亲了但也要知道一声。” 陈兴英咽了咽口水，他难道表达的是这样意思？ 不等他再说清楚就见表弟又笑起来，“当你弟妹不经事？她可亲手杀过土匪，连府台大人知府大人都亲口夸过她巾帼不让须眉，是女子典范。” 陈兴英今日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瞠目结舌，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 “弟妹，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呵呵呵……她其实胆子小得很，连杀鸡都不敢看。” 赵崇霖面露得意，半点儿都不觉得他说话前后不一致。 他家娇娇心地善良不忍看杀生，但面对恶人该杀就必须得杀。 大表哥是媳妇儿请来做管事的，他不给媳妇儿立威怎么能威慑得住下面的人。 大表哥又是自家亲戚，哪能在亲戚面前耍狠。 陈兴英觉得他脸上的笑快要维持不住了，表弟清楚他在说什么吗？ 赵崇霖不给他纠结迷茫的空闲，转而说起另外的话。 “家里如何？这次回去实在太赶都没来得及去看看舅舅舅母。” 陈兴英心头忐忑，觉得应该跟表弟说说他姑姑的行事，本不该他多嘴，但毕竟是他亲爹得罪了人。 内院，孟娇娇看着信纸上的内容有片刻的失神。 这次回去她没有踏进过荷塘村，上次见到郑氏还是她到府城来找自己。 这就死了，还是自缢。 回想起上次见到郑氏那番模样，就算孟孝全不逼她她也活不了多久。 孟孝全才是该死的那个，根本不是人。 他便是休了郑氏也不该逼她去私窑做暗娼，郑氏再如何也是孟浩鑫和孟芸芸的母亲，是他的结发妻子为他生儿育女。 孟家分家之后孟孝全就没再让孟浩鑫读书，让他在家种地，郑氏母子俩在家挨打挨骂的次数比吃饭的次数还多。 孟孝全逼郑氏去做暗娼分明就是逼她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得出这么歹毒的事。 其中或许有可能关乎到张氏，是他们一家关起门的事谁又知道？ 孟娇娇将信纸丢在一边，梳洗之后孟娇娇到书房提笔给族长蒙毅写了封信，请他帮忙看顾着孟浩鑫一些。 再多的，她也做不到了。 写完信出来，还没到厅里就听到几个男人爽朗的笑声。 刘管家接过信问，“厨房说饭菜已经准备妥当。” “摆饭吧。” 孟娇娇抬头看了看天色，秋高气爽的的天气里傍晚的风带着丝丝凉爽。 “摆到花园水榭里去。” 在花园里吃饭最高兴的反而是咪咪，它吃了自己的食物就趴在孟娇娇身后舔爪子舔毛洗脸。 时不时抬头看孟娇娇一眼，再呜咽两声，在得到孟娇娇的回应后继续舔毛。 陈兴英虽然对咪咪还是心有余悸，但他坐在最远的位置慢慢的也就放松下来。 看着连杀鸡都不敢看却能亲手杀匪寇的表弟妹现在撸着猛兽，陈兴英有种自己果然还是太软弱的感觉，眼界窄了才会少见多怪。 嗯，就是这样。 醉到看东西已经模糊出现重影的时候，他暗暗做下决定要跟着表弟和弟妹涨见识，以后把家里人也接到府城来。 这么大的宅子是不敢想了，住得下他们一家的小院子还是能拼一把。 赵崇良和孟浩昌两个明天要读书的早早就被赵崇霖赶回去睡，散席时赵崇霖拍着大表哥的肩膀鼓励。 “放开手干。” 分开后，孟娇娇和男人十指相扣慢慢走回正院。 “书院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明日就让浩昌过去。” 赵崇霖先回来这几天也没有闲着，先把族里的一个后生安排进去，关于小舅子的位置也打点妥当，明日他直接去就行。 第二日就到年大人府上汇报军情，顺便把在老家建学堂的事也提了一嘴。 年大人虽然没夸他半句，但夸他媳妇儿比自个儿被夸更骄傲。 孟娇娇侧头仰脸看着男人笑，“辛苦相公了。” 赵崇霖也笑，“年大人夸你德才兼备。” 他没说年大人还质问他，“听说一开始你媳妇儿要做生意的时候你不许？” 听说，听谁说的，除了杨秋娥那个嘴上没把门儿的还能有别人。 在年大人面前赵崇霖并没隐瞒，“是不同意，但这不是没拗得过么。” 无奈又心酸的神情引得年大人哈哈大笑，“好一个没拗得过，好，好啊！ 你小子福气大着呢。” 他也觉得自己福气大，到底是他家娇娇旺夫还是他赵二爷旺妻，都说不清楚了。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他们两口子旺家。 孟娇娇感受到男人的大拇指稍微用了点力在摩挲她的虎口，下意识又扭头看他，看到他明显的下颌线，和毫不遮掩的快意笑容。 她说，“都是相公教得好。” 赵崇霖怔住，“怎么说？” “自从我们相识到现在，相公一直都在教我，教我许许多多的道理和处事。” 孟娇娇永远都忘不了孟常氏要将她和母亲沉塘的时候，是赵崇霖赶来救的他们，犹如神兵天降。 那次，她在赵崇霖身上学到了一个很关键的处事道理，狠。 对恶人，对敌人，对要她命的人，必须要狠。 赵崇霖认真地看着媳妇儿，发现媳妇儿此时的神情比他还认真严肃，绝对不是随口说来哄他的。 孟娇娇迎着男人的目光轻言道：“以前我跟别人一样，认为相公粗鄙鲁莽凡事只知道用暴力狠绝来解决，后来发现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相公分明是睿智，沉稳，粗中有细。” 她突然狡黠一笑，“是相公粗犷威武的外貌太具有迷惑性，相公才是狡猾的猎人。” “呵……这叫什么形容？” 前头听着好好的，像那么回事，后面这句真是夸他？ 赵崇霖捏着媳妇儿的手要她说清楚，“夸我？” 娇娇小媳妇儿坚定地点头，“当然！” “成！你说是就是。” 赵崇霖咧着个大嘴，笑得后牙槽都露出来了。 孟娇娇也笑，又说起家里发生的事。 “姑姑他们背地里肯定说我跟你学的，毕竟我从前在他们心目中可是温柔贤惠的。” “哪只是他们说你，说你跟我学得越发不像话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赵崇霖脸上的笑意收敛，眼神也冷了下来。 不等他说后面的话，孟娇娇笑着接过来，“那是没让他们占到便宜，我觉得像话得很。” “是，果真是越发不像话了。” 赵崇霖又笑起来，捏了捏小媳妇儿娇嫩的脸颊，呲着牙。 第二日孟娇娇早起跟男人一起出城，带上在家闷坏了的咪咪。 出城后走到人少的地方孟娇娇将咪咪放出马车，见到宽广的天地可把它给兴奋得不行，一直到地方都没见它跑回来过。 孟娇娇还记得上次那三个小孩儿，还特意看了看，没看到。 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下午又看到了，其中一个孩子竟然跟咪咪在一起，他用棍子串着什么东西在喂咪咪。 离得有些距离看不清，孟娇娇出于谨慎还是喊了咪咪。 “咪咪。” 听到她的声音咪咪头也不回地跑过来，近了孟娇娇看到它脸上的毛沾了血迹。 第233章 他们凶神恶煞，有刀 他竟然给咪咪喂肉？ 他们兄弟都是没法办了不得不跟着舅舅过活，能有鲜肉喂给咪咪吃？ 若说只是因为喜欢咪咪？孟娇娇不太信。 自己都没吃饱，能慷慨到如此？ 孟娇娇对小孩儿招招手，“你过来。” 小孩儿犹豫之后还是走了过来，走了两步想将带着血的肉扔掉，孟娇娇出言阻止，“拿过来。” 小孩儿又犹豫了一下，来到孟娇娇面前后显得十分局促不敢看孟娇娇的眼睛。 孟娇娇没有蹲下去与他平视，反而是心存警惕。 笑着，尽量放轻缓声音问他，“你很喜欢它。” 她说话的时候手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咪咪的脑袋，咪咪脸上的那丝血迹还在。 小孩儿愣愣地点头，没出声。 孟娇娇也没为难他非要他说话，又问，“你不怕它？” 男孩儿摇头，突然顿住，又点了点头。 “你是害怕它也喜欢它吗？” 男孩儿一直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孟娇娇看着他又瘦又黄的小脸内心里生出来点儿可怜。 “这么大一块肉都给它，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它，我替它谢谢你。” 这回小孩儿终于说话了，“不，不用谢。” 他结巴不一定就是真结巴，可能只是因为紧张。 果然，下一刻他又说，“这是田鼠。” 在村里几年孟娇娇当然认得出田鼠，但剥了皮的田鼠她还是头一次见，鲜血淋漓的，剥得很干净。 “田鼠都能抓到，你真厉害。” 夸了后孟娇娇给王全喜使了个眼色，“把田鼠收起来，晚上给咪咪吃。 给他多发两文工钱，就当是买这只田鼠的。” 在小男孩儿惊讶的目光中，孟娇娇带着咪咪离开。 离开小孩儿的视线后孟娇娇吩咐王全喜，“看看那肉有没有问题。” 在乡下吃田鼠太普遍了，几个孩子撒欢抓到田鼠要么自己烤了吃要么拿回家给家里改善。 他那模样不像是能吃得饱饭的样子，他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兄弟着想吧。 宁愿冤枉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取水给咪咪把沾了血迹的毛冲洗干净，还怕它舔毛或者舔水，好在它都没做。 半个时辰后王全喜回来，看到他一脸凝重孟娇娇的心就忍不住一咯噔。 “怎么样？” “有毒，小的抓了条野狗喂下去，野狗走不出五步就倒地口吐白沫，死了。” 王全喜愤怒不已，幸好夫人发现得及时没让咪咪吃下去。 “夫人，小的这就去拿人。” 孟娇娇后怕不已，幸好没吃…… “别大张旗鼓，把几个都带到那边山坳去。” 孟娇娇抬头往山坳那边看了一眼，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还没打算让其他人看到了紧张。 王全喜办事效率高，一会儿就带着三个小孩儿到了山坳里，咪咪此时正吃着自己猎到的野兔。 兔皮被常磊剥下来在一边的树枝上挂着风干，他有一手鞣制皮毛的手艺，说积攒着做个坎肩冬日穿。 三个孩子站在一处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之前哪个是老二，他看到咪咪正在吃肉的瞬间瞳孔瑟缩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眼孟娇娇，惊惶地低下头。 看来他是清楚那肉有问题，他不冤枉。 而另两个紧张防备不少，大的那个还有意将老二往身后挡。 所以，他们都知道，并且是有预谋。 大的孩子心虚得忍不住先开口，“夫人找我们有什么吩咐？我们还要回去干活。” 在孟娇娇的示意下王全喜将野狗尸体丢在兄弟三人脚下，“说，为什么下毒？” 兄弟三人看着脚边的野狗尸体目露惊恐，再不可思议地看向正吃肉吃得欢的野兽。 “我，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声音已经止不住颤抖，眼神游离就是不敢看人。 明明那头野兽还在吃，关这条死狗什么事? 看着死狗兄弟三人也疑惑，忍不住又往野兽那边多看了两眼。 “你抓的田鼠，被这条野狗吃了？你不应该说点什么？” 孟娇娇现在的语气可不是温言细语还带着笑，她神情冷峻严肃，虽然没有赵崇霖冷脸那样骇人但也让三兄弟心惊害怕。 见他们还在犹豫不想说实话，孟娇娇直接道：“那就送到官府去审问吧，带走。” 三兄弟没想到她突然就变脸，当即就慌了神，最小的那个不停的拉大的那个的手。 大的也终于撑不住，“不要。” 他拉着两个弟弟跪下来就开始磕头，“求夫人不要报官，不是我们要害您的爱宠，是有人逼我们的。”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孟娇娇，观察孟娇娇的神色反应，见她没有表现出丝毫心软来又俯身下去磕头。 “是有人逼我们兄弟药死您的爱宠，药和肉都是那人给我们的，不然他就要杀死我舅舅。” 如此逼迫，确实是个正当理由。 一条人命和一头野兽，一边是至亲养育他们的舅舅，一边是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野兽，他们明白应该怎么选。 逼迫他们的人跟他们没有仇怨，是跟孟娇娇有深仇大怨。 “逼迫你们的人有几个？长相上有什么特殊的特征？” 孟娇娇自认在这片儿地界儿上她没有得罪过谁，地是荒地山是公家的山，附近的村民来做工也都按时结清了工钱。 唯一跟她有仇的，只有之前那帮土匪。 莫非，剿匪之后还有漏网之鱼。 正是因为那次的遭遇后孟娇娇格外警惕，不止是在家里添了人手出门也习惯多带人。 像今日这种出城走得远的情况下一二十壮汉护卫是肯定的，预防各种意外情况。 兄弟三人开始回忆描述起来对方的样貌特征，“三个人，都凶神恶煞的，有刀。 听他们说要找你报仇，是他们说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听他们说完孟娇娇问道：“人现在在哪里？” “在舅舅家，他们还等我们回去报信。” 大的孩子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 孟娇娇想了想，吩咐王全喜。 “把两个小的留下，带上大的领路。” 再转头看向大的，“你要是说谎，或者带我们去投陷阱，你这两个兄弟的下场就跟这条野狗一样。” 恐吓，无非是让他说实话。 不等男孩儿说话保证孟娇娇又吩咐常磊，“让人快马加鞭去最近的府衙报官带人来，就说有土匪绑架抢劫杀人。” 见她真的会报官三兄弟害怕的身体都不住地颤抖起来，连连磕头保证。 “没有说谎，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求夫人救救我们舅舅。” 慌乱之中也有了点希望，报官了，他们舅舅就能有救了吧。 孟娇娇没打算等官差来了后再去，她也敢保证报官后官差不敢不去。 有男孩儿柱子带路他们一行人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柱子舅舅家所在的村子。 进村的时候有村民见了好奇地盯着柱子看，也有人想问但又害怕给自己招惹麻烦。 在路上孟娇娇已经问过柱子对方在他舅舅家是大张旗鼓还是偷偷摸摸，柱子说是偷偷摸摸，昨晚夜里闯进舅舅家绑架挟持他们的。 如此，孟娇娇让人随意喊住一个村里。 “大家都回家关好门窗，麻烦兄弟跟村长说一声柱子家进了土匪，土匪凶恶已经劫持了柱子的舅舅。 大家别喊别跑，悄悄回家关好门窗。” 就算提醒得及时也有人已经喊出了声，好在引起的慌乱不太大不至于让藏在柱子舅舅家的土匪发觉。 孟娇娇他们没有下车马，让一个人跟着村民去找村长，他们直接驾车骑马往柱子舅舅家走。 骑马过去或许有点威慑的作用，对方看到了有可能逃跑，村民们都回家藏起来了并不影响他们逃走。 反倒是他们挟持着柱子的舅舅跟他们面对面才更麻烦，狗急跳墙的话他们也不是做不出来杀人灭口的恶行。 第235章 若无霹雳手段莫行菩萨心肠 “哈哈哈……还是你懂我，我就是要让他们眼馋，馋得眼睛疼还就是得不到。” 那些看不惯她的人，她也不喜欢他们啊，都是相互的很公平。 但这个世上总有些事是不公平的，比如他们在哀怨愤恨的时候，她想的只有如何让自己更丰富。 对此杨秋娥十分感同身受，那些看不得她一个人潇洒的人当面背后说她不男不女不像话，他们又何尝不是因为看着她太舒坦了心里憋得慌。 越是如此她越是要随心所欲更潇洒，让他们恨死去吧。 商议完孟娇娇提到大崖口那边好几个村子都被山围着，“能耕种的田地太少。 以前我真没这么深刻地体会过，我们那边虽然也有山，但好歹还能看到连在一起的大片田地。 等我挣了钱我想置地，田地是根本。” 闻言杨秋娥一怔，“我还以为你觉得他们太可怜，要接济他们呢。” 两人对视着，孟娇娇的神情十分严肃。 “不能接济。” 她神色坚定地摇头，“接济得了一时不能一世，更何况升米恩斗米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杨秋娥定定看了她半晌，突然笑起来。 笑后也跟孟娇娇一样摆出正经脸，“说实话，我还真怕你心软。 我始终记得我爹说过的一句话，若无霹雳手段莫行菩萨心肠。 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救的是人还是狼。” 杨秋娥轻扬眉头垂眸笑出声，又问她，“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雇佣他们伐树烧炭。” 这点是孟娇娇想到烧炭这个营生后就联想到的，若是做得长久了也算个活计。 “我就说，你还是心软，心善。”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崇霖得知今天发生的事当即就要去年大人那儿请命再次清剿，被小媳妇儿拉住，又被杨秋娥按住。 “已经报上去了，先吃饭。” 杨秋娥冷眼睨他，“现在知道急了，当初搜寻的时候不知道再仔细些。” 话是这样说，她也清楚在山中不可能剿得干净，怎么都有可能有漏网之鱼。 赵崇霖梗着脖子终究没有说得出反驳的话，顾自闷闷喝了一杯酒。 他这样看得孟娇娇于心不忍，“二郎莫要自责，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凡事都没有绝对，也不可能处处都尽善尽美。 他们早些冒出来也好，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了就能有所防备。 不过是区区几个鼠辈匪寇，我可不怕他们。” 孟娇娇故意做出自得的神态来，“今日我算是又立一功，你看哪日到年大人面前再给我请功去？” “是啊，你可别忘了，其中还有一个是那什么四当家，可值钱了。”赵崇良在一边帮腔。 这就撞在亲哥的枪口上得了个白眼儿，“要你说。” 舍不得对媳妇儿说一句重话，没理由怼秋娘，话不能说你小子一句？ 赵崇良能屈能伸，“好好好，我吃饭，吃饭。” 天气入了深秋赵崇霖终于又能安安心心抱着媳妇儿睡了，不用一晚上被媳妇儿嫌热推开好几次。 媳妇儿今天受了委屈赵崇霖心疼得肝儿都难受，“最近你不要再出城了，就是出门也晚出早归，带着人。” “嗯，都听相公的，最近没有要紧事我就不出门了。 说起来我倒是有个事跟相公商量，今日刘管家列了近来要备货的清单来我看，别的都寻常，就是木炭这一项的支出太大了。 我没有用过地龙并不清楚会这么费炭，不过炭用了人能轻松些自然是不亏的。 宁愿钱吃亏也不能人吃亏，身体才是根本。” 孟娇娇清楚在这种时候男人肯定会说，能用多少银钱？尽管用。 所以，她先把话说了。 果然，就听到赵崇霖答应，“用就用了，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好。” 但她要说的可不只是这个，“听刘管家说他家以前自己烧过炭，我就想着山上的树砍下来放在那儿暂时也没什么大用处，不如就用来试试看能不能成。 闲着也是闲着，就当试试嘛，成了也能省一笔买炭火的银子，要是不成就当积累经验。” 赵崇霖一听后面的话就敏锐地察觉出来不对劲，什么叫积累经验？ “要是不成，你还打算明年继续？” 怀里的人动了动，依旧是温言细语。 “我跟秋娘商议了请两位有经验的师傅来烧，这样就算贵点儿也是贵在请师傅上了，不至于白辛苦一场。” 赵崇霖有种要被她气笑的感觉，语气冷淡地问她，“要是用不完是不是再挣上一笔填补支出的空缺？” “呵呵……相公英明。” 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过，况且孟娇娇也没想瞒他。 就听男人突然轻哼了声，“不知道的还当我连媳妇儿都养不活，好靠你出去挣钱养家。” 孟娇娇趁热打铁顺杆子给男人顺毛，“谁敢这样胡说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她又呵呵笑起来，“我不撕，让下面的人去撕，脸皮子都给他撕烂。 若不是有相公全力支持我，我能做什么？顶天了就是守着个小小铺摊子，肯定是要相公养活我，我们全家都指着相公，相公是我们家的顶梁柱。” 赵崇霖能听不出来小媳妇儿是在哄他，瘪瘪嘴将人往怀里搂紧了些。 “我以后只管找你拿银子使。” “好。” 赵二爷是那见不得媳妇儿有本事的窝囊废？再厉害不还是他媳妇儿。 出门去爷们儿能挺直了腰板儿骄傲得意地宣布，这是老子媳妇儿。 羡慕，嫉妒，呸！老子有你没有！ 第二日赵崇霖还没来得及去年大人那儿领功，孟娇娇先被年夫人叫了过去。 孟娇娇琢磨着会不会跟土匪的事有关，可人已经在牢房里了，还叫她去做什么？ 到了府台府并没有见到府台大人，只有夫人姜氏招待她。 寒暄一阵之后终于说到正事上，姜氏拉着她的手说有话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夫人请说，可是因为昨日的事？若是能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是我的荣幸，一定尽全力而为。” 她既然不好说，那就由自己来开这个口。 已经叫了她来，难不成就说了这句再叫她回去？ 想来府台大人是实在不好开这个口才让夫人请她来，可能是情况有变或者不方便他出面。 姜氏讪讪地笑了一下，看得出来她是确实难张嘴。 “你越是如此我就越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本来你就是受害者，抓捕土匪流寇也不关你的事。” 孟娇娇打断她的话，反握紧她的手诚恳坚定地看着她。 “我既是大楚国的子民就有责任，惩恶扬善也是我们该做的。” 闻言，姜氏心中越发内疚，更觉自己作为府台夫人实在愧疚不知如何自处。 姜氏平复了情绪之后才将情况说清楚，“昨日你抓住的那三个土匪，其中一个畏罪自尽了。 自尽的是领头人，另一个在严刑逼供之下终于供出其他土匪藏身之处，只是能我们的人去时人已经跑了。 昨晚上当地的一个富商家小儿子被绑了，说要两天之内要换那两个土匪。 还有……” 姜氏顿了顿，后面的话孟娇娇替她说了。 “我。” 第236章 都快给她捏断了 “其实是三个土匪和你，还有十万两白银，他们还不知道领头的那个已经死了。 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怕他们狗急跳墙会撕票。” 姜氏又长长叹息一声，孟娇娇趁势再次表态。 “我相信年大人，相信我相公定不会让我有事。 要我怎么做，尽管说。” 偏厅内，跟孟娇娇前后脚进府台府的赵崇霖可没他媳妇儿这么淡定的大义凛然，要不是有年文轩拉住他他已经冲出去了。 年文轩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又伸手点他，待赵崇霖冷静下来后才松开。 “叫你来商量的，炸什么炸，过去吧。” 年文轩率先起身往正厅里去，赵崇霖赶紧跟上。 “不就是几个小毛匪，用得着我媳妇儿露面，我媳妇儿胆子小会被吓着。” 走在前面的年文轩脚步一顿，扭头看了一眼说这话的人，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赵崇霖与他直视，梗着脖子冷着脸皱着眉，他说的是实话。 年文轩不自觉狠狠咬住后牙槽，原本俊朗风流的一张好脸也皱起来，好想把这玩意儿丢出去打二十棍。 暗暗叹了口气，扭回头继续。 孟娇娇看着年大人和自家男人前后脚进来，心安的同时又生出一股子慌乱来。 他来得这么快？那刚才她说的话他听到没有？ 下一刻年文轩的话就给了她答案，“方才本官和崇霖在偏厅已经听到你的话，你真是每一次都让本官刮目相看。” 孟娇娇下意识先去看赵崇霖，果然看到他一张大脸黢黑，看着她的眼神也不善。 没确定的时候还心慌，这会儿确定了那股子慌劲儿反而过了散了，又稳定下来。 她起身见礼，“大人谬赞了，若能以我微薄之力助大人剿清匪寇还百姓安宁，我们当义不容辞。” 赵崇霖气得直瞪她，你等着，回去再收拾你。 不管年大人如何欣慰，赵崇霖越过他几步来到媳妇儿面前拉着她挡在自己身后。 “要是土匪撕票，我赔他一条命。” 这种事与她一个妇人什么关系！ 他直视着年大人的眼睛，眼神丝毫不退让，就是不能让他媳妇儿去冒这个险。 背后被他抓住的手腕稍一动就被用力捏紧，孟娇娇不敢再动手腕，疼。 但她另一只手摸上男人的后腰，捏着衣服轻轻扯，一开始男人不为所动，好在还是动了。 在姜氏好言相劝之后，“莫慌莫急，不是真让娇娇去。” 赵崇霖稍微松了力道，狐疑地看了一眼年大人又扭头看向姜氏。 姜氏先是愠怒地嗔了丈夫一眼，再看赵崇霖。 “他要真那样做，他这糊涂官也别做了。 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呐，不会真让娇娇去。 来，都坐下来慢慢说。” 年文轩横他一眼，“出息。” 赵崇霖不管这些，背着两人狠狠瞪着媳妇儿，警告，“你敢！” 孟娇娇立即摇头，多一刹都不敢耽搁，手腕是真的疼，都快给她捏断了。 得了媳妇儿的保证后赵崇霖这才稍微放心，手也松开。 看到媳妇儿被他捏红的手腕子又心疼了，但面上分毫不显，不疼她记不住下回还敢。 说她胆子小，跟他对着干的时候胆子大得很敢上天入地。 孟娇娇看着自己手腕上通红的一圈觉得更疼了，还不敢揉，只能偷偷藏到袖子里。 跟着男人过去坐在他身边，静心听年大人的计划尽量不开口。 当听到说让人假扮她的时候她忍不住开口，“换个人扮成我的样子万一被发现了土匪撕票怎么办？” 衣服身型都能相似，脸总不能改变吧。 赵崇霖放在桌子下的手按在她腿上，意思你闭嘴。 “替换下你之后那位姑娘不会靠近被发现，四周都会埋伏弓箭手，替换你的人有武艺在身能够自保。” 孟娇娇也老实闭嘴了，想着自己只需配合假装慌乱紧张，再在城里露个面出城之后就被替换下来也就老老实实开始做准备。 年大人的意思是要她在府台府门口大声喊出土匪的计划，再慷慨赴义去换富商小儿子，是做给可能潜伏在城里的土匪眼线看也是做给百姓看。 这样做，是不是特意给她做名声？ 不管这些了，先想好一会儿怎么说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简单几句说清楚，她怎么可能不怕死？ 万一暗处的眼线背地里放暗器，她死都不瞑目。 一番商议安排之后，“大人，准备好了。” 年大人一声令下，外头响起了敲锣声，赵崇霖叮嘱媳妇儿。 “随便说几句就成，别说多了。” 孟娇娇心说，我又不傻。 府门口聚过来不少好奇的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府丞大人先站出来说明情况将孟娇娇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等提到孟娇娇她站出来的时候并不需要她再说多了。 是以，她只得再简洁，“请大家放心，我们有诸位大人和军士在，他们定不会叫土匪再祸害大家伙。 今日便是用我一条命换土匪数十条命，还我们堰江府安稳太平，千值万值。” 放屁！赵崇霖恨不得咬她两口，叫她胡说八道。 百姓群情激奋高喊赵夫人大义，孟娇娇就在这样的呼喊声和高昂的情绪中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与平日乘坐的都不相同，四面只有白纱作为遮挡，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里面所坐之人。 也等于说，她四周没有半点儿遮挡。 虽然四周保护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但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在出城之前果然就遇上了偷袭，破空之声响起，下一刻耳边就是‘铛’一声响，是箭被钢刀挡开的声音。 若是不挡开，那支箭一定会射在她身上。 没一会儿就听到喊，“抓住了，只有一个人。” 孟娇娇心想：这人是不是对自己的认知有限？不然就是对自己太自信。 就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就算真一箭射中了自己，难道他还能跑得掉？ 或者说，他只是想报仇，根本没有为自身后路做打算。 真真是义薄云天，为兄弟两肋插刀。 弄没弄清楚，从始至终她才是受害者，而他们是土匪！ 赵崇霖背对着她询问，“受伤没有？” 他不敢稍有大意，不敢真的确定附近没有埋伏百分百安全。 孟娇娇先呼出一口浊气才应话，“没有。” 她也觉得是他们太紧张了，毕竟只是一小股土匪余孽，其实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 她自然不知年文轩如此做其中还有他的考量，反正孟娇娇这个出头鸟是做了。 慌乱平稳下来之后马车继续行驶，之后一直到城门口的路上都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 也是在出城之际听到身下的木板有异象，马车旁赵崇霖提醒她，“俯身。” 在她俯身时候耳边响起‘吱嘎’声响，她只觉身体突然坠落眼前一片漆黑。 这就是年大人说的机关，她进了，替换她的人也已经露在所有人前。 这箱子里可没有在上头坐着舒服，颠簸得厉害。 看不到东西之后孟娇娇就觉得时间过很慢，晃晃悠悠不知道走了多久，颠得浑身都难受。 马车停下再听到赵崇霖跟土匪说话的声音，这期间孟娇娇觉得像是过了好几个时辰这么久。 “姓赵的好大的威风，大杀我们兄弟烧毁寨子的是时候没有想到还会有今天吧。 早就听闻赵夫人美艳动人是难得的美人儿，不仅人生得美还是把挣银子的好手，今日劳烦赵大人亲自将夫人和银子送给我们兄弟，让我们兄弟也开开眼界，真是辛苦赵大人了。” “哈哈哈哈……辛苦赵大人，我们兄弟就不跟你客气了。” 孟娇娇就是没有亲眼看到男人的神色也知道他此时有多愤怒，若不是顾忌着对方手里有人质他定然已经提刀斩了那口出污言秽语的土匪。 就是她，要不是出气孔没有对准土匪，她都要给他来上一针，带毒的，见血封喉的。 照她家男人的话，狗东西！ 赵崇霖确实愤怒，他挥手让人把装着白银的箱子一个个抬到前面，全部打开。 “人呢？” 第237章 她承认被诱惑，但饼太大吃不下会被噎死 赵崇霖要看人，土匪也要人。 “我们四当家的和两个兄弟呢？” 赵崇霖再一挥手，三人被架着上前来，其中两个耷拉着脑袋看着是受不住重刑昏死过去，唯一一个清醒的被堵着嘴，激动的‘呜呜’要喊话。 土匪见着确确实实是他们的人也让手下把人质带上前来，只不过一夜的时间原本矜贵的小少爷蓬头垢面跟个小乞丐一样，也就只有他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和带着哭腔的一声‘爹’能证明身份。 黄员外的情绪没比他小儿子好多少，在看到儿子的瞬间也红了眼眶险些哭出来。 “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莫怕莫怕，爹爹在这儿，来救你了。” 黄员外四十岁上才得这么个根苗儿，前头生的五个女儿都出嫁了他夫人老蚌生珠生的这个独苗苗，全家人如珠如宝地宠着呵护着，生怕他长不大。 土匪说要十万两，他立马把家里的铺子产业抵给同行对头连夜凑了十万两。 别说是产业了，就是把老宅抵了他也毫不犹豫。 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就生了白发，腰背也弯了，到这个岁数还有这一劫，也属实不容易。 “赵大人，我先将我们四当家和兄弟接回来，再请你的夫人，最后拿银子，你别乱来，不小心伤了谁都不好。” 他一抬手臂立马就有土匪拉弓搭箭对准孟娇娇所坐的马车，“有贵夫人在，我想赵大人不会轻举妄动。” 他再一抬下巴就出来几个人往这边走来，赵崇霖略一点头自己这方的人将三名土匪交出去，情急之下对方根本来不及验生死。 紧接着赵崇霖又一招手让马车里的人下来，‘孟娇娇’戴着帷帽让人看不清，从衣服发型身型上看着没区别，土匪里打探消息的人冲领头人点头确认。 ‘孟娇娇’几乎是和四当家他们一起到对方阵营，在土匪迫不及待让人来抬装白银的箱子时赵崇霖开口要人。 “把人质放了。” 此时双方都已经剑拔弩张，拉满的弓箭对准对方的头颅。 土匪头子一双厉眼盯着赵崇霖看了几个刹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听闻赵大人极其爱妻，连下值跟同僚去喝酒都要先与夫人报备，呵呵呵…… 想来，有夫人在此赵大人不会乱来。” 黄小公子被土匪推着往前，他头也不敢回地朝父亲的方向跑，没成想在半路上绊脚摔倒，就在同时‘孟娇娇’突然发起反击用藏在手中的短刀将拿刀架在她脖子上的土匪击杀，一击毙命。 原本安静的树林突然躁动起来，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四面八方而来将所有土匪都困住。 孟娇娇在车厢下根本看不到此时的场景，不然她紧张之余定然要说年大人诓她。 替换她的女子人都在土匪群中了，他说不会让她靠近？ 不过，他说有武艺在身并非诓她，别看她身子娇小却异常灵活，在杀了一人脱身之后便迅速远离及时逃离射箭范围。 再次进城，孟娇娇又被换到了马车上接受城内百姓的夹道欢迎和赞扬欢呼。 此时的心情与出城之时大不相同，坐在这里的不该是她，该是下面的女子。 马车回到府台府门口停下，姜氏在门口亲等，还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进去。 孟娇娇回头看马车下的位置，姜氏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放心，一会儿马车到后面她就出来了。” 孟娇娇忍着到了厅中坐下才说，“夫人，方才的女子立了大功，我其实什么都没做。” “你就放心吧，论功行赏肯定不会少了任何一个人。 你可不是什么都没做，你也立了大功。 剩下的事有他们去处理，你就不要多操心了，倒是关乎到你还有一件大事，我现在就与你说说。” 本来不该姜氏来说的，但她看孟娇娇神色不宁总想着别人为别人操心，不如趁现在跟她说了也让她为自己多上上心。 说心里话，她是真的喜欢孟娇娇，一开始只是认为她性子好模样好才让赵崇霖一直惦记着非娶不可，后来一次次熟悉了解让她一次次重新认识，就像丈夫说的次次都刮目相看，是真的很喜欢她。 他们才来府城不到一年，她不仅是自身优秀，几个铺子生意都做得不错，关键是她坚韧果敢的舍己为人的精神更难能可贵。 孟娇娇稀里糊涂的有些弄不清现在的状况，“关乎我的，大事？” 她有什么事？她忙着新铺子装潢调教伙计，找烧炭大师傅，还有不少堆积的账本还没有看。 等赵崇良学出师了帮忙至少还要一年半载，好在现在多了大表哥这个帮手能帮忙分担。 姜氏始终都笑得温和慈爱，“城南有块地，你想不想要？ 如今是太平年月，朝廷重视商业有意提高商户的身份地位，毕竟商税才是大头。 那块地上是一片林子，若是能建成一条街的话，你看你能不能拿得下。” 姜氏说着从一旁侍女手里接过一个卷轴，卷轴打开正是全城简易图像。 孟娇娇刚在图像上找到府台府的位置，姜氏已经点出了她方才说的那处。 这么大的饼突然就砸在她头上了，就因为她帮助官府抓了几个土匪？ 还是因为赵崇霖？ 电光火石间孟娇娇脑子里冒出数种猜测，莫非年大人想像之前用赵崇霖那样用她？ 一番斟酌后孟娇娇试探着问，“如此大的商机，大人何不考虑府城那些根基大的商户，比如傅老爷。” 傅行川可是姜氏的亲戚，而且是往来甚密的亲戚，这么好的机会她不留给自家人？ 在看到姜氏摇头的一瞬间孟娇娇心中咯噔一下，说实话她并不是太想受控与谁。 她是不识抬举了，但为他人和为自己的那种感觉心境完全不同。 结果姜氏说，“他一家吃不下这么大的地方，最多也就一半，我想你也不能全拿下，剩下的一半能行吗？ 所以，你回去商量商量，看能吃得下多少？ 尽快拿出决定来，若是不行府台好找其他人来分。” 她抬眼看了看孟娇娇，笑着继续道：“给别人不如给你，别人只是商人，你不同。 看今日百姓对你的欢呼，他们信任你。” 信任，这两个字说得轻松，但其中责任重并不会轻松。 越是如此她越要谨慎行事，多少双眼睛盯着她。 “好，我回去商量一下。” 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事，不是自己想如何便能如何。 赵崇霖是天黑后才到家，孟娇娇发现他身上穿的并不是早上出门时穿的那身。 “相公怎么还换衣服了？” “哦，沾了些脏东西就换了，那身扔了。” 下午在牢房里审了审那些土匪，这才回来得晚了。 “你们吃了吗，让你们别等我。” 见媳妇儿看着他略有迟疑他才察觉出来是自己语气冷硬把她吓着了，加上今日发生的事她肯定也被吓得不轻，他只想着换身衣服没想到自己也让她受惊了。 赵崇霖崩着的神情瞬间缓和，语气也软了下来。 “我吃过回来的，你们吃了没？” 孟娇娇轻点头，“我们都吃了，相公累了一天了，我这就让人准备热水给相公沐浴。” 她也注意到了男人的神情变化，其实之前会迟疑她只是在想他那身衣服到底是沾的什么脏东西？ 脏到要扔的程度？ 只是还没等她想到就看到男人突然变了神情，她也就没有再想，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 见他眉眼之间现出疲态，孟娇娇心疼他的。 沐浴时孟娇娇赵崇霖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孟娇娇说在府台府坐了一会儿就回了。 顺势，也将让她纠结了一下午的事说与他来商量。 赵崇霖闻言睁开眼睛，微眯着看她。 “你怎么想？” “我算过了，我们银子不够。” 就算是纠结不定孟娇娇还是算了投入和本钱，再清算手里余下的银子，就算把金子全填里面也还不够，再加上县城的产业也不够。 只是吃下那半块地的投入就够他们倾家荡产了，更别说后续。 这块饼的诱惑很大，她也承认被诱惑到了，但吃不下会被噎死。 第238章 还请夫人莫要误解于我，给傅某一个机会 “怎么没问秋娘？” 以前每次都要先跟秋娘商议，这次竟然没说跟她合伙？ “秋娘到茶园去了，要后日才回。”孟娇娇也想她早点回来商议。 赵崇霖被噎得身心俱疲，觉得更累了。 “先不考虑银子的问题，就说拿过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弄？ 是自己做还是跟傅行川合作？” 傅行川那人，孟娇娇对他有些不好的感觉，要说跟他合作的话打内心里是抗拒的。 虽然跟他的夫人沈氏走得还算近，但正经做事的话她宁愿跟崔明曜合作。 见媳妇儿眉头都纠结起来了赵崇霖哪还有不知道她所想的，他当然也不想媳妇儿跟傅行川有任何交集。 那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媳妇儿跟他想的一样，“我当然想自己做，本来就不想受制于人，要是再多一个傅行川的话哪还有说话翻身的机会？ 我想找崔明曜，相公认为可行吗?” 这半年来与他合作得十分顺畅，能一直这样下去也绝对是件双赢的好事。 赵崇霖给她泼了一盆凉水，“他现在远在江南，就算他有意掺一脚也没办法。” “唉……可不是。” 孟娇娇轻叹一声，如若不然她就不为银子的事发愁了。 府台大人那边不能拖得太久回复，晚了黄花菜都凉了。 孟娇娇唉着气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相公说银子不是问题？” 他是有体己钱？ 看着媳妇儿突然精神起来的神色赵崇霖在水里捏了她一把，“你先说个大致的规划设想。” 孟娇娇作势想了想，“这个我还没细想，但肯定是商用。” “废话！” 赵崇霖又捏她一把，“明儿再想，赶紧洗了睡，累了一天。” 见男人又闭上了眼睛拿巾子搓着肩膀孟娇娇跟着闭了嘴，看得出来他很累了，别的任何事都没有身体来得重要。 沐浴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她明明满脑子都是如何挣钱的想法，结果很快就睡熟了，第二天醒来完全回忆不起昨夜睡前都想的什么。 赵崇霖起了，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也叫孔氏进来。 送男人出门的时候他说晚上不回来吃饭，“让人去那处瞧瞧，地势，离正街的距离，附近都是什么情况。 晚上我就拿银子回来，不用等我。” 闻言孟娇娇突然睁大的眼，“相公有什么办法？” “借。”赵崇霖说得极其自然。 不然，他还能抢？ 孟娇娇觉得可行，关键是谁能借出这么多银子来？ “找谁借?” “当然是府台大人的税库，不然上哪儿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行了，走了。” 看着男人骑马走远孟娇娇才回过神来，她扭头疑惑地看向孔氏。 “那地方能借？” 孔氏也一头雾水加惊疑不定，实在佩服自家老爷的勇气和作为。 她从来都只听说过交各种税的，还没有听说过能从哪里头借出钱来，那不是杀头大祸？ 主仆俩不约而同咽了口唾沫，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担心是肯定的。 一路往回走，孟娇娇突然呼出一口浊气。 “备车。” “唉，还是多带些人吧？” 夫人如今跟被推在风口浪尖又有什么区别？经过昨天那事有利也有弊。 万一，还有藏在暗处的土匪余孽呢？ 这么一想孔氏又觉得老爷那么做也有道理，府台大人给夫人那么一个馅饼可不是白给的，说起来算是互利互惠。 生意嘛，怎么可能只一方完全得利。 马车越行越偏，到最后只有零星几户还都是黄泥屋，这样的房子与街上的繁华竟然都是在府城之内。 再行了一阵之后才到姜氏说的地方，孟娇娇下车后头向来路望去，远远还能看到高楼大街，但中间还隔着那一大片老旧破败的街道。 试想，就算这边建得富丽堂皇再演出歌舞升平，又会有多少人穿过那片破败老街过来享受？ 府台大人哪是给她一块馅饼啊，是给她下了好大一个套子，而在套子对面又挂着一块香喷喷的肉。 府台大人，实在高估她了。 来此地的不止她一人，会遇上傅行川在孟娇娇意料之中，而傅行川见她也并未表现出惊讶来，像是早已经料到。 “赵夫人安好，不知夫人可愿与在下同行一段？在下有几句话想与夫人说。” 傅行川从表姐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听表姐提了赵夫人一句，是以他就猜测姐夫会把余下的地给赵家。 昨天他虽没有亲眼见到那番场景也能想象，所以今天到这里来等，果真就等到了人。 孟娇娇稍一考虑便做了决定，“傅老爷先请。” 两人隔着半丈的距离并肩而行，“多的我就不废话了，我想问问夫人可有与傅某合作的想法？ 我傅家数代人的积累下亦不能将此处全盘收入囊中，我不是轻视夫人的能力，是真心实意想与夫人携手共谋前景。 这处地方您也看到了，还有后面那一大片，全加起来怕是要比府城现有的十数条街里的任何一条占地都更宽广。” 傅行川说着抬手往后一指，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再一脸愁容回头看向孟娇娇。 “若是分散来最后结果无非就是方才夫人所见那般，实在可惜不说，也浪费财力物力人力，于朝廷的初衷相悖，于百姓于你我都是损失。 我知夫人心有沟壑与一般只知逐利的商人不同，赵大人又是府台大人的左膀右臂，我们若是合作必定是如虎添翼。 若是夫人答应，傅某今日便出面亲自邀请府城各位大商同席商议筹备，不过夫人尽管放心，您肯定是占最大的一份，到时候要如何下决定也是您说了算。 要是您不想事事都过问操心，下面这么多商户也能为您分担。” 孟娇娇一直没有说话，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情况，而傅行川说完之后也没有催促孟娇娇立马给他回答。 走了一阵之后，孟娇娇才停下来看他。 “先谢过傅老爷抬举，只是我还未想好。 想必您是清楚我如今的情况，我自己也有自知之明。 今日过来一趟也只是心有不甘，如今见了之后也就心中有数了。 劳烦傅老爷陪我走这一路，请恕我要让傅老爷失望了。” 闻言傅行川想劝，又被孟娇娇的话给堵了。 “时辰也不早了，家中还有不少琐事要处理，我就先一步告辞了。” 见她要走，傅行川心急之下伸手阻拦。 “还请夫人莫急，您有其他意见我们都能再商议。 傅某也是为夫人着想，夫人若是就这么放弃了才是最大的损失，才会更加不甘。” 孟娇娇往后退半步，孔氏顺势上前挡在夫人身前。 “还请傅老爷冷静，我们夫人要离开了。” 这里不说是荒郊野外也是四周荒芜无人，这姓傅的实在太不自重没有分寸。 孔氏重了语气将傅行川喝醒，他才知自己情急之下确实是做了不恰当的行径。 于是又退后作揖，“傅某方才情急冒犯惊吓到赵夫人实属不该。” 之后他又挺直腰背言之凿凿，“可傅某说言句句属实，也实在是为夫人可惜。 不如我们回到正街之上到夫人所开的醉香楼去坐下来细谈，有哪一处夫人觉得不妥，也请夫人指出来我们再商议。 傅某，是真的欣赏夫人的才情，为夫人惋惜。 以夫人的才情胆识，不该拘于后院之中为琐事烦恼伤神。 若夫人肯允我几分信任，傅某定不会辜负夫人。 表姐曾多次提起夫人皆是赞扬，说夫人若是男儿身必定要金榜题名仕途高展，傅某每每听来都心有所感，亦同样为夫人可惜。 但也更加欣赏夫人，傅某所言皆是肺腑之言，还请夫人莫要误解于我，也给傅某一个机会。” 第239章 别换了，脱了上床我给你抹 天空突然闷雷滚滚，远处乌云沉沉看着是立马就有雨要下来。 不只是她不愿给傅行川机会，是老天爷都看不得他的卑鄙行径。 “眼看雨势要来，请傅老爷也赶快回去吧。” 孟娇娇话落孔氏就转身背对着傅行川，再扶着夫人往回走。 看着步履匆匆往回走的主仆几人傅行川也抬头看了看天色，眼神跟着沉了下来。 快步跟上，“夫人，若是因为顾虑赵大人，傅某可以去表姐那里求她忙帮相劝。 您本就不应该被束缚在后院那小小一方天地之中，赵大人他武夫出身或许在某些时候是固执了些，但您大可不必为此让自己受屈。 相信有府台大人和夫人一起相劝赵大人会理解，您不必多虑。” 孟娇娇脚步顿停，转身冷眼看向迎面而来的傅行川，而傅行川因为孟娇娇转回身来看他的举动而惊喜。 “傅老爷是醉了。” 傅行川一愣，“傅某并未饮酒。” “那如何会胡说八道？” 孟娇娇此时别说是骂他了，就是打他的想法都有，要不是看在姜氏的面上她真想趁此处无人狠狠打他一顿好叫他洗洗脑子。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不劳外人插手，若是傅老爷再脑子不清醒胡言乱语莫怪我行事不当再伤着你。 傅老爷身为白丁空口白牙妄议诬蔑朝廷官员已是有罪，再过问插手他人家事更是无礼，此番念在你我认识一场先不与你计较，往后还请三思而后行。” 孟娇娇不再看脸色神情都已经十分难看、难堪的傅行川，转身回去乘坐马车离开。 骂了人她还是生气，连喝了两杯茶也压不下去。 孔氏也气，“夫人就不该拦着我，让我们这些人上去撕烂他的嘴，叫他再不敢胡说八道。 他那种人就是浊眼看人污，老爷比他好了强了千百倍，就他那样表面光内在脏透恶透的人怎么有脸跟老爷比，还说老爷的不是。 呸！他也配？ 我们还惧他？便是事后年夫人问起来奴婢认打认罚，实在是他太过分。” 孔氏一边骂一边给夫人顺背，她也越说越气。 “不值当。”孟娇娇轻拍她的手背安抚。 孔氏想了想，又提醒道：“夫人日后还是少与沈氏往来了，就怕人家夫妻情深最后弄得您难做，凭什么平白受外人的气。” 孟娇娇觉得太闷撩开了帘子透风，看到外面天色越发黑沉又让王全喜把车赶快一些。 她喜欢雨天，但不喜欢淋一身雨水。 “是要多注意些了，日后我们与沈氏坐在一处说话的时候怕也要少了。” 说起来她到府城来还是先认识的沈氏，沈氏那人其实还不错，能说到一处也能玩到一处，但毕竟人家是一家子。 那傅行川是仗着有个府台大人做姐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些，初见时还觉得他是个谦谦君子，可之后他的所作所为都让孟娇娇觉得恶心，这次更是连遮羞布都揭开了。 他说得好听是亲自帮她召集人商议分担，实则是要将她一起控制，吃相实在难看。 本来她是不想与他当面撕破脸，但他失心疯挑拨他们夫妻感情，她着实是忍不住了。 刚到家雨就下来了，幸好赶得及时。 换了身在家穿的衣裳坐在书房里写字，每次她心中烦闷的时候就会焚香写字。 “夫人，雨势越发大了，奴婢把窗户关了吧？” 深秋里风已经有了凉意，更何况是夹着暴雨的凉风。 孟娇娇抬起头朝那窗洞看出去，舍不得这雨声。 “搬座屏风来吧。” 雨一直到傍晚时分也没有小的架势，想到男人说会晚归孟娇娇又让人驾车到府台府门口去等着。 他向来都仗着自己身体强健便不顾惜身体，说不定会直接冒着雨回来。 况且他早上出门时穿的还是单衣，此时再着单衣定然会觉得凉，若是再沾了雨水说不定就会染上风寒。 “老爷没出来的时候让人躲在车厢里，多戴两套蓑衣斗笠。” 孟娇娇直等到了戌时二刻才等到男人回来，好在没有喝酒，也老老实实穿了蓑衣。 裤脚湿了一些倒也不算严重，孟娇娇还是让何婆子拿姜汤来。 赵崇霖端着姜汤十分嫌弃，嘴上说媳妇儿小题大做但还是喝了。 王全喜可没他这么多的话，只有对夫人真诚的感恩。 赵崇霖看着媳妇儿忙里忙外给他更衣洗漱又是嘘寒问暖，但就是不问一句他到底借到银子没有，这让赵崇霖憋了一路想看媳妇儿眼睛亮晶晶夸他的心情愈加急切。 爷们儿给办了这么大一件事，难道还不值当得媳妇儿两句好话？ 孟娇娇将男人一切都收拾妥当，这才净手开始收拾自己。 看着媳妇儿弄她自己前还要先洗手，赵崇霖当着人面翻了个大白眼。 “一会儿你还不是要挨着老子睡。” 孟娇娇也白他一眼，“方才给相公用了发油，手上都是发油残留自然要洗净再抹膏脂，相公眼睛瞎了鼻子也不好使了吗？” 眼睛都翻成全白了，不是瞎了是什么？ 被媳妇儿毫不客气一顿呲的赵崇霖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子桂花油的香味儿。 为此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老子不用这些玩意儿，都是你们女人家用的。” 他几步走到床边脱鞋上床靠在床头，跟平日一样看着媳妇儿在梳妆台前开始涂涂抹抹。 等得心焦，但这小娘们儿就是不问。 好不容易等到她说话了，却是说的她今日亲自出门去看了那块地。 “不说是近来让你尽量不出门？非得你亲自去看？” 孟娇娇背对着男人瘪了瘪嘴，这一幕被男人在铜镜中看得清清楚楚。 “你瘪什么嘴？老子还说不得你了，尽拿老子的话当放屁。 今儿雨下得大，淋雨了没？” “没，赶着下雨之前就回来了。” 孟娇娇直接忽略男人的废话，说起遇上傅行川的事。 然后终于问到了赵崇霖想听的正事上，“相公在府台大人那儿借到银子了吗?” 但此时赵崇霖哪还有心情得意，傅行川要是在他面前他能把人脑袋拧下来踢。 本来他还说抢了傅家那份多少有点歉意，但现在赵崇霖只觉得傅行川该死。 “明日你跟我到府台府去细议拿地的事，傅家再想沾边儿门都没有。” 孟娇娇猛然回头惊讶地看向男人，手心里刚捂热的膏脂也忘了往身上抹，滴在亵裤上都没发觉。 “相公的意思是，全都是我们的了？” 就是把她切片论斤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的银两啊，“相公是怎么说服年大人的？相公太厉害了啊。” 激动之下孟娇娇起身小跑过来就往男人身上扑，好在发现了手上还有膏脂堪堪稳住。 其实也不是她自己稳住的，是赵崇霖稳稳接住了她半个身子。 “啊！坏了坏了，弄到身上了，相公身上也有。” 后知后觉发现已经晚了，又得换一身亵衣。 “还换什么换，脱了我给你抹。” 赵崇霖说话的功夫已经翻身起来开始剥自己的亵衣，又催促小媳妇儿。 “赶紧脱了我几下给你抹匀了好上床，上了床我再细细跟你说。 等明儿上午弄个初步的章程出来，下午去见年大人才好再商议。” 有这么大的诱惑在前吊着孟娇娇哪还能拖延半分？当即就洗了手脱掉亵衣趴到床上等男人给她抹。 这就忍不住问，“相公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早知道我就刺傅行川，非把他给刺疼了不可。 自己不是个东西，还好意思挑拨离间别人，白日里打雷怎么就没劈他。” 说起来孟娇娇还是咬牙切齿，说事就说事，还就说赵崇霖的坏话还算计他们，他哪儿是个好人？ 听着媳妇儿骂傅行川赵崇霖心头那叫一个畅快，比喝上一壶老酒都让他畅快。 赵崇霖笑得畅快得意，手上给媳妇儿抹膏脂的动作力气却拿捏得十分柔软合适，与他凶狠的面相根本不搭。 “你听我跟你分析来你就明白了，先说昨日那事，表面上是土匪点名要你实则是年大人点名要你露头。 年夫人昨日跟你说傅行川认了一半，那都是她的私心，目前也只是口头的话，没签字盖手印给银子那就不算数。” 第240章 明知被哄还是深信不疑心甘情愿 “年夫人能答应？” 毕竟她都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若是最后没成的话她脸上也挂不住。 再看傅行川那副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模样，怕是已经都想好要如何规整，还心大得想将所有都收入囊中。 孟娇娇看不到他撇嘴，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情分归情分，利益归利益。 此番若是做得好了，年大人极有可能再往上进一步。” “相公怎么知道的？” 孟娇娇惊讶无比，下意识要翻身看他又被男人的大掌压住。 “哼！真当你男人就只知道埋头练兵？” “呵呵呵……相公胸有沟壑心有城府，是我不能及。” 夸人的话脱口而出，孟娇娇身子不能动便扭过头给男人抛了个笑脸儿。 然后又纠结起了小脸，“是啊，昨日再到府台府去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了，府台大人根本就是故意，可他怎么就偏偏选了我？ 我们还没有根基，更没有财力实力，跟府城里那些有几代人积累的大商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就算抛开傅行川不谈，也还有很多大商供大人选择，且都比我们合适。” 不是她妄自菲薄，实在是他们真的没有实力。 “年大人除了要政绩，还要人，自己人。” 赵崇霖抬起眼与小媳妇儿四目相对，“我们在年大人这条船上，下不去。” 昨夜她说不想受制于人，可他们一直在这条船上，而且这条船还要行很远。 她年岁小经事少，很多事赵崇霖都未与她细说过。 正待与她细说，就见她红唇轻启，她说，“是我浅思了。” “我明白相公的意思，日后不会再提那话。” 他们与年大人在一条船上，不只是现在，是从十多年前开始到而后未知多少年。 若不是年大人，赵崇霖或许真的就只是恶霸混账。 他们也不可能有今天，能躺在府城大宅软床之上…… 是她眼界心胸太窄，才只能看到眼前，之前的那些也只是小打小闹。 “那，相公是如何与年大人商议的，我们还有什么值得年大人冒险的价值吗？” 还是那句话，他们根基太浅。 没成想却听到男人说，“我给年大人立了个军令状。” “啊！” 赵崇霖这回压都没压住，小媳妇儿翻身坐起来与他面对面。 孟娇娇是真被骇住了，后果太严重了她不敢想。 “万一我不行呢，相公……” “我信你！” 赵崇霖截了她后面的话，轻挑眉笑道：“你肯定能行。” 见她作势要叹气，赵崇霖直接打断，“我问你，当初你要做生意到底是为了什么？ 别跟我说是为了让浩昌读书这种话，你说实话。” 细细回想起来，赵崇霖确定自己是被她诓了，还一次又一次。 孟娇娇眼神愣怔，眨了眨眼再看向男人，心虚。 “现在你说实话我不与你计较，过了今日再让老子发现……” 情急之下孟娇娇一把捂住男人的嘴，讨好地凑上前卖笑。 “人家哪句说的不是实话。” 被男人冷眼睨着，孟娇娇强压心虚开始解释。 “最初，确实只是为母亲和浩昌日后的生活考量，你知道孟家是什么德性。 之后，那都是机缘巧合，逐渐地有了些经验便顺手了。 人家哪有瞒着相公的时候，相公尽会往我身上安罪名。” 孟娇娇假装愠怒地嗔他，又柔柔一笑，笑里含着几分羞涩，放开捂住男人嘴的手。 “其实，都是相公纵容我。” “呵……说来还是我的不是，就不该被你几句话一哄就心软答应？” 哼！当老子不知道你个小娘们儿到现在都是在哄老子？ 孟娇娇惊得睁大了眼睛，“相公怎么能如此说？” 立马又软和了神情笑盈盈地道：“分明就是相公心疼我。 我倒是想与相公分享我现在的所想，相公且听听？” 赵崇霖抿着唇轻哼一声，又把她压下躺着继续给她抹膏脂，手上沾的那点儿都干了。 “你说，老子听着。” 在男人看不到视角里，孟娇娇轻轻勾了勾嘴角，只是心情却是十分沉重，她如何也想不到男人会信她到如此地步，明明他还在为当初自己哄骗他的行径而气恼。 母亲曾告诉她，人终归是要靠自己。 这个道理她会永远记得，牢牢记住。 “从前，我身在县城再被困乡下，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回到县城，不再受孟家约束，我们一家三口不再受那些平白无辜的苦难辛劳。 母亲那双手是拿笔写字的，是捻香煮茶的，不是泡在泥土里，灶台间。 浩昌到了启蒙读书的年纪他应该坐在窗明几净的学堂里读书明智，而不是日日天还不亮就被孟常氏催促起来打扫再到田地里荒废。 那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在了我们的天就塌了，渐渐的我才想明白看明白，是因为我们太弱，是我和浩昌在拖着母亲。” 孟娇娇声音哽咽，视线也逐渐模糊。 若不是被她和浩昌拖着，娘不会走到那一步，与其说是孟家儿媳的身份套住了她不如说是儿女困住了她。 母亲不再了，她和浩昌得了自由，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 任由泪水滚落，孟娇娇吸了吸鼻子扭头面对男人，任由泪水滑过鼻梁落至发间。 “来了府城之后方知从前的我犹如井底之蛙，而且我又成了你的弱点。 二郎，我想与你并肩前行，而非你独自拖着我和这个家艰难往前，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 赵崇霖覆在她后腰上的大手微顿，他想说有老子就够了，你安安稳稳给老子享受就成，老子娶你不是要你跟老子吃苦来的。 孟娇娇见他浓眉一动便知晓他会说什么话，在他开口之前又道。 “我知道二郎疼惜我，可我也会疼二郎，这个家是我们共同的，我们夫妻一体。” 赵崇霖半晌没发出一个声，他的小娇娇说：他们夫妻一体。 赵二爷嘴上总是声讨媳妇儿哄他诓他，但哪次他不是深信不疑。 赵崇霖看不得媳妇儿伤心，想给她把泪水抹了，又碍于手上有方便。 他心知媳妇儿伤心落泪不只是因为他，多半儿是因为想到了岳母，但媳妇儿哭了他就控制不住心慌意乱。 “你莫哭了，我又不是审问你。” 避重就轻，赵二爷着实是心慌难压。 孟娇娇自己抹了眼泪，她也已经在平稳情绪了，更知道男人并不是审问她的意思，不然他也不会立下军令状。 待赵崇霖给她抹完了膏脂两人相拥着躺着在被子里时情绪也平稳得差不多了，赵崇霖慢慢跟她讲明具体情况。 听完孟娇娇明白他的意思，地先给他们用着，一个铜板不拿，但两年之后要还三倍。 真不是孟娇娇没自信，是这笔账实在太多了，她默默掰着手指头数都数不过来。 “我们什么时候能还得上银子？” 赵崇霖敢立这个军令状他心头就已经有了打算，“我们是没银子，但偌大的府城多的是大商大户，他们别的没有，但独独有银子。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傅行川要做什么吗？我们也能做，并且是要那些人捧着银子来求着送给我们。 傅行川即便是跟年大人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但他自身终究只是一个商人。 现在你清楚年大人为何非要让你露头了吧，你背后不是没有人，我们也不是没有根基，我们背后是年大人。” 是啊，他们在年大人这条船上下不去的。 孟娇娇不再掰手指，两只手紧紧握住放在胸口压实。 “既然如此，要做就再做大些吧，偌大的堰江府撑得起来。” 第二日下午在府台府的书房内，孟娇娇和赵崇霖将被改动过的图像摊开在年文轩眼前。 年文轩一眼就认出将要改建的地方，手指却落在另一处。 “这里，是什么意思？” 第241章 她这个娇滴滴的女子比猛汉更具狠厉手段 孟娇娇跟赵崇霖在家就已经商议好了大概事宜，所以现在面对年大人的疑问赵崇霖不慌不忙地解释。 “这处也得归进去，不知大人有没有亲自去看过，这里若是不合并进去那这一片根本没有办法改建。 您再看看这一张图纸，单看看不出具体来，您对比着看看。” 另一张是孟娇娇大致画的图，是将原本破败不堪的地方改为了善养堂和书院，从那里过去便是年大人圈出来要兴建的新街。 年大人看着那两处用鲜艳色彩勾勒出来的地方，心中翻涌的情绪久久不平。 他抬起头来时侧身看向孟娇娇，“这是你的主意，你是打算先建这两处，还是新街？” 他当然清楚赵崇霖是什么人什么性情，勇猛有余，也有些心细，但要他做到此等地步慈善皆具，绝无可能。 孟娇娇轻摇头，“都不是，先安置原本住在那里的百姓，并向他们承诺等新街建成之后会优先为他们安排活计好让他们能有养家糊口的能力。” 顿了顿她又道：“我理解的大人要兴建新街的意义不仅仅只是充盈税库，实则是从根本出发让百姓能够真正意义上的过上好日子。” “你说得没错。” 年文轩重重点头，手指在纸张上那处点了一下又一下，“若是天才多些像你一样的人，何愁家国不兴。” 这话孟娇娇没法接，她转到年大人对面点出另一个被她圈出来的地方。 “这处我打算买下修葺安置搬出的那些人，地方虽然是小了些但好歹是砖瓦，比泥屋结实牢固。 首要第一件要紧事解决了，下面的事要请大人帮忙。” 年文轩收了心神听她往后的计划，“你说。” “请年大人发布公告召集城中的画师为我所用，我要再细画多份比这还要精致细腻的图纸，到时候分散到各大商户手中。 再召集工建范围内的人为新街出谋划策，砖石、木漆，瓦匠、铁匠，只要他们有想法有策划都可来寻我。 我想尽快动工，好让普通百姓今年也能过个松快好年，到寒冬之时也能拿出银钱来买上几斤炭火取暖。” 直到华灯初上孟娇娇他们才离开府台府，在前院里见到了年夫人。 孟娇娇还担心她会不高兴，毕竟是他们夫妻硬抢了傅行川快到手的利益，但年夫人见到她依旧是慈善笑模样。 还主动拉住她的手夸赞，“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与别人不同，我的眼光向来都不会错，我看好你。” 她又转向赵崇霖，涂了丹蔲的手指点向赵崇霖。 “能娶到这个媳妇儿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可别只顾着练兵，空闲了也要帮娇娇分担分担。 她再如何能干也是娇滴滴的女子，你作为丈夫护着妻子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夫妻俩说笑着答应，借口家里还有孩子等他们回去这才离开。 他们走后年文轩眼中的笑意敛了起来，“你与他说那些做什么？依我看，崇霖这媳妇儿胜过了多少才俊。 崇霖跟我十来年，是我割舍不得的臂膀。” 夫妻十数年，姜氏哪还不明白丈夫的意思，她又哪里说错了。 “老爷不用提点，我姓姜，我身在年家，我清楚。” 亲戚再亲也没有丈夫儿女亲，孰轻孰重她还分得清楚。 方才她那么说只是为撒了那口气，撒完也就翻过去。 “老爷一直都说赵崇霖勇猛狠厉，如今我是亲眼看着了，不过我瞧着他媳妇儿也不是个软和面人。 从另一个层面说起来的话，她这个娇滴滴的女子比赵崇霖这个猛汉更具狠厉手段。” 换成傅行川，她心知他做不到这一步，是以他错过了也怨不得谁。 闻言，年文轩呵呵笑起来，“只是狠厉办不成大事，你说的对，他这媳妇儿娶得好。” 马车内赵崇霖开导媳妇儿，“年夫人心有不喜也是人之常情，我们还跟从前一样就是。” “我知道，换做是我我也会不高兴，或许还不如年夫人说的话好听。 今日之后怕是沈氏也不会再与我交好了。” 说着她顾自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还露出一口白牙。 “不过我哪有空去理会那些小事。” 她又笑眯着眼看向男人，“日后我要是因为忙起来而疏忽了相公，相公一定一定要提醒我。 再如何顶天的大事，都不如相公在我心中的分量重。” 赵崇霖抱胸挑眉轻笑，“你自个儿心里有数就行。” 但这回与之前她弄那些小打小闹都不同，不是随便玩玩不行就算了，是半分都出不得差错。 孟娇娇自觉坐得离男人更近一些，又拉上他的手卖乖，“我心中有数得很，但也得让相公知道我所想啊。 嗯……我已经给秋娘去消息让她忙完了尽管回来，也给尹家去了消息请尹老爷务必亲自来一趟当面商议。 明日就请通圆钱庄的人到家来把金子兑换成银子散钱，好方便之后取用。 本来还打算尽快把县城的产业脱手，现在看来可以再等等，不到必要时候不动。” 她又歪着脑袋在男人肩头蹭了蹭，问他，“这么大的地方，我们要不要留一处自己用？” 听她这么问赵崇霖就已经想到了她是想留，既然是自家的东西留一处来弄成她想要的有什么不行？ “你想弄就弄。” 孟娇娇迅速坐直身来面向男人，笑得狡黠。 “呵呵……我想让崔明曜帮忙请个苏杭的园林大师过来，既然要弄就弄跟我们这边不一样的。 以后有空闲了我们自己过去瞧着也心急，舒心挣钱两不误嘛。” 她果真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什么时候都要挣钱。 赵崇霖用空着的手捏她的捏，看她不仅不躲反而往自己身上扑来，当即便松了手接住她。 家里其他人都还不知道这个事，现在定了才说。 “那我是不是不去读书了？” 赵崇良一听就咋呼起来，他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也实在读得疲累辛苦。 虽然做账拨算盘也不简单，但两相对比之下他还是更愿意做后者。 赵崇霖一个冷眼横来，他又讪讪地坐下。 连声音也不自觉放低了些，“二哥平日太忙了，只有大表哥和杨姐姐帮忙嫂嫂也忙不过来。 我别的做不好，但到场地去盯梢去记工数人发工钱总行吧。 嫂嫂都说只看书本上的东西不成，什么事都要实际上手切身体会着才能学得快，好学以致用。” 他的反驳稍微打动了亲哥，赵崇霖转头看了媳妇儿一眼，似在责备。 立马就激起了赵崇良的维护心，“哥，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你瞪嫂嫂干什么？” 确实是他自己的打算，可不能让二哥误会了嫂嫂。 赵崇霖并没有怪到媳妇儿头上，他就只是看了媳妇儿一眼。 斟酌了一下，决定答应四儿的请求。 “成，这也算是个好机会，你跟着你嫂子和大表哥好好学。 对了，你嫂子已经给你未来岳父去信了，这今天他应该就会来，你好好表现。” 两个消息砸在赵崇良头上，砸得他眼冒金星热血上涌。 孟娇娇只告诉他们拿下了那块地，是为官府做事，并没有提军令状任何一个字，不是她不信任谁，是那件事除了她和赵崇霖外不能再让别人知晓。 而年大人那边有他把关，不用他们多虑。 陈兴英才刚把手上的账本摸了个八成数，这就有更大的馅饼砸在他头上，赵崇良是兴奋他就是懵。 从前他只是听说表弟在府台大人手底下做事，是官身了，可他并没有机会看到表弟穿他那身威武的武将官服，每天他都是常服出门常服回家半点儿没让他有机会感受到威风凛凛的官威。 可现在，他好像有了切实的感受，那么大的一块地，说拿就拿了，而且这个生意是给朝廷做的吧？ 那是不是就相当于，弟妹，包括他们其实都是在为朝廷做事？ 有生之年他能沾到这份荣光，死了也值当了，等他死了墓志铭上也得把这一段经历刻上。 第二日便把要安置的宅子买了过来找人开始修葺，同时，府衙出了告示。 不过半日的功夫所有商户都知道了赵家拿到城南那块地，而且是一整块。 为此出面的不是赵家当家人赵崇霖，也不是正名声高涨的生意人赵夫人，而是府衙。 这其中的区别大了去了，那可是官府的生意不单只是他赵家的私营。 孟娇娇想到最先来找的会是商户们，没想到头一个会是傅行川，她以为傅行川恨她得牙痒痒根本不可能会想见到她。 第242章 花酒在哪儿都能吃，保证给你瞒得死死的 见还是要见的，不看僧面看佛面。 一见面傅行川就冷眼斜着她皮笑肉不笑，“赵夫人好一套扮猪吃老虎，把傅某耍得团团转。” 这个罪名绝对是冤枉孟娇娇了，但孟娇娇自问根本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 “我这人向来实在有一说一，但我如何行事都与傅老爷无关。 不知傅老爷今日来是为何事？” 若是只为了来讽刺她这一顿，那就只能端茶送客了。 傅行川心中郁闷之气郁结，但他前来绝对不只是为了泄气。 “傅某是个商人，商人眼里自然更看重利益。 如今是赵夫人技高一筹定了死局，那傅某吃不着肉总得想办法捞些肉汤吃，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孟娇娇忽地笑了，是被他的话给气笑的。 他既是来有所求，但他这是求人的态度？ 还一来就质问他，他当自己是谁？ “傅老爷来早了，如今诸事嘈杂未定，待时机成熟时我会发帖邀请傅老爷和府城大商们共同商议。 傅老爷若是无他事的话，请恕我还有要事待办就不多留傅老爷了，届时一定一定给傅老爷送去请柬。” 傅行川今日确实是带着诚意来的，话都还没有说就别人给了个硬钉子赶他走，气得藏在宽袖里的手捏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傅某知晓夫人还在为前日的冒犯而生气，但那都是在下的肺腑之言，忠言逆耳夫人不愿听也在理。 但夫人不必如此着急赶我，今日我来不是跟夫人置气，傅某带着满心的诚意前来，夫人就不静心听上一听吗？” 傅行川深呼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来交给连升，连升接过捧着往孟娇娇这儿送来，孔氏上前一步接过再转交给夫人。 “夫人不妨先看看在下的计划，兴许对夫人有些帮助。” 孟娇娇翻开册子看，一看之下心中惊讶，傅行川之前确实已经成竹在胸，到现在也是。 “夫人，傅某有意投一百万两，为夫人排忧解难。” 闻言，孟娇娇撩起眼皮瞧他，“傅老爷真是辛苦了，东西我先留下。” 为她排忧解难？都说了是为利，互利互惠罢了，哪来的为了帮谁。 孟娇娇再次开口赶人，傅行川也识趣不再强留。 孟娇娇让刘管家送他出去，自己却坐在厅了一时不想动。 傅行川想要一半的铺子，胃口太大了。 他有这个实力，他站出来了怕是别人也不敢与他硬碰硬争抢。 思来想去后孟娇娇着人去请连婉笙，应该能从她那里了解到更多的情况。 上次见连婉笙已经是两个多月前了，再见到连婉笙孟娇娇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肚子惊讶不已。 之前衣衫单薄都没发觉，如今穿上夹衣了已经能看出来，估算一下应该是有四个月左右了吧。 “知道你是这样的情况我就不劳你动身了，我得过去见你才是。” 孟娇娇让孔氏去扶着连婉笙坐下，又让人换了孕妇能喝茶水。 “几个月了，瞒我们瞒得这么严实。” 连婉笙扶着椅子扶手慢慢坐下，柔柔笑道：“刚四个月，也不是有意要瞒你们，老爷说我这是头一胎三个月之前不好说出来，等三个月坐稳了胎就不怕了。 其实夫人就是不找我我也打算来拜见夫人了，本早就该来的。 往事不可追，愿夫人日后否极泰来。” 便是不明说孟娇娇也明白她指的是什么，“那就借你吉言了。” 孟娇娇敛了敛眸色再抬起眼来已经恢复了平淡，“找你来还真有大事，不知你与崔员外之间可有更快的联系方式？ 不瞒你说，我这里正好有一桩大生意要与他合作，你先看看这个。” 连婉笙虽然是如夫人，但跟着崔明曜多年也知晓一些，更是时刻关注着府城内各种消息，上午府衙才贴的告示她也已经知晓，此时一看孟娇娇拿出来的东西立马就心领神会。 离开时连婉笙给孟娇娇下了颗定心丸，“一月之内一定给夫人一个答复。” 一个月已经很快了，除此之外孟娇娇也想不到更快能让崔明曜知道消息的办法。 就在别的商户还在观望的时候，廖员外已经带着重礼亲自登门。 他特意挑了赵崇霖下值回家吃过晚饭后的时辰登门，住得近了就是有这个好处。 他话里话外打听官府发布的消息究竟是何用意，确定之后当即就表示要大力支持，并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厚厚一沓银票来放在孟娇娇面前。 “赵大人，夫人，我家的情况您二位再清楚不过了，不管到时候是何等情形，只求给我们廖家和尹家留一个位子，至于其他您二位尽管安排吩咐。” 尹家已经跟赵家定了亲事那就是实实在在的亲戚，他们廖家作为亲戚又是媒人已然跟赵家是在一条绳上，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赵崇霖身子前倾随手将银票推回去，“不急，我们三家这样的关系，肥水自然不会流外人田。 你回去拟个章程，把你想的要的都写清楚，到时候第一个让你们挑选铺子，届时再掏银子签合约不迟。 夫人已经给尹家去了信，等尹老爷来了我们再细谈。 若是有人问起你不用遮掩直说无妨，那么大一块肉任凭谁也一口吞不下。” 本来廖员外还有几分忐忑，但听了赵崇霖的话又确定他是真的不先搂银钱这才真的安心。 “赵大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廖员外咧着个大嘴回去，并没有发现短短一段路就已经被不知道几家的下人看了去，回到家便忍不住欣喜奔到老夫人房里分享喜悦。 “成了成了，母亲果真是高瞻远瞩，这回也该轮到我们廖家发达了。” 赵府，孟娇娇一边执笔低头写字，一边与男人说话。 “这两家再加上我们，虽然还是比傅家差了点儿，但傅家总归不可能把剩下的全把控住。 别人也不是傻子，自己不顾偏偏要去望他人的好。” 赵崇霖问她，“那你还找崔明曜作甚？” 绝对不是吃醋，她媳妇儿就不可能看得上崔明曜，对这一点儿上赵崇霖十分有自信敢确保。 “抛开与他合作时的感受不说，我觉得他是个能交的朋友。” 这是孟娇娇真实的感受，她说了也不怕赵崇霖多想，她敢说难道还不证明她坦荡？ 尹家人来得快，不过两天的时间便到了府城，当夜在廖家住下，第二日一早便上门来拜访。 尹家姐妹也跟着来了，孟娇娇先让她们到园子里耍去，拘着崇良跟在身边接待未来岳父顺便提点。 坐下刚说了几句话刘管家就来禀报，“夫人，来了四五位商户员外求见夫人。” 一听这话廖员外和尹员外顿时紧张起来，互相交换眼神的时候听到孟娇娇说，“请他们到偏厅稍等。”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好是去偏厅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那些人能将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是说孟娇娇故意让人看到，证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孟娇娇足不出户都忙得不可开交，到下午直接让门房告诉前来拜访的人一个月之内会给他们下帖，让他们不用再来。 另一边赵崇霖下值之后被同僚约着去吃酒，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都知道赵崇霖不吃花酒，请客的人安排的都是正经地方。 有时候是在醉仙楼有时候在别处，今儿是在以吃羊肉而闻名的万宝楼。 汪将军也受了邀请，跟赵崇霖两人进了包厢便勾肩搭背地说起悄悄话来。 “听说老单前些日子得了几个扬州瘦马，哥哥知道你不好这个，弟妹管得严么。 不过别怪哥哥不提醒你，老单今儿保准是有事求你。 花酒不一定都是在香楼里吃，有花有酒，在哪儿吃都没差别。 兄弟你要是点头，哥哥保证给你瞒得死死的，不会让弟妹知道半点风声。” 第243章 仗着她贤惠就该让她堵心？没这个规矩！ “胡说。” 两人头凑头地离得近，赵崇霖抬着眼觑他。 “你莫要害我，你要是想要只管尽兴，我保证不透露半个字出去。” 赵二爷眼皮子就这般浅？随便什么香的臭的都吃得下？ 不过老单那事儿他也在副将嘴里听了几句，老单那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女色，但只要不碍正事都不算大事。 他也有所爱，比起酒色来他就更爱权利金银，当然，在这之前是他叫小娇娇。 早知道是这么个酒席他就不来了，回去陪媳妇儿吃饭多好，今儿她还不知道忙得吃没吃饭呢。 汪将军笑着推他一把，“我又不似你被夫人管得严，我想玩儿就是随时凭心情，你小子别不识好歹，哥哥可是为你着想。” “大可不必，您自个儿享乐吧。” 在赵二爷眼里，那都是俗物。 老单安排好了进来，“入冬之前吃羊肉最是滋补，这万宝楼的羊肉宴那是没的说。 再配上烫得温热的腾飞酒，真真是给个神仙位都不换呐。” 说话的功夫另外几位也陆续到了，待酒肉上来之后由老单举杯开席，一时间推杯换盏好不快活热闹。 吃肉喝酒赵崇霖是来者不拒，半壶酒都下了肚也不见老单说提什么事更没有老汪说的扬州瘦马，赵崇霖还给了老汪一个眼神。 老汪举着酒杯遮挡与他眉目传话，其实他也不确定，之前那么说不过是给赵崇霖提个醒，他觉得极有可能。 酒过三巡，老单突然提出，“就这么喝酒吃肉总是缺了点儿乐趣，我还为诸位安排了点解闷下酒的。” 说着他‘啪啪’击掌，房门被从外头推开，老单的副将领着一众十好几个衣着华丽单薄的女子进来。 不得不说，万宝楼这包厢设计得实在宽敞，摆了张大圆桌之后还能容得下这么多人和她们手里的乐器都还不显拥挤。 这一点，赵崇霖记下打算回去跟媳妇儿提一提。 歌舞乐器一起气氛立马就不一样了，果然如同老单所说只喝酒吃肉的确少了些乐趣。 汪、单二人不约而同往观察着赵崇霖，看他一双眼睛都盯在那些舞动的女子身上，心中各有所思。 单将军自觉胸有成竹了，男人嘛，都一样。 老汪暗暗瘪了瘪嘴，在心里嘀咕：在我面前的时候就正直凛然，这美人儿一到了面前比他还急色。 还不是被弟妹管严了憋的，男人嘛，谁还不懂谁。 赵崇霖头一回‘吃花酒’就被自家嘴馋出来买零嘴的丫头听到，然后回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夫人。 孔氏紧张地观察着夫人的神情，低声问葛春桃，“你听清楚了？不是同姓的其他人？” 葛春桃气鼓着脸斩钉截铁地保证，“万宝楼里出来的人说的，老爷今儿不就是去了万宝楼么。 单将军请的客，还能有错？” 葛春桃年岁小，除了吃就是对夫人忠心耿耿，夫人是对她最好的主子，从来不打她骂她还会赏她好吃的，在她心里夫人是最重要的人。 老爷去吃花酒她比谁都紧张为夫人鸣不平，虽然天底下有钱的男人都一样，但夫人多委屈啊。 两人小心翼翼地看向夫人，却见夫人神色平静淡然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也不知道是太生气了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夫人？”孔氏试探着唤了一声。 都这种时候了夫人还能有心情静得下心来写策划，并且笔尖都不见抖一下。 二位主子感情好是他们看在眼里的，连白小姐那种送到老爷跟前儿献殷勤的老爷都不多看一眼，那外头臭的烂的老爷肯定更不会看了。 想通这一点孔氏顿觉松了一口大气，“定然是单将军的安排，在外应酬难免会有这种情况，只是看看歌舞喝酒不算什么，都是寻常情况。 奴婢这就让常磊赶车去万宝楼门口等着老爷，老爷喝了酒骑马回来不安全，况且晚些时候也要宵禁了。” 孟娇娇将纸张末尾几个字写完收笔，这才抬起头看看向两人。 “你们也说是寻常了，那就让常磊赶着车去吧。” 顿了顿，她又道：“备水吧，我要沐浴。” 本来她也没打算等男人回来一起，哪次在外面吃酒不是要吃得完了才回，等他反而被他呲，何苦来的。 孔氏拉着还鼓着腮帮子的葛春桃离开书房，走远了葛春桃忍不住又嘟囔。 “夫人心里肯定不舒服，要不我跟常磊一起去请老爷回来吧？” “胡说，夫人没吩咐的事哪有我们自作主张的资格，你老实听话去叫常磊驾车到万宝楼等着接老爷。” 孔氏推了葛春桃一把葛春桃才不情不愿地去了，刚走几步又被叫住。 “等等，先让常磊套车等着，再去拿件老爷的披风一起去。 跟常磊说，到了万宝楼后拿几个赏钱给小二，请后厨煮了醒酒汤煨着，等老爷那边散了场请老爷先喝一碗。” 孔氏担心夫人，安排人去厨房提水后又匆匆往回走，她不觉得夫人是不在乎老爷。 孟娇娇当然不可能不在乎赵崇霖，从前她是有借着赵崇霖打压孟家，借着赵崇霖让自己变得优秀强大的心思，但一步步走到今天她早已经没有了那些想法，她是真心爱重赵崇霖，想要与他好好过一辈子。 乍一听到赵崇霖吃花酒的消息她确实难受，那一瞬间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又紧又疼。 后来稍一琢磨她又放宽了心，赵崇霖答应过她的，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没有亲口承认之前，自己应该全心全意信任他。 万宝楼里，赵崇霖挡开被老单推到他跟前儿的女人，“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你们继续，我就先回了。” 说着站起来越过老单和一众人就离开，可以说是十分不给老单面子。 其他已经搂上了美人儿的人都不敢拦他也不好劝，只能去看老汪，尤其是老单给老汪使眼色都使得眼睛发酸。 “崇霖啊，这还早着呢，忙着回去做什么？” 听曲儿看舞的时候他不也享受得起劲儿，这会儿大家都玩得起兴了他突然说走岂不是扫兴。 赵崇霖在门口停下转回头看向他，“早什么早，亥时就该入睡了，你们玩儿吧。” 赵崇霖推门出去，老单和老汪对视一眼也匆匆跟着出去，老单还不忘回头招呼众人，“你们玩着，玩着。” 老汪拉着赵崇霖到一边说小话，“你怎么说走就走？这是在外头又不是在家里，你就是玩儿过了回去又能如何？ 我们这些人哪个是会跟弟妹多嘴的？退一万步讲，就是被弟妹知道了，她还能真的跟你闹不成？ 大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我看弟妹也是个贤惠人，绝对不会因为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跟你置气。” 老汪不是帮老单留人，他劝赵崇霖的这些话就是他想跟赵崇霖说的心里话，以往每次他们在外喝酒赵崇霖都只喝一壶，再多他就不喝了，说什么是媳妇儿不让多喝。 请他去喝花酒听曲儿他也不去，张口闭口就是他媳妇儿如何如何，堂堂七尺男儿还被个妇人给管着像什么话。 就赵崇霖这样的，怎么看也不该是被夫人管着的模样。 赵崇霖将肩膀上的手拿开，要不是因为跟老汪关系好他根本不会在这儿听他说这些废话。 “你们喜欢你们玩儿，日后再有这种酒局也莫要再叫我。 我媳妇儿自是贤惠，仗着她贤惠我就该让她堵心？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赵崇霖这儿也没这个道理。” 言罢，他转头对立在他们后面的老单道：“你若是有事，我们兄弟直言，以后别搞这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 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行了，我先回了，我媳妇儿还等我回去。” 第244章 老爷身上只有胰子的香气 刚到楼梯口就见常磊‘噔噔噔’往二楼上跑来，“老爷，回了吗？” “什么时候来的？”赵崇霖不记得常磊着来了。 “一个时辰之前，夫人担心您吃酒吃得晚了回去不方便，特意吩咐小的在楼下候着。 小的让后厨煮了醒酒汤，您喝一碗再往回走？” 赵崇霖回头看着身后两人，“我媳妇儿让人来接我了，你们也早些回去，明儿还要训练。” 在两人复杂的眼神中赵崇霖扶着常磊的手臂下楼，又在大堂内坐着等常磊到后厨端了醒酒汤来喝了才离去。 两人默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等人走了才互相看了看对方。 老汪问老单，“你夫人让人出来寻过你没？” 老单是喝了不少酒但还没到醉的地步，闻言愣愣摇头。 “并不曾，你呢？” “我夫人会叮嘱下人在门口等，醒酒汤也是有的。” 顿了顿他又低声道：“我猜，赵夫人此时定是翘首以盼。” 他拍了拍老单的肩头，语重心长地看着他，“行了，我也回了，想我夫人了。” 老单伸手想拦老汪，慢了一步，张着嘴似要喊也没喊出声。 恍惚的记忆中，刚成亲那一年，夫人也等过他，过问过他。 可大丈夫出门在外，哪有妇人多言的资格？ 赵崇霖，那是被他媳妇儿吃得太死，失了男子汉大丈夫的魄力。 老单愤愤转头回到包厢招呼剩下的同僚继续吃喝，“上房都是准备好了的，一会儿吃好喝好醉了不用急着走，先到房间里去歇歇。” 今日请的正主儿虽然走了，但也不能妨碍他们耍乐。 准确来说是老单自己，他心头憋着一股子气不上不下，这股憋闷不散了他也不想回去。 赵崇霖披着披风坐在车厢里眯了一会儿，突然马车急停，赵崇霖猛地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 “老爷，有一女子衣衫不整慌不择路险些撞在马蹄子上了，好像是受伤昏了过去，小的这就下去瞧瞧。” 此时夜深街上难得能见一行人，突然冒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怎么看也不正常。 “不急，把马车先赶到一边，你看她若不是因马蹄踏伤就不要多管闲事。” “是。” 常磊蹲下将人反过来查看，还没看清女子长什么模样就听到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还有人低声交谈的声音。 “能跑哪儿去，赶紧追。” 闻言常磊赶紧站起来退开几步，那些人要追的肯定就这女子。 就在那几个黑衣人从巷子里跑出来的时候，地上的女人动了。 她艰难的撑起上身回头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又慌乱四处张望，再看到停靠在路边的马车时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爬起跌跌撞撞冲过来。 常磊当然不可能让她近身，“你是什么人，不许靠近。” 被马鞭指着，女人明显害怕地瑟缩一下身子，“求这位壮士让我躲一躲吧，追的人都是坏人。” 几个蒙面贼人已经追过来，“别跑，抓住她。” “不关你的事，赶紧滚开，滚。” 后面这句显然是对常磊说的，眼看人就要到面前来了女人再顾不得许多直接扑到车架抓住门框不松手。 “我是城内苏家的小姐，我哥哥苏柏谦认识赵崇霖赵将军，求壮士救我，送我回家后必有重谢。” 苏小姐这话不只是说给常磊听的也是说给追她的贼人听的，想要以此吓退贼人自救。 常磊谨记老爷的吩咐不多管闲事，拉着女人的胳膊要将她拽走，可这女子自报家门还说她哥哥认识自家老爷后他就有点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帮？ 而贼人也明显在听到赵崇霖的名字后有点犹豫退缩，斟酌之后领头之人冷哼一声嗤笑。 “认识？老子认识的人多了，凭你一句认识人家将军大人就能立马出现？” 他又转头威胁常磊，“小子，老子劝你赶紧滚，不然别怪老子手里的刀不认人。” 就在此时马车里响起两声指节扣实木的声响，在寂静无他人的街道上格外清楚，听到声响后常磊挥舞马鞭抽在苏小姐手背上，趁苏小姐吃痛松手之际跳上车架迅速驾车离去。 任凭苏小姐在后面如何追赶呼救也不理会，待马车转过弯后再也听不到呼救的声音常磊突然想起来一个事，之前就是这位苏小姐再落进河里，后来上门来感谢被夫人列为不许上门的人员名单之中。 他狠狠吐出一口气，难怪老爷直接连面都不露，真是防不胜防。 难怪了，那位苏小姐衣衫凌乱惊慌不已，但白皙的脸上妆容精致连口脂都泛着光泽。 而方才还被贼人追赶逼迫无退路的苏小姐正指着蒙面贼人的鼻子骂，“废物。” 她拢了拢散乱的衣襟转头往来时的箱子里走，在巷子内一处小门里进去。 里面是苏家二房老爷等着她，见她黑着脸气冲冲进来就知道事没有成。 “怎么回事？马车里坐的不是赵崇霖？” 苏二老爷也有几分懊恼，“那只有再想办法了。” 气鼓鼓的苏莲琼过来贴着苏二老爷坐下，身子还软软地往他胸膛上贴。 “我都没瞧见马车里的人，他只说了句不要多管闲事就走了，连面都没露一下。” 这才是苏莲琼最气的地方，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凭她的容貌接连两次在赵家栽跟头，赵家绝对是跟赵家犯冲，赵家的男人都瞎。 苏二老爷顺势将侄女儿搂在怀中，低头就在她红润润的唇瓣上亲了一口，手也往她胸前揉去。 “气什么气，这次不成总能再找机会，莲儿这般好的女子哪个男人能抗拒。” 苏莲琼在他怀里起气喘吁吁，拿拳头轻捶他，“二叔就会哄我，我真这么好怎么就不见二叔真正疼我？” “小东西。”苏二老爷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呵呵笑着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二叔疼你有什么用，你这身子得留到关键时候，二叔定会给你寻个有用的男人。” 叔侄俩互相抱着倒在床榻之上，不断有呻吟哽咽之声传出。 另一边，要到家时常磊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给老爷提一句醒。 “老爷，您在万宝楼吃花酒的事，夫人已经知道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赵崇霖猛地睁开眼，脑子里转着自己吃花酒的情况。 “老子什么时候吃花酒了？” 常磊并没有从老爷还算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什么来，老实回话。 “今晚啊，被春桃那丫头出去买零嘴听到的，回来就跟夫人说了。” 他可不是告春桃的状，就算他不说老爷肯定也会在别处知道，还不如直接把情况都说清楚，老爷回去了跟夫人解释也好有准备。 说完半晌没有听到老爷再说话，常磊还担心老爷会迁怒春桃。 “春桃嘴快说话不经脑，她也是一心为夫人，请老爷看在夫人的面上轻罚她。” 依旧没有等到老爷的回应，常磊就老实闭嘴不敢再多话了，到家门口下车看到老爷一脸平静，常磊更想不清楚老爷到底生气了没有。 赵崇霖一进门刘管家就提着灯笼迎上来，“老爷回来了，厨房里温着饭菜，老爷要不要再用一些？” “是夫人的意思？”赵崇霖问。 “是，夫人还叫人煮了醒酒汤，一直温着。” 听了这话赵崇霖心里有点底了，饭没吃醒就汤也没喝，直接让人备水洗漱沐浴。 是刘管家亲自伺候着，赵崇霖问他，“夫人可是已经睡下了？” “过了戌时夫人身边的孔俪就叫人备水，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想必夫人已经歇下。” 整个赵府的人都知道，夫人亥时入睡，这是老爷定的规矩，所有这个时候亥时都过了一半，夫人应该是睡了。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老爷再三叮嘱过，若是他归得晚了不要夫人等。 刘管家毕恭毕敬地伺候着没多嘴，主子们的事没有他多嘴的资格，主子问了他就说，主子不问他多半个字都不敢乱言。 他觉得，夫人不像有生气，但老爷回来时身上若隐若现的脂粉味儿不假。 赵崇霖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还特意问刘管家，“你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味儿。” 老爷这明摆着是心虚了，刘管家又觉得夫人生气也是应该的。 “老奴没闻出来，老爷身上只有胰子的香气。” 如此赵崇霖就安心了，大步往正房去。 在正房门口看到守门的孔氏，对她招了招手，人到面前了才低声询问，“夫人睡着了？” 第245章 就让他气着，我才不哄他 “亥时之前夫人就歇下了。” 孔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老爷，见老爷是在外面沐浴之后才进来，心里就不由生了丝丝怀疑。 虽然以前老爷回来晚了也是先在外面沐浴洗漱完才进来，是为了不吵到夫人。 可是今日情况不同，当然不能像平常那样什么都不想。 况且，老爷要不是心虚的话为何会招她到院中来说话，以前老爷也问她夫人睡没睡的话，但都是在门口压低了声音问的。 今天这番反常，还不是防着要是夫人没有睡着的话被夫人听了去。 赵崇霖不清楚一句话的功夫她都想了些什么，也不会去考虑她想了什么更可不能跟她解释。 “你下去吧。” 赵崇霖推开房门轻手轻脚进去，屋里没有点灯只有微弱的月光洒进来。 在床边看着床内睡着的人儿，赵崇霖欣慰的同时又有点儿不满意。 她都知道他是吃花酒去了，怎么还能睡得这么踏实？是信任还是不在乎他？ 脱了衣服鞋上床躺下，赵崇霖侧身盯着人看，甚至生出了想把人叫醒的冲动。 舍不得。 里侧的人儿突然翻身往他怀里贴，赵崇霖稳着没动，以为她还没醒。 “相公回来了。” 孟娇娇声音软软的，明显与清醒时的声音腔调都不同，这让瞬间紧张的赵崇霖立马又安心了。 也敢动手抱媳妇儿了，“嗯，睡吧。” “唔……” 孟娇娇是在男人上床的时候有感觉的，一开始她也迷糊，习惯性的等着男人抱她，没等到才主动往男人怀里贴。 此时她哪里还记得什么花酒不花酒的，脑子根本就不清醒，在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后偎在熟悉的怀里又熟睡过去。 赵崇霖担心了一路以为会发生的情况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是，他却没怀里的人能睡得踏实了。 第二日一早赵崇霖带着两个弟弟和大表哥打了一套拳就收了势要走，被亲弟弟喊住。 “哥去哪儿？” 这才练到一半儿二哥怎么就走了，他纯属好奇。 “练你的。” 赵崇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三人对视。 另外两人都不明所以，只有孟浩昌猜到了，姐夫肯定是去看姐姐醒了没，看来他是已经想好了如何跟姐姐狡辩。 他本是无意中听到的话，后来趁没人又找到春桃问了一遍，确认姐夫昨日晚上是在万宝酒楼吃花酒。 他一开始不懂吃花酒是什么意思，后来问了薛元如才知晓，薛元如说不在烟花柳巷说明还算干净。 什么叫还算干净，脏就是脏。 昨夜他生等着姐夫回来之后才睡下，那么晚才回来。 看着姐夫匆匆离去的背影，孟浩昌紧紧抿着唇，他也不希望姐姐被伤害。 这么久过来，姐夫其实不错。 赵崇良练功结束之后急吼吼地让林州给他准备水沐浴，“快快，小爷都要臭死了。” 陈兴英和孟浩昌又一次对视，“浩昌知道他今儿是抽什么疯？平日也没见他洗过。” “四哥今儿约了尹家两位小姐去看地，还要负责招待尹老爷。” 陈兴英觉得，招待尹老爷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位小姐。 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他得赶紧去吃饭，然后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如今虽然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但干劲十足。 孟娇娇昨晚睡得早醒得自然也早，赵崇霖进来的时候她更听孔氏说了他昨晚回来后的反常。 而且，他今儿回来的时间也比平日早，事出反常必有妖。 “相公练完了呀，今儿怎么这么早？” “嗯，起得早。” 赵崇霖一边应着一边往浴房里走，在出来时衣襟上沾了水渍，是洗脸去了。 别的话也没说，跟往常一样直接往里间换衣服，穿戴整齐后就随意一坐，等着她。 孟娇娇看着铜镜中的人，心里想着要不要问？或者等他说。 他会说吗？ 他在外面的事并不会事无巨细都告诉她，更何况是这种桃色。 在她看赵崇霖的时候赵崇霖也在看她，并且是眼神直勾勾光明正大的看。 爷们儿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坦荡荡有什么心虚的。 赵崇霖等了一阵没有等到媳妇儿问他，于是他就自己说了。 “昨日老单请我吃酒估计是有事要求，想来想去不是军中空缺的职位就是那块上了。 他家要是有什么人来找你，该如何就如何。 老单这人除了好色没别的问题，行事为人还是靠得住。” 他主动说了那人好色，那昨晚到底是怎么一番场景？ 此时，孟娇娇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 只是在铜镜里看他孟娇娇都觉得不够，示意孔氏先停下梳头，她扭头与男人面对面。 “那，昨晚的姑娘如何？是不是色艺双全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善解人意？” 既然都能被好这一道的单将军挑选出来待客，那必定是各方面都十分出色的，她是真的好奇那会是怎样一番盛况。 赵崇霖被她这一串问得一怔，看着一脸好奇中还带了点儿兴奋的媳妇儿，眯了眯眼。 “你是好奇那些扬州瘦马？还是想问我有没有睡？” 结果她竟然双眼发亮，还笑。 “那相公都说说，我都好奇。” 孟娇娇还把双手放在膝盖上，摆出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赵崇霖。 “要不，我带你去亲眼瞧瞧？” 赵崇霖反问她，眸色也随之深沉了些。 连孔氏都听出来了老爷语气里的变化，但她看夫人好像根本没有听出来。 孔氏急了，夫人怎么了会听不出来，再看夫人眉眼轻扬她直觉夫人接下来的话恐怕更要不好。 果然，“去哪儿瞧？会不会不方便？能不能请到家里来？” 连着三问不仅让孔氏后背都汗湿了，也让赵崇霖不敢置信这是他媳妇儿能说出来的话？ 她是气傻了？还是故意跟他阴阳怪气？ 他暗暗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些。 “能去哪儿看？都是被人养在家里的，要不我一会儿跟老单商量商量借来半天？” 不刺激她了，尽量顺着她的话说。 闻言孟娇娇连连点头，“好好，那我下午就在家等了。” 不等赵崇霖说话她又道：“我听说最挣钱的就是这个了，但我不想做这个生意，太缺德了。 但那些女子既然这般优秀，实在太可惜了。 这世上应该有更适合她们的地方，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能为此做什么。” 说到后面赵崇霖明显能听出来小媳妇儿语气里的失落，她果然还是太善良心软。 “天底下这种事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你能救一个两个，能从根源上解决？ 你可怜她们，她们不一定需要你的可怜。 更何况，你动了得罪的不只是一个两个人，也不只是一两个行当。” 赵崇霖狐疑地看着她，“你特意这么严肃就是跟我说这个？昨儿我吃花酒去了你就不问上一问？” 孟娇娇本来垂着眼睑在思考男人说的话，闻言抬起眼来看向他，反问他，“刚才不是问了吗？相公还没有回答，到底睡没睡？” 问得这么直白，不能再冤枉她了吧? 可赵崇霖不仅不正面回答，反而冷下了眉眼质问她，“你在质问我？” 嘿！他是不是早上打拳把脑子留在演武场了？ “是！你就说，有，还是没有？” 孔氏站在一边儿又为夫人捏了一把汗，这种话有夫人这样问的吗？ 果然，老爷生气了，脸都气得更黑了。 “老子惯的你，还敢质疑老子！ 睡没睡你心里没点儿数？这是什么时候？睡什么睡？” 孔氏心想：孝期，可老爷又没有给岳母守孝的义务。 孟娇娇也学着男人之前的样子眯着眼看他，“过了就能正大光明理直气壮的睡？” “放屁！老子看你是皮痒了讨打。” 赵崇霖冷嗤一声，是被她给气笑的。 “正好下午跟老单借人来，你亲自问问看，老子到底睡没睡。” 说罢，赵崇霖起身气鼓鼓地走了。 这又把孔氏给吓出一身汗，赶紧劝夫人，“夫人，您要不去跟老爷说两句软话？ 奴婢瞧着老爷不像是做了那事的，您就，别刺激老爷了。” 孔氏心里着急啊，夫人可不能在这种时候糊涂。 “就让他气着，我才不哄他。” 赵崇霖发现荷包没拿，转回来取就听到了这话。 第246章 你都腻了哄老子了，给老子拿几个钱用 呵……她是明知道他在生气，不仅不管还一次次惹他，孔氏劝她她还故意说这种话。 “你跟老子说清楚，你要做甚？” 是日子久了，不新鲜了，不耐烦他了。 以前还用心敷衍哄他，如今是连敷衍都不愿意了，老夫老妻看腻了是吧？ 孟娇娇根本没想到男人会杀个回马枪，不然她肯定不会说刚才那个话。 这不，又得费心哄他。 看着男人怒火冲天的大黑脸，那他那双厉眼里的火似随时都能将她燃烧。 “相公是忘了什么？” 孟娇娇稳坐着连上半身都没动，只扭头看他，佯装镇定。 “你别管老子拿什么，你先把话跟老子说清楚。 不耐烦了？对老子腻了？” 赵崇霖站在门口，魁梧的身躯将门口挡住，也挡住了光线，让屋里暗了下来。 赵崇霖是一时被激着了，但凡给他点儿时间想想就知道媳妇儿不是对他腻了。 但现在，他就是一股脑地要媳妇儿给他一个说法。 孟娇娇这才转过身来面对他，“二郎问我这话问得不亏心吗？您瞧瞧我是把您轻了淡了？ 分明就是二郎一大早的向我问这个那个，昨日你去吃酒我心里是信你的，并非多想。 是你不信我非要问，即便你自己心虚我也未曾怀疑过。 是你自己气着自己，反倒是来怪我不哄你。 你自己说，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 这话赵崇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说这么多，绕来绕去，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我心虚，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的事我虚什么？ 分明就是你要看那扬州瘦马，难道不是你不信我？ 那种人，是你看的？平白污了眼睛。 你自己说，是不是你先阴阳怪气？” 眼看着二位主子要吵起来了，孔氏捏着夫人的金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不知道劝哪个。 再看夫人，夫人冷着眉眼又要回嘴。 “二郎这话又是质问我了？ 我既然说了信你就肯定是信你，我问那些姑娘也是真的好奇，你都说了我这脑子里除了你就是挣钱，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我还能有空去想别的？ 便是要想也是想那英俊风流的男子去，想女子做甚？” 孟娇娇撩着眼皮儿瞪人，红唇也撅着，又是气鼓鼓又是委屈，但她天生生了一双凤眼，便是红着眼睛瞪人的时候眼角眉梢也是万般风情。 赵崇霖先是被媳妇儿说心里只有他的话安慰住了，紧接着又被媳妇儿说要去看英俊风流的男人而气得倒仰。 他眯着眼睛盯着她，“哪个英俊风流的男人。” “呸！没有！” 孟娇娇哼哼着又嗔他一眼，转身不再看他，示意孔氏给她插金钗。 “我心头只想着你，你又不是不清楚，别的男人再如何关我什么事。 你到底是回转来取什么的？快取了吃饭去。 记得跟单将军借人，我有用处。” 赵崇霖看不到媳妇儿的正脸，大步走进来现在媳妇儿身边，居高临下看着铜镜中的娇媚人儿。 他总觉得不对劲，但又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看着人，咬牙，转头去取荷包。 打开一看，没几个铜板了。 他捏着荷包气鼓鼓往她梳妆台上一丢，“给我拿点儿银子。” 孟娇娇看了眼那瘪瘪的藏蓝色荷包抿了抿唇，没说话。 等孔氏给她收拾好之后，起身去匣子里取碎银子，给他放在荷包里。 再亲手给他放进衣襟之中，想了想，“二郎等等。” 赵崇霖冷眼冷脸觑着她，不吭声，倒要看看她还要做什么。 没一会儿她又拿了个荷包出来，这次是个靛青色的。 “这是前些日子就做好了的，一直都没有机会给你，正好这会儿想起来了。 里面装的艾叶和另两种草药，你带着能提神也能驱虫。 你瞧我的绣工如何？可还能入二郎的眼神？” 孟娇娇是半蹲着给他系荷包，此时仰着头一脸笑意问他，笑得眉眼含情。 赵崇霖的视线从小媳妇儿脸上移到她那两只白嫩嫩的手上，手指头都粉嫩嫩的。 再移到荷包上，靛青的底料上绣着山石和艳丽的芍药，芍药就生在山石边上，看着像是开在了山石上，又像是互相依偎。 又听她说，“山石是你，芍药是我。” 赵崇霖喉咙发紧，之前的那些还重要？ “好看，你的手艺向来就好。” 他想说不要媳妇儿做这些，但又想要媳妇儿给他做的，除了媳妇儿，再没有人给他做过，他也不要其他人做的。 握着她的手将人拉起来，翻开摊开了仔细查看，好在没有受伤也没有茧。 “我很喜欢，你别为这种事累着。 这个就能用很久，有空你就歇歇，本来就够累的。” 孔氏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安稳下来了。 不愧是夫人，老爷是实实在在在夫人手心里。 孟娇娇捏了捏男人的虎口，笑道：“去吃饭吧。” 赵崇良他们赶着出门等了两人一会儿还不见他们出来，让刘管家去看，看了回来直摇头，是以他们就先吃了。 这会儿他们出来了，赵崇良嘴里叼着葱油饼，回头跟哥哥嫂嫂招手，还站了起来。 “嫂嫂快来，今日吃小米鹅蛋粥，可香了，我给嫂嫂盛一碗。” 实则哪里用他献殷勤，下人已经盛好了，温热刚好入口。 “你便是着急出门也慢慢吃，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孟娇娇坐下后还给赵崇良夹了两筷子小菜，又给赵崇霖面前的碟子里夹两筷子。 而同时她的碗里也多了一个卷饼，是赵崇霖亲手卷的，小小一个不必她脏手。 众人看着，这两人是和好了。 孟浩昌心情大好，为此多吃了半碗粥。 临出门的时候赵崇霖突然想起来昨夜回来时遇上的事，“要是苏家或者跟苏家亲近的人来，你别理。 昨儿晚上盯准了在路上拦我们，没憋好屁。 还有四儿，那苏柏谦再说认得你你别认，浩昌也是，他与你在一间书院，有人问只说不认得他。” 下午单送了人来，十来个窈窕美艳女子养孟娇娇面前一站，看得孟娇娇眼睛都花了，根本忙不过来。 偏偏，杨秋娥也赶着回来了，带了三个同样容貌俊俏的少年郎回来。 “嫂子，看我给你带的好礼。” 第247章 夫妻同心，她以前信现在不敢信了 “这叫什么好礼？几天没见嘴上越发没有把门儿的了，这是怎么回事？” 孟娇娇在这一排俊男艳女中来回看，喜欢，美好的人和事物哪有人不喜欢的？ 孟娇娇嘴上说着杨秋娥嘴上没把门儿的，但眼睛却落在他们身上根本移不开。 “嘿嘿……” 杨秋娥笑着挨着孟娇娇坐下，与她肩膀贴着肩膀。 “这是我在路上捡的，嫂子可有看上的，你先挑。 你要是都喜欢，都留下。” 她一双明亮的眼珠子也在女子们身上转悠，没别的，就是单纯喜欢看美人儿。 孟娇娇笑着嗔她一眼，“你看我是敢留的？就是这些也是在单将军那处借来的，还得还回去。” “嘿嘿……也是，你家那个就是个心眼儿小能吃醋的，幸得是现在他不在家，不然就是你看这两眼就得黑脸。 你不要我也不能带回去，我那边全是女子他们去了也不方便。 哎，对了，嫂子这是我什么个情况？ 可是跟信里的事有关，我接到了信赶紧就回来了。 早知道有这么大个馅饼，当初这茶山都不该弄，盈利慢就等于浪费银子啊。 白花花的银子，最得我心意了。” 正惋惜着，她眼珠子一转，立马就来了主意。 “嫂子要不跟单将军要了这些人？” 不等孟娇娇说话她又看向面前这一排，“以后不用你们以色事人，你们可愿意从单将军那儿来？ 当然，也可能会失去不少好机会，你们先想想。 嫂子，我有话跟你说。” 花园凉亭内只剩下这些人，杨秋娥拉着孟娇娇走到远处的假山后面才停下，她才扭头看了看亭内。 “夫人和杨姑娘请放心说话，奴婢在外面守着。” 孔氏自己守在唯一的出口，走远几步还能看到侧面是不是有人来。 “你这么神神秘秘的是要说什么？”孟娇娇问她。 “嫂子，你可知青楼赌坊里从来都是来银子最快的地方？” 隔墙有耳，让那些人听了去她们又不愿意的话，消息就泄露出去了，在兵马司待过的杨秋娥在隐秘方面绝对做得滴水不漏。 闻言，孟娇娇直接摇头，“那种银子我们不挣。” 她是爱银子，也是生意人，但有可为有不可为。 “我知道，我不是说那个。 接到信我就想了，既然地是我们的由我们做主，那肯定要放开手来个大的。 府城的富户可不少，周边县城的有钱人也不少，我们要是弄好了，名声传出去了，那些爱玩儿的再远也要来。 每年多少人下江南去，我们就给他来个小江南。 我听闻苏州的园林是全天下闻名的，我们把江南搬过来。 嫂子给崔明曜去信了吗？他必须要过来。” 孟娇娇粲然一笑，眼睛里亮闪闪地像装了星星。 “我们又想到一处了，我已经请连夫人给他去信了，请他请园林建设大师过来。 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想到用的人也从那边来便没有提，你还不知道连夫人已经有孕的消息吧。 她如今身子重我们还是商议好了再去麻烦她，别一趟又一趟地去。 我画了个简单的图纸，一会儿给你看。” 三言两语达成共识，两人外回到凉亭里。 十几人男男女女一起跪倒在地，“我们想好了，我们愿意跟着夫人小姐，求夫人小姐给我们一个尽心伺候的机会。 我们一定能为夫人小姐挣回买我们的银子，以后肯定还会挣更多。” 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但目前来说对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这样。 杨小姐都说了是少机会，不是没有机会。 若是，被哪个富贵老爷公子看上了要为他们赎身，他们或许还能有挑的机会。 三个少年拜得更深，他们本来就是从小被卖到那种地方调教出来的，这次能被杨小姐救都是机缘巧合。 遇上杨小姐怜惜他们，已经失去天大的福分。 比起给老头子做禁脔，他们当然知道该如何选。 有了他们的答复，孟娇娇直接跟送他们来的管事说，让他们回去请单夫人来。 赵崇霖说单将军有所求，那就问问，求的是什么。 军营里的事她当然做不得主，不过生意上的事她能全权做主。 正好秋娘回来了，也有人跟她商量。 “刘管家，你带他们下去安置。” 众人离开的时候，那三个容貌眣丽的少年不止一次回头看杨秋娥，眼神里绵绵的情意都让孟娇娇脸热。 果然是被调教出来的，一般人可做不出来这等风情。 在单夫人来之前，杨秋娥拉着孟娇娇问，“年大人是如何说的？你们哪儿来那么多银子？” 孟娇娇把来龙去脉跟她一说，就见她英眉纠结愤愤不平。 “年夫人此事做得有些不妥了，谁都有私心，这无可厚非。 我还记得她拉着你的手非要认你这个妹妹，如今可瞧见了里外清楚了亲疏？ 年大人于我们有恩，这份恩情深且重，我们都认，但一码归一码。 日后行事，你可要多长分心眼。 还有傅行川，他在到里面前胡说八道，看我不打烂他的牙。” 孟娇娇笑着看着她义愤填膺要为她出头，感动是肯定的。 不过等她说完了还是轻言劝她，“有些事不一定就是动刀动枪才能解决。 比起打烂他的牙，我更想看到他再面对我们时悔恨的眼神。” 杨秋娥顿觉眼前一亮，“不愧是嫂子，还是你更懂攻心为上。” 待单夫人来，不等孟娇娇主动提她就先给了答案。 “她们能入夫人的眼是她们的福气，这是她们的身契。” 单夫人身边的婆子立马将一个漆木盒子送到孟娇娇面前，孟娇娇没接。 “我哪能白要夫人的人，多少银子肯定是要给的。” 机会就在眼前，单夫人哪会要劳什子银子。 “听闻夫人得了府台大人的令接个南城那片地，是要改建？ 呵呵呵……我手上有几个陪嫁铺子，近来得空也有些兴趣，不知有没有机会？” 这就好办了，瞌睡来了就有枕头，对两人来说都是双赢。 单夫人不知道丈夫的考虑，但她只想为自己考虑。 夫妻同心，以前她也信，后来，她不敢信了。 商定之后随意说了两句闲话，单夫人得知孟娇娇的弟弟在正德书院念书便想起来秋闱已经出个结果。 “今年的秋闱已经出了结果，按照以往的惯例过不了多久府台大人就要设宴请举人们吃酒。” 她不知道这个消息对孟娇娇有没有用，却见孟娇娇神情微怔。 孟娇娇想到一个人，一个本不该想也实在不想记起的人。 吴骋，此次秋闱他也参加了吧。 第248章 她原本该是他的妻，也差点儿就是他的外室 不管他参加与否，孟娇娇都不可能打听关于他的任何，现下也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单夫人不知她愣怔那一瞬是为何，也担心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想了想又试探着说，“往年都是出结果后的十日左右，府台大人邀请一些官员和新出的举人们一起在府上共宴。” 她不敢保证说到时候肯定会有赵家的位置，说了只能作为提醒。 再见孟娇娇已经恢复了神色，她也暗暗顺了一口气。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扰夫人，日后有机会我请夫人喝茶。” 机会定然是有的，上一次宴会她有别的事没有参加，这次既然有过交集想必以后肯定还有机会。 孟娇娇亲自将人送到大门口，看着人上马车离开才回转，迫不及待地拉着秋娘去书房商议。 而吴骋确实参加了秋闱，并且中举。 蒋氏第一时间就写信往家里报喜讯，她也觉得自己是终于熬出头了。 从陪丈夫到府城来大半年的时间，每日她都尽心小心地伺候着，更关注着他的情绪脾气根本不敢让他不顺心如意了。 哪怕是有天大的事也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来，哪怕明知他几次偷偷去看那人，她也半字不提全当不知。 若说心中没有怨言是假，心生嫉妒也是真。 凭什么孟娇娇就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嫁的分明是地痞恶霸凭什么转身就有了官身，还是府台大人的心腹臂膀？ 分明是最低贱的商户，凭什么就得了府台大人的青睐，一跃成为全城商户追捧巴结的人？ 但那些都不重要，如今最重要的是吴骋终于考上了举人功名她也是举人夫人了，待日后她也有机会做官夫人。 最关键，日后她的孩子会比他们的父亲更出色，她不奢望妻凭夫贵，她想要的她的孩子会给她。 吴骋这些时日忙得都是深夜才回家，感谢先生，与同窗庆祝，或被他人宴请恭贺，日日都是醉着。 东升酒楼的雅间内，吴骋和几位举人一起吃酒，听有人又提起近来被传得无人不知不人不晓的南城改建和赵夫人，他心中难忍酸涩。 友人见他面露痛色独自喝闷酒出于关心问他，“骋弟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子怎么还喝起闷酒来了。 来，愚兄敬你一杯，预祝你前程似锦，所遇皆所顺所行化坦途。” 吴骋与他碰杯后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他苦笑着呢喃，“她原本该是我的妻。” “什么？” 与他喝酒的人没有听清他说的话，而在他旁边的另一人听清了。 “吴兄说谁？我记得吴兄已成亲，我们还有幸见过一次嫂子。” 他也是喝酒喝得糊涂了才会说这种话，不管是提及议论对方的妻还是问那句是谁的话都十分失礼。 偏偏，吴骋也不清醒，不然他也不可能口无遮拦。 “谁？呵呵呵……就是你们说的那位，孟氏，她原本是我的未婚妻。” 这些日子不管别人如何讨论孟娇娇，是赞是贬他都没有言语过一个字，只因为那人与他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现在，他实在忍不住。 或许，他本就不甘，或许，更多的是酒壮了胆。 方才还在讨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往他看来。 一时间气氛实在尴尬，有人不想惹事便岔开了话，“骋弟说笑呢，吃酒，都吃酒。” “哈哈哈……对对，我们共饮一杯。” 闲话归闲话，但有些事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也有人好奇不怕事大，私下里悄声问吴骋。 “吴兄的是真的，赵夫人孟氏，曾与你定过亲？” 吴骋醉眼迷蒙地看向身边的人，突然嗤笑一声。 “定过，不仅定过，还差一点儿就成了我的外室。” “嚯！这种话可不能随意说。”好奇的人是在提醒他也是在激他说得更多。 吴骋根本就没有多想，说话也不过脑子。 忍得太久了，此时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发泄口。 “十岁就定的亲，要不是她家后来…… 唉……终究是情深缘浅罢了，我要她等我，我说过要她等我的。 呵……呵呵……” 这话一听就能让人联想到肯定是那个孟氏后来做了什么才导致两人没能圆满，最大可能是背叛没有等吴骋。 他顺着劝，“缘分的事说不清楚，不过吴兄也别太伤心，你是有大才的人，日后天底下的好女子还不是随便你挑选。” 吴骋听了却摇头，“都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呵呵呵……老天捉弄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崇霖下值回来在大门口正好看到刘管家安排十几个男女上马车，那些女子他认出来了，但那三个不男不女的他可不记得昨晚有。 当即就招了守在门口的王全喜询问，“那三个也是单府送来的？” “回老爷话，那三位是杨姑娘带来的，夫人吩咐跟姑娘们一起暂且安置在那边的宅子内。” “怎么回事？借了就不还了？ 杨秋娥带来的怎么不带走？我还得给她养着？” 老单是说他看上了给他就是，但他没说要啊，就不可能看上。 她又要做什么妖，早上才说了要看男子这就迫不及待？ 闻言，王全喜将头垂得更低。 “别的小的不知，但单夫人下午就送了那些女子的身契来。” 赵崇霖等不住刘管家，直接进去问小媳妇儿。 孟娇娇估摸着他下值回来的时间，得下人禀报老爷已经在门口的时候就亲自往门口迎来。 面对板着黑脸的男人她依旧扬着温婉笑模样，“相公回来啦，怎么不高兴？谁惹相公了？” 与男人在一起这一年多来她自认还是有些了解他，若他真是在外头有什么事定然不会把情绪带回家来，能让他如此的只能是家里的事。 今日家里有谁惹他？无非就是刚让刘管家送出去的那些人了。 果然，男人给她的回应是一个冷淡的眼神。 “相公刚进来肯定看到了吧，果然被相公说中了，单夫人有意让我给她留几件铺子，我答应了。 喏，我说要给她银子的，她非说就当是定金了。 正好我也实在想要那些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崇霖对她这个解释显然不满意，他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打那些人的主意。 玩意儿而已，她想留就留了，权当偶尔看着消遣，但那三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赵崇霖点点头，冷嗤一声，“那三个不男不女的呢？” 话音刚落就看到杨秋娥大摇大摆地走来，“你还没滚，你给老子说，带那三个来作甚？” 他抬手隔空点着人，“你自个儿喜欢带回你那儿去，你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老子也懒得管你了。 再让老子看到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你嫂子跟前儿送，看老子打不打你。” 孟娇娇双手抱着男人的手臂给他压下，“话都还没有说清楚你就又发火，就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么。 来，先进去洗手，我们再到书房里细说。” 赵崇霖和杨秋娥看着对方的眼神里都带着火星，要将对方给燎了的架势，要不是有孟娇娇一路拉着赵崇霖，他是真想现在就动手。 在经过杨秋娥身边的时候，杨秋娥还故意刺他。 “你不爱看，别人就不爱看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自个儿长得难看，嫉妒别人生得好，你这是红眼病。” 这回是真的把赵崇霖的红眼病给刺出来了，只是他刚转身就被媳妇儿拉住又转回来。 “相公听她胡说作甚，她那张嘴就没半句能听的话。” 孟娇娇也回头给了秋娘一个你适可而止的眼神，明知道他是心眼儿小，非刺激他做什么。 杨秋娥低笑着先往书房走了，留心眼小还长得难看的赵崇霖咬牙气愤。 实在气不过忍不了，“老子是难看，老子要你看了，老子有媳妇儿，你有男人？” 孟娇娇拉着男人的手不自觉紧了又紧，这人几岁了？怎么还跟三岁小孩儿一样吵架。 偏偏，另一个也不省心。 隔了数丈双手叉腰半分不让地回怼，“我是没有男人，但我想要多少要多少，你敢？” 第249章 请诸位作证，还我夫人清白 “老子是不敢？老子是不想。 洁身自好，你懂个屁，滚！” 赵崇霖气得脸更黑了，再说下去老子的威武形象还要不要？ 赵崇霖搂着媳妇儿转身就走不再理会杨秋娥，看着他们偎在一起的背影杨秋娥哪还有气愤之色，嘴角甚至还勾出一抹笑意。 前堂内孟娇娇一边拿巾子给男人擦手一边好言好语跟他解释起原由来，“我也是闲着把他们留在家里不合适，这才安置到那边宅子去了。 相公生那些闲气做何，伤着身体不值当。 秋娘是什么人相公还不清楚么，你俩互相戳对方有意思？” 赵崇霖瘪了瘪嘴没说话，但对媳妇儿的服侍十分受用。 洗了手脸往书房走的路上两人商量起来，“明儿我不当值，去把我们要留的地儿定下。” 一听他说不当值孟娇娇就是心下一喜，不自觉笑得开心。 “那是自然，自己的地方必须要是在核心点，日后可是要作为标志的点。” 进了二进门孟娇娇主动牵上男人的手，还仰头给了他一个温柔笑容。 “明日我与相公一起去，回来顺道去看看画师们进展如何。 对了，烧炭的大师傅找了两位，已经着手开始伐树建窑，我觉得今年肯定能用上自己烧的炭。” 赵崇霖看着和小媳妇儿欢喜自信的模样爱都爱不够哪会泼她凉水，“肯定能。” “还有晚上请尹老爷来家吃顿饭，他来这几日你都没空我也忙，都没有正经请他一次。” 那日他们来有留饭，但赵崇霖这个当家的不在作不得数，如今他终于能歇一天当然要把该有的礼数做到。 赵崇霖只管点头答应，“你安排，对了，四儿还没回来？” “我让他晚上不要回来吃了，请尹家姐妹和尹老爷上醉仙楼去吃，入了夜再逛逛去。 不过，戌时二刻前必须把尹家姐妹送回廖家去，他也得到家。” 该有的礼节和态度要有，该守的礼也必须要守，不能让人家说他们没规矩。 赵崇霖向来是不守这些规矩的，在他看来想媳妇儿就是要见到，别的都是虚的。 是以，对弟弟约见未来弟媳妇儿的事他没有任何意见。 待到书房时杨秋娥已经将图纸都平铺在了案桌上，见他俩一来就直接说正事，至于之前还吵架的问题谁也没再提，当然也不可能真往心上放。 第二日下午回来就听刘管家说年大人府上来了信儿，让他们七日后到府台府去参加鹿鸣宴。 两人心中早就有了预料便也没多想，到了那日再说，今晚最重要的是先招待好尹老爷。 请可不可能只请尹家父女三人，廖家也一同请了。 尹员外不愧是地道的商人，仅仅这几日的功夫就已经拟出了两份不同的计划，并且明确还能根据需求再做修改。 孟娇娇真想将他未来女婿送给他带走调教两年，两年之后保证大变样。 转眼就到了鹿鸣宴这日，孟娇娇和杨秋娥到得算早，但还有人比她们更早，便是傅夫人沈氏和另外两位夫人。 孟娇娇不动声色地观察沈氏，见她表面上对自己等人跟从前并无变化，但等到客人陆陆续续到来她就客气离开去帮忙招呼其他人，再没有回来与她们说过话。 这也是在意料之中，她若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变孟娇娇才要觉得她可怕。 没一会儿单夫人和陈氏几位一起耍过的夫人都到了，各自都忙起应酬来。 有几次孟娇娇都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但每次当她找的时候又没发现。 陈氏发现她似在找人，没直接问她但在注意了她一会儿后就发现了端倪。 她状似无意碰了碰孟娇娇的手肘，凑在她耳边低声问她。 “你看你左前方穿湖蓝色锦缎衣服的妇人，可认识？ 我瞧着她看了你好几眼，你是不是找她呢？” 孟娇娇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巧与那妇人的视线对上，而对方却慌乱扭头躲开了，然后转身背对向她们。 有点眼熟，应该是见过，但绝对不认识。 只是她明显慌乱闪躲的态度倒是可以猜测之前时不时看自己的人是她，若是的话那对方肯定认得她。 “不认识。” 孟娇娇没多想，她也不怕被人看，要是随便哪个人多看她几眼她就要深思多虑那她还不是要把自己累死？ 决定走这条路她就有心理准备，别说是看她的人了便是议论她的人也不可能少，骂她更是避免不了。 但陈氏转头就找到杨秋娥问认不认得那人，杨秋娥一下就认出了对方是吴骋的妻子蒋氏。 她竟然在这！ 杨秋娥只说了句，“在云岩县见过。” 趁别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找到府台府的管家询问今科的中举名单，其中果然就有吴骋。 孟娇娇与吴骋的旧事她都清楚，只是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蒋氏还盯着孟娇娇做什么？ 不是她阴谋论，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在此时男宾那边传来喧闹声，隔着墙和假山听到有人喊谁跟谁动手了。 就在同时，蒋氏又没忍住回头看了孟娇娇一眼。 因为她听清楚了一个称呼，赵将军。 赵崇霖在鹿鸣宴上当着府台大人和诸位官员同僚，还有新科举子的面将自己的酒杯掷在吴骋的额头上，虽然没有见血但也是打了府台大人的脸，打了先生的脸，打了吴骋的脸。 年文轩不明所以只问动手的赵崇霖，“赵将军，你在做什么？” 不管是出于公平公正还是出于私心，年文轩这声质问都必须严肃中带几分怒。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视线在打了人还一脸怒气冲天的赵崇霖和被打了后愤然怒目的吴骋身上来回转。 赵崇霖先是对年大人恭敬行礼，再对众人抱拳施礼。 “今日赵某扰了诸位的兴，在此向诸位赔罪说声对不住。 也借今日府台大人和诸位大人同僚，各位贤德都在场，赵某请诸位替我和我夫人孟氏做个见证，还我夫人清白。” 赵崇霖此番话一出立马就引起众人窃窃私语，互相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年文轩看了看赵崇霖，心知他是什么脾气，方才发难惹事绝对有不得不做的原因。 再看额头已经一片红肿的举人吴骋，发现他看赵崇霖的眼神复杂疑似心虚，于是年文轩私心里已经偏向了赵崇霖。 “你说。” 赵崇霖再次行礼谢恩，然后视线扫过方才胡说八道的几人。 “我不知道，也不管谣言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但今儿我必须把话说清，我夫人孟氏曾经确实与吴骋吴举人有过婚约。”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就连年文轩的神色也沉了几分。 “婚约是两家长辈定下，但在我夫人为岳父守孝的时候，吴家提出解除了婚约。 不到半年时间吴骋娶妻后生子，期间我夫人一直在为岳父守孝，而我与夫人订婚是在夫人三年孝期之后，认识也是在去年。 这些旧事府台大人也知晓，并不是我胡编乱造。 是以并不存在是我夫人辜负了谁，更不存在我赵某仗势欺人横刀夺爱。 倒是吴举人无耻卑鄙，在我与夫人订婚之后行买通他人强迫我夫人与他做外室之恶行。 从前我看在你读书不易，更看在我夫人的名声上便生压着不与你计较，如今不得不计较清楚明白。 我不管谣言是从谁嘴里传出，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若是日后再有谁胡说八道污我夫人名声，我不找别人理论，只找吴骋吴举人讨说法。” 第250章 我想揍他一顿 “若是真的，那如此品行之人日后若是为官岂不是更要为祸百姓，这种人如何能为官？” 有人心道：吴骋虽看着是年少有为，但终究是商户出身上不得台面当不得大用。 只是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如今朝廷有意要抬商人的身份，府台大人又在抬同样是商户出身的赵崇霖夫妻，这话就不合适随意说了。 有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再看眼下这个场面，新科举人吴骋铁定是没了好前程，为了个女子，实在糊涂啊。 再看府台大人的态度，议论的声音越发大起来，而吴骋从头到尾没有为自己辩一句，想来都是真的。 吴骋面色苍白几次想要开口都被他的先生眼神制止，他强制让自己镇定后站起来 “之前年少冲动做过的错事如今每每想起来都后悔不已，做错了就是错了，请大人责罚。” 请了罪他又看向赵崇霖，拱手作揖，“赵大人今日所做所言于情于理皆无过错。 今日当着诸位的面，我郑重向赵大人和夫人保证，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不当言传。 过往之言是我酒后失言，从今往后我当滴酒不沾以此为戒。” 到此时府台大人站出来，“吴举人，你要牢记你今日所言，日后凡事当三思而后行。 本府念你多年读书不易且又有真心悔过之诚心，只罚归家静心读书三年。” 吴骋心下大松一口气，只要不革除他的功名其他都可以忍，且今日把那些旧事都挑出来了以后再也不能拿那些旧事让他如何。 “学生认罚，谨遵大人教诲，回去之后定当修心养性潜心读书。” 年文轩再看赵崇霖，“赵将军，本府知你是护妻心切，但动手打人确实不妥，本府让你自罚一杯吧，以儆效尤。” 谁敢说府台大人偏心赵崇霖，已经是十分给新科举子们脸面了。 否则，鹿鸣宴当日闹出革除举子功名的丑事来，在场的举子哪一个面上有光？ 消息传到年夫人耳朵里她只道是生了些许误会，“大喜的日子难免多喝了几杯。” 她说得不清不楚难免让人误会是赵崇霖喝多了惹出事来，杨秋娥也刚得了信，于是顺着年夫人的话道。 “难免有不胜酒力的，幸得是赵将军心宽沉稳。 不管他们，我们耍我们的。” 按说在这里没有杨秋娥说话的地方，但她的心也是偏的。 年夫人笑着伸手隔空点她，“就你嘴快护着他。” 孟娇娇紧着打圆场，“他就是个混人，扰了诸位的兴实在不好意思，我自罚一杯给诸位赔罪了。” 孟娇娇喝了酒又斟一杯敬众人，之后谁也没再提。 今日宴席中有大半女眷都不认得杨秋娥，有人好奇问了，话落到年夫人的耳朵里她当即就扬声把杨秋娥以前的那点儿事给说了出来，语气中颇有几分自家有子初长成的自豪感。 杨秋娥在她身边讨了好几句巧话才转而说起别的来，这之后与杨秋娥说话的人也多了起来，她应付了好半天才能抽身与孟娇娇说话。 “那边穿湖蓝衣服的妇人是吴骋的夫人，那边赵崇霖把吴骋打了，年大人罚吴骋明年不得参考明年春的会试。” 难怪之前她与自己对上时眼神慌乱闪躲，而在那边闹起来后她又扭头来看自己，想来那些事她都知道。 孟娇娇突然又想起来怎么觉得她眼熟了，在县城时就见过一次，那次她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眼神中都是忧郁。 吴骋着实不是个能够托付的男人，既成了亲就该好生对他的妻子，可见他并没有做到。 单夫人就坐在孟娇娇旁边，半听半猜猜到大概是因为赵崇霖在那边动手的原因是孟氏。 说不羡慕是假的，她借着喝汤垂眸将羡慕和失落敛尽。 若她的丈夫能为她有过哪怕是一次维护，她也不会自私至此。 那日丈夫回家发现他那的心肝儿们都被她当人情送给了赵家，他先是欣喜以为是赵崇霖在外当着同僚的面不好收，只要他收了就好吧。 但当得知，人并不是赵崇霖要的，而她也已经为自己换了利益，他立马就变脸甚至要动手。 罢了，她和儿女把日子过好就成。 有那些产业在手里攥着，他们娘三个受不了多大的委屈。 至于他，随他去。 孟娇娇没想到离开的时候在府台府门口见到了吴骋，在孟娇娇移开视线之前吴骋竟当着门口众人的面对他作了个揖。 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态度摆出来了，看到的人有的认为他此行不妥，也有人认为他坦荡。 若是在别处也就罢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孟娇娇心中就算再觉恶心也回了礼。 转身在男人的搀扶下进了车，多看一眼她都怕自己会忍不住露出厌恶神情。 赵崇霖舍了马也上了马车，一进车厢就看到小媳妇儿脸色难看，“等我找个机会逮着他揍一顿，你就说留不留他的狗腿吧。” “我想亲自揍他。” 本来已经相安无事了，他真是该死。 赵崇霖原本堵在胸口的郁结之气顿时就散了，摩拳擦掌琢磨能让媳妇儿亲自揍吴骋的机会。 “这几日他应该就要回县城去了，我看在路上找个机会。” 他嘿嘿一笑，长臂一伸将媳妇儿往怀里一搂，在媳妇儿还气鼓鼓的脸上亲了个带响的。 “顺便，带你出去跑马也放松两天。” 一听跑马孟娇娇顿时一喜，不过也只是喜了一瞬就又垮了小脸儿。 “一堆的事儿呢，哪里能心安理得出去玩儿。 如今跟以前不同，你立了军令状的。” 听媳妇儿是疼自己赵崇霖一张大嘴咧得更大，“不差这两天的功夫，相公信你。” 可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这份信任，她才更不能掉以轻心。 赵崇霖说到就肯定会做到，连着盯了吴骋两天后确定了他离开府城的日子。 当即就安排好，在吴家的马车出城半日后，他傍晚下值回来就逮着媳妇儿踩着城门关闭的时候出了城。 出城的时候有个跟他熟的守卫多嘴问一句，“赵大人出城是有公事？” 赵崇霖勒停了马十分随意地道：“明日旬休，带家里人到庄子上耍一天。” 守卫一看赵崇霖后面跟着三辆马车，当即就呵呵笑着说了两句恭维的话。 待出城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孟娇娇一身骑马装从马车上下来骑上她的马。 夫妻俩一人一匹马在官道上跑起来了，留孔氏他们跟马车慢行。 马车往郊外新建好的庄子上去，孟娇娇和赵崇霖一路追赶吴家的马车。 马车行半日的路，他们快马加鞭应该能在上半夜追上。 从出城出去到这个时间最佳的投宿点是一个镇子，戌时二刻赶到镇子在镇子口看到了接应的人。 “哥，嫂子，他们在鹤来客栈住宿，有兄弟在那儿盯着，您说什么时候把那小子带出来？” 赵崇霖心疼媳妇儿，“先找个地方歇脚，今晚我们就住在镇上。” 另一间客栈上房内，洗了热水脸吃饱喝足又喝了一盏茶解腻。 夫妻俩安稳睡到寅时起床，孟娇娇换了身深色的男子衣服，赵崇霖亲自为她挽好发髻，再带着她从窗户跳出离开客栈。 街上静悄悄的连互相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可闻，出了镇子再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与他们会合。 地上一个敞开了口的麻袋露出吴骋那张让人作呕的脸，孟娇娇稍一蹙眉赵崇霖就将麻袋口绑上，既然确认了人就别耽误时间了。 带吴骋来的两人识趣走开去把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孟娇娇没有打过人，稍一踌躇之后先在麻袋上踢了一脚。 她特意穿的厚实底子鞋，就算用力踢踹也不会多疼，她是有准备来的。 可她实在缺乏经验，一脚踢在了小腿骨上。 看得赵崇霖直皱眉，这要不是他媳妇儿他要连她一起踹，多大点儿本事呐。 “你瞧我怎么踢的，照着肉厚的地方下脚。” 他先踹了一脚又用脚尖点过一个个地方让她看，“大腿，屁股，腹部。” 说罢他看着媳妇儿无奈地摇了摇头，“站着等我。” 第251章 她敢拖老二的后腿老娘照样让老二休了她 孟娇娇提着灯笼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走到不远处砍了一根有她手腕子粗细的棍子回来，“用这个，照着屁股上打，省力。” 赵崇霖接过灯笼，孟娇娇接过棍子，先试了试手感和力道。 “放心，打不死。” 赵崇霖耐心地又给她指了指位置，也不催促。 之前踢那一脚没用上多少力气，也没有找到感觉，现在第一棍子落在实肉上的时候孟娇娇立马感觉出了不一样来，有个借力的东西确实顺手。 出了心头那口恶气后连回客栈的路孟娇娇都觉得走得格外轻松，剩下的路程看他还敢不敢坐，活该。 她心情大好下意识扭头看身边的人，发现赵崇霖也在看她，不自觉就笑了。 赵崇霖问她，“手酸不酸？” “还好，相公当我每日都是白练的么？我还是有些长进的。” 她这话引得赵崇霖也笑了，“是有长进，骑马不喊磨腿了。” 当初学骑马的时候疼得泪眼汪汪，擦药的时候还得给她呼气。 听出来了他话里调侃的意思，孟娇娇也不跟他计较反而更欣喜。 “那等空了二郎教我拉弓射箭。” 这个事她可一直都记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她只得一个暗器护身哪里能够？不修不练如何能行？ 就她平日练的这三脚猫的功夫，估计也就只能应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孩童，唯有强大自身才最可靠。 手心被男人粗粝的手指摩挲着，痒痒的。 “你这手拉弓射箭就会起茧。” 赵崇霖不是阻拦媳妇儿学，他巴不得她能有更多自保的能力，只是心疼她吃苦。 她这双手不该是习武拉弓，就该像现在这样一直柔软。 不能让媳妇儿养尊处优，是他不够本事。 孟娇娇摊开另一只手掌，自己看了又凑到男人面前让他也看。 “其实写字也会起茧，以前练射针的时候也起了茧，磨一磨再厚厚涂上润肤的膏脂也就恢复了。 要是不能消除也无妨，有点茧算什么，相公觉得呢？” 赵崇霖点头，“你想学就学。” 在客栈睡到天明后退房返回，赶在中午之前到庄子上，用过午饭再到大崖口村那边的山上去看正在烧炭的进度。 在傍晚城门关闭之前回城，今日守城的还是昨天那个守卫。 小镇上，吴骋当日没走，睡了一觉醒来发觉浑身上下都痛不说，尤其是屁股像打了板子一样。 蒋氏给他看，一见之下被骇得腿软险些站不住，赶紧让人去请大夫来，又找到掌柜的询问情况，甚至怀疑这间客栈不干净，或者是黑店。 不然，怎么好端端的睡了一觉醒来就一身伤，大夫看过也说是棍子打出来外伤。 掌柜的当然不可能承认，“我家祖孙三代都是在镇上开这家客栈，不可能做亏心事。” 蒋氏喊着让下人去报官，吴骋一把拉住妻子。 “别嚷嚷了，请大夫给我开些药。” 看着丈夫不耐烦的眼神，蒋氏瞬间就没有再为他计较的心，心也凉透了。 吴骋扭头面向床内，他没脸让人看见现在狼狈的模样。 他这番反应别说是蒋氏了，便是大夫和掌柜的也看出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自己清楚。 明白过来的蒋氏客客气气将大夫和掌柜的送走，幸得是掌柜的不与他们计较将他们立马赶出去。 那日丈夫在鹿鸣宴上因何受伤，又被府台大人罚明年不得科考，他回家后没有提半字，但蒋氏问过李庆，威逼利诱之下得知了原因。 如今只一想便有了猜测，也难怪他拦着不让报官，他是心虚不敢。 蒋氏想扔下他在这儿自己先回去，突然涌起一股心慌恶心感，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当初怀儿子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从上身到生，足足吐了九个月。 感觉到脸上有凉意，蒋氏摸了一把才发现是她的泪。 她或许，就是这个命了吧。 两日之后在回云岩县的路上遇到一个眼熟的人，对方骑着马经过，只匆匆一瞥蒋氏也认出了对方，那是孟浩杰。 孟浩杰为祖母和父母亲守过了七七，他自是不甘心一辈子就窝在云阳县受人白眼蹉跎一生，与妻子商议后决定到府城去碰碰运气。 府城那么大，他赵家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铺子生意没了，但他还有制香的手艺在身，不怕不能翻身。 比他先一步进城的是他来府城的消息，和朱氏身死的消息。 朱玉红在流放路上染上恶疾，死了。 孟娇娇将信纸扔进点燃丢进火盆里烧干净，“拿出去倒了吧。” 倒了灰烬，也断了前尘。 但，她们和孟家的仇，永远都不可能断。 孟浩杰要来，那便来罢。 本来入冬之前孟娇娇就打算往老宅送一次东西回去，正好请送信的人帮忙走一趟。 东西送到高坪村自然又引得村民将赵崇霖夫妻俩好一顿赞扬，陈氏听着面上有光，直说老二夫妻俩孝顺，尤其是老二媳妇儿对她没得说。 关上了门陈氏对儿媳妇让人送回来的东西挑挑拣拣，不是看布料颜色不满意就是挑新冬衣做工一看就是外面买的，不是孟娇娇亲手做的。 “就知道乱花银子，她做不得难道家里买的那些下人婆子还做不得？ 单单就是伺候她的就是好几个人，她是要当王母娘娘只能摆在高台上让人供奉，那手就沾不得东西了？” 柳氏见她闲话没少说，翻东西的手也没停。 她盯着一匹颜色鲜亮的料子移不开眼，想要。 “娘，这匹粉色的料子能不能给我，儿媳想给馨儿做一身棉衣，剩下的料子还能做两身明年的春衫。 馨儿今年长高了一截，以前的衣服都短了，我抽空的时候给她改改，肯定也不会浪费。” 听她说是孙女做新衣陈氏看了看就答应了，对孙子孙女她向来不是那种偏颇抠门的奶奶，孙子孙女都是她的心头肉。 见陈氏给得爽快，柳氏又要想另一匹玫红色的，她也好几年没做新衣了。 “娘，这匹玫红色的您有用没？” 老太婆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她还能穿得出这么鲜嫩的颜色？ 陈氏能看不出她的用意，斜眼睨了她一眼。 “那匹留着给晓雪晓珍两个，你别动。” 大儿媳妇是什么德性陈氏能不知道？吃不够占不够。 柳氏呵呵笑道：“我都听娘的，娘说给谁就给谁。 对了娘，二弟他们过年不回来，那要不要去信叫四弟回来过年？ 方才送东西来那人不是说四弟没读书了嘛，说他现在天天跟着大表哥到处跑。” 见婆婆的脸色慢慢沉下来柳氏就忍不住幸灾乐祸，哼！孟氏嘴上说得好听，最后还不是敷衍老四。 她娘家有亲弟弟，如今又在她跟前儿了，她还能真把老四当亲兄弟看？ 陈氏将手里的糕点纸包重重掷在桌上，脱口骂了句，“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柳氏假模假样扶她坐下，又是倒茶又是拍背顺气。 “娘莫要生气，弟妹她这么做肯定是二弟同意的，大表哥也是有本事的人，四弟跟着大表哥哪还能学不到东西？ 以后就是给二弟他们做个管事也不错，都说兄弟齐心，什么时候都得是亲兄弟才能做得成事。” 柳氏看似在安抚婆婆，实则每一句都是在挑拨。 陈氏听着慢慢也发觉出来，她用力打开柳氏的手，“你少胡说八道，老二这么安排定然有他的道理。 你想想清楚，你娘家兄弟可都还在老二手底下做活养家。” 她挥手一指屋里地上桌上放的东西，“这些都是老二两口子让人送回来的。 你真当我是老糊涂了？我是有些看不惯孟氏的做派，但她千不好万不好她能挣银子。 你能？你出去挣几个铜板回来给我看看？” 她又警告地瞪柳氏一眼，“你别不服气，但凡明年一过孟氏能给老二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就是真把她供着我也乐意。 老二那是要有大造化的，你敢作妖给他拖后腿，老娘绝对不轻饶你。 包括孟氏，她要是敢吹枕头风蛊惑老二拖老二的后腿，老娘照样叫老二休了她。” 第252章 打一顿再发卖出去 她就不信，真到了那一天老二还护着她。 一个不长心不长眼的女人，难道还比他的前程重要？比他们赵家的荣耀重要？ 陈氏又斜了大儿媳妇一眼，“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好好想清楚了，不然别怪我做婆婆的心狠不疼你。 行了，把这两盒糕点拿去给孩子们吃，那一盒茶叶留着过年给你两家送去。 只要你安分守己，心在赵家，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老四回不回来过年都一样，他在府城跟他二哥二嫂一起也是过年。” 老大媳妇有诸多缺点让她瞧不上眼，但她好歹给赵家生儿育女，也算是她的功劳了。 柳氏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娘，您说，要是二弟他们都不回来过年，那我们去府城跟他们一起过年成不成？ 他们有正事走不开，反正我们过年也没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好好过个年。” 别说是府城了，就是县城她都没有去过几次，她怎么不想去见见世面，要是能把季文留在府城就更好了。 留季文不成留馨儿也好，馨儿眼看着也是要到说亲的年纪了，在村里能相到什么好人家？ 老二可是她的亲二叔，能不为亲侄女打算？ 闻言，陈氏神色一怔，开始思考可行性。 “我想想。” 陈氏把东西收拾好，从里面挑选出几样给老族长送去，老二两口子过年不回来顾及不到，她当娘得替他们做到。 如今她家老二可不是以前人人喊打喊骂了，往后肯定还要往上走，且让那些人羡慕嫉妒后悔去吧。 忙碌中的日子过得尤其快，当初孟娇娇是给商户们说好的一个月之内请他们，终于赶在了一个月期限之内准备好给他们发出了帖子。 地点是在郊区外一个庄子内，地方还是廖夫人推荐给她的，宽敞一次能容得下两三百人的庄子，有能耍能吃能住的地方，邀请他们带着家人一起赴宴耍乐。 至于他们有没有耍乐的心情，有人忧来有人欢喜。 他们一家和廖家、尹家头一日下午就先到了，孟娇娇她们几个女子约着去庄子花房里赏花，赵崇霖他们几个男人都说不与她们一道，自己约着下棋去了。 等孟娇娇她们赏了花回来却看到一个个不仅没有下棋反而板着脸训人，地上跪着家里的一个婆子和婢女，两人额头上都磕出了血，婆子痛哭流涕，婢女惊恐垂泪。 见着孟娇娇来，两人又赶紧跪向孟娇娇，“求夫人饶了我们，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夫人不要发卖奴婢，给奴婢一个机会，以后奴婢一定做牛做马尽心尽力伺候老爷夫人。 夫人最是仁善，求夫人不要发卖奴婢给奴婢一条活路。” 孟娇娇在两人身上扫视一眼，再看向端坐着的男人。 怎么回事？训斥做错事的下人怎么还当着客人的面？ 她才一来就被两人架起来求饶恕，这两人定是不能再留了。 “嫂嫂，她们……”赵崇良见二哥没说话他忍不住就先说了。 孟娇娇抬手打断他，看向立在一边等候的刘管家。 “不发卖了还留在这里碍谁的眼？” 刘管家麻利应答，当即就和四个下人一起把跪在地上磕头哭嚷着求饶的两人捂着嘴巴拖走。 闲杂人等没了，孟娇娇再开口是道歉。 “是我没有管教好下人让你们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抬手一指边上的棋桌，“都别干坐着了，不是说下棋么，正好我们也加入一起，人多热闹嘛。 大家互相切磋，我也来请教技艺。” 赵崇霖跟着招呼起亲家尹员外和廖员外，“来来，切磋两盘，我纯粹就是个臭棋篓子，正好跟两位讨教讨教。” 主人家意在揭过不提，他们做客人的自然是客随主便。 直到晚上各自散开休息时廖夫人才找到机会询问丈夫，“傍晚那会儿是怎么个情况？” 廖员外一边展臂让妻子为他宽衣一边道，还先‘啧’了一声。 “那婢女也是脑子糊了屎了，在表哥出恭的时候意图引诱，还让那婆子守在外头。” 廖夫人被他这话给恶心得不行，不过又实在好奇。 “怎么闹出来的？表哥没瞧上人？” 廖员外低头看着正在给自己解腰带的妻子，怀疑她脑子里是不是也糊了屎，但这话他不能说。 “你想想，表哥来府城是做何的？这儿是什么地方？那婢女是谁家的人？” 廖夫人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看讪讪地看着丈夫。 “我是真被恶心糊涂了，脑子着实不清醒。” “哼！赵将军得知了立马就要管家将人发卖出去，正好你们也回来了。 不过我是没想到赵夫人行事果决半点儿不输将军，那会儿我是瞧着她连神色都没变一下。” 听丈夫这么说廖夫人也学他‘啧’一声，“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别看赵夫人年岁不大生得柔柔弱弱一副好说话的模样，那脾性可是硬得很。 明日，你且看着吧。” 此时孟娇娇也是才在男人嘴里得知了情况，“是我疏忽了，也是我平日对他们太宽松了些，才让他们以为我是好拿捏，随便求一求就能饶了他们。” 她才到连怎么回事都不清楚，那两人就冲她磕头求饶，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架着她让她给活路，说得好似她非要逼死她们，是她不仁善不给活路。 真当她性儿好能随意拿捏，随便一个奴婢都能骑到她头上来。 要不是有客人在，今儿她非先打一顿板子杀鸡儆猴再发卖出去不可。 连家里这么几个人都镇不住，还能做甚？ 看媳妇儿真生了气赵崇霖反倒来安慰，“你是当家夫人，你说了算。 该罚就罚该卖就卖，哪个敢尥蹶子，先打一顿再发卖出去。” 本来媳妇儿要是没赶着来的话他也是立马就要刘管家发卖出去的，媳妇儿来了他还想着要是媳妇儿心软的话自己得教教她，没成想媳妇儿跟他想的一样，根本就不用他出手。 不愧是他的小娇娇，就是跟他一条心。 孟娇娇是气这件事，当然不可能跟赵崇霖生气，想了想跟他商议。 “等回去之后让刘管家仔细清一清家里的人，不然真当我是软柿子。 该到哪个管事的责任都定死了，到时候不管出什么事都找管事，管不好管不了就换能管的人来。 这才几个人就能闹出祸事来，日后还得了。” 孟娇娇只一想到家中有人时时刻刻泛着那种恶心心思，她就浑身难受，今日是尹员外，那日后呢？ 抬眼就看到男人竟然还在笑，“相公笑什么？” 赵崇霖没说笑什么，直接将人按倒拉上被子睡觉。 “睡觉，明日有的你忙。” 他笑什么，自然是笑他的小娇娇越发气势了。 第二日来得最早的是杨秋娥，她来是两人商议好的，她要来主持大局。 只是她怎么还把蒋琛兰带来了？这么早，必然是天不亮就起来准备，等着城门一开就出门赶着来的。 她习惯也就罢了，蒋小姐养尊处优的闺阁小姐何苦跟她一起折腾，不慌不忙地来也赶得上。 之前她就说要搬回来住，说了这么久也不见她动作。 孟娇娇叫来尹家姐妹，“你们带着蒋小姐玩儿去，帮我好生招待蒋小姐。” 蒋琛兰被尹家姐妹一左一右拉着走两步又回头来看杨秋娥，眼中尽是不舍。 等人走远了孟娇娇忍不住问她，“你是给她下迷魂药了，不知道的还当她是把你当情郎，我们分明是一起认识她的，怎就不见她对我像对你一般深情？ 她现在还常去找你玩儿？我听陆掌柜说看你好几次都带着她一起出入。” 杨秋娥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不就是拿我当情郎了，晚上都不愿分开，我也喜欢她得紧。 要不，你帮我去蒋府上提亲，我直接娶了她回家好日日朝夕相处。” 第253章 利益当前，不是战友是敌人 “胡说八道什么？” 孟娇娇没好气地嗔她，全当她是玩笑话。 结果杨秋娥竟突然神色严肃起来，“蒋大人和夫人给她定了一门婚事，她绝食不应。” 闻言孟娇娇瞠目，咽了一口唾沫才问她，“是那男子不好？” 杨秋娥回忆起当日她来找自己时说的话，“她说是蒋大人同僚家的嫡次子，虽不是十足优秀但也有其父风姿，生得仪表堂堂。” “如此，蒋小姐为何不愿？” 其实孟娇娇心中已经有了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她不敢往那方面想。 突然，杨秋娥又笑起来。 “嫂子，你说我给雪晴他们兄妹俩做后娘，如何？” 她这话再一次让孟娇娇瞠目，“你是真想给李杰兄弟做续弦？你喜欢他？” 孟娇娇要是能信了她的鬼话才是真的有鬼，“少胡说八道了，赶紧做准备去，今儿能进多少银子，装不装得满带来的那些箱子就看你有多少本事了。” 杨秋娥被怼了一肘子，看着孟娇娇快步离去的背影无奈扬了扬眉。 她哪有胡说八道，娇滴滴软绵绵的小姑娘谁不爱？ 孟娇娇想忽略这个事，全当秋娘是在玩笑，但脑子里总是闪现蒋琛兰回头看秋娘的眼神。 该如何是好？ 心里装着事，导致在看到傅行川的时候根本不想跟他打招呼，只让刘管家安排人快些请他去会场。 傅行川不是自己来的，还约了好友卫景策。 卫景策见好友神色不好不仅不安慰反而笑话戳他痛处，“想不到傅爷也有吃瘪的一天。 不过，我现在倒是对这位赵夫人感兴趣得很，也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她，致使她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 “商场如战场，我与她不是战友是敌人，自然不可能笑脸相迎有说有笑。” 傅行川瞪他一眼，“话这么多，快走吧。” “呵呵呵呵……走走。” 卫景策又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孟娇娇一个侧身的身影。 卫爷什么女子没见过，还真没见过这种，有趣。 他以为宴会开场之后会再看到孟娇娇，但让他失望了，主持宴会的人是杨秋娥，而孟娇娇和一身常服的年文轩在隐蔽的雅间内。 赵崇霖自然也在其中，夫妻俩再次展开成型的图纸给年文轩一一介绍。 从正街到支道到街上哪处该建什么屋舍铺面做什么营生都介绍得清清楚楚，外面大厅内响起杨秋娥的声音后他们也静下来听。 一家最多只能买十间商铺，还得是以竞拍的方式获得，商铺买了做什么生意还不能由他们自己说了算，合同一签就是十年，这种方式别说年文轩了就是商户们也是头一见。 在这样不合理的要求要求下竟然被商户们抢破头，原因是前两年税收减四成，这四成由赵家出。 买过来再转手租赁出去也有得赚，这不是躺着捡银子？ 赵家花银子买过来要挣钱的生意，他们能放着让花出去的银子打水漂，不管他们要怎么做商铺挣不到银子首先亏的就是赵家，他们跟着捡银子就成。 这是大多数商户的想法，他们信的是朝廷和赵家花出去的白花花的银子，南城那边虽然还没开始动工，老街旧房已经拆除了。 并且，官府一直都在参与。 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也有人愤怒。 傅行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想让卫景策帮他拍十个铺面，结果只是来看热闹的卫景策自己拍了五个，只答应帮他留五个。 还有之前答应得好好的商户也有临时反悔的，都是在利益面前忘恩负义的小人。 气急之时他却忘了，商人逐利是本能。 雅间内年文轩对比着图纸上的几处地方，“这几处为何不卖？你们留着作何打算？” 赵崇霖咧着个大嘴笑道：“做那销金窟。” “你小子，半点儿面子都不留了是吧。” 赵崇霖嘿嘿一笑，“到时候您去肯定给您削价。” 年文轩点着他，生生被他给气笑了，不再给他嘴贫的机会。 指着图纸上一处与义学堂南北相对差不多大的地方问，“女子书院？都教些什么？” 孟娇娇答道：“诗书礼仪，君子六艺。 还有养蚕，纺织，针黹，算。 普通人家若是把女儿送到学堂学习，学成之后由赵家给他们出蚕种，树苗，纺车，她们也可以在赵家的厂房内做工。” 听了她的话年文轩沉默了，半晌后才重重点了点头。 得了他的支持后孟娇娇才继续道：“以后我们若是有更大的能力，还会再开设更多教学类目。 有一事我想求大人帮忙，请大人颁布告示广求能人，任何技艺都行，只要师傅愿意教授我们愿花重金聘请，且为其立碑传颂，侍奉养老。” ———————— 崔明曜赶到府城的时候已经是在年根儿底下了，再有七八天就是除夕。 之前他回了信来说放开手干，后来又有连夫人送了一次银票过来，如此他以为崔明曜如何也得等到年后再来。 当然，他这么着急也不单单只是因为生意，也有惦记夫人和未出世的孩子。 偶然听连夫人提过一嘴，崔明曜虽是已有儿女，但最小的也有四岁了，这个孩子是他盼了许多年的。 别人的家事孟娇娇没有闲情去管，不过崔明曜能提早过来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情况。 崔明曜一到府城就带着园林大师直接到赵家来，他对此急切的心情绝对不比孟娇娇少。 崔家在杭州是商贾世家，但崔家树大根深他又不是嫡子，日后分家到能分到他手上的家业绝对不可能多，所以他只能靠自己挣。 如今有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肯定要不遗余力抓住。 离家之前他不仅变卖了自己所有能卖的产业，还在钱庄和好友那里借了一些，所以他才能跟孟娇娇保证放开手干。 可他来得不巧，孟娇娇到南城看进展去了。 刘管家要留他们喝茶等待，说这就着人去请夫人回来，崔明曜却拉着大师傅转头就走。 “正好我们也去实地看看情况，可比看图纸实际有感。” 大师傅也是这个意思，并且比崔明曜还要急切兴奋。 在一片尘土飞扬的杂乱中找到孟娇娇，两人看到对方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你来了。” “我来了。” 边上有不知情的人看到她对一个陌生男人表现出如此熟悉又欢喜的神色表情，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孟娇娇可管不了别人如何看如何想，招呼着崔明曜他们就走。 “走，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崔明曜他们跟着孟娇娇来到一处新建的高塔，上来之后才知道站在塔顶能将整个南城尽收眼底。 孟娇娇拿出图纸展开要给崔明曜细讲的时候才发现站在崔明曜身边的中年男人，“这是你再三要我请来的园林建造大师，徐师。” 崔明曜简单为两人做了介绍，三人便直接进入正题。 三个月都过去了一直没有动工，一切材料人手都准备好了，就等这位大师傅来。 来之前徐师还抱了半信半疑的态度，在看到图纸上一处处所标注的字时他是真的信了崔明曜的话，等这处落成将是他毕生的辉煌。 “元宵那日便是宜动土的好日子，元宵之前我必定能给二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在财力人力都充足的情况下，一年之内必定完工交付。” 这对赶时间挣钱还债的孟娇娇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而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年二十八这日孟娇娇与刘管家一起确定该送的年礼都送了出去，包括云阳县和老家那边。 今年是他们到府城过的第一个年，她和浩昌虽在孝期但家中还有赵崇霖兄弟俩，还有杨秋娥，还是要热闹些才好。 年二十九，赵崇良亲自在大门口挂贴了福字的灯笼，刚挂好就听到母亲喊他。 “四儿。” 赵崇良惊喜回头就看到母亲和大哥一家，太过惊喜让他忘了自己还在梯子上，险些栽下。 “小心！” “四爷当心！” 第254章 馨儿别回去了，留下给你二婶做闺女 常磊和王全喜一左一右在下面伸手接他，另有一个小厮撑着稳固梯子，不过幸好他晃了晃又稳住了。 所有人提到了嗓子眼的心又落回原处，陈氏跑过来拉着已经下来的小儿子就一顿拍。 “这么多人，就非要你挂这灯笼？ 幸好没事，以后不许你挂了，都是要娶媳妇儿的人了还这么没轻重。” 王全喜他们不敢接老夫人的话，他们只会多说多错，于是都十分麻利有眼力见地去帮大老爷搬东西，有他们这么多下人哪能让大老爷动手？ “是我要挂的，二哥还没回来我就先挂了。 早知道你们要来就让大哥挂了，我给大哥撑梯子。 娘，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太好了，快进去。 二哥嫂嫂知道你们来肯定高兴，我们一家人可以团团圆圆过年。 娘，你们路上累不累，走了几天？没遇上什么事吧？雪下得这么大怎么不来信我好去接你们。” 赵崇良兴奋得有说不完的话，又对侄儿侄女招手。 “馨儿，季文，快来让四叔看看长高了没有。” 两个孩子也兴奋地跑过来扑在四叔怀里，抱着不愿撒手。 “四叔长高了，我们也长高了，四叔我们好想你啊。” “四叔也想你们，走走，我们先进去说。” 孟娇娇在书房整理账本，孔氏进来说老家来人了。 “老夫人和大爷一家都来了，现在跟四爷在前厅说话。” 孟娇娇赶忙收拾了账本，“快让人去把老夫人前头来住过的房间收拾出来，再把挨着的房间收拾出三间给大哥一家住。 再让厨房多备几个晚上菜，现在去做一锅卤肉面，油荤和味道都重一些。” 孔氏匆匆离开去安排，孟娇娇也赶着到前厅来见人。 来得太突然了，之前给他们送年货回去的时候也没听他们说要来，不然早就准备好等着了，也不至于现在手忙脚乱。 好在本就是过年准备的东西也不少，就是那几个房间里的地龙要现烧，今晚上恐怕不会太暖和。 在门口就听到婆母问，“你大表哥呢？” 赵崇良答，“前日就回去了，你们在路上没有遇上吗？等过了年他再来。” 马车是赵崇祥赶的，他还真没看到大表哥。 “大表哥坐在马车里，错过也有可能，是该回去过年，舅舅他们也念叨大表哥好几回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忙不过来，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精致的宅院，好奇的同时也为二弟高兴自豪。 这可是他亲弟弟的宅子，凭他本事置办下的。 “娘，大哥嫂子。” 孟娇娇喊着人进门，“是我想得不周到，该让人去接你们才是，都吃饭了吗？我让厨房做了卤肉面你们先垫垫。” “路上吃了饼子，不用麻烦的，等晚上再吃。” 陈氏还拉着小儿子的手，只回头看了她一眼。 孟娇娇倒不在意，四儿是她亲儿子又是最疼的儿子，怎么都在情理之中。 “这么冷的天还是吃口热乎的暖和暖和，马上就能做好了。 路上都累着了吧，已经准备了房间，先让人把你们的东西放到房间去。 二郎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看到你们来过年肯定欢喜。” 老大两口子一个说着不累，要麻烦他们的话，一个拉着女儿让喊人。 孟娇娇招手让两个孩子到身边来，“快让二婶看看，都长高了，我们馨儿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季文看着也稳重了不少。 小手这么凉，二婶给你们捂捂。” 转头就叫葛春桃去拿几个汤婆子来，又跟两个孩子说，“来了二婶这里还是跟家里一样，好好玩儿别拘谨，等过了年二婶带你们出去玩儿好不好？” 不管大人之间如何，这两个孩子她都喜欢，尤其是馨儿又懂事又体贴。 “嗯嗯，我们都听婶婶的。” 赵馨儿笑得甜甜的点头，赵季文也跟着姐姐答应，“听婶婶的。” 只要二叔不在赵季文就活泼得多，他喜欢婶婶，婶婶又给他们送了好多好吃的还有新衣服，婶婶香香的，婶婶家里也好大好好看看，到处都香香的就跟婶婶一样，婶婶的手也好软好暖和。 柳氏呵呵笑着打趣她，“弟妹这么喜欢孩子，明年抓紧跟二弟生个大胖小子，正好我家馨儿过年季文年岁都还不算大，他们兄弟姊妹之间还能玩到一处。” “大嫂说的是，我和二郎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我们夫妻在养育孩子方面都没有经验，到时候难免要麻烦大嫂指点传授经验。” 孟娇娇全当看不见听不懂她的试探，她本也是打算明年孝期之后就备孕了，那时候她都快十九岁了已经不算小。 再不急，婆母怕是真要给赵崇霖塞女子生孩子。 这也算是在婆母面前表了态，省得在过年的时候她还要再为她儿子传宗接代的大事担心得连年都过不好。 果然，听到孟娇娇的话陈氏特意转头看她，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大过年的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我啊就等着你和老二的好消息了。” 还不等孟娇娇说什么柳氏就抢先帮她答应了，“娘尽管放心就是，二弟和弟妹都年轻身体也好，肯定顺顺利利就能怀上，保管能给您生个大胖孙子。” 在这种事上孟娇娇不会辩说什么，面上大家都高兴就行。 赵崇霖和杨秋娥是一起到的，年前这几天杨秋娥终于搬过来了。 孟娇娇问她是因为快过年了蒋琛兰不好出门了吗，她说蒋琛兰定亲了，就是之前她说的那个，婚期定在明年四月。 为此孟娇娇狠狠舒了一口气，杨秋娥也不用考虑是不是给雪晴他们做后娘了。 虽然她认定是句玩笑话，但心里不安也是真的。 杨秋娥一来见到赵家老宅来人第一反应是去看孟娇娇，两人心有灵犀倒是把赵崇霖给抛在一边。 第二日就是除夕，家中虽然有下人做事他们也都早早地起来，赵崇霖他们兄弟三个在练武场上挥汗如雨，孟娇娇在正院练她自个儿的，一套拉伸全身筋骨的动作再打一套八段锦下来也能在寒冬里出汗。 不过练完之后浑身舒泰，更觉精神抖擞。 正练着，赵馨儿在葛春桃的带领下进来。 “婶婶，奶奶让我来叫你去吃早饭。 咦，婶婶在做什么？也跟二叔他们一样在练功吗？” 孟娇娇一边练一边跟她说话，“是啊，馨儿起得好早，你二叔他们练完去吃饭了吗？” 她早就做好了婆母他们来会有不习惯的地方，这个时间他们在乡下确实也是该吃饭的时候。 “没有，我刚从二叔他们那边过来，奶奶和娘在饭厅等着了，奶奶让我来叫你们。” 她在二婶面前站着看，对二婶练的动作姿态和二叔他们不一样十分好奇。 “二婶也会练得跟二叔一样厉害吗？” “当然不会啊，婶婶练这个是为了强身健体。 马上就好了，你要不要等婶婶一起？” 赵馨儿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要去给奶奶回话。” “呵……让你春桃姐姐去帮你回话。” “嗯嗯，好，那我等婶婶一起。” 练完之后孟娇娇牵着馨儿的手一起回到房内洗漱，梳妆的时候她在匣子里挑了两支适合馨儿的首饰出来给她戴上。 “馨儿是大姑娘了，该有两件首饰。 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在给她戴的时候赵馨儿就不好意思地扭着身子拒绝，“婶婶的东西太贵重了，馨儿不能要。 婶婶已经给馨儿送了这么好看的布料做新衣服，谢谢婶婶。” 是孟娇娇抱着她硬给她戴上的，“婶婶喜欢馨儿才给馨儿的，长辈赐不可辞。” 看着铜镜中自己头上的两支一看就又漂亮又贵重的簪子赵馨儿红着脸点头，“喜欢，馨儿多谢婶婶。” 单单就是听她一声声甜甜的婶婶就让人心情舒畅，给点东西算什么。 赵崇霖进来看到的场景就是媳妇儿和侄女头凑头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但两人脸上一样的笑容着实叫人心里暖烘烘的。 日后她有了小闺女，母女俩定然也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了。 收拾好赵崇霖牵着媳妇儿，孟娇娇牵着侄女儿出来，像是一家人。 看着这一幕的柳氏眼神一紧心中泛起酸意，馨儿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女儿。 “娘，您看这像不像是和和美美一家子，这么看着馨儿合该是弟妹的闺女，瞧这娘俩多亲热。 馨儿啊，过了年你就别急着回去了，留这儿给你二婶婶做闺女好不好？” 第255章 休想什么盆子都往她头上扣 不是没有这样说笑逗孩子的，但这话从柳氏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了。 她不是不能留馨儿在家长住，但她要是一口就答应的话这个长住会住到什么时候去？ 她没先接话，大嫂问的婆母，看婆母怎么说吧。 陈氏还真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但她没顺着柳氏的玩笑话接，只笑道：“本就是一家人。” 孟娇娇这才问馨儿，“馨儿想不想留在叔叔婶婶这里，等婶婶空了带你上街去玩儿。” 做不做闺女的话她可不会接，侄女是侄女，闺女是闺女。 她不得不考虑到姑姑赵荷花，就算是她小人之心。 赵馨儿哪知道大人之间的暗语，只当是婶婶要留她玩儿，她想留但又不能自己做主，只看向父母亲和奶奶。 “你这孩子就是太腼腆，你二婶问你话，你想不想？”柳氏也把话抛给女儿，小孩儿哪有不喜欢热闹好玩儿的。 只要能先留下，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赵馨儿想留，又不愿意跟父母他们分开，正犹豫着，赵季文蹭过来拉着孟娇娇和姐姐的手期期艾艾地问。 “婶婶也带我上街好不好？” 他可不敢看二叔，只看二婶。 结果被赵崇霖伸手一捞就腾空了，“你跟老子说，老子带你去。” 对这个侄子赵崇霖虽然有些瞧不上他胆子小，但也不可能就放弃了，再如何也是赵家的长子嫡孙，还能再调教。 赵季文被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要抓住什么又不敢抓他二叔，紧接着又被颠了颠，他就是再不敢也只能抓了，他更怕摔。 “二叔，二叔。” 他怕得心慌但又不敢说自己害怕，二叔有多凶他可没忘记。 慌慌张张去找母亲又找婶婶，没一个帮他的。 赵崇霖又问他一次，“去不去？” 没办法，他只能说去。 “去！我去！” 赵崇霖得了满意的答案不再颠了，单手抱着侄儿让他趴在自己肩头上。 “下午二叔就带你去。” 赵季文嗯嗯的答应，背着二叔眼巴巴地看婶婶，在得到婶婶温柔的笑容时才稍微安心了点儿。 他不想跟二叔玩。 “今儿除夕，下午你还去哪儿？” “中午就得出门，跟李杰他们约好的吃顿团圆饭。” 早该吃的，奈何之前一直没有时间。 陈氏想了想，“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吃饭，你带季文去作甚？就让他在家。” 赵季文一听这话顿觉眼前一亮，恨不得抱着奶奶亲两口感谢。 “家里有男孩儿的都去，季文也得去。” 赵崇霖意有所指，陈氏立马想到老二说过要培养季文的话，马上就反应过来。 “行，你带着去吧。” 她又上前接了孙子下地，仔细嘱咐，“去了一定要跟紧你二叔，听你二叔的话，知道不知道？” 一旁的赵崇祥想说不要儿子去碍老二的正事，刚要说话就被妻子拉了拉后腰衣服。 “那就辛苦二弟了，季文这孩子被我跟你大哥养得太娇气了，确实是应该出门长长见识。 我和你大哥在乡下一辈子都没见识的，又能教得了他什么，还是要靠你这个当二叔的。” 赵崇祥和陈氏母子俩不敢置信地看了眼柳氏，都觉得她是不是早上起来吃错饭了，这种话是能从她嘴里说得出来的？ 转念又想到她曾经教季文那些糊涂话，她怕不是还打着那个主意？ 赵崇霖不管其他，只说，“我是他二叔，自是要管他。” 再不管，就是真的掰不正了。 孟娇娇保持着能少说话就不说话的态度，在婆母招呼都坐下吃饭的时候牵着馨儿，叫上弟弟入座。 刚坐下赵崇祥就拉了拉媳妇儿的衣袖，警告地瞪她一眼，就怕她说胡话。 好在早饭吃得十分和谐谁也没有再提留不留的话，陈氏说家里要去看看家里各处布置成什么样了，吃了饭孟娇娇就带着他们将各处都逛了一遍。 期间柳氏时不时就感叹一句二弟本事大，夸孟娇娇能挣银子，还把家里也管得好，又说他们命好跟着享福。 孟娇娇不接她的话，更不可能说留她的话。 赵崇霖可是被分家了的，留婆母是孝敬，留孩子是她喜爱，留赵崇良是他没成亲也会来事。 等他成亲后也是要让他搬出去住，大不了离得近些，绝对不可能让他一家跟自己一家还住在一起。 这么大这么好的宅子，柳氏当然想住着不走，奈何孟娇娇一句不接。 而她多说两句丈夫又瞪她，根本没法儿多说。 等赵崇霖和杨秋娥带着赵季文、赵崇良和孟浩昌走了后，陈氏的话多了起来，“馨儿说你在练武？ 你一个女子练那些做什么？家里这么多人使唤哪还用得着你辛苦练那个？ 你现在生意也忙，我听四儿说你们又弄个什么，我说不清楚，还欠了外债？” 一听竟然还欠了外债柳氏当即就闭嘴打算仔细听孟娇娇怎么说，会不会让他们把地还回去抵债？万一找他们拿银子他们可没有。 一直只听只看没有说话赵崇祥却不跟她一条心，“差多少？我和你大嫂存了点，你们先拿去用着。” 柳氏气得咬牙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寄希望于孟娇娇看不上他们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那几个子儿。 转念她又想，孟氏还能给馨儿首饰，还是纯银的，她的日子可比他们好过太多了，自己跟她一比才叫是在黄连水里泡着的。 “娘且安心，是借了些银子，但不急着现在就必须还。 说好的两年之后还清，我们有计划。” 具体的计划孟娇娇并不想跟他们细说，不说说了他们清楚不清楚，也怕人多嘴杂，也让他们平白跟着担心。 早知道她就该跟四儿和家里的人都打好招呼，不该跟他们提。 “多谢大哥大嫂的心意，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不过之后肯定是要忙起来，只怕能回去的时间就少了。 还要大哥大嫂辛苦，帮我们孝敬母亲。” 陈氏唉了一声嘟囔，“虽说是不急着现在还，但欠了债总归是心不安。” 转而她又变了语气，“我们是不懂生意上的那些事，你们夫妻俩有商有量就好，若是有什么用得到家里的地方你们也要开口，我们是一家人。” “是，我知道，有娘和大哥大嫂在家做我们的后盾，我们安心。 不过娘你们也安心，二郎做事有成算，我信他。” 要让他们知道，事情可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了，别什么都往她头上扣。 赵崇霖在的时候她半字不提，等他走了她就开始兴师问罪来了。 话又转回，“娘问我早上练的什么，是练了养身强体的功法。 跟二郎四郎他们练的功夫不同，娘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可受不了那个苦。 是二郎说让她平日多动动，这才特意让秋娘教我的，不过效果真是不错，练了这大半年来平日连个咳嗽头疼都没有过，确实是能强身健体。 要不娘也练练，您的身体可是最重要的，您看是我们家的定海神针。 只有您健健康康的我们才能安心，我们这个家肯定就会越来越昌盛。” 柳氏侧头瘪嘴，就她会说话。 陈氏退后两步将孟娇娇上下打量，再回忆起她从前的模样，不由点头。 “果然是看着就很健康水灵，身体好才是关键，不错不错。 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就不跟你们年轻人一起折腾了，你们练着吧。 对了，浩昌在书院可还习惯？以前他在县里书院可一直都是受先生看重的。 我瞧着他清瘦了不少，读书辛苦，你当姐姐的可要多心疼他些。” 亲弟弟，用不着谁说孟娇娇也会上心，而且浩昌根本就没有瘦。 他这个年纪本就是身条抽得快的时候，而且他这些日子跟着赵崇霖练功肉都结实了。 婆母应该是有话要说吧。 她顺着婆母的话，不乱说。 “读书难免辛苦，我要是不盯着他他就成日成日埋头在书本里，连起来走动都少。 我也是说这样如何能成，说了好多次才总算是听劝了。 再说府城里的书院总是有跟县城不同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确实难习惯，好在经过了最开始那段艰难的时候现在好多了。” 顿了顿，她又作势叹一口气。 “好在有四儿跟他关系好，还能帮着说说他，不然他总拿自己当外人。 到亲姐姐姐夫这里，怎么就算外人呢？ 娘，您说是不是？” 陈氏确实有话要说，可现在被孟氏堵得憋闷，孟氏这张嘴是越发利了，真是伶牙俐齿。 第256章 根本就没有想着他，不疼他 “我就这么一个亲弟弟，他如今年岁小除了依靠我还能依靠谁去？ 好在度过了先前那段艰难的时候，学业总算是能跟得上了。 前头二郎遇上了他的先生，先生说要收他为弟子。” 说起来孟娇娇难掩骄傲自得，是浩昌自己争气也给她长脸，这会儿正好能堵了婆母的嘴。 陈氏果然被噎得心头一梗，她就是要敲打敲打孟氏，让她清楚他们姐弟俩都是赵家在养。 她现在纵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赵家的媳妇儿。 陈氏默默给自己顺气，也好也好。 孟浩昌有出息了对她儿子来说不是坏事，日后他发达了还能没良心忘了现在养他的姐夫？ 陈氏拉着孟娇娇的手一张老脸都笑烂了，“好啊，我就知道浩昌这孩子是有出息的。 当初你要接他来我还生怕他不习惯，现在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你们姐弟俩都是好孩子，当初我头一次见你们姐弟俩就喜欢得紧，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了。 不过啊，你俩都太拼了，银子没有能挣得完的时候，多少算多啊，是不是？ 读书也不能不顾惜身体，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你是个懂事的，有你在照看着浩昌和老二他们兄弟俩，娘一百个放心。” 话都被陈氏翻来转去说了，孟娇娇除了应着还能如何？ 老太太活了半辈子，道理她都通透得很。 柳氏背着人不住地瘪嘴，她就看这两人能演到什么时候，再看一旁笑得跟个傻子一样的丈夫，他还觉得他娘和弟妹真的婆媳深情呐。 哼！不就是会读几本书认几个字么，能有什么了不起，他也要能考得上功名做得了官才成。 等她家季文日后得了官，看谁还敢看不上她。 老太婆看不上她娘家兄弟没本事，哼，有本事以后别享她儿子的福。 能看的地方都看完了，陈氏突然想起来，“那头虎呢？” “放到郊外撒野去了，总是关在家里它没精神。”孟娇娇道。 “野兽本来就是在山野里跑的，关在家里算什么个事，放了也好，不然看着也叫人害怕。” 陈氏以为是放了，孟娇娇听出来她的意思便没有解释以后还要回来。 下午陈氏说要到厨房看看准备的什么年夜饭，“我不是不放心你，你年轻经事少，有些事该盯着就要盯着。” 这话孟娇娇觉得有道理，只是她花银子养的人也不是白养。 半下午的时候赵崇霖就一身酒气回来了，催着让他们兄弟俩去休息，晚上再起来吃团年饭。 “夜里还要守岁，不歇歇养养神怎么行，别仗着年轻身子壮就硬撑一点儿不知道爱惜自己，都给我去睡会儿。” “不急，我先到外头把纸烧了。” 赵崇霖转头问刘管家，“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就等老爷了。” 赵家没有设祠堂，又不能到坟头上去烧就只能在门口烧了请长辈们来享用。 刘管家早早就准备好香烛纸钱等着老爷回来去烧，对面有家已经烧过了。 结果陈氏又推了二儿子一把，“那就非得用你去，你大哥没喝酒让他去。 一家子兄弟有什么不同，再说你喝了酒烧纸对祖宗不敬。” 说着陈氏就又推大儿子，“你快去吧，你有经验。” 这是经验不经验的问题？赵崇霖分家了是顶门立户的当家人，他家的供奉让其他人烧？ 赵崇霖还在，就算是亲大哥也不行。 赵崇祥没动，他看着弟弟，“老二你还行不行？” 他没喝酒他还记得爹以前就说过，分家后亲兄弟还是亲兄弟，但老二是他自个儿的当家人，不管他做什么得什么都是他自己负责。 那时候爹是气老二浑，可道理是一个道理。 陈氏却当没看见又催二儿子去休息，“一家人谁烧不是烧。” “我去烧了就回来。” 赵崇霖转身大步出门，刘管家要扶他他也挥手不让。 孟娇娇给孔氏使了个眼色，“打水伺候四爷洗把脸好生歇会儿。” 孔氏应声去了，孟娇娇又招呼弟弟。 “你带季文和馨儿到花园去玩儿。” 不等婆母说什么她又叫上春桃匆匆离开，“还不快去给老爷准备准备，等老爷回来好舒舒服服躺会儿。” 几句话的功夫前院里就只剩下陈氏和大房夫妻两人，陈氏有气没出发，气呼呼地瞪了老大两口子。 “娘还会害你们不成，都是我生的，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几个。 唉……老二还是怨我。 他要是不瞒着我们，哪来那些事啊！” 陈氏赶紧四处张望，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立马顺着婆母的话说。 “娘说的是，都是亲生的难道还分轻重长短不成，我们都知道娘都是为了我们好。 但二弟他那个性子脾气，唉……谁又能说他什么。 娘您别跟他置气，大朗做哥哥的也不可能跟弟弟置气。” “柳氏！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看清楚这是哪里，这是老二的家。” 赵崇祥是老实不是傻，他听出来了媳妇儿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有娘说得也不对。 他不能跟母亲说重话，只能说媳妇儿。 “老二分家了，他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我们是来一家团聚过年的，不是来当老二的家做老二的主。 过了年我们就回去吧，家里还一堆事要做，到时候地里也该下种了。” 柳氏脸上挂不住又觉得不是自己挑的头凭什么说她，“我又没说什么。” 而几头都吃了瘪的陈氏更心堵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了，没一个省心的。” 她都是为了谁？她还能活几年？ 再看这大宅子，陈氏越发觉得胸闷。 老二是闷声发大财了，是他有本事，有大本事。 都是他的亲兄弟呐，还不如小舅子？真就非得分得那么清楚？ 赵崇霖烧了纸直奔正院，见着媳妇儿就问。 “娘又跟你说什么了？” 孟娇娇笑着看他，装傻充愣。 “都是些家常话，说让我们保重身体，还夸了浩昌呢，娘对浩昌一直都好，是我们姐弟俩的福气。” 赵崇霖狐疑地瞧了她两眼，确定她说的不全是实话。 “娘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不爱听的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想答应的就你做不得主只管往我身上推，别跟个傻子似什么都答应。” 孟娇娇抬眼憋他，“二郎说的什么话，娘若是知道了会伤心。” 赵崇霖却她突然变了脸，“你就不怕我伤心？我没长心?” 见男人突然就变了脸，气呼呼还带着几分委屈大步到软榻上躺下，还翻身背对着她，分明就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又不是今儿才这样，怎的就今儿发作了？ 莫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情况？ 孟娇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上前来坐在榻边儿够着身子往里瞧他。 男人闭着眼睛蹙着眉头，两片略厚的唇紧紧抿着，一看就是难受得很了。 “我自是心疼二郎的，二郎又不是不知道，在我这儿没有谁能重得过二郎去。 二郎这是怎么了？还是娘跟你说是什么？ 娘他们这不是特意赶来跟我们一起过年么，娘也是想着我们的。” 赵崇霖没动，娘是想着四儿才不是他。 “娘给我们带了好些食材，都是娘亲自挑选的，这么远的路还冒着雪带来，还不是因为娘想着我们。 我让厨房都做了，晚上你多吃点。” 赵崇霖还是没动，那些都是四儿喜欢的，娘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口味喜好。 娘还给四儿做了一身新衣服，连鞋袜都配齐了。 他连双袜子都没有，娘都多少年没给他做过了，以前就不说了，现在也记不得。 哪是记不得，是根本就没有想到他，根本就不疼他。 说一家人，大哥都比娘清楚。 见他不吱声也不动，孟娇娇起身换个顺手的位置再坐下，顺手给他拍拍背。 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哄他，只能这样静静地陪着。 拍着拍着，竟听到了男人打起了呼噜。 她又小心翼翼地够着身子去看，睡着了还蹙着眉。 她刚停了动作要起身离开，想让他好好睡一觉，结果一动男人就醒了。 “去哪儿？” 第257章 她也不干净了 “二郎睡吧，我去外面看看。” 他都睡了还不让她走不成，今儿除夕好多事要她去盯着。 赵崇霖轻哼两声，“不要你管我。” 一听就是气话，这是不要她管？分明就是不让给她走。 大过年还委屈的小可怜，还能怎么办？ “那我出去跟孔氏说两句话，说完就回来陪二郎，好不好？” 孟娇娇俯身撑手在男人肩膀上，贴着他粗糙的脸皮亲了亲。 “二郎等我回来。” 赵崇霖眯着眼看了她一眼又闭上，还再哼声。 这人，越发跟个孩子似的，难哄。 孟娇娇出去跟孔氏交代几句后就又转回来，给自己搬了个绣凳放在榻边，她可不想佝偻着腰让自己难受。 结果她刚靠近就被男人长臂一伸拉着往他身上扑，榻就这么点儿大躺了他一个就被占满了，她上去躺哪儿? 不想自己受累，也不想跟他瞎折腾。 “二郎到床上去睡吧，我陪着二郎。” 腰上的手却箍得更紧，还抱着她翻了个身，两人侧躺着面对面。 赵崇霖拉了毛毯裹上，将媳妇儿紧紧搂在怀里。 只有媳妇儿疼他。 孟娇娇睁着一双眼睛什么都看不清，她整张脸都快贴在男人胸膛上了，想抬头看看男人此时的脸色，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掉眼泪，连动一下都不行，看不到。 他这番委屈模样，还硬着犟，不掉两滴眼泪都说不过去。 能给他这番委屈受的，除了婆母也没别人了，只是不知道婆母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如此。 只是让大哥去烧纸这个事，应该不至于。 也可能，他就是因为今儿多喝了几杯酒情绪上来了吧。 他不愿意说孟娇娇又不能去问别人，只能放在心里好奇。 拒绝不了，孟娇娇也不想让自己难受，于是也搭手抱着男人的腰，放松身体贴在男人怀里准备小憩一会儿，晚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老太太其实是个明白通透人，她心里什么都清楚，而且在老家的时候就什么都好，也不知道她怎么一来府城就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要说是受了什么刺激，头一回刺激了，第二回还能再被刺激一回？ 想着想着孟娇娇也听着男人清浅的呼噜声睡着了，直到孔氏看着时辰来请两位主子。 “老爷，夫人。” 赵崇霖先低头看了眼怀里还没醒的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问，“什么时辰了？” “酉时二刻。” 再晚，前头又得来人了。 孟娇娇也醒了，下意识在男人怀里蹭了蹭了再抬起头来。 “起了吧，今儿过年呢。” 她是怕男人那股子劲儿还没有缓过去再折腾，先给他点明了，过年呢，你自己看着办。 赵崇霖给她拢了拢毯子，自先翻身起来。 “出去。” 孔氏福了福身退出去，顺手关上房门，守在门口。 孟娇娇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猜测男人是在换衣服，他那一身酒气确实是该换。 她低头闻闻自己身上又抬着胳膊闻，她也不干净了。 “起来换衣服。” 赵崇霖把自己收拾好，还给她也拿了一套来，红的，正红。 再看他，也挺红。 “相公是要成亲？” 这两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翻出来的，他俩统共就一人一套正红，而且她是冬袄，他是薄袄。 寒冬腊月，他就穿这个？ “别废话了，起来换上。” 二爷心头不痛快，还不能让二爷穿身好颜色。 见他又撅嘴，孟娇娇决定还是哄哄他吧。 穿好，给他理了理衣襟。 “我给二郎拿件大氅去？” “不用。” “那二郎瞧我穿这身好看不好看？” 赵崇霖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觉得少了点东西。 转头到梳妆台匣子里找个支盛开芍药花形状的宝石簪子来，亲手给她戴上，再仔细看她。 “还看。” 孟娇娇看着他粲然一笑，“二郎也格外威武。” 她朝他伸出手，手心朝上。 “那我们去迎新年吧。” 赵崇霖握着面前白生生的手走了几步，扭头看身边的人，与她四目相对，烛火映在她眼睛里亮晶晶的。 他说，“好。” 这人真是，一般小孩儿都没他难哄。 赵崇霖可不这样认为，他自认爷们儿有事自己扛，不让媳妇儿跟着烦心，睡一觉起来爷们儿又是一条好汉。 两口子在屋里折腾一场外人都不知道，谁也看不出来什么。 见两人都穿了一身红出来，柳氏还打趣他们跟对儿刚成亲的新人一样。 陈氏看得眼前一亮，直说好。 “大过年的就应该红红火火，这个色好，喜庆。” 孟娇娇还琢磨着婆母会不会还不高兴，毕竟下午的时候赵崇霖可是下了她的面子，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当儿子的在情绪把控上果然还是不如娘，还有得学。 孟娇娇跟他们说了几句话看天色暗下来就让刘管家将家里的灯笼都点亮，“今儿是除夕，家里各处都要亮亮堂堂的才好。” 闻言，柳氏立马去看婆母，再看丈夫，结果两人都不跟她心有灵犀。 呵……还说欠了外债，这么大气挥金如土，怎么看都不像欠债的。 也就她家那个是傻的，还说把他们存的那几个子儿给人家用，他们那几个子儿怕都不够人家点这一晚上烛火的银钱。 他们夜里都舍不得烧炭，人家烧着地龙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停。 这人比人呐，真是天差地别哟。 孟娇娇突然想起来秋娘还没来，“秋娘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赵崇霖也才想起来忘了说，“她说跟陈昭艳她们说好一起过年。” 她分明跟自己说好在家过年的，现在因为什么临时变卦她也清楚。 “杨姑娘是不是跟二弟差不多年岁啊，怎么还不说个人家？弟妹你认识的人多，你也帮她说说。 跟她一起的那几个姑娘说人家了没？还有刘家兄弟的妹子？” 柳氏还特意加一句，“她们这么大年岁的姑娘，在我们乡下这个岁数再过几年都能做婆婆做岳母了。 娘，您说是不是？” “还真别说，但她们跟乡下的姑娘哪能一样，都是有大本事的。” 她顿了顿又道：“话又说回来，姑娘家再有大本事最后还是要嫁人，嫁人生孩子才是正道，不然老了怎么办？还是要有个家才成，一辈子才算圆满。” 这话孟娇娇听着刺耳，但她不能接，说什么都有可能成为她的不是。 赵崇霖谁也不看，也让人看不出来他此时的情绪。 “谁管得了她，她向来拿自个儿当男人。 当初老当家将她交给我，我既应了老当家就肯定要看着她到老，日后我儿子就是她儿子，有人管我就有人管她。 说不定她还能给我儿子留一大笔家底儿，给他娶媳妇儿都有剩的。” 赵崇良适时站出来，“嫂嫂的生意杨姐姐她们都掺了一脚，能武能做生意长得还好看，一般男人哪配得上她们。” 明年得给他长月例银子，还得再给他开一份工钱，小嘴叭叭的说得好。 什么叫女子必须成家生子一辈子才算圆满，女子首先是自己。 陈氏舍不得说小儿子，“你还小你懂什么。” 转头她就问二儿子，“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老当家的把人交给你是什么意思，还要你管她一辈子，还要你给她找婆家？还是要你负责？” 孟娇娇发现婆母看自己的眼神颇有几分复杂，她怕不是以为是自己阻拦什么了吧？ 这锅她可不背，她刚打算说话就听赵崇霖说，“负责到她老，到百年之后。” “这怎么行？她还住在家里，外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你的人。 不行不行，我不答应你娶她，你对得起娇娇？ 我给她找个婆家，保管能配得起她的，你不好跟她说我去跟她说，叫她日后没事别总往家里跑了。 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总往男人家里跑，她不要名声我们赵家还要呢，就这么说好了，我给她找个婆家。” 她话一落柳氏就赶着接着说，“娘说的是，二弟你不能对不起弟妹。 这样吧，我当嫂子的也帮你们上上心，我娘家那边有个堂兄弟前年死了媳妇儿，我回去问问看。 杨姑娘虽说是本事大，但再大的本事也是二十好几的岁数，像她这样的可不好找婆家，有正经好人家愿意要她就不错了。 我那堂兄虽说是成过一次亲，家里稍微穷了些，但绝对是正经人家，她嫁过去肯定不会嫌她年纪大，嫌她不像个女人，你们就放心吧。” 第258章 她跟男人学的胡说八道张嘴就来 “我那堂兄有子有女，她嫁过去就是因为年纪大不能生育也无妨，我那侄儿不是那等不讲良心的人，只要她伺候好我堂兄，对孩子们好，日后等她老了，孩子们不可能不管她。” 年近三十还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哪有男人肯要她，要不是看在她还能挣点银子的份上。 “我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说，都这个年岁还不嫁人，她是不是不能生？” 柳氏看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立马给自己打圆场。 “哈哈哈，我就是想着她以前不是跟男人一样风里来雨里去，女儿家的身体跟男人终究还是不一样，是不是那时候落下了什么病根儿。 不过你们尽管放心，只要她一心一意顾家，照顾好孩子们，我堂哥他们都不会因此为难她。” 陈氏看了看老二两口子又看了看老大媳妇，她没立即说话表态，但她也觉得老大媳妇这次说了回有用的话。 老二媳妇一个这样的就够够的了，要是再多一个杨秋娥那样的，老二这家还能有好日子过？ 老二跟她现在是没什么，但谁又能保证天长日久万一哪天就出了事？ 再说杨秋娥这个岁数确实是不好嫁了，她现在是觉得自己还能潇洒，等再过几年看着周遭的人都成家了，那时候她能不慌？ 到那时候她再纠缠着老二，要老二给她名分，老二看在老当家的情分上真能狠心不给？ 不行不行，老二就是真要再娶，也必须是娶那种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的女人，像杨秋娥那样的绝对不行，就算她再本事再能挣也不行。 女人没个女人样，像什么话，别把孩子给教坏了。 孟娇娇不动声色地看赵崇霖，这种时候她说什么都不顶用，只有赵崇霖拿出强硬的态度来才行。 赵崇霖十分有耐心地听大嫂说完，又瞧了瞧母亲和大哥的态度。 “就不麻烦大嫂了，秋娘的婚事任何人都做不了她的主。 她嫁或不嫁，娶或不娶，都由她自己做主。 我也说了，她就是一辈子一个人，我儿子就是她儿子。” 此时孟娇娇适时开口，“我与秋娘情同姐妹，我还说日后我们的孩子都拜她做干娘，平白多了个娘帮我们养孩子，多好。” 到这时赵崇霖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就按你说的办，这样就算是名正言顺了。” 陈氏心头恨死了孟氏，什么事都跟她对着干，没点儿眼力见的东西。 不过看老二那模样她心头也清楚了，柳氏那堂哥他没瞧上。 于是她转头觑老大媳妇，“你也别费心了，各人自有各人福。 等什么时候再遇上合适的，说不定她就看对眼了立马就成亲生子，哪就用给你们的孩子做干娘。” 后面这句她是对着老二两口子说的，什么干娘不干娘的，都是平时叫得热络，真到有事的时候就屁都不是了。 “这样就最好了。” 孟娇娇是看着刘管家进来了，顺着婆母的话说了就问刘管家。 “可是能摆饭了？” “是，都准备好了。” 孟娇娇站起来一边招呼两个孩子到身边来，一边说，“那我们就入席吧。” 到这时候柳氏才发现了孟娇娇头上新戴了一支宝石簪子，宝石被灯火映得亮晶晶一看就是金贵的东西。 就她这样奢侈到铺张浪费过日子，能是欠了账的？ 嘁!莫不是怕他们来借银子，这才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陈氏也看到了，她神色沉了沉没有说什么，先过了年。 过年对孩子们来说是最喜欢也最高兴的日子，不仅有新衣穿还能吃平时吃不到的好吃的，还有烟火看能撒欢。 至于拜年得来的红封，过了他们的手就不是他们的了。 当然，跟好吃的好玩的比起来那也不算什么。 饭还没有吃到一半赵季文就坐不住了，跟屁股下有针扎一样。 偷偷拿眼去看二叔，二叔今天没有凶他，二叔还抱他了，二叔应该不会凶他了吧？ 他这样一眼又一眼地看，赵崇霖能发觉不到？ 小崽子，胆子大了不少。 一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崽子嘴都笑咧到耳根上去了，“奶奶，爹娘，二叔二婶，四叔，孟叔，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我能去玩儿吗？” 最后问这一句是看着他二叔，眼巴巴地求。 “嗯。” 赵崇霖一答应他立马就欢呼一声窜出去，陈氏和柳氏在后面追问，“吃饱了吗？就知道玩儿。” “吃饱了。”声音已经是从外面院子里传来的了。 赵馨儿也说吃好了，孟娇娇拿帕子给她擦擦嘴角，“馨儿也去玩儿吧，跟春桃姐姐一起。” 春桃就在边上伺候，她也盼着能出去看烟火，得了夫人的令她顿时眼前一亮，还是夫人疼她。 “奴婢一定照看好小姐。”说着就牵着赵馨儿欢欢喜喜地出去了。 “弟妹对下人都太好了，瞧着他们哪拿自己当下人了，根本就不怕你。 下人就该有个下人样，不然主人的威严哪来？还怎么管他们？” 是孟娇娇那声姐姐的称呼让柳氏不痛快了，她家馨儿再如何小也是主子，那丫头一个下人凭什么给她女儿做姐姐，她也配？ “多谢大嫂提醒，我待他们和善他们自然知道感恩，自然也就做事沉稳可靠。” 孟娇娇见婆母神色复杂地看了孔氏两眼，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是不是跟大嫂一样。 她想了想，“也是我疏忽了，娘又要操持家里杂事又要看顾着整个家实在辛苦，娘以后就放手享福吧，那些事交给下人去做。” 闻言柳氏一喜，她以为孟娇娇是要留他们在府城住下。 下一刻就听到赵崇霖说，“年后找两个下人伺候娘，你们回去的时候也带回去，家里有什么事都吩咐他们去做，娘只管坐镇全家动动嘴皮子安排就成。” 虽然跟她想的不一样，但多两个下人还是让柳氏喜出望外。 不成想陈氏竟然不要，“我在乡下一辈子都是这样过来，我要什么下人伺候，家里统共就这几个人，家里那点活儿有我和你大嫂干就够了。 不用破费，你们管好你们自己就成。” 柳氏气得咬牙，死老婆子把她当牲口使唤，不累死她不甘心。 “我们不能在家伺候娘，但也不能总让大哥大嫂替我们尽孝吧，下人就当是为我们尽孝了，娘您就给我们一个孝敬您的机会，也心疼心疼大哥嫂子。 馨儿眼看着也是大姑娘了，娘您空闲下来的时候还能多教教馨儿，有娘的教导馨儿定会成为十里八村最最出色的好姑娘。” 儿子孙女都压上了，陈氏不得不为他们想，尤其是孙女一年年大起来，她不得不为孙女考虑。 “那行吧，我这半辈子都过来了也没叫人伺候过，到老了还能享享儿孙的福，也好也好。 不过也不用另外花银钱再买了，你们这儿匀两个我带回去就成。” 赵崇霖直接否了她的话，“家里的人各司其职都是安排好了的，匀不出来。 等初二你们就知道了，现在看在人多，真到有个什么事根本忙不过来，有时候还得跟廖家借人用。” 他跟大哥碰了碰酒杯，喝了继续又道。 “平日家里来个人客，再时不时的应酬宴会那都得人。” 他挥手画了个圈，“看家里大园子小园子都弄得像模像样，那都是为了给外人看的面子，每日就只是维护那些都得不少人手去弄。 就是现在这些人，都还嫌少。 嗐……都是弄的脸面，又烧银子又费人，不弄还不行。 还不如之前清清静静过日子，不用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到了这步，也没别的办法。” 赵崇霖突然就变了语气说起这种话来打了陈氏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孟娇娇憋着笑险些憋不住。 他胡说八道的本事见长，她得好好学学。 于是孟娇娇故意瞥他，“大过年你说这些作甚。” 转头她又表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看着婆母和大哥嫂子，“娘，你们不用担心，大家都是这样过的。 有时候廖家那边缺人手了也会过来借，人多的时候还会借我们家的园子使。 总不能养着多的人费银钱吧，有这些撑门面也够了。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先敬罗衣后敬人，左邻右舍都是这样的。” 第259章 “不要脸！”老子做什么不行？ 陈氏看看老二又看看孟氏，再将她从头打量一遍，视线落在她满头的珠翠宝石上，慢慢黯淡了眼神。 在外头闯荡不容易，老二这些年一路过来都不容易，如今好不容易日子好过点也娶了媳妇成了家，这看着是翻过一山又一山。 四儿不可能骗她，就是不知道他们具体欠了多少债。 “你们的孝心娘知道，这样吧，别买两个下人了，一个就尽够了。 家里有娘在你们尽管放心，你们安安心心做你的事就好了，族里村里都有我和你们大哥大嫂。 我们赵家啊，还是要靠你们啊，我们赵氏一族都盼着你们能好了，才让大家伙儿都跟着沾沾光。” 她家老二被误会了十来年，好不容易有个好名声又成了全族的希望，她一定要为老二守好了，他得越来越好才成。 “娘，我们不是在跟您哭求说我们有多不容易，只是说大家都是这样。 伺候您的人必须要两个不能少，这两个人不仅是孝敬您，也是二郎的脸面。 等这几年难处过了我们挣了银子，一定再出钱把族里的祠堂再修修，再把家里的房子也修修。 还是那句话，不管我们走到哪里，只有族里才是我们的根。” 孟娇娇一字一句说得轻缓却叫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站起来给婆母夹了一筷子离得远的菜。 “我和二郎时刻都不会忘我们的根在哪里，我们再努力奋斗都是为了这个家。” 戴高帽的话多说说就越发说得顺口了，她也不算胡说。 赵崇祥向来都不是会说场面好听话都人，听着弟妹的话他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地跟老二老四喝酒。 弟妹是真的不错，老二娶了弟妹是他们赵家烧了高香。 老二成亲之后的变化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之前没有正名的时候弟妹就让他改变了不少，如今更是越来越好。 从前他都没想过他们兄弟几个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团圆饭，喝酒。 自从老二正名后，村里族里人跟他说话都不同了，一提起老二来谁不赞一句，他面上也有光。 只有赵崇良和孟浩昌老老实实吃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赵崇良在桌子底下踢他小腿，又给他使眼色。 孟浩昌一点头赵崇良就说吃饱了出去看看侄儿侄女，然后把孟浩昌也带走。 吃到后面就只有赵崇霖兄弟俩还在喝，陈氏和柳氏说着村里的一些事，孟娇娇让人把饭菜热一遍。 今儿是过年，加上他心情不好孟娇娇才不管他喝多喝少。 没有她说话的份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赵崇霖喝多了并不像有些人撒酒疯，这点儿孟娇娇必须要夸赞他一下。 除夕要守夜不怕喝多了茶睡不着，孟娇娇吩咐人煮了茶上来，解腻也解酒。 赵崇霖跟大哥说着族里的事，转眼瞧见媳妇儿送到他手边的茶杯，顺手就拿起来送到大哥面前。 收回手的时候方才顺手的地方又多了一盏，他端起喝了一大口，放下后又顺手把自己和大哥面前的酒杯拿走。 媳妇儿不让他喝他就不喝了，喝茶醒醒神一会儿该陪媳妇儿放烟花了。 这一幕被陈氏看在眼里，他就是再看不惯孟氏也不得不承认她对老二是真的用心，在这方面老大媳妇就差远了。 “让他们喝着，我们也出去看看。 城里的烟火肯定跟我们乡下的不一样，找个好位置我们坐下来看。” 陈氏心想：只要孟氏一心一意对老二，再给老二传宗接代，她也不是那起子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 她现在，就安安稳稳享享老二的福。 生意的事，等四儿成亲了再说，等孟氏把外债还清了不迟。 四儿他刚接触也得学几年，到那时候孟氏基本都理顺了，交到四儿手上也好上手。 什么她的谁的，赵家的东西都是他们兄弟几个的，老二有正事要做腾不开手，四儿是他的亲兄弟帮帮忙是再合情合理不过。 再有老大守着家，一家子亲兄弟齐心协力不比拿给外人强？ 照现在看孟氏对老二是真心，但她就一点儿私心都没有，不想着贴补她亲弟弟？ 读书多费银子，他还要多少年，那可是个无底洞。 有四儿把着家财，她就是想贴补亲兄弟也得顾忌几分，不敢再明目张胆。 孟娇娇可不知道婆母打的什么主意，她叫人把家里备的烟花搬出来让孩子们玩，但孟娇娇不敢让孩子们自己玩，让王全喜去给他们点火，再多几个人跟着守着。 结果陈氏和柳氏跟着过去看了，“看别人家的哪有看自己家的清楚好看。” 刚开始放，听到动静的赵崇霖也跑出来说要亲自点一个大的。 他走路都明显踉跄了，孟娇娇怕他拌着自己也怕他没放好被炸到，赶紧让人扶着跟照看小孩儿一样看着他。 “都让开，小看老子。” 说小看老子的时候他回头觑了媳妇儿一眼，就是你个小娘们儿小看老子。 他是家里的当家人，谁敢不听他的话，王全喜和常磊一左一右守着，不敢上手再扶但四只眼珠子盯着他放。 随着‘砰’地一声响，孟娇娇上前拉着他退后几步。 “二郎最是厉害，二郎做什么都行，谁敢小瞧二郎？” 赵崇霖侧目瞧她，“呵……老子自是做什么都行。” 不要脸！ 男人凑在她耳边特意咬重了那个字，呼出的气息带着酒气烫红了她的耳朵。 手心传来痒意，孟娇娇下意识挣了挣，自然是挣不开反而被男人握得更紧。 他忍得太久了。 初一不出门，初二出嫁女回娘家，他们没有回处，得了年文轩的请帖。 “你们去忙你们的，我们出门随便逛都成，有四儿领着我们还有这么多下人跟着我们还能走丢了不成。 你们快去吧，别去晚了让府台大人不高兴了。” 陈氏在得知老二两口子要去府台大人府上拜年，在吃早饭的时候就开始催促，就怕他们去得晚了。 等他们一走陈氏就问四儿，“尹家姐妹可在府城，这回来娘还没见着她们，你请她们一起去逛街，娘正好也给她们买个物件做年礼。” 定亲后四季衣裳和年礼婆家要出一份这都是有礼可循的，陈氏琢磨着尹家家大业大眼光肯定也高，但她的心意归心意，想来人家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也不会太挑理。 旁边给两个孩子整理衣服的柳氏一听就瘪了瘪嘴，当初她和老大定亲后老太婆可就只给了两匹粗布和一小袋糙米。 哼！还不是看她娘家不如老四媳妇儿的娘家好，看不起人呗。 赵崇祥瞪了她一眼，警告她别吱声，柳氏无声哼了哼继续给儿子整理衣领。 “在廖家，我过去看看能不能请到人，也可能她们有别的事，赴宴去了也可能。” 赵崇良一边说一边不好意思地搓手，有好几天都没有见过她们，他也挺想她们的。 他给她们准备了礼物，本来是打算等自家请宴那天给她们，他现在等不了一点儿。 “我马上就去。” 结果他转头就往里面跑，陈氏好奇问他回去做什么他也不回。 过了一会儿又跑出来，直接跑出门去。 直跑到廖家门口才停下，微喘着气跟门房说自家母亲和嫂嫂想请两位小姐一起上街，问廖夫人能不能允。 门房恭恭敬敬请着他进门，立马有人奉上茶来。 “请赵四爷稍等，小的这就去请示老夫人。” 廖老爷陪夫人回娘家去了，家里现在是老夫人当家。 两个姑娘正在老夫人跟前儿尽孝，一听是赵四郎来请她们去玩儿都忍不住红了脸，心里却是雀跃着恨不得立马就去。 廖老夫人更巴不得，“都去玩儿吧，别让赵四郎等久了。” 姐妹俩回房精心收拾一番再出来，在看到赵崇良的时候脸上比抹了胭脂还红润。 不等她们见礼赵崇良先起身朝两人走来，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掏东西。 “新年好。” 他将两只青玉竹节手镯放在两人手里，“看看喜欢不喜欢？” 镯子本是一对儿，他拆了给一人一只，作为补偿又一人添了一对耳环，挑的同一个款式的珍珠坠子。 赵崇良的手指触在两人手心里，烫得两人手心发烫，心也跟着滚烫。 “喜欢。” “戴上试试？” “嗯。” 两人戴上镯子，又由丫头帮她们换上耳环。 她们羞于开口问赵崇良好看不好看，好在赵崇良不用她们问。 “好看的。” 他也局促得很，“那我们走吧？” 三人连多看一眼对方都不好意思，偶尔对上一个眼神便会立马躲开。 但就是这样也掩饰不住他们心中雀跃的心情，走到门口迎面撞上几个人。 为首的年轻男子将他们三人来回打量一番，再冷眼看向尹家姐们。 “表妹们要去哪儿？” 第260章 再哭，我亲你了 尹月婷在看到表哥罗燕骅的时候瞳孔微缩下意识往赵崇良身后躲，她只看了一眼罗燕骅的眼神就心慌害怕。 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冰冷的毒蛇一样，叫她害怕。 尹月莹第一反应是将妹妹挡住，也挡住罗燕骅看妹妹的视线，再去看赵崇良。 赵崇良背对着妹妹俩并不知道她俩此时是有多惊慌害怕，听到来人称她们为表妹就以为是亲戚。 他先不动声色地将这位亲戚打量一遍，对方明明笑着但他却不喜欢他的笑。 回头打算问问未婚妻这位亲戚是哪边的表哥，就发现姐妹俩的神情不对劲。 于是他立马转回头看向来人，“表哥是来给老夫人拜年的吧，我们还有事就先不陪表哥了。” 说罢他不等对方应答给任何回应，单手将对方与姐妹俩隔开让她们先走。 直觉告诉他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还是不要多说话为好。 偏偏有人要挡路，“表妹别急着走啊，见着表哥都不打声招呼？” 他斜着眼将赵崇良上下打量，“这位是谁？都不说给表哥介绍介绍？” “表哥。” 尹月莹依旧护着妹妹在身后，“这是我们的未婚夫，赵四公子。 四郎，他是大舅舅家的大表哥。” 她们母亲娘家那边的大表哥，与父亲这边的亲戚根本不怎么来往，与姑奶奶家就更没有来往过，她不敢问对方是来做什么，她知道对方是冲着妹妹而来。 罗表哥一直都说喜欢妹妹，在家的时候就总想找机会占妹妹的便宜，可他早就有了妻，后院里通房小妾也不少，他那分明就不是喜欢。 况且，妹妹也不曾喜欢过他，更不曾答应过他什么。 之前回去他听说她们姐妹定亲后就私下找过妹妹，被她们骂走后不甘心竟想趁夜摸进妹妹的闺房毁她清白，幸好那夜她们在一起说话说晚了没睡着警觉到了情况才没出事。 他现在又追来府城肯定没安好心，不知道肚子里又装的什么坏水。 可是现在当着未婚夫的面怎么能乱说话，若是让他误会了什么，就真的说不清了。 说话间她心中百转千回，一直都注意着赵四郎的神情，生怕被他看出来什么。 赵崇良当然看出来了一些情况，她们姐妹明显跟这位表哥不亲近甚至是避讳。 “大表哥有礼，今日实在有其他事耽误不得了，改日再与大表哥说话。” 尹月莹也赶紧接话，“大表哥既是来给姑奶奶拜年的，快进去吧。” 期间罗燕骅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三人，“大表妹和未来妹夫去吧，我和月婷表妹有话要说。 月婷表妹，你就别去耽误他们谈情说爱了，跟表哥进去说说话。” 说着他就伸手来拉尹月婷，被赵崇良挥手挡开。 “表哥说笑了，今日我与两位未婚妻真的有要事，就不多陪表哥了，表哥请自便。” 他直接用力将对方挡开，给姐妹俩让出路来让她们先行，也看到了尹月婷煞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罗家的下人上前要来挡路，被林州挡住。 直到姐妹俩走出去十几步之后赵崇良才收回手，正要离开时罗燕骅突然凑近他。 “月婷表妹与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早就是我的人了。” 闻言赵崇良眸色骤冷，他回头正好与脸色煞白的尹月婷四目相对，在她眼中看到了惊慌。 回头再看着罗燕骅，“在廖家门口是给廖家面子，往后再敢胡说八道，四爷拔了你的牙。” 因为外人一两句话就被挑拨，当他赵崇良肩膀上长的是球? “走吧。” 来到姐妹俩身边时他已经收敛起了方才的狠厉和冷脸，“娘和大哥他们在等我们。” 姐妹俩互相看了看对方，又偷偷看向赵崇良，心中还是不安宁但也紧紧跟上。 方才赵崇良回头看的那一眼让姐妹俩都心惊，罗燕骅跟他说了什么，他又跟罗燕骅说了什么？ 她们的心慌表现得太过明显赵崇良要是还看不出来就是瞎，想到一会儿在娘他们面前可不能再这样了，不然岂不是直接告诉娘他们吵架了么。 于是赵崇良在要到家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两人，结果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突然下来，直直就往他怀里撞。 “唔……” “四郎？” 尹月婷不敢出声，她以为赵崇良是现在就要质问她，或许她也不能再去见赵老夫人了。 赵崇良看街上有人，拉着两人转进边上的小巷。 就走这几步路尹月婷已经忍不住落了泪，可把赵崇良看得心都抓紧了难受。 给她抹了，又落。 “有什么怕我知道的，那人的挑拨我不信。” 尹月婷张口想跟他解释清楚，但不知道如何说。 还是尹月莹挑着重点说清楚了，“月婷跟他什么都没有，都是他死缠烂打没安好心。 他说什么四郎都别信，他不是好人。” 尹月婷连连点头，泪水随着她点头的动作滴落在衣襟上，在胸前的起伏上。 他下意识要给她擦了，手伸到一半发觉不对赶紧又收回。 他动作太大弄得姐妹俩都不自觉红了脸，别开眼不敢看他。 “我自是信你们，不会信他。 你们放心，我保证让他以后都不敢再来纠缠。 把眼泪擦了，高高兴兴逛街去，娘说要给你们买礼物。” 闻言姐妹俩都又惊又喜，可尹月婷却哭得更凶，根本控制不住眼泪。 这可把赵崇良给急得不行，“眼睛都哭红了。” “再哭，我亲你了。” “啊？” 这句话还真有用，真吓得尹月婷不再落泪了，也吓得她张着嘴傻愣愣地盯着赵崇良看，脸红得能滴血。 给她擦眼泪的尹月莹也跟着红了脸，顿了顿，还转身背对着两人，似要给两人机会。 他亲了，就不能再反悔了。 尹月婷反应过来又羞又急地拉扯姐姐的衣袖，“姐姐。” 等三人再从小巷子里出来的时候都红着脸，好在婢女随身带着脂粉能将尹月婷哭过的妆容补救得看不出来，不然陈氏见了定要以为是自己儿子欺负了人家姑娘。 脸红，未婚小夫妻相处哪有不脸红的？ 逛街的时候赵崇良找了个借口让林州回去取东西，林州回来时主仆俩对视交换了个眼神。 府台府内宾朋满座热闹非凡，孟娇娇跟几个相熟的夫人闲聊间有人问她。 “听说赵夫人为赵将军收纳了不少美人，夫人真是贤妻典范，叫我们望尘莫及学都学不来。” 此人孟娇娇见过几次，但说不上熟悉，是孙大人的夫人。 孙大人为官清廉最不喜攀附之人，孟娇娇早前就在别人嘴里听过。 她是因为南城改建的事得罪了孙大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 难道，是有谁误会她真的贤惠，无形之中给了她们这些夫人太大的压力？ “孙夫人过奖了，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我是看着那些女子实在可怜这才收着了，那些女子可不是留在家里的，日后还有大用处。” 风月之事本就传得最快，一开始孙夫人说那话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哦，莫非赵夫人也有意要在南城做那种生意？” 说到那种生意的时候孙夫人言语神态间的鄙夷展现得清清楚楚，相信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喜欢那种地方，更不可能喜欢自家的男子往那种地方去堕落。 孟娇娇忽略她质问的语气，反而莞尔一笑。 “我便说是有误会吧，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幸得是有夫人提醒我，今日我便解释清楚，绝对不会。 至于究竟是有何用处，到时候诸位就清楚了。 那些人，其实都是些可怜人罢了，除此之外他们与我们没有任何区别。” “呵……有些人说得比唱得好听，自古都是无商不奸。” 第261章 惹到我就是踢到铜墙铁壁了 循着声音看去，是位从来没见过的女子。 面对孟娇娇的眼神她毫不退缩，还又道，“你说你是给你男人纳的妾，又说不是拿她们挣钱，那你是要做什么？ 口口声声说她们可怜，怎么不见你放了他们？” 女子生的明眸皓齿，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极为灵动，便是她现在是在质问人也是一副娇俏的好模样，叫人看了生不出厌恶感来。 就在众人以为孟娇娇肯定要挂不住笑脸时，却见她举杯对着那女子扬了扬，是遥敬对方的意思。 “姑娘说的话我不能反驳，不过我也要向姑娘说明，无商不奸，无尖不商。 我们赵家做生意必定不会眼中只有利益，也不会只盯眼前的利益。” 汪夫人突然站出来说话，“姑娘不是府城之人吧，想来姑娘还不知道赵家自讨腰包办学堂建善堂。 不知姑娘是在哪里听信了奸人之言，受了蒙骗。” 女子面露惊讶之色再看向孟娇娇，“真的？” 孟娇娇轻微点头，“姑娘说放了那些人离去，姑娘认为她们最好的去处是何处？ 姑娘也说了我是商人，商人逐利是本能。 我答应了他们不会再让他们深陷泥沼，也不可能让自己做亏本的买卖。 姑娘的善意提醒我会记下，不会做那只图利益的奸商。” 说完，她先喝了杯中的酒。 女子本是质问对方却被对方几句话说得不好意思，可转头对方又给了她台阶，她倒是对这位赵夫人刮目相看。 “小女子姚雅清，向夫人赔礼。 之前我确实是受人蒙蔽听了些闲言，多谢夫人大度不与我计较。 夫人的气度和心胸着实叫雅清佩服，还请夫人容许我敬您一杯以表歉意。” 孟娇娇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直爽，她站起与对方遥遥举杯，喝了这杯酒后姚雅清竟然主动过来与她说话，话里话外都对南城十分感兴趣。 谈话间得知对方竟然是从京城来的官眷，大富大贵之家娇养的小姐，难怪能养出如此灵透气度的模样来。 她是跟着家中长辈回乡祭祖，过了元宵就会返回京城去。 孟娇娇倒不是想巴结她什么，只是几番言谈下来发觉与她相谈甚欢，对方邀请她有机会到京城一定去找她。 去京城啊，她恐怕短时间内都没有机会。 若是浩昌有机会的话，她或许就会去看看。 她与姚雅清说话也没有忘了孙夫人，后来寻了个合适的机会亲自向孙夫人敬了杯酒。 只可惜，孙夫人对她恐怕还是有偏见，跟她说话时的冷淡态度就能看得出来一二。 “赵夫人聪明果敢，是连府台大人都夸赞的，府台大人选了你必定是对你寄予厚望，可不要让府台大人失望。” 她该做能做的都做了，可也左右不了别人对她的看法，有人还视金钱如粪土呢，她可不敢说自己比金钱更让人喜欢。 她就是个俗人，她喜欢金钱 晚上孟娇娇回到家竟看到尹家姐妹也在，天都黑了她们怎么还没回去？ 崇良还一直给她使眼色，她迫不得已连屁股都没有坐热找个借口离开花厅到外面等崇良出来找她。 果然，没一会儿崇良就出来了，还贼眉鼠眼东张西望。 “这儿呢。” 得了她的提醒后小跑着到假山后面来，开口就是求她，“嫂嫂，求你个事。” “什么大不了的事用得着说求，你惹人家姑娘了？” 孟娇娇想到从进门到离开那一会儿，确实发现尹家姐妹俩在看到她的时候略微有点不自然的眼神。 “不是不是，是有人惹到我了。 哼！我要让他知道惹到我就是踢到铜墙铁壁，腿给他踢折了。” 看他咬牙切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架势孟娇娇还真来的好奇心，“谁这么没有眼力见，敢惹到你？” “我不跟嫂子玩笑，是尹姑娘她们的一个表哥，现在还在廖家呢，他觊觎月婷。 在尹家的时候就不老实，现在还敢追到府城来，今儿我去廖家找人撞到他了，他还敢胡言乱语挑拨离间。” 听他说了情况后孟娇娇敛了笑，她先将这小傻子仔细打量。 “你就确定月婷她们姐妹没骗你？” 赵崇良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直接摇头保证，“她们不会骗我的，我信她们。” 孟娇娇只能在心里叹气，“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让林州去跟廖老夫人说嫂嫂留她们在家陪娘玩几天，这几天我就找机会一定要狠狠的教训那个罗燕骅，让他死了心再也不敢肖想。” “打他一顿？” 赵崇良还真是这样想的，逮着机会狠狠的打他一顿，打到他再也不敢乱说乱想。 看他的表情孟娇娇也猜到了，小孩儿跟他二哥比起来还是差些经验。 她想了想，低声与他说，“我要是你，我就请他吃酒。” “啊？我还请他吃酒？我打不死他还差不多。”赵崇良都怀疑嫂嫂是不是说错了，还是他没有说清楚。 “我跟你说……” 两人在假山后面说了好一阵话才出来，出来后赵崇良明显比之前看着轻松不少，至少眉头没再紧皱。 晚上赵崇霖问媳妇儿，“四儿找你说什么？还弄得跟做贼似的。” 孟娇娇觉得他这个形容完全没错，三言两语把事说给他听。 “那你让他请对方吃酒是什么意思？” 赵崇霖眯着翘着腿眯着眼瞧着小媳妇儿，就知道她没憋好主意。 孟娇娇一边用大巾子绞着头发一边回头看他，看着他眨了眨眼，“相公猜猜看。” “呵……若是我，定然是毁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吴骋那狗东西，只要他赵崇霖还活着一天，他就别想再有出头之日。 孟娇娇又觑了男人一眼，转回头继续。 初三开始宴会就没有断过了，尹家姐妹被留在赵家也没有再回去廖家。 罗燕骅不好意思在廖家多留，又没有理由到赵家来，都准备回去了竟然有人请他吃酒，还是他恨的赵四郎。 心知宴无好宴他还是赴了约，整个宴席上赵崇良都对他客客气气，一天前说要拔他牙的狠厉少年不见了踪影，表哥长表哥短的相逢恨晚。 赵崇良喝得说话都大舌头了，“我作为未来女婿，过年自当亲自到未来岳家去拜年。 明日，表哥可一定要跟我一起，嘿嘿……我一个人怕是不能保护好月莹他们姐妹，还请表哥帮忙一起。” “这个忙，表哥一定帮，帮到底。” 罗燕骅酒气上头，脑子里已经琢磨过无数种跟尹月婷的好事，到时候他还要当着赵四儿的面，让他亲眼看着他是怎么玩他的未婚妻。 贱人，爷看得起她是她的荣幸，还敢跟爷拿乔。 姑父也老糊涂了，亲上加亲他不干，非要便宜了外人。 陈氏欢欢喜喜带着两个未来媳妇儿逛街，昨晚上老二媳妇儿专门让刘管家给她送了银子，说什么让她想买什么买什么。 她没乱花，上午带一家人去梨园看戏，中午在醉仙楼吃的饭，没给银子。 下午逛了半天街，她什么都没买，昨儿已经给尹家两个姑娘各自买了东西，今儿她们非要给她买，她实在推脱不过就要了一样。 老二媳妇给她二十两她没动，哼！真是有钱烧得慌，上街就非得花银子？ 初四这次赵崇良带着姐妹俩回家，他正好去给未来为父母拜年，陈氏提前出来检查看着满满两车的年礼十分满意，刘管家做事细心处处都打点得妥当。 再趁走之前到儿子房里，把那二十两银子塞给四儿，“出门在外身上哪能没点银子，去了你未来丈人家该花的就花别让人看轻了。” 赵崇良不要，“嫂嫂给我银子了，够用。 这是嫂嫂给娘的，您留着用。” 陈氏嗔他一眼，死死压着他推脱的手。 “娘哪有用银子的时候，你二嫂给你那点能够用，别人一个媳妇你两个，还不是什么都要用两份。 你二嫂忙得都不对你上心，没说多关心照顾你。 这几日你看她在家过一天？真就有那么多人请她？人家那都是请你二哥，她去不去都无妨，又不是非去不可的亲戚。” 赵崇霖临出门赴宴，见四儿还没有出来于是过来看看他在啰嗦什么，没成想就听到了亲娘说的这话。 “娘要是不明白那今儿就一起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也看看那些人请的是你儿子还是你儿媳，听听看他们都跟你儿媳说什么，又是怎么巴结奉承你儿媳的。” 第262章 娇娇啊，娘拿你当亲闺女疼 “二哥？” 赵崇良将二哥的情绪看得清清楚楚，知道二哥是真的生气了。 他夹在母亲和二哥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是他不对。 “哥，都是我的错，娘不是那个意思。 嫂嫂给的很多了，我够的，娘才来几天不熟。” 赵崇霖冷眼睨他，“你可以滚了。” 赵崇良还想说点什么，但又畏惧于二哥的淫威，老老实实滚走了。 他倒不怕二哥会对娘如何，就是怕二哥说话直娘会伤心。 可是，现在也没有他说话的份，只能等回来再安慰娘。 走到门口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来告诉娘，“娘，嫂嫂真的很忙。” 娘啊，您就别胡思乱想了，他们一家真的都是靠二嫂撑着啊，二哥就是个摆设。 但他娘，明显没有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陈氏看着四儿在老二面前没出息的样子就咬牙，等他走远了才说老二。 “四儿他也是要成家的人了，你好歹给他留点面子，还当他是几岁的小孩儿指使。” 闻言赵崇霖扯着嘴角笑了笑，“娘舍不得四儿在我这里受苦，您把他带回去，放您面前看着谁也给不了他委屈受。” 赵崇霖不是不知道亲娘偏心，偏心大哥，心疼四儿，就他夹在中间上不挨下不着，活该不得宠。 陈氏本来就有气，被二儿子两句话刺得更是上头。 “这听听这些话是你当亲哥的该说的，他是你亲弟弟，你不该帮帮他？ 啊？我不过就是说了你媳妇几句你就跟我们甩脸子，我是你亲娘。 我当长辈的还说不得你媳妇了，你看看你大嫂敢不敢跟我尥蹶子？ 你媳妇抛头露面我都不说她什么了，家里本就该她当女人的打理，她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还说不得她？ 怎么？她能挣几个钱就要上天了？ 别说是挣得几个，她就是挣了金山银山，她有不对的地方我也说得她。” 她越说越气愤，一屁股坐下还故意背对着老二。 赵崇霖被亲娘这番气话给气笑了，“您该说，谁说不得，但您摸着良心想想，她哪儿得罪了你？对您哪处不上心？您拿她跟大嫂比，那我让她以后就跟大嫂学。 您好意思开口说我们不帮四儿？帮他连媳妇儿都找了两个，还要帮他生儿子不成？” 赵崇霖止了话，不想再话赶话说出什么来伤了谁。 “您闲着也是闲着，收拾收拾跟我们吃酒席去。” 说完他转头就走，心里实在难受得紧。 母子俩都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气，陈氏听着儿子走远的脚步声，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难受发酸。 老二对她终究是有怨言，在他心里他们一家子都不如他那媳妇重。 孟氏到底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迷得他连亲娘兄弟都放在一边。 她也不是不喜欢孟氏，孟氏比柳氏好太多了，对她也孝顺。 但再如何她也只是媳妇，跟他们又没有血缘。 哼！她今儿就真去看看她到底是有多了不得，竟然让老二和四儿都帮着她说话。 她再厉害还不是个女人，别人看的都是她儿子的面子，还能真的给她面子。 陈氏憋着一口气给自己收拾好，还特意把自己最好的首饰都戴上，都是她儿子的银子买的，是她儿子孝敬她的，孟氏只不过是借花献佛，关她屁事。 另一边赵崇霖黑着一张脸回到前厅，孟娇娇初以为他是因为四儿拖得太久了才生气，还想着好在他们都已经出发了，没让尹家姐妹看到他这么凶的模样。 不然，可不是要把未来弟妹给吓着了，二伯哥太凶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再多看两眼她才发觉是她想得太浅了，绝对不只是因为四儿。 “相公，我们也准备出门了吧？” 大哥和嫂子还在厅内看着，可不能让他们多想。 “不急，等娘一起。” 赵崇霖黑沉着一张大脸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意思，就算大哥在他也不想收敛。 他还委屈呢，凭什么要他忍着再装出笑脸来？ 孟娇娇好奇娘突然要去，之前她请娘一起她还推脱无论如何都不去。 这是，跟娘闹不愉快了? 赵崇祥夫妻俩互相看了看，柳氏心头顿生幸灾乐祸，她正要问怎么回事就被丈夫瞪了一眼。 哼！不问就不问，等他们出门后她问下人还不是一样能知道。 “老二？” 赵崇祥起来到门口往外看，没看到娘来。 “你又惹娘了？” 亲弟弟的脾气他还是摸得清楚些，就他这黑着脸的狗德性肯定是跟娘闹脾气了。 “我惹她？她怪我们一天不着家，正好我让她跟我们出去看看，我们是不是野在外头不知道着家，省得我说什么她都不信。” 赵崇霖不可能把媳妇推出来，只字都不可能提。 亲兄弟，赵崇祥还能听不出来？他是老实不是没长脑子。 赵崇祥看看老二，叹口气又看看弟妹。 “那娘就交给你们了，我和你们大嫂今儿就不出门了，逛了几天也累得很，在家歇歇。” 府城又大又繁华，逛也乐意逛，但累也是真的累，他并没有什么非要买的东西，在家也让老二他们能安心出门去。 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老二犯浑，他就当瞎了聋了。 弟妹对他们一家，确实没得说。 弟妹是能做大事的人，跟他媳妇儿只能在家做饭洗衣照顾孩子不同，娘也是没转过这个弯来。 在家说说就算了，到老二跟前儿说还能不惹火了老二？ 兄弟连四目相对，赵崇祥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陈氏收拾好出来，孟娇娇跟往常一样笑着迎上去，恭敬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她有丝毫不高兴。 柳氏不信她听了那些话心里就没有一点儿不舒服，于是越发认定孟氏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本事高超。 等他们出门之后柳氏就跟丈夫说，“我看娘说得没错，弟妹心眼儿多得很。 我们在她面前，都是傻子。” 赵崇祥冷眼瞧她，脸色也十分不好。 “少说两句没人拿你当哑巴。” 弟妹是生意人，都说生意人八面玲珑。 孟娇娇在扶着婆母先上马车之后特意拉着男人的手揉了两把，压低了声音哄他。 “我知道二郎是为我不平，可那是娘啊。 交给我，乖。” 说完她又揉了男人的手一把，这才在男人的搀扶下也进了马车。 赵崇霖摩挲着被媳妇儿揉过的手指给自己顺气，冲动了，就不该让媳妇儿知道。 结果，反倒是要媳妇儿去哄老娘。 本来赵崇霖是不打算骑马去的，但现在他不想跟老娘在一个车厢里互相都不痛快，又不想自己乘马车只能骑马。 孟娇娇进了马车后挨着婆母坐下，还明显能看得出来婆母在生闷气。 “娘，您大人大量莫跟二郎计较了，他那劲儿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您是知道的。 其实他心里最在乎您，您这次能来过年他可高兴了。 还有您给他带的老家吃食，他都跟我念了好几次。 他那脾气不会说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几日他每天都要叮嘱我好几次又再三叮嘱刘管家，就怕哪儿做得不仔细委屈了您。 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们该多抽时间陪你们才是，这几日实在是推脱不得冷落你们了。 后日家里要宴请也还要劳累你们，到时候请的人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崇良多认识些人。 您也见着了，我和二郎各忙各的实在忙不过来，就算有大表哥帮忙也只是稍微好一点，我就指着崇良能给我搭把手。” 孟娇娇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婆母的神色，果然在她说赵崇霖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凌厉一些，在说崇良的时候明显就缓和了下来。 “崇良聪明学东西能举一反三，这几个月进步很快，照这样下去相信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别看他平日嘻嘻哈哈，正事上的时候可是有模有样。 等他成亲后再有贤妻帮着，定然是要青出于蓝自己撑起来做顶梁柱。 呵呵，那时候我们都指着他了。 再过两年月莹她们姐妹一年抱俩，娘抱孙子都抱不过来。” 陈氏一听这话神情逐渐柔和，“崇良从小就聪明，再有你当嫂嫂的尽心教他，他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她突然来握住孟娇娇的手，“娇娇啊，娘不是说你不好，你对我们好，对四儿好娘都知道。 娘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也别跟娘一般见识，娘心里啊是喜欢你的拿你当亲闺女疼，娘说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好。 娘知道你懂事孝顺肯定不会跟娘计较，娘啊唯一的心愿就是你们都好，这样我死后也能去见你们爹了。” 第263章 陈氏护娇娇，威风不减 想大家都好这句是真话，把她当亲闺女待，这句有待商榷。 亲闺女和儿媳妇还是有区别的，孟娇娇心里清楚。 婆母对她有恩，这份恩情她永远不会忘，肯定会尽所能报答。 婆母对她也算不错，她受了也承认。 孟娇娇回握住婆母的手，“我也拿娘当亲娘，我只有您一个娘了。 为人父母一心都是为了孩子，我知道，娘也都是为了我们好。 我年轻经事少，有做得不对不好的地方请娘提出来，有娘帮我们把关我们才能学会怎么过日子。” 说着话孟娇娇忍不住哽咽，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流。 她扑在婆母怀里抱着婆母的腰叫娘，“我哪儿做得不好，娘别嫌我。” 这番举动叫陈氏一时愣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反应过来后手落在她背上轻拍。 “你这孩子，快别哭了，你们都是娘的孩子，娘哪还会跟自己的孩子置气。 快别哭了别哭了，一会儿还要吃酒，叫人看了笑话。” 陈氏想到自己的女儿，又想到亲家梁氏，再看扑在她怀里哭的儿媳。 哎……孟氏也可怜。 她年轻不懂事，自己教她就是，她也不是有什么大毛病，也是个不错的孩子。 赵崇霖骑马跟在边上，隐隐听得了些车厢里媳妇儿和老娘说的话，听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后来听到老娘劝媳妇儿莫哭，声音大了些他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就还哭了？娘骂她了？ 赵崇霖急得要抓耳挠腮，但在大街上又不能直接掀了帘子看怎么回事。 好在没一会儿媳妇儿就喊了孔氏进去，他听着媳妇儿的声音绝对是哭过，是哭过后情绪稳定下来的腔调。 孔氏被喊进车厢给夫人补妆，看着哭红了眼睛的夫人，心头实在为夫人鸣不平。 老夫人说得好听，根本就是打量夫人性子软好说话拿捏夫人呢。 也就是他们夫人了，这样的情况下要是换了别的夫人早就说难听的话了。 他们夫人有本事，与老爷感情好，又有老爷护着，哪用得着受老夫人这份闲气。 亏得夫人还对老宅的人都这么好，他们就是不知足。 下车的时候赵崇霖先扶着老娘下车，再扶媳妇儿。 手心被勾了勾，小媳妇儿还对他笑。 她是傻了么，被骂哭了还笑。 不欺负她欺负谁？ 得了男人恨铁不成钢的埋怨眼神，孟娇娇特意看了眼婆母，确认她没有看过来，便又用小拇指勾了勾男人的手心，还眨了眨眼。 赵崇霖没好气地捏她手指，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话。 “回去再收拾你。” 哼！人家帮他哄了亲娘，他不说感谢就算了还恩将仇报，没良心的混账男人。 今日是林以贵林员外宴请，请的都是府城有头有脸的商户，赵崇霖在这边露个脸就要去别处。 林夫人亲自在门口候着，看到孟娇娇来热情地迎出来接。 “赵大人，赵夫人新年安好啊，赵夫人大驾光临，真真令寒舍蓬荜生辉。 这位，是老夫人？” 在得到孟娇娇确认后林夫人又给陈氏行了礼，“老夫人安好，快快请里面坐。” 赵崇霖说要走，她象征性挽留之后目送赵崇霖骑马离开，再转回头亲自扶陈氏。 陈氏将她的反应举动都看在眼里，心想这还不是看在她儿子的面子上，怎么就成了看孟氏的面子？ 老二还说让她看，她还真就要看看清楚。 这林家还真大，做大生意的就是不一样。 挣银子轻松，花着也不心疼。 从大门口往里走一直都有跟孟娇娇打招呼，因为他们来得算晚了，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陈氏在看到杨秋娥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她竟然被好些个打扮贵气的妇人围着，她那种人还能跟这些贵妇人谈得来？ 她又想，恐怕是因为她跟孟氏做生意认识的这些人，这些人不看她本人也要看在生意的份上。 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陈氏心里有些虚，富贵人家的宴席和跟他们乡下吃酒不同，随便什么都能说，随便什么地方都能去。 甚至，有时候这些人说话她都听不懂。 她一直跟在孟氏身边，别人与她打招呼她便淡笑着点头，过来打招呼说话的人都对她十分客气有礼。 中途孟娇娇要如厕，想着廖夫人在这儿不会有什么事，没成想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回来还没有走到园子门口就听到婆母高声骂人的声音。 “你个屁股没把门儿的老泼皮，我撕烂你的嘴。 我家娇娇怎么不好？哪里不好？你一样一样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看我不打烂你的牙省得你再胡说八道。 你儿子不做生意？你儿子不挣钱？ 我儿子是官，我儿子养得起家，我儿媳她做生意那是她有本事，你个老泼皮懂个屁。 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做？你敢说府台大人不是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啊，背地里说人生儿子没屁眼断子绝孙。 我家娇娇能得府台大人的夸赞入得了府台大人的眼那是她本事，你白活几十年算哪根葱？ 敢胡乱编排府台大人，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孟娇娇匆匆赶来就看到婆母被廖夫人和秋娘拉着，而对方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身边也站了两个人，一个拉着她一个给她顺气。 不用问就知道是婆母占上风，可见她是威风不减。 定然是她不在的时候这老太太跟人背后说她的小话正好被婆母听到了，婆母这是护着她。 说不触动是假，有人护着怎么会不感动呢？ 林夫人发现她后快走几步过来三言两语跟她说清楚，“赵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雷老太太会这样，可别把赵老夫人给气着，您帮忙劝劝？” 也有人看到了孟娇娇让了路出来，廖夫人也赶紧提醒陈氏。 “婶子，婶子，娇娇回来了。 您别气着自己，不值当。” 陈氏果然就停了转头找人，看到孟氏急急朝她来。 “娇娇你回来了，你瞧这老东西是谁家的，以后别跟她家做生意了，吃着饭还骂着娘，老不要脸。” 刚才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家儿子拿着银子都买不到他们赵家的位置。 该！就不给他们。 孟娇娇上前扶住人，先将人上下查看确定没有伤到。 “都听娘的，不给。 我们跟他们也不熟，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 您莫气着身子，我扶您回去喝杯茶顺顺气。” 她只用带走婆母安抚就行，其他事有林夫人处理。 那雷家她有印象，不往来也无所谓。 只是，坏了林家的酒宴。 陈氏见儿媳这么给她长脸，心气立马就又涨了一截。 回头轻蔑地看向那黑心烂嘴的老泼皮，“哼！没得好结果。” 看着对方一张老脸白了红红了黑，陈氏心里畅快极了。 往回走的时候还能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那老婆子不对，她心头就更畅快了。 “娇娇娘跟你说，那老婆子就不是个好东西，我是坐累了起来走两步刚走到那边就听到她满嘴喷粪。 编排你，还敢编排府台大人，活腻歪了。 我问她她还振振有词说好多人都知道，尽说的污言秽语我听了都恶心。 你是凭本事做生意挣银子，府台大人是看重你的本事，呸，就她心黑眼污。” 廖夫人听着陈氏这些话不动声色地去瞄孟氏，她不信孟氏听不出来。 这老太太，不只是性子泼辣骂人厉害，话也说得厉害，也不知道月莹他们嫁到赵家能不能应付得来。 “府台年大人刚正不阿知人善用是全府城人都知道的，在场的谁人不知年大人清正廉洁，不知道年大人几次提名发告示夸我都是什么原因？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陈氏听得一怔，突然眼前一亮。 “年大人？” “是啊，年大人就是府台大人。” 这么说，她还能再怀疑就真的没法说别的了。 然后孟娇娇就看到婆母一拍自己的大腿，笑的后牙槽都露了出来。 “我就说嘛，都是那个老泼妇造谣。 你看什么时候见到年大人你跟他说说，抓那胡说八道的老泼妇去坐牢。” 孟娇娇笑着点头答应，“好，我再见到年大人肯定会说的。” 此时的陈氏那叫一个得意舒坦，这种感觉就是比荒年的时候给她一块肉吃都舒服。 见已经把婆母哄住了，孟娇娇请廖夫人帮忙照顾着。 “我去给主人家说一声，还有这么多客人。” 陈氏也知道自己闹了人家的酒宴不合适，但她又觉得不算什么大事，他们家可是有府台大人撑腰，就这么小的场合算什么？ 那姓雷的不过就是个小商户，她还能越得过府台大人去不成？ 第264章 夫人好生无情，傅某只想帮帮夫人 不过面子上还是得做，陈氏自认为是收着得意，实则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出来她得意了。 “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你替我好好跟主人家说声抱歉。” 等孟娇娇走后她又跟廖氏说，“你也玩去吧，别被我给耽误了你的事。 刚才我是实在没有忍得住，这回之后也不可能再忍不住砸人家场子了。” 廖夫人是她儿媳妇的娘家人，她还是要解释解释，不能让人以为她是个不好相处的婆婆。 “婶子说的哪里话，我们自家人我还能不理解你？ 我还要跟婶子多学学呢，我也是有儿子的人。 呵呵呵……我就知道我们家两个丫头能嫁到赵家是她们的福气，能有婶子这么好的婆婆更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呐。 过年都是吃吃喝喝，我又不是赵夫人有什么正经生意要谈，我喜欢跟婶子在一处，婶子可别撵我。” 跟那些人说些有的没的，不如把面前的赵老太太哄高兴了来得实在，这笔账她还是会算。 陈氏听了果然高兴当即就拉着她挨自己坐得更近，跟她闲聊起来。 另一边孟娇娇过去先跟林夫人道歉，又向被扰了兴致的众人赔罪。 “赵夫人太多礼了，方才的事我们都看着的，根本不是老夫人的不是，分明是雷老夫人胡言。 当时我是在那边，不然我听到了也是要跟雷老夫人说道说道的。” “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谁是谁非都看得到，当初夫人站出来为受害的女子还公道的时候我可是在场的，夫人的无私气节我可是亲眼看到，谁也不能污了夫人的清名。” 不管她们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孟娇娇都照单全收，能给她留份脸面已经是人情的。 中午推脱不掉喝了几杯酒，她的酒量比以前好了一点点能喝几杯，但也只是几杯而已。 头有些晕，她便找了个借口出来透气，跟孔氏寻了个没人的亭子坐着吹风。 “夫人坐一会儿就回去吧，这个时节的风还是伤身。” 她特意站在风口上替孟娇娇挡着，却又被拨开。 “吹一会儿不妨事，要不你去给我拿碗茶来喝，确实有点头晕了啊。” 在桌上实在没有挡得住多喝了一杯，偏偏就是这一杯就上了头。 孔氏去之前给她将披风拢了拢，要不是她不愿意甚至要给她戴上兜帽。 她是来吹风透气的，不是换个地方捂着。 孔氏还没有回来，她觉得头越发的晕了，手肘撑在桌上托着头，现在她只想快些喝盏浓茶醒醒酒。 终于有脚步声靠近，孟娇娇以为是孔氏回来。 “你终于来了，快给我。” 伸手等了半天没等到，孟娇娇不得不撑着身子转头看怎么回事。 “怎么是你？” 来人不是孔氏，是傅行川。 “赵夫人以为是谁？要什么？” 傅行川也是喝多了酒出来透气，本是随意走走，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醉眼朦胧风情万千的孟娇娇。 而且，还是她一个人在这里。 这般风情的女人就该娇养在后院内，跟娇花儿一般精心养着，也就赵崇霖那个不通风情的莽夫才会让她出来经受风雨。 太可惜，也太浪费了。 “我的婢女去拿茶水了，马上就回来，不劳烦傅员外。” 孟娇娇是多一眼都不想看到他，巴不得赶紧消失在她眼前，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她是一刹一瞬都不愿意多忍。 “夫人跟我还客气，我们虽说不上是多深交的朋友也算是熟识了，傅某为夫人拿一盏茶也是情理之中理所应当。 我看夫人难受得紧，此处风大，我先扶夫人去别处避避风。” 孟娇娇能让他碰？挥手将他挡开。 “不用，你走开。” 喝了酒没醉的情况下手劲比较重，孟娇娇又没有控制。 傅行川捂着被打痛的小臂，看向孟娇娇的眼神染上了狠意，本来想怜惜些，是你不珍惜。 “夫人好生无情，傅某只是想帮你而已。” 他堂堂七尺汉子还能拿不住一个柔弱的女人？ “滚。” 在傅行川再次伸手过来的时候孟娇娇站起来全力挡住，左手抬起一巴掌打在他那张看了让她恶心的脸上。 ‘啪！’ “我让你滚开！” 因为用力太猛感觉更晕了，但也不妨碍她能再给他一巴掌让他两边脸都红得对称。 傅行川活了三十年还是头一次挨巴掌，并且还是一个女人，震惊之后怒从心中来，抬手就要打回来。 “敢打我？你找死！” “干什么！” 随着这一声怒喊，傅行川被人从后面狠狠推到一边，趔趄着险些撞在石柱上。 他扶着石柱站稳回头看向来人，“下贱的东西，找死！” 孔氏慌乱之下把茶壶放好将夫人挡在身后，“请傅老爷速速离去，若不然莫怪奴婢再冒犯您。” 她后悔死在路上遇到崔夫人说了几句话回来晚了，幸好夫人没什么事，不然她万死难辞其咎。 连婉笙是害喜吃不下也出来透气，听说孟娇娇醉了酒难受也跟着过来看看，哪成想一来就看到这种场面。 她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上前去，让宝芝去搀扶孟娇娇出来。 她站在凉亭口说话，“傅老爷也喝醉了？您在这里歇歇，我们就不打扰了。” 傅行川不想就这么放过孟娇娇，这女人敢打他，连她的婢女也敢威胁他，根本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现在他要是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们，他傅行川的脸面往哪里搁。 他扭头冷眼看向亭子口不认识的女人，“不用你多管闲事，滚！” 什么人都敢骑到傅爷头上来，什么玩意儿。 说着他就大步往孟娇娇走来，孟娇娇在孔氏身后自己倒茶喝了一盏，再倒一盏。 “你们都让开。” 孔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往旁边挪了一步，下一刻一股清流从她眼前而过，泼在与她们距离两三步远的傅行川脸上。 “再不滚就不是茶水了。” 这对于傅行川来说岂止是火上浇油，“找死。” 他红着眼死死盯着孟娇娇，这个女人实在该死。 见他还要纠缠不休，孔氏赶紧拿了桌上的茶壶举起来对准对方。 “这是林府，不是你傅家，请傅员外自重。” “哟，这么热闹，我赶得正巧呐。 傅员外喝着酒怎么到这儿躲酒来了，让我们一桌子好找。” 崔明曜也是出来躲酒的，连着几天顿顿都喝酒哪个好人受得住？ 往这边来是听了林府的管家说看到夫人从这边来了，结果来不仅看到了自家夫人还看到了一出好戏。 傅行川咬牙收了拳头，“哼！” 他是有点酒气上头，也是真的气昏了头，在出亭子口的时候没注意到有一级台阶，一脚踩空下意识推到连婉笙。 他摔了也就摔了，活该，连婉笙不能摔。 一瞬间孟娇娇也酒都吓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快的反应和速度。 被砸在地上痛感袭来，酒是彻底醒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孟娇娇被孔氏扶起来检查，她浑身都疼，但更担心连婉笙。 “连夫人没事吧，稳妥起见你们还是赶紧回去，请大夫看过才能真放心，这边有我你们尽管放心。”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好几个下人张望，见此孟娇娇又催他们赶紧走。 崔明曜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傅行川，但现下夫人的身体更重要也只能先放过他。 “那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先带婉笙回去。” 他们走后孟娇娇再去看已经自己爬起来的傅行川，他额角不知道是磕在哪里破了个口子正不停地往外渗血。 “傅员外还能走吗？不行的话我去帮你通知夫人沈氏，让她来接你。” 也是碰巧了，就在孟娇娇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惊呼关心连婉笙，他们还没有走远就遇上了其他客人，还是一行十几个。 散了酒席后林夫人领着客人们准备到花园池塘那边去看她家新得的锦鲤，刚走到这儿。 其中就有沈氏和陈氏，这处亭子倒是有几株桃花树遮挡，但仔细看也能看得清楚。 “呀，那不是傅员外嘛，怎么还受伤了？” 就在众人往这边看的时候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来了一句，“那是赵夫人？崔员外你们可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265章 当娘的能把亲闺女掐得血肉模糊？ 哪怕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氏也忍不住黑了脸。 她早就说了女人不能抛头露面，这下好了，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老二今儿没在她就闹着这些丑事来，还是有自己跟着呢，要是自己也不在她还不是直接给老二把绿帽子戴上了。 亏自己还觉得她不错，看这些人都巴结着她捧着她，认为她被年大人都亲口夸过是真有本事，结果她就这么回报的？ 看来还是不能信她！ 家丑不可外扬，陈氏快步过来拉着孟娇娇离亭子远远的。 “你怎么在这儿？那男的是谁？” 她是背着人压低了声音只有两人能听得见，“你给我说清楚。” 孟娇娇先往人堆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眼神要吃人傅行川。 “不是好人，跟我们家抢生意了，但您别得罪他，他是年夫人的表弟。” 孟娇娇再看向傅行川时脸上挂着笑容，“傅员外喝多了酒不小心踩空撞到崔员外，连带着崔夫人也摔了一跤，还请林夫人帮忙请个大夫来给崔夫人诊诊脉，夫人怀着身子可不能马虎。 还有傅员外的伤也小觑不得，生意上的事我们年后再谈，当前是身体更重要。” 连婉笙白着脸拉着丈夫的手，刚说了一声老爷就说不出话来了，脸色明显更难看。 不说崔明曜了，在场的人都被吓得不轻。 尤其是林夫人，孩子要是在她家没了两家怕是要成仇。 “崔老爷快抱夫人到客房去休息，大夫马上就来。” 一时间谁也没空注意孟娇娇了，连傅行川夫妻俩是什么时候被请到另一处客房去的都没有几个人注意到。 但也有人注意到了傅行川一身水渍和脸上若隐若现的巴掌印。 摔了磕到头还能磕出巴掌印来？是摔到谁的手上了？ 莫非，是觊觎人家身怀有孕的夫人，又被人家丈夫发现了这才动的手？ 那孟娇娇岂不是看了出好戏，还给他们打圆场？ 反正猜来猜去都没有人猜孟娇娇和傅行川之间有不清不楚，毕竟有好些人家都知道因为南城的地那两家生了嫌隙。 没见傅行川看孟娇娇那眼神，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就算孟娇娇表面上再如何掩饰这两家也是注定了是仇家。 陈氏眼看着事态转变，背着人她狐疑地瞧着孟娇娇，“那个崔什么是谁？你跟他熟？” “熟，跟他借了几十万两。” “多少！” 陈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怀疑孟氏说错了话。 她突然拔高的音量引得人注目，于是立马改口一脸担心的道：“这个月份最得注意，千万千万别出事才好。” 别人都以为她是在担心崔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都七嘴八舌说起怀孩子生孩子的经验来。 孟娇娇被她紧紧抓着手腕，指甲掐在她皮肉里生疼，再加上浑身上下都疼，实在难受得厉害。 待没人再注意她们的时候陈氏赶紧追问，“你借了那人几十万两银子？你怎么还？老二知道不知道？” 她现在满心里想的都是欠债几十万两，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不是手劲大了，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还抓住孟娇娇的手。 孔氏心疼自家夫人，“老夫人，你先放开夫人，都破皮出血了。” 哪有当娘的这么掐亲闺女的，都掐得血肉模糊了。 陈氏这才看到放开，但她满脑子都充斥着巨额欠债哪里还能分出心来关心这点儿小伤口？ “你到底是做的什么生意，怎么能借这么多银子？啊！” 作死哦，还怎么过日子？ 孟娇娇尽量掩着失望轻缓着语气跟她说话，“二郎自然知道，这是我和二郎商议之后共同决定的。 娘不知道，在此之前我们就跟崔员外合伙做生意，这次幸得是有崔员外的鼎力支持我们才能抢得过傅家，不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挣钱。 之所以一直没有跟您说就是怕您担心，那银子人家不急着让我们还，况且生意也有他的一份，说好的挣到了钱再慢慢还给他。” 就算是这样陈氏也做不到像她一样说着几十万两都能轻描淡写好似几两，她再三将孟氏打量。 她怎么就不信呢？ “几十万两，他说借就借你了？你们认识多久？” 才来府城几天？随随便便就能借几十万两给她？ 她当她是谁？天上的仙女儿？那些银子砸都能砸死她，给她做个金身都要不了那么多。 听着婆母字字句句都是说她，在她婆母看来借银子的是她，还银子的也只有她。 亲闺女，她不敢信！ 感动归感动，情分归情分，但亲闺女这么重的情她受不住。 “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我们之间的生意都是有契书约束，包括这笔借款也是。 我和二郎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这个决定，况且崔员外是生意人，亏本的买卖他也不做的。 我们也赶紧去看看连夫人吧，希望她没事。” 陈氏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哪就有她说的这么轻松。 不行，她回去得好生问问老二，可不能让老二被这个女人骗了。 平白无故的，人家能借几十万两给她，还跟她做生意，她是谁？ 要是亏了，老二的一辈子可就搭进去了，他们赵家也得跟着牵连受罪。 之后陈氏都没心思管别的，只想早点结束了回去。 再看有人来跟孟氏说话她都觉得烦，等大夫诊过脉说只是受惊动了胎气回去养着后她就想提出告辞。 崔明曜比她更等不住，直接就告辞带着夫人回去了，但今日的事没完。 孟娇娇他们又坐了一会儿等再有人提出告辞她们也跟着告辞离开，回家的路上也是两人乘坐一辆马车，但孟娇娇发现婆母根本没有要跟她说话的心思。 正好她也不想说话，浑身都疼。 回到家陈氏就冷着脸回房去了，孟娇娇交代了管家几句也回了房。 “夫人，奴婢去请个大夫来给您瞧瞧吧？也不知道伤没伤着骨头。” “先不去，你拿药油给我揉揉，揉着是皮肉疼还是骨头疼就知道了。” 当时还没这么疼，时间越长反而越疼了，尤其是腰和屁股摸着都像是肿了。 “嘶……” “奴婢再轻些，实在疼了我们还是请大夫吧。” 其实孔氏都没有用力，看着夫人后腰和臀上一片青紫红肿她都忍不下心下手更不可能用力。 “你先揉着吧，那处肉多一挨着就疼应该就是伤的皮肉。” 真疼啊，但也只能咬牙忍着。 没大问题还是不要请大夫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除了后腰和臀，左边肩膀和手肘上都是擦伤，还破皮了。 “夫人近些日子都不要泡浴了，不然怕留下疤，好在现在不热不容易出汗。” 提到留疤孟娇娇也怕，不为别的，她也喜欢自己一身白皙无痕的皮肉。 花费了她和孔氏这么多精力养出来的，留疤了都对不起她们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财力。 “那你趁现在给我擦擦，晚上就不沾水了。” 赵崇霖下午刚进家门就被伺候亲娘的婢女李莲妹给请到亲娘房里来，“怎么还不高兴了？吃酒没吃好？” 看着老娘一张脸黑沉得比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厉害，赵崇霖暗暗琢磨着她是受了什么刺激。 “莲妹，你出去把门关上，不许任何人进来。” 主要是怕孟氏过来听墙角，他们母子说话不能什么都让孟氏知道。 见老娘如此谨慎赵崇霖不由挑眉，“防谁？” “还能是谁，还不是你那好媳妇儿孟氏。” 房门关上后陈氏拉着儿子往里间走，她怕真要是问出点什么来被李莲妹给听了去。 “娘问你，孟氏在外头借了几十万两银子，这事儿你知道不知道？ 那男人是谁？跟她什么关系？平白无故就愿意借给她？ 你平日忙，她又见天儿往外头跑，你知道她出去到底是干什么？” 第266章 我手劲大，你自己脱干净了给我看 “让您去看您就看了这个？” 赵崇霖仔细把人看过，这就是他亲娘，没错。 陈氏狠狠翻了个白眼又捶了他胸口一拳头，恨铁不成钢。 “我看你就是被她给下了迷药被迷得失心疯脑子都不好使了，我看了，她是厉害不得了连府台年大人都夸她，她也确实是做了一两件像样的事。 哼！今天幸好是我去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她给把绿帽子都戴在头上了，一顶又一顶。 你还把她供着当她是个好的，你不是失心疯鬼迷心窍了是什么？” 赵崇霖都怀疑他娘是不是失心疯了，她这番模样分明是要将他媳妇儿给生吞活剥的架势。 这是他亲娘，是他亲娘。 “您坐着，今儿我们母子俩好生说说话。” 赵崇霖扶着老娘坐下，又倒了杯温茶送到她手边，然后他也面对面坐下。 “我记得以前您说喜欢她，还骂我浑要我一定对她好。 这才过了多久？您怎么就变了想法？ 就不说今天的事，上次您来也对她诸多不满，具体究竟是从哪些事开始的？” 亲情和媳妇儿之间的事必须解决了，不然日后这个家没天安生日子过。 陈氏看儿子还字字句句都护着孟氏，反而还质问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将茶杯用力掷在桌上，“怎么，我都是为了你我还为出错来了？ 你不去质问你那好媳妇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质问你娘？你娘还能害你不成?” 她没忍住吼的声音大了些，吼完看到老二搭在桌沿上青筋凸起的手背就有点后悔了。 老二这狗德性她还能不知道，一会儿他尥蹶子不听了就真的要被孟氏给哄走了。 想到那十多年母子俩见面都没话说，那种滋味陈氏再也不想尝了。 她尽量放缓了语气，“老二啊，娘不是怪你，娘说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娘能不盼着你好？ 哎……娘不是不喜欢孟氏，她也可怜，年纪轻轻没了爹娘还带着个弟弟。 她平时也懂事，对我孝顺对家里也好，但这回真不是娘说她不好，是她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娘是怕你被她那模样给骗了。 那你跟娘说说，那个姓傅的和姓崔的，他们跟孟氏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听姓傅的赵崇霖眸色微动，没让陈氏看出来。 赵崇霖却看出来点儿苗头，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他媳妇儿本事大了，眼看着是把他给掩住了，她看了心里不痛快了。 他默默叹口气，“本来是不想跟您说的，您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实话跟您说了吧，那银子是我主张借的，我不仅借了银子还跟年大人打了赌。 您明儿得空上城南那边去瞧，那边拆了推平了的那一片现在都是我们家的地，当初年大人是想把地给他夫人的表弟傅行川，我跟傅行川不对付非要抢过来。 但我没银子，只能豁出去跟年大人打赌，两年之内还三倍的银子，不然我就把命赔上。” 赵崇霖不管亲娘如何震惊，抓着他的手是不是发抖，继续说。 “地是拿过来了但我哪儿来那么多银子改建挣钱，但崔明曜有，为了找他借钱把那片地分了一半给他。 哼！人家要不是看在跟娇娇有过合作的份上能管我是谁？ 朝廷要重商，年大人看中了娇娇如今的名声要用她，崔明曜看中的也是年大人对娇娇的重用，这其间有我什么事？没有谁看的是我的脸面。 现在，你儿子这颗脑袋保不保得住全看娇娇能不能还得上朝廷的银子。” 赵崇霖单手把茶杯往老娘手边推去，“您当我们赵家现在是靠我？您错了，是靠娇娇？” 陈氏迟疑着还是拿了茶杯，拿得不太稳，手抖。 送到嘴边了却没喝又放下，她咽了一口唾沫才找回声音。 “你怎么就这么冲动？争强好胜也不是这么争的。” 赵崇霖冷嗤，“不争，早十几年前我就死了。” 陈氏沉默半晌，还是喝了一口水。 她想说：她就不劝劝你！ 这话被她喝水压回去了，老二能听谁的？ 赵崇霖看着老娘，又恢复了之前的语气。 “之前我就跟您说过我挣不了几子儿，娇娇她在做生意上有天赋本事，您就算是不想承认也不行。 您也别拿您那旧眼光看人，您就想想您现在的好日子，在村里族里的那些骄傲得意，还有别人的奉承都是怎么来的就成了。 您也别再想着四儿能接手，儿子今儿就告诉您，不可能。 您想让他接，现在就接，两年后还不上朝廷的银子他去砍头。” “不行！不行……” 陈氏下意识抓紧了儿子的手，“四儿他才几岁，他哪懂得这些？” 赵崇霖看着手腕上被老娘抓破的皮肉，神色不变。 就连语气也没有变化，“所以，日后这个家，我媳妇儿说了算。” 顿了顿，“还有，您别动不动就胡思乱想，我媳妇儿本事比我大这是事实，也是我们赵家的荣幸。 您记住了，她在赵家就是我们赵家的荣幸，整个赵氏一族都能跟着沾光，她要是不在赵家了，我们赵家屁都沾不到。 您没见她杀过土匪吧？呵呵……有点我的风范。” 赵崇霖突然呵呵笑起来，看得出来他这一笑是十分轻松，眼尾笑出的纹路都带着柔情。 “她胆子小您是知道的，但这也分时候。 审问孟家那几个的时候您在场吗？我听秋娘说她提锤子砸腿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后来交送官府的时候您见着那几个了没？” 陈氏下意识又咽了一口唾沫，砸的时候她没见着，后来见着了，没一个还看得出本来面目的，尤其是孟常氏母子，被拖走后留下一路的血印子。 要不是老二说那是孟氏的打的，她一直都以为是柳成峰的人。 陈氏再开口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声音带着颤，“孟氏她，那好歹是她的娘家人呐。” “那是仇人，害死了她爹娘的仇人。” 转而他又说，“她是被逼到那个地步的，她连杀鸡都不敢看，怕见血。” 好言好语劝不动，那就只能用能劝得动的办法。 陈氏半晌都没有再说话，她想到去年秋时梁氏撞柱子惨死的场景。 都是当娘的，都是为了子女。 老二他，心是偏了。 罢了，就如今这番模样还能怎么办？ 就在陈氏叹气的时候又听到二儿子说，“娘不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待，也把心放平了，她没有对不起赵家任何人。 反而是赵家这些人在沾她的光，不能心安理得地沾着光心头还埋怨着人。 她是靠她自己，如今这一番光景都是她自己搏来的，跟我赵崇霖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她便是离了我出了赵家的门，她也能光鲜亮丽。 不仅如此，少了拖累还能飞得更高。 只是到那时候，就不会再落到我赵崇霖的肩膀上来。” 这话赵崇霖是说给老娘听的，就是威胁，他坚信媳妇儿不管是飞到哪儿去也会再落回二爷肩膀上来。 赵崇霖临走时特意好言好语又劝了一番，“娘，您想想以前过的什么日子，您再拿四儿现在和季文现在比一比。 我答应了要接季文过来，就肯定不会食言。 时间也差不多了，您收拾收拾出去吃晚饭吧。” 看着儿子离开，陈氏想喊住他却觉得喉咙发梗，抬着手没喊得出声。 从老娘房里离开，赵崇霖狠狠吐出一口浊气。 路上遇到刘管家，“老爷回来了，下午夫人回来后孔氏叫人拿了散瘀的药油。 下午她没从正院出来小的还没来得及问她，是不是去林家伤着哪儿了。 夫人回来的时候吩咐小的挑些适合孕妇吃的药材给崔家送去，说连夫人动了胎气。” 夫人和老夫人出门吃趟酒回来就各自回房，他眼看着老夫人脸色难看得很，后来大夫人又话里话外询问李莲妹。 他怕出闹出什么不愉快来，所以先跟老爷透透风。 赵崇霖跨进正院的门就看到孔氏，而房门却是关着，对她招了招手。 “夫人在做什么？” “回老爷，夫人下午受了点伤，上了药说累就躺下歇了。 我去看看夫人醒了没？” 赵崇霖拦住她，“不急，你先说说在林家是怎么回事。” 听完，赵崇霖压着情绪挥手让她出去，他轻手轻脚进门看媳妇儿。 “相公回来了啊。” 小媳妇儿倚靠在床头，看她那模样不像是才睡醒。 “我看看伤哪儿了。” 赵崇霖打算给她脱衣服，刚挨上又收回。 “我手劲大，你自己脱干净了给我看看。” 第267章 小媳妇儿一身皮肉深得他心 “不想动，浑身都疼。 你替我跟娘和大哥他们告声罪，晚上我就不出去吃饭了，实在难受得不想动。 还有明日崔家的宴席，我也说不去了。 歇一天，后日应该就能缓过来。” 她起来倚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是真的不想动。 赵崇霖见她如此也不再动她，更不说要脱衣服看了。 折腾她一回，她受罪自己也心疼。 “难受就安心歇着，家里那些杂事有人管着，不然拿银子请他们来作甚？ 一会儿我就让常磊去一趟崔家，后日要是还难受也别请了，我去回。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这就让人去拿进来。 对了，要不要起来如厕？” 赵崇霖一动她就看到了他手腕子上的伤，“相公在哪儿弄的？正好药在这儿我先给相公抹点药膏。” 顺着她的视线落在手腕上的伤上，这点伤对赵崇霖来说不算什么，但看着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发闷。 “刚才去了娘那边。” 孟娇娇眸色微敛，“相公把药膏给我。” 看着媳妇儿小心翼翼给他抹药，赵崇霖琢磨了一下还是说了。 “娘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她要是再说你什么你也别再跟个面瓜一样别搓揉了还赔笑脸。” 他也看到媳妇儿手腕子上跟他一样的抓痕，抹过药的还是红肿着。 “你别沾水了。” 小媳妇儿一身皮肉多好啊，舍不得让她留疤。 孟娇娇也看了眼自己手腕上跟男人一样的伤，轻轻点了点头。 抹了药赵崇霖出去让孔氏送热水和饭食进来，又让孔氏出去说他们夫妻都在房里吃，让他们自己吃饭，吩咐完他就又转房内。 该说的话他都说尽了，只想陪媳妇儿，也想让媳妇儿好好陪陪他。 饭厅里，收拾了一番的陈氏听孔氏说老二两口子都不出来吃饭，说不难受是肯定的。 “弟妹哪儿都好就是这身子太娇气了些，还是养得太精细了，像我们这样在乡下山上地里跑的就皮糙肉厚不会动不动就累着。” 柳氏是先看了婆母的脸色才说的这话，不过刚说完就被呲了。 “就你话多，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陈氏知道老二两口子这是故意做给她看的，都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还真是。 她哪就说孟氏什么了？不过就是问问清楚他就这么给他亲娘脸色看。 这里啊她是待不下去了，也享不到老二的福。 柳氏不服气地嘟囔，“这不是还没有上齐菜么，况且浩昌也还没有来。” 话音刚落浩昌就进来了，只是看他一身要出门的打扮不像是来吃饭的。 确实，孟浩昌进得饭厅来对几人施礼。 “同窗下午下了请帖小聚，恕浩昌不能在家陪同婶婶你们用饭。” 陈氏挤出个笑模样，“行，你去吧，出门在外注意安全，记得早些回来啊。” “是，浩昌这就去了。” 等孟浩昌走后陈氏脸上的笑容也撑不住了，“再等过几日我们就回去，家里还有一堆的活儿要做呢。 地里要播种，村学也不知道建成了打理好没有，说好请的先生要暂住在老二那房里，我们得早点回去收拾收拾。” 她这番失落的神情就连赵崇祥也看出来不对劲了，“娘，可是老二惹您了，我这就去教训他，没大没小了。” 说着赵崇祥就起身要去找弟弟问清楚，早上他就那死德性，回来又惹娘，还反了天了他。 结果被陈氏一把拉住，“不关老二的事。” 赵崇祥却说，“他回来先去了您那儿。” “是，我叫他去的。 你坐下听我跟你说，老二他们啊也不容易。 之前孟氏说借了债我还当没多少，今天问了老二才知道，都是他借的，那笔钱就是卖了我们全家都还不上。 就等着孟氏跟秋娘还有另外一个人合伙做生意挣了银子还，我们在这儿就算再不如何也是要麻烦耽误她的正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好让她把心思都用在正事上也好早些把银子还了。 哎……老二不省心，我们不能再给他们拖后腿了，早日回去。” 老二说她是看不得孟氏比他好，她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罢了，眼不见为净。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个坎儿过去再说。 赵崇祥想了想还是坐住了，他瞧了母亲好几眼，还是忍不住把心里压的话说了出来。 “娘，我看弟妹就很不错，老二娶了她后是真的改了不少。 我不知道您怎么突然会觉得弟妹不好，可您在外头也说她处处都好，我不懂您是什么意思。 弟妹她读过书知书达理，赵孟两边村里族里的人提起她来哪个不是称赞她，她对您孝顺对您敬重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您在姑姑他们面前也护着弟妹，怎么到了老二面前就变了呢？您难道就不想老二他们两口子好？” “你放屁！” 陈氏压着声调不想被其他人听到，还特意看了眼门口确定没人进来。 “我怎么就不想老二好，我是后娘？ 你不懂，我也没说孟氏不好。” 赵崇祥还想再说却被她眼神制止，这一顿饭吃得十分安静谁都没有再说话。 陈氏以为没有人在门口他们说的还就没被人听去，第二天赵崇霖出门后孔氏就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了，包括昨日赵崇霖和陈氏在房里悄悄说的话也被李莲妹来告了密。 房里只剩下她和孔氏，孔氏一边给她抹药一边轻声道。 “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夫人应该听老爷的。” 昨夜老爷跟夫人说的，不能再跟个面瓜一样任人揉搓。 孟娇娇趴着半晌才道，“终究是长辈。” 孔氏正要再劝又听她说，“小打小闹无所谓，老爷不是眼睛清明着么。” 确实，老爷明辨是非还是向着夫人的。 幸好，幸好老爷前头那十几年都没有在老夫人身边，不然指不定被老夫人影响成什么样呢。 也幸好四爷被老爷教得好，他是个好的。 孟娇娇在家歇了一日果然感觉好多了，晚上赵崇霖跟她说，“还难受就取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那几家我亲自去赔罪。” “没事的，我哪就有那么娇气了，说好了就不变了，况且我也就是陪着女眷们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累不着。 过了明日就能轻松些了，也能多些时间陪陪娘他们，我还答应了馨儿他们要带他们出去玩儿的。 答应了孩子的事就必须要做到，必须给他们做好榜样。” 这倒是让赵崇霖没法反驳，“成，你说了算。” 陈氏还以为自己请客能看到年大人，结果只有年夫人姜氏来了，还为此挺失望。 但在姜氏面前她不敢表露出来，不仅不能表露还不能像对其他人的时候那样端长辈的架子，这可是府台夫人啊。 不只是姜氏，还有不少官家的老夫人夫人，在她们面前她都不敢随意开口，甚至也不敢随意接她们的话，大多数时候别人说的话她听懂了字面但不懂意思。 今儿这顿酒要是在别家她根本不去，就算哪门子的吃酒，根本就吃不下，坐得也辛苦。 坐不能放松，吃也不能畅快了吃，实在坐得难受了陈氏找了个借口离开。 心想：还不如在房里待着，痛痛快快地吃了午饭再安安生生睡上一觉。 越是这样想她越觉得心烦，于是就真的没有再回宴席上去。 而柳氏的感受却与她不同，来了府城也有好几天了除了上街就是在家了，看孟娇娇年后天天吃酒席她早就心动了，前日孟娇娇带着婆母去她也想去。 今儿切身体会了她总算是知道孟娇娇为什么那么喜欢吃酒了，被这么多女人围着变着花样的夸，谁不喜欢？ 当然，她也清楚别人不是因为她才夸她，都是看在老二两口子的面子上，夸她的人跟孟娇娇亲自接待的那些人也不在一个层次上，但这些人哪个不是比她体面有身份？ 以前她是见都见不到，现在反过来还要巴结她，她十分享受，嘿嘿…… 午后，姜氏提出他们家园子里的迎春花开得盛说去看看。 于是孟娇娇便陪着她去，半道上姜氏突然说中午喝了几杯酒有些口渴让跟着的下人去取。 人都支走了，孟娇娇等着她的话，不出意外因该是关于傅行川的。 姜氏一开口，果不其然。 “行川那日也是喝多了酒，他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替他向你说声抱歉。 姐姐也知你是什么性子，你那么做定然是有你的原因。” 说着她话又一转，“从你到府城来见着你的第一面我就格外喜欢你，是真的拿你当妹子。 行川是我弟弟，对你们俩我是一视同仁。 当然，也想看着你们携手共进，都不是外人嘛。” 第268章 孟氏会不会把我们都杀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与傅行川现在是势如水火，不然她现在也不可能支开人跟自己说这些话。 可她口口声声说拿自己当妹子，跟傅行川一样，若她说的都是真的，为何不去问罪傅行川，约束傅行川的行为？ “夫人言重了，那日之事都是误会我哪会放在心上，而且崔夫人也只是有些动气经过大夫调理已经无碍了。 于做生意一道上傅员外是行家，我在他面前只能算是新入门。 不过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定是要与他多多讨教。” 姜氏眸色一怔，又拉上了孟娇娇的手。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你们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聊。” 孟娇娇没再接她这个话，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转了话题。 “对了，我是想到他那日不小心撞伤了今日肯定是要在家休养，便没有给他下帖子，不知道他伤势恢复得如何？ 等过了这几日我也该去看看他，毕竟当时我在场但没来得及扶住他，不然他也不会磕得那么严重，而且还是伤在了脸上。 傅员外生得英俊倜傥的一张了俊脸，可别留疤才好。 对了，我之前在福寿堂买的姣颜膏愈合伤口效果十分好，其中也有祛疤的效果，就算是男子留疤在脸上也是十分可惜啊。” 她做出一副十分替傅行川惋惜的模样，然后又呵呵笑起来打趣。 “就是傅夫人也要心疼的，傅员外不像我家二郎，他那张糙脸就是再糙点也就那样了，我也看得下眼。” 说完她笑得愈发恣意，因为想到赵崇霖。 姜氏也笑，但笑意并未达眼底。 昨日沈氏到她跟前来哭了一场，大过年的，晦气。 根源更是晦气，行川那孩子从前一直都很稳重，这半年看着愈发的不成型了。 可老爷的决定她也改变不了，只能从别处再补偿行川。 晚上客人都送走之后孟娇娇和赵崇霖在回正院的路上听到有下人在假山后面说话。 “你是没看到大夫人着实可笑，她还当别人是在夸她，殊不知人家是在骂她。” “大夫人他们也就是命好借了老爷的光，不然还不如我们这些做下人奴婢的有见识呢。 他们留在这儿以后丢人现眼的时候还多着呢，要是我啊趁早自觉收拾了包袱回乡下去。” “里面说话的是谁？都出来。”孔氏厉声呵斥。 偷偷说话的小厮丫头顿时一惊，待出来看来老爷夫人的时候亵衣都汗湿了。 “老爷夫人恕罪，我们再也不敢了，求老爷夫人给我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赵崇霖是个急躁糙性子，也不顾什么以德服人这一套，当即就抬腿要踹。 被孟娇娇拉着，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她冷着眉眼先呵斥两人，“闭嘴。” 跪在地上求饶的两人不敢再出声，但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们可听说过夫人在外头庄子上发落过下人，直接就发卖出去，说实话他们不想离开赵家，但现在也只能等。 “叫刘管家来。” 孟娇娇给孔氏使了个眼色，然后不管跪在路边的两人，牵起男人的手回了正院。 “你拉我做甚？” 赵崇霖自觉不是滥打滥杀的人，但那两个胆敢背后议论主子的下人不教训不行，今天轻易地就放过了他们，日后其他人有样学样还如何能管？ “二郎暂且消消气，等刘管家来了再说。” 孟娇娇牵着男人的手晃了晃，安抚他。 “二郎也累了一天，先回去歇歇。 家里的事归我管，你就看着吧。” 赵崇霖被媳妇儿安抚住了，她说归她管就归她管吧。 刘管家很快就来了，并且还让人绑了那两个下人一起带过来在院子里跪下。 “将家里各处伺候的人都叫到演武场上去看着，绑了打二十板子丢到柴房明儿一早发卖。 过年期间尤其是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给管事们各发半吊钱买茶吃，也给下面的人各一百文。 行了，办完之后就散了各自歇去吧，都挺累的。” 刘管家叩谢之后带着人离开，那两人想挣扎求饶却是不可能。 陈氏他们也被惊动了到演武场去看怎么个情况，知道是要罚乱嚼舌根的下人但不知道嚼的什么也不清楚刘管家要如何罚。 待两个身强体壮的护卫拿比手腕子还粗的棍子打在人身上的时候，她惊慌将孙子孙女护在怀里。 “作孽哟，别看别看，柳氏快把他们带回去睡觉。” 柳氏还想留下看热闹，但更怕儿子被吓到只能先离开，想着一会儿再来看。 刚转身就听到小叔子的声音，“都不是小孩子了怕什么，娘应该让他们看，也学学如何惩罚犯错的下人。” 赵崇良都已经躺下了，听林州说是嫂嫂让他们全都到演武场看惩罚嚼舌根的下人于是也起来跟过来。 他也喝了不少酒有些上头，但绝对不至于醉。 陈氏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他们才几岁哪看得这些血腥场面？还有你，赶紧回去睡。” 转头她看到被压在板凳上那两人祈求的眼神觉得于心不忍，于是问刘管家。 “他们是犯了什么不得了的错，要这么打？” 她的话让那两人心头立马升起了希望，‘呜呜’地求饶。 “让人把布拿开，我倒要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管家却不吩咐人，自然也没人动。 “老夫人，这两人犯了错就应该受罚，这是府上的规矩。” 陈氏觉得自己被刘管家驳了面子，“什么规矩？谁定的规矩？” “回夫人，府上的规矩都是老爷和夫人定下的。 方才老爷和夫人在院中听到两人躲在假山后面说主子的闲话，按照规矩是要打二十大板再发卖出去。” 刘管家顾及着大夫人的面子说得不清楚让陈氏误会，以为是说孟娇娇的闲话才被罚。 “是人都长了嘴，自己做了还怕别人说？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倒要听听看说的什么就必须要打板子。” 刘管家暗暗叹了一口气，“是说的大夫人。” 本来还抱着看好戏心态的柳氏一听竟然是编排她，立马就炸了。 “狗东西竟然还编排老娘，打，狠狠地打，打死算了。” 馨儿和季文都被她突然拔高的音量和凶狠的语气吓得一激灵，姐妹俩下意识紧紧抱住母亲的腰，把脸埋在母亲身上。 陈氏还要说什么被赵崇良再次打断，“娘，无规矩不成方圆。” 他几步来到大嫂身边，“大嫂，你先带馨儿回去安置，把季文交给我吧。 季文已经是大孩子了，这点儿小场面算得了什么。” 柳氏有些犹豫，她清楚儿子有多害怕，此时赵崇祥亲自将儿子拉到身边。 “你先带馨儿回去。” 赵季文也想跟母亲和姐姐回去，可怜巴巴地望着母亲，“娘。” “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赵崇祥语气沉但抱着儿子的动作却是很温柔，还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安抚。 他见老娘一脸不赞同，就说，“娘也回去歇了吧。” 陈氏自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又心疼孙子不想孙子受罪，再一想，季文终归是个要顶家的男孩儿，思来想去她还是叫上柳氏一起走了。 柳氏走前还丢下一句：打死了干净，都看着长长记性。 作死的狗东西，还敢编排到老娘头上来了，老娘再如何也是主子轮得到他们编排。 陈氏拉了她一把，“闭嘴吧你，在乡下谁不能说几句了。” 柳氏不服，“娘，乡下是乡下，这是在城里是在自家里，我是主子那是下人。 我觉得弟妹这回做得没错，一次不罚狠了下次还有更敢乱说。” 被儿媳驳了话陈氏有些恼怒，“还真把自己当这里的主子了，你记住，老二是分了家的，这里可不是你的家你能做主的地方。 哼！自个儿有点分寸，你当孟氏是什么慈善的人，她杀过人。” 陈氏加快脚步走了，柳氏牵着女儿的手在原地愣了愣。 “娘，婶婶杀的都是坏人是土匪，小叔叔跟我们说过的。” 赵馨儿也觉得奶奶说得不对，婶婶明明是好人，对他们都很好。 柳氏确实是被婆母说孟氏杀人的话给震住了，回过神来将女儿抱起。 “娘知道，馨儿也别怕。” 这一刻她有些恍惚，嘴上说着不怕实则内心里怕极了，恨不得立马收拾东西回高坪村去。 身后传来沉闷的打板子声，还有痛苦被堵着只能呜呜的声音，每一声都沉甸甸地落在柳氏心头让她憋闷得胸口难受。 等到丈夫带着儿子回来，看着明显愣愣没有精神的儿子柳氏心疼不已，等哄孩子们都睡了柳氏拉着丈夫的手试探着问。 “你说，我们要是挡了孟氏的路她会不会把我们都杀了？ 或者，唆使老二杀我们？” 第269章 可以奖励他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赵崇祥猛地坐起来看着妻子，突然想到刚睡着的儿子，见儿子没有被吵醒才松了一口气。 再开口压低了声音，“你突然发什么疯？” 而柳氏本就心慌不定，又被丈夫一惊一乍地吓得神色也不好了。 她再次拉住丈夫的手，“娘说弟妹杀过人。” “你上哪儿听的胡言乱语，弟妹怎么可能杀人？官府不拿她？” 柳氏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馨儿也说是真的，四儿跟她和季文说的，说是杀的土匪。 我就跟你讲，下午我也听到有几个妇人提了几句土匪什么的，但当时我哪往弟妹身上想过啊。 没想到，她，她竟然杀人。” 被柳氏拉着的手也慢慢收紧，又缓缓放开。 “四儿不是说了是杀土匪，杀人越货的土匪就该杀，弟妹杀了土匪官府该嘉奖她，拿她做什么？ 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我听人说弟妹得了府台大人好几次嘉奖，而且这回老二借银子做的那个生意也是府台大人看重弟妹才给她的，真要说起来弟妹可是给官府做事，你给我管住了嘴巴都别胡咧咧。 回了村里也不许胡说，听到没。” 柳氏怔然看着丈夫，半晌才反应过来。 点头，“当家的说的是，算起来老二和弟妹都是在给府台大人做事，杀几个土匪不算什么。” 她喃喃着重复‘不算什么’，说了几遍后情绪也慢慢平稳下来。 赵崇祥躺在，“晚上弟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惩罚那两个下人还不是为你出头，你心里有点数，别随便听到个什么就怀疑弟妹。 你记住了，我们跟弟妹是一家人，其他人都是外人。 老二在有些事上是浑了些，但正事上他绝对不糊涂，不然他能跟着年大人这么多年？ 还有，弟妹她是有真本事的，你安分着别乱来弟妹不会亏待你，我们都得靠老二两口子。” 柳氏张了张口又闭上抿紧了唇，就在赵崇祥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她又说话。 “你跟我说这些不如劝劝娘。” 这话让赵崇祥顿时醒了睡意，“我知道，快睡吧。” 后来柳氏睡了，他却盯着帐顶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日不出门赵崇霖便抱着媳妇儿难得睡到天光大亮才起。 孟娇娇睁开眼看到男人还在身边还惊讶，“相公今日怎么还没起？” “过年还不让老子歇一天，别乱动，让老子再抱会儿。” 怀里的香香软软的娇躯一动赵崇霖就忍得难受，其实在男人还没说话之前孟娇娇就已经感觉到了。 除了抬头那一下她根本就没有动，又冤枉她。 她知道，这几个月他确实是忍得辛苦。 不过她觉得，与其继续躺着忍着受罪还不如起来去打两趟拳发泄发泄精力。 “趁几日没别的事我们带娘他们出去走走吧，我还答应了馨儿他们姐弟要去看杂耍的。” 所以，可以先起来了吗？ 结果箍着她腰的大手愈发用力，“不急。” 可不起来又能做什么？ 滚烫的热气喷洒在她后颈上，“过了年了。” 所以呢？ 嗯……可以理解他。 也可以，奖励他…… 小半个时辰之后赵崇霖喊送水，孟娇娇汗津津地窝在被子里，手和脚露在外面。 手上是脏了，她嫌弃会把被褥弄脏才露着，并且还搭在了床沿外。 而露脚是因为热，露了一只脚出来偷凉。 送水进来的是孔氏，今早老爷没按时起来她就不得不留了个心着人多备了水，现在她亲自送进来果然刚放下就被老爷打发走。 赵崇霖赤裸着身体出来端水盆回到床边，亲自给媳妇儿洗手擦手。 “收回去。” 孟娇娇默默将手收回被子里，再又得了男人警告的眼神后又将脚也收回。 已经没有那么热了，再躺一会儿就起来穿衣服。 看着男人赤裸着端了水盆到后面浴房，一会儿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其实也不太想起，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赵崇霖麻利把自己收拾好再回到床边的时候又端了一盆热水，绞了巾子将窝在被子里的人捞出来。 热巾子敷在胸前一瞬间孟娇娇更想睡了，整个人都有种舒服的恍惚的感觉。 伺候好了娇媳妇儿赵崇霖问她，“今儿穿哪套？” “让孔氏进来吧。” 孟娇娇说罢就撩起眼皮儿将一丝不挂的男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相公先穿上。” 用完就丢，呵……还提要求。 “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这身板儿还让你不满意？” 赵二爷自认就他这副身体不管哪个娘们儿看了都心动，她，轻飘飘地瞧那一眼，有什么不满？ “满意，很满意，相公快穿上吧，我看清楚了，不想给别人看。” 孟娇娇是怕他受凉，来来回回晃了这么久，铁打的身体也得顾及着些吧。 当然，不想被别人看也是实话。 “算你个小娘们儿识相，老子出去等你。” 赵崇霖俯身在媳妇儿娇艳的唇瓣上亲了一口这才去穿衣服，然后出门叫孔氏进来伺候。 到前头来看到大哥他们刚说今天全家出去玩，老娘说今天要回老家的话就从身后传来，赵崇霖皱眉转身看着老娘。 “还在年里头着急什么？孩子们都是没有正经出去转过。” “怎么没有，初二初三那两天都在外头，还不都是那些景儿该看的都看过了。” 陈氏昨晚回去就想好了，反正都打算好要回去的，继续在这儿看人脸色还不如早些回去还能自在些。 赵崇良也没想到他们这么急着要走，“娘，您就再留几天呗，现在回去地里也没活儿。 还有大哥，家里的地要不然都租出去，你们也能轻松一些。” 他话一出口就被大哥给骂了，“田地是根本，你少胡说八道。” 他也是好心想让大哥他们能轻松一点，被骂了只能老实闭嘴。 赵崇祥看向老二，“娘说的是，我们来这么多天该看的都看了也过了年，早点回去还要把你那房子收拾出来暂时给请来教学的先生住。 况且，你们也忙，我们在这里再怎么着也会让你们分心，而且我们也住不惯。 还是回去了安心些，以后也还有再来的时候。” 柳氏没说话，也知道她说什么也做不得住，但两个孩子都恹恹的，他们还惦记着婶婶答应带他们去看杂耍。 昨晚上季文看了打板子确实有点被吓到了，但孩子忘性大睡一觉起来就忘到脑后去了，在听二叔说要带他们上街的时候还兴奋得很，他还想玩两天。 赵崇霖自然发现了侄女侄子的失望和期待，当即大手一挥拍板做下决定。 “再留两天，到时候让人送你们回去。” 明显，姐弟俩恹恹的小脸儿又明媚起来。 孟娇娇出来时就看到两个孩子今天格外开心，下一刻对上崇良的视线，心里也有了数。 吃过饭一家人出门，直往杂技班子去。 赵崇良对杂技不感兴趣，他趁人不注意往嫂嫂身边靠。 “我听嫂嫂的跟罗老爷达成了协议，估计也就是这几天他家老二就会来找嫂嫂。” 孟娇娇欣慰地点点头，“到时候我跟秋娘见他一面，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嘿嘿……多谢嫂嫂。” 哼！罗燕骅不是自认是罗家的继承人嚣张恣睢得很，倒要看看他失去了这一切之后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他又想到一个事，“我听刘管家说您交代以后雷家的人上门不见？” “不只是不见，对了，雷家那几个铺子正好可以给罗二公子，到时候你上点心。” 孟娇娇自认不是泥人，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着鼻子骂也不起火。 跟雷老太太一样背后编排她的人肯定不少，但只要不闹到她面前来打她的脸她都当不知道，毕竟她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上午看了杂耍中午在宝和居吃全鱼宴，下午带她们在整个堰江府最豪华商铺最齐全的东城逛街，孟娇娇是想着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能空着手回去。 不止是他们，还要给族里带些东西回去。 路过书斋的时候孟娇娇说要置办些笔墨纸砚和书本给族里的孩子们用，买别的陈氏都说不用但这次她却说，“这个是正经。” “哎哟！” 陈氏回头来准备问孟浩昌推荐应该买些什么书籍，没注意被行人给撞倒在地还擦破了手掌。 第270章 不被偏爱的就活该受伤 “我来迟了，小姐没有等急吧？” 撞人的少年将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匣子交给书斋门口另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那少年轻摇了摇头没问他原因，反而是往他身后努了努嘴，然后拿着匣子转身走进书斋。 此时撞人的少年转身回来向已经被扶起来的陈氏鞠躬道歉，“小的无意冲撞老夫人，对不住您。 让您伤了贵体小的万死难辞其咎，小的这就用马车送您去附近的医馆看伤。” 少年看着一身打扮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厮，说话行事有理有条谦卑有度。 这边赵崇霖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对方态度和话都到了他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莽莽撞撞，以后睁着眼睛走路。 今天也就是遇到了我好说话，要是遇上那种不好说话的看打不打你。” 陈氏没好气地哼哼着，轻蔑地将人上下打量着。 少年人再次鞠躬赔罪，“您教训的是，是小的莽撞，以后肯定长教训。 还请您给小的一个机会送您去医馆看伤，一切费用都该小的出。” 赵崇霖让常磊牵了马车过来，“我带娘去看伤，你们去买书。” 孟娇娇扶着婆母早就将婆母身上的伤势都检查过一遍，除了手掌和手肘上擦破皮其他都没事。 虽说不是大事但她作为儿媳不能不在意，“还是我陪娘去医馆看伤，你们去选书。” 她想说不用少年一起去了，左不过就是几个药钱的事，没有必要。 结果陈氏比她先一步说话，“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撞我的过错，你跟我们去医馆。” 少年连连说着感谢的话，“都是小的过错，小的这就跟着您去医馆，肯定不会跑。” 赵崇祥从妻子手里牵过两个孩子来，“你也去，你们女人家细心些，看看娘还伤没伤到别的地方。” 说实话柳氏并不愿意去，已经有孟氏和几个下人跟着了，一点儿小伤哪就用这么兴师动众，才进城几天就学起这矫情劲儿了？ 比起跟着去浪费时间她更想进书斋看看里面到底长什么样，关键她也想给季文买几本，她家季文也在读书呢。 “娘，我和弟妹带您去医馆？” 柳氏不敢直接说不去，但要是老太婆不要她去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果然，陈氏直接摆手说不要她。 “孟氏陪我去就行，你们做你们的。” 其实，陈氏也看了自己的伤完全没有必要去医馆，回去了抹点药膏就成，不抹也成过几年就好了。 “行，你们去看看需要买什么书，笔墨纸砚都置办一些，我先陪娘去医馆。” 正好马车到跟前来了，孟娇娇和李莲妹一左一右扶着陈氏先上马车。 少年跟在马车边上快走着跟上，期间陈氏还将帘子撩开一条缝看他是不是还在。 伤没必要非得看，但不用她给银子看看总归能更放心，再抹点药膏也能好得快些少受些罪。 看了大夫只开了药膏说最近不好碰水，其他都没问题。 撞人的少年人也随之松了一口气，“几位是要回书斋吧，小的也顺路，贵人先请。” 回到书斋孟娇娇才看到少年的主子竟然是姚雅清，“原来是赵夫人啊，那我的小厮莽撞冲到的是贵府老夫人？ 对不住对不住，老夫人没事就好，我替他再向您赔个不是，我这次回来正好带了一只老参晚些时候着人给老夫人送去补补身子。” 孟娇娇刚开口要拒绝就被她给截住话，“老夫人一定要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才好。” 陈氏就是再没有见过世面也知道老参可是金贵东西，她现在肯定是用不上，但能留着以后万一有能用得上的时候。 她暗暗压了压孟氏的手肘，推什么推，是她受伤换来的凭什么不要。 以她看啊，这个姚小姐是知书达理财大气粗，京里来的小姐就是不一样。 孟娇娇跟姚雅清约了几日后喝茶就分开了，看着姚雅清离开乘坐的豪华马车陈氏心生好奇。 “这个姚小姐家里在京城是个什么身份？她看着就是那大富大贵人家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跟这几天我见过的那些都不一样，那些跟她比都差远了。” 孟娇娇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来以前婆母还说过冷姑娘极好的话，但此时想起来她也觉得对不住姚小姐。 “我只是在府台大人的宴会上见过她一次，算是脾气相投能说得上一两句话，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陈氏看着她瘪了瘪嘴，“你们不是约了喝茶，你用心打探打探，对方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你跟她打好了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万一，哪天老二就跟着年大人去了京城呢？ 老二不是说年大人家里也是京城的，他家里能不给他找机会调回去？ 我可听说了，在地方上有些权利那都不如在京里，年大人肯定早晚要回京。” 陈氏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甚至开始幻想有一天老二跟着去了京城，她也能跟着老二到京城去享两天福。 孟娇娇怕她越说越离谱，赶紧出言提醒。 “娘，我们在外面。” 其实不管在哪里都不能妄议这些事，但说多了反而不好，婆母也不一定会听。 “我还不知道，我不过就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 行了，去看看他们买好了没有。” 陈氏斜了孟氏一眼率先进去，哼，真当她是乡下没见识的老婆子什么都不知道？ 她吃的盐比她吃的米都多。 孟娇娇没多言，只求婆母不再继续就万事大吉。 从书斋出来后陈氏就一直念叨，“读书好，读书才能有大出息，以前是没有能力让你们都读书是我们做爹娘的没本事对不住你们。 现在我们族里这些孩子都赶上了，读书识礼以后有了本事都会感激你们。” 孟娇娇在边上陪着时不时应和一两句，她从来都知道婆母在大是大非上有成算，她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 只是，偶尔会犯糊涂。 无伤大雅不伤人，却会伤人心。 不被偏爱的那个，就活该被伤。 好在，现在她有赵崇霖，赵崇霖也有她，日后他们还会有孩子。 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受他们受过的委屈，吃他们吃过的苦。 听着赵崇霖跟大哥说家里那点儿田地的事，“收上来的粮食交了税先存着，跟族里商量着存些余粮以备不时之需。” 这话让赵崇祥不禁多想，“可是有什么消息？” 这消息，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没有，就是想着存着总不会有错。” 兄弟俩都不由想到了那年旱灾，心有余悸。 前面一家铺子里突然蹿出来一个中年妇人，孟娇娇怕再出现被冲撞的情况便停下来扶着婆母往边上站了站。 “你们铺子里买的绸缎面上看着光，卷在里面的全都是被水给浸过的。 大家都来看看黑心的商户，大家伙都别到这家铺子里买布了。” 中年妇人手一抖就将抱着的一匹绸缎抖开，扯着让过路看热闹的行人看。 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都出来阻拦又拉她进去说话，但妇人不进去嚷嚷着必须当着大家伙的面说。 “我不是讹诈你们，只是为了给我自己讨个公道，好不容易攒了银钱咬牙在你们铺子买了一整匹的上好绸缎给家里人做春衫，你们就是这么坑人的。 你们说是我自己弄的来讹诈你们，那你们敢不敢再拿你们铺子里同样的料子出来打开了给大家伙看？” 掌柜的被看热闹的人一人一句架着下不来台，只能让伙计进去拿两匹一样料子的出来给他们看。 他是十分有信心，但一打开他也慌了，料子是干的，敢浸过水的和好的完全不一样。 孔氏上前一步在孟娇娇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夫人，奴婢要是没记错的话，那是廖家的绸缎铺。” 陈氏也听到了，“廖家怎么这样做生意，别不是有什么误会吧？我看他们也不知道那料子是被浸过水的。 哎呦，那么好的料子这回可是亏大了。” 柳氏冷嗤，“也不一定就是不知道，做生意嘛哪有让自己亏本的。” “你闭嘴吧，廖家看着不像是那种人。”赵崇霖拉着妻子往边上靠，警告她别再胡言乱语。 柳氏却不以为意，做生意的哪就要真正的好人，都说无商不奸，他们自己的东西他们还能不知道？ 得知是廖家的铺子后赵崇良想上去帮忙，至少先把这个妇人解决了，让围观的人都散去。 陈氏拉着他不让他去，“人家有掌柜的关你什么事？” 孟娇娇也拦他，“这点小情况掌柜的都解决不了也该换人了，正好你看着学学经验。” 第271章 果然是冲着他们赵家来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掌柜的也喊头疼，他在绸缎铺里从小学徒做起再做到掌柜，都做了二十年掌柜了也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他们廖记的库房可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 那些都等之后再查，现在的首要关键是把这位客人安抚好。 “我们廖记绸缎铺绝对不做欺骗顾客的生意，这一批料子没有检查清楚就拿出来售卖确实是我们的过错，我们赔偿您买绸缎的银钱，再补您一匹同等价位的料子。 请您进店来挑选，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 我在这儿向大家伙儿保证，我们廖记日后上货肯定会检查清楚，再也不会有这种疏忽的情况发生。” 中年妇人看掌柜的如此说她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便跟着掌柜的进去挑了一匹同等价位的绸缎离开，因为这个事还吸引了好几个人进去买布。 柳氏瘪瘪嘴嘀咕，“退银钱不说还平白送她一匹绸缎，这样解决岂不是亏死了，要是都这样来闹的话生意还怎么做？开善堂都没他这样。” 她隔着丈夫喊了赵崇良一声，“四儿可别学这么做生意，照他这样赔都赔死了。” 赵崇祥赶紧拉了她一把，眼神警告：让你少说话。 “做生意以诚信为本，亏一时不算亏，亏心才做不长久。” 赵崇霖绝对不是针对大嫂，是在教弟弟做生意的根本。 奈何柳氏不是这样想，但她如何想赵崇霖并不在意，没有点着她说都已经是给大哥和两个孩子面子了。 她做母亲的当着孩子的面说话都不顾及，孩子放在她身边教养还能养好成什么样，日后长大了也是要学她目光短浅因小失大。 孟娇娇见大嫂脸色不好赶紧打圆场，“这种情况特殊，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多学些经验总是没错，日后遇上了也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妥当。” 后来又逛了一阵后陈氏就喊着要回家了，“最重要的买的就成，这些不是必要不用浪费。” 赵崇良没有先回家，他给尹家姐妹没了蜜饯送过去。 过去好一阵才回来，“哥，嫂子，我过去看到那个掌柜了，而且廖家库房里才放进去的一批新货全都是里面被浸过水再烤干的。 你们说，是不是有人故意这么做害他们？” “都确定是烤干的了怎么不是故意使坏，卖货给他们的人心都是黑的。” 陈氏想也不想就说，她绝对这事肯定是货商的问题，没跑了。 孟娇娇想了想看向赵崇霖，赵崇霖回了她一个安心的演什么。 “一般货商都是固定的那几家，廖家那绸缎铺子也是几十年的老店了，合作的货商不可能会出这种情况才是。 就算是出了意外也不可能把货发出来，长期合作的货商为了这点儿利益毁了长期利益根本是得不偿失，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她这么分析下来越发觉得事有蹊跷，“会不会是得罪了谁？” 赵崇良为难地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好一直在那里听。”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在那里听了几句人家没赶他都是给面子了。 偏偏，廖老爷还想他多听，根本就没有拿他当外人。 晚上，廖老爷就找过来了。 “有人故意整我们廖家，下午出了那事，傍晚又有一家茶行也出了事，情况大致都差不多。 明明是新茶却被泡过水又烘干，我们做生意的怎么可能这样砸自己的招牌。 我们与货商都联系过了，人家指天发誓拍胸口保证不可能，况且都是多年的合作伙伴我也相信他们不可能这样做。 后来查到库房里才知道是守库房的有个伙计做的，虽然不是所有货都被这样糟蹋过，但这样的货卖出去一些也是砸我们廖记的招牌啊。 那个伙计招了，是被雷家收买的。” 雷家，不用多说孟娇娇也是明白了，这不是冲着廖家去而是冲着他们来的，而廖家是因为他们才受的无妄之灾。 “是我们对不住廖员外，你那边再仔细盘查看看有没有别的问题，这次你们所有的损失都算我们赵家的。” 廖员外摆手，神色也重了几分。 “赵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这点损失我们廖家还是承担得起，我们两家不管是事实还是在外人眼里都已经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今日雷家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对付我们廖家实则是在试探你们，据我所知雷廷绝对没有这样的底气和胆子，不出意外他也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柳氏张口要骂突然对上丈夫的眼神又闭了嘴，陈氏没有什么顾虑。 “肯定是因为那天呗，那老太太背后说人坏话被我给逮住她还不要脸了，现在更不要脸竟然还整这些阴损招数。 能不能报官让她坐牢？不然她真不会长记性，分明就是她有错在先。” 那日的事廖员外也听夫人回来说过，他有心理准备日后跟雷家肯定是结下梁子了，但绝对没想到雷家会狗急跳墙做出这种为所有商行不耻的行为。 孟娇娇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怒火冲天的婆母，但凡在这种正事上她都能分得清。 为这个孟娇娇心里是感激婆母，在外面她一直都会护着自己。 “娘，您切莫为了小人气到自己。 我们有证据是可以报官，只是先不忙声张，这种情况最后也只是让雷家赔偿些银钱而已并不能真的将他们如何，还不如先不打草惊蛇引出背后指使的人。” 对那个人孟娇娇有猜测，她得罪得最狠的人除了傅行川也就没有别人了。 一番商议之后请廖员外先回去做好准备，第二日孟娇娇一早便着人去请杨秋娥过来一趟。 她不好亲自去崔家，现在他们赵家门口怕是不止一双眼睛盯着。 赵崇良被昔日同窗约着出去吃酒，宴席中遇上沈煦直，自从赵崇良没有读书后两人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再见，沈煦直一见他还是跟从前一样。 “崇良，我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说，我要定亲了。” 这个消息惊得赵崇良一怔，难道是跟刘橙儿定亲？ 之前他可是一直都表现出来对刘橙儿有好感，并且刘哥他们还到家里来问过二哥二嫂。 他真是后悔自己这段时间忙得把这事儿给忘了，前日家里宴请刘他们一家过来他也是忘了打听，要是害了刘橙儿他绝对有责任。 他跟沈煦直之间的交情过交情，但也不能明知道沈煦直他姐夫跟自己不对付还不跟刘橙儿说。 况且，自己跟刘橙儿的交情和比跟刘橙儿深。 他强忍着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跟哪家的闺秀定亲啊？” “当然是刘姑娘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刘姑娘一见钟情，我心中除了她也装不下别人了。 嘿嘿……她答应我可以去她家提亲了。” 沈煦直肆意热烈的笑容突然收敛，“崇良，我有个事要问你，其实好久之前我就想找你求证了，奈何最近忙得脱不开身。 哎，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也不想我跟刘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也？ 本来在听到他确定是刘橙儿后赵崇良的心就跟被一只大手揪住了一样，又听他说这话，赵崇良更不安心了。 “你说。” “你家嫂嫂跟我姐姐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之前我去求姐姐帮忙去刘嫂子那儿试话她言语中就是不愿意。 过年的时候她回家来竟然跟母亲说劝我不要想刘姑娘了，还说要给我挑个更好的。 我不要别的什么更好的，你是知道的，我心里只有刘姑娘，她也好不容易答应我了。 可之前她分明是主张我家能跟刘家结亲的啊？我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跟我说。” 其实还有，他姐姐还叮嘱以后跟赵崇良结交的时候多留几个心眼。 他跟崇良脾性相投是好友，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竞争关系，他为什么就突然要提防留心眼了？ 面对好朋友的问题赵崇良觉得不太好开口，他甚至在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试探他？今天他们在这里遇见是不是傅行川故意安排的？ 他是真的将沈煦直当朋友，之前他们的结交相处他都是付出了真心的，可如今因为两家水火不容的情况，他们之间的友情也要不纯洁了。 “去那边吧，我正好也有话要跟你说。” 赵崇良拉着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墙角，“其实这些话不应该我一个外人来说，但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不管以后如何我也不会忘记曾经我们是知交好友的那些美好时光。 君子不能妄语，关于你姐姐和我嫂嫂之间的关系，任何话都不能从我嘴里说出口。 你要想知道你应该回去问你姐姐，或者长辈。 还有，你和刘姑娘都事，也先放放吧。” “为什么啊？四郎！ 他们不跟我说，你也这样，你们都要急死我吗？ 明明是关乎到我的终身大事，可是你们一个两个都瞒着我，凭什么啊！” 第272章 娇娇昨晚在床上答应为夫的话，不许耍赖 委屈的情绪上头沈煦直就有些控制不住，抽了抽鼻子，再开口嗓子就有些哑了。 “明明是关乎到我的终身大事，凭什么就都瞒着我。” 而且，还是在心上人好不容易答应了他的时候。 见好友如此赵崇良也于心不忍，仗着自己比对方高出半个头，一把将人抱住安慰。 “煦儿，这世上有许多事都不是我们想如何就如何的。 你首先是沈家子，再才是你自己。 回去跟好好跟伯父伯母商议，什么话都心平气和地说。 不管以后如何，我们之间的情谊不变。” 用力抱了沈煦直一把，赵崇良放开他离开。 找到今日的组局的人告罪，“家里突然来人说有事要我回去，今天实在对不住大家，日后我做东请大家吃酒赔罪。” 都知道赵崇良不读书是回家去学做生意，听他说家里有人来找也不为难他。 只是没过一会儿沈煦直也说今日有事要离开，这就让人不得不深思，是不是这两人私自约好了去别处。 但有人眼尖看到沈煦直眼尾有些红，又猜测是不是两人吵架了这才先后离开。 赵崇良没有回家，他翻来覆去的琢磨觉得必须要去一趟刘家。 偏不巧刘琪两口子和刘橙儿都出门赴宴去了，还是跟他哥去的一个地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又实在心急于是直接到宴客的人家去寻人。 他就怕晚了刘橙儿真的跟沈煦直好了，她日后再因为一些事夹在中间受委屈。 若是以前他是真的会祝福他们，但是现在闹成现在的局面，他都已经能想象得到日后两家有什么矛盾都会牵连到他们，他们两人夹在中间如何能把日子过得下去？ 林州请门房进去找个下人找到刘姑娘带句话，说自己四爷在外面等她。 赵崇良在对面一处糕点铺子里点好了红糖乳酪等着刘橙儿，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刘橙儿才到。 “你找我什么事？嘿……你小子现在终于是开窍有眼力见了，还知道给我买个吃食。” 刘橙儿不跟他客气，坐下就拿木勺子舀乳酪吃起来，味道还挺好。 “你跟沈煦直现在……” 话都到嘴边了，赵崇良又说不太出口。 他结结巴巴不好说可刘橙儿却比他直爽得多，“啊？你问他啊，我不想跟他好了。 我想了想，他也就那样，我不可能因为他委屈自己的，你放心吧。” 想想她这情路也挺坎坷的，现在看上了赵崇霖不成，好不容易答应了沈煦直，又成不了。 哎，还是红糖乳酪甜一些啊，多吃两份也能甜到心里。 “再上两份，让姐姐我甜甜口。” 赵崇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惊讶不已。 在对方的催促下又让伙计上了两份乳酪并一壶菊花茶，他犹豫着开口。 “嫂嫂肯定也没有想到会成现在的局面，不然一开始他就不会让沈家的人接触到你。” “你也苦大仇深一张脸了，姐姐我真的不用你这么可怜。 其实我也就是曾经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心，后来知道情况就完全没有了。 什么是大局我还能不知道，沈家算得了什么，我们才是自己人。 只因为一个男人我就与家里反目，与你们都成仇，这种混账没长脑子的事我绝对不可能做。 况且，娘家才是女人出嫁后的依仗，我没有理由还没有出嫁就把自己的依靠和后路给断了。 我跟沈煦直才认识几天？不可能的。” 刘橙儿说得洒脱，她内心里一点儿都不难过不在意是假。 但她既然能说得出这些话来说明她自己也想得清楚明白，“我在指着二嫂给我找个好夫君。” 赵崇良狠狠点头，却发觉喉咙有些发紧让他再说出口的话也变了调子。 “我肯定会提醒嫂嫂，要她为你的如意郎君多上心。” 突然，他顿住，“可刚才我见沈煦直他说你答应让他母亲去你家提亲了！” 刘橙儿呸他一声，“你还敢打趣起姐姐来了，没大没小。” 又唉了一声，“我是没法跟他直说了，而且他家里人说的话他肯定更听得进去。” “原来是这样，他其实，很开心，也挺伤心的。” 赵崇良也跟着唉声叹气，过了会儿他又像才回过神一样盯着刘橙儿摆手。 “我没想打趣你，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赵崇良是什么人刘橙儿清楚，她一边吃着乳酪一边拿眼将人上上下下的打量。 “你小子，这半年不只是长了个子也长了点儿脑子，没从前那么楞了。 行了，话说了乳酪也吃了，我回去。” 人都走了赵崇良才嘟囔，“我哪里楞了？嫂嫂都夸我能举一反三。” 回家的路上赵崇良突然想到一个事，刘橙儿分明是之前就知道了并且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他岂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回到家问了刘管家嫂嫂在书房他马不停蹄就跑去找人，“嫂嫂，刘橙儿的事你能不能多帮她留意一下，我以后一定更用心学，争取早日能为你分担。” “你已经在为家里分担了，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孟娇娇写好最后一个字收笔，“即使你不来说我也会上心，在我这儿她跟你一样都是自家弟妹，嫂子不会厚此薄彼。” 得了嫂嫂的保证后赵崇良心里踏实多了，不过自家跟傅家的局面却让他无法放松。 “有什么我能做的嫂嫂尽管吩咐我，我一定尽力做好。” “你今年的任务是跟你杨姐姐一起打理现有的铺子，再跟着徐师督建南城。 尹家和罗家要出场的铺子生意都归你管，该做的账你自己做，有疑惑的地方找大表哥请教，账本跟崔明曜去对。” 人教人百次无用，事教人一次就会。 陈氏他们又留了两天，任由孟娇娇再如何劝他们也不再多留了。 本来生了事他们应该留下帮忙的，但他们是真的什么忙都帮不上不说还会成为负担，还不如早点走了好让他们能安心应对。 “之前就说好的买两个下人跟着回去伺候，也好让您和大嫂能歇歇，如今忙来忙去的还没办，要不您再留一日？” 答应了的事孟娇娇不可能不办，可陈氏是真的急着要走，多半天都不留。 “你都给了我们不少银子了，我们回县城去买是一样的。 到时候我们不会挑就让你大哥到码头去请管事帮帮忙，这点儿小事就不要你们再费心了。” 陈氏手里除了那次孟娇娇给的二十两银子，还有后来又给的十两和过年时封的红封二十两，别说是买两个下人了，就是再填几亩地也是足足的。 那日的事吧，后来她仔细一琢磨也觉得是她有钱考虑。 自从四儿跟尹家姑娘好上后孟氏一个月给四儿拿二十两银子实在是不少，他们乡下人一家七八口人一年下来都用不了那么多。 她从来不是贪图孩子们银钱的娘，不是没有想过把这些都还给他们，毕竟他们是背着债。 可这点银子在那些债面前连零头都不够，还不如留着让他们能安心。 唉……再在这府城大宅院里待着，她非老糊涂了不可。 走了好，走了大家都安生。 赵崇霖专门请了两个人送他们回去，再把买下人的事也一并办了。 家里突然就清静了下来赵崇霖不仅没有觉得不习惯反而是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长臂一伸将娇娇小媳妇儿往怀里一搂。 厚唇贴在她耳边问她，“娇娇昨晚在床上答应为夫的话还算不算数？” 看着媳妇儿耳朵瞬间红透，连着脸和脖子也起了粉色，赵崇霖心情大好。 “哈哈哈……不许耍赖。” 陈氏他们到家没两天，她在去县城置办东西的时候在城门口遇上个衣衫褴褛脸上也脏兮兮但眼睛很大很亮的小姑娘，当时她因为交不起进城的铜板而被驱赶。 后来出城的时候看到她还在，可怜兮兮地跪在那儿朝过往的人磕头，只求人能收留她。 但过往的基本都是穷苦老百姓，谁家又能平白多养一口子人。 陈氏转念一想教书的几位先生这几日就要到了，不如买了这丫头回去专门伺候先生们的起居。 女子已经饿得两眼发晕连站起来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才不愿意跟个乡下老婆子走。 一想到日后她只能在乡下过苦日子，她就忍不住眼泪。 陈氏看她哭得实在上伤心还以为她是在哭她家枉死的亲人，全家就剩这么个小姑娘也确实是可怜。 出于不忍心便安慰她，“我们那里虽然是乡下地方，但日子也还能过。 我买你回去也不是伺候我们乡下人，是要你去伺候教书育人的先生，你可要用足了十二分心把先生们的起居饮食都伺候妥帖。” 女人没想到竟然是买她去伺候教书先生，那，她岂不是还有机会？ 第273章 你让我嫁人我就嫁人，我听话 栾彩萍被嫡母发卖之后流落烟花之地，好不容易有恩客为她赎身后再次被正妻发卖，几经辗转逃跑后流落到云阳县来。 她身无分文进不去城又饿得头昏眼花浑身无力，只能寄希望能在城门口遇上个能怜香惜玉的老爷公子，可怜她带她进城。 若是能收留她的话，她更感激不尽。 只是她忘了自己现在一身脏污狼狈，连脸都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与乞丐无异又如何能吸引到老爷公子可怜？ 但能去伺候教书先生，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出路了。 也好在这乡下老妇人愚蠢，只以为给她二钱银子就算买她了，并没有带她到衙门去签契，不然她逃奴的身份肯定会被揭穿。 此时孟娇娇刚送走回来报信的两人，确定婆母他们都已经安全到家，下人也选了合适的便也就放心了。 盯着雷家的人来报说在雷家见过孟浩杰，这点孟娇娇是万万没有想到。 孟浩杰独自来的府城，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孟娇娇也想不到他是怎么跟雷廷混到一处的。 她这边还没有弄清楚情况，而孟浩杰竟然找上门了。 “我应该早些来看妹妹妹夫。” 他做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又艰难地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其实年前我就来了，想着来闯一闯，原本以为偌大的府城机会肯定不少，等闯出点儿名堂了脸上有光也好有脸来见你们。 唉……是大哥想得太轻松了，也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一晃年都过了还一事无成，甚至连落脚的地方也要没了。 唉……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丧气话。 对了，浩昌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他已经在正德书院读书了吧？他是个好苗子。” 他这番作态和言语，不知道的还当他是真在为孟浩昌欣慰，但赵家里从主子到下人都知道夫人娘家那边没有一个好人。 这不，要不是夫人说要放他进来，门房被王全喜叮嘱过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让他进门。 更何况，大过年的他还空着个手就来了，好生不要脸面，怕不是纯来打秋风膈应人的。 孟娇娇面上挂着淡笑，笑意不达眼底。 也并没有要跟他拉扯打太极的意思，“你今日来是为何？” 孟浩杰一怔，他准备好拉感情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实话跟你说吧，我来是帮你们的。 娇娇，我知道你们恨我不会原谅我，可奶奶和我娘他们做的那些错事已经得到了惩罚，他们人都不在了，包括朱氏也死了，人死如灯灭。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流着一样血的兄妹，都姓孟，难道我们兄妹之间要永远都不来往了吗？ 我扪心自问我没有害过你们，上一辈的仇就让它随上辈散了吧，好不好？” 孟娇娇冷嗤一声，撩着眼皮儿斜觑着他，讽刺地笑了笑。 见她如此孟浩杰表现出来的难受神情更深了几分，他痛苦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还不能放下我也理解，我今天来不是求你原谅的，是真的来帮你。 雷廷你知道这个人吗？他在背后算计你，你可知道？ 之前我在街上听到有人议论你婆婆得罪了雷老夫人，又说你仗着妹夫是府台大人的心腹专横霸道过多插手商行之事，已经惹得许多商户不满。 那些商户恐怕要合起伙来抵制你，而雷家就是首当其冲。” 所以呢？他之所以跟雷家有牵连还成了忍辱负重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孟娇娇没说话，依旧冷眼看着他。 而孟浩杰被她这么看得有些心虚，莫非她是知道了什么？ “娇娇，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大哥吗？” 到这时孟娇娇终于开口，“你是真不清楚还是装不清楚，我们跟你们早就断干净了。 我是有个大哥，他现在在高坪村赵家，他叫赵崇祥。 而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 孟浩杰被激得腾地站起来抬手指向孟娇娇，黑着脸直勾勾地看了孟娇娇一会儿，又像泄了气似的耷拉了肩膀收回手。 “我知道你还恨着我，也知道一时半会儿你都不会原谅我，我不怪你。 不管是心里有多少恨，在我这里我是一直都拿你当亲妹妹。 我今天来也是真的要提醒你小心雷家，和那些被你针对过的商户。 我假意依附雷家打探到的消息，他们对付廖家其实就是对付你，而且他们不会让你把南城建起来，你一定一定要小心他们。 你不想见过我，话说完了我这就走。 你，和浩昌，都保重。” 孟浩杰失魂落魄地往外走，走几步他又停下。 背对着孟娇娇，“你给族里买地的事，我替族里感激你。” “呸！地是我家夫人给族里的关你屁事！ 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还能代替族里了？ 族里有什么自然会有人来亲自跟我们夫人说，用不着你假惺惺。 快滚，再不滚我让人拿大棒子打你出去。 呸！什么玩意儿，有脸到我们赵家来充大爷？” 孔氏骂人之前先看了眼夫人，见夫人跟她一样一脸给膈应到的表情她就实在忍不住骂人。 孟浩杰显然没有想到会被这样骂，而且对方还是个下人，完全就是把他的脸丢在地上碾。 他刚一回头就有两个下人从边上蹿出来将他左右架起往外头拖，“您请吧。” 他奋力挣扎却根本挣脱不了分毫，慌乱中这才看清了驾着他的人竟然都是彪形大汉。 “娇娇，我是你哥……呜呜……” 常磊手快脱了自己的袜子塞住他喷粪的臭嘴，“丢得远远的。” 他只恨自己嘴巴不如孔大姐好使，不然他也要骂一顿出出气。 孟家这些人有多恶毒恶心他都是亲眼看着的，现在跑来假惺惺，当谁还能信？ 其实孟娇娇可以假意相信他，再利用他打探到更多那边的消息，但孟娇娇实在膈应他，也不想再见到他。 傅行川也实在太小看她了，以为她还会再念那所谓的血缘亲情吗？ 杨秋娥再次搬回到赵家，“崔明曜的人到了，我要回县城接一下，他说跟着来的还有几船货。 这几日我不在你多注意一些，那边若是使绊子让你顾不过来索性就先关了铺子，等我回来我们再好生收拾他们。” 崔明曜这次是把他所有的身家连家底儿带人都搬过来，而现在他们也正是要用人的时候。 傅行川先做初一他们做十五，谁也别叫疼。 孟娇娇已经让人去把那边的宅子收拾好，就等着人到了。 她笑着叮嘱秋娘，“你只管安心去接，府城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前头还有崔明曜顶着，根本不用担心我。” 杨秋娥带着几个心腹骑马离开，在城门口看到了像是专门等在那里的蒋琛兰。 “你不安心在家待嫁跑出来作甚？我要回云岩，你做什么去？” 被对方那双眼睛看着，杨秋娥不太敢与她对视。 她心头清楚蒋琛兰是在等她，可她如何能给什么回应？ 蒋琛兰端坐于马背上看着对方，哪怕知道对方不敢正眼看她她也不挪动。 她笑，“正是因为怕日后再难有自在松快的时候，所以才要趁现在多快活快活。 听说你要去，我便特意在此等你，带我一起吧。” 她知道杨秋娥会劝她，甚至会亲自送她回家去，所以她根本就不给杨秋娥机会，率先打马出了城门后就小跑起来。 如此杨秋娥确实不能再把她抓回来送回蒋府去，还不能立马就去追她，不然她会驱马跑得更快。 中午歇脚的时候她问蒋琛兰，“我这次回去要好几日才能回转，你出来可跟家里人说过了？” 蒋琛兰回头对她粲然一笑，“母亲答应了的，我说跟你去云阳县玩，趁着没嫁人之前好好玩一趟。” 顿了顿，她又笑得更灿烂。 “我一说是跟你一起母亲就答应了，还嘱咐我不要给你惹麻烦。 我怎么可能会惹麻烦，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说让我嫁人我就嫁人，你说让我听话我就听话。” 第274章 莫非，二郎要欺负我？ 蒋琛兰依旧笑着，深深看着杨秋娥的眼睛里有光，可杨秋娥也不敢与她对视。 “我这次回去不是玩儿，也不一定能带你到处去……” 她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蒋琛兰截住，“我又不是小孩儿不用你时时刻刻跟着，你忙你的我玩我的。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耽误你做正事。” 她只是，想去看看她曾经待过的地方，走过的路。 还有，她喜欢过的人。 杨秋娥离开后孟娇娇又赴了两日宴，期间没有发生任何情况，她自不会以为是风止树静了，只会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元宵这日南城在阵阵鞭炮声中开启动工施建，赵崇霖也早在几日之前就开始每日到营中点卯练兵，他答应晚上回来陪小媳妇儿去逛城东街的元宵灯会。 另一边赵崇良也早早跟尹家姐妹约好了今晚一起过元宵，晚上他们都没有在家里用饭，直接上了街。 而陈兴英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有时间顾得上是不是元宵节，他连吃饭的时间都得挤。 在饭桌上孟娇娇邀请弟弟跟他们一起去逛灯会，她话音刚落赵崇霖吃饭的动作就是一顿，不过也只是一瞬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他也邀请小舅子一起，“你四哥也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留你自己在家也无趣，一起吧。” 而孟浩昌毫不犹豫就回绝了姐姐和姐夫的好意，“我在家并不会觉得无趣，先生布置了课业我还没有写完，姐姐和姐夫去吧，玩得开心。” 他不是不喜欢热闹，若是有四哥或者大表哥一起的话不是不行，但只他一人跟姐姐姐夫去，他拒绝。 “课业总要，灯会以后还有的是机会逛，那我和你姐姐吃了饭就去了，你也别太过费精力读书，做完了早些休息。” 可不是当姐夫的不要你去嫌你碍眼，是你自己有事去不成。 出门的时候除了孔氏谁也没带，要不是怕媳妇儿有可能会用得上孔氏的地方赵二爷连孔氏都不想带，碍眼。 今夜官府会在城东护城河边上放烟火，赵崇霖早早就让常磊在城东最高的地方占好了位置，就在鹳鹤楼顶层。 两人手牵着手慢慢走过去，既看了街景又消了食。 “今儿到处都是花灯，我们也买一个应应景。” 赵崇霖一说孔氏立马就在就近的一个摊子上买了一个莲花灯回来，孟娇娇接过看了看就给孔氏提着了。 见她并不怎么提得起兴趣，赵崇霖问她，“不喜欢这种的，那你看看别处有没有喜欢的。” “不是不喜欢，就是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弟弟做的花灯，并不是多精致但每次爹爹都会先问我们想要哪种，不管是小动物还是其他形状他都会做给我们。” 孟娇娇记得小时候爹娘带着她和浩昌也一起逛过灯会，还小的时候爹爹会把他驮在肩头，后来爹爹也会驮弟弟，母亲牵着她的手。 紧紧的，害怕她会被行人挤散。 回不去了，但美好的记忆会永远存留在她脑海中。 原来媳妇儿是想老丈人了，他可做不到让老丈人来给她做花灯，但做花灯对赵二爷来说还不简单。 “你说想要什么样的。” 孟娇娇想了想，“小猫形状的。” 她是想到了咪咪，也不知道过了年它又长大了多少？ 她好奇地问男人，“相公会做花灯？” “呵……又小瞧你男人。 会做？只要你能说得出来就没有老子不会做的，你等着，老子回去就给你做一个。” 老丈人不在了，以后换他给小娇娇做花灯。 孟娇娇故作惊讶地看向男人，“二郎这么厉害竟然还会做花灯。 呵呵呵……” 要说在她说那句话的时候赵崇霖只是怀疑她阴阳怪气，那在她笑的时候赵崇霖就是确定了她真的是在阴阳怪气。 接受到男人犀利的眼神时孟娇娇丝毫不慌，只见男人先是四处看了看，再凑到她耳边咬牙威胁。 “等回去再收拾你。” 还敢拿老子戏耍，愈发的胆肥了，不教训是不行了。 “好啊，我等着。” 孟娇娇还对男人挑眉笑的猖狂，甚至挑衅。 “相公做什么都行，呵呵呵……我可不敢小瞧二郎。” 赵崇霖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拇指警告。 “呵……老子做什么不行，呵呵……你别哭着求老子。” 这个结在赵崇霖这儿是过不去了，非得肯定他才成。 孟娇娇睁着一双无辜的凤眼看他，“怎么会呢？莫非，二郎是要欺负我？” 哼！试试你就知道是不是了。 赵二爷被故意撩拨他还气的小媳妇儿给弄得没法，不得不冷着脸严肃警告。 “不许胡言乱语，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个女人家胡说八道什么？ 到底是谁不要脸皮，不许我在外头随意说话，你自己倒是什么都能乱说。” 结果她不仅不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俏皮地眨了眨眼追着问他。 “人家说的都是正经话，哪一句是胡言？还请二郎提出来，若是我错了一定会改。” 怕什么呢？他能拿她如何？ 她不仅要故意挑衅他，还拿小拇指勾他粗糙潮湿的掌心。 “二郎说不出来？可见我是没有说错什么话，都是二郎冤枉我。” “老子不单单是冤枉你还想给你两巴掌，你好得很。 很好，等回去了，别给老子喊痛。” “老爷，夫人，南城那边出事了。” 常磊和张管事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刚吃过晚饭没一会儿就有工人说肚子痛，接着是上吐下泻，现在已经有十好几个工人都出现这种情况了。” 孟娇娇当即吩咐常磊，“先带大夫们过去诊治，通知崔老爷没有？” “夏管事已经去通知崔老爷了。”张管事道。 赵崇霖让张管事先回去安抚人心稳住局面，等人走了跟孟娇娇说，“你先回去等信儿，我过去就行。” 孟娇娇却说，“这种时候我应该出面，相公先去衙门去报官，请衙役过去镇住场面。” 过了元宵才算过完了年，他们却不想让人好好过完这个年。 赵崇霖轻呼一口气又呵呵笑了笑，他的小娇娇一直都成长。 “你去了之后先确定崔明曜已经到了，他要是还没有你就等他一起进南城，不许自己先去。” “好，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绝对不会，她怕死得很，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不想死。 孟娇娇在要到城南的路上遇上了鲁和，“赵夫人，我家老爷让小的带人在此等您，我家老爷已经过去处理了。” 得知崔明曜已经到地方孟娇娇顿时就安心下来，虽然跟崔明曜结识的时间不太长，但崔明曜这人做事从来都让她觉得可靠。 崔明曜正有条不紊的安排，见孟娇娇是独自过来的还沉了沉眸色。 “赵将军呢？” 放她一个人过来，他也能放得下心，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 “他去府衙了，现在应该在过来的路上。 大家情况怎么样？能稳住吗？” “老爷，有人发现了个带字的龟壳。”有人冲进来报信。 闻言，孟娇娇与崔明曜对视一眼往外头去，没人发现她勾了勾唇角。 杂乱坑洼的泥土地上围了一圈数十个人，个个手持火把将这一处照得灯火通明。 “老爷，赵夫人，你们看。” 鲁和捧着个还没有他巴掌大的龟壳送到两人面前，“这分明是针对夫人的。” 可不就是，‘牝鸡司晨必受其乱’，这还不就是针对她的是什么。 不过没关系，这种一看就有猫腻的还十分浅显的正是她找人做了故意埋下，就等着这个时候挖出来。 做这个还不便宜，只是做旧的手艺就花了五十两。 若是对方不动手，她也不会让这块龟壳出土。 此时远处隐隐有火光可见，应该是赵崇霖带着衙役来了吧。 她与崔明曜低声言，“人都控制住了？”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由着他们折腾了这么久，也该收尾了。 在开工的第一天，真是给了他们一份好大的礼。 两人万万没有想到年大人竟然亲自来了，本来是不会这么快就惊动年大人的，但谁又想到了年大人跟府丞大人一起喝茶呢。 年文轩一听是赵崇霖来报的官他不得不多想，再得知是几十个百姓上吐下这可不是小问题，万一是什么传染性的疾病更不得了，这不就跟着来了。 一来还没有见到病员就先见过到了这龟壳，他下意识看向赵崇霖，心下起了几分疑。 第275章 应当将赵孟氏点天灯警示全天下的女人 就这么巧，出了事赵崇霖到府衙报案，而自己正巧和府丞在一处？ 赵崇霖这崽子，他敢说没有窥探自己的行踪？ 他夫人和崔明曜应该是不清楚，但赵崇霖绝对有嫌疑。 “先去看看中毒的百姓。” 年文轩先行一步，孟娇娇他们跟在后面互相看了看对方，担心事情反而会弄巧成拙。 他们原本是打算让事情发酵两天再去请年大人做主，结果刚一发生就被知道了。 年文轩看着躺在简易床上痛苦呻吟，甚至还有在呕吐的工人恼怒不已。 他们争便争了，万不该拿普通百姓做筏，这些受苦的百姓都是无辜的，而且他们都是家中的顶梁柱，若是真出了大事那背后的一家子可要如何过活？ 过分！实在太过分了！ “情况怎么样？好不好医治？” 若是真有可能传染的话可不能随意，他得为全府城的百姓考虑。 七八个大夫中，其中一个看着五十上下的老者站出来回话。 “回大人，所有病患都是因误食了使肠胃紊乱的药物导致的病情，已经开了药方在熬药了，一日三次汤药喝下症状就会减轻，快的连喝两日汤药便能痊愈。” 一开始他们被叫来的时候看到这场面也慌，突然发生这么多人上吐下泻不得不让他们往严重的情况去想，好在一番诊治下来是轻微中毒。 得知情况能控制后，病人两三天就能痊愈后年文轩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三人，“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府丞大人看看上峰又看看赵崇霖，他也认为赵崇霖是故意做戏。 崔明曜带着大家到一处能坐下说话的地方，“请两位大人为那些中毒的工人做主。” 他跪倒在地恭敬磕头请求，“事发后的第一时间管事就通知了草民，并且抓住几个可疑之人，草民这就把人带上来请大人亲自审问。” 年文轩没好气地睨了赵崇霖一眼，“带上来吧。” 要不是有府丞在这儿，他就直接问赵崇霖了。 而赵崇霖却十分没有眼力见，不仅不知道避嫌还上杆子往他跟前蹿。 “请您明察，南城的改建是您的旨意，可如今刚动工第一天就出现这种恶行，对方分明没把朝廷没把您放在眼里。 一切损害百姓利益伤害百姓的行为都是大奸大恶，其心可诛。” 府丞惊讶地看向他，心想他是不是要疯？ 布这个局，他要杀谁？ 年文轩没应他的话只淡淡看了他一眼，等嫌疑人被带上来之后年文轩不由又看了他一眼。 莫非，真是他误会赵崇霖了？ 还是，他将计就计？ 属实该狠狠打一顿板子让他长长教训。 一共五个人，其中一个他记得是傅家的下人，过年去傅家吃酒他还见过。 而那人进来时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明显心虚，初春的天里竟出起了汗。 “妹妹，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我是潜伏到他们中间帮你打探消息的，你快给我解绑，我跟你说……” “跪下吧你，府台大人和府丞大人面前还能胡咧咧，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赵崇霖听孟浩杰嚷得烦，一脚踹在他膝盖窝上让他跪实。 一听砍头和得知上座的两人竟然是官员孟浩杰明显被吓到了，脑海里浮现出去年菜市口的场景，当即就忍不住尿了裤裆。 开始哐哐磕头，“大人饶命，饶命啊，我不关我的事，都是雷老爷吩咐我做的，我没想杀人，我不敢杀人呐。” 杀人？这其中还有情况？ “他让你杀谁?”府丞都觉得后背要被浸湿了，这可是要了他的命了。 孟娇娇就站在一边尽量不说话，毕竟她还有重大嫌疑。 孟浩杰哆哆嗦嗦说话费劲，“杀，杀工人。” “他要你如何杀？” “往他们饭菜里下毒药，都毒死。 是雷廷逼我的，不然他就要卖了我妻儿。” 孟浩杰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雷廷那个狗东西不是人，他奸污了我媳妇儿，不得好死，砍他的头，他该死。” 孟娇娇都忍不住往他身上多看了两眼，看他那悲痛愤怒的模样不像是说谎。 回忆起白氏的模样，虽然接触的时候不多但她也能看出白氏是个有几分傲气的女子，当初被骗嫁到孟家就已经是受委屈了，幸好有娘家人为她撑腰。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府城？竟然…… 孟浩杰配不上白氏，更对不住他们母子，连妻儿都护不住，他才是真的该死。 年文轩也没有想到会牵扯出这么多事出来，他再次看向赵崇霖，赵崇霖也正好看过来，神情严肃冷峻，轻微摇头，这件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带回府衙，传唤雷廷，傅行川。” 好好的元宵佳节却要在府衙大堂上度过，孟娇娇作为南城那片地的持有人她必须要在场，并且还有那块龟壳也要处理。 好在，这次她不用跪在堂前。 傅行川正在阳春阁与几位好友搂着姑娘把酒作乐，突然被衙役传话还把阳春阁的姑娘和客人都吓得不轻，有人衣衫不整从房里跑出来看热闹，见只是带走了傅行川才把提着的心给放回肚子里，搂着姑娘回房继续。 雷廷和傅行川在门口打了个照面，到堂上看到跪着的几人时也暗暗定了定神，事情怕是败露了。 孟娇娇在屏风后面听着孟浩杰和傅家下人的话，与他们查到的相差无几。 一开始的时候那下人还狡辩说他们下的只是让人拉几天肚子的药，罪不至死，待崔明曜问他敢不敢吃那些真的被他们下药的饭菜时他才真的怕了说了实话。 崔明曜不仅换了药，也换了吃下药饭菜的人，数百工人里塞进几十个傅行川的人并不会显眼，奈何傅行川太过谨慎把他们的家人都控制了起来，本来是傅行川拿捏那些人的手段最后却给了崔明曜筛查时指出了明路。 只是让那些人吃点苦头，喝两天药就好了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果然，傅行川和雷廷都不承认，反而倒打一耙说是孟娇娇和孟浩杰兄妹两个串通陷害。 等府丞将那块龟壳拿出来雷廷激动得都险些语无伦次，“这就是证据，这一切都是赵孟氏做的，连老天爷都下了预警，都是因为她不守妇道。 女人就该安分守己待在后院相夫教子，如此不安分的女人就应该好好教训，应当将赵孟氏点天灯警示全天下的女人。” 第276章 揉着是跟平时不一样，长大了 就在雷廷激动得唾沫横飞的时候赵崇霖却难得的老实安静，老实得让年文轩都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突然，他与年文轩四目相对，眨了眨眼似在告诉对方：你看，这就是贼喊捉贼。 而年文轩竟觉得他有几分道理，从而开始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测。 难道，真的不是赵崇霖这小子设的套？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真的是纯粹的受害者。 雷廷嚷嚷得越激烈就越发将孟娇娇洗得干净，慢慢的傅行川也看出点情况来，他想给雷廷提个醒，奈何雷廷太过激动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给他的眼神。 反而是他被府丞警告，“傅行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下毒的人是你家的家仆，你控制那些工人的家眷提审的路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砰！’ “肃静！雷廷，没有让你说话不许开口。” 雷廷被惊堂木吓的一个激灵，终于闭了嘴，也是到此时看着堂上各人的神色反应好像不对劲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出点气氛变化来。 是他错过了什么？ 就在此时府丞大人下令让人去带孟白氏上堂来，再对上孟浩杰猩红的眼神他才真的慌了。 至于他之前提出来要将孟娇娇点天灯警示全天下女人的话没有一个人再提，孟娇娇是为受害女子站出来作证的人，是绞杀过土匪的人，是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做过诱饵围杀土匪的人，是府台大人亲口说她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 便是南城那边地改建的章也是府台大人亲自盖上，交给她去做的。 雷廷但凡有半分脑子还清醒也不可能说得出那种话来，谁跟应和？ 孟娇娇在屏风后面坐得腿发麻，侧着身子伸伸腿儿换一边坐，幸好也没有外人。 最后一切罪证都指向雷廷，包括傅行川的下人也咬定了是雷廷给他五百两银子收买了他，一切都跟傅行川没有任何关系。 傅行川会脱罪这是他们预料之中的结果，傅家在府城几十年不可能只这样轻易就让他跌倒，但也算给了那些墙头草一个警告，而雷家就是儆猴的鸡。 到后半夜才结束，雷廷获罪流放，一众参与者论轻重流放或监禁。 直到离开府衙孟娇娇也没有见过白氏，却隔着屏风听到她啜泣的声音，孟浩杰被收监后她应该会带着孩子回白家去，不然他们母子俩能去哪儿？ 她是受害者，可人言可畏，她怕是不能在府城待了。 回到家发现浩昌他们还在等自己两人，“没事儿了，都去睡吧。” 兄弟俩等了半夜就是等这句没事，心里踏实了睡也睡得着了。 折腾了半夜，孟娇娇躺在床上却是难以入睡，翻来覆去好几次之后被男人翻身压住。 “既然睡不着那我们来算算账。” 男人滚烫灼热的气息喷在她唇瓣上，紧接着便啃了上来。 他是属狗的，真的啃。 火辣辣的痛感传来，孟娇娇都怀疑被他啃破皮了。 “疼……” 孟娇娇是真被捏疼了，哭唧唧可怜兮兮地喊疼。 “没用力怎么就疼了？又诓老子？” 赵崇霖虽然有疑惑但手上的力道还是自觉减轻了，并揉了揉。 “摸着是有点不一样，比平时鼓了些。 嘿嘿……长大了。” 小媳妇儿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一上手就知道长没长有没有变化。 “才不是，你轻点儿……” 孟娇娇噘着被男人啃得微肿的唇瓣嘟囔，“该来例事了，可能是过年太忙睡得没规律吧，这两天都有些胀。” 好在，经过男人轻揉之后竟然有所缓解，并不像一开始捏上那么疼了，于是孟娇娇逐渐放软了身体。 身下人的任何反应都被赵崇霖关注着，自然也察觉到她的放松。 看来是不难受了，揉舒服了。 “唔……” “别舔。” 被舔过的地方先是温热，再凉飕飕的，让她下意识收紧脚趾。 “在街上你是怎么说的？嗯！” “哼……” “告诉你，哭也没用。” 事后，赵崇霖借着昏黄的烛火舔干净她眼角上挂着的泪珠，抱着人哄。 “明儿就给你做灯。” “不许骗人。” “保证不骗你。” 呵……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小没良心的。 被某人腹诽没良心的人儿迷迷糊糊中在心中嘀咕：没一句真话，才骗了她。 赵崇霖这回说话算话，早起没有练拳而是让刘管家收罗了做灯的材料在演武场上给媳妇儿做花灯，按照她的要求还得是猫儿形状的，赵崇霖直接照着咪咪的模样做了个。 猛虎型的小猫咪花灯，做好了让孟浩昌上色。 “姐夫给姐姐做的，你自己上色。”孟浩昌直接拒绝。 大清早的也不知道姐夫是抽的哪门子疯，非要拉着他的四哥学做花灯，美其名曰学会了以后好给媳妇儿做，他才十岁他哪来的媳妇儿？ 不过姐夫说这个是给姐姐做的，他也就学了。 赵崇霖咬牙斜眼觑他，“你姐夫我要是会上色，还用得着用你？ 少废话，上好了挂上风干，一会儿你姐姐起来就能看到了。” 孟浩昌暗地里瘪嘴，但上色的手看着还算稳，只是眼睛却逐渐模糊。 小时候爹爹给他和姐姐做的花灯都是由母亲在上面画上各种图案，有一次父亲说等以后他们长大了也有了孩子，要给孩子做。 那一次，是爹爹最后一次给他们做花灯。 画完，他匆匆离开。 “跑这么快做什么，等我一起啊。” 任由赵崇良在后面喊他也不停，还让赵崇良纳闷转头问二哥。 “哥，是不是太凶了？” “放屁！”赵崇霖顺手就是一巴掌落在弟弟肩膀上。 赵崇良自认自己是习惯了不觉得二哥凶，但浩昌还不习惯啊，肯定是二哥刚才说话太重了，他都看到浩昌眼睛都红了。 “那他怎么跑这么快？一会儿他给跟嫂嫂告状，看你怎么解释。” “少放屁，滚去吃饭吃了赶紧出门。” 骂完还不忘嘱咐一句，“别到你嫂子跟前儿去瞎咧咧。” 这一句嘱咐更是让赵崇良断定，二哥就是心虚。 不行，他得去哄哄浩昌，告诉他他二哥就是这个狗德性让他别往心里去。 狗德性赵崇霖提着灯回到正房，孔氏说媳妇儿还没有醒。 肯定是昨晚睡得晚才睡不醒，突然他想起来昨晚媳妇儿说这个月因为睡觉没规律而胸发胀难受，赵崇霖想了想还是让孔氏请个大夫给她看看，然后就去偏房换了衣服离开。 孟娇娇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期间孔氏都没有叫她，因为昨晚夫人确实是回来得太晚又跟老爷闹得更晚，加上老爷又专门说了夫人不舒服让请大夫，是以孔氏还特意叮嘱着院子里做活儿的人都小心一些不能吵到夫人休息。 “夫人，老爷早起她特意给您做了猫儿形状的灯，您看多好看啊，就是咪咪的小翻版。” 孟娇娇看到放在梳妆台上的花灯喜欢得不得了，做得确实很用心。 只是她竟然不知道男人在绘画上竟然也有些功底，他可是拿笔都头疼的人。 “画得不错，做得更好。 老爷什么时辰起的？一早上就做这个了吧？” “是呢，老爷跟往常一个时间起的，早上别的都没做，就拉着舅爷和四爷教他们做灯了。” 她忍不住掩着嘴笑，“上色都不是老爷亲自做的，是老爷让舅爷画的。” 闻言孟娇娇‘扑哧’笑出声，“难怪了。” 孔氏还记着老爷交代的话，“夫人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老爷嘱咐奴婢请大夫。” 一时还把孟娇娇给问懵了，她哪有什么不舒服。 突然，她想到了，低头看着胸前的起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听他胡说八道，等过两日小日子来就好了。”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尤其是刚来小时候的那一年，胸总是会胀。 只一个眼神，和夫人染了红的耳垂孔氏便明白了是什么。 不过她还是劝夫人请个大夫瞧瞧，“这种情况对我们女人来说是寻常，但也不是不能调理，我们不吃汤药用些别的办法调理也是可以的。 女人家的身体总归是要多注意些才好，何况夫人还未生产过更不能不在意。 身子调理好了日后有孕才能少受些罪，那不必要的罪啊尽量不受。” 孟娇娇深觉孔氏说的对，“少受罪少吃苦，多享福才有享不完的福。” 主仆俩达成了共识，孟娇娇心想睡了半日不如出门活动活动。 带着孔氏和常磊出门到福寿堂竟然见到了白氏，她带着已经会走路的孟耀政，孩子恹恹的小脸儿还红得不正常。 白氏也看到了她，惊讶之后慌乱地抱起孩子就要走。 第277章 轻轻勾他的食指 “先给孩子看病吧。” 孟娇娇自觉不是随意心软的人，但那些仇恨又跟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他或许也是受益人中的一员并不算真的无辜，但真要孟娇娇狠心让他们母子就这么病着离开也做不到。 在白氏顿住脚步的时候她先一步离开了，换其他的药铺也一样，就当多走动两步。 却被白氏叫住，“你等等，我有话想跟你说。” 白氏几番犹豫挣扎之后才说出口，她抱着儿子紧张地看着孟娇娇的背影。 方才她在看到孟娇娇的时候差点儿没有认出来，不得不承认钱财是真的养人，她从前是有些姿色，但与现在的华贵气质比起来也只是个乡下丫头，如今说她是千金贵妇也不为过。 白氏有心理准备她不会理会自己，毕竟孟家大房对他们三房做的错事太多，伤害太多，不敢奢求她会原谅，她也不敢求原谅。 “咳…咳咳……娘……” 孟耀政软软地窝在娘亲怀里，浑身都十分难受，喉咙又干又痒又忍不住咳了几声，小小一个人儿看着着实可怜。 “先给孩子看病，我在外面等你。” 说起来她跟白氏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也没有多深的仇恨。 回到马车上，孔氏忍不住提醒，“夫人，人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我知道。” 孟娇娇想了想，“给他们母子雇一辆马车，一会儿找个茶楼。” 车厢这种逼仄狭小的空间内并不是好说话的地方，何况还是在药铺门口。 等了半晌白氏才抱着儿子出来，孟娇娇请她上一边的马车结果白氏却拒绝了。 “不了，孩子还生着病我要快些回去给他煎药。 我也没脸跟你说别的，只是这句对不起拖得太久，我怕我以后没有机会能当着你的面说出口。 不管是不是我亲手做的，但我既然享受了利益便该对你们说声对不起。 不求你能原谅，接受，说出口之后我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事。” 说罢白氏就抱着儿子匆匆离开，就好像她说的一样，只是为了完成这一件事而已。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孟娇娇眼中难掩复杂情绪，女人嫁人真的是第二次投胎，而第二次投胎比第一次更应该谨慎。 可，她有选择吗？ 当年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孟浩杰，当时白家的长辈也是考量过孟浩杰认为他会是一个能让他们女儿托付终身的人吧。 他们都选错了，也赌错了。 秦大夫诊过孟娇娇的脉，“夫人脉象稳健有力身体底子很好，应是今日有些虚浮燥热。 无妨，在饮食作息上注意一些就行，再保持心情松快便好。” 孔氏又将夫人近来吃的药膳方子给秦大夫看，秦大夫仔细看过连改都未改。 “继续吃着吧。” 确定自己身体无事孟娇娇的心情自然也就松快了，当即决定下午就在外面找个味道好的馆子吃饭。 赵崇霖傍晚都到家了发现媳妇儿竟然没有回来，正念叨着人就听到门口传来她跟孔氏嘻嘻哈哈的声音。 “捡到宝了？” “宝是没捡到，不过我们今儿去看了一出戏，那唱戏的角儿可是个宝。” 孟娇娇现在看到什么好的都想往自己跟前儿划，什么都想要。 赵崇霖没当回事，“唱得好就请到家来多唱两场，免了你还辛苦往外头跑。 就这？” “当然不是，我已经跟戏院的老板签了合约，等怡春园开张一个月要请他们到园子里唱三场戏。” 顿了顿她又道：“下午我到那边宅子去看过了，新来的人个个都是绝色也有绝活，贵是贵了些但根本就不用再费力调教。 不仅如此，调教起新人来也都有条不紊。 只是，他们自身还是要再正一些才好，我想请个有经验的老嬷嬷教导他们。” 风尘味太重了，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也怕她们教出来的新人也被她们影响到。 “不过不得不赞她们琴棋书画歌舞才艺是真的个顶个的出挑，看得我都眼红了，跟她们一比我真是没有任何一样能拿得出手的。” 本来还乐呵呵的赵崇霖突然就黑了脸，“胡说八道，他们是什么东西，你拿自己跟他们比？” 孟娇娇被他凶得一怔，反应过来他是为什么生气后下意识是为那些姑娘难过。 “又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的，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可怜人。 你不能因为他们的身份就否定他们的才华，他们的才华也是他们辛苦无数个日夜吃了数不尽的苦才练成的，他们也该被人尊重。 况且，他们又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的可怜人。” “你倒是张口闭口说他们可怜，你可听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在可怜同情他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又是怎么想你的。” 见媳妇儿想要反驳什么，神情也不好，赵崇霖不自觉放缓了些语气。 “他们的过往都经历了什么残酷和迫害你不知道，也不可能想象得到，你能保证他们每个人的本质都是他们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模样？ 以后你少去那边，去了也别跟他们多接触。” 见她不回话，赵崇霖又沉了声音问。 “听到没有？” “听到了，都听相公的。” 这话孟娇娇说得太顺嘴，别说是赵崇霖了就是孔氏，就是她自己听了都有一种真的是在敷衍赵崇霖的感觉。 果然，赵崇霖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她。 “你敢跟我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老子收拾你。” 转头他眼神凌厉地看向孔氏，“你看着她。” “怎么可能！”孟娇娇不服。 孔氏不敢说话，只屈膝行了个礼然后招呼刘管家和常磊一起悄悄离开。 主子们说话哪有他们在边上听的规矩，还是赶紧走开做自己的事去吧。 孟娇娇两步走到男人身边，轻轻勾着他的食指晃了晃。 “我知道相公说的都是有道理是对的，我说那些又不是要跟相公对着干，我只是单纯地夸他们，他们曾经是什么身份经受过什么过往跟他们是不是值得被夸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或者说，有什么冲突吗？ 相公说的我能理解，我也不可能单纯的什么都不懂不清楚就跟他们交心。 所以，我夸他们承认他们的能力和我该有基本的防人之心并不冲突。” 在强词夺理这方面上赵崇霖向来都知道她厉害，一张小嘴开开合合说出的话总能让他觉得合理轻易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这次也是，被她这么胡搅蛮缠说了一通赵崇霖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反驳她的话。 “老子不跟你扯那些，反正你记住老子的话以后少到那边，也少跟那些人接触。 听到没有，给老子说话。” “知道知道，人家都说了听相公的，难道人家什么时候骗过相公不成，让你这般警惕？哼！” 孟娇娇嗔他一眼，在男人看来跟撒娇没两样。 气哼哼地捏了捏她的脸，“你这个小骗子不诓老子就不错。” 赵崇霖出了气化被动为主动，牵着小媳妇儿的手往里走。 “可看过大夫了？” 哼！可是她自己送上来让他牵的，说什么不能在外面动手动脚也是她先违反。 看着被男人捏住的手，孟娇娇抿着唇角斟酌，还是没挣。 心想：就当哄哄他吧，顺着他。 “去找秦大夫看过了，让按时吃饭睡觉。 相公你猜我在福寿堂遇见了谁?” 赵崇霖瞥她一眼没吱声，真当老子这么好哄？ 不过孟娇娇没让他问，“是白氏，她带孟耀政去看病，那孩子像是发了热还咳嗽。” “心软了？” 赵崇霖心想，她要是心软那自己就得做点什么让她的心软不下来。 “不是，只是感叹一声而已。 而且她就算说了对不起我也不会原谅，她说她的对不起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接受。” 小媳妇儿在这件事的态度上让赵崇霖十分满意，仇恨就是仇恨，不可能因为对方可怜就能化解。 白氏要怨就怨她命不好嫁了孟浩杰，她的一切苦难都是孟浩杰给她的，孟浩杰的那种连媳妇儿孩子都护不住的男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说着话孟娇娇看了看一边的更漏，“这个时候了崇良和浩昌怎么还没有回来？” 也提醒了赵崇霖，“两个小兔崽子玩野了连家朝哪边开都不知道了，皮紧了。” 说着就让王全喜带人出去找，“刘管家，把家法拿出来备着。” 第278章 天杀的，亲两口都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 “不过就回来得晚了一些你就要动家法，兴许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呢？ 你就不担心他们是不是遇上事了？是不是需要你的帮助？” 孟娇娇稍微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担心的不得了，再瞪向男人的眼神也狠了几分。 “你这哥哥当得也太狠心过分了些，四儿从小到大不知道被你打了多少，没见他在你跟前儿就跟见了猫的老鼠？” 这话孟娇娇早就说了，现在正好有了借口。 “嘁！他到都成亲的年纪了你当他还是三岁的小孩儿还要吃奶？ 他要是不犯错能怕我？你没见他跟我梗着脖子讨价还价的时候？ 哼！我告诉你，不许惯着他，包括浩昌。 小树不修不直，该打就得打，不打痛了他小子记不住。” 赵崇霖盯着媳妇儿不错眼，这个事上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听她的。 孟娇娇却没打算在这个事上跟他争辩，“小树不修不直，相公说得对。” 就在赵崇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听她说，“我说那些只是想相公在严厉的时候也多关心他们一些，父亲不在了长兄如父，如今大哥不在当前相公就该肩负起这个责任来。 应当是严父，也应当是慈父，更应该是他们的榜样和标尺。” 赵崇霖轻嗤一声没再提，这就是他听进去了的表现，于是孟娇娇也识趣说去厨房看看今晚吃什么，不管他们了。 刘管家暗暗琢磨着家法是什么，老二也没有正经立过家法，以前倒是罚过四爷但那都是老二随手捞到什么就是什么，甚至是他当天脚上穿的鞋底子。 再三斟酌之后他决定让人现在出去买根藤条，一般人家都是用这个，省得老爷再用他的鞋底了。 王全喜在街上找到的两位主子，准确来说是沿着到正德书院的路上接到的人。 “二位爷怎的还受伤了？怎么回事？” 王全喜将两人上下都摸了一遍确定都是皮肉伤不碍事这才放心，不过立马就提了起来。 “老爷见您二位迟迟不归特意让小的带人出来寻，小的出门的时候听到老爷叫刘管家准备家法。” 刚听到是二哥让人出来寻他们的时候赵崇良是又惊又喜，再一听到家法他是喜忧参半。 他是被罚惯了的，皮糙肉厚也不怕，但浩昌细皮嫩肉还这么小，他哪能受得住二哥的罚？ “浩昌啊，回去了你就躲在哥哥身后，有哥哥在别怕啊。” 孟浩昌先拍了拍他揽在自己肩头的手，再轻轻拿开。 “我们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怕？便是姐姐姐夫问起来是何原因我们解释清楚就是了，我们有理姐夫不会罚我们的。” 赵崇良定定地看着对方，默默叹气。 傻弟弟，你是不知道你姐夫并不是讲道理的人，他是先动手再讲道理。 “唉，你记住，回去后躲我身后，尽量别说话。” 孟浩昌没跟他争，“我们快回去吧，再晚姐姐姐夫该更担心了。” 两人在路上把原因告诉了王全喜，听得王全喜情绪激动恨自己不在场不然也要加入。 赵崇霖让人搬了把太师椅就在前院里坐着等，见着两人一身伤回来手里的藤条‘啪’地一声抽在边上的假山上。 “让人给揍了，出息。” 在看到二哥的一瞬间赵崇良就下意识拉着孟浩昌挡在身后，“哥，你听我解释。” 他也忌惮哥哥手里的藤条，但他挺着腰板靠近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 孟浩昌快走两步上前与他肩并肩，“姐夫，是苏连琼的小厮背地里议论姐姐，我们这才动手的。他们人多，但我们也没有吃亏。” 在他说话的时候赵崇良就想捂住他的嘴，他们是有理，但由自己来说挨打的就是自己，不能让他挨打。 结果这次却是他想多了，在他再次护着浩昌的时候回头准备迎接藤条的时候，二哥竟然没动手！ 从前，二哥不都是先动手再讲道理吗？ 也好，幸好。 “他们烂嘴巴说嫂嫂坏话造谣，没打死他们都是轻的。” 孟娇娇一出来就看到赵崇良这样梗着脖子对他二哥，还真有点他哥说的那个样子，不过这次他是为了自己，打架也是为了保护她。 这样贴心的孩子哪里还舍得责备他？况且今天的事本就不是他的错。 她就说，不能动不动就打。 看他还能不能打得下去，他狠不狠得下心？ 事实是，赵崇霖确实能狠得下心。 手里的藤条‘啪’地一声落在亲弟弟肩背上，“练了十来年连几个小厮都打不过，你还有脸？” 紧接着又是一藤条抽在小舅子肩头上，“两个都挂了彩，出息得很。” 这个理由，孟娇娇实属意想不到。 不过见男人手上有准头，她又悄悄转头走开了，他们兄弟几个的事她不参与。 “多备些金疮药给他们送去，留着日后总能用得上。” 孔氏笑着点头，“夫人想得周到，兄弟之间一起挨过打，一起打过架，感情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别看舅爷年岁小，心思确实比四爷还要通透，今儿挨了老爷的藤条也不是会记仇的人。 果然，第二日孟浩昌早起练功的时辰就比之前早了一盏茶的功夫。 这个事孔氏在服侍孟娇娇起床的时候提了一嘴，“奴婢就没有见过这个岁数比舅爷更自律的孩子了。” 孟娇娇有欣慰，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这个年岁不该这般思虑重，孟娇娇倒是希望他能纯粹一些。 第二日兄弟俩又回来晚了，还又添了新伤，两人老实汇报是因为又跟苏柏敏打了一架，苏柏敏是苏家二房的小儿子，他是来寻昨日的仇扬言要找回面子。 面子找没找回不知道，但看赵崇良和孟浩昌新伤不重，可以断定不如昨日的人抗揍。 这日有崔府上的人来报喜，连婉笙凌晨产子母子平安，孟娇娇恍惚中看着书房外已经枝繁叶茂的树木惊觉已经入了夏。 忽然想起来崔明曜之前说过他家里那边要来人，是他的夫人和大些的两个孩子过来，但不会待太久。 是赶着过来看连婉笙生的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日后是要入崔家族谱的。 人家的家事没有她说好说坏的资格，她便是不太接受崔家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放在心里。 比起那些家里就乌烟瘴气的人家，崔明曜这样已经算好的，至少两位夫人常年都见不到面，眼不见为净罢。 “东西都备好了？我们洗三的时候去。” “夫人放心，包括崔夫人和两位公子小姐的见面礼都准备妥当了。” 晚上赵崇霖回来她把崔家的喜讯跟他一说，见他神色微变继又敛了眉目。 “添丁是好事，不过后日我军中繁忙去不了，你帮我跟他们夫妻道声贺。” 孟娇娇忍不住多想，他是不是也想要孩子了，所以才会不太高兴连酒都不想去吃，怕见了更难受？ 她也想要。 赵崇霖还真没往那方面想，他愁也是愁正事，加之又要出门，一想到两个月都见不到人他就忍不住烦躁。 发现媳妇儿好似不高兴，“做什么撅着个嘴？” 将人拉过来面对面骑坐到他腿上，一根手指头抬起明显是不开心的小媳妇儿的下巴，轻声轻言问她。 “跟你男人说说，怎么了？” 孟娇娇又撅了撅嘴，双手握住男人挑她下巴的食指，话在舌尖滚了几次才问出口。 “二郎会不会心急?” 这话让赵崇霖心中一紧，某处也跟着发紧。 眯眼狐疑地问她，“你什么意思？晾了老子两个多月，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个男人了？” 这两个多月看她实在忙，赵崇霖心疼她不想再累着她这才一直都忍着，连多亲两口都不忍心。 而她，根本就没有关注到他，只一心都扑在她那事业上，连多跟他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每天回来就那两句，然后睡前也不说跟他多聊聊了，八卦也不爱听了。 人搂在他怀里，就跟搂了个假人，还生怕打扰到她休息，夜里偷摸亲两口摸两把都跟做贼偷人似的。 天杀的，老子有婚书，媳妇儿也是他三媒六聘娶回来的。 第279章 二郎，我有些急了 “急！你说老子急不急？” 赵崇霖挺了挺腰，让她好生感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快收……” 孟娇娇没防范被他颠得险些仰摔地上去，双手下意识抓紧他的手，幸好他护着她的腰背将她又捞了回来。 心有余悸的孟娇娇趴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呼呼喘气，还被男人没好气地呲她。 “收？你告诉老子要怎么收？” 混账！她说的是这个吗？ 赵崇霖也没打算真让她拿出解决的办法来，“那你是什么意思？” 哼！说半天还是没想起来还有他这个男人，纯粹就是爷们儿自作多情。 被他这么一打岔孟娇娇好不容易才做好心理准备要说的话又说不出口了，抱着男人的腰开始装失忆。 “什么？” “呵！你刚才打算跟老子说什么？什么急不急？ 不说老子真就急了，你知道的。” 赵崇霖就是个真浑蛋，他单手托着怀里人的屁股就往内间大床那走。 这种时候挣扎是没有用的，反而是会让自己更受罪而已，是以孟娇娇放松身体双臂圈着男人的脖颈让自己能舒服些。 她当然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的浑人。 孟娇娇向来都信奉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屈能伸的原则。 “我是问二郎看着崔明曜又添了儿子，是不是着急了？” 她看着男人的眉眼神色不想漏掉哪怕是一丝，不等男人回答她又说。 “我有点着急了，我想要属于我们的孩子。” 她不是说现在就要生，是那种想要属于她和男人共同骨血的心情。 闻言赵崇霖脚步一顿，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与她对视。 “急。” 赵二爷马上就是三十的岁数了，跟他差不多年岁的李杰、蔡春他们早就是几个孩子的爹了，他还没有个一儿半女。 再换个说法，等他们都做爷爷当外祖的时候自己家的小崽子还在满院子乱窜招他的藤条，他能不急? 不过他立马又转了语气，嘿嘿笑起来。 “再有不到半年的时间，老子不急这两天。 怎么？你急?那你先适应适应，也算是做准备了。” 不等孟娇娇反应过来问他是什么意思，她就被男人扔到了铺着厚厚褥子的床上，在男人扑上来之前迅速滚到床里侧。 “过来。” 孟娇娇作势打了个哈欠，用泪眼朦胧的凤眼对上男人欲火难填的赤红双目。 “好累啊，二郎快来睡了吧。” 小媳妇儿一说累赵崇霖就是再想如何也忍不下心真的折腾她，“你睡，老子出去透口气。” 说累的人儿还是强撑着等说出去透气的人回来，趁现在还不到热得不愿意贴的季节，孟娇娇主动滚到男人怀里。 在娇软身躯贴上来的一瞬间赵崇霖皱紧了浓眉，小妖精，还要不要他睡了？ 说累的是她，主动勾引撩拨的也是她，真当老子舍不得就明目张胆撩着老子玩儿？ 怀里的人小脸儿贴在他肩窝上蹭了蹭，还给自己找了个睡着舒服的位置，唇瓣有意无意触到他。 赵崇霖搂着人手不由收紧，“睡不睡？” “唔……” 明显是半睡半醒间还嫌被他打扰，跟他抗议。 老子真是欠你的，还不够是吧。 赵崇霖默默数着月份，琢磨着要是快的话明年夏日就能有了。 但夏日太热，媳妇儿生孩子坐月子都是受罪，还是秋日吧。 或者，到后年春上的时候也行，他也不是很急。 像现在这个月份就行，天气合适的情况坐足两个月月子也不是那么受罪。 到崔明曜小儿子洗三这日孟娇娇到房里看连婉笙和孩子，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崔夫人。 崔夫人坐在床边抱着孩子逗，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孩子，看着孩子的眼神中有慈爱。 孟娇娇还特意观察了两人，瞧出连婉笙在跟崔夫人说话的时候是带了小心的，倒是崔夫人端得正妻的大度贤惠，言语中并没有为难她。 连婉笙虽然是如夫人，但她是先认识的连婉笙，这些时日的相处中也处出了感情，她也不希望连婉笙的日子不好过，时时刻刻都要看正妻的脸色。 话又说回来，她也能感同身受崔夫人的心情。 看着崔夫人和连婉笙的相处，她又想，兴许人家崔夫人根本就不在意呢？ 她不是崔夫人，她如何能感同身受？ 连婉笙还在坐月子不宜被打扰，坐了一会儿崔夫人就请她到外面说话，她才想起来她来这一会儿连婉笙房里没有再进过别人。 崔夫人能做到这一步，她自认若是换了她恐怕做不到这么贤惠。 “听老爷听起过你多次说你如何如何果敢聪慧，我早就想见你，奈何都没有机会，这回来我就想好了一定一定要认识你。 我这么说定然是冒昧，还请夫人莫要怪罪惊讶。 今日我一见夫人便觉得亲切，感觉跟夫人像是在多年前就见过面的旧识一般。” 这种话孟娇娇自然不可能信，但崔夫人身边的一个老嬷嬷突然插了一句嘴。 “夫人说跟赵夫人亲切像是见过，老奴看着赵夫人也觉得面善，像是什么时候见过一样。” 孟娇娇不由看向说话的老嬷嬷，老嬷嬷恭恭敬敬向她行礼。 “老奴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夫家姓孙，您叫我孙婆子就成。 这次是老夫人惦念小爷，又实在受不住舟车劳顿就让老奴跟着来看看小爷。 请赵夫人恕婆子说句不合时宜的话，老婆子在看到夫人的时候就想起了我家大小姐。” 孙嬷嬷说着话便湿了眼眶，她意识到今日不能落泪又赶紧扯着袖子抹了。 “是老奴失言失礼了，还请赵夫人，夫人恕罪。” 崔夫人轻叹一口气，让她下去休息。 “扰了赵夫人的兴致，也让赵夫人见笑了。 这孙嬷嬷是我婆婆身边伺候的老人，我那从未见过面的大姑姐还是她奶大的，每次一提起来她就忍不住伤心。” 孟娇娇好奇得很，“无妨无妨，我能理解老人家的心情。 只是，我真的跟贵府大小姐长得很像？” “我并不曾见过大姑姐，只是进府后听人提起过，说是早年的走失。 从那之后我婆婆就伤心成疾，身体一直不好。” 崔夫人又看了一眼孟娇娇，“难怪我会觉得你熟悉，再仔细看竟觉你和我那大侄女竟是有几分相像，她也是你这般年岁。 我这么说实在对不住您，太冒昧了。” 孟娇娇扶起又向她行礼的崔氏，收回手藏在袖中，下意识捏紧。 强忍住情绪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崔夫人千万莫要这样说，就像你说的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也觉得与你相见如故。 你能跟我说这些可见你是没拿我当外人，那你就千万别再说这些客套虚礼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说是有两人生得跟孪生子一样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冥冥之中能有一个跟我容貌相像的人我也觉得十分惊喜好奇，这可不就是我们的缘分么。” “是啊，是啊，这就叫缘分天注定。 我听老爷说过，我那大姑姐生得像老太太，二伯哥也生得像老太太。 又有说法女儿像爹爹的，我那大侄女的容貌就像极了他爹。 日后若是有机会啊，你们一定要当面看看对方。” 孟娇娇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找了个理由转了话头。 “我也十分期待那一天，确实是个很神奇的事。 今日是府上大喜，此时定然已经有不少客人到了，今日要辛苦夫人了。 夫人刚来堰江府肯定不熟悉，我与夫人同行，也好为夫人分忧一二。” 崔夫人也只今日说得已经够多了，见好就收。 第280章 不会让她活着摆脱孟家 孔氏发觉这半天夫人都崩着情绪，直到扶着夫人上车时发现了夫人手心里的伤。 坐进马车她也顾不得主仆尊卑拉着夫人的手心查看伤势，指甲掐破皮肉，月牙型的伤口又红又肿，也不知道夫人什么时候掐的，竟一直藏着。 “夫人不该不顾惜自身。” 见夫人靠在软垫上垂着眼睑没有说话的意思，孔氏也不再多话，翻出药箱为夫人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药粉落在伤口上定然是很疼，孟娇娇也感觉到了却没有任何动作。 崔夫人和那孙老嬷嬷真的是为孩子和崔明曜来的？ 若她猜测有一丝可能，那崔明曜为何不早说？ 但凡有一丝可能，情况也是有转圜的机会。 她怕什么拖累？娘怎么可能是他们的拖累，不管什么代价她只想要娘能活着。 她悔过恨过，当初她要是不顾一切，宁愿浩昌不读书了也要带娘和浩昌到府城来，娘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娘用自己的命换了她和浩昌自由，他们怎么就不能用所有换娘能活着？ 是他们太自私了，什么都想要，是他们害了娘。 是她害了娘，与崔明曜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崔明曜或许有所怀疑，但只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怀疑猜测凭什么就要求他伸手援助？ 就算他真的站出来了，孟氏也不可能信，就算有确确实实的娘家人站在当前孟氏死也不会放娘离开，只会像蚂蝗一样吸着不放。 都是她的错，怪不得别人。 催府，送走了所有客人后崔明曜夫妻和孙嬷嬷在书房内说话。 还没开口孙嬷嬷就忍不住又开始落泪。“老奴怎么会记不得大小姐的模样，老奴就是老糊涂了也记得。 赵夫人与大小姐有七八分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活脱脱就跟大小姐一模一样啊。” 孙嬷嬷几度哽咽，“是我们来晚了，是老奴没有保护好大小姐，老奴该死。” 孙嬷嬷悲愤不已，捏拳捶着胸口。 崔夫人赶紧让下人安抚，这么大的年纪哪受得住这样？ 孙嬷嬷要是出了事她也没办法回去跟老太太交代，更何况她还是大姑姐的乳娘。 “是我太过谨慎害了大姐，若是一开始发现与我们家相同手法制出的香料时我就与大姐相认，一切都不一样了。 当时我还让人去荷塘村查了，顾忌这顾忌那的，是我害了大姐。” 崔明曜在收到连婉笙的信之后就悔死了，他没想到那次离开就是跟大姐天人永隔。 那时候他也不敢确定不敢轻易相认，想着回去再跟母亲问问清楚，再由母亲身边的老人过来认认人。 若是误会便不声张，若是真的皆大欢喜。 “孟家死有余辜，死绝了没？害过大小姐的恶人都该死。” 当年大小姐不忍心城外流民饿肚子受苦做了男子打扮出城去施粥，却没想到乱民恩将仇报挟持了大小姐以逼迫崔家给五十万两赎金。 老爷准备好了赎金，可对方却交不出人，他们才知道在被挟持的晚上大小姐就逃走了，只是大小姐再没有回过崔家。 别人都说大小姐死了，她和老夫人如何都不信，大小姐定是不忍连累崔家的名声这才不肯归家。 那些低贱乱民什么恶做不出来，大小姐哪怕是清白的也会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往他们崔家身上泼脏水。 “孟家现在还有个二房的孟孝全，大房的长孙现在在牢里。” 提起孟家的人来崔明曜咬牙切齿，实在太便宜孟浩杰那个畜生。 “小爷，老奴想去见一见牢里那个。” 阴暗潮湿的牢狱之中，孟浩杰披头散发抱膝蜷缩在角落，而另一边是三四个姿态随意或坐或躺的囚犯。 “两位，那就是孟浩杰了，你们有话尽快说，别待太久。” 狱卒叮嘱完离开，一直埋头在膝盖上的孟浩杰疑惑地抬起头来看人，他寄希望是白氏来看他。 可在看清人后失望惊恐，赵崇霖害他还不够崔明曜也要来害他，他们是要弄死他在这牢房里才算完？ 想他死，他偏不死，别让他抓住机会，等他翻身后一定要让赵崇霖和孟娇娇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要不是他们逼得他走投无路到府城来，他也不会被人骗光了积蓄还骗他欠债，不欠债白氏也不会被奸污，他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本来他们一家过得好好的，都是因为孟娇娇那个贱人，都是她害了娘，又害死了他们。 这个姓崔的处处都帮着孟娇娇，他俩要是没给赵崇霖戴绿帽子绝对不可能。 这么一想，孟浩杰咧着嘴角无声笑起来，眼里的疯狂和仇恨也更浓烈。 崔明曜并不知道他突然笑是什么意思，也不会去在意。 “几位兄弟，麻烦你们把孟浩杰提过来说话。” 崔明曜往几个囚犯面前扔了个布包，客客气气请人办事。 对方捡起布包掂了掂，起身办事。 “你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别过来，唔……” “废话这么多，再嚷嚷老子给牙拔了。” 孟浩杰被丢在崔明曜和孙嬷嬷面前时还止不住地颤抖，崔明曜蹲下身与他面对面。 “你死不死都是这条贱命了，这辈子你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不过，你还有个儿子吧？小崽子叫什么？耀政？好名字呐。” 在听到儿子名字的时候孟浩杰突然激动起来，戴着镣铐的双手猛地抓住木门，指甲都抠翻了也没自觉。 崔明曜把他此番反应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是找对了方向。 “你知不知道你儿子现在在哪儿？” “我儿子在哪儿？你把他怎么样了？你个畜生，你敢动他一个指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孟浩杰目眦欲裂，恨不得咬断崔明曜的脖子。 他以为儿子被崔明曜控制了，现在崔明曜就是拿儿子威胁他。 “不用这样咬牙切齿，我们心平气和说说话。 我问你答，说完了我就告诉你你儿子现在在哪儿。 我问你，孟常氏她到底为什么非要绑死梁氏在孟家？” 竟然是为孟娇娇来的，孟浩杰一双三白眼盯着人，突然呵呵笑起来。 “你是孟娇娇那贱人的姘头？赵崇霖知道吗?” 崔明曜心头怒火丛生，面上却是淡然的笑模样，“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儿子耀政是否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敢！”孟浩杰激动之下牵扯镣铐一阵乱响。 方才抬他过来的囚犯过来一脚踹在他背心之上，“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废话这么多。” 崔明曜仰头对他抱拳感谢，囚犯一扬下巴，“好说，兄弟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规矩还是知道。” 如此，孟浩杰终于才老实了。 “为什么不放她，因为她贱啊，放了她谁给我三叔偿命？谁给我们拿银子?” 他停了下来崔明曜没催他，等他再继续说。 “要不是她下贱跟我三叔无媒苟合我们家早就搬到县城了，要不是因为她我三叔也不会死。 我奶奶就算再不喜欢三叔，三叔也是她的儿子，要不是她撺掇三叔不认父母血亲我娘也不会杀人。 我娘根本就没想杀三叔，都是那个贱人克死了三叔。 哈哈哈……幸得是她还有个能挣钱的女婿，不然她就要去窑子里做暗娼挣银子还债，她不死就一辈子都欠我们孟家。 她还妄想到府城享福，呸，她就是死了也别想离开孟家，烂也要烂在孟家还债。” 一时间孟浩杰都分不清到底是他自己在说话还是奶奶在说话，奶奶说的没错，梁氏他们一家都该死，他们欠了孟家的，不死就得还。 “嘿嘿……分家，她以为分家就能摆脱？痴人说梦。 只要奶奶活着一天，她都别想摆脱，奶奶就是死了也要带她一起下去，哈哈哈……” 孟浩杰的状态看着有些癫狂，“她要是老老实实的，还能让她多活两天，毕竟也还算有几分姿色。” 第281章 街上遭袭 孟浩杰趴在牢门上疯狂拍打叫喊，“姓崔的，你说啊，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你个狗娘养的不得好死。” 回答他的是狱卒过来警告，“给爷老实着，再敢嚷嚷别怪爷不给你好果子吃。” 囚犯也被他吵得烦躁，过来两人将他提回角落，让他闭嘴。 出了监牢见到外面明媚的太阳崔明曜和孙嬷嬷恍惚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浑身的冰凉逐渐被驱散。 “小爷，老奴想去荷塘村看看大小姐生活过的地方。” 另一边，孟娇娇的马车在街上被一群小乞丐给挡住被迫停在。 马车行得好好的，突然蹿出来一群七八个小乞丐挡住去路，马车一停立马就有三五个乞丐围上来讨要。 “大爷夫人行行好吧，给两个钱，求求给口饭吃吧。” “好人有好报，可怜可怜我们，我们是没爹没娘的孤儿，赏我们一口吃的吧。” 若是只一个两个老老实实在路边讨要王全喜兴许就给几个铜板，但这样围上来的他只会给鞭子。 夫人还在车厢里，绝对不能让夫人有任何处于危险的可能。 “滚，都滚远点儿。” 他照着最近的乞丐抽了一鞭子，对方不仅不怕不退反而还低着头凑得更近。 常磊摸了几个铜板往远处一丢，只有没围上来的三个乞丐去捡，围着的依旧围着，他立马意识到不对，一脚踹方才那乞丐身上，明显他是带头的。 “滚开！瞎了你们的狗眼，谁的马车都敢拦。” 乞丐们依旧不退，此时有围观的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都是可怜人，给他们几个铜板又怎么了？” 王全喜无暇顾及说话的人，只能又一鞭子狠狠地抽在试图往马车上爬的乞丐身上。 常磊回头提醒车内的人，“夫人，你们别出来，坐好，小的要驾车了。” 他几鞭子几脚将乞丐逼远，立马驾车小跑起来。 那些乞丐竟然追上来，后面还有人喊：为富不仁，打赏几个又能如何这样的话。 马车经过自家一处铺面，王全喜将车停下。 先探头往里大喊一声，“都出来帮忙。” 再撩开帘子请夫人下车，“夫人，这里是我们家的铺子，您和孔大姐先到里面去避避，小的带人解决了就来接您。” 铺子里的掌柜的和伙计没有不认识王全喜的，一出来再看到夫人亲自过来立马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还以为是夫人来巡铺子，结果一看一群小乞丐跑过来还有些懵。 常磊点了几个人，“把铺子里的家伙都抄出来随我抓人，你们几个逮住这些乞丐先绑起来。 你们几个跟我去抓人，狗东西敢害夫人，找死。” 孟娇娇在孔氏的搀扶下上到铺子二楼，到此时她才彻底回神。 孔氏愤愤骂道：“那些乞丐肯定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怕不是傅家做的勾当，傅行川道貌岸然背地里尽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孟娇娇推开窗户往街上看，常磊带着人追过去时人群中有两个人转身就跑，抓到一个。 而铺子门口的乞丐也跑了三个，剩下的都被伙计压在了地上挣扎不开，掌柜的找来绳子将他们绑成一串。 等常磊带着那个在人群里煽风点火的人回来，也跟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纷纷议论，“刚才我就听到一句为富不仁，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家粮铺我知道啊，我家就是在这家买的米粮，人家那斗可都是冒尖的，绝对不是奸商。” “我看啊，就是这些人乞丐贪得无厌，我还看到人家给铜板了呢，他们是非要往人家马车上爬。 这种不挨打都说不过去，说不定人家那马车里坐的是女眷。” 王全喜上来请示，“夫人，起哄的人跑了一个，这些人怎么处理？” 孟娇娇想了想，“报官，先跟外面的人把话说清楚，免得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王全喜下去不仅解释清楚了，还请了几个热心的百姓一起去衙门作证。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小乞丐中突然有一个冲着楼上大喊着孟娇娇的名字。 “孟娇娇你个坏女人，你杀了我爹娘，我要你偿命。” 谁都没想到只是乞丐要个饭还牵扯出了杀人命案，一时间围观的百姓又热闹起来，就是刚才说好要去作证人也动摇了。 牵扯到了命案，可不是他们一般百姓能沾的。 与她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人没有几个，孟娇娇探头往下面看去，那乞丐虽然蓬头垢面但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她认出来了，孟浩琏。 孟娇娇就站在窗口，连下去与他对峙的想法都没有，他不配。 “你爹杀人偿命，官府定罪菜市口砍头示众，你娘作为帮凶被判流放，是全县城人都知道的事实，他们作恶多端咎由自取，你找要我报仇，你没有资格。 要讲道理，去官府讲。” 对普通百姓来说只要一提到官府绝对有说服力，是以刚才转了风向的百姓又偏向了孟娇娇这边。 王全喜直接堵了孟浩琏的嘴不要他再胡说八道，等铺子门口的人散了之后孟娇娇才下去坐上马车回家。 临走前孟娇娇交代掌柜的，“给大家伙一人发五十文辛苦费。” 不能让他们白辛苦，日后才能更卖力。 孟娇娇心里乱得很，回家之后就进了书房处理事务。 以前没有这么多事要她处理她心情不好就写字，如今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写字疏解郁闷，只能将精力都放在正事上。 只是一个孟浩琏不足以让她分心，但崔家那位孙嬷嬷说的话她却总是想起。 赵崇霖回来得知媳妇儿还在书房里，听了常磊的禀告后正要去找媳妇儿，门房来传话说人求见。 来人是府城监牢里的一个狱卒，“小的给赵将军请安。” “有事？” “您之前让小的盯着孟浩杰，今儿有个姓崔的带个老妇人去见他，跟他说些话……” 狱卒离开后赵崇霖在厅内坐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起身往书房去，一切都说得通了。 走到半路他想起个事，让常磊派几个人满城找孟浩志。 只那一个小崽子没有这些头脑，他背后必定有人。 第282章 老子给你随便咬 赵崇霖在进门前还停下来斟酌了一下要如何安慰她，但在进门看到人的时候顿觉他其实什么都不用说。 “相公回来了啊。” 小媳妇儿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孔氏也没有提醒她，她埋头奋笔疾书却知道是他来了。 下一刻小媳妇儿仰起头来看向他，先是撅了撅唇，委屈劲儿都没有散出来竟然就笑了。 “正好你来了，晚上我想出去吃碗酒酿丸子，你陪我去。” 孟娇娇将笔放下甩了甩手腕子，写了半下午酸软得很。 “现在去还是晚上吃了饭去？” 赵崇霖过来一只手托着她的手，一只手轻轻给她按揉。 “现在就去，趁崇良他们还没回来。” 她眨了眨眼睛，好似还怕赵崇良他们回来跟她抢一样。 “走。” 出了门上了马车，赵崇霖发现媳妇儿突然严肃认真地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得他顿生几分心虚，开始回想他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肯定没有做任何可能会让她不喜欢不高兴的事，每天回来都先洗手洗脸，沐浴也是每天有，酒也没多喝，也没说她什么，就不可能是他的问题。 “这么看你男人作甚？老子知道你心悦我，你放心，老子心头也只有你，不用盯得这么紧，跑不了。” ‘扑哧……’ “相公真是，越发的厚脸皮了啊。” 孟娇娇心头的那点儿郁闷在这会儿全都消散了，笑眼盈盈看着男人，这人真是越看越顺眼了。 分明还是那张不英俊的糙脸，但在她这里属于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顺眼，好看，耐看，喜欢。 男人长臂一伸将媳妇儿往怀里一搂，低头就在她脸上亲了口。 “你是今儿才知道老子脸皮厚？老子要不是脸皮厚能娶到你，你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 说着他掐着怀里人的下巴让她抬起头与他面对面，“让老子瞧瞧这副伶牙俐齿是怎么长的，要不要磨平了？ 呵……说两句老子爱听的来赎罪。” 说是要听爱听的赎罪，他却蛮横地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唔……” 既然都被说是牙尖嘴利了，那她不做到岂不是白背了这个名头？ 分开时，孟娇娇切切实实让他感受了一次什么叫牙尖嘴利。 赵崇霖舔了舔被咬的下唇，龇牙咧嘴把怀里笑得得意的小媳妇儿揉搓了一遍。 “还敢不敢了？” 孟娇娇有痒痒肉，尤其是腰上最怕痒了，偏偏男人也知道她的弱点尽往她最痒的地方攻击。 “不敢了。” “错没错？” “错了错了，不敢了。” 嘴上说着求饶不敢的话，孟娇娇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服气，但凡让她逮着机会她肯定还是敢。 她眼中的狡黠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赵崇霖呲牙一口咬在她露了一半的肩膀上，不给点儿教训是不行了。 最后还是赵二爷亲自给她整理好衣襟发饰，鬓角散落的一缕头发也是他用粗糙的手捏着梳子细细拢好，歪了的簪子重新簪好，耳坠子扶正。 就这样也遭了媳妇儿的怨，“都怪你，红着唇怎么出去？ 你不想我去吃酒酿丸子就明说，何苦叫我出来走一趟又吃不上。” 小媳妇儿媚眼含情嗔得赵二爷心肝儿乱颤，还真就不想吃那劳什子的酒酿丸子了，他现在想把这勾人的小妖精给吞吃入腹。 但嘴上还得哄着，“红就红了，哪个好人嘴唇不是红的，你这都省了口脂了。 不说谢谢老子，你还怨上了？ 你自个儿瞧瞧给老子咬出印子了，老子怕不怕让人看？你要不顺气儿你照老子脸上再来一口，老子保准一句怨言都没有。” 呸！谁能跟你比了？ 孟娇娇斜着眼瞧他下唇上明显的牙印，越瞧越觉得心里格外舒坦。 “一会儿我去吃，相公就在马车上等着吧。” 赵二爷不服，“老子凭什么不能去？你是觉得老子见不得人，还是跟你一处嫌给你丢人了？” 看就看了，老子有媳妇儿疼，老子又不丢脸。 孟娇娇轻哼一声没搭理他，到了地方后见赵崇霖要下车她赶紧双手拉住。 “不许去。” “老子还真就要去，你能怎么的？” 就她这点儿力气能拉得住赵二爷？ 孟娇娇知他就是故意的，于是也松了手。 “你去吧，我不去。” 说罢她又提高了些声音跟外面的孔氏说，“买了就在车上吃，你们也都吃一碗。” 孔氏应声就去了，常磊在外头乐呵呵地谢恩。 小媳妇儿不去了，赵崇霖还出去显眼做甚？于是又一屁股坐回来。 挨着媳妇儿贴着坐，“那我也不去了，就在车上吃。” 见媳妇儿撅着唇敛着眉眼还是不理他，他直接把脸凑到媳妇儿面前，“这回都不出去了，老子给你随便咬。” 车厢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赵崇霖又那么大的身躯，挤得孟娇娇肩膀贴在车厢壁上硌得难受。 推他，推不动。 “不咬，硌牙。” “嘿嘿……我就知道娇娇还是心疼我，过来些，挤着难受。” 孟娇娇都没有反应过来，被男人抱着跟他换了个位置，换成他靠在车厢壁上自己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她刚要转头问他是做什么，就听到男人说。 “已经让人去找孟浩志了，他俩估计也是被人利用。” 闻言，孟娇娇身体一僵，又缓缓放松任由自己软软靠在男人怀里。 原来，他都知道了啊，所以他是故意在哄她。 明明都已经被哄好了，可是在知道的这一刻她突然又觉得委屈了。 真是，矫情啊。 与男人十指相扣，“相公。” “嗯。” “你说，若崔明曜真是我娘的亲戚，那我该怎么办？ 娘在世的时候从来不跟我们讲关于外祖家的事，娘应该是不想回去，也不想跟他们相认。” 她记得娘说过，女子一生能依靠的永远都是自己。 她一直以为娘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没人依靠，不得已才与外祖家断绝了关系。 近二十年都不曾有消息，为何现在又找来了？ 从杭州到云岩县，便是坐船乘车也要走几个月的路程娘又是如何走过来的？若不是遇上了父亲…… 明知不该怨人，但她又忍不住。 手背上覆上来一只粗糙温暖的大手，暖意从手背蔓延至心尖儿上。 “当年到底是如何现在恐怕只有崔家的人知道了，你要是想问我们就去问崔明曜。 最后不管你想不想认都随你高兴，大不了，我们赔银子呗，银子没了以后还能再挣。” 崔明曜从一开始接触他们就是有预谋的，这一点让赵崇霖十分不爽，他就说天底下哪有白吃的饼。 虽然照他从一开始到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像是跟他们在一条道上，但也改变不了他从一开始的预谋欺骗。 见怀里的人一脸为难，赵崇霖把崔明曜到牢里去跟孟浩杰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她，她应该知晓。 手无意识收紧，赵崇霖未动分毫。 “就算不杀她，也能让她不良于行口不能言，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若是能再给她一个机会，便是豁出这条命去，她也要让母亲摆脱孟家。 霎时，孟娇娇浑身僵硬。 她如此想，母亲那时候也是这般啊。 赵崇霖轻轻给她抹了眼泪，他也有悔。 回家的路上，孟娇娇说，“等他们来找我们吧，本就不是我们要找他们相认的。” 赵崇霖自然是都听媳妇儿的，“浩昌那里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知道？” “不急，等一切都清明了再说吧。” 王全喜已经从府衙回来，“老爷，夫人，都审问清楚了。” 第283章 跟着赵崇霖一个武夫还有吃不完的苦 “浩昌和四儿回来了？” 赵崇霖先问两个小的，得知两人回来各忙各的去了这才让王全喜说。 “孟浩琏是跟孟浩志、孟浩鑫一起来的府城，来了一个多月一直窝在城外的破庙里，白天就进城乞讨。 他们倒是想找机会接近夫人和舅爷，奈何夫人不常出门，就算出门身边也有人跟着，是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五天之前有个男人找到了他们，说是跟他们一样被夫人所害，要跟他们一起合作报仇。 就是今天以乞讨之行，找到机会杀害夫人，衙役在孟浩琏身上搜出了一柄小刀。 煽动群众的那人也交代了，是商户张家的下人，而这个张家夫人是姓雷。 张家不承认有此事，而雷张氏也认了罪说是她一人的主意。 另外府衙已经派人去城外破庙寻人，孟浩志他们应该也跑不了。” 孟浩志也就罢了，孟娇娇想不通孟浩鑫怎么会也跟着要杀她？ 她真就长了一张害人的脸？谁看了都觉得她是穷凶恶极的杀人凶手？ 那张夫人也是疯了，让一个几岁的小孩儿来杀她，还是个跟她有仇的，她如何会不警惕？ 也或许，对方根本就没有真的想杀她，只是让她恶心膈应。 可惜张夫人想错了，孟家的任何人在她这里都掀不起情绪，那些人就是死了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之后的两天孟娇娇以为崔明曜会来找她，结果是她想多。 两天后的午后下人来报说在城北郊外十几里远的一个村子里发现了孟浩志跟孟浩鑫，现在已经拿了人在家里铺子库房内，问孟娇娇要不要亲自去审问。 “不用，直接送官就是。” 顿了顿，孟娇娇又喊住人。 “放了孟浩鑫，告诉他，我答应她母亲拉他一回，已经做到了。 他要是再冥顽不灵，下次他的下场就跟孟浩志一样。” 下人把孟娇娇的话带到，直接放了孟浩鑫赶他出城离开。 看着孟浩鑫离开，孟浩志大骂，“你个没骨气的怂货，你以为孟娇娇真的会放过你？” 下人两拳让他闭嘴，再告诉孟浩鑫，“去年你母亲郑氏来找过夫人，她求夫人，等她死后你没了活路求夫人拉你一把。 答应你母亲的夫人已经办到，你好自为之。” 孟浩鑫回头看了一眼双目充血被堵着嘴的孟浩志，咬牙离开。 他后悔了，后悔被孟浩志欺骗跟他一起来府城报仇。 来了府城见到孟娇娇和孟浩昌他才彻底知道他和他们之间的差距，他永远也不可能报仇。 他后悔没有听娘的话，娘要他好好活着，要他心中不要有仇恨，要活下去。 他该找谁报仇？找大伯？伯母？奶奶？父亲？后娘？ 还是，比他还惨的孟浩杰？或者是孟柔柔？ 走在城外的黄土路上，他突然想到了姐姐，或许只有死了个姐姐才是最轻松的。 孟浩琏因为年纪太小没被收监，孟浩志进去跟他大哥待半年，兄弟俩互相依靠。 过了半个月，崔明曜和孙嬷嬷还是找了上来。 看着孙嬷嬷一边哭一边诉说过往，孟娇娇竟不觉得有多伤心。 许是她早有了心理准备，许是她只为母亲感到不值。 母亲可以为了家人，为了他们姐弟牺牲，为了父亲隐忍。 她这一辈子，为了她自己就争取过那一次吧。 孟娇娇多希望母亲最后再为她自己争取一次，哪怕他们都遍体鳞伤。 两人见孟娇娇神情淡淡不并未动容，都以为她是在怨恨崔家。 尤其是崔明曜，他也怨自己，要是他在察觉的时候就直接说，他们相认后直接接大姐回家去便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崔明曜想跟孟娇娇道歉，跟他们姐弟，跟他们母子几人道歉。 在孟娇娇没说要认他们的时候，他不敢直接叫孟娇娇的名字，哪怕他已经能确定她就是他们崔家的人，是他的外甥女。 “赵夫人，我……” “你别说，我不想听。” 他一开口孟娇娇就抬手示意又出言打断，“我想，我母亲也不会想听你说的话。 她到底是不是你们崔家的人不是你们几句话就能确定的，现在我也不想跟你们相认。 等等吧……” 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等等。” 崔明曜两人静静等着，等她说等到什么时候。 孟娇娇却没有给他们一个具体的时间，“如今太忙了，等以后吧。” 孙嬷嬷都想要了要带她和浩昌小少爷回杭州去见老太太，可她却说以后，这个以后要到什么时候去啊，老太太又能不能等得到？ 她急着要孟娇娇给个确切的时间，被崔明曜阻止。 离开赵家后孙嬷嬷拉着他的手急问，“小爷，您怎么就不让我说，您是知道老太太她想了念了大小姐半辈子。 如今大小姐不在了，大小姐的孩子们能回去让老太太看看也算是了了老太太一桩心事。 老太太如今这个岁数……”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也不敢说。 只能继续求崔明曜，“您，就当是孝敬老太太，行不行呐。” 孙嬷嬷说着就软了膝盖往地上跪，崔明曜哪能受得住她的跪？ 半托半抱好不容易将她请上马车，“我们上车说，别在赵家门口说。” 崔明曜也很无奈，“您也看到娇娇那个态度了，我们不能逼她。 她如今明显是抗拒着，心里有怨气有道坎儿跨不过去。 我们要是再强逼着她认，以她那个性子把她逼急了，她可能真就不认我们了。 您是知道大姐的性子，娇娇在这点儿上就是随了大姐，当初大姐为了不牵连我们崔家宁愿一个人远走他乡一辈子都不再回崔家，难道您认为娇娇她做不出来？ 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柔弱，不然她也不会走到今天，她不是只能在后院里做贤妻良母的普通妇人。” 孙嬷嬷的态度逐渐缓和下来，她是大小姐的乳娘，她如何不知道大小姐的脾气。 可是，可是这是大小姐的孩子啊，如何能继续流落在外。 那赵崇霖说得好听了是个小将，但那算得了什么，危险不说还挣不到什么银钱，还要靠小小姐做生意撑着一家子。 还有他那一家子老的小的，那都是事儿，小小姐再跟他一起还有过不完的苦日子。 成亲两年了都还没个孩子，怕不是赵崇霖有什么毛病，平白的牵连他们小小姐受苦。 还有浩昌小少爷，这堰江府虽然是府城但哪能跟他们杭州府比，那个书院在这儿是数一数二的，可跟他们杭州府的书院一比又算得了什么？ 等回去了由大爷疏通疏通，就是送小少爷去京都读书也不是不行，无非就是多花些银钱打点关系的事。 但赵崇霖能做得到？他顶翻天了也就是个武夫，他能给小姐少爷们一个什么好前途？ 第284章 和离都是给赵崇霖留脸面了 “小小姐当初嫁给赵崇霖那都是被逼迫的，赵崇霖那样的莽夫如何能配得上小小姐？ 要不是大小姐遭了难，他赵崇霖就是给小小姐提鞋都不配。 幸好是还没有孩子，小小姐与他和离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等小小姐回到杭州后由老太太和大爷、大夫人做主，再找一门比赵家好上千百倍的婚事，日后小小姐只用在家享福就好。 有老太太给大小姐留的嫁妆在，小少爷也能安安心心读书科举，他们姐弟俩后半辈子都不用愁。” 崔明曜不知道，老太太竟然还给大姐留着嫁妆，哪怕大姐永远都不回崔家。 老太太对大姐姐是真的疼爱，比对大哥还重。 但孙嬷嬷说要孟娇娇跟赵崇霖和离，这恐怕没那么简单。 “嬷嬷，我跟您、跟老太太都说过的，赵夫人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我们就是要接娇娇回去也不一定非得让他们和离，赵崇霖对娇娇他们姐弟也十分不错。 不说他们夫妻感情，就说赵崇霖作为一个姐夫对浩昌也做得很好了，别说是姐夫了，便是自家亲兄弟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您想想，天底下有多少姐夫乐意供养小舅子的，而且还费力将浩昌送进正德书院读书，他这个姐夫做得没得说。” 一开始崔明曜也认为赵崇霖跟孟娇娇不合适，但这一两年的接触下来他是真挑不出来赵崇霖哪里不好。 当然，外貌上就不说了，男人嘛，有本事的男人也不靠样貌吃饭。 可孙嬷嬷显然不这么认为，“我见过那赵崇霖，就那模样，身份，能娶到小小姐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他要是还对小小姐和小少爷不好，他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也就是看在他对两位小主子还不错的份儿上才只是让他和离，给他留了脸面。 他要是不识趣，他以为一个小小的武将能如何？ 我们崔家在京中也不是没有人，奈何不了他。” 崔明曜只觉头疼，但又不能跟孙嬷嬷强硬辩解。 “我们先回去吧，这个事我们还是要顾及娇娇的想法，我们回去再商议？您先给老太太去封信?” 孙嬷嬷却不急，“我们先到正德书院去见见小少爷，老奴还没有见过他，等见过了老奴好给两位小主子画两张小像一道给老太太送回去。” 崔明曜只能再陪着她到正德书院去等，赵崇良只要有时间都会转道到书院来接孟浩昌，今天也不例外。 孟浩昌刚出书院大门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浩昌，这里。” 其实不用他说明浩昌也知道在哪里，因为他每次来都是在那个位置等。 “四哥。” 浩昌跟同窗好友告别后快步走过来，“四哥今日也不忙，早上不是说忙得脚打后脑勺了吗？连过几日尹家姐姐们来都不能抽出空陪她们一天。” 赵崇良长臂将人一揽，兄弟俩勾肩搭背有说有笑。 “该忙正事的时候就忙正事，该休息就休息，忙完了我不就能来接你了吗？ 我说不能陪她们一天也没错啊，正事做完了能陪她们。” “那四哥趁现在把能提前做的事都做好，不用来接我，有元如在我还能丢了不成？” 两人说着话从崔家的马车旁经过时崔明曜赶紧将帘子放下，孙嬷嬷还想再撩开近距离看清楚被崔明曜紧紧压着手阻止。 “嬷嬷，等相认之后有的是机会能看。” 这时候要是被发现了，他要如何解释。 若是他们回去在孟娇娇面前提起，岂不是更弄巧成拙？ 崔家人上门的事赵崇霖一回家就听刘管家说了，“夫人现在在哪儿？” “下午夫人小憩了半个时辰，起来后一直在书房忙。 半下午的时候徐师来过，跟夫人在书房商议了一个多时辰，刚走没一会儿。” 这个赵崇霖昨儿听媳妇儿提过，这个徐师确实是有本事且严谨的人，请他花费的大价钱都值得。 往书房走的路上赵崇霖心里琢磨着媳妇儿会不会认崔家这个亲戚，要他说的话，认了也不吃亏。 崔明曜带着那老嬷嬷到云岩县、荷塘村都去打听了，据说是一听到关于他岳母吃苦受罪的地方就开始抹眼泪。 一口一个大小姐受苦了，又骂孟家，挨个的骂。 目前看起来是不错，从她说的那些话来分析，崔家是一直没有放弃过他岳母。 只是他岳母害怕牵连到娘家，这才远走他乡，结果在路上遇上了岳父，最后成就了这一段缘分有了娇娇和浩昌。 他是个自私的人，他可以为岳母报仇，却不想岳母没有来过云岩县。 他不是女子，这个世界对女子确实不公平。 但不管媳妇儿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跟媳妇儿的意愿比起来那些都算不得什么。 还没有到书房就看见迎面而来的娇娇小媳妇儿，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媳妇儿轻蹙的眉头松开。 “相公回来了。” 她的脚步明显快了起来，赵崇霖就站在原地，张着臂膀等她来。 到了男人面前孟娇娇微顿了一下，还是扑到了男人怀里。 “有好事？”赵崇霖故意问她。 “也算好事吧，今天崔家来人了，想认我。 我虽然心里是有些不高兴，但后来我仔细想了想，认了这门亲对我们来说更有利。 既然已经不能挽回了，与其让自己难受，不去让别人愧疚。” 她越发觉得自己越来越商人心态了，对有可能是她亲人的人也会算计。 “现在只是他们一面之词，也可能最后是他们太过思念太多激动认错了人。 不过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等等，我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 我想的是等到南城盈利还了债之后，到时候我们腰杆子硬也不怕别人说是图银子。 哪怕之前是跟崔明曜合作，那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看着小媳妇儿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赵崇霖当然得给她一颗定心丸。 “娇娇所想的很对，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上赶着。 岳母也没有要认他们，我们没有对不住任何人。” 赵崇霖宠溺地捏了捏娇娇小媳妇儿的脸，“我已经让人回去查过了，他们也去了老家，照那老嬷嬷的一众表现应该是真的。 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先顾好眼前，日后就算是真认了亲也腰杆儿直。” 赵崇霖越发不后悔让他的娇娇小媳妇儿出门长见识，她就应该是这样，越来越好。 为着这个决定两口子还心情好了好几天，从赵崇霖每天咧着个嘴出门就能看得出来。 好口子亲亲热热的日子过了这两天，赵崇霖又要出门。 “二郎放心去做正事，家里有我你放心。” 赵崇霖按着小媳妇儿狠狠亲了一口，“等老子回来。” 赵崇霖刚出门半个月后孟娇娇好不容易有个能歇两天的机会，趁着还不是太热约了廖夫人她们和刘氏她们一起去庄子上玩儿两天，也看看咪咪。 有半年没有见它了肯定又长壮了很多，站起来都比她高了吧。 好不容易出趟门撒野，出城没多久孟娇娇就骑上了马。 以孟娇娇的骑术在官道这么宽阔的地方跑是不会出事的，谁也没有想到会被同行的一位夫人碰了马。 第285章 城外被拦 “夫人小心！趴下贴着马背。” 最先发现情况的是常磊，他骑马与孟娇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是为了能在突然情况的第一时间保护孟娇娇。 大家骑得快的时候也就是小跑，而且马儿在出门之前都有检查基本不可能会出情况，但谁也没想到廖夫人的马突然像是受惊快跑起来还碰到了孟娇娇马儿的屁股，导致孟娇娇的马也受了惊。 一时间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小心啊！” “这可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还是别去添乱了，赵夫人的家仆已经追上去。 对了，谁家有驭马经验的人上去帮忙。” 孟娇娇尽量趴低身体贴在马背上，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不害怕是假的，好在常磊很快就追上来与她并驾齐驱，常磊提醒她如何做她就如何做，好在马儿并没有发狂慢慢平稳下来。 下得马来时孟娇娇才觉小腿有些酸软，但她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 “你快去救廖夫人，她那马恐怕是遇上什么情况了。” 廖家也有护卫追着廖夫人去了，此时已经看不到他们的人影。 不管是廖夫人马儿的问题还是别的问题，不管今日是不是她约的局她是不是有责任她都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今日来的都是跟她关系亲近的人，谁也不能出事，尤其是马上就是亲戚的廖夫人。 刘橙儿是第一个追上来的，她下马跑过来拉着孟娇娇上上下下检查一遍。 “二嫂别怕，受伤没有？” 她拉上孟娇娇的手就感觉到她在抖，双手都是冰凉的，脸色也白得吓人。 其实孟娇娇自己并没有察觉，还对刘橙儿摇头，“我没事，常磊去追廖夫人了。” “二嫂放心，我看廖夫人那马温驯得很，只是跑得快了些不会有事的。 常磊都追去了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们歇会儿追上去他们肯定也在歇着等我们了。” 刚才孟娇娇想到了父亲，父亲便是因为骡子受惊才出事…… 那一瞬间她就浑身冰凉，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不歇了，我们这就去。” 此时她哪能有心情歇，也不觉得腿软了，现在还不是软的时候。 刘橙儿拉住她，“我去，二嫂你跟他们后面来，我先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孟娇娇知道她是为自己考虑，但她不亲眼看到怎么能安心？ “别说了，快走吧。” 上马之前孟娇娇摸了摸马儿的鬃毛，马儿像是感应到她的不安打了个响鼻回应。 追上的时候果然如刘橙儿所说他们已经在路边坐着，“怎么样？可有受伤？” “不碍事。” 廖夫人刚要站起来小腿上就传来锥心的痛感，“这还叫不碍事？” 孟娇娇赶紧扶住她，又将她从头到脚都看过，浑身狼狈不说衣服也磨破了好几处，露出的手腕上也是擦伤，血肉都模糊了。 但廖夫人却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要不是护卫和常磊追上来控制住马，她恐怕不死也得断几根骨头，现在这样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还笑着宽慰孟娇娇，“你千万别这样，我这属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可别皱眉了。” 此时常磊过来禀报，“是被野蜂蛰了才受惊，现在已经安抚住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接下来的路夫人还是乘坐马车更安全。” 廖夫人抢在孟娇娇之前开口，“我这样肯定是要坐马车了，你们去玩儿不用担心我。” 出了这样的情况孟娇娇哪还有心思骑马撒野，更不可能再去庄子上了。 “我也被吓得不轻，我陪你一起坐车吧，我车上有伤药你先用着，等回了城再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伤。 伤筋动骨可不是小事，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伤在自己身上，廖氏可不会在这种时候跟她客气。 “那行，我还真没想到要在马车上准备这些，看来以后也得备上以防不时之需。” 尹家姐妹到来看到表婶身受多处伤，还摔断了小腿骨当即就急落了泪，其他人也都后怕不已。 跟他们比起来廖夫人反而还能笑得出来，“都别担心了，你们去玩，我有护卫送我回去就成。 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毁了大家伙的好心情，娇娇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什么时候不能玩，我们这些人什么时候不能再约，不去了不去了，少了你可少了太多乐趣还有什么好玩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都说不去，他们的态度让孟娇娇实在感激，廖夫人也不由动容。 直到上了马车之后孟娇娇才觉得腿软，软得动也动不了。 一开始廖氏的注意力都放在咬牙忍着上药的痛苦上了并没有发觉，后来看到孔氏为她揉腿才知道。 “把你给吓得狠了吧，你看我这也没多大的事。 哎，你记不记得蒋姑娘之前蹴鞠的时候不小心断了小腿，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没事的。 嘿嘿……其实在马上的时候我也怕得不得了，好在我们都没事。” 孟娇娇后怕，廖氏又何尝不是呢？ 先不说自身，一开始可是她的马受惊，再撞了孟娇娇的马，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两家亲家都要积怨。 “归根结底，我这骑术还得练，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我自己就能控制。” 回到城里找到大夫一番仔细诊治后接骨伤药开药方，又叮嘱了些禁忌。 孟娇娇专门让孔氏到福寿堂秦大夫那去买了修复祛疤的药膏给廖夫人，一同送到廖家的还有些养身养骨头的补品，不管能不能用得上都是她的心意和态度。 第二日一早孟娇娇又让孔氏过去看望，廖家人嘴上说着客气话心里却是对孟娇娇这番态度十分满意。 孔氏回来禀报说廖夫人看着气色还不错，如此孟娇娇便放心了些，下午带着人出城往郊外庄子上去，这回没有约任何人。 没想到在街上遇到了刘橙儿，“二嫂去哪儿？” 孟娇娇直言，“去庄子上看看，顺道看看咪咪接它回来。” “我也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儿是不是不回来了？您让人去跟我嫂子说一声呗。” 孟娇娇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她，“成，你上来吧。” 昨天她是真的惊到了，但也不至于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出了城她便从马车里出来又骑上了马。 后面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孟娇娇他们将马儿让到路边，好让后面的人先行。 结果对方在他们前面突然停了下来，还带起了阵阵尘土。 “怎么回事？不知道有人的地方骑慢点儿，呸呸……” 刘橙儿因为嘀咕这两句被塞了一嘴的尘土，暂时只能在心里骂人。 “对不住刘姑娘，是我们太心急了没有考虑周全。 赵夫人安好，恕罪恕罪。 我是专门来找刘姑娘的，不知道赵夫人能不能行个方便容我跟刘姑娘说几句话？” 孟娇娇为了避尘土扭头向另一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对方是什么人，听到对方说的话才转回头来看。 竟然是沈煦直，跟他一起的还有几个男子，看他们这一身利落打扮和背的弓箭绳索像是去打猎，可他又说是专门为刘橙儿来的。 孟娇娇没有立时回应沈煦直的话，视线毫不避讳地从那几个男子身上掠过，发现有一个熟脸但一时想不起来此人是谁，又是在哪里见过。 其中有个中年男人的视线让她十分不舒服，中年男人看着她和刘橙儿的眼神太过轻浮。 再去看柳橙儿，见她看着沈煦直的神情明显不耐烦。 “沈公子有要事自去忙吧，就不耽误诸位了。” 常磊带着两个护卫打马上前来挡在她们身前，将对方的视线也挡住。 “请沈公子与诸位先行。” 沈煦直却不动，再次开口提高了些声量，“赵夫人，我是真的有话要与刘姑娘说，只几句话，还请你行个方便。” 隔着常磊他们孟娇娇没有看到是谁在说话，“他们年轻人的事赵夫人何不成人之美？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也耽误不了几时，我们不急着走，想来赵夫人也不是急着赶路。” 第286章 被她直勾勾的视线看得涨红了脸 又一个青年人的声音响起，“都是认识的人，赵夫人不用过于小心，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难道还会有什么不成？ 放心，我们都不会随意往外说。” 不管是沈煦直还是这两个说话的人都叫孟娇娇警惕，“沈公子有什么话在这里说是一样的。” 她再去看刘橙儿，却见刘橙儿将手里的马鞭一抖就驱马上前。 “沈煦直，本姑娘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牛马，本姑娘这条特制的鞭子专抽牛马。” 刘橙儿抡着鞭子在空中转了一圈，狠狠抽在惊恐看着她的沈煦直身上，在沈煦直都没反应过来呼痛之前她反手又是一鞭抽在他另一边的肩膀上，当即就抽破了锦衣。 “你这姑娘做什么？别乱来！” “刘姑娘万万不可冲动行事啊，有话好好说，煦直他对你是真心实意。” 与此同时其他护卫上前将对方围起来，警惕着对方动手。 孟娇娇上前也看了说话的两人，青年正是她觉得眼熟的人，中年男子是眼神轻浮的那人。 两人此时面对强壮的护卫显得有几分畏缩，但还试图劝说，在刘橙儿再次扬起鞭子的时候他们又闭了嘴。 沈煦直捂着肩膀上的伤口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橙儿，“刘姑娘对我真就这般绝情？你分明答应了我的。” 回答他的是清脆的一声鞭响，“我不是没有警告过你，再到我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浑话坏本姑娘的名节，本姑娘就打得你满地找牙，既然你耳朵不好使脑子也记不住，那本姑娘只能说到做到。” 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只是听着就觉得痛，让对方几人不由跟着龇牙咧嘴。 有人想劝，刚一动身就被护卫拔刀指在面前顿时闭嘴。 “橙儿，收了鞭子吧，但凡是个懂礼数知廉耻的人都该明白了。” 孟娇娇再次看向沈煦直，“沈公子，按辈分当称我一声婶婶，今儿我就拿长辈的身份跟你说两句。 之前你家上刘家去提亲但刘家没应，这事的结果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你家长辈怕是也不允你如此，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是不是会伤了长辈的心。 念你年幼，今日之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谁也没见过谁。 日后还请你行事三思而后行，你们走吧。” 沈煦直还是直直地看着刘橙儿，满眼都是被背叛受伤后的悲戚情绪。 今日好不容易能见到刘橙儿，他不想就这样结束，有句话他要亲口问她，要她亲口回答。 “你答应过我的。” 面对他的质问刘橙儿了冷嗤一声，“你做到了？懦夫！滚！” 她是答应过让他回家请示在去提亲，可他根本没去。 孟娇娇给护卫们使个眼色，护卫们齐齐拔刀。 “诸位，请吧。” 沈煦直羞恼愤怒涨红了脸，被苏家叔侄拉走。 见沈煦直频频回头来看，柳橙儿将手里的鞭子柄紧了松。 孟娇娇拉着她摇了摇头，“跟这种人纠缠吃亏的是你，以后出门多带几个人，直接驱赶不理会就是了。” 但刘橙儿却有不同的想法，“这种人就是欠打，他再敢到我面前来胡说八道我还打他，打痛了他就不敢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而且还能出出气，但你也要分时候，女子大多数时候总是会吃亏的。 今日是我们人多，若是人少的时候你莫要再像今日这样了。 首先，要保护好自己。” 孟娇娇想了想笑起来，“若今日面对这种事的是秋娘，我保证不拦着。” 闻言，刘橙儿也笑起来。 “二嫂说的极是，可恨我没有杨姐姐的身手，不然我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此事说来是我对不住你……” 孟娇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二嫂不许再说这种话，又不是二嫂压着我的头跟他认识的。 不过早日了断了也好，以前我看着他还觉得不错，可现在看来并不如何，只能说我命中有此一劫，不过现在这劫渡过去了。” 孟娇娇他们离开之后从路边密林之中走出来一行人，为首的青年男子一身玄衣长身玉立，嘴角勾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小姑娘辣得很，也实在有趣得很，想不到堰江府这种小地方也有意思得很。 立在身边的随从试探着询问，“五爷，小的这就去查查？” 男子却道：“不用，我们此次出来是有正事要办。” 另一边沈煦直他们快马离开，与孟娇娇他们离得远了之后便七嘴八舌地宽慰起沈煦直来，不一定都是真心为他但面上都是一副开导为他好的模样。 “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刘姑娘不懂你的真心是她的损失，今儿叔叔就给你找个好姑娘，保证比那刘姑娘好会心疼人。 只会让你身心舒坦，不会叫你伤心。” 说话的是苏老二，苏柏谦也在一边劝，“兄弟说句不合时宜的话，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那刘姑娘跟你不相配。 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她明显就是那种水性杨花攀着这山看那山高的女子，先钓着你等看到更好的就撒手另攀高枝儿去了。 你还别不信，我们打个堵，她绝对是已经攀上了其他男人才敢这么嚣张。” 沈煦直跟苏柏谦认识的时间比跟赵崇良认识的时间长，之前只是泛泛之交，后来跟赵崇良走得近了后便基本没有怎么跟苏柏谦来往。 这半年来赵崇良退学忙着学做生意又是订婚，根本没有时间跟他一起玩儿，也是在这半年时间内他跟苏柏谦走近关系越发好起来。 今日的行程是早几天就约好的，临出发的时候沈煦直的下人来报说刘橙儿跟孟娇娇一起出了城，这次只有她们两人和一众家仆，于是沈煦直就忍不住追了来，要把压在心里的话问出口。 生生挨了三鞭子都不如他心里的痛，“多谢苏二叔的美意，我就不辜负好姑娘了。” 苏老二是色中恶鬼，他手里的女子哪个不是他玩剩的，即便不是他也不稀罕。 刘姑娘说他是懦夫他没做到，他确实是。 那次与崇良见过之后他已经想明白做了决定，理智知道该如何做对两人都好，可他的心做不到。 他又去找过一次刘姑娘，她却说不喜欢还说不要再见了，那次之后他在刘家门口徘徊数日却都没有见到人，直到今日才终于得见。 她骂得没错，他就是个懦夫。 可，这是他想的吗？他只是想与她成亲想与她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若是，他分家了，不再享受沈家的一切，他们是不是就能成亲？ 刚到庄子的刘橙儿突然打了两个喷嚏，“是哪个黑心肝儿的咒我？” 孟娇娇打趣她，“兴许是你大哥回家没看到你念叨你。” “才不是，他巴不得我不在家打扰他和嫂子亲热恩爱。” 刘橙儿皱了皱鼻子转头大步往里走，没成想在转角处与人撞了个满怀，她没什么事反而是把对方撞了个趔趄，还是她眼疾手快拉了对方一把才堪堪稳住没摔。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刘橙儿撒了手将这个一看就是文弱书生的男子上下打量，男子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岁，一身衣袍洗得发白还打了补丁，模样清俊身形高挑人却瘦得很，脸颊都凹陷了。 男子先是跟姑娘家撞在一起又被姑娘伸以援手搭救，如今再被姑娘直勾勾地盯着看，一张脸涨得通红。 第287章 趁男人不在她才好随心所欲 “在下宁之楷，是附近的村民。 受张管事之请来为贵庄做临时账房，如今已经做完正要离开。 方才撞到姑娘实属无心之失，还请姑娘恕罪。” 宁之楷反应过来之后立即低下了头眼睛盯着地上不敢乱看，说完又做了个揖。 “无妨，也是我没注意到有人出来不能全怪你。” 看着他脸红无措又自持有礼的模样刘橙儿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赶紧客客气气让人离开了。 等人一走她立马笑出了声，“这人比女子还害羞。” 孟娇娇没好气地躯她一眼，“你还好意思笑别人，你也不想想方才你是如何盯着人看的？” “哎呀，就他那瘦得面无二两肉的模样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就是随意地看了一眼么，我对他又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就算是被看了两眼也不吃亏。” 刘橙儿完全没有将这个事放在心上，转头就忘了，但孟娇娇却放在了心上。 张管事来见她的时候她便特意问了这个宁之楷，“回夫人，庄上的账房老陈上个月家中老娘病重回家去了，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账房先生，小的就请了回山村的宁秀才。 这个事小的上月向夫人禀报过。” 张管事心里没底，夫人怎么会突然问起宁秀才来，可是宁秀才做的账不对？ 这个事孟娇娇有印象，但没有想找个宁秀才这么年轻，她以为是个屡试不中的老秀才，与魏秀才一样心灰意冷迫于生计不得不做起了账房。 “宁秀才他来做账房可会影响他读书科考？你抓紧找个合适的账房吧。” 张管事突然跪了下来，“小的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夫人听小的说完。 小的与那宁秀才并不沾亲也不带顾，一开始也只是想让他暂时顶替老陈的活计把账做着不耽误庄上的各项事宜，这些时日以来看他人品正直又实在贫苦，现在想为他向夫人求一份能养家的活计。 他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也勤奋刻苦，奈何家中实在贫寒，上有年迈病重的父亲，下有哥嫂一对儿女，一家子能供他到如今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他也不打算再考，想找个能养家的活计为哥嫂分担分担。 那小子今年也才十六岁，看着却像个二十多岁的模样，他那一双手上满是老茧。 不只是拿笔磨出来的，也是在地里做农活磨出来的。 小的这就去拿他做的账本来给夫人过目，留不留他还请夫人定夺。” 孟娇娇让他去取了账本来，看着上面铁画银钩遒劲有力的字孟娇娇想起来第一次见的时候还夸了写字的人，都说字如其人，她是信了张管事说他勤奋刻苦的话。 “他若是愿意的话就定了他吧，你明日问问他愿意不愿意。” 若他真是有学识的，只是一个庄子上的小账房怕是太委屈他了。 先做着，待日后再看。 张管事激动地磕头，强调里都带着哽咽，“愿意，愿意，他肯定愿意，小的先代他多谢夫人大恩。 待明日他来了，小的再带他来谢过夫人。” 他这番激动的表现，要不是他先表明了他跟宁之楷没有关系孟娇娇绝对会认为他们关系斐然。 刘橙儿还顺着就说了句，“不知道的还当他是你儿子呢。” 张管事抹了把眼泪不太好意思地道：“小的哪有运气能得这么个整齐的儿子，只是小的原本是有个儿子，若是还在的话，也该是他这个年岁了。” 原来如此，难怪。 天色已晚孟娇娇打算明日再试着呼喊咪咪，没成想它半夜就从山林里回来还摸进了她的房。 此时刘橙儿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盯着帐顶难以入眠，脑子里浮现着白日里沈煦直看她的眼神。 对沈煦直她确实动过心，可从他确实没有请来他母亲提亲，之后也没有给她一个交代的时候，她那点动心也死了。 何况，今日他带着那么多人做出拦路质问她的行为，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如今他竟跟苏家那对叔侄混到了一处，难道他不知道苏家是什么名声，那对叔侄又是什么货色吗？ 他以为，他这般是在作何？ 想到气愤之处她只觉那三鞭子抽得太轻了，恨不得再抽他几鞭。 另一边孟娇娇摸着搭在床沿上的大脑袋睡意全无，咪咪几次都想爬到床上翻肚皮被孟娇娇拒绝了。 “你洗澡了，嗯？爪子里都是泥渣，等明日洗干净了再上。” 趁男人不在，她也终于能跟咪咪亲近，男人要是在家的话连搭个床沿他都不许。 哼！专横霸道惯了，跟只兽也要吃醋争宠。 咪咪圆溜溜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她，还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叫孟娇娇心软甚至想答应它。 最后许它睡在脚踏上，尾巴缠在她脚腕上睡了。 第二天孟娇娇一睁眼就看到个大脑袋，然后是尖利的牙齿和长着倒刺的舌头。 腰上被一条尾巴一下一下地拍着，完全能看出对方有多兴奋。 “凑这么近，吓到我了。” 任谁一睁眼就看着这么刺激的场面能不被吓到？ 孟娇娇推面前的大脑袋，“起了起了，让开吧。” 咪咪哼哼着转身优雅且灵活地走开，到门口去守着了，除了孔氏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夫人，宁秀才来了，等着夫人召见。” “先让他忙去吧，走的时候再见。” 炭窑冰窖她都不打算去看，这次来就想放松放松，跟咪咪进山里走走。 吃过早饭之后就跟刘橙儿一起带上十来个护卫跟着咪咪进山，山里早就走出了路，但对她们来说也走得艰难。 张管事安排了一个熟悉山里地形的人跟他们一起，这人叫李兴。 “这个季节正是打猎的好时候，十里八村的猎户都会在这一片来打猎。 以前是没主的山林也就无所谓了谁都能来，自从这片山林被夫人买之后我们遇上有来打猎的猎户都会提醒，慢慢地也就没人过界了。” 李兴这话说了没多久就有一阵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从密林深处传来，“堵住，看我一箭射穿它的眼睛。” 不仅有打猎的，人还不少，听弄出来的动静那猎物也不小。 在一阵野猪的嚎叫声后，咪咪也不甘落后嚎了一声，这一声让密林深处的那行人不得不忌惮。 “是猛兽，是大猫，怎么办？” 有人惊慌有人兴奋，“怎么办？好不容易遇上这种猛兽当然不能放过，都跟我去会一会。” 第288章 请夫人好心收留我们一夜 连着几声凄厉的嚎叫后，那头被他们围攻的野物应该是被制服了，下对方打起十二分精神往这边来的时候孟娇娇他们正好歇脚等他们。 声音越来越近，常磊朝那个方向喊话。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到有主的山林来打猎？” 对方立马有人回话，“什么有主没主，谁规定不能打猎？ 这满山的野物难不成还是谁养的？既然是野物那就是谁猎的算谁的。” 随着这个声音越来越近和悉悉索索的声音，孟娇娇他们也看清楚了这些人。 从他们的穿着和打猎武器上来看都不是一般猎户，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傲气，一看就是纨绔公子哥儿出来猎奇。 “这片山林都是有主的，山下便是庄子，还请……” 常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打断，这个声音是之前说要猎杀咪咪的人。 “请什么请，我当是谁，不就是姓赵的那个。 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管事，就是姓赵的本人在这儿他也不敢说不准小爷打猎的话。 不仅如此，他还得恭恭敬敬给小爷牵马捡猎物。 小爷的名姓也是你有资格打听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人极其傲慢的态度和语气让孟娇娇不得不深想他究竟是谁家的，但怎么都想不起来，也没有听人说过府城有这么一位人物。 跟他一起的人有嘲笑的有讽刺的，看得出来是在他身边耀武扬威做狗腿子习惯的。 其中一人站出来一抬弓箭指着常磊，“你们看没看到有头大猫？我们顾小爷今儿不仅要猎，还要猎最猛的，刚才我们听到它的声音了，你们识趣的指出方向来到我们去，等顾小爷大发神威猎杀之后还能记你们一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颐指气使的熟练程度显然不是头一次这样做，“识相点儿，敢坏了我们顾小爷打猎的雅兴，让你们全庄子的人死得很难看。 别跟爷们儿提那姓赵的，他来了也得乖乖听话。” 孟娇娇他们在灌木之后休息，从对方的角度正好看不到他们。 护卫丁头领眼神询问孟娇娇要不要给那小子点苦头尝尝，孟娇娇摇头，没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不好贸然动手，若是真得罪了什么不能得罪的人反倒是麻烦。 孟娇娇正想让常磊将人打发走，最好不发生正面冲突，没想到被她压着的咪咪却一尾巴甩在灌木上发出‘哗哗’声响。 “什么人藏在那边，都出来。”这人是顾显璋的贴身护卫。 孟娇娇给丁护卫他们使眼色让他们出去，她拍了拍咪咪的大脑袋警告它不许再乱来。 丁护卫他们刚走出去的那边姓顾的就让人到这边来看，“过去看看还藏了什么人没有。” 她们现在就是要躲避也来不及了，“公子，是三个女人和一……一头，虎！” 护卫在直面猛兽的时候下意识地惊慌，还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哈哈哈哈……原来藏在这里，小爷来瞧瞧长什么样。” 顾显璋激动的快步过来看，被丁护卫他们拦住不得上前。 护卫们都拔出到警惕，而顾显璋这边的人也都搭弓拉箭随时开弓。 顾显璋没有把丁护卫他们放在眼里，打心底里就不认为他们敢将自己如何。 他第一眼看到的柳橙儿，再看到被孔氏挡住半张脸的孟娇娇。 “想不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有此等品相风韵的女人，一个清纯一个妩媚，不错不错。 哈哈哈……都带回去。” ‘嗷呜！’ 咪咪站起来冲着哈哈大笑的顾显璋一声大吼，是在警告，它挡在三人面前，尾巴还在孟娇娇腿上轻扫以示安抚。 也是这一声吼让顾显璋终于看到了它，没见到的时候顾显璋激动兴奋得不得了，这会儿真见着了反而是被咪咪猛兽的体型和威武震慑住，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被护卫扶住后背才站稳。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护卫扶着，给了他安全感让他很快就恢复如常。 哪怕此时双方剑拔弩张他也不慌乱，反而是比之前更加兴奋。 美人加野兽，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场面更让人兴奋的？ “请问两位美人儿，这头看起来不太一般的老虎，它是你们豢养的宠物？” 顾显璋在表哥的庄子上见过老虎，而眼前这一头跟他见过的不一样，好像看着更凶狠一些。 是因为，它在山野之中，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原因？ 既然躲不过去了孟娇娇便站出来将心直口快的刘橙儿挡在后面，“此兽确是我们家养的，从小养在身边与家人无异。 几位既是为打猎而来我们就不多耽误诸位了，我们这就要下山回家去，诸位请便。” “哟，这么说你们是赵家的人？听闻赵崇霖那莽夫有个聪慧且美貌的夫人，想必你就是赵夫人了吧？ 照小爷看来，夫人可是比传闻之中更盛几分。” 顾显璋将人上下打量几遍，越看越觉得这少妇妩媚风韵，听着她说话心里就像是被几只小猫爪子挠一样，又痒又紧得难受。 在孟娇娇琢磨着尽量不跟他们发生冲突，如何让他离开或者是放自己这些人离开的时候，顾显璋突然变了神色，笑得清风和煦。 “赵夫人和小姐不用紧张，我们不是坏人，方才说那些话都是糊涂混账话并不是我的本意。 啊，对了，我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顾显璋从京城来的，我家是当朝诚国公府，我在家中排行最小，你们可以称我顾九爷。 我刚来堰江府不久还什么都不熟，今日也是受邀前来打猎，惊扰了夫人和小姐实属冒昧。 呵呵呵……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肯定是赶不上回城了，还请夫人好心收留我们一夜。 正好我们猎了些野物，是借花献佛也是物归原主。” “庄子上都是做体力活的工人，且地方简陋恐怕招待不周，想来请贵人游玩之人定然是早有安排，我们就不多耽误了。” 那几个狗腿子既然请他来，还能让他露宿荒野？ 刘橙儿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这个姓顾的太猥琐恶心，一看就没憋好屁。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赶紧让开，别挡我们的道儿。” 第289章 保准让她们心甘情愿伺候您 真当谁不长记性不长脑子，刚刚才放过的狠话转个头就不存在了？ 狗玩意儿！ 刘橙儿手臂一抖藏在袖中的鞭子便落了出来，她想立马就抽烂姓顾的那张看了就让人恶心的脸。 顾显璋见她如此泼辣不仅没有生气动怒依旧保持着笑眯眯的模样，倒是他的狗腿子怒了。 “小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是他刚为主子吠过就被主子责打了，“胡说八道，小爷绝对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求夫人和小姐能收留一夜。” 他摆出一副自以为很温和的模样来，还有意往前一步，脚刚抬起来就被丁护卫的刀尖儿抵住喉咙。 “你们敢！” “拿开，都退后，谁敢伤害小公爷。” “小公爷？” 刘橙儿冷嗤一声，“你是世子要袭爵？” 这话问得顾显璋一怔，“那不是，他们就是敬重我才这么称呼。” “嘁，你回去问问你大哥同意不同意，看他不宰了你。” 刘橙儿说话毫不客气也根本就没打算给他留面子，他们那些人对上自己这边的这些人，关键还有咪咪在死的还不知道会是谁。 她甚至想到这些人死了就让山里的野兽啃食他们的尸体，到时候就算搜山也搜不到。 像是跟她心有灵犀一样，咪咪昂起大脑袋‘嗷呜’一声。 “小姐说笑了，我与大哥兄弟情深自然不可能会有手足相残的情况。” 顾显璋表现轻松的模样摊了摊手，“你看我这模样像是什么坏人，我连姓名家世都告诉你们了，若是我做了什么不得当的行为，岂不是就要给我们诚国公府抹黑了？ 你们尽管放心，我们真的是从望阳县来离得太远了回不去。 方才你们也听到我提赵将军，这个人他认识。” 他将狗腿子一把揪过来，“他叫程端义，是望阳县县令的独子，你们就算是不信我们也信望阳县县令吧。 赵将军认得程县令，你问他，程县令是不是跟赵将军一起吃过酒?” 叫程端义的狗腿子连连点头，“没错，赵将军跟我爹一起喝过酒，当时我还在场陪着。 不然，我哪能认得赵将军，还知道此处是赵家的地盘？ 呵呵呵……之前我那是没认出是夫人来，多有得罪还请夫人恕罪，恕罪呐” 他装模作样作了个揖，但那一脸猥琐实在让人恶心。 哼！刚才还是姓赵的，赵崇霖在他面前也不敢造次，现在就开口闭口赵将军了。 已经不能说是脸皮厚了，根本就是不要脸皮。 她们是好话歹话都说，对方还是咬定要去。 那就去。 孟娇娇心想，今晚让人盯住了他们，明日一早不管他们走不走反正自己这些人肯定要走，随他们去留。 “那就要委屈顾公子了，还请顾公子的人让开路。” 一听她真的答应了，顾显璋一时间竟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来。 “好，还。 都把弓箭收起来，别误伤了夫人小姐，还有夫人养的猛兽。” 经过他的时候柳橙儿狠狠瞪了他一眼，她不明白二嫂为什么会答应，难道就是因为忌惮他的身份？ 被她瞪的顾显璋却是笑脸相迎，“小姐慢些走，小心脚下，山上路不平稳不好走，我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 在他靠近的时候刘橙儿一鞭子抽出，却被对方躲过。 “小姐好鞭法，这鞭子也是好物。 我家有条鹿皮的好鞭，日后送与小姐把玩。” 顾显璋完全就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不仅自来熟地跟在两人身边，还十分自来熟地就跟刘橙儿嬉皮笑脸还要送东西。 而刘橙儿一鞭子落空心里本就有气，还被无耻之人调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谁稀罕，你离我远些，我跟你不熟。” 要不是怕给二哥二嫂惹麻烦，她绝对要把这个无耻之徒大卸八块。 长得人模狗样，但说话办事都不是人能做得出来的。 “谁与谁一开始就熟，不都是慢慢接触就熟悉了吗？” 顾显璋一边跟刘橙儿说话，一边盯着前面的孟娇娇，此时两人都牵动着他的心。 赵夫人虽然是少妇了，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再有这个看着清纯实则泼辣的…… “对了，我还没有请教小姐芳名，还请小姐不吝相告。” 真真是不要脸，讨死。 “你闭嘴，不然我让咪咪咬死你。” 刘橙儿的狠厉并不被顾显璋在意，反而是觉得她这么模样娇俏可爱得紧。 温柔端庄的女子他见得太多了，都不如这样的更引他心神。 他瞄一眼跟在赵夫人另一侧的猛兽，又回头对着了刘橙儿呲牙笑。 “原来这头猛兽叫咪咪啊，真是一个可爱贴切的名字。 多谢小姐告知，只是我还不知小姐芳名。” 刘橙儿实在忍不住趁他不注意又抽了一鞭，竟然又被他给躲了过去，只抽破了他的衣袖。 “大胆！” 顾家的护卫厉喝一声就要上前来保护主子，被顾显璋挡开。 “别吓着小姐，小姐不是故意的。 你还没告诉我咪咪它怎么跟一般猛虎不同……” 刘橙儿恨他的无耻，却也惊讶于他的身手，她还以为他就是个纨绔，没想到竟是有真功夫在身。 为此她不得不担心起来，把他们带回庄子上去万一出事？ 孟娇娇背后虽然没有长眼睛，但也听着也猜到了些，她也不得不多想。 今晚上要让人把安排他们住的院子团团围起来，弓箭手，柴火堆，再淋上桐油。 他们老老实实在里面也就罢了，若是他们不老实，点一把火也不是不可以。 京城诚国公府的小公子？望阳县县令的独子，她根本没见过。 谁又见过？不过是几个贼人土匪。 她不是没有杀过土匪。 到了庄子上孟娇娇就吩咐张管事将最清静的一处院子收拾出来给客人住，借安排之名离开之后让张管事尽快暗中把该准备的准备起来。 “庄子上不该留的人都遣走，今晚就辛苦大家伙儿了。” 另一边被安顿好的顾显璋一行人先是各种挑剔不满意，指出各处配不上顾显璋身份的地方。 “我们是到人家这里来借宿的，都别挑剔了。 你打听打听，那小姑娘叫什么名儿是个什么身份。 还有，小爷暂时就在这里住下了，她们什么时候走小爷就什么时候走，跟她们去府城。” 程端义嘿嘿笑着凑上前来，“小爷，您喜欢小的保证能让您如愿，最快今晚。 您就安安心心等着做新郎官儿吧，保准让她们心甘情愿伺候您。” 第290章 她越抗拒小爷越感兴趣，非得征服了她不可 “不用。” 看着顾显璋自信的模样程端义摸不着头脑，“小爷的意思是？” 之前这位爷不是还说要全都带回去，怎么，跟人家说了几句话就改主意了？还是他又有了其他想法？ 在他家的时候他看家中的婢女都眼睛放光，送到他床上他又嫌俗，今日好好不容易看上两个，他又开始挑剔了？ 这京中来的小少爷娇生惯养实在难伺候，一会儿一个想法让人难猜。 顾显璋笑眯着眼，冲他摇了摇食指。 “强扭的瓜不甜。” 话音刚落他又变了脸，冷哼，“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无非就是用我的身份威胁逼迫，那就叫心甘情愿了？ 肤浅，小爷要的是真正的心甘情愿，是对小爷动情的那种，没有情意的欢爱与畜生有何区别。” 呵……这会儿高尚了？ 对他这种想法和行为程端义只觉嗤之以鼻，说那么多，没睡上就是废话。 但嘴上还得附和着，“小爷说的是，小爷就是比我这种俗人高尚。” 顾显璋以为晚上吃饭的时候孟娇娇她们肯定会陪着，没成想饭菜直接送到了他们住的院子里来。 “赵夫人呢？” 张管事恭敬回话，“我们夫人有要事处理，还请诸位贵客自行用饭。” 饭食很丰盛，还贴心地准备了酒水，但他顾显璋是没有吃过美食的吗？他想要的是有美人儿陪呐。 “那我等等也无妨，没有主人家忙碌我作为客人先用饭的道理。” 张管事再次客气道：“夫人请贵客先用，夫人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脱得开身。” 饭桌上程端义没忍住，“不过是个小小武将的女人，小爷何必忌惮诸多。 而且那位刘姑娘还只是赵崇霖手下人的妹子，您对她们根本就不用如此小心用心。” 可顾显璋却说他，“你不懂。” 吃饱喝足之后顾显璋有意要出去转转，心想说不定还能遇上谁来个花前月下偶遇生情。 走到院子门口却被人挡住，“山中夜里常有野兽虫蛇出没，请几位贵人早些歇息。” “小爷不出去，就在庄子上随意走走。” 就算顾显璋这样说了拿着刀的护卫还是不让，“请贵人早些休息吧。” 作为狗腿子，这种时候自然该程端义出面，“咦！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还想软禁我们不成？ 你们赵夫人，把她叫来说清楚。” 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两个护卫的鼻子发号施令，“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左右我们顾小公爷的决定，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现在立马去把赵夫人叫来见我们小爷。 倒要问问她，是如何待客的，就是这么轻待贵客？” 此时的孟娇娇站在庄子上最高的阁楼上往这边看，孔氏和刘橙儿与她并肩而立。 “按照夫人吩咐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他们敢强闯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便立马射穿他们的脑袋和心脏。 十几桶桐油也都准备好了，保证能让火势大到里面飞不出一只蛾子。” 客院门口护卫语气客气地再次请他们回去，“山中不比城里，入夜之后危险重重不宜外出，还请贵客们回去歇息。 等明日天亮之后再逛，还请贵客们见谅。” 只要你们今晚老老实实在里头睡觉，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顾显璋深深地看了两个护卫一眼，笑了。 “成，那就都回去睡觉，我们客随主便。” 程端义虽然不能理解也咽不下这口气，但现在明显不是他说了算的时候只能转头跟上。 快入睡时顾显璋的护卫急急跑进来禀报，“小爷，属下巡视的时候闻到一股桐油味，一番查探发现院外墙根儿下竟然搭满了柴火，桐油味儿就是从那些柴火上发出的。 爷，这赵家是个贼窝，胆大包天要害您，趁着夜色我们赶紧走吧。” 顾显璋顿时就瞌睡全无，迅速穿上鞋跑出来到院墙下要往上跳，他有功夫在身这点高度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刚露头就与张管事四目相对，“贵人还是回去安心入睡吧，天干物燥小的会在这里守着贵人的安危。” 顾显璋索性撑起翻身骑坐在墙头上看个仔细，而张管事也叫人点燃了火把。 “你们这是要害人性命？连遮掩都不遮掩了？” 而张管事依旧是恭敬客气的模样，“贵人误会了，我们只是为了护着贵人的安危，请贵人回去安心入睡，等明日天明我们院外的护卫会自行撤离。” 程端义好不容易爬上院墙，就在这时‘铮’的一声锐响，一支箭破空而来扎在程端义手边，吓得他没坐稳摔下墙头。 ‘哎哟，小爷的腰，要断了，断了……’ 顾显璋将张管事端详一番，又观察了周围的情况确定他们住的院子已经被包围。 “赵夫人这是何意？” 张管事道：“保护贵人安危，请贵人安心歇息。” 面对这样的情况顾显璋从一开始的愤怒怀疑到现在的冷静明了，“好好，那就请夫人也有个好梦。” 说罢他就翻身下了墙头，高声告诉墙外的张管事，“今晚不会有人出去。” 看主子这么轻易就信了，护卫却不敢信。 “小爷，您信？” “能得赵夫人如此用心是我等之幸，都回去睡觉，谁再冒头挨了箭头可别怪小爷没提醒你们。 呵呵呵……这赵夫人果然是十分有趣，与众不同。” 除了她，他还没有见过哪个女子能如此果断大胆。 当晚除了顾显璋没一个人睡得安稳，天刚亮孟娇娇他们就骑马离开庄子。 等顾显璋等人起来的时候院门外的护卫和柴火都撤了，他再询问主人家得到的答案却是已经离开。 程端义愤怒不已他却放声大笑，“备马，我们也进城去。” 见他如此程端义就更不理解了，觉得这京中来的小公子怕不是脑子不好使。 孟娇娇便是想到他们会追来是以直接骑马离开，回到家后立马跟刘管家叮嘱今日不见客，若是有人打着是赵崇霖旧识的名来拜访直接说赵崇霖不在家，请对方留下帖子等赵崇霖回来再行拜访。 不出她所料，下午顾显璋就找上了门。 “瞎了你的狗眼，京中国公府的小公爷也敢拦门，活腻了你？ 告诉你们主子，赶紧出来恭迎小公爷进去。” 程端义还想搬出自家父亲的身份来，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就被门房的话给气得倒仰。 “请您留下帖子，等我们老爷回来后定登门拜访，各位，请回吧。” “你找死！” 程端义手刚抬起来就见门房急急往后退，他正得意对方是怕了要开门请他们进去，结果门确实是打开了，但也从里面冲出来十数个手拿棍棒的彪形大汉。 “跟你们说了我们老爷夫人都不见客你们还非要往里闯是何等居心？光天化日大庭广众要入室抢劫。 你们再不滚可别怪我等将你们绑送扭送衙门挨板子，我们堰江府的府丞大人可是清正廉明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 王全喜故意大声喊出这些话来让街上往来的百姓都好奇围过来看热闹，“这些人好没有道理，都说了我们家老爷不在家他们还非要往里闯，天底下哪有陌生人闯别人家门的道理，你们再不走就都去衙门说清楚。 大家伙都过来看看呐，记住这些人的样貌模样，可要注意别被他们闯了门再丢了东西伤了人才好。” 程端义想喊出他们的身份被顾显璋一把捂住了嘴，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走，赶紧走。” 几人灰头土脸地回到醉仙楼，程端义提议，“要不小爷先去拜访府台大人，有府台大人证明您的身份，到时候您再随便找个理由上门拜访，我就不信那赵家真的胆大包天还敢将您拒之门外？” 顾显璋丢了人憋着气，再被程端义无脑的话一激脾气也上来了。 “还嫌小爷不够丢人，还上赶着往府台那儿去丢人现眼？ 滚蛋！容小爷好好想想办法，小爷还不信见不到人。 她越是这样抗拒遮掩，小爷越有兴趣，非要征服了她不可。” 第291章 他算什么男人，你跟我，我养你 “也不知道表哥现在在哪儿，这么丢人的事可不能让表哥知道，丢人不说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顾显璋嘀咕的声音太轻旁人都没听清他说的什么，程端义只隐隐听到‘丢人’和‘果子’两个词，以为是说他办事不力让小公爷丢人没他好果子吃。 他心头顿时一紧，想着必须要做点有用的事将功赎罪才行。 “小爷，那赵家我们进不去，不如先去请刘姑娘？” 刘家小门小户，他们敢吱声？ 见对方没有立马拒绝程端义又赶紧道：“这事儿交给我去办，保管让小爷满意。” 什么等到对方心甘情愿那都是屁话，只要他去刘家把顾小公爷的身份一亮出来，保管那刘家哭着喊着上赶着把人送到小公爷跟前儿来。 “放屁，你滚滚，别在小爷跟前儿碍眼。 我可警告你别用你那套给小爷添堵，小爷自有安排。” 顾显璋嘴上说有安排，其实他现在屁主意都没有，但也绝对不能容忍程端义用那种逼迫的手段。 想他堂堂国公府公子，想嫁给他的女子多了去了还得看他乐意不乐意娶，要是让人知道他用那种下作手段去强抢，还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不说丢人不丢人的话，他也不乐意，他有他的骄傲。 哼！一般的庸脂俗粉他也看不上。 能被他瞧上，都是她们的福气。 刘橙儿在家跟嫂子一起骂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肯定是那个狗东西在背后嘀咕本小姐，再让我看到他我不抽死他。 呸呸呸，见着就恶心膈应的玩意儿，还是再也不见的好。” 冯氏劝她，“最近你就不要出门了，正好我跟媒人约好了明日看画像，你也在家看看。 若是有喜欢的最好不过了，你也趁这些日子好好收手心。” 刘橙儿知道嫂子在给她寻夫家，心里并不认为轻易就能有合适的人，但也不反对还乖巧答应。 孟娇娇不会因为一个登徒子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敢出门，每日出门她都带足了人随时防备着突发情况。 几次出门都没有发生什么她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倒是听崔明曜提起最近傅行川跟一个京城来的公子哥儿走得近。 “他带着那位招摇过市，已经有不少人都上赶着要在那位面前露脸眼熟。 听说，还有贵人要到府城来，到时候连府台大人都要亲自接待。” 这让孟娇娇不得不想到顾显璋，便提了在庄子上偶遇顾显璋的事。 “他自报是京城诚国公府的小公子，比他的身份还高的人怕不是皇亲也是国戚了。” “听说，是当朝五皇子殿下微服私访到各州府察看当地商税的情况，说白了就是看看朝廷颁布了要重商之后各地有没有照办，确定税收能不能收得上去，是不是被谁中饱私囊了。” “那顾显璋的身份多半儿是真的了，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 孟娇娇还真有点儿担心，她得罪了顾显璋会不会给年大人惹麻烦。 那人看着可不像什么正经人，会为此为难年大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位还未露面的五皇子，希望他是个明辨是非的君子。 崔明曜哪儿知道人家什么时候能走，“我连他什么时候来都不知道，况且谁认得他，说不定人家已经到了。 不过盯着跟傅行川好的那位也许能看点儿情况，我看那小子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什么猫啊狗啊香的臭的组局他都去，看着也不像国公府里养出来的精贵人儿。” 孟娇娇点头认同，“确实不太像，不过他身后不错，你叮嘱下面人注意些别被发现了。” 说起傅行川来崔明曜将近来暗中吃掉傅家几个铺子的事跟孟娇娇提了嘴，两人相视一笑。 那次的事之后两人就商量了如何出口气，做生意正常竞争都是寻常。 “最近一定把南城那边盯紧些，还有傅行川也盯紧了，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出情况。” 见过崔明曜两天后孟娇娇收到一封匿名信，门房说送信的人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是在街上有人给他二两银子让他来送信。 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不可能直接到孟娇娇手上，常磊拆了信确定上面没有可疑之物才放到桌上让她看。 写信的人说有关于南城的事要跟她说，约她中午到醉仙楼细谈。 还在这句话下面画了头立于山林中的虎，这头虎一看就与平常老虎不同，是照着咪咪的模样画的。 不用费心去猜就能想到送信的人是顾显璋，就是不知道他这些日子跟傅行川在一处见了那么多官宦子弟和商人都知道了些什么，要跟她谈些什么。 他来府城这么些时日只要稍微一查就应该知道醉仙楼是赵家的产业，他还住在那里约在那里，他是为了自证还是真的傻？ “夫人，其中必定有诈。” “诈不诈的去了不就知道了，若是他定别的地方我还真不去，但在我的地盘上我还不去的话岂不是叫人笑话。 把三楼的雅间留出来备上好酒好菜，点齐了人中午过去吃顿饭。” 孔氏和常磊对视一眼，当然都是想再劝劝夫人但也知道夫人做了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他们只能打起十分万分的精神来。 孟娇娇是看着时辰来到醉仙楼，门口就有个脸熟的在等。 是顾显璋的贴身护卫，“赵夫人请。” 来到二楼后护卫见她还在往楼上走赶紧解释，“我们小公爷在二楼定了雅间等候夫人。” 孟娇娇继续上楼头也不回，“让你主子到楼上来。” 护卫眼睁睁看着她带着十数个体型彪悍的护卫上了三楼这才不得不赶紧去禀报，“小爷，赵夫人请您去三楼。” 雅间只有顾显璋，这次他约孟娇娇没带程端义更没有告诉他，实在是那小子太不靠谱，嘴巴也没个把门儿的，不能再让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上到三楼来被常磊引着到了最里面的雅间门口，在门口站着的七八个彪形大汉的注视下他抬脚跨进了门，门里不仅有他想见的人，还有七八个彪形大汉站了一圈呈保护的形态围着孟娇娇。 原本应该是很宽敞的房间，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存在看着至少小了一半不止。 赵夫人跟上次见时一样美，果然美人在什么时候都是美人，只是在这样的场景下看美人多少有些扫兴。 “我一个人来的，赵夫人不如请他们出去，让他们守在门口也是一样。” 他还推了一把自己的贴身护卫，“我的人也留在外面，我们单独，好好说说话。” 孟娇娇一直都觉得赵崇霖那人多长了张嘴，现在她才知道赵崇霖说还真的挺好听。 眼前的这个，应该用烧红的烙铁给他烫粘住。 “你要说就进来，不说，别挡着人上菜。” 她虽然有暗器在手但也不能保证自己单独跟他在一个房间里能安全，将自己处于不确定的环境中，她做不到。 顾显璋深吸一口气，将另一只脚也跨进来，与她面对面坐下。 他不是不想坐得近些，但也清楚不可能。 而面对面也方便他随时抬眼都看到对面的人，再一个也算是互相保持安全距离。 有过上次险些被火烧的经历，他不得不起个防备，这个女人挺狠的。 酒菜上桌，顾显璋先自己喝了杯酒，夸了句好酒。 “我是真的有正事与你谈，我说个名字你看你熟不熟。 傅行川，熟吧，那老小子可不是什么好鸟，你可得防着他点儿。 哎，你男人什么时候回来，总这么把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放在家里独守空房，他也忍心？放心？ 啧啧……还让你辛苦给他挣银子花，这还算男人？ 要不，你跟我得了，我养你。” 第292章 再过一天你就成排泄物了 顾显璋并没有看出孟娇娇的神情变化，还自顾自的说着。 “不是我挑拨，就赵崇霖那样要人样没人样要权势没权势，还要你抛头露面辛苦做生意养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据我所知，你不仅要养他，还得养他那一大家子吧。 可他却连你的母亲都护不住，他就是个废物。 你只要跟了我，我带你回京去，给你买个大宅子再添上十几个奴仆伺候你，就是你弟弟也能去京城读书，还有你的族人我也能照拂。 这还不比跟着赵崇霖那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武夫强了百倍？我保证不让你独守空房。” 顾显璋说得自得，突然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得意地冲着孟娇娇挑了挑下巴。 “我可不是嘴上说来哄你的，这段时间我没闲着，就是为了给你看到我的诚意。 刚才我说的那个傅行川，我是专门为了你才跟他接触打听到他在暗中联合一些商户要拆你的台让你万劫不复。 现在只要你一句话，小爷我就能帮你弄垮了傅家，他再也不能成为你的威胁。” 他自觉单单只这一件事就能让孟娇娇知道他的能力和对她的心意，也足够让孟娇娇做出对的选择。 他与赵崇霖那个莽夫废物一比较，谁更优秀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果然，他见对面的人唇角勾出了笑模样。 自己都不嫌她是嫁过人的妇人，该如何选择她该清楚。 孟娇娇确实在笑，从微微勾嘴角到笑出了声。 她笑得花枝招展，顾显璋看她看得心神摇曳，他没有注意到房内的七八个彪形大汉同时迅速朝他靠拢，待他回过神来躲避抵挡，带到了身下的椅子和手边的碗筷，碗筷落地的声音格外清脆。 孟娇娇知他有武艺在身，是以留在屋内的这几人是护卫中身手最好的几人。 一番打斗之后顾显璋被捆了手脚绑在椅子上，四肢分别绑在椅子腿儿和扶手上，让他挣扎不开。 原本俊俏的脸蛋儿上多了几处颜色，再看向孟娇娇的眼神里多了疑惑和愤怒。 可惜，他被堵了嘴只能‘呜呜呜’地抗议。 孟娇娇慢条斯理将半碗汤喝完，再看向他依旧带着笑意。 “是不是疑惑这么大的动静你的人怎么没有进来？ 呵呵……因为大中午的他们都吃饭去了。” 她瞄了一眼地上被摔碎的碗碟，“真是可惜了一套上好的瓷器，二百两银，你记得赔。” “呜呜！” “你话太多了，先歇歇，等我吃饱了再跟你说。” 说着她招呼常磊他们到屏风后面吃饭去，那后面也备了一桌酒席。 常磊还怕顾显璋耍手段，“小的看着他，夫人安心吃饭。” 孟娇娇想了想建议道：要不你带他过去，你们盯着他就不怕他偷偷出幺蛾子了，也不耽误你们吃饭。” 于是顾显璋就被连人带椅子抬到了屏风后面看着一众护卫吃饭喝酒，而他不仅要忍痛忍辱还得饿肚子。 这个女人实在太不知好歹了，自己对她的诚意她是瞎了看不出来？ 为赵崇霖那么个莽夫，她还守什么？ 他挣扎着呜一声就会换来一顿拳脚，两三次之后他不得不选择暂且隐忍。 他把这些护卫的脸都记下，他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屏风的另一边孟娇娇拉着孔氏跟她一起吃，吃饱之后让人撤下再送上一桌新菜和她喜欢喝的红茶。 顾显璋被抬回来与孟娇娇相对而坐，他发现不仅菜上了新的连碗碟也换了新的。 “现在给你松绑，你能不能不辜负这一桌美食？ 我也有话跟你说，我们边吃边说？” 她看着对方直到他神色逐渐软和点头之后才让常磊取了他嘴里的布，嘴巴刚得自由顾显璋就迫不及待问出了他憋了半天的话。 “你这女人是疯了还是瞎，小爷我可是国公府的人，还比不上赵崇霖那个莽夫？” 孟娇娇一个眼神示意，常磊当即捏着他的脸又给他堵上了。 “你什么时候能好好说话了再取下来。” 在顾显璋愤恨的眼神中孟娇娇自顾自地喝茶，这人若是真仗着家中权势跋扈狠辣，早在山林里就会杀人。 这一点孟娇娇也是后来才想到，顾显璋聪明有背景，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她也并不想与他为敌。 “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我让人去做。 我既然来了这里就是要与你好生说话，若不是不得已并不想这样。” 顾显璋愤愤‘呜呜’两声：你不想这样还这样，你想的话是不是小爷就被你大卸八块了。 不识好的女人！ “我没想这样对你，实在是你嘴太臭了，我男人如何，我们夫妻如何，与你何干？ 你瞧上我了我就必须要答应你？你怎么不去庙里许愿说你想成仙，看看高台上的菩萨能不能让你如愿？ 何况我一个嫁了人的妇人，你就不能有点廉耻之心？ 凭你的本事身份，天底下多少好女子不为你倾心，你是在林子里转的脑子糊涂了？ 你对我不过是猎奇算不得情爱喜欢，你也说了我跟你回京城你只是给我买个宅子安置连带我进府你都不敢。 有了我的存在日后你娶妻还要被你妻子娘家为难，何苦来的？ 不过那些都不要紧，你能告诉我傅行川的事我真心感激你，你提个合理的要求我都能满足你。 方才你打碎的碗碟也不要你赔了，再请你吃饭。 你要吃饭我就开你，你要不吃就走了。” 顾显璋终于得了自由，这回他学聪明了没有急着说话，还警惕地防着一众护卫。 没成想孟娇娇竟然让护卫们出去了，连她身边的婢女也遣了出去。 “你就不怕我把你如何了？” 对他说的孟娇娇表现得大不在意，“你大可以试试是你能把我如何，还是他们冲进来把你如何。” 顾显璋脸色十分难看地哼了声，揉揉手腕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他顾小爷活了十几年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但眼下这情况，他也不想再吃亏了，还是先吃饱喝足再说。 醉仙楼的菜是真的好吃，吃饱喝足之后心中的气闷消了些，他放下筷子喝茶簌口擦嘴，每个动作都显出他作为公府公子的气质和教养。 “是你说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你是对我的补偿，赔罪。” “合理。”孟娇娇提醒他。 顾显璋瘪嘴嘁了声，“你就不怕小爷出了这个门再报复你？你这个女人胆子大得很，得罪了小爷你还敢这么嚣张。” 孟娇娇如何不怕，表现出来的却是随意姿态。 “我跟顾公子无仇无怨的，怎么就叫得罪了你，最多就是不打不相识。 顾公子胸怀宽广大度我信你是君子，况且你都吃了我的酒席了难道要出尔反尔？” 孟娇娇端起茶杯敬他，“我以茶代酒敬顾公子，这杯茶算我为之前的不妥当向顾公子赔罪，饮了这杯酒我们就算重新认识过。” “你这女人，不仅胆子大还好厚的脸皮，怕了就是怕了，说两句好听的求求小爷小爷心情一好说不定就放过你了，偏偏你要拐弯抹角弄这些，你当小爷是三岁小孩儿任你哄骗?” 顾显璋轻蔑看着对面的人，冷笑着不动。 他有点期待对面的人说好话，又觉得她更可能会扔了茶杯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 “也不知道是谁安排弓箭手围了我一夜，还要点火烧死我，这就算了？” 孟娇娇举得手软，暗暗叹口气，自顾自喝了茶放下。 反问他，“我要是不那样做，那晚你会做什么？ 就算你不做，你的狗腿子为了讨好你，又会如何？ 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你也说了我夫君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小武将。 当日在庄子上不只是我一个人，我便是不顾自身也得为我妹子考虑。 委屈你是真，但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 比如现在，你若是非要报复，我也能在酒菜里下毒，再将你碎了装进泔水桶中，明日你就会出现在城外某个养殖场的畜生肚子里。 再过一天，你就成排泄物了。 你带来的那些人都住在这里，他们的下场会和你也一样，等晚些时候再让人假扮成你们的模样退房出城。 离了城，‘你们’去了哪里谁知道呢?” 第293章 赵二爷听墙角 “你这个女人好生恶毒，我看你不仅是胆子大，还胆大包天狠绝恶毒。 你就不怕恶行败露被抄家灭族吗？” 在孟娇娇说那些话的时候顾显璋还顺着她的话设想，手下意识捏紧手心里出了汗他也不自觉。 关键，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竟然还笑得一副温婉的模样，她是魔鬼吗？ 亏他之前还觉得她妩媚动人，现在看着她他是一点儿旖旎心思都没有了。 突然，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吹来的一阵风让他后背发凉，也是因为这股风让他脑子清明了瞬间。 “你不敢！” 孟娇娇点头，“我当然不敢，我又不是真的活够了，就算我活够也不可能让我的族人跟着陪葬。 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她根本就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自问自答。 “肯定不会，顾公子怎么可能被我一个小妇人说的胡话给吓到，呵呵呵…… 你看你现在还没有发作，我肯定没有下毒，就算我下毒害了你肯定也做不到天衣无缝，是不是？ 呵呵……我一个妇人哪会知道那些，都是从话本子里看来的无稽之谈。 顾公子怎么不喝茶，是茶凉了？我这就让人送壶新茶来。” “不用！” 她刚一站起来顾显璋忍不住喊出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刚才还下意识并紧了腿。 他相信这个女人绝对做得出来，她刚才说的那些她绝对能做得出来。 “这个茶温度刚刚好，我喜欢喝红茶。” 喝了这杯茶他就是被迫着答应了不计前嫌，这个女人着实可恶。 “你也不用说那些话吓唬小爷，小爷是被吓大的吗？ 小爷可以不计前嫌喝了你这杯茶，但你答应小爷的一个要求可不能再耍赖了。” 孟娇娇并未坐下，而是走过来亲自给他倒茶。 “顾公子请说，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要再以茶代酒敬顾公子一杯。 你能把傅行川的消息告诉我，我很感激。” 这回顾显璋没让孟娇娇请第二次，端起茶杯轻轻碰杯。 “你知道就好。” 此时，他看着孟娇娇与他只有一臂的距离，可他再也生不出任何男人对女人的心思了。 他都怕跟这个女人同床共枕的时候，她突然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来插在他心口上。 孟娇娇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这一杯是为之前让顾公子受伤而赔罪，还请顾公子莫要与我一个小妇人计较。” 顾显璋重重地哼了一声不作答，但孟娇娇并不管他这些，又道：“既然我们重新认识过了，那我和顾公子就算是朋友了。 朋友到我的客栈来住宿自然没有收房费的道理，从顾公子入住那天起到顾公子离开，期间的任何花费都是我请顾公子的。 对了，既然顾公子提起了南城，我想跟顾公子合作一笔生意。” 前面两条顾显璋都能理解，她是在说软话是怕真的得罪了她，可求人是她这个态度？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还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来了，他真想看看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什么。 他将人从头到脚打量几个来回，他又觉得自己是有病，竟然能容忍她算计自己。 “你是真的不怕死！” 孟娇娇毫不犹豫地表示，“怕的，顾公子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顾公子捏死我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是，顾公子就算贵为公府公子也是要吃饭穿衣的吧，便是打赏下人也要银钱不是？ 我求顾公子给我做个靠山，顾公子坐着拿银子，可行?” 孟娇娇说着取出准备好的纸张展开了送到他面前，“这上面的东西我都有，若是这些东西由我的人送到京城，以你的名头开铺子，一切本钱都由我出盈利五五开，你看可行？” 这种事在京城不在少数，他们国公府这种世家多的是商户上赶着巴结，像她这种小门小户连他们国公府的门都进不去。 顾显璋撩着眼皮儿觑了她一眼，再看纸张上所列的东西不由又觑她一眼。 这个女人真是他见过的脸皮最厚的，心也最狠的女人。 “哼！你倒是舍得，这么多好东西送到京城去就不怕亏得血本无归。 或者，小爷让你血本无归倾家荡产？” 这人耍浑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个纨绔，但正经起来绝对有世家子的气度。 他说的这些孟娇娇当然怕，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还是那句话，她赌这人不是真浑，不仅不浑实则纯良心善。 就她对他做的那些事，换成了心胸狭隘的人早就报复得她家破人亡了。 一开始她以为他身份有诈确实不惧他，后来确定他真是国公府公子后就防着他报复，结果他没有，还告诉她傅行川要害她。 换句话说，他其实有点憨直。 “我相信顾公子的人品。” 她粲然一笑，“你不也说傅行川不是个好鸟了吗？ 谢谢你，顾公子，我信你。” 顾显璋被她连说了两次信他，挑眉放下纸张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明明觉得这个女人说话不可信，但又觉得她的眼睛很真诚。 “你认为傅行川巴结我会给我什么好处？” 孟娇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顾公子不会与他为伍，不屑与他为伍。 顾公子人品高洁清明，我信顾公子。” 顾显璋莫名的有点心慌，“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竟然对男人说这种话，你就不怕你男人知道了？” 赵崇霖在自家大门口打了个喷嚏，肯定是小媳妇儿想他了，他也想娇娇。 她肯定想不到老子提前回来，等她见了老子还不知道多惊喜。 赵崇霖满心期待着看到小媳妇儿惊喜的神情，恨不得现在就能把人抱在怀里好生稀罕稀罕。 “夫人到醉仙楼去了。” 得知媳妇儿不在家赵崇霖微微有些大失望，“什么时候去的，有事？” 大中午的她一个人去醉仙楼吃饭？叫人送到家里来不就得了。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夫人约了人？” 刘管家顿觉喉咙有些些发紧，但又不得不回话。 “是有人约了夫人……” 刘管家觉得必须要跟老爷说清楚，不能让老爷误会什么。 赵崇霖一听他不在的时候竟然有不长眼的觊觎他媳妇儿，还敢追到家门口来，现在还约他媳妇儿吃饭，找死！ “老爷去哪儿？” 看着老爷怒气冲冲黑着脸转身就走，刘管家赶紧小跑着追出去，等他到门口时只看到老爷骑马离开的背影。 老爷还能去哪儿？必然是醉仙楼了。 陆掌柜的一见东家老爷来了赶紧从柜台后面出来迎，看到赵崇霖脸色铁青难看心觉不好，一个字废话都不敢说。 “老爷可是来寻夫人的，夫人在三楼。” 陆掌柜的跟着老爷往三楼走，“夫人今日中午宴请贵客，整个三楼都没接待客人。” 守在门口的常磊他们一见老爷竟然来了，都惊讶不已。 赵崇霖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他打算先问问具体情况确定媳妇儿吃没吃亏。 不料就听到里面传出哈哈大笑的声音，只听声音就能确定里头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孟老板的话我信，就像你信我一样，那我们就这么说好了，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许食言。 不然，新仇旧恨我可要一起算，到时候你再如何求我我也不会饶了你。 你别跟小爷嬉皮笑脸，看你笑小爷心头瘆得慌。” 里头的人笑成什么样赵崇霖看不到，但现在他怒火丛生连杀人的心都有，他媳妇儿跟谁笑? 还他娘的嬉皮笑脸打情骂俏，谁信谁? 就在赵崇霖要推门而入的时候，里头那小子一句话犹如火上浇油。 “我说真的，你真不考虑踹了赵崇霖那厮，你跟小爷去京城，小爷保证给你找个比赵崇霖好千百万倍的男人。 你就是要做正妻都行，以你的狠毒谁斗得过你，你在后宅也绝对能风生水起。” 第294章 捏疼人家了 门外一众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护卫们根本不敢看老爷，常磊和孔氏偷偷用余光瞄。 这些话他们听到就当没听到，可现在被老爷听到了，可得了？ 他们证明夫人跟顾显璋在里面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举动，没有说任何不适当的言论。 偏偏之前夫人维护老爷的时候老爷不在场，现在却被老爷听到了不合时宜的话。 孔氏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她觉得必须要提醒夫人一下，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就被老爷冷眼警告。 夫人，求求了，再维护老爷一回。 孟娇娇并没有感应到孔氏的祈祷，但她又如何能容忍赵崇霖被人贬低。 “顾公子一看就是未曾经历过情爱，没有被人真心倾慕爱过也没有真正喜爱过别人，是以不懂情爱也在常理之中。 希望顾公子有能体会到情爱的一天，也就懂了你今日说这话是有多么可笑，肤浅。” 顾显璋明显不服，“我怎么不懂？京中喜欢倾慕本小爷的女子多了去了，她们都争着抢着要嫁我。 也就是你这个女人不识好歹，一双眼睛全被你那莽夫男人给糊住了，才看不到本小爷的好。” 孟娇娇轻笑一声，反问他，“你敢确定她们要嫁的是你？不是国公府？ 看在你可怜得连真情都没得到过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叩叩’ 房门突然响起，孟娇娇疑惑常磊他们怎么会这个时候敲门。 “进来。” 房门打开，孟娇娇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时难掩心中惊喜。 “二郎回来了。” 她直接忽视了房内还有一人，急急起身快步朝门口走来。 顾显璋看着她突然惊喜，眼角眉梢瞬间染上喜悦，像三月的桃花灼灼，像明媚的阳光，像灼热的火焰。 之前这个女人也在笑，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对着他笑都是面具，这会儿才是最真实的她，她看着那个男人时眼中有光含情。 顾显璋看着跟堵墙一样伫在门口的土匪男人，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果真是莽夫、粗鄙，跟她半点儿不相配。 比他，更是提鞋都不配。 可偏偏就是这个粗鄙的男人，此时将娇媚风情的孟娇娇搂在怀里。 方才是赵崇霖叩的门，赵二爷不是来捉奸的。 小媳妇儿对他的情分赵二爷心中有数，他媳妇儿有多好他清楚，这么好的媳妇儿会被外头的蜂啊蝶啊的惦记再正常不过。 推门后的场景与他设想的一模一样，媳妇儿与那姓顾的隔着一张大圆桌坐着，再加外头这么多人守着，里面说话外头听得清清楚楚，还能怀疑她什么？ 老子就知道，见着老子提前回来她就是这幅惊喜模样。 瘦了，腰都细了。 “这位是？” 孟娇娇被提醒了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这才抿着嘴角收敛住满心的激动欢喜，忍不住捏了男人后腰一把。 都是他，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忘乎所以。 赵崇霖被小媳妇儿瞪了，后腰上传来一阵酥麻。 这会儿，他根本不想知道无关紧要的人是谁。 就在孟娇娇为两位介绍的时候，一人丝毫不在意，一人极度不耐烦只想赶紧离开。 顾显璋一双拳头捏得绑紧，在他面前打情骂俏眉目传情，当他不存在还是瞎？ 这两口子都不是好东西，一路货色。 小爷之前真是瞎了眼才瞧上她，觉得她撩人动魄，现在他只想打赵崇霖一顿报仇。 身上的伤瞬间就更痛了，眼睛也痛。 尤其是赵崇霖这厮，他是多一眼都不想看，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你男人回来了，我们的事也谈完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随意。” 一边说着话顾显璋一边往外走，头也不回，期间没有跟赵崇霖说过一句话，连一个正眼也没有。 除了，最初对视的那一眼，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带着刀子。 他识趣滚蛋赵崇霖当然也不可能留他，“改日请顾公子吃酒。” 对方没有气度，赵二爷有。 顾显璋出了门看到自己的护卫从另一个雅间里出来，主仆二人都挂了彩，一对儿霜打的茄子。 “我们回去吧，我有话跟二郎说。” 孟娇娇难掩兴奋地摇了摇男人的手，想现在就和他回家。 赵崇霖低头觑她一眼，“不回了，开间上房。” “哎。”常磊麻溜小跑着去安排。 孟娇娇都没有答应就被男人拉着往后面客房去，路上她一眼又一眼地观察着男人的神情。 “相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高兴了？” 回想他进门前房间内的情况和他可能在门口站了多久的情况，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听了不少，但具体是从哪里开始就不知道了。 不过，她知道一点，得捋毛了。 赵崇霖刚要说明自己并不是不高兴，只是急，就见小媳妇儿撅着嘴委屈起来。 “二郎是不想见着我，半天了都没给个好脸。” 孟娇娇作势嗔男人一眼，突然惊呼。 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大手收紧的瞬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刻就被男人打横抱起，她被吓得下意识抱紧男人。 “老子等不及了。” 粗粝沙哑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滚烫的气息喷洒进耳中，又痒又热，让她更收紧了手臂将男人抱得更紧。 这是，不用捋毛了吧？ “相公是先回过家了吗？” “嗯。” “我有话要跟相公说。” “你说，老子听着。” 孔氏麻利打开客房门，赵崇霖抱着人大步跨进。 孟娇娇斟酌一番，“我先伺候相公洗漱沐浴？” 她趴在男人身上如何闻不到男人一身汗味儿？ 有些事不能避免，更不能委屈了自己。 孔氏立马说明，“热水马上送来。” 孟娇娇脚一沾地就双手拉着男人的手仰头问他，“相公吃饭了吗？我去让人备些饭食。” 赵崇霖粗眉一皱，哪会让她现在走。 孔氏赶紧又道：“陆掌柜已经着人准备了，老爷是先吃饭？” “洗澡。”赵崇霖毫不犹豫做出决定。 正好此时常磊和两个护卫提了热水进来，见此情形孟娇娇只能吩咐孔氏让人回去取两身衣裳来。 为何是两身，其中一身自然是她的。 客房内只剩孟娇娇和赵崇霖，赵崇霖嫌她伺候自己脱衣的动作太慢，于是自己三两下把自己剥了个干净，顺道也把她也剥了个干净。 孟娇娇被男人放进了浴桶中，“一身油味儿。” 她，一身油味儿？ 孟娇娇不敢置信地抬着胳膊闻了又闻，又撩过头发闻，根本就没有。 “我又没进后厨哪里来的油味儿？” “中午没吃饭？” 赵崇霖质问得理直气壮，眉眼都不抬一下，他说有味儿就是有味儿。 长腿一伸跨进浴桶来，捞了人坐在他身前，“我给你洗。” 背对着男人，孟娇娇翻了个白眼儿。 她敢确定，他就是故意的。 赵崇霖熟练地将皂角揉出泡沫来给媳妇儿洗头发，他一双手糙得不行但洗头发的动作却十分轻柔，并不会扯得孟娇娇头皮疼。 以前会，现在不会了。 孟娇娇正要放松享受就听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你说。” 刚才赵崇霖急，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小媳妇儿一见着他是急不可耐，现在人在他怀里实实在在的摸着触着他反而不急了。 正好，趁这会儿把该说的话说了，一会儿办正事的时候才不分心。 孟娇娇瘪瘪嘴，“就是顾显璋啊，他是……” 听了媳妇儿说着前因后果赵崇霖的内心十分平静，他心知媳妇儿心头只有他，别的都不是大事。 没见到顾显璋的时候他或许会多想，但在见到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后赵崇霖根本就没拿他当回事。 娇娇小媳妇儿稀罕的是爷们儿这样的男人，不是那顾显璋那种狗屁不是的毛头小子。 他浑身上下也就那么个身份能看，别的，根本没法看。 赵崇霖将人抱出来，麻利换了干净水后再抱回浴桶接着洗。 “轻了。” 孟娇娇说完后等男人的意见，等半天他就说了这两个字。 “相公是说打得轻了？其实我也觉得轻了，就该缝了他的嘴。 但他好歹是国公府的人，还有五皇子也不知道到没到府城，我想能不惹麻烦就不惹吧，换个方式从他身上找回来也是一样。” 胸前微微一痛，被他捏的，说得好好的干嘛捏她？ 孟娇娇转头控诉地看着男人，气哼哼的。 “捏疼人家了。” 她一边说一边上手，以牙还牙。 第295章 我去床上等相公 可惜，形式是有了，但报仇不可能，硬邦邦的肌肉硌得她手指疼。 转而改捏为捶，把自己的手捶红了，对方硬邦邦肌肉上那层黝黑的皮，连颜色都没有变一下。 自作自受惹了一腔闷气的孟娇娇无奈轻哼一声气鼓鼓转回身，打算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唔……” 胸前又被捏了一把，这次明显更用力了。 没法忍，转头恶狠狠瞪着男人质问。 “没你这么欺负人的，有话你就说。” 没错，孟娇娇以为他是在生闷气，因为顾显璋。 男人板着一张大脸确实也像是在生气，另一只手顺着往下捏她腰间的软肉。 “老子说你轻了，瘦了，你跟老子叭叭那姓顾的没完。 一个多月没见老子，也没听你说一句想老子了，别的男人你倒说得起劲。” 赵崇霖自然是在生气，气她没顾惜好自己。 这才一个多月腰都细了，胸也明显少了肉，他出门这一个多月这小娘们儿当是没人盯着她就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啊？ 是她误会了！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吧？ 孟娇娇瘪瘪嘴，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确实是瘦了些，有点心虚。 “近来睡得不太安稳，好在胃口还好。 真的，你问刘管家他们，我有好好吃饭。” 所以，瘦了不能怪她，是因为太忙了。 一看小媳妇儿委屈巴巴的小模样赵崇霖就心软了，轻轻揉被他捏过的地方，他哪儿舍得真的用力捏，不过就是教训教训她。 赵崇霖垂着眼看她，对她说的话半信半疑，她这张小嘴向来都能说出她的道理来。 “事多就让下头的人去做，不然花银子请那些人做甚？” 孟娇娇哼哼着撩眼皮儿嗔他，嘟囔，“不是么，其实也不是忙得睡不安稳。” “呵……” 男人搂着掌心里的软腰往胸膛上贴，“想老子想得睡不好？” 赵崇霖又得了媳妇儿一个白眼，心里软软的。 “老子暂且信你。” 孟娇娇不仅瞪他还哼他，“哼……人家莫非还会说谎骗相公不成。” 双手撑着男人的胸膛和手臂让自己翻转身与男人面对面，骑坐在男人结实的腿上，被男人大手压着贴得更紧。 “是不是骗老子，今儿晚上就知道了。” 小媳妇儿说想他他绝对信，他出门头几日小媳妇儿不习惯睡不踏实那是肯定的，时日再一长她肯定要念他。 就是他在外头稍微有空就会念她一样，恨不得能早些回来。 只是睡不踏实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原因，那就得再细细审问。 到这时候孟娇娇才有机会问男人怎么提前回来了，之前她急着解释顾显璋的事是怕他误会，现在看来他显然是根本就不在意。 “相公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 “年大人急召我们回来还不是因为那个微服私访的五皇子，先把他送走再说。” 五皇子进了堰江府就必须平平安安离开，不管他是大张旗鼓来还是所谓的微服私访。 说起这个来孟娇娇缓缓叹一口气，“你说顾显璋跟傅行川他们厮混时透露出有关五皇子的消息，是不小心还是故意？ 或者，就连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该看到的人看。 这其中，也包括我们。” “管他是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起了。” 赵崇霖把媳妇儿洗得干干净净香香软软，“赶紧擦干了穿衣，出去把头发绞干。” 等赵崇霖收拾好从浴房里出来小二已经送了饭食来，孟娇娇盛了碗汤出来凉到温度正好入口。 “相公先吃饭，我给相公绞头发。” 对媳妇儿赵崇霖能有十足的耐心，但到他自己的时候完全无所谓，头发还湿漉漉的他就不管了，披在身后又将亵衣给打湿了，刚换的干净亵衣是不能穿了，还得让人再去拿一身。 其实赵崇霖根本就没把这个当回事，吃饱喝足睡上一觉，睡醒不是晚上就是明日，亵衣还能没干? “相公回来可去见过年大人了？” “见了。”赵崇霖嘴里含着食物囫囵应道。 所以，他今儿是没有别的事了可以安稳歇半日。 早知道是这样孟娇娇就不该任由他在这儿，就算是自家的酒楼也没有回家住着舒服。 “那，相公歇半日，晚上回去？” 赵崇霖只道：“再说。” “可是……” 孟娇娇顿了顿，“我想晚上在家里的床上睡。” “晚上回去。” 在赵崇霖背后，他看不到的地方，孟娇娇轻轻扬着唇角细心为他绞干湿发。 孟娇娇刚打了个哈欠就被发现了，哪怕是背对着。 “上床去睡。”赵崇霖头也没回。 “唔……我等相公一起。” 每日午后会小憩一会儿，今日已经过了时辰还洗了个澡就更提不起精神来。 孟娇娇刚抹掉眼角溢出的泪水，又打了哈欠，接二连三。 赵崇霖转身推她，“到床上等老子。” 看她已经困得迷糊了赵崇霖又拉她一把，都怕她迷糊着就这么睡着。 顺着男人的力道孟娇娇退了一步又往前倾身，但绝对不会站不稳。 “那我去床上等相公。” 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是真的困。 孔氏已经铺好了床，一看就是从家里拿来的被褥，这让孟娇娇心里舒服了些。 贴身的东西不是用自己的，她总觉得膈应。 赵崇霖快速吃了饭簌了口脱衣上床，看媳妇儿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他纵是再想做什么也忍着歇了心思。 “睡。” 搂着人在怀感受着熟悉的身体和气息，不只孟娇娇很快入睡赵崇霖也没一会儿就睡熟。 为夫人狠捏了一把汗的孔氏确定房内两位主子没有吵架，且都睡下之后提着的心才总算放下。 以后她绝对不再离开夫人身边半步，今日幸好是老爷没有误会，不然两位主子怕是要因此生嫌隙。 他们当然能证明夫人跟那顾显璋是清清白白，但当时那种情况实在太容易引起误会了。 也幸好老爷亲耳听到了夫人说的那些话，不然真就让那顾显璋给挑拨了去。 此时顾显璋在客房内躲着不见人，还严词把找来的程端义给赶走。 那个狠心的女人绝对是故意的，打在他脸上让他没法出门见人。 对他就是狠辣无情喊打喊杀，她男人一来她立马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温柔小意小鸟依人。 顾显璋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就能对那么个长得跟土匪一般的男人浓情蜜意？ 半夜醒来见着枕边人那张凶狠的脸，她就不害怕？ 还说小爷不懂情爱，哼！对着个土匪样的男人鬼迷心窍她就懂了？ 还养着赵家那一大家子，给小叔子娶媳妇，她若不是脑子有病绝对是鬼迷心窍。 别人鬼迷心窍那是图男人样貌，钱财，花言巧语，她图赵崇霖那厮什么？ 年纪大？长得丑？事儿多？身型壮如牛？ 顾显璋一怔，壮？ 除了这个理由，他真的找不出别的了。 可是，她那一看就娇弱的身子…… 护卫买了药膏回来就看到主子一脸深思着摇头，眉头还紧蹙着。 “小爷可是伤势严重了？” 顾显璋回神掩饰性地咳嗽两声，当然不能让人知道他刚才想的什么。 “让人去各城门处守着，表哥进城了立马来报。” 第296章 相公不在家被褥能多用几日 顾显璋正在上药就有护卫进来禀告，“小爷，傅员外派人来请您晚上赴宴。” 顾显璋没好气地瞪传话的护卫一眼，“你看小爷能出门?” “小的知错了，小的这就去打发了。” 脸上身上的伤虽不是很严重，但也有损他的脸面威严，想到此顾显璋咬牙将始作俑者狠骂一通。 “爷，您何必给年文轩面子，赵夫人敢如此折辱您完全不用忍着，只要您一句话立马就能让赵家磕头赔罪。” 顾显璋又瞪了一眼，“小爷自有打算，你不用多言。” 想他顾九爷何时受过此等屈辱，但与一介妇人计较说出去了只会让人笑话。 让别人知道了他顾九爷被个妇人拒绝，日后回京他的脸面还往哪放？ 哼！算她还识相。 只要她能给他挣银子也算是补偿了，小爷大度不与她一个妇人计较。 至于那傅行川，连个妇人都比不过还背后使手段的小人行径，他顾九爷是万般看不上。 得见了年文轩得跟他提点两句，还是他夫人的娘家人呢，他为人正直为官清明可别因这种事翻了船才好。 便是看在自己跟年覃交好的份上，他也得提醒一二，不然日后年文轩出了事让年覃知道自己明知而不提醒他小叔，自己也没法面对年覃。 正在处理公务的年文轩突然打了个喷嚏，下人贴心询问，“小的将窗户关一扇？” “不用。” 都入夏已经开始热了，再关上窗户只会更闷热。 年文轩不觉得自己是受了凉，指不定是谁背后在说他，现在不是多想这些的时候，只希望别出什么突发情况才好。 他自认没有行差踏错的时候，但五皇子身份何等尊贵是半分差错都不能有。 “去将万晋叫来。” 下人领命立马去兵马司请万将军，在门口遇上傅行川。 “傅爷安。” 傅行川随口问道：“急匆匆的做甚？我姐夫可在府中？” “老爷在书房，老爷吩咐小的出门办事。” 作为老爷的贴身侍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清楚。 傅行川也没多问，直接进了门，在前院遇上迎出来的管家。 “我有事要见姐夫，你去问问姐夫现在可有空闲？” 管家请他到花厅落座喝茶，急急到书房禀报请示。 “让他来。” 没一会儿傅行川到了书房，“姐夫，您听闻五皇子微服之事了吗？” 年文轩一愣，此事连他都知晓了怕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是如何得知？” 傅行川并不隐瞒，“姐夫在京中的时候可知晓诚国公府有位排行第九的小公子？他到了堰江府几日与城中不少人都见过面了。” 看来，五皇子已经进了城，只是不知他此时在何处。 傍晚，孟娇娇在男人怀里醒来，她没动作怕吵到还在熟睡中的赵崇霖。 眼前是男人坚实起伏的胸膛，耳边响着细微的呼噜声，若不是累极了他不会打呼噜。 这一觉她也睡得挺久，也许就没有睡得这般踏实了。 她说睡不踏实可不是骗他的，看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信，就是因为想他，没有他在身边才睡不踏实。 除了这个事实，没有其他可能。 没多久赵崇霖也醒了，刚醒就确定回来的人也醒了。 因为在他胸膛上的手胡乱动作，“睡够了？” 虽是问话语气却是笃定中带了点儿戏谑，孟娇娇都来不及作答便一阵旋转被男人压在身下堵住了嘴。 “相……公……” 她错了，她真的没有做什么，只是动了动手指而已。 好不容易得了空孟娇娇赶紧道：“我们该回去了。” 赵崇霖忙里抽闲来回话，“不急。” 他明明答应了的要回去，骗子。 赵二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还早。 孟娇娇从醉香楼出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她被男人扶着上车，浑身软得难受。 坐在车厢里就往软垫上靠，赵崇霖进来二话不说先将人搂在怀里好让她能靠得舒服些。 腰上突然一痒，微微发痛，是被掐的。 “还有掐人的力气，看来之前说的话都是诓老子的。” 赵崇霖任她掐，大手在怀里人腰上一下一下地揉着，之前她就说腰酸。 被伺候的人还有意见，“轻些。” 哼，他就没用力。 到了家门口孟娇娇要自己下车却没注意突然腿软险些一头栽下，幸好赵崇霖接着她，然后就被赵崇霖一路抱回了正院。 在大门口的时候孟娇娇压低了声音让男人放她下来自己走，“崇良他们看到了。” “他们都不在。” 放肯定是不会放的，谁敢看。 赵崇良确实不在，但孟浩昌看到了，他刚要询问姐姐怎么了就被赵崇霖眼神制止。 期间孟娇娇自觉没脸，哪怕是被下人看着也丢人，是以她一直埋头在男人怀里。 也是因为这样她并不知道自己这番模样被弟弟看了去，还瞒着她。 等他们走远后孟浩昌拉着常磊询问才得知，姐姐和姐夫晚饭都没有回来吃是在醉仙楼吃过了，并且还在醉仙楼歇了半日。 他没再多问转头回书房做功课，他如今能在正德书院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是姐夫托了不知道多少关系才得来的，他要珍惜。 每每回想起从前自己对姐夫的误会和怠慢他都后悔自责不已，正是因为如此，他更不能辜负姐夫的一番心意和努力。 孟娇娇发现男人是打算抱着她直接放到床上，“不要不要，让我下地。” “在酒楼睡的自家的被褥，也洗过了，还瞎矫情什么？” 话是这样说但赵崇霖还是转身来到软榻边将人放下，直接放在软榻上。 “是不是还得洗一回？” 今儿他都洗两回了，再洗皮还不是要泡烂了。 孟娇娇仰躺着瞥他，“是家里的被褥该换了。” 赵崇霖瘪嘴轻哼，“老子不在家你没洗漱沐浴？” “怎么可能么，这套都用了有十日了，该换了。” 是她一个人睡才用这么久，若是男人在家的话最多三五日就得换。 听了她这话赵崇霖嗤笑一声，“合着老子在家还挺费被褥？” 孟娇娇腹诽：怎么不是？ “沾在被褥上的是老子一人的东西，就没有你的？” 赵崇霖被小媳妇儿的眼神看得颇有几分气闷，手痒捏着她的脸质问。 “有啊。” 孟娇娇爽快承认，“都一样。” 拍开他的手，“相公不在家便是水也能省些，被褥也能多用些时日，洗得少了也能多用几回。 只是……” 第297章 脱都脱了，不让他上床？ “只是什么？” 赵崇霖都被她给气笑了，被她拍了的手背也痒。 看着左边被自己捏红的脸颊，想给她右边也捏红，还想堵住她这张总能说出让他不想听的话的嘴。 这张嘴明明能说出他喜欢的话，但她偏偏要气人，就好比现在。 不如堵了…… 赵二爷是能委屈自己的人？媳妇儿是他的，他就是想亲。 孟娇娇被压着堵上了嘴，推也推不开人，眼睁睁看着孔氏和春桃经过到里面去，听着她们换被褥的声音，不甘又认命地闭上了眼。 反抗不得就好好享受，这个道理她在男人身上早就了解透彻了的。 房里还有人在赵崇霖也不可能做再过分的举动，不然小媳妇儿必定会真的跟他置气。 亲够了赵崇霖便放开了人，“你说。” “啊？” 孟娇娇疑惑地看着他，说什么？ 她是被亲懵了，完全就忘了之前说的话。 赵崇霖耐心地提醒，“只是什么，你说清楚。” 哦哦…… 孟娇娇坐起身来先往里间看了看，确定那两人都在做事这才自欺欺人地当做她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也听不到。 “只是我宁愿多费些水，被褥也换得勤一些，也想相公日日在家。” 这些说来孟娇娇脸都不红一下，倒是让里面铺床的两人面红耳赤。 夫人现在哄老爷越来越得心应手，这种羞人的话张嘴就来。 就是她们身为女子听了这样的话也要心软，更何况是把夫人放在心尖儿上喜爱的老爷， 果然，紧接着她们就听到了老爷的笑声，虽然压着嗓音但绝对是心满意足。 “这还差不多。” 要不是孔氏突然说话赵崇霖就又要捞了人在怀好生稀罕一番，最终只能亲了一口。 “老爷，夫人，床铺好了，奴婢这就去打水来老爷夫人洗漱。” 等两人一离开赵崇霖就迫不及待抱起小媳妇儿到床上，正要好生稀罕又被推阻。 “被褥也换了，又怎么？” 小媳妇儿白生生的手指头戳在他胸口上，“脱了。” 嘿……“老子还能不脱？” 赵崇霖三两下就脱光了自己，在他脱的时候两只眼睛贴在自觉剥自己的小媳妇儿身上根本挪不开。 结果小媳妇儿俏生生一指，“不许上来。” 脱光了，她又不让上床！ 赵崇霖浓眉纠结，语气也沉了，“又做什么？” 床上的人却笑，“一会儿孔氏就送水来了。” “送便送。”赵崇霖说着就抬腿上床。 孟娇娇眼一转视线落在他踏在床沿上的脚上，“刚换的被褥。” “老子惯的你，就你矫情事多。” 赵崇霖再如何咬牙也收回了脚，气哼哼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背对着人生气。 下一刻背上贴上来一具娇软的身躯，“可不就是二郎惯的么。 二郎最最好了，再惯惯我。” 不许老子上床，她又来勾引撩拨…… 高坪村赵家，赵崇祥两口子再次为家中的婢女闹了不愉快。 “早就说卖了那小贱人，你非要拦着不许，你还说你不是被她勾了魂?” 夫妻俩平躺在床上，屋里熄了烛火看不清事物也不需要看清什么。 被子里，柳氏气愤地狠狠掐了身边人一把，正掐在赵崇祥大腿上疼得他‘嘶’一声。 但他却忍了才来没有还手也没有说重话责怪妻子，反倒是轻言细语解释。 “我没有，平日我都没有到那边去，我也不喜欢她。” 自从母亲带了那个叫小萍的丫头回来妻子跟他闹了两三回，他对那丫头是真的没有半分那种心思，平常也没有跟她多说话。 “上次你说过之后我就没跟她说话了，今儿她给我送饭我以为是你和娘让她送的。 我就只是吃饭，没跟她说话。” 今日他在地里忙没回家吃午饭，见小萍送饭来他也没多想就吃了，哪成想就被来送饭的妻子看到了。 “跟你说了我会给你送饭，就是我不去也有馨儿送，你就饿得非要吃她送的？” 柳氏气不过又掐了一把，越想当时的情形她就越气。 那个小贱人看她男人的眼睛里都能捏出水来，当她是瞎了还是死了？ 从那贱人一来她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果不其然让她看到了好几次小贱人勾引先生。 那腰扭得媚眼抛得，殷勤献得，就差把发骚两个字写在她脸上了。 她跟老太婆说，老太婆还怪她多想，说那小贱人听话懂事还认识字不是那种人。 不仅是老太婆被小贱人唬了，几个先生也是鬼迷了心窍说那小贱人的好话。 哼！背地里那小贱人不定是如何伺候他们的，男人都是犯贱的东西。 柳氏说不动别人只能看住了自己丈夫，耳提面命不让他跟那小贱人接触，但今日又让那小贱人钻了空子。 赵崇祥其实也觉得妻子说得没道理，人家先生都夸那丫头懂事，难道先生还分辨不出好坏吗？ 不过，妻子为他吃醋他也乐意，就算是被妻子骂几句再掐两把他也乐意。 柳氏虽然有时候小心眼也有犯浑的时候，但她对自己对儿女们都是一心一意，况且夫妻这么多年又有两个孩子，赵崇祥心里还是装着她的。 见她气得厉害，索性将人抱住跟她保证。 “一个丫头，我不跟她说话就是。 况且，我一天忙得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有闲空去看她。” 丈夫如此让柳氏心里顺了不少，也泛起丝丝甜蜜来。 又掐他胸膛，但明显没有再用力。 “你知道就好，以后我日日去给你送饭，你只能吃我送的饭。” 任是哪个男人听了这种话也会欢喜，赵崇祥也不例外。 他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了妻子最近的变化，明显比以前温柔贤惠了，关键她好些日子都没有再往娘家拿东西。 柳家穷，他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过分他都不为难，可心里终究是有些不舒服。 现在柳家的人在弟妹那去做工日子也好过了，她不再往娘家拿东西，赵崇祥看在眼里心里是满意，认为她还是知道轻重。 他却不知道柳氏会有这些改变都是有原因的，从府城回来之后她就回了次娘家，把在府城的所见所闻告诉了母亲后母亲劝她收敛，要看住了赵崇祥抓住他的心。 当时她并不以为意，后来母亲苦口婆心跟她分析利弊之后她才猛然醒悟。 赵家如今可大不相同，就算老二两口子欠了债也不一定就还不上，日子再往好了过下去她家也会是当地的富绅地主。 母亲的一句话提醒了她，“你看看姚地主，他都五十多岁了还有人把黄花闺女送给他做小妾，姑爷正值壮年又身体强壮。 便是他没甚大本事，他家老二呢？你们都要跟赵老二享福。” 也是从那之后她就发现家里两个丫头对丈夫格外殷勤，她狠狠收拾几次两个丫头叫她们不敢之后，没成想老太婆又领了个更不省心的回来。 第298章 土狗一样的男人 不等柳氏放松喘口气又听说有个老太太到荷塘村去打听孟梁氏，她去晚了没看到那老太太但听人说看着贵气得很，虽说是下人但比县里的富贵老太太看着都贵气有福。 梁氏竟然是外地富商家的小姐，也就是说孟氏有了富商外家，这样一来的话她欠的债是不是有人帮她还了？ 孟氏真是命好啊。 老太婆知道后立马就要收拾东西再去府城，结果睡了一觉起来她又改变了主意。 她不仅不去了，还不许他们去，说什么不许去打扰老二两口子，叫他们把家守好老二两口子在外头才能安心做大事。 呸！不是她对孟氏挑三拣四的时候了。 也是因为这样柳氏更多了个心眼，也把丈夫看得更紧。 老太婆张口闭口都说喜欢孟氏，还说孟氏比她强，但她就算是这么喜欢孟氏还不是要给老二找女人生孩子。 呸！老不死的！ 往后日子好了，她说不定哪天脑子抽风也会给老大找一个，所以她必须把丈夫看紧了才行。 赵崇祥每日都埋头在地里做活并没有多想什么，更不清楚妻子心里琢磨的什么，不过妻子的改变对他来说是好事，他也乐得享受。 对于妻子的担忧和吃醋他在享受的同时也觉得妻子是想多了，他就一个乡下庄稼汉又不是地主老爷怎么可能纳妾？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能招那十几岁小姑娘的喜欢？就算真有，那小姑娘看上的是他？ 看的还不是老二的银子和身份。 他自己有多大本事他清楚，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他也清楚。 现在他就只想老二两口子能赶紧还了外债，他们一家能好好过日子，这辈子他自己是没什么盼头了只盼着儿子能跟他二叔、四叔一样有本事，以后不用在地里刨食就够了。 化名小萍的栾彩萍以为到了赵家老宅就只是伺候几位先生就行了，没想到还要伺候赵家一家子乡下人，不仅要做饭洗衣还要捡柴挑粪，尤其是柳氏那个贱妇竟敢让她洗脚，每天给她安排做不完的活计，累得她腰都直不起。 就她那个跟土狗一样的男人也就她看得上，呸！ 哼，她越怕自己跟她抢，她就偏偏要让她难受。 栾彩萍看不上赵崇祥但不妨碍她时不时逗一下，只为了让柳氏难受。 其实她看上的是中年丧妻丧子的岑先生，岑先生虽说是孤身一人但他有风度有学识，最重要的是他从京都来。 偶然间她听他与其他先生聊天时得知，他只在这里做一年先生，之后就会去别的地方教学，以后说不定还要回京都去。 那可是全天下最繁华的地方，岑先生是京都人士那他的身份绝对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教书先生。 所以在那个叫汪美娟的疯妇找到她说要一起合作的时候她断然拒绝，就她一个疯妇就妄想能斗倒赵崇霖他们，还想拉着她一起，当她也疯了吗？ 不过，等她离开赵家的时候她定会为自己为哥哥和父亲报仇。 过了地里最忙的时候，荷塘村孟氏族长孟毅在与族长几位叔伯兄弟商议之后决定还是要到府城找孟娇娇姐弟俩确定。 也问问他们姐弟俩到底有没有要认亲的想法，更要将他们族中的态度表明，他们孟氏一族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支持他们姐弟是他们姐弟的依靠和后路。 在看到族长的时候孟娇娇第一反应是不是族中出了什么大事，转念一想若是真出了大事族长哪会亲自前来，肯定要留下坐镇。 孟毅在来之前就想过赵家会有多大多豪华，但再凭他如何想也想不到能是看到的这番豪华。 他坐在厅里也忍不住眼神四处瞟，“浩昌读书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傍晚就回来了，等当家的他们兄弟回来好好陪族叔喝上几杯。 族叔难得来一趟，就在家里多住几天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孟娇娇心道他此番来定然是有事，但他不说自己也不会先提。 孟毅连连摆手，“可不行不行，家里还有不少事呢，我这次来就是特意趁地里的活儿都做完了不忙有空才来的。” 他没卖关子，直接就跟孟娇娇说明了来意。 “那老太太自称是杭州府崔家的下人，说你娘是他们崔家的大小姐。 本来我早该来告诉你的，奈何家里实在走不开又怕她是个骗子。”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孟娇娇的神情反应，“当初你娘跟着你爹到我们村来时只说她老家遭了难是逃难出来的，任谁问她都说老家没人了。 所以啊，我就怕他们是不是有目的诓骗你们姐弟。” 这事儿都过去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才想起专门来一趟跟自己说，孟娇娇突然就生了逆反心，哪怕是地里再忙难道全族就找不出一个人来？ 她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淡淡的，“让族叔和族里大家都操心了。 那个事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娘从来都没有跟我们说过，现在只是崔家的一个老嬷嬷空口无凭，不一定就是真的。 其实您不来我们有空了也是要回去问问，毕竟当年我爹娘回村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兴许有什么线索。” 当年爹娘在被孟常氏赶出门的时候族里连个为他们说话做主的人都没有，一想起来这些孟娇娇心中难免有怨。 可就算有怨她也不能直接怨恨谁，人活着免不了的人情世故。 连至亲都要喝血吃肉，更何况是外人？ 怨不着谁，也靠不了谁。 孟毅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当年你爹带着你娘回村的时候我们还真都好奇问过，再一个最重要的，就是你爹娶了你娘要入族谱，当时我和几位族老都问过你爹，你爹只说你娘是逃难遇上的他。 别的，你爹什么都没有说。” 说着他唉唉叹气，“我问过崔家那老嬷嬷了，崔家就是做香料生意发家的，而你爹娶了你娘后就在县里做起了香料生意。 但从这个来看，那崔家人还真有可能就是你的外家。” 他身为一族之长当然希望孟娇娇他们姐弟能跟崔家认亲，崔家的光他们是沾不到了但孟娇娇姐弟可是他们孟氏一族的人，这点永远也改变不了。 当然，他们全族上下都会永远做他们姐弟的倚靠。 孟娇娇不会让他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更不想浩昌现在知道这个事。 “认亲不是小事，尤其是像崔家那种大家族，族叔应该比我更清楚其中的复杂。 崔家那边现在只是怀疑，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况且在那种大家族里很多事都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决定做主的。 唉……浩昌年岁还小，我不想因为不确定的事让他分心。 本来因为母亲……我怕他年纪小承受不住。 所以，还请族叔莫要在浩昌面前提起，我也跟崔家那边说好没有确定之前先瞒着他。” 听着她的话孟毅眉头愈发皱紧，唉声不断。 “浩昌那里你放心，叔不会乱说，叔回去一定再三叮嘱族里人也不会乱说。” 不仅如此，他还自觉给自己这次来找好了借口。 “一会儿浩昌要是问起，我就说我是到府城来走亲戚的，是个远亲。” 等孟浩昌他们回来说起这个话时他们虽然有所怀疑但也没多追问，况且孟毅说了明日一早就要回去。 赵崇霖只在家吃了顿饭就又匆匆出门，“我还有公事在身不能多陪族叔，还请族叔恕罪。” “正事要紧，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孟毅只是看赵崇霖一身甲胄就敬畏不已，哪还会生出什么怪罪不怪罪的心思来。 等赵崇霖走之后他忍不住问起孟娇娇，“崇霖他很受上面器重啊，他现在是个什么官职？” 正说着话刘管家匆匆进来禀告顾显璋来了，而顾显璋就晚了一步跑进来。 “走走，快跟我走有好戏看，去晚了怕就要错过了。”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急，就差亲自来拉孟娇娇的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还有孟毅这个客人在。 第299章 被困 “娇娇啊，这位公子是？” 孟毅下意识将来人多看了几眼，实在是他表现出来跟孟娇娇太过熟稔的感觉，他不记得孟娇娇他们和赵家还有这种亲戚。 若不是亲戚只是朋友，对方一个男子不该如此跟孟娇娇不拘小节。 孟娇娇简单介绍，“族叔，这是顾公子。” 而顾显璋一听对方是孟娇娇的族叔便对他点了点头，算是给对方面子。 “是傅行川那老小子，你快跟我走吧。” 看他确实激动，孟娇娇也真的想去，但今日实在不方便。 “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 被拒绝，顾显璋又看了孟毅一眼，虽然可惜但也不好再邀请。 “那行，改日我再跟你细说。” 他来去匆匆，孟毅看着他跑走的背影神情晦暗不明。 他斟酌了一番还是忍下了好气，孟娇娇只说是生意上的朋友便也没有再多解释。 又说了会儿话孟娇娇就提醒孟浩昌去做课业，孟毅当即就说让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他喝了酒有些上头也要睡了。 刘管家引着他去客房休息，人都走后厅中只剩下孟娇娇一个人，她顿时有种轻松了的感觉。 她突然扭头看向孔氏，笑了笑。 “真想去看热闹。” 孔氏愣了愣，反应过来立马说，“奴婢这就让王全喜备车。” 却被孟娇娇叫住，她说，“算了。” “累了，洗漱沐浴歇了吧。” 孔氏立马吩咐下去，再搀扶着夫人回房。 赵崇霖一夜未归，孟毅直到离开赵家都没再见到赵崇霖，他倒不认为赵崇林怠慢他，反而认为赵崇霖这是受朝廷器重的表现。 这一趟府城之行，他来得千值万值。 王全喜出去打听了半日回来时咧着个大嘴，“夫人，傅行川多行不义必自毙，傅家的商铺被十好几个商户联合打压挤兑，连老掌柜都被挖走近半数之多。 昨日好多人到傅家钱庄去兑银子，傅家门口也围了不少与他们合作的商户，好大一番热闹啊。” 顾显璋说得没错确实是一场好戏，可惜她没能亲眼看到。 之前傅家在府城商会可以算是一家独大，多少商户只能在他身后喝口汤才能维持，如今府城商会的天慢慢变了，他傅家也该歇歇了。 只是，就算傅家暂时沉寂也轮不到他们站在最顶处，他们只能算是羽翼未丰的雏鸟。 若是以前孟娇娇会考虑能不能在其中分一杯羹，如今他们分身乏术根本没有去与其他人抢的可能。 醉仙楼内，顾显璋在表哥面前老实得跟只鹌鹑一样。 直到五皇子说，“你自己看着办。” 再警告，“别惹事。” 顾显璋这才跟放松了神态笑一笑，“表哥尽管放心，我还有脑子。” 五皇子觑他一眼，并不认为他像是有脑子的样子。 昨日他去见过年文轩，得知他竟然敢把朝廷看中的事交给一个女人去做，他气得想当场罢免了年文轩的官职押送他回京问审。 哪怕是看过图纸又亲自去了趟南城他也不认为年文轩此举不是儿戏，更不认为一个妇人能担此重任，要不是年文轩以仕途作保，他将他们通通治罪。 结果今日又听顾显璋提起那妇人，还有与她签了什么合约要做生意，他只想敲开这傻子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浆糊。 这傻子竟然还让他去见那妇人，她是什么身份，敢叫他堂堂皇子去见？ 她纵然是有些经商之才，也不配他去见。 这日赵崇霖直接没有回来，只派人回来说有要事归期未定。 好在他之前就提醒过，孟娇娇有心理准备，等那五皇子离开他也就能回来了。 只是这一等就是十多日，期间孟娇娇出过两次门去南城，她其实并未看出来城内与平日有什么不同，加上连日下雨街上并没有多少人。 别的她不担心，只担心这雨再多下几日会耽误了工期。 又过了两日，崔明曜突然上门了来。 “赵崇霖有消息回来没有？” 一听这话孟娇娇心里咯噔一下，“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收到消息万盛县发生巨大泥石流，而年大人和五皇子就在万盛县。” 他没有明说，但谁不知道赵崇霖是去保护那两位了？ 万盛县是府城第一大养蚕县，五皇子来首先要去的便是那里。 孟娇娇手下意识抓紧了扶手，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万盛县现在是什么情况？” “路已经堵死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只希望他们是在县城内。 汪将军已经带着一千人出发前往万盛县救援，你不要担心。 五皇子何等尊贵的身份，他不可能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便是年大人也不可能冒这个险。” 崔明曜的话有安慰到孟娇娇，他说得对，堂堂五皇子就算是微服私访也不可能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他们大不了是在县城内行走访查。 再大的泥石流还能危及到县城？他们大不了是被困在万盛县内，等汪大人带着人去疏通了路他们也就安全回来了。 好在，从这日起沉了多日的天开始放晴。 只是谁也没想到，只晴了两日又是连夜滂沱大雨。 孟娇娇夜里被雨声惊醒之后再也无法入眠，披了衣服起来在窗口看雨，突然一道闪电劈下吓得她一激灵，紧接着巨大的雷声袭来，像是在房顶上炸开一般震得人耳朵难受。 若是雨势不止，不只是万盛县要出事，怕是连府城也要乱起来。 如今年大人又不在城内，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堆积在一起…… 孔氏掌了灯进来，“夫人别在窗口站着了，夜里风凉雨大容易受寒。 别等老爷平安归来，您反而是病倒了。” 这一夜孟娇娇没有再睡着，孔氏陪了她半夜。 多少人期盼天亮之后雨能停，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场雨来得急且久。 到晚上雨势终于小了些，但依旧没有停的趋势，再到后半夜又大起来，雨大风也急。 天快亮的时候风雨加剧，后院好几棵树被风吹断。 下午雨势小了些，孟娇娇让常磊出去打听打听情况，打听回来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昨夜的大风骤雨损坏了城内不少年久的房屋，城内尚且如此何况是城外村庄。 第300章 老子都伤这么重了，也不见她半点儿心疼 “安排下去在善堂门口的空旷地上搭棚施粥，立即着人去善堂看看情况确保安全。 还有南城那边暂停施工，先保证工人的安全，让工人们到善堂门口帮忙维持秩序照常发工钱。” 孟娇娇想了想又点了几个铺子的掌柜让刘管家去叫人来，等人来了之后让他们送给去万盛县的兵士送粮食送水和治疗外伤伤寒的药材。 傍晚赶着城门关闭前出去的二十几辆马车被拦下检查，被孟娇娇安排护送的常磊大声喊出，“我们是赵家商号的人，赵夫人让我们为去万盛县救援的军爷送粮食送药材。” 此时城门口除了守城的士兵外没有多少百姓，但在场的人也都听到了他喊的话。 第二日城门口就多了两家搭棚施粥的，其中一家是年夫人的娘家姜家。 孟娇娇几次想出门都被刘管家和孔氏拦住，“雨还未停，外面到处都是避难的人，夫人有任何安排吩咐下面人去做，您要留在家里坐镇，下面的人有了主心骨才不会乱。” 她不能乱，赵崇霖还没有回来。 赵崇良和陈兴英去善堂那边主持施粥施药，家里只有孟娇娇和孟浩昌。 如今家中这种情况孟浩昌也静不下心来读书，他也担心被困在万盛县多日未归的姐夫，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期盼姐夫能早日回来过。 姐夫若是出了事姐姐怎么办？ 便是没了赵家他还能回荷塘村去，姐姐也能回去，日子也能过活，只是回到从前贫困的境况罢了，他都不怕。 可他害怕姐姐会伤心，会难过。 从前他不懂事想过终有一天要让姐姐与赵崇霖和离，跳出赵家这个火坑，如今他再清楚不过，姐姐心中有赵崇霖，他们是真的互相敬爱着彼此，他们不能分开。 孟浩昌成日守着姐姐，守着她按时吃饭入睡，跟孔氏他们要求安慰她劝她不出门。 再次有关于万盛县的消息传来是八日之后，好消息是通往万盛县的路终于通了，坏消息是万盛县城内遭了水患，山洪暴发淹了个半个县城。 暂时没有五皇子他们的消息，年文轩受了轻伤，赵崇霖他们一众保护五皇子的士兵跟五皇子的人一起暂时没有消息。 孟娇娇不知道崔明曜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这是她母亲唯一得知的关于赵崇霖的消息。 “没有消息，换个角度想或许也是好消息。”崔明曜宽慰道。 孟娇娇没反驳，“希望五皇子平安无恙。” 只有五皇子平安赵崇霖才能平安，否则他和年大人都脱不了干系。 好在现在雨已经停了天也彻底放晴，如今府城由孙大人和府丞大人坐镇理事，孙大人又派遣单将军领了八百士兵救援万盛县，年夫人的娘家姜家带头往万盛县送去物资，立马有商户紧随其后。 其实此番大雨之后不只是万盛县遭难，还有好几个县城的情况都不比万盛县轻松，连杨秋娥和陈赵艳她们也赶往遭难的地方救援去了。 不知道云阳县老家如何了，只希望很多人平安。 短短半月时间城内各家粮铺都涨了价，赵家粮铺从一开始就关门歇业所有存粮一分为二送往善堂施粥和送去万盛县。 城内到处都能看到灾后无处可去的难民，人一多必然会乱，已经出现了当街抢劫的情况，虽然被巡街的士兵抓了起来关押大牢，但时日一久这种情况只会更多。 就在这夜，有一股流民闯了两户百姓的门，抢了东西不算还打伤了户主，而入室抢劫的流民却没有被及时抓住。 城内尚且如此，城外怕是更猖狂更乱。 终于在三日后的下午年大人回来了，孟娇娇不敢耽误立马让常磊去打听，常磊回来说见到了汪将军。 “汪将军说老爷受了些伤，好在没危及性命，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回府。” “赶紧去把秦大夫请来。” 孟娇娇说完才想起来秦大夫恐怕根本没空，便改口，“能请到谁就请谁。” 她再有话要吩咐孔氏，孔氏直接说道：“奴婢都知道，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老爷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吃的用的，立马让人去准备好。 孟娇娇也急急往库房里走，不知道男人的伤势严重不严重，也不知道需要用到些什么药材，先看看库房里都有些什么，到时候差些什么心里也能有数。 汪将军说话有数，赵崇霖果然是在天黑之际回的府，被人抬回来的。 人是醒着的，趴在担架之上仰头与她四目相对，背上、腰上、腿上都裹着厚厚的纱布，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麻烦你们送他进去，小心一些。” 孟娇娇往后面看了两眼，确定除了送他回来的两人和李杰外没有别人了这才跟着进去。 期间赵崇霖够着脑袋艰难地看她几眼，她都没有给对方一个正眼。 前面有刘管家和孔氏引路，她落在后面跟李杰说话。 “你们都没事吧，还有没有人受伤？” 李杰他们这些兄弟都是跟赵崇霖一起出生入死的并肩兄弟，十多年走过来不是血脉至亲胜似血脉至亲。 赵崇霖虽是受了伤但好在人回来了，她就怕还有更严重的。 谁也不是孤家寡人，家里都有父母妻儿等着盼着。 “都是小伤，跟大哥这比起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嫂嫂不用担心我们，都回来了。” 自从妻子过世之后李杰是真心把孟娇娇当亲嫂子看，嫂子在他心中的分量跟他哥赵崇霖一样重。 嫂子是真的拿他们这些兄弟当自己人，这不，大哥才回来嫂子都没问大哥一句先关心他们。 嫂子不问他不能必须要自觉，但有些话得悄悄说，他往嫂子身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话。 “嫂子放心，大哥的伤势看着吓人其实都不是致命伤，好生养上个一两个月就能痊愈。 大哥是救五皇子才受的伤，换句话说就是替五皇子受的伤。 五皇子亲口说了，要嘉奖咱大哥。” 若是可以，孟娇娇宁愿那个什么五皇子自己受这个罪。 谁的人谁心疼，她宁愿男人没有这个搭救五皇子的机会，反正是不致命的伤五皇子也能受。 孟娇娇没多留他，“你也赶紧回去看看家人，这一趟都辛苦了。” 到了正院后赵崇霖不让他们抬自己进正房，“去偏房。” 两个亲兵虽然不明白将军都回家了为什么不进正房，明明他们都知道将军跟夫人感情很好，但还是听话照做不敢多嘴问，因为将军几次回头看都没得到夫人的回应，此时脸色正难看得紧。 赵崇霖趴在床上打发了亲兵离开，用胳膊撑着够着脑袋死死盯着门口，都看到大夫挎着药箱进来了还没有看到媳妇儿。 没良心的小娘们儿，从他回来到现在别说是关心他了，就是正眼都没看过他，真就一点儿也不关心？ 老子才离开几日，她就不拿老子当回事了？ 老子都伤这么重了，起都起不来了，就没见她有半点儿心疼。 第301章 我不，我偏要哭 “夫人呢？” 赵崇霖任由大夫拆了纱布给他看伤，那点儿痛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眼睛一直都盯着门口，可他的小娇娇还是没有进来。 刘管家跟着老爷一路进来将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清楚老爷这是为什么。 “夫人跟李老爷在外面说话，估计很快就来了。 一得知老爷回来的消息夫人就命人请了大夫在家等着，又清点了库房里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吃食用品都准备好了，只等老爷随时回来都能用。” 他这样说老爷该安心不只盯着门口了吧？ 结果是他想得简单了，老爷虽然没再说什么但视线不移。 门口响起脚步声，赵崇霖眼睛一亮，不过立马就又黯淡下来，声音不对，不是他媳妇儿。 赵二爷耳聪目明，进来的果然不是孟娇娇是听闻姐夫回来立马赶来的孟浩昌。 “姐夫。” 叫了人，孟浩昌快步来到床边看被大夫揭开纱布露出来的伤势，半个背都血肉模糊看着就不轻。 “大夫，我姐夫伤着骨头了吗？” 只是皮肉伤的话还好，就怕伤着筋骨，他既关心姐夫的伤势身体也在乎姐姐的幸福。 若是伤了筋骨躺在床上了，姐姐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赵将军身上受的都是皮肉伤，只是小腿伤了骨头，不过已经接上了只需静养着就行，养好后并不会影响日后行走。” 如此，孟浩昌和刘管家齐齐松了一口气。 老爷是武将，要是真伤到影响官途的话日后赵家就只能是商户了。 孟娇娇在门口正好听到大夫的话，一直悬着的心也跟着放回肚子里。 她刚在门口露面就被赵崇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又瘦了，眼下还有淤青，定然是因为担心他没有休息好。 哼！就不与她计较了。 人没进来的时候赵崇霖一直盯着门口，此时人进来了赵崇霖反而是不看人了，收回视线盯着眼前的枕头。 他明知道孟娇娇在看他他也不回人家一个眼神，孟娇娇也来到床边看他的伤势，手在袖中下意识捏紧。 虽是早就知道伤不致命，但亲眼看到他的伤势还是会揪心会心疼。 他又不是别的什么不相干的人，他是她的相公，是她的二郎啊。 刘管家跟着大夫出去开药方拿药，孟浩昌也识趣地跟着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赵崇霖等着她先说话，好歹也要说两句担心关心他的话吧？ 等了一阵没有等到任何动静，实在忍不住去看，看到小媳妇儿站在床边抿着唇‘啪嗒啪嗒’掉眼泪。 他的小媳妇儿就算哭也好看得紧，但他哪能舍得让她哭，看着她哭赵二爷的心就跟被刀捅了一样痛，比他身上的伤还叫他痛。 小媳妇儿一哭赵崇霖哪还有什么怨气，抓心挠肝儿地慌。 伸手来拉，“哭什么哭？老子又没死。” 小媳妇儿哭的时候很多，基本都是被他在床上时欺负哭的，那时候哭他喜欢但这种时候哭他一点儿都不喜欢。 “不许哭了，老子回来就没见你对老子笑一笑，笑一个给老子看看。” 孟娇娇顺着男人的力道坐在床沿上，她丝毫不敢挣怕在扯着他哪里更疼。 她笑不出来，反而眼泪珠子掉得更厉害。 “不许胡说，相公好好的要长命百岁。” 一说话带着浓浓的哭腔，根本就忍不住。 她不想哭的，真的忍不住难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呼吸不顺。 双手十指相扣，手心被男人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痒痒的。 “是老子胡说八道，你不许哭了。” 赵崇霖可不想这么早就死，他还想跟小媳妇儿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孟娇娇也不想哭的，但忍不住能怎么办。 “眼泪她不听话，你这人好不讲理，怎么能这么霸道，你说要如何就要如何？ 我不，我偏要哭。” 孟娇娇委屈，这些日子他没有任何消息，让她夜夜辗转难眠，就算再担心再害怕也不能哭。 如今他回来了，她就是要哭。 见小媳妇儿越哭越起劲，可把赵崇霖弄得心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哪会哄人，什么时候又哄过人？ 想抱小媳妇儿，可他现在连翻身都艰难，刚一动作手还被抓紧了。 孟娇娇哭归哭但注意力都在男人身上，见他有要动的趋势立马就阻止，捏紧他的手再要压住他时却不知道能压哪里，手悬在半空中。 “不许乱动。” 严厉警告了男人之后，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调整心情放缓了语气跟他解释，“我没想哭，忍不住么。 你别动，再扯着伤了，我哭会儿就好了。” 见他浓眉紧皱还是不放心的样子，孟娇娇赶紧拿帕子擦了腮边的眼泪，伸手去抚他的眉心。 “相公别担心。” 温热的手指落在眉间，顿时就让赵崇霖心安了不少。 “你跟老子说实话，吓着没？” 如何没有？孟娇娇轻轻点头，刚从眼眶里滚出的眼泪正好落在赵崇霖手背上。 明明只是一滴温热的眼泪，却仿佛是一滴滚烫的热油落在他心上。 孟娇娇又点头，“嗯，担心你出事，回来就好。” 赵崇霖不在的这些日子孟娇娇再如何害怕也不敢表现出来，就像刘管家和孔氏说的，她不能乱。 现在赵崇霖回来了，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有他在，有他镇着，她就算害怕不能表现出来，她想哭就哭。 “哭吧哭吧，一回哭完了不许再哭了。” 赵崇霖暗暗叹了口气，恨不得立马爬起来将人搂着好生稀罕。 过了一会儿她好似哭够了，擦了眼泪之后眼睛红红但没有再落眼泪珠子。 “我不在家这些天家里如何？我听老汪说你让人往万盛县送东西了？” 老汪送他家是头一个往那边送物资的，最初的时候全靠他媳妇儿让人送的药材救命。 他家娇娇就是心地善良聪慧过人还心胸宽广，别的人哪能跟他家娇娇比，连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我也是自私的，别人是不是能用到吃到我不管，我只想着万一你就在那里，饿了渴了，受伤了呢。 与你的安危比起来，那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幸好，你平安回来了。” 只是一想到男人身上的伤，想到他在万盛县可能遇上的危险境况，孟娇娇心中发酸又忍不住落了泪来。 赵崇霖又慌了，赶紧转头说别的话。 小媳妇儿心头装着他，时时刻刻都关心担心着他，他还有哪不明白不清楚的。 他就不该嘴贱提万盛县，又惹她伤心难过。 “对了，等这事儿之后年大人要是嘉奖你，你只管受着接着，都是你应得的。” 第302章 老子的屁股露出来了 孟娇娇一边吸鼻子一边瘪嘴，“我又不是为了那些。” “是，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小媳妇儿为他做了那么多赵崇霖怎么可能不感动，感动是属于他的，嘉奖必须是她的。 “乖，那些都是你应得的。” 赵崇霖要不是趴着另一只手实在不方便，他真想给媳妇儿把脸上的泪痕抹干净。 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也没有觉得有多难捱，这回他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他这条命哪是自己的？是他媳妇儿的！ 孟娇娇自己抹了泪痕，点头答应。 “总不能白白受伤。” 已经这样了，不管是嘉奖还是补偿都一样。 此时孔氏送了温水进来，“夫人先洗把脸吧。” 本来是给老爷送的水，眼下的情况还是先让夫人用了吧。 孟娇娇自己洗漱，孔氏又去端了盆干净水进来。 出去之前她在夫人身边小声询问要不要她留下帮忙，结果被老爷听到了没留她。 赵崇霖不是怕被人看，也不介意被女人看去，但他这不是有媳妇儿了么。 也不舍得让媳妇儿累着，“你叫两个小子进来伺候。” 平时他好端端的也就罢了，能抬胳膊能抬腿的媳妇儿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可现在他动不得就必须媳妇儿费力搬动他。 他多重，媳妇儿多少力气？ 可孟娇娇担心小子们毛手毛脚的会弄疼他，“还是我来伺候相公吧，我手脚轻些。” 见赵崇霖还有话要说，孟娇娇赶紧又道。 “反正也不能翻动了，正面就先不擦洗，等背上结痂了再擦。” 她顿了顿，“嗯……我让人做个下面镂空的架子，好歹也得擦擦。” 不翻动不擦洗，趴着压着时间长了可不行。 他腰背上的伤没个半个月哪能好？半个月趴过去都生疮了。 听着她说的那个玩意儿赵崇霖还认真的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没意思。 “做什么做，明后天就能翻了，翻身侧着又不是躺着，能如何？” 孟娇娇下意识要反驳，结果一转身就对上男人的视线，她立马就软了，反驳的话也咽了回去。 “那就不做，等后日我给相公翻身。” 他宁愿痛些，难受些，也不可能接受用那个。 “相公等等我。” “你去哪儿？” 赵崇霖眼睁睁看着人出去，没得到回应。 好在没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拿了把剪子。 “你拿剪子来作甚？” “把衣服剪开，最近相公都别穿衣服了，反正也是在床上躺着不用出去见人。” 脱衣服肯定会扯到伤，盖上薄被穿不穿都一样。 剪就剪，赵崇霖都无所谓。 不过，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事。 “今晚你在哪儿睡？” 孟娇娇完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啊？” 反应过来才想起来这是偏房，看向也在看她的男人，又想了想。 “我最近都在偏房睡，让人搬个软榻过来，就放在床边。 晚上相公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就好，我陪着相公。” 赵崇霖想要的是这个吗？他才不是要媳妇儿晚上睡在不舒服又窄小的软榻上还要睡不踏实伺候他。 “你回正房去睡。” 跟小媳妇儿分开这么久，回来了他自然想跟小媳妇儿亲热，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能看得到才好。 罢了罢了，他自个儿也能睡。 “我不。” ‘咔嚓咔嚓’ “我想陪着相公。” ‘咔擦咔擦’ “相公不想我，我却是想相公的。” ‘咔擦咔擦’ “不在相公身边我睡不踏实，反正我就在这儿。” 孟娇娇一边剪男人的衣服，半点儿不手软，一边表明自己的态度，半分不退缩。 赵崇霖要撑起肩膀来够着回头才能看到媳妇儿，只是他一动就被媳妇儿压着手臂制止。 “别乱动。” 没办法，赵崇霖只能老老实实趴好。 “成，你要来就来，但软榻就不用了。 床大得很再多睡两个人都行，你就睡在里侧，夜里也不用你伺候。” 家里那么多下人不用，要她夜里不睡的伺候他？ 此时孟娇娇已经将衣服都剪碎了，让男人稍微撑起来就能把碎布抽走。 做完这些后孟娇娇拿眼将床里侧认真丈量比对，确实挺宽，她只要多注意些应该不会碰着他。 “那我让刘管家安排两个人在外间守夜，我就安安稳稳睡个踏实觉。” 在这个事上孟娇娇不打算跟他争，她只要能看着他就行。 赵崇霖任由她给他擦身体，等她问自己是怎么伤的，等了半天没等到她问。 终究是他耐心不够，主动问她。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伤的？” “李杰兄弟说你救了五皇子。” 赵崇霖在心头将李杰那个大嘴巴骂了一顿，就他嘴快，就不能让他自己跟媳妇儿说。 这不，媳妇儿都不问他了。 “那你也不说问问我具体情况。” 孟娇娇给他擦身的动作不停，顺着他的话就问他，“事发的时候你们是在城内还是城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五皇子他现在如何了？他什么时候离开堰江府？” 不问就半个字都不问，一问就问这么多，赵崇霖一一说来，孟娇娇听着偶尔应上一声。 其实她并不想知道这些，更不想跟着男人说的经过去设想他所经历的过程。 赵崇霖是说得差不多了才发觉媳妇儿的情绪并不高，“怎么了？害怕了？” “嗯，怕，不想听。” 听到媳妇儿说话的语气中又带了哭腔，赵崇霖后悔想给自己两巴掌。 “那就不听，不说了。 哎！刘管家怎么还不送饭来，饿死老子了。” 孟娇娇此时就听不得那个字，刚要说他，话到嘴边刘管家带着人送饭来了。 晚上赵崇良和陈兴英回来得知赵崇霖已经归来都过来看他，赵崇良人没进来声音先来了吵得赵崇霖直皱眉。 “嚷嚷什么，老子还活着。” “哥，哥，二哥，快让我看看伤得严重不严重，哥……” 以赵崇良跑进来的势头孟娇娇还怕他刹不住脚扑到他哥身上，没成想他在床前刹得很及时，更是膝盖一软就跪在脚踏上。 ‘啪！’ “给老子憋回去，敢哭老子打死你。” 赵崇霖一巴掌拍在弟弟头上，单从声响就能听出来他手下没留情。 顺手又揉了两把弟弟的脑袋，“你哥我好得很，不过就是受了点小伤，过几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赵崇良双手抱紧二哥的胳膊，委屈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让我看看。” 这番兄友弟恭的场景虽然很有兄弟情，但孟娇娇实在不想再多看，于是揭开薄被让他们看赵崇霖的伤。 赵崇霖还要阻拦，但他受伤在身根本就拦不住。 老子不要脸面？老子都说了是小伤！ 屁股，老子的屁股露出来了！ 府台府，管家送走大夫之后客房中只留年文轩和五皇子殿下。 “我暂时住在你府上，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是，下官已经再三下令，绝对不会泄露殿下的身份。 殿下有伤在身又受了惊，请安心在下官府上住下。 只是下官下辖地方此番受灾严重，恐不能伴在殿下左右。” 他们从万盛县回来一路所见所闻皆是灾情，回来不是结束，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去处理。 五皇子也一脸沉重，“不用管我，我这只是小伤不碍事，你只管处理安抚好受灾的百姓。 我已经写了折子送回京去请求朝廷赈灾，你放开手去做，务必不能再让百姓受苦。” 一句不能让百姓受苦，这话的分量太重太重。 粮食，钱财，这些要从哪里来？ 第303章 你把人家弄脏了 别人不知道赵崇霖是给府城税库打的白条，年文轩还能不知道吗？ 当务之急是救灾，可这救灾的银子从哪里来？ 账上的那些，够? 不只是他在考虑这个问题，孟娇娇也正在和男人商议。 “我们不能让年大人为难甚至毁了仕途，我已经将所有产业和现银都整理出来。 还有崔明曜那里我也与他商议过，他不赞成往出兑铺子，不过他说他那里还有些现银能动用。” 到这个时候孟娇娇也顾不上是不是为欠崔明曜的人情了，先把眼下的难关度过了再说其他。 赵崇霖握着媳妇儿的手，“辛苦你了，这就让人回云岩县去把铺子产业兑出去。 不管什么时候，我们跟年大人都只能同进退。” 赵崇霖心头恨呐，让媳妇儿跟着他吃苦受罪还担惊受怕，是个爷们儿都不能安心。 这个事半刻都耽误不得，那么多的人都等不得。 赵崇良和陈兴英连夜到府台府去面见年文轩，一个接着一个指令发出去，事一件一件安排下去，到第二日有位姓万的药材商带着三位大夫前往府衙接受调派，连人带药材无条件服从调派。 有陈家药铺带头，不出半日就有人效仿，送粮送物，甚至还有把家中小厮，铺子里的伙计送来帮忙的。 赵家也调了十几个小厮去，不能开张的铺子也都让掌柜小厮都去帮忙。 经过十几天的修整城中房屋设施基本修复，百姓也恢复了正常生活。 一个多月之后，城中的流民基本见不到影。 房屋能修缮，但因为这场暴雨而导致的伤害却不能立马修复，还有被损害的庄稼也直接影响到秋收，今年的粮价怕是要涨，百姓的日子也不可能好过。 因为这一场暴雨，未来两三年都不一定能养得回来。 不过，这场灾难好像只是对普通人造成了影响，因为转眼入了夏那些往年能花费重金买冰纳凉的人已经眼都不眨地掏银子。 赵崇霖在云阳县的家产全都没了，还兑了几个府城的铺子，转头卖冰不出一个月就又将那些产业给挣了回来。 只是孟娇娇没有赎回产业，而是留着银子投进了南城的建设中。 两间书院已经建成，先生却不是他们出面请来的人，而是年文轩和五皇子亲自请来的。 并且五皇子在离开堰江府前还给两间书院提了字做牌匾，清风书院和高山女子书院。 高山女子书院，孟娇娇在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心中的震撼久久难平，她无法想象五皇子在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在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究竟是如何想的。 书院开学的这日，年文轩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说出，“赵夫人虽是女子，她的品德和作为却堪比巍峨高山。” 后来她才知道，这话是五皇子的原话。 孟娇娇不知年大人是如何跟五皇子说的她，但她自己心中明白，她是有私心的。 又一年中秋佳节，赵崇霖的伤终于在中秋前痊愈。 上职头一日便升了职，堰江府武将二把手。 有人真心替他高兴，贺喜，有人面上贺喜心有不服，更有资格比他老的直接不服。 武将的不服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先打一架。 当晚赵崇霖在醉仙楼宴请，其中有两人面上带伤赴宴，包括赵崇霖也挂了彩。 这场酒席直吃到半夜才散去，期间没有一人提让赵崇霖请他们去青楼耍乐。 上次老单的教训，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 孟娇娇本是没打算等他的，没成想守着等看账本就看到了这个时候。 赵崇霖魁梧的身躯往门口一杵，“等我？” “不是。”孟娇娇头也没抬直接回道。 话都说出口了才反应过来看时辰，果然是早就过了该睡觉的时候。 再看赵崇霖紧皱的眉头，她立马放下账本连桌案都不收拾就起身出来。 “睡了睡了。” 她以为赵崇霖会跟以往一样念叨，结果却没有。 这完全不像是他。 到了近前来她才发现男人脸上有伤，“刚好了伤就又受伤，怎么来的？” “在营中练兵难免磕碰。” 赵崇霖说的极其自然，可这明显不是磕碰伤。 她踮着脚想凑近了再看清楚，下一刻眼前的天地便颠倒了。 “宝贝儿，老子有个大事要与你做。” 孟娇娇此时头朝下被浑身酒气的男人扛在肩头上，血液倒流让她本就不怎么清醒的脑子愈发迷糊。 她甚至怀里是她看账本的时间太长了吗？脑子好晕。 “什么大事？不能明日做，非得现在这么着急？” 她单手抓住男人的后腰带好让自己能不那么被晃得太难受，结果男人肩膀一抖又给她换了一个姿势，她连忙松手顺势攀上男人的肩膀。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竟然就回到了正房，着实有些快，他也是真的着急。 “等不得那么久了，别说是明日便是现在一时半刻都等不得。” 赵崇霖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全都落在孟娇娇颈项间，又烫又痒的感觉让她脖颈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让她一边躲一边迅速思考，但实在想不起来他如此认真又急切的事会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无意间看到他略带迷蒙的眼神，孟娇娇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喝醉了。 “相公今日喝了多少酒？” 这话让赵崇霖一怔，“是喝多了点，两壶。” 跟平常比起来的话确实是多了一半，“不过老子绝对没有醉，等这一次老子等得心焦如何会在今日醉。” 孟娇娇突然福至心灵，问他，“可是升职了？” 这个他们早就揣测过，大概有数。 赵崇霖嘿嘿笑出声，在她发红的脖颈间亲了一口。 “升了，不过那都不算正经事。” 紧接着，孟娇娇就被男人放在床上，他也顺势欺身压了下来。 此时的境况，有那么一点点的危险。 让孟娇娇顿起心防，推着他的胸膛不让他上床来。 “这都不算正经事，那在相公看来什么才能算得上正经事？” “当然是生孩子。” 赵崇霖说得理直气壮气势凿凿，人也硬压了下来。 推不动，身上的人也不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堵住她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她不是不同意，可他能不能洗洗？ 终于得了自由呼吸，孟娇娇觉得自己脏了，浑身都被他沾染上了酒气，臭烘烘的。 始作俑者此时却又做起了正人君子，他翻身跪坐在床边开始脱衣服。 “等老子洗干净，你乖乖的。” “呸！你把人家弄脏了。” “呵……那老子再亲自给你洗干净。” 自打孟娇娇开始调理身体后不按时睡觉的时候很少，且都是有特殊原因。 今夜算起来也能说是有特殊原因，因为赵崇霖回来得太晚了。 因为欢爱得太晚了。 赵崇霖身上新伤叠旧伤，陈旧的刀剑伤叠着鲜艳的抓挠痕…… 春桃在外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眼中含泪。 “孔姐姐，老爷今晚这般欺负夫人让夫人受累，待明日老爷酒醒了还不是要心疼死。” 孔氏也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老爷可没醉。” “那怎么会？” 孔氏其实也不确定，但有一点她是能肯定的，“老爷着急吧。” “急什么？夫人又不去哪儿？不是天天都见着吗？” “急着为府里添丁。” 老夫人一心要给老爷纳妾，再不急老爷怕是要压不住脾气了。 孔氏完全能想象得到等今年除夕的时候老夫人再来府城过年，那时候若夫人还没有怀上的话，老夫人恐怕又要提那什么白小姐之流。 亦或者，在乡下为老爷选个好生养的女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多念叨了几句，辗转半夜都睡不着的陈氏狠狠打了个喷嚏。 她今儿白天被气得狠了，到现在都还觉得心头梗得慌。 他娘的什么猫三狗四都想往他们赵家挤，狗屁的孙地主竟敢想将他那不知道哪个干净不干净的妾生的丫头往她家老二跟前送。 呸！生得跟个狐媚子一样的玩意儿，给老二做妾生孩子绝对不行。 老二又不是没媳妇儿，孟氏又不是不能生，她家老二的孩子只能是从孟氏肚子里出来。 孟氏也出了孝期了，他俩赶一赶兴许来年就能添丁进口。 第304章 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他们好 陈氏早在一年前就想过要给老二找个好生养的女人做小生孩子的想法，但被老二直接拒绝了，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可老二的态度一直坚决没变。 此一时彼一时，经过这么多事过来她是看明白想清楚了，老二一心里只装着孟氏，孟氏也是个好的，如今孟氏也出了孝期，他们两口一心一意好好过日子再生几个孩子就圆满了。 她是老了不顶事了，也不打算再插手他们年轻人的事，该享福就享福。 秋收后，赵崇祥问母亲，“娘，新粮出来了，趁着现在也没什么事我给老二他们送些去？” 柳氏也在一旁帮腔，“虽说府城里什么都能买得到，新米也不是什么新鲜物，但这总归是我们自己种的粮食，也叫他们尝尝家里的味道。” 这种话老大说还差不多，但从柳氏嘴里说出来就让陈氏不得不多想，她怕不是又打的什么主意想在老二身上要点什么吧？ 是她娘家又作妖了？在老二两口子那做活挣工钱还不够？ 正巧这时柳氏又说，“前头我娘说几年的豆子收成好颗粒饱满，还说要不是老二他们两口子在府城太远不方便，定要做了豆腐让他们吃。 我娘说我们家受了老二两口子的情一定要还，虽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但也要知恩图报。 正好，当家的去送新米，我今儿就回娘家去取了豆子让当家的一起送去，毕竟也是我娘和兄弟们的一番心意。” 不只是陈氏，就连赵崇祥都想看看今儿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可惜今日阴天看不到。 柳氏装作没看到他们的怀疑自顾自又道：“娘，您说今年过年我们还去跟二弟和四弟他们一起过吗？” 其实这个才是柳氏想知道的，亲自体验过她才知道乡下跟府城的云泥之别，谁也不想过好日子了？ 她这么一问又让陈氏打消了怀疑，她就说嘛柳氏不可能那么好心，原来是想拿点豆子换去府城享福。 陈氏想了想，“今年就不去了，我们娘几个在家过年也是一样。” 不过，新米还是要送，她有点不太放心老二他们，去一趟看看他们也好放心。 “老大你收拾收拾把新米送去，前头到处都遭了灾也不知道老二他们受没受影响，他们要是没事你就赶紧回来。” 赵崇祥没多想，娘说什么他做什么，柳氏心里却不高兴。 “去年过年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往后过年都在一处过吗？一家人也就过年的时候能聚在一起多相处几天，平时就是想聚都难得。 怎么？娘又不想去了？” 陈氏没好气地觑她一眼，又叹了口气。 “他们如今正是难的时候，我们就不去给他们添乱了。 这年在哪里过不是过，只要知道他们好好的就成。 等过几年他们日子好过了，老二媳妇儿也生了，我再过去给他们看孩子也是一样。” 可这说来说去都没有说让他们大房一起到府城去享福，柳氏心里不舒服还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说自己准备准备回娘家去。 赵崇祥套了那车送她，“豆子重，我跟你去一趟还能快些也省省力气。” 有丈夫陪同回娘家去柳氏自然乐意，路上柳氏跟丈夫闲聊的时候忍不住问。 “之前娘还说要给二弟找个好生养的女子，怎么孙地主都亲自来说媒了娘又不愿意了呢？ 那孙家小姐我见过一回，人长得好看得紧，虽说比弟妹是差了些但在十里八村也绝对是排得上号的美人坯子。 听说生孙小姐的亲娘就是个能生怀相还好的，在跟孙地主之前她就生过两个儿子，跟了孙老爷后又生了一儿一女，孙小姐随她娘肯定也好生养。 我也知道凭二弟对弟妹的感情肯定不会答应，况且弟妹已经出了孝期说不定这一两个月就能有喜。 可就算是不答应也不至于将孙地主打出去吧，我们高坪村跟孙家庄离得又不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况我们和孙家往日无怨今日无仇，娘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柳氏是真的好奇，其实打从内心里来说她也不乐意老二娶小，他娶了小肯定孩子肯定就多了，他自个儿的孩子一多哪还会想得起来有个亲侄子？ 听了妻子的话赵崇祥眉头紧皱也想不通，虽然当时他不在家没有亲眼看到，但回来看到还在生气的亲娘又听妻子说了过程他也觉得娘做得有些过了。 他问的时候还被老娘好一顿呲，受了无妄之灾。 “不行就是不行，我告诉你们以后但凡有来给老二说小的都不许放进门，老二媳妇儿自然会生。” 娘那话明显是护着弟妹，他觉得娘是为弟妹着想才会如此，娘就是平日里嘴上不饶人挑弟妹的不是，但真有事了还是把弟妹当亲闺女一样护着。 “娘做什么都是为了老二他们两口子好，娘应该是觉得孙地主家的家风不好吧，不答应也是为了老二他们的名声着想。 娘做什么我们听着就是，娘有她的道理。” 柳氏暗暗瘪嘴没说反驳的话，而是顺着丈夫说好话，她其实有猜测，老太婆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崔家。 赵崇祥赶着马车到府城的这一路见了不少卖儿卖女的，他打听之后才知是因为夏日的灾情导致秋收锐减，好多人收了粮连税都交不上，没有办法只能卖儿卖女卖自身。 他根本就敢透露他车上拉的是粮食，就怕半路被人给截了，也不敢走夜路睡荒野，紧赶慢赶的到了府城才敢松口气。 一进了府城立马就像两个天地，城外所遇之人大多都面黄肌瘦甚至衣不蔽体，可一进了城随处可见都是身着绫罗绸缎的富贵人，街上小贩吆喝声不断，街道两边铺子里基本都有客人光顾完全看不出来像是遭过灾的模样。 其实他们村里也受了影响，好几家之前都是借钱借粮过日子，收成也受了影响，那几家本就日子艰难的怕是要熬上两三年才能恢复。 赵崇祥来没有事先通知，偏又不巧都没在家。 刘管家恭恭敬敬请他进门又是吃食又是安顿，要不是过年的时候来住了一段时间赵崇祥还真要不习惯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吃了饭他秉着不给刘管家惹麻烦的原则回了房间休息，路上这几天提心吊胆的也着实没有休息好。 孟娇娇和赵崇霖今日被程端义请了在醉仙楼吃酒，是他跟两人的赔罪酒。 五皇子和顾显璋离开后程端义回家没过两天提心吊胆的舒坦日子就被他爹发现了他在外头做的混账事，于是被勒令来向孟娇娇负荆请罪。 当初他有多狂现在就有多可怜，背着荆条跪在孟娇娇面前，“请婶婶责罚。” 这声婶婶孟娇娇是万分不想应，也是有意要杀杀程端义的气焰让他受一受罪好平她和刘橙儿当时的气，任他跪着举着荆条，不说罚也不说原谅。 赵崇霖之前是没腾出空来收拾他，如今人在他跟前儿来了，只是一句赔罪，跪上一跪就算了？ 这一篇就这么翻过去了他还是个爷们儿？ 赵崇霖让人去请刘橙儿来，该赔罪就挨着赔罪。 今儿别说是老程不在，便是他这个当爹的在跟前儿也是这么着。 程端义来是被亲爹棍棒下逼着来的，还有家里的老管家一起，他说赔罪了不算，得樊伯回去跟他爹说已经赔罪了才算。 早知道，就没有早知道…… 赵崇霖见媳妇儿不吱声心头咂摸着她是真要出气，当然他也不可能亲自动手，等刘橙儿来了后他让程家的管家樊伯动手，也算是给程家留了面子。 出气之前还要给程端义涨涨怨气，“大侄儿，你要不是真心甘情愿的你就起了回去，我和你婶子，姑姑保证不怪你也不会跟你爹告状，你就回去吧。” 程端义心想，小爷当然不是心甘情愿来的，你不告状老子就挨打了吗？ 小爷今儿不挨这顿，回去后亲爹就会亲自押着他来。 “叔，婶婶，我错了，真的已经诚心悔过再也不敢了。” 那句姑姑他是喊不出口，赵崇霖也就罢了，刘家那丫头算什么！ 赵崇霖轻笑着应了声‘嗯，好。’ 但就是不说别的，也不说原谅不原谅的话，程端义一咬牙闭着眼喊了声‘姑姑。’ 第305章 不仅要亲，还要再亲 “哼！谁是你姑姑，本姑娘还未成亲可没有你这么大的侄儿。” 刘橙儿根本没给程端义脸，要不是看在孟娇娇她们的面子上她早就动鞭子了。 想起当初在林子里这人的嚣张恶心模样她就想打人，太膈应人了。 程端义也不想叫，平白就让自己矮了本分，而且对方还跟他差不多年纪，他更不想叫。 叫都叫了，硬着头皮也得把今儿给顶过去。 “都是我不懂事顶撞了姑姑，姑姑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一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声喊出口了后面就顺嘴了，程端义一口一个姑姑和婶婶，根本不觉得为难了。 刘橙儿想抽他，被赵崇霖睨了一眼不得不忍下。 她气鼓鼓不说话，孟娇娇也闭紧了嘴不出声，赵崇霖给樊伯使了个眼色。 “既然是自家子侄，那就按照程家的家法来吧。” 最后是樊伯用程端义自己背来的荆条抽了他十下，孟娇娇她们看不出来樊伯的手艺赵崇霖是看出来了的，伤看着严重其实都是皮外伤。 但这也是赵崇霖的意思，他就是不是老程的面子也要给年大人的面子。 他们都以为这就算是翻了篇了，没成想程端义竟说要请他们吃酒赔罪。 他们方才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樊伯打的是他后背可没有打脑子。 这会儿若是说不去，就绝对是按着对方打脸了。 赵崇霖正要说他去，留孟娇娇和刘橙儿在家，可孟娇娇先他一步表态。 “好，我与你叔叔去换身出门的衣裳就来，你坐着吃茶等等。” 程端义应得爽快，“成，那我等着叔叔婶婶。” 反倒是赵崇霖和刘橙儿惊讶疑惑了，完全弄不懂她这是何意。 夫妻俩转进了二道门之后赵崇霖就问她，“你不想去就不去，我去应付他就成。” 结果得了媳妇儿一眼娇嗔，“人家一口一个叔叔婶婶地叫着，我们好歹要像个长辈样的。 你不是说程县令为人正直品行端方么，便是冲着程县令也认了吧。” 一开始的时候孟娇娇确实有气连见都不想见程端义，更何况是与他同桌吃饭了，但受了对方的大礼又罚了人，若是再拒绝的话怕是要成怨。 世事哪有绝对，而人情世故又不得不顾。 见赵崇霖明显是不高兴，孟娇娇揉了揉他紧绷的脸温言细语与他说，“他既然认你这个叔叔，我们也实实在在认了他这个侄子，日后他要是再做出什么错事来，你要打他罚他那还不是应当应分？” 经媳妇儿这么一提点，赵崇霖再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啊。 “好好好，还是娇娇你聪明，就这么办，把关系名分给他坐实了，看他小子还敢不敢在老子面前尥蹶子。” 赵崇霖咧着个大嘴哈哈大笑几声，再低头看与他并肩而行的娇娇小媳妇儿，他家娇娇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美最懂他心意的人儿。 叫老子怎么爱都爱不够。 赵崇霖俯身在小媳妇儿脸上亲了一口带响的，分开的时候还留了水渍在她白里透红的娇俏脸颊上。 清风一过有点凉，也有点残留的痒意。 孟娇娇先嗔他一眼，再看周围有没有人，是不是被人看了去。 她发现了，在家时这男人是愈发的不把她说过的话当回事了，分明是他答应了的不在外人面前行如此亲昵的举止。 之前他确实做得很好，可时间一久他就一次次地试探她的底线。 上次还扛着她从书房一路到正房，虽然那时候时辰很晚没什么人，但他就是不遵守约定。 还有现在，院子里好几个小厮丫头都看到了，他们装作没看到难道就是真的没看到吗？ “二郎！” “我在。” 媳妇儿急了，而赵崇霖还厚着脸皮龇牙咧嘴笑得得意。 伸手去牵媳妇儿的手，没牵上，再牵，被躲开。 再牵，强行握住不放手。 孟娇娇挣扎不开，越想越生气。 他就是个混账流氓，不知道反省还又强迫她，土匪恶霸。 赵崇霖知道媳妇儿在耍性子不高兴，但他可想不到媳妇儿心头是如何骂他的，也不觉得自己牵媳妇儿的手有什么不对，更不觉得自己在家里亲媳妇儿一口有什么不对。 两人就这么别扭着回到正房开始各自换衣服，赵崇霖动作快三五下换好了要亲自伺候媳妇儿，结果当然是被拒绝。 “呵……你是老子媳妇儿老子还亲不得你了，不仅要亲，还要再亲。” 看在面前的大黑脸，孟娇娇只想一巴掌扇上去，这么想也扇了。 就算被扇，赵崇霖也不要亲上才行。 媳妇儿果然是心疼他的，扇巴掌也不疼。 得逞的赵崇霖一屁股往梳妆台前坐下，两只眼睛跟着媳妇儿转，看她气红着脸整理好衣服又翻出两个成色极好的玉牌来。 “拿这玩意儿做什么？” 当然是又得了媳妇儿的冷眼，不过这对赵崇霖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既然要认总不能空口白话吧，这个是我们的认亲礼。” 孟娇娇一手拿一个玉牌分明给赵崇霖看，“这个算是橙儿给的。” “你看着办吧。” 赵崇霖话都没说完就被媳妇儿给推开了，不仅乖乖让了位置出来还主动叫了孔氏进来为媳妇儿梳妆。 发髻是有些乱了，是他刚才亲她的时候她挣扎弄乱的。 赵崇霖抿了抿唇，挪到一边等，期间不忘提醒孔氏给他媳妇儿戴显眼的首饰。 外面厅里，程端义被刘橙儿给盯得头皮发紧。 “姑……啊！” 他刚发声就被一块桂花饼给砸中了脑门儿，“再敢瞎叫乱看，本姑娘挖了你的眼睛。” 就他这个猥琐恶心的模样，刘橙儿是越来越觉得心烦恶心。 刘橙儿还过不去，但显然程端义比她想得开。 “哎呀，你怎么就非要死心眼？ 那日是我嘴巴臭心术不正让你受了委屈受了气，但今天跪的是我赔罪的是我，挨打的还是我，算起来你又不吃亏。 我都矮了一辈儿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眼见又有一块糕点要砸在他头上，程端义赶紧闪身躲开。 “你当我这一两个月在家日子好过，我现在脱了衣服给你看我爹打的伤，回去我被我爹打得近一个月都没能下得了床。 我那不是想巴结巴结顾公子嘛，谁知道顾公子也是个没骨气的转头就跟婶婶做起了生意，最后反而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程端义脱衣服的手一抖，手背上立马就肿起来一道鞭痕，他没有顾显璋的身后只能挨打。 “姑奶奶，我真错了，真悔改了，不敢不改。 我那时候就是鬼迷心窍，我真不敢了。” 孟娇娇他们到前厅来还没有进门就听到程端义在里面嗷嗷的惨叫声，而他家樊伯眼观鼻鼻观心立在门口根本就没有要进去救他的意思。 “赵将军，夫人，我家老爷说请您帮忙教教少爷。 老爷就这一个独子，他下不了手，只能求助于您了。 只要留口活气，您怎么教都成。” 樊伯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双手呈给赵崇霖，赵崇霖认出来信封上确实是程县令的笔迹。 他将樊伯审视之后转头与媳妇儿四目相对，“老程这是给我下了个套啊。” 不过，这样也更顺理成章。 确实，樊伯在出门的时候得老爷亲自交代：若赵将军还顾念旧情，那端义我就放心交给他了。 厅内，程端义又是凄惨一嗓子后蹿出来熟练往樊伯身后躲，但这次樊伯推开了他。 “樊伯，救命啊！” 见樊伯救不了他，还往外推他，而刘橙儿的鞭子又到眼前了，程端义想也不想转头就往赵崇霖那边跑。 “赵叔，婶婶救命啊！” 第306章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赵崇霖吃软饭也吃得香 程端义自觉不是十分聪明的人，但他绝对耳聪目明，出门之前他爹跟樊伯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爹跟他娘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不管他娘怎么哭他爹都铁了心要赶他出家门，还不许他娘给他拿银子，幸好他还有点儿私房钱，有娘的孩子才不是草啊。 就是刚才樊伯跟赵崇霖说的话他也听到了，再次确定他爹是铁了心不要他了。 就在刚才那电光火石间他甚至想过，小爷什么都不管了，一个人闯荡江湖自由自在。 可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就被他给狠狠压下去，他吃不了苦啊，一口都不能吃。 就他那点儿私房钱能撑到什么时候，最惨的是他爹把从小跟着他的袁辞给扣了，他要是敢跑就真的是孤家寡人，要是运气不好死在外头了都没人给他收尸。 此时程端义躲在赵崇霖背后，小心翼翼从他肩膀上看到他随手一抬就捏住了刘橙儿抽过来的鞭子，他还说，“跟个晚辈计较你也好意思。” 好好好！ 晚辈就晚辈吧，好歹也算是被护着了，免了再一顿抽。 就在那一瞬间程端义突然就醍醐灌顶想透了，没了他爹，没了他娘护他，没了袁辞一众护卫保护，他还真不行。 所以现在，在刘橙儿气鼓鼓的眼神下，他躲在赵崇霖身后极其谄媚。 “姑，好姑姑，我真错了，要不我站着让你打一顿，打完你就不跟我计较了成不成？” 回应他的是他新姑姑的一记白眼，和重重一声哼。 赵崇霖推她一把，“进去坐着。” 转头吩咐刘管家，“去沏茶来。” 再转头看向樊伯，“既然是老程的意思，认亲就得按规矩来。” 樊伯稍微一愣了看到孔氏捧着的托盘上两个精致小盒子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一把扯自家少爷到跟前儿，手脚利索的根本看不出来他已经这个岁数。 “赵将军说得是极，我们家少爷就交给您了。” 程端义被扯得一脸懵，但这几人明显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他被樊伯扯着胳膊回到厅内，按在地上磕头。 认了亲樊伯就走了，任程端义如何依依不舍也不回头。 醉仙楼内，程端义将晚辈的态度拿捏得十分到位。 之前他确实有不情不愿，但在他愿意了，只因为婶婶对他实在大方。 别人认亲给什么认亲礼他不知道，但婶婶给他两块玉牌价值千两，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他们刚来醉仙楼就遇上几个有头有脸的官夫人和小姐，一听说他刚认了亲立马就说要给见面礼。 还有他从前连见面机会都没有的官家小姐称呼他哥哥，几声哥哥听得他心软得一塌糊涂，扑通乱跳。 想他从前在望阳县仗着父亲的名头纨绔跋扈，也就那样而已。 认了个亲，他的身价立马就升了啊。 爹，您可真是我亲爹啊。 不行不行，不能表现得太难看，要端庄要自持…… 进了雅间只有他们四人后程端义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尤其是在孟娇娇面前表现得愈发谄媚。 吃了饭回到赵家，就在程端义还沉浸在美滋滋的心情中时，突然就听到他赵叔让刘管家拿家法。 家法？ 他还云里雾里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有两个彪形大汉的护卫一左一右架着他往练武场去，没有一个人在意他的惊慌、疑惑、呼喊…… 他被押在比他人长的板凳上挨着比手臂还粗的棒子时，边上竟然还围了一圈的下人看热闹，给他数数。 整整三十棒子，喊到后面他痛得根本就喊不出声了，腰以下完全没有了知觉。 在痛昏过去之前他还听到赵崇霖说给他请最好的大夫，喂最好的药，拿老参吊命。 爹，孩儿真的知道错了，您让樊伯来接孩儿回去。 而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刘橙儿心也宽了气也顺了，就连走路都轻松了。 “二哥嫂子，大哥，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们。” 赵崇祥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对方才的场景他还有点心慌。 他一觉睡醒听说老二两口子回来了，他激动的出来结果就听说老二两口子在练武场打人，匆匆赶过来看到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场景，说不害怕是假。 在得知被打的人是县令之子的时候更慌了，等人都散了他才敢问老二。 “这样打真的没事？他虽说是认了你做长辈，但他好歹也是县令的儿子，万一真打出个好歹来你如何跟人交代？” 赵崇霖都嫌这打得太轻了，是那小子实在不经打。 “大哥放心，他们手上有准头，最多就是让他受点皮肉苦。” 那小子道行不够，就他心里想的什么当他看不出来，打这一顿都是轻的。 孟娇娇转了话问起家里的情况，“家里可还好？娘身体如何？” 赵崇祥还想再劝两句，但看弟弟神色如常想到他向来都是个沉稳有决断的性子也就不再说了，顺着说起家里的情况，也说明了来意。 末了他摇头叹气，“没想到夏日那场暴雨影响这么大，好在我们那边受灾还算轻，没出活不下去的情况。” 赵崇祥是经历过灾情看过饿死的，他们家当初要不是有老二拿粮回来也会饿死，所以再见这种情况他格外触动。 当他得知当时府城里的情况和其他几个受灾严重的县的情况时更是难掩心中悲戚红了眼眶，偏偏赵崇霖还把他们为了度过当时难关把他在府城多年打拼挣得的家产全部典卖的事也一并说了。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媳妇儿有本事，他赵崇霖吃软饭也吃得香。 “现在怎么样？还能撑得住不？去年弟妹给家里的那几十亩地要不要卖了换些银子应急？ 你也不来信说一声，我这就回去办。” 赵崇祥是真的急，说走就要走。 “大哥来了！大哥，我好想你啊。 娘呢？嫂嫂、季文他们呢？” 赵崇良跟匹小马驹一样蹿进来，速度快力气大撞在赵崇祥身上，撞得赵崇祥趔趄着险些仰倒，还是赵崇霖眼疾手快从后面顶住了两人。 兄弟三人抱作一团，这场景从来没有过。 分开后赵崇祥得知窟窿已经补上，还卖冰大挣了一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心情一放松就连看二弟打四弟也觉得顺眼得很。 赵崇良听说家里多了人，再听说是欺负过嫂嫂和刘橙儿的程端义，挨了二哥打的他顿时摩拳擦掌说去看看新鲜的侄子。 赵崇祥虽然不是很赞同他的做法，但在他大步离开的时候叮嘱他悠着些。 闹腾的人走了，赵崇祥就对二弟两口子说，“知道你们过得安稳就够了，明日我就回去了省得娘他们在家担心。” 两人要留他的话当即就咽了回去，孟娇娇让管家准备了些东西第二日让大哥带回去。 “是给家里族里的东西，劳烦大哥帮我们尽尽心意。 之前我就说过等女学建成开学后让馨儿过来进学，若是大哥同意的话，这次就带着两人跟大哥一同回去带馨儿过来。 大哥尽管放心，馨儿来了后我定会当她是亲生一般疼爱。” 赵崇祥回家后把知道的情况一一讲给母亲妻子听，尤其是在说到弟妹冬日卖炭火夏日卖冰的时候严肃的语气。 “老二能有今日少不了弟妹的帮衬。” 陈氏看看大儿子又看看大儿子带回来的东西，没表现出来多欢喜反而沉了神色。 “你别点我，我心中有数。” 孟氏不是没眼界的乡下妇人，她早就知道了。 她这个当婆婆的拿捏不住她，她也早就清楚了。 她这个婆婆当得，当不了家做不了主，还要因为儿媳妇看儿子们的脸色。 罢了，谁叫她本事大还能笼络住老二的心呢。 陈氏招手让孙女到自己跟前儿来，“去了府城一定要听你二叔二婶的话，到学堂里要用心学，学到了的东西可都是你自己的。” 馨儿又是惊喜又是迷茫，但也期待。 当着所有人的面陈氏直接跟孙女说，“你这个年岁在我们乡下也该定亲了，不过奶奶告诉你，乡下这些男子都配不上你。 你去府城后你二婶让你学什么你就学什么，不管多难多苦你都要学，只有学好了日后才能挑个好夫婿，才能跟你二婶一样在府城享福。 说这些你先别接着脸红害羞，嫁人这条路每个女人都要走，端看走的是平坦大道还是坎坷小路。 大道理你不懂奶奶跟你说个简单易懂的，你就拿我们村里那些只会做饭洗衣下地的女人跟你二婶比，你想以后像你二婶一样还是像村里那些妇人一样？” 赵馨儿眼中的懵懂逐渐散去，她坚定地点头。 “我要像二婶一样厉害，不像村里万婶婶那样一天做不完的活还要被她婆婆打，三表叔还不帮她，还骂她生不出儿子。” 第307章 你睡你的，不用你出力 柳氏惊慌之下要去捂女儿的嘴，却来不及了。 她看到婆婆瞬间变脸，狠狠地盯向她，就连丈夫也看向她。 “不是我说的，我没教馨儿这些话。” 她敢发誓她绝对没有教馨儿说这些话，也绝对没有在馨儿面前说过这些。 但陈氏和赵崇祥明显不信，好在赵馨儿接下来的话也算是为她作证了。 “奶奶，不是娘说的，这些都是我看到的。 您和爹爹不是也总说二婶婶有本事吗？我知道，就是因为二婶婶有本事能挣银子所以你们才总夸她。 我以后要做二婶婶那样的人，不做像万婶婶那样的人，被打被骂都没人帮她。” 赵馨儿的话让在场三个大人都愣住了，柳氏反应过来狠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心口堵得慌。 她虽然比万氏好了些，但她又何尝不是另一个万氏? “馨儿跟娘走，娘给你收拾收拾，明儿一早你就要去府城了娘舍不得你，今晚你跟娘一起睡吧。” 柳氏牵着女儿的手离开，陈氏的屋里剩下他们母子俩人，母子俩各有所思。 半晌后赵崇祥被陈氏赶了出去，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又觉得应该说点什么，还没有想到就被亲娘给赶了出来。 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转头回房，房里妻子正给女儿收拾衣物。 夜里，等女儿睡熟之后他摸着拉住妻子的手，低声道：“我不会像赵志胜那样，我们安安生生好好过日子。” 赵志胜打媳妇是全村都知道的，他和他娘稍有不顺心就打万氏，就因为万氏娘家没人了，因为万氏这么多年只生了个女儿。 柳氏没有说话，赵崇祥又道：“娘她刀子嘴豆腐心，这么多年娘什么时候无缘无故打过你。 那次，还不是你做得不对。 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保证不会打你。” 柳氏翻身偎进丈夫怀里，“我是没有弟妹那种本事的，我知道。 有时候娘说我两句我听着就是，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肯定不会再犯那种错，不会在孩子们面前乱说。 二弟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他们好了我高兴还来不及，终归是我们占了他们便宜。” 这话说到赵崇祥心上了，他自知没大本事，家中有如今的光景都是靠老二，妻子能明白就好。 柳氏想得再通透不过了，他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了，老二的还不都是他们的。 同样夜里说私房话的还有孟娇娇和赵崇霖，送走了大哥后孟娇娇就给年夫人姜氏递了帖子，今日从府台府回来她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做计划。 之前因为傅行川的关系她跟姜家的关系也不太好，没想到过了夏之后突然就往来密切了。 加上后来年夫人的宴会上竟然没有请沈氏，还在宴会上安排了她与姜家大夫人一桌席面时她就有了猜测。 里外，年夫人分得清。 宴会上年夫人对她一口一个妹妹，她便也顺着叫她姐姐，至少表面上看着就像是亲亲姐妹一般。 姜家在堰江府是老牌富商，当年年文轩还只是云阳县县令的时候姜家就已经是堰江府商户中的佼佼者，加之年文轩在堰江府做了多年府台让姜家的根基更稳。 这些年姜家的生意往外扩了些，孟娇娇想接住姜氏抛出的这枝藤搭上姜家。 她提了香料和制冰这两样，姜氏连句客套话都没有说直接说她不懂这些，定了个时间让她和姜家当家人，也就是姜氏的大哥谈。 卖冰确实是一个挣钱的好生意，但就是因为太挣钱也容易让人眼红，他们就是背靠年大人也难免被人嫉妒使绊子。 银子谁都喜欢，但能安安稳稳落进口袋里才算数。 姜家是个合作的好对象，至少有年大人在中平衡。 晚上两口子在被窝里商议这个事，赵崇霖突然听到媳妇儿说，“我们现在眼看着是靠着年大人，实则都是靠着二郎。 二郎在这儿立着对年大人来说是柄利刃，对我们全家来说是遮风挡雨屋檐。 年夫人和姜家如今这番主动与我交好，都是因为有二郎在我前面立着。 若不是有二郎在，谁会拿我当回事正眼瞧我？” 外面不少人都在说赵崇霖是在吃软饭，也不少人说他夫刚不正，她心中清楚说那些话的人都是盼着他们不好的人。 孟娇娇想到前几日他跟大哥说的那些话，她能想到他那么说的原因，都是为了护着她，让大哥和婆母他们不能轻视她。 可是，她清楚，要不是有赵崇霖为她撑着顶着遮风挡雨，她根本做不成那些。 他自己受伤只字不提，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也是他根本就觉得那不是什么大事。 她必须要让他知道，他对于自己，对于这个家的重要性。 赵崇霖听着这话当即就有话要说，但他才一动作就被媳妇儿翻身压着还捂他的嘴。 “你先别说话。” 赵崇霖点头，等媳妇儿放开了手他立马就说。 “我不说，听你说。” 这句话都纯属多余，就该给他把嘴堵严实了。 “本来之前我就想说的，日后不管什么时候再发生类似的事你都要先顾着自己。 你要知道，这个家日子还能不能过得下去，都在你。 其他的你别说，先答应。” 赵崇霖乖乖点头，媳妇儿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真听了，也听懂了她的意思。 “老子答应你，记住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心疼老子。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老子绝对不能让你守……唔” 话都没说完嘴又被捂住了，胸膛上还挨了一拳。 “不许胡说八道，呸呸呸！” “嗯嗯！” 孟娇娇打算再说几句警告他的话，突然天旋地转，她被男人圈着腰翻了个身，换成了男人压在她身上。 赵崇霖朝着那两片因不满而撅起的红唇就亲了上去，“有你，老子可舍不得死。 阎王爷也带不走我，我说的。” 孟娇娇用力推他，想将他这张胡说八道的嘴给缝起来。 艰难发出两个音儿就又被堵严实了，双手手腕也被他一只大掌捏住压在头顶。 混账啊！ 自从没再避孕后每次事后赵崇霖都要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摸摸，“你说是不是已经在这里了？” “哪有这么快。”孟娇娇不满地嘟囔，她气哼哼地在那手背上掐了一把还不解气。 男人得意的笑声更让她气愤，他还大言不惭，“凭老子的能耐，肯定已经在了。 老子种子好你的地好，怎么可能种不上。” ‘啪！’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响亮，不过下一刻就被男人低沉沙哑的恣意笑声压住。 “还有力气打老子，再来一次。” 一听这话孟娇娇慌了，“好累了，睡了。” “你睡你的，不用你出力。” 男人已经压了上来，趁还能说话孟娇娇赶紧改口，“他累了，他要睡了。” 这话倒让赵崇霖一怔，“谁？” 孟娇娇拉着他的手再次放在自己小腹上，“该睡了。” “呵呵呵……” 这理由找的，赵崇霖俯身趴下她颈项间笑个不停，他喷洒出的气息让孟娇娇痒得不行，直推他脑袋。 “已经到了亥时了。” 赵崇霖不甘心似的，含着她颈间的软肉磨牙。 磨得孟娇娇实在难耐心急，忍不住了试探着唤他，“二郎。” “不许出声。” 娘的，这声二郎叫得他更不想放过她。 贴小腹上的手缓缓往上，孟娇娇咬牙不敢再出声…… 第308章 保证让你舒服 耳边的呼吸声明显加重，就是她自己也难耐忍受，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可是，真的不行了，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就这样吧…… 颈间的皮肉终于被放开，那道滚烫的气息一路往下，与他那只作乱的手齐平，互不相让。 突然，赵崇霖抬头在她唇上亲了亲，轻轻浅浅的一个吻，一触即分。 “乖，忍忍……” 狗男人！到底是谁挑起的！ 赵崇霖给媳妇儿把散落的亵衣拢好，大手也回到媳妇儿小腹上，翻身侧躺单手搂着媳妇儿摆出入睡的姿势。 “明日再来，保证让你舒服。” 孟娇娇咬牙切齿想翻身起来找针线给他把嘴缝上，是她要吗？是她不睡吗？是她撩拨的吗? 三连问没有问出口，她怕一出口身边的混账狗男人就真的要不做人了。 罢了，罢了，睡吧。 直到怀里的人儿已经呼吸均匀赵崇霖也没有睡得着，睡着的人觉得被顶着不舒服，翻了个身。 怀里的人翻身背对着他，还拉开了距离，赵崇霖不敢把人捞回来，也翻身躺平了撩开被子，平心静气…… 接下来的孟娇娇就更忙了，这日许久没有回来的杨秋娥突然回来，只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有事。 “遇上事了？” “不是。” 语气也不对，绝对是有心事，拿不定主意。 孟娇娇放下笔收好账本，起身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大有要与她畅谈的架势。 “你说吧，我听着。” 之前说好过年之后她就搬回来住，结果没有住多久就又出门去，三天两头的都在外头没空回来，这回更是一个多月都没有露面了。 明显瘦了，黑了，眼睛里的精神气也没有了。 “她和离了。” 一时间孟娇娇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杨秋娥说的她是谁，“谁和离了？” 杨秋娥抿了抿嘴角，像是在呼气，肩膀更是耷拉下来。 “蒋琛兰。” “怎么会？她才成亲半年？怎么也没听到消息？” 孟娇娇下意识问了这些问题，突然愣怔着闭了嘴。 心中惊诧难平，往日的猜测在此时都有了答案。 短暂的沉默，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重了。 “你打算怎么做？她回家了？” 秋娘既然坐在了这里，必然是有了想法，只是还不能下最后的决心。 “今日回家了。” 说完这话后又是一阵沉默，是她内心在挣扎。 孟娇娇没催促她，也没有任何动作，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 孟娇娇心想，秋娘若真下了决心要做，自己应该支持她。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难道所有人都必须遵循所谓的大道吗？ 道路千万条，即便是独木桥，是泥泞荆棘，总都是有人心甘情愿走的。 杨秋娥在她这儿坐了半日，最终什么也没说，又走了。 她离开之后孟娇娇也没有心思做事了，让孔氏清空了案桌往上面铺了一大张纸开始写字。 写的簪花小楷，与比案桌还大些的纸完全不搭，无所谓了，她今日就是想这样写。 孔氏在一边研磨也看出来，夫人心乱得很，连落笔都不稳。 她跟在夫人身边伺候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夫人这般心乱，之前老爷出事的时候夫人定然不踏实，只是那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夫人没有练过字。 兴许那个时候的夫人也知道，就算练字也平不了心。 说实话，孔氏也十分好奇杨姑娘会如何做。 她是从云阳县就开始跟着夫人，在夫人身边也听了一两句关于杨姑娘的事，以前杨姑娘放在心里的人是柳大人。 也正是因为柳大人她才辞了官跟着老爷夫人到府城来经商，杨姑娘能从那段没有可能的感情中走出来自然是好事，可谁能想到走出来之后会是这样。 小倌娈童之流她也听闻过一些，那都是不入流没有好结果的。 杨姑娘这个，明显跟那些不同。 “唉……” 就在孔氏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夫人一声轻叹，又见夫人放下笔人也软靠在椅子里一脸疲态。 “孔俪，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孔氏没想到夫人会突然问她，而且是这么没头没尾的，夫人是笃定她都知道了吧。 不过，这又何尝不是夫人对她的信任呢？ “奴婢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也没有像杨姑娘这样诚挚把一个人放在心上过，奴婢不知道该如何办。 不过，奴婢听过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人活一辈子有很多不得不为的理由，但人活一辈子总要为自己活一回。 奴婢枉活二十几年没有遇上一个能让奴婢豁得出命去的人，奴婢想，若是有那个人的话，奴婢也是愿意的。” 孔氏从还不记事的时候就被家里人卖给人牙子，十四岁的时候因为模样清秀被主家大少爷拉上了床榻伺候，再之后就被少夫人发卖，几次辗转到了赵家来，她早就不想这辈子会有那么个男人了。 与其指望男人，不如用心伺候夫人，夫人给予她的信任比男人更可靠。 到了赵家来看到老爷和夫人的感情，让她再次相信世间有真情，但也仅限于老爷和夫人如今。 孟娇娇听了她的话久久不语，她将孔氏的话反复咀嚼，人总要为自己活一回。 秋娘她，为别人顾及得太多。 如果是她的话，她站在秋娘的立场，她也想为自己争上一回。 想到此，她又坐直了腰身看向孔氏。 “就是不知道蒋小姐如今是什么心情，这几日是不是秋高气爽正是出游的好时节啊？” 孔氏笑意盈盈点头，“夫人说得及时，奴婢听刘管家说庄子上此时正是瓜果丰收的时候。” “那好，明日给相熟的夫人小姐下帖子，正好也把之前的那次补上。” 晚上赵崇霖从媳妇儿嘴里得知此事时猛地从浴池里站起来，“我找她去。” 他起得太猛毫无预兆，溅了毫无防备的孟娇娇一头一脸的洗澡水，顾不上自己还得赶紧拉住人。 “你急什么，你听我说嘛。 大晚上的你去找谁？坐下。” 孟娇娇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着男人坐回浴池里，“相公现在要去找秋娘，打算跟秋娘说什么？” “还说什么，老子打醒她，揭了她头盖骨看看她脑子里是不是装的屎。” 赵崇霖呼哧喘气，在听到媳妇儿说秋娘要跟蒋小姐好的这句话的一瞬间赵崇霖的脑子就跟炸了一样，嗡嗡的。 “整天跟糙男人混在一起把她脑子混坏了，还真拿自己当男人了？ 还是，她认为蒋小姐是男人？” 赵崇霖此时确实是气得狠了，甚至是口不择言。 “当初押着她给柳大哥做了偏房才好，不然哪有现在这些混账事，孩子都生了几个了。” 看着他额头上崩起的青筋，孟娇娇知道他不是说的气话，也清楚他此时心中的愤怒和自责。 孟娇娇一只手压在他肩膀上一只手为他顺气，“你现在怒气冲冲去找她，除了在气头上吵一场毫无意义的架，再打一场毫无意义的架，再话赶话地说一些伤害对方的话，还能有什么？ 你先冷静下来别激动，打她骂她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你把她当妹妹，你何不想想她为何会如此？想想她对蒋小姐的这份情是不是真的，若是你不问缘由就非要打断，她是不是会伤心会难过。” 赵崇霖每一次挣扎都又被压住，因为气急而粗重的呼吸逐渐缓和，但紧皱的眉头和黑沉的脸色半点儿都没有松缓。 “怎么，你是什么意思，你还支持她不成？” 听来听去，他是从媳妇儿的话里听出了点儿不同来。 她哪是在劝自己冷静，她这架势分明就是在帮着秋娘说话。 她要不是他的娇娇小媳妇儿，拳头肯定先落在她身上。 赵崇霖一双利眼紧紧地盯着她，问她，“你跟老子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以前是有猜测，但后来蒋小姐嫁了人猜测就不存在了。 哪成想，蒋小姐才成亲半年就和离了呢。” 她也认真地看着男人，“你要气要怪就怪我，先撒了这口气再说。” 撒气，老子会拿媳妇儿撒气。 赵崇霖就是拿自己撒气也不可能拿他的娇娇小媳妇儿撒气，哪怕是他现在确实气得狠。 “松手，你去那边给老子坐好，不许乱动。” 第309章 让他失望了 孟娇娇被男人捏着手腕推开，还指着她到与他相对的地方去。 这让她有些懵，但还是照做。 等她坐到他对面再看向他的时候，见男人眼眶发红，他问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样的赵崇霖叫她莫名开始心虚，“去年。” 得到这个答案赵崇霖气得咬牙，半晌后又无力地松开牙关。 “那时候你怎么不与我说？” 若是他早知道的话…… “相公以为早知道就能改变吗？你以为秋娘和蒋小姐就没有抗拒强忍过吗？ 相公以为秋娘为何总是在外跑，一出门就是一两个月，以为蒋小姐为何嫁人又和离？ 她们没有互相为对方考虑过？没有委屈痛苦过？ 相公以为，秋娘今日为何特意过来一趟，就只说了那两句话？ 甚至连句准话都没留，又匆匆走了。” 看着男人神色几变，又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孟娇娇琢磨着好好跟他说，结果他凶她。 “那你就放任她胡来？” 就他现在生气的程度，他就是下一刻动手她都相信。 不过，她看着男人深呼吸几口气后放松身体靠在池壁上，还张开手臂搭在池沿上。 就是她没有回话，他也没有再追问质问。 她试图靠过去，被眯着眼睛的人厉声喝止。 “不许动。” 不动就不动，那她自己洗好了。 赵崇霖耷拉着眼皮儿看着她洗，心中的燥火渐渐消散。 “你说她去年就跟蒋小姐好上了？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再开口，赵崇霖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听得出来他把自己捋顺了气。 孟娇娇就等着他问，所以想都没想就道：“她没明确的说，我猜的。” “那你是怎么猜到的？” 孟娇娇反问他，“相公记不记得去年她搬出去的事？” “她说忙。”赵崇霖就记得这个，后来她偶尔来一趟也是匆匆来匆匆走。 过年的时候她倒是来了，后来又因为娘他们来过年她觉得不自在又走了，之后她基本没有再来住过。 赵崇霖一怔，就是从那之后秋娘就再也没有来住过了，见也见得少了。 他忙着练兵她忙着到处跑做生意，他完全就没有多想，也是他疏忽了。 怪谁？只能怪他疏忽了秋娘，愧对老当家的。 “其实是因为蒋小姐总去找她，她只能搬回去住。 后来她总是长时间在外面跑除了确实是有正事外也是为了躲蒋小姐。 有次她跟我说蒋小姐不想成亲，为此蒋小姐还跟家里闹了矛盾。 我想，她后来又妥协了是因为秋娘。” 顿了顿，孟娇娇接着道：“如今她和离，我想也是因为秋娘。 有些人，有些事，不合适就算强捆在一起也只能成为怨偶。” 她确实是在劝赵崇霖，从内心里来说她已经偏向秋娘和蒋小姐了。 单从秋娘不愿与柳大哥为妾就能看得出来她的心性，她如今既然来找她把话说得这般明，便是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人心都是偏的，她自然也会偏向秋娘。 又是半天的沉默，孟娇娇洗好了头发挽在脑后，起身往男人这边走来。 这回赵崇霖没有再不许她过来，她还没有到面前就伸手牵她，牵到了面前来还怕她脚滑摔跤而伸另一只手护着腰。 孟娇娇没与他计较之前无情推她的事实，稳稳坐在男人身边推着他背对自己。 之前给他洗头发洗到一半就发火，这会儿泡沫都干了。 方才赵崇霖推她可没有用力，也是看着她稳稳坐下的。 那会儿他确实是怒上心头，对她不早与自己说也有怨气。 现在气散了。 “她今日来跟你说什么了？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孟娇娇有私心，赵崇霖又何尝不是？ “只说蒋小姐和离回家了，别的什么都没说，估计是还没拿定主意吧。” 孟娇娇一边给他洗头发一边说，“我想过两日给蒋小姐下帖子约她到庄子上玩，再约廖夫人她们一起。” 听她竟然还帮着秋娘牵线做红娘，赵崇霖下意识又咬紧了后牙槽，不过很快松开。 “明日我去问问她。” “二郎与她好好说，别发火。” 散了气的赵崇霖觉得自己刚才是凶了小媳妇儿，现在想起来又心疼了。 “刚才吓着了？老子没冲着你。” 他刚一扭头就被小媳妇儿给推回去了，“没有，我知道相公不是冲我，我就是怕相公气着自己。 气顺了？要是没顺你再骂我两句，我听着。” “胡说八道尽给老子扣罪名，老子什么时候骂过你？” 赵二爷能舍得对他的小娇娇说句重话？ 他背后，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孟娇娇瘪瘪嘴。 “是，相公自是舍不得骂我，相公只会赶我走。 下次也别让我去对面了，直接赶我远远的。” 这话里绝对有气，还是阴阳怪气。 “怎么，生气了？ 难道不是你让老子生气的？去年的事你到现在才跟老子说，你还有理了？ 是老子太惯着你，让你不知道这个家是谁当家谁说了算？” 赵崇霖转身一把搂着媳妇儿的腰将人按在怀里，“你跟老子好生说，以后还瞒不瞒老子？ 再有什么事，记得先跟老子说，听到没有？” “嗯……” 怀里的人突然秀眉紧蹙，像是十分难受。 “做什么？” 赵崇霖下意识松了些圈在她腰上的手，以为是自己劲儿大了让她不舒服。 结果小媳妇儿捂着肚子哼哼，“相公。” “肚子痛？” 孟娇娇在心里默默算着日子，她是真把这个日子给忘了。 她咬了咬唇，有些为难地开口，“不是，我可能来小日子了。” 小腹突然不舒服，下身的感觉太明显了。 “赶紧洗了出去。” 赵崇霖哪还顾得上别的，媳妇人是不是答应了他的话，头发是不是还没有洗干净，亲自动手给媳妇儿洗起来。 洗完了还要抱她出去，被孟娇娇好说歹说才放下人。 “我自己裹着巾子出去，别弄得到处都是水。 相公也快洗吧，水都要凉了。” 不仅是要凉了，还脏了。 她看到了，经血流在水里了，可他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也可能是根本就不在乎。 赵崇霖还叮嘱她，“穿鞋，别光脚踩地。 赶紧出去把头发绞干，叫孔氏进来。” 不等孟娇娇唤孔氏，他先嚷嚷起来，“孔氏，进来伺候。” 声音大得在外院的下人都听到了，孔氏不敢耽误立马小跑着进来。 见夫人裹着巾子从浴房里出来赶紧上前伺候，期间还往浴房门那里看了一眼，房门关着，老爷还在里面？ “别听他咋呼，就是来小日子了。 你别管我，赶紧去让人送几桶干净热水进去，水脏了。” 就算孟娇娇这么说了孔氏还是先找了斗篷出来给她用，在出去让人送水的时候又吩咐厨房赶紧做一碗红糖姜茶送来。 吩咐下去后她又急急转回来伺候夫人，夫人来了小日子可不能一直湿着头发。 王全喜带着两个小厮送热水到浴房，赵崇霖又给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他倒是不嫌弃她，但她自己嫌弃，她那个矫情性子他还能不知道。 拔步床内，孟娇娇躺在床上，头搭在床沿任由孔氏给她弄头发。 孔氏拿了铜盆装上银骨炭放在边上，再用丝绸巾子细细给夫人绞干湿发。 孟娇娇手里捂着个汤婆子隔着布袋放在小腹上，没一会儿那种坠胀的难受感就没有了。 她是觉得没这个必要，但孔氏说这个月小日子提前了两日不能不注意。 “定是因为这几个月夫人太辛苦考虑的事情太多才导致小日子提前，日后夫人可莫要再不把身子当回事了。” 这可是冤枉她了，“可没有，日日都有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你可都是盯着我的。” 她心虚地往外看一眼，又侧耳倾听，确定男人还没有从浴房里出来。 “这种话可别让老爷听到。” 提起赵崇霖来孟娇娇突然想到近来赵崇霖夜夜睡前都要说孩子是不是已经在肚子里的话，他有多期待有孕她是知道的。 这回，他肯定要失望了。 第310章 已经很暖和了，二郎快来睡下 好好的说着话，夫人突然面露失落神情黯淡，让孔氏调侃的话都在舌尖上了又硬生生咽回去。 “夫人可是又难受了？” 她也扭头往浴房那边看了一眼，确定老爷还没有出来，隐约还能听到用水的声音。 “夫人放心，奴婢不会在老爷面前说的，老爷最是在乎夫人的身体，夫人自己也不能掉以轻心。” 见夫人又叹气，孔氏后知后觉察觉自己是说错了方向。 “夫人年轻身体底子好，这两年也调养得好，便是这几个月累了些导致小日子提前也不是什么大事。 父母儿女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事，说不定下个月小主子就到夫人的肚子里来安家了。 老爷正值壮年身康体健，夫人也身体康健，小主子定会早早来。” “你说的是。” 孟娇娇又轻松起来，定然是因为男人太着急影响了她，她该放松些才是。 连大夫都说她身体好，怀上还不是早晚的事么。 都怪他，以后不许他日日都听了。 赵崇霖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孟娇娇已经喝了红糖姜茶躺在被窝里了，房间里没有别人。 “好些没有？” 赵崇霖搓了搓了手放在她小腹上，他的手跟汤婆子也没差，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已经没感觉了，相公快收拾了上来。” 孟娇娇轻拍着身侧的位置，刚拍上就被男人捏着手腕塞回被子里。 “还不老实，等难受了又哼哼唧唧。” 孟娇娇果真就哼哼唧唧起来，“哼……人家只是想要相公快来陪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嘛。” 小媳妇儿撒娇，赵崇霖却板着个大黑脸十分不给面子地转身就走了，“等着。” 不走，赵二爷怕自己被那小狐狸精给勾丢了魂。 在外间绞干了头发又灌了一杯凉水之后赵崇霖才又回到内间拔步床内来，刚一进来就看到媳妇儿眼巴巴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勾引他快去疼爱她，半刻都等不及。 上了床赵崇霖就发现她没穿袜子，当即又下床来给她拿。 孟娇娇听着男人骂骂咧咧，看着他宽厚的背脊在柜子前弯下又挺直。 在他取了袜子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对上他狠厉的眼神，黑沉的冷脸，她却笑得娇媚动人。 “二郎最好了。” “怕老子收拾你你就知道老子好。”赵崇霖冷哼道。 “才不是，人家一直都知道嘛，相公最最好了，人家最最喜欢相公了。” 顺着男人的力道抬脚，穿好一只再换另一只。 脚心被男人滚烫的大掌捂得发热，“已经很暖和了，二郎快来睡下。” 男人已经没有好脸色好声气，“要不是看在你来小日子的份上，看老子收拾不收拾你。” “嗯嗯，我就知道二郎最疼我了，二郎快来嘛。” 在男人躺下的时候孟娇娇就扯着被子往男人身上盖，连着她自己也偎进男人怀里，被男人强健的臂膀搂住。 哼哼……她就知道，他只是嘴硬。 今日时辰还早，孟娇娇根本就没有睡意，偎在男人怀里听着熟悉的强健的心跳声出神。 他一直都板着脸根本看不出来他有没有失望，纠结来纠结去她还是张不开口，就怕听到他失望的话。 斟酌半天她说起侄女馨儿，“馨儿应该是明日就能到，等她来了先不着急送她去学堂，让她先适应适应。 正好，也带她到庄子上去住两天。” 她突然又情绪低落了，“就是，又要几天见不到二郎，人家会想二郎的。” 她说的是心里所想，并非是说来哄男人的心机，不自觉在男人胸膛上蹭了蹭脸，让抱着她的人身体一僵也不自觉收紧了手臂。 “那就不去。” 赵崇霖语气严肃认真绝对不是跟她说笑，“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不许去。 等过了这几日再去我不管你，这几日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要不是她提起这个话头来赵崇霖还真就忘了，到时候帖子发出去了还真不好办。 “明日我先去找秋娘，去庄子上的日子先不定。” 直到现在赵崇霖都还是不能接受秋娘会跟一个女人搞在一起的事，没有亲口听到秋娘承认，他内心里也不愿意相信。 孟娇娇喃喃应声，“嗯，都听二郎的。” 本来她还想着等馨儿到了带馨儿出去玩几天的，现在只能在家里了。 其实也没有他说的那么……连出门都不能出了，她又不是瓷娃娃纸糊的。 但现在她但凡说一声不顺着他的话，他必定要生气，又要呲她一顿，她还是不说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小媳妇儿乖乖软软说都听他的，这种话哪个男人不喜欢听，哪怕是知道她大多数时候说这种话都只是敷衍应付他，但每次听到的时候赵崇霖还是心软。 果然，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赵馨儿就到了，下车一看到二婶就欢喜着跑过来扑在二婶怀里。 “婶婶，馨儿好想婶婶，婶婶好吗？二叔好吗？还有四叔和孟小叔。” 可爱又嘴甜的小姑娘谁都喜欢，孟娇娇被小姑娘又是抱又是笑弄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婶婶也想馨儿，我们都好，快让婶婶看看馨儿长高了，也越来越漂亮了，我们馨儿是大姑娘了啊。” 婶侄二人在门口就亲热了好一阵，然后手牵着手进门，直接就到给赵馨儿准备好的房间里。 孔氏看着夫人和二小姐亲热相处的模样下意识就期待起日后夫人和小主子母慈子孝的场景来，夫人和老爷肯定会是一对好父母。 孔氏心中酸涩难忍，但也有种突然释怀的感觉。 人一生有太多东西不能强求，比如她的亲情缘分。 赵崇霖下午就离开了军营找到杨秋娥，“你说实话，你跟蒋家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跟你嫂子说的那都是什么狗屁话，你欠揍是不是？” 想到媳妇儿再三跟他叮嘱心平气和不动气，赵崇霖伸出的手这才又收了回来。 “我答应你嫂子不发火不动手，你老实说清楚，我不打你。” 杨秋娥的住处此时没有其他人在，而杨秋娥也是宿醉才行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萎靡疲累。 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以前她一直都不知道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该如何面对。 如今正在面对了，她竟又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昨日她去找二嫂她就料到了会有现在的情况，她也已经做好的决定。 第311章 竭尽所能护她平安喜乐 “我跟嫂子说的都是真话。” 她看着赵崇霖的眼睛，认真且坚定地道：“我要和她在一起。” 她这话说得让赵崇霖咬牙切齿想揍她一顿，要不是他知道她说的是蒋家丫头，她这话不清不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说的是他媳妇儿。 老子媳妇儿只能是老子的，只能跟老子好，别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谁他娘的敢想，老子弄谁。 赵崇霖呼哧呼哧喘了两口粗气，看在杨秋娥在院中井里打了一桶水起来洗脸，这期间他都没吱声，在给自己顺气。 待她洗漱完他也差不多顺了气，“你打算怎么做？” 这话，昨日嫂子也问过她，只是当时她也很乱很迷茫并不知道该如何办，是以没有回答就逃走了。 “我和她之间不能有名分，除了这个我什么都能给她。” 可赵崇霖要的不是这个答案，“你当蒋家会同意？你那情人就算是和离了也可以再嫁人，难道再和离不成？ 还是说蒋俞辛会答应把女儿嫁给你？你能让他应？”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那丫头和离当真是因为你？” 若不是，杨秋娥一厢情愿就真该打。 杨秋娥在赵崇霖的紧盯下重重点头，“昨日我送她回去的，是我把她从那一家接出来的。” 听杨秋娥细说之后赵崇霖才知道，原来在和离之前蒋琛兰就给秋娘送了信让她去接她。 她在信中说，就算秋娘不去接她她拼死也要和离脱身，她不会死，她要好好活着，要跟秋娘在一起过快活日子。 不得不说，对蒋琛兰的决绝性子赵崇霖十分欣赏。 别的不说，单在这件事上她比秋娘更有决断。 她不仅自主和离了，还不怨天尤人不伤害自身，她说要好好活着。 死并不难，但好好地活着不容易。 那丫头他见过两次，之前并没有多注意她，如今看来她确实很不错。 至于，之前年大人胡乱点鸳鸯谱的事，赵崇霖不想再提全当没有发生过。 而赵崇霖问的那些话杨秋娥早就想过，她和蒋琛兰之间没有嫁娶之说，她也没有想过要大张旗鼓地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她也不需要那些不相干的人的祝福，更不想让别人知道。 世道艰难，尤其是对女子更为苛刻，她不认为自己能与谁对抗又能对抗得了这世间百态。 她只是想与蒋琛兰平平谈谈过完后半辈子，仅此而已。 “我和她都只是平凡人而已，只想平凡过完这辈子。 若无必要不会再让其他人知晓，少一个人知晓她就少一分危险，多些轻松愉快。 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让她过得快乐舒坦。 人言如利刃，伤人伤心。” 赵崇霖想过很多种可能，他甚至都想过豁出这张脸去求蒋俞辛，但没想到秋娘是这样想的。 转头细想，秋娘说言才是正途，反而是他着相钻了牛角尖。 赵崇霖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要说话，大门突然响起敲门声。 两人齐齐朝大门口看去，他们方才说的话会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去？ 赵崇霖给她使了个眼色，杨秋娥去开门，他则转身往堂屋走。 大门打开，出现在门口的人让杨秋娥惊诧。 竟然，是周氏。 那刚才他们的话，有没有被周氏听到。 周氏是私下带着自己的贴身婆子前来找杨秋娥的，刚到门口她让婆子敲门，婆子抬手却顿住示意她上前来贴着门板听。 这种事她如何能做，但在隐约听到里面传出蒋家两个字眼时她还是做了。 今日她就为了女儿而来，连丈夫她都瞒着，她只想来问问杨姑娘，她闺女说的是不是真的。 万万没想到，才在门口就得到了证实。 在看到心爱之人母亲的时候杨秋娥后悔不已，换做别的时候她不会这般大意。 后悔不只有她，赵崇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很快他又觉得就算这样蒋夫人知道了也好。 于是他又折出来跟杨秋娥一起迎蒋夫人，并且开门见山。 “蒋夫人是为贵府小姐而来吧，请进来上坐，我们细细说。” 在杨秋娥去沏茶的时候，周氏就问了赵崇霖一句。 “赵将军认为天底下能容这种荒唐事？” 赵崇霖神色严肃态度端正，甚至坐得比任何时候都板正。 “慌不慌唐且看如何看待，当然，眼睛会骗人，但人心和感受不会。” 赵崇霖护短，护得理直气壮。 听了他的话周氏定定看了他好几眼，心中翻涌着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拒绝过她的女儿，她对赵崇霖并没有什么好感，自然也没有机会接触到他。 像现在这般面对面坐着说话是头一次，只一句话就让她对武将莽夫的印象有了改变。 杨秋娥端着茶进来送到周氏手边，“请夫人喝茶。” 看着她和她送来的茶，周氏顿觉一口气堵在了心口，憋得她要喘不上气。 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开门见山了。 “你认为你与琛兰能有什么结果？” 杨秋娥站在周氏面前任她审视，不卑不亢，声音不疾不徐。 “我会尽我所能护她周全，让她平安喜乐。” 周氏说话也是温言细语，不像是来质问杨秋娥，反而像是一个慈爱长辈在与晚辈说话一般。 “如今你们都年轻康健自然喜乐，待到年老体弱之时呢？当如何？” 他们蒋家别的不说，养一个闺女是绝对养得起的，即便是琛兰日后不再嫁人一辈子都在娘家，她的哥哥嫂嫂也会养着她。 可偏偏，她不愿意，她要跟眼前的这个人过日子，为了这女人她不惜和离。 这杨姑娘也不是没有本事，也是个好人，但她是女人呐。 若她是个男子，她当娘的定会成全他们，风风光光给他们办一场喜宴。 年轻的时候自然是怎样都好，平安喜乐欢快舒畅，可到老了呢？谁为她们养老送终？ 周氏所想杨秋娥也知道，她和琛兰不可能有子女，她想过收养一个孩子。 她正要说出自己的打算，就听到赵崇霖说，“我儿子给她们养老。 今儿当着夫人的面，我赵崇霖指天发誓，我的儿子就是秋娘她们的儿子，我有几个儿女她们就有几个。” 第312章 她从未回应过一字半句 孟娇娇曾经跟她说过这个话，杨秋娥信她说的是真心话，等他们有了儿女就让自己给他们的儿女做干娘，可这种话能让蒋夫人相信? 赵崇霖之前的态度就让蒋夫人惊讶了，如今他竟然又指天发誓保证以后会让他的儿女为杨秋娥和她闺女养老，除了震惊外她更难以想象赵崇霖跟杨秋娥之间的关系。 杨秋娥与赵夫人交好她是知道的，说是情同姐妹都不为过，曾经她甚至以为杨秋娥是赵崇霖的人，不然怎么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怎么随意进出赵家，还在赵家住着。 女儿说她想多了，他们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赵崇霖跟杨秋娥情同兄妹，如今看来确实是她想多了。 他们这份兄弟情怕是一般的兄妹都要深，她不得不问上一问。 “请问赵将军，你与杨姑娘是什么关系？” 蒋夫人这么问赵崇霖只以为她还是不信自己的话，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便说了他和杨秋娥是义兄妹的关系。 “这层关系年大人也是知晓的，当年秋娘的父亲为了给送救命粮命丧贼人刀下，我在他老人家面前发过誓，秋娘便是我的亲妹妹。” 他说别的蒋夫人或许不信，但年大人的信誉度还是有的，她若有疑虑大可以去问年大人。 不过，赵崇霖不认为她会将此事再让更多的人知晓，不然今日她也不会独自前来。 确实，在他提到年大人的时候周氏就信了大半。 这一层顾虑暂时打消，可她们终究是两个女子，这种关系于世人所不能容。 全家上下她都不敢透露，哪怕是丈夫她也不敢说实话。 “我不敢向您保证什么，世事无常变化太多，我能保证的只有我这个人，琛兰愿意与我好一日我便珍惜一日，愿意与我好一辈子我定竭尽所有护她一辈子。 若是有一日，她不愿意与我好了，我自尊重她的选择绝不会为难于她。 我孤身一人怎样都能过，但她不行，她先是蒋家的女儿，再是我的爱人，她有许多顾虑和不得已。 但她更是她自己，她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感情情绪人，我只求她能欢喜畅快。 她若想住在蒋家自然随她心意，她若想搬出来独居，我便寻一处宅院。” 杨秋娥说得情真意切，没有半句假言。 这些她早就考虑过了，在蒋琛兰给她写信的时候。 赵崇霖不动声色地觑了她一眼，心里已经开骂了。 要不是蒋夫人在面前他已经揪着杨秋娥的衣领子骂，什么叫尊重她的选择，既然决定了两个人要在一起那就是好好过日子一辈子的事，怎么能过了几年再反悔？ 这种事绝对不可能，百年以后小媳妇儿都得跟他一个棺材入土。 当着蒋夫人的面赵崇霖什么也没再说，跟杨秋娥一起等对方表态，她俩成不成就看蒋夫人的态度了。 等了一阵之后蒋夫人才说话，“如今琛兰是和离之人自然要住在家中，她兄嫂也都是这个意思。” 她顿了顿又道：“她还年轻不知事，更不懂这世间艰难，这个事我不会允许她再让任何人知晓，也不希望从赵将军和杨姑娘口中宣扬出去。” 在两人点头答应之后她才继续说，“正是因为她还年轻不懂事，我不会让她轻易就做决定。 杨姑娘也是，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蒋夫人离开之后赵崇霖也走了，留杨秋娥独自思考。 周氏此番前来是与女儿说过，女儿哀求她不要为难杨秋娥，她有何立场为难谁？ 在这段关系中，从头到尾主动的怕只有她女儿一人。 蒋琛兰在闺房中等着母亲，她满脑子都乱得很，怕母亲会对她说难听的话，也怕她在母亲面前说那些为她好的话。 她说为她好就是让她去嫁人，可她明明知道自己所要的并不是嫁人。 成婚半年她过得苦不堪言，没有哪一刻不想和离，哪怕是给她一封休书也行。 那个男人只要一靠近她她就会浑身发凉心生厌恶，从新婚夜开始她一直与他分床睡，宁愿给他纳妾也不想应付。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是她对不住他。 最后他不仅没有怨恨她反而看在父亲的面上答应与她和离，他是个好人，她却不是。 听到门外婢女晚樱对母亲见礼的声音蒋琛兰猛地站起来跑出来迎，“娘。” 她有许多话要问，可唤了这一声之后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进去说吧。” 蒋琛兰忐忑地跟着回到房间，她刚要问就听到母亲说，“半年内你不要见她了，这半年的时间内你该做什么做什么，除了见她。” 不等蒋琛兰问周氏又道：“若半年之后你们还是坚持，你们爱如何就如何了。” “这是她的意思？她可有什么话给我？” 蒋琛兰不明白秋娘这么做的用意，难道又是什么为她好的借口？ “不是，这是我的意思。 你们都太年轻，想得也太过简单，这半年就让你们都冷静下来好生想想。” 周氏并非是想拘着女儿强硬拆散，正是因为她心疼女儿才要给她时间让她想清楚明白。 半年时间并不长，可也能发生很多事，若是这半年内有谁改变了后悔了，半年总好过半辈子。 只是半年而已，蒋琛兰不觉得长，也不认为等待有多难，她只在乎秋娘是不是跟她一样。 “她有话跟我说吗？” “没有。” 得了这个答案蒋琛兰没有太多难过失望，这个答案其实在她预料之中。 从一开始就是她追着逼着她，她从来没有回应过，哪怕是一句半字。 就算自己写信说要和离让她去接自己，她来了，却没话与自己说，送了自己到家之后她便走了，直到现在也没有过一句话来。 周氏走后在门口站了许久，听到女儿问晚樱，“你说她到底有没有心？那半年她就没有主动去找过我一回，有机会见着了她也不与我多说两句话。 再半年不见面的话，她怕是连我是谁都要忘干净了。” “小姐别胡思乱想了，奴婢不敢劝您什么，也不敢把话说死，但杨姑娘既然去接您了必然不是没有心。 夫人今日去见了杨姑娘并未强硬让您与杨姑娘断绝关系再不往来，必然也是跟夫人说了些什么话。 只是，杨姑娘的为人和性情您是知晓的，她不是感情外放轻浮的人，您就听夫人的。 若半年之后您心意未变，杨姑娘也跟如今一样，那到时候您再亲自问杨姑娘。” 赵家，赵崇霖早早回家还让孟娇娇惊讶，不过她惦记着秋娘的事也顾不上惊讶不惊讶了。 “你去见过秋娘了吗？” “嗯。” 见他一脸严肃只回了个嗯，孟娇娇顿时也跟着严肃起来。 “你这是什么神情？吵架了？” “蒋夫人也去了，我看蒋夫人意思是先不要她们见面，互相都好好想想再说。” 只是这个暂时不见面的时间没个数，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 “要我说，秋娘既然想跟那丫头好，也过了蒋夫人的明面儿了，那就去找她跟她把话说清楚，往后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按照赵崇霖的行事，多的是办法能见上面，见了面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关键是那丫头都能为她和离，她也想跟人家好，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孟娇娇也想到了当初他偷摸到家里去找自己，也就只有他能干得出这种无礼的事。 想到此，她愤愤嗔了男人一眼。 “你别乱出主意了，你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蒋夫人都说了些什么？” 赵崇霖哼哼着不服气，简单说了当时的情形，“我看蒋夫人不是那种固执己见棒打鸳鸯的人，只是明面上你是肯定不是约蒋小姐出游了，只能背地里让她们见面。” 确实，蒋夫人既然说了都想想那就是有余地，只能再另想办法了。 但帖子还是要下，只是这次就不请蒋琛兰了，可以请蒋家几位少夫人。 杨秋娥在家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就出门去牙行找人看宅子，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 几日之后买了处满意的两进宅子，房契上写了蒋琛兰的名，她揣着房契上了蒋家的门。 第313章 敷衍老子？不高兴？ 从前她来蒋府都是在通报之后直接去见蒋琛兰，这回却是在厅里等候，她以为等来的是蒋琛兰，却不是。 蒋夫人一来便开门见山问她有何事，杨秋娥不敢随意说话更不敢多问，于是便把房契拿出来给蒋夫人。 “请您将此交给琛兰。” 蒋夫人展开看过又折好还给她，“你拿回去吧，之前我说过你们都需要好好想想。 暂时你不要再来了，也别送任何东西，等到琛兰想明白自然会与你联系。 若你也想明白了有你的决定，届时你送个口信来叫她知晓就好，我会管束好她不会让她再纠缠于你。” 杨秋娥出了蒋府大门后大步离开，当天夜里她又进了蒋府，只是这次她是翻墙进来的。 对蒋家她还算熟悉，尤其是蒋琛兰的闺房。 蒋琛兰没什么精神便早早歇下了，杨秋娥来的时候屋内已经熄了烛火，她在窗外站了半晌还是没发出声吵醒里面的人，临走时将给她带的芋泥香糕放在窗台上。 她来一趟直到离开都不知道里面的人根本没有睡着，辗转难眠直至天亮。 第二日一早晚樱进来请小姐起床，开窗透气的时候感觉推到什么东西，又听到有物品落地的声音于是探身往外面地上看，看到一个油纸包。 “小姐，不知道是谁在窗台上放了个油纸包。” 还靠在床头睡眼惺忪的蒋琛兰不以为意，“哦。” 直到晚樱出去捡回来打开看，“是小姐爱吃的芋泥香糕，可是已经凉透了，也不新鲜了。 也不知道是谁送的，还神神秘秘放在窗台上。” 也不知道是谁送的这句话让迷糊的蒋琛兰突然清醒，她满脑子都是那个人。 “拿过来我看看。” 如果是家里谁送的定然会让她知道，若不是家里的人那还能是谁呢？ 一份十分普通的糕点，纸包上印有闻香阁的印记，是她最喜欢的糕点铺子。 稍微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吃闻香阁的芋泥香糕，可除了她又会有谁做得出偷偷放在她窗台上的行为？ 捱到晚上蒋琛兰又早早歇下，以闷热为由让晚樱把那面窗户半掩，待外间晚樱睡下后她又起来将幔帐掀开挂起来，她倒要看看是不是她？ 一整夜，那个窗口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人，而蒋琛兰因为着风受凉第二天下不来床。 杨秋娥是那天下午就出的城，跟姜家的管事一起离开府城。 几日后蒋家少夫人赴约，期间玩蹴鞠的时候孟娇娇无意间提起蒋琛兰。 “听闻蒋小姐在家，若是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跟她再玩一场蹴鞠，她还跟我约过要赛马呢，她可不能食言。” 蒋琛兰和离的消息不可能是秘密，蒋家抬回嫁妆时就已经是让不少人知晓了，虽对外是说两人性格不合才和离，但才成亲半年就和离还是让人忍不住猜测。 是以在孟娇娇提起来的时候就有人搭腔，“许久未见到琛兰了，改日得空一起喝茶说话。” 没有一个人提她和离的话，但好奇绝对是真。 既是瞒不住的事实蒋少夫人也没打算遮掩，“小妹近日着了风寒才没来，不然有你相约她还有不来的可能，你是知道的，她最爱这种热闹了。” 看来蒋少夫人并不知道蒋琛兰和秋娘的事，不然她不会不知道蒋夫人不让蒋琛兰见秋娘，还拦了秋娘去见她。 而她的局，蒋夫人也不会让蒋琛兰参加。 病了，到底是不是受凉风寒可不好说。 秋娘出门时请她照看着些，秋娘刚走人就生病了，等秋娘回来她如何交代？ 思来想去，孟娇娇还是在回城出发的时候拿了些补身体的药材请蒋少夫人带去。 东西能不能到蒋琛兰手中不知道，但得让蒋夫人清楚他们的态度。 第二日刘橙儿就跑来问她去不去蒋府看蒋琛兰，她说几个玩得来的小姐约她一起去，正是瞌睡来了有枕头。 “我最近走不开，你去的话帮我带些东西去。 随便帮我带句话，就说她以前答应过我和秋娘要赛马，等秋娘回来之后，她身体也康复了，要不要兑现承诺。” 在刘橙儿离开的时候她又拉着人叮嘱，“赛马的话你别当着蒋夫人的面说，当母亲的总是多疼爱孩子一些，有些担忧也是难免的。” “二嫂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说，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孟娇娇看着她迈着欢快的脚步离开，她也打算回书房，刚起身就看到程端义瘸着个腿拄着拐杖艰难地进来。 他张望着明显在找人，“婶婶，听说我姑来了？” “刚走，你有事？” 他这样是没事？孟娇娇真想让管家再执行一次家法。 程端义打着哈哈摇头，“不是找小姑，是找您有事。 您看我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您看有没有什么事能安排我去做？就算是跟着小叔去南城跑腿儿也行啊。” 趴了好几天人都要趴废了，他想出门，他想回家，想娘，还有家里娇俏体贴的通房。 这些天他翻来覆去地想了很多，仔仔细细地分析了当下的情况。 第一他不能跑，没钱，出去了也只能吃苦受罪。 就算他跑回去他爹也会再折腾他，这回他爹是铁了心的。 第二不能炸毛，打不过，结果肯定是自找罪受。 这不行那不行，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孙子，等赵崇霖亲自跟他爹说他能回去了，回去之后他多少收敛些不像之前那么混了，到时候他爹肯定不会再这么狠心不要他。 想通之后程端义就行动起来，他就不信他还比不上赵崇良那个毛头小子。 孟娇娇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招手让门口的小厮进来。 “扶程公子回去休息养伤，什么时候伤彻底养好了再出来。” “婶婶，别，我真的没大问题了。” 他一嚷嚷立马又冲进来两个大汉，一边一个提着他离开。 远远的还有他嚷嚷着要做事的声音传来，孟娇娇叫来刘管家安排。 “日后程公子的一日三餐清淡一些，汤药一定监督他按时喝，伤药也要按时用。” 吃得太饱才会胡思乱想，饿的时候就只会想吃饱一件事。 待程端义伤好之后就被赵崇霖带着天天往军营里去，每日回来都带伤，累到吃饭都打瞌睡倒头就睡。 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每到年关上总要更忙，加上南城那边修建得差不多有许多细节上的事要孟娇娇一趟一趟过去确认就更忙得不可开交。 这日孟娇娇刚回府就听门房说崔家有人来过，得知她不在家便留了个盒子。 孟娇娇以为是崔家提前送的年礼便随手让刘管家收起来，收入库房的物品都要登记在册子上，刘管家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并不是年礼。 “夫人，崔家送来的东西不是年礼，您看。” 孟娇娇接过来一看，里面装的竟然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首饰，另外还有一个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装了厚厚一摞契书，房契，田契，铺子，庄子，数过来有六十八张。 崔家这是什么意思，补偿给她娘的东西吗？ 赵崇霖一回来就发现小媳妇儿情绪不对，虽然也是笑着迎他，但笑意不达眼底，分明就是敷衍。 “做什么敷衍老子？不高兴？”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赵崇霖才问她，顺手捏了捏她明显不高兴的小脸儿。 孟娇娇撅了撅嘴斜睨他一眼，拉着他到书房给他看崔家送来的东西。 “相公觉得崔家是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补偿岳母的呗，这些说不定是崔家当年给岳母准备的嫁妆。” 赵崇霖一边翻一边啧啧，“崔家是真有钱。” 翻完之后折好放回盒子里，“原本应该没有这么多产业，应该是有现银，是他们怕你不收才折成了产业，也可能因为愧疚又往里添置了一些。” 赵崇霖这么说绝对没有阴阳怪气，崔家此番确实是动了真东西，如此一来他们也是真的认定岳母就是他们崔家的人。 只是，从媳妇儿身上完全看不到丝毫高兴的模样，反而心事重重纠结为难。 “收不收都随你，或者问问崔明曜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若真是补偿，这其中也有浩昌一份，你决定是不是要告诉他？ 怕什么，天塌了还有你相公顶着，你想如何都行。” 孟娇娇看着那套华贵的首饰出神，心想：若不是呢？他们认错人了呢？ 母亲从来不提外祖家，真的是因为不想连累外祖家的名声？ 或许根本就不是一家，母亲不提是有她不得不隐藏的为难？ 赵崇霖见她盯着首饰不吱声，好奇拿了首饰出来看，一整套的红宝石首饰，取出来挨着摆在桌上占了一半桌面。 “下头还有张纸。”在所有首饰下面压着一张已经发黄的纸。 第314章 中毒 纸张发黄得厉害，而且一看就是经常拿出来翻看折痕处都快有破损了。 “是个什么方子，你看看？” 字赵崇霖认得，但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看不明白。 孟娇娇凑过头来一看就愣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落在发黄的纸张上，浸湿一圈。 “怎么哭了？这什么玩意儿？” 赵崇霖把纸一丢就将媳妇儿抱在怀里安抚，什么纸还能比得上他媳妇儿？ 有那么一瞬间孟娇娇只感觉喘不上气来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再回神发现男人正一下一下在给她顺气。 再看向被男人丢在桌上的纸，她扑在男人怀里哭出声来。 “那是我娘的笔迹，上面写的是香料方子是娘从小教我的方子。” 赵崇霖明了，那就是没错了，岳母就是崔家要找的大小姐，那老嬷嬷说的都是真话。 第二日孟娇娇让刘管家把东西送回崔家去，什么都没留。 母亲并没有认崔家，她收下了东西算怎么回事？ 不出半个时辰孙嬷嬷和连婉笙一起来了，“小小姐怎么把东西退回了？这些都是老夫人的意思和大爷他们的意思。 这些东西本就是当年为小姐准备的嫁妆，小姐不在了给小小姐您合情合理，就当是小姐为您准备的嫁妆。 小少爷那里有崔家的产业，现在是大爷在帮着打理，等到小少爷长大成人也会交给小少爷。 老夫人和大爷想来的，只是老夫人年纪大了，大爷也实在脱不开身，只能着人先送了这些东西来。 小小姐，您就是崔家的人呐，老婆子送了您和小少爷的画像回去，老夫人看了当即就认出了您。 您也看了小姐的笔迹了吧，您还有什么顾虑？” 孟娇娇听孙嬷嬷说了这么多却不觉得内心有什么波动，若是母亲还在的话肯定就是另外一番情景。 孙嬷嬷紧张地看着她，只是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她对远在杭州是母亲娘家的崔家也没有任何触动。 或许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生不出感情来。 见她沉默不语连婉笙想了想问她，“赵夫人可是还有什么疑虑？或者是顾虑？ 赵夫人是知道我家老爷的为人的，您要有什么不方便跟我们说的，尽可跟我家老爷说。 其实这次的事老爷也不赞成，他总说要等您亲自开口了才作数，不能逼着您。 只是，老太太那里怕是不太好了，老太太心急想见您和浩昌少爷一面。” 孙嬷嬷也急道：“您别怪小爷，都是老婆子自作主张，所以才东西一到就忍不住来找您。” 她说着老泪纵横连擦了几次也擦不干净，“老奴知道您现在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去见老夫人，老奴不敢求您别的，只求您给老夫人写封信，说不定老夫人心宽高兴心情大好身体也能松快些。” 她的请求孟娇娇没有立即答应，“你们先请回吧，此事我要与浩昌商议之后……” 不等她说完孙嬷嬷就激动地答应，“好好，老奴不急，老奴等着您的信儿。” 之前小小姐说不能打扰小少爷读书，先不让他知道，如今小小姐松口要与小少爷商议，那就是有可能了，这如何不让孙嬷嬷激动欣喜？ 孙嬷嬷她们离开，东西又留下了。 午时饭菜刚上桌，崔明曜难得来了。 他没拿自己当外人，“紧赶慢赶的幸好赶上了，快给我拿副碗筷来。” 他屁股还没坐下就吩咐起葛春桃来，完全当是在自己家。 “怎么想起来了？不是忙得很吗？” 孟娇娇都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他了，当然她自己也忙。 “我来做什么你还不知道？确实是忙啊，这不只能抽吃饭的时间来见你一趟吗。” 他自然地接过孔氏递来的热毛巾擦脸擦手，嘴里没有一句废话。 “昨日孙嬷嬷给你送的东西你安安稳稳收着就是，我就是过来跟你说这个，认不认先不说东西你就收着，反正不会让你吃亏。 老太太是不太好了，但再不好也不是因为你，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套。” 在他说话的时候孟娇娇就安然自若地喝汤，等他说完了才放下。 “今儿一早送回去了，上午孙嬷嬷和你夫人又给送来了。” 闻言，崔明曜自嘲地笑，“你们动作挺快，倒显得我挺多余。” “也不算，我打算跟浩昌商量一下。” 她也自嘲地笑起来，“到现在不管我收不收那些东西都无法改变事实了，是吧？ 你说得很有道理，总归不是我吃亏。 不过，东西是你们非要给我的，不是我贪图你们崔家的产业，这个话我可先说清楚。” “绝对是这样，我给你作证。 说实话，我是想让你认了崔家，毕竟就现在的崔家对你而言也算是个可靠的娘家。 当然，我不是暗喻什么，也不是要你防备赵崇霖，就是希望你多一条路。 赵崇霖这人很不错，可靠，你和浩昌有他护着我是很放心。” 他这话孟娇娇越听越觉得是话里有话，不过崔明曜接下来的话让她暂时把这个怀疑抛诸脑后去了。 “我大哥……” 说到这，崔明曜顿了顿。 “你可能有些糊涂吧，怎么你娘是家中大姐，又有个大哥，是你娘走后老爷子见老太太跟疯魔了似的就让府里上下都不许提你娘，二哥就成了大哥。 我想，这也是你娘想要见到的。” 崔明曜眼中难掩落寞，不过很快就收敛起来。 “我大哥得知浩昌在正德书院读书，有意想找关系送他去京中的书院。 但从这点来看的话，我是你我就认了。 我是个商人，我更看重利益。 毕竟，你们跟崔家确实没有感情，也谈不上情分自然是先看利益再谈其他。 你，觉得呢？” 崔明曜是一边吃饭一边跟她说的这些话，他再抬头看她，眼神认真且严肃。 孟娇娇觉得，兴许是他说的这样吧。 本来她就决定了要跟浩昌商议，如今多了一个正当的理由。 吃了午饭崔明曜就走了，跟他匆匆而来一样匆匆离开。 傍晚孟浩昌回来就被姐姐叫到书房说话，他以为姐姐是跟往常一样询问他的课业，在听了姐姐的话之后他呆坐了许久。 “他们现在是要认我们？” “嗯，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见过了是，是我没有让你知晓。” 说完，孟娇娇问她，“你认为该不该认？” 弟弟的反应是孟娇娇没有想到的，他答得很干脆，“认。” 别的他没想那么多，他只想姐姐和姐夫能轻松一些。 崔家的人如何他不知晓，但崔老爷会帮姐姐，若是再多了这一层关系他是不是就会更尽力。 他清楚他这样的想法不应该，可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只想姐姐能轻松一点。 “他们是娘的亲人，娘虽然没有跟我们提过，但娘肯定也很想他们吧。” 娘怎么会不想呢？崔老太太姓梁啊。 孟娇娇把信写好让刘管家给崔家送去，眼下到年上只有不到半月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年关内送到老太太手上。 她在信里放了一张母亲亲笔写的字帖，是母亲教浩昌写字时写的字帖，也是母亲留给他们姐弟为数不多的念想。 在年前二十七杨秋娥回来了，回来交代好事后第一时间跑来找孟娇娇。 她便是不问孟娇娇也知道她要说什么，面对她忐忑的眼神孟娇娇想卖个关子都于心不忍。 “你谢谢橙儿吧。” “多谢嫂子，改日我再去谢橙儿。” 这日，有从老家送来的年货，满满一大车，来送的人说是赵氏和孟氏族人一起给他们准备的一些老家特产，让他们即使在外面过年的时候也能尝尝家里的味道。 被人惦记自然是好事，哪怕只是些普通干货咸肉也叫人欣喜。 孟娇娇让人收起来打算年夜饭的时候做了上桌，赵崇霖得知后问有没有多的他给年大人送些去。 满满一大车怎么可能吃得了，当即就选了些出来给赵崇霖亲自送去年府。 年节上来年大人也终于能清闲在家，一高兴就留了赵崇霖吃饭，还直接让厨房把赵崇霖送的食材煮了。 谁也没想到就是这顿饭，才吃到一半就开始腹中绞痛。 “有毒！” 第315章 准备后事吧 毒害朝廷命官是死罪，谁这么大胆不要命了？ 幸好姜氏带着儿女回娘家了，这一桌子饭菜只有赵崇霖和年文轩吃下。 管家立马请了大夫来救治才险险救回两人，一番检查之后确定是赵崇霖带来的腌肉中有砒霜，毒是在做腌肉的时候就下了，幸好是没有吃太多才救了回来。 赵崇霖先顾不得为自己辩解脱罪，先求年大人着人去他家中查检，他实在怕家中今日也做了这道菜。 年文轩当即就安排了人去，“请大夫一起前去查检。” 即便是中了毒险些丧命的情况下年文轩也没有怀疑过赵崇霖，不只是因为赵崇霖跟他一样中毒，还因为他信赵崇霖。 况且，赵崇霖根本就没有害他的动机。 他只庆幸今日妻儿都不在家，不然以孩子的身体不一定能撑得住。 孟娇娇在看到年大人府上来人的时候还好奇，心想赵崇霖才让人回来说在年大人那儿留饭，怎么又来人了？ 在得知年大人和赵崇霖都中毒时她险些没站稳，“怎么回事？现在如何？” 来人说道：“是将军带去的腌肉里被下了砒霜，大人和将军因为食用得少暂时无碍，还请夫人带我们去查检。” 孟娇娇不敢大意赶紧让管家带人去把老家送来的所有东西都请找出来，并着人立马去追回已经往李杰他们几家送去的年货。 她是想着东西还多便给几家都分了些，哪成想那都是要命的东西。 来人一看赵夫人竟然还给其他人也送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又觉得赵将军那么着急是有原因的。 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不仅在腌肉里检查出砒霜，还在炒板栗里发现了蓖麻子毒。 刘管家记得送东西的人来时说了什么是赵氏送的什么是孟氏送的，“腌肉是赵氏族人送的，炒板栗是孟氏族人。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族里人怎么可能害老爷夫人？” “先去看看年大人和老爷吧。” 两边族里为什么会出这种事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事情牵扯到年大人就只是他们自家族里的事。 果然，一到年府就得知调查的官差已经出了城。 现在她只庆幸没有更多的人再中毒，只是这个年怕是要难过了。 没在年府上待多久年大人就让他们回家去等消息，好在有年大人的信任赵崇霖才能回家养身体不用在牢房里过年。 回到家孟娇娇就让刘管家去请秦大夫来再给赵崇霖看诊，被赵崇霖阻止。 “别，直接拿方子抓药就成。” 孟娇娇的手被他捏着挠了挠手心，她实在不放心但也只能听他的。 回到房内，孟娇娇让孔氏去打水来她给男人擦洗，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赵崇霖才解释。 “年大人请的大夫没什么不放心的，按照大夫开的方子吃药就成。” 赵崇霖说话都提不起气，他自己不知道他的脸色有多难看，连他刚才捏她的手都明显使不上力气。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她就是没亲口听到大夫说不安心。 “我知道，你肯定没事的。” 才养好了伤几日啊，他便是熊一样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折腾。 她不想哭的，但就是忍不住迷糊了眼睛，喉咙也跟被堵住一样难受。 “哭什么哭，老子身强体壮过几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赵崇霖伸手想给她抹了眼泪，手抬到一半就累得要撑不住了。 见此，孟娇娇赶紧握住他的手，自己拿袖子抹了眼泪。 “我知道我知道，相公要不要睡一会儿？” 赵崇霖确实想睡，眼皮都快撑不住了。 “那我睡会儿，晚上叫我起来吃饭。”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话落就睡了过去。 看着他青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孟娇娇心疼难受，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他，平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精神奕奕仿佛随时都能提着刀打上一场，就是上次受伤回来也是中气十足，不像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刚给男人擦了身收拾好李杰他们就来了，几人进来看了他一眼轻手轻脚退出去说话。 确定赵崇霖暂时没事，吃些清毒的药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众人不再提。 “嫂子可有派人回去查明原因？其中必定有蹊跷，两族人都指着你们过好日子不可能下毒，更有可能是被人眼红或者是被谁收买。 下这种毒，分明就是存了心要害命。” 偏偏，他们得罪了不少，一时间要想出这个人来还真不可能。 “这事嫂子不用担心，我们这就派人回去查，嫂子只管照顾好大哥。” 偏偏这些人个个都有公事在身，杨秋娥看了他们一圈后直接拍腿。 “我去。” 刘橙儿和赵崇良一起站出来，“我跟杨姐姐一起回去。” 此时人群后面冒出来一个脑袋，“我也去。” 程端义大力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这些日子我跟着赵叔也学了些东西，如今赵叔出事我不能忘恩负义不管不顾。” 孟娇娇还是对程端义有防备，但是其他人的心意她知道是真的。 “谁都不能去，年大人已经着人去调查了，有官府的人在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们都回去安安心心等着结果，好生过个年。” 孟娇娇也是想起男人不让请大夫的话给提醒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官府，等待结果。” 刘旗就要再说话的人按住，“都听嫂子的，我们都回去等官府的结果。” 此事涉及到年大人已经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就是大哥现在也没有脱离嫌疑，“行了，都回去吧，别给大哥和嫂子添乱。” “你们回去吧，我留下陪着嫂子。” 杨秋娥当即就问刘管家，“刘管家，我那间房还空着吧?” “给姑娘留着呢，一直有人收拾，姑娘随时都能住。” 杨秋娥能留下来刘管家打从心里感激她，每次家里有个什么事她都是第一个冲在前面来帮忙，刘管家感谢她都来不及。 有杨秋娥在这里大家也都能放心些，但要说安心过年是不可能了。 晚上赵崇霖靠在床头吃了一碗粥，这点饭量对平日的他还说连溜缝都不够，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是有些勉强。 “不吃了。” 杨秋娥一来就听到他这虚弱的声音，嘴上说了句风凉话，但心头却不是滋味。 “你也有今天。” 赵崇霖眉头一皱刚要怼回去嘴就被捂上了，是他媳妇儿拿帕子给他擦嘴捂上的。 错失良机的结果就是，又被呲了一句。 “多半是因为你之前行事太过嚣张跋扈才被报复的。” 孟娇娇怕他俩掐起来，最重要还是心疼男人，赶紧好言好语安抚。 “应当不是，若是报复的话早就应该出事了，怎么就偏偏要等到现在？” 她还警告地觑了秋娘一眼，护短护得不背着人。 被媳妇儿袒护的赵崇霖得意地哼哼两声，反而问杨秋娥，“你跟蒋丫头如何了？” 孟娇娇也看向她，“过年了你也该去见见她。” “嗯，见了。” 应了之后她又提高了语气说赵崇霖，“说你呢，你扯我作甚。 你想想，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这个可能赵崇霖不是没有想过，在中毒的时候他就把近几个月的情况过了一遍。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但对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决计瞧不上眼。 杨秋娥怀疑，“会不会是生意上的对手？” 结果没出来怀疑谁都有可能，孟娇娇心道：幸好婆母他们没有来过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只可惜她所庆幸的事并没有发生，陈氏在赵崇霖中毒的前一天已经中毒，并且比赵崇霖中毒严重，已经两天了人都没醒。 整个县城里能请的大夫都请了，但都摇头。 “明日老夫人要是再不醒，就准备后事吧。” 也有大夫诊断，“即便是醒了身体也会大不如前要精心调养呵护，也可能于行走言语上有碍。” 第316章 她要委屈死 赵家这个年过得愁云惨淡，陈氏躺在床上生死不明，柳氏也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逃之夭夭，不知道逃往了何处。 栾彩萍又一次被岑先生严词拒绝还威胁她要告诉赵家人，让赵家人发卖她之后便起了要逃的心。 她先苦苦哀求岑先生，跪在地上抓着岑先生的袍子角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求您别告诉他们，您可怜可怜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别的地方能去了，求您给奴婢一条生路，奴婢保证再也不敢痴心妄想。 只要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尽心尽力伺候主子再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岑先生自持身份不与她一个下人计较，又看她确实像诚心悔过的模样便心软放过了她。 正好听说族里要腌肉给赵崇霖他们送去，栾彩萍就暗暗打起了主意。 在东西被送出去的当晚她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趁夜离开，有银子傍身她能尽快远离云阳县，等出了云阳县她打算往南方去，到时候天大地大谁还能找得到她？ 当夜她就在饭菜里下了剩下的砒霜，只可惜赵崇祥带着妻儿回娘家耽误了回来的时辰，不然赵家所有人都得中毒。 晚饭是栾彩萍伺候陈氏一个人吃的，等陈氏中毒之后她就拖着陈氏上床假装她是早睡的模样，再偷了她的银子和首饰藏起来，就等着半夜所有人都睡了她就走。 万万没想到柳氏起来如厕撞见了背着包袱要逃的她，栾彩萍怎么可能让柳氏毁了她，在柳氏还没有清醒反应过来之前她摸出刀朝着柳氏肚子上狠狠捅去，紧紧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等赵崇祥一觉睡醒发现身边没有人又等了等起来找人，才发现晕倒在厨房里浑身是血的柳氏。 慌乱一夜过去，陈氏中毒，柳氏重伤失去刚一月的身孕，还因为伤了根本不能再有孕，连什么时候能醒都不知道。 赵季文被家中的变故，尤其是他娘浑身是血的模样吓得整个人都呆呆愣愣的。 赵崇祥一个人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幸好有族里的人帮忙，不然赵家早就乱了。 柳氏先醒，得知失去刚足月的身孕日后都不能再有孕，当即就伤心得又哭昏过去。 族里帮忙请了柳氏娘家人来，亲娘亲兄弟在跟前儿好歹能劝劝她宽心，现在是养好身体撑起这个家更重要。 族里该报官的报官，该去府城通知赵崇霖通知赵崇霖，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去府城的人会这么快就回来，并带回了赵崇霖和府台大人都中毒的噩耗。 此时孟毅也在场，这个消息对他们两族来说都可能是灭顶之灾。 赵家这边能确定下毒之人，虽然已经逃走，但总知道是谁。 可他们孟家这边连是谁下的毒都不清楚，全都被审问了一遍也没查出来是谁。 这可是要丢脑袋的罪啊！ 要是查不出来，他们一族都得跟着获罪。 经过三天两夜的审问，终于有个人想起来那时候有个乞丐进村讨水喝。 而那天，就正是在炒板栗。 栾彩萍的画像很快就画了出来，但讨水乞丐的画像就算是画出来也没人能认得出来，有说是女人也有说是那男人。 乞丐一身脏污蓬头垢面谁都没有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模样，就这么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乞丐怎么找？ 一时间，全城开始抓捕乞丐，大过年的弄得人心惶惶。 在第四日上陈氏终于醒了，却口不能言手脚也动不得，大夫说好生调养的话有能坐起来和说话的可能，但要恢复到从前那样不太可能。 消息传回府城，孟娇娇一看画像就觉得眼熟，杨秋娥看了也说肯定在哪里见过。 赵崇霖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最主要也是因为他平日根本就不会注意这些。 斟了茶水凑过来看到画像的孔氏惊呼一声，“这不是栾彩萍么？” 孟娇娇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但一想到栾姓她立马就有了猜测。 “栾家那个被发卖的庶女，我记得上次见她就是在牙行，竟然是她！” 送画像来的人一听立马就跟孟娇娇确认，“赵夫人您确定是她？” “确定，肯定是她，栾家还有人在城郊老家，你们可以去找栾家人认人。” 孟娇娇虽然不知道栾家老家具体在哪儿，但官府的人一查就能查到。 “多谢夫人提醒，小的这就去。” 人走之后孟娇娇再三斟酌之后做了个决定，“二郎，我们接娘过来养身体吧。 我是觉得，府城的大夫更多，兴许机会能更大。 娘和大嫂此番受罪都是被我牵连，就算他们不怪我我也过不了自己这关。 大嫂如今身体孱弱也要养护，大哥一个人要顾着全家肯定顾不过来。 娘和大嫂现在宜静养不宜挪动，等她们身体稍微好些，我想接她们过来。 二郎，你觉得呢？” 她没有做错什么，但这次他们都是因为自己才受的无妄之灾，不管起因如何她都觉得自己摘不干净。 “嫂子别胡说八道，什么就是被你牵连的？关你什么事？ 明明就是栾家先不干人事作恶多端，你也是受害者。 有些人他就不能叫做人，连畜生都不如。 你做错过什么？你什么都没错！ 恶人做恶事从来都不需要理由，他们该死。” 杨秋娥义愤填膺，若是那栾彩萍现在在她面前她都恨不得亲手剥了她的皮。 像栾彩萍那种人，才真的该不得好死。 赵崇霖也沉了脸，“说那些作甚，根本不关你的事。” 经过几天的调养他已经恢复了不少，人也清瘦了不少。 “接娘过来的事先不提，刚才那话你不许再提。” 赵崇霖不是不孝顺不愿意接亲娘过来孝敬养身，老娘现在的身体不宜挪动劳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媳妇儿方才说的那话。 自己老娘是什么人他还能不清楚，怕就怕来了后他媳妇儿受委屈。 现在她就能这么想，真到老娘这么指责她的时候她还不愧疚死？ 她又良善心软，到时候还不是老娘说什么她都听着，让她做什么她都做，只为了所谓的赎罪。 她哪来的罪？赎个屁的罪！ 第317章 人家等你好久了 “我当然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只是，我不杀……” “屁话！” 孟娇娇话都没说完就被赵崇霖粗暴打断，“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滚去做你的账。 再让老子听到你叽叽歪歪……” 赵崇霖话也没有说完就得了媳妇儿好大一个白眼，“我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赵崇霖还觉得心中有气，气她为别人想得太多，气她太良善。 有时候，太良善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我也走了，我答应了琛兰今日要去见她。” 杨秋娥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懒得看他。 还不忘嘱咐，“还有下毒的人没有查出来城内必然戒备森严，就算如此也不是没有疏忽被钻空子的时候，你看好了嫂子别让出去。” 下毒之人明显是冲着他们两口子来的，但现在他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种心里没底的情况实在让人难受。 “你出门在外也多留心。” 对赵崇霖的提醒杨秋娥连个回应都没有，脚步也没有缓一下。 赵崇霖又说，“去蒋府的时候也注意些，别让老子丢人去捞你。” 这回杨秋娥给了回应，“知道了。” 从年前回来到现在她只在回来那日去见过她，她答应了要再买芋泥香糕给她的。 等到戌时二刻杨秋娥怀里揣了芋泥香糕和房契翻过蒋家的院墙，轻车熟路来到蒋琛兰的闺房窗户外。 窗户半开着，有些许月光洒了进去，这些光线却不足以让人看清里面的情况。 “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在窗口出现那道身影的时候蒋琛兰就在等她进来，可那人却跟定在了外面一样，一动不动。 哼！还非得她请她不成？ 这一刻蒋琛兰数着日子等了太长的时间，是以对方只是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她便等不得了。 影子晃动，撑开窗户跳了进来。 她明明那么高一个人，竟然能从那么小的窗口进来，还身轻如燕。 杨秋娥关了窗户往拔步床这边来，这个闺房杨秋娥来过的次数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上次也是抹黑进来，就算抹黑她也能准确来到床边。 蒋琛兰只穿了亵衣在床上坐着，连被子滑落她也没在意。 “怎么才来，人家都等了你好久了。” 夜里偷偷会情人，她又紧张想她快点来，又害怕她来时被人发现。 “有人发现你吗？要是被发现你就直接说是我让你来的。” 在对方坐才来的同时她下意识凑近，而对方也向她伸了手来。 她以为杨秋娥这木头终于是开窍了，要与她亲近些，没成想下一刻她就被被子裹了起来，还裹得紧紧。 “夜里凉，穿这么点儿还不披上被子，还想吃药？” 杨秋娥在知道她之前生了一次病时就已经心疼了，哪还能让她再生病。 “我不会让他们发现，你不用担心。” 连蒋府里的护卫她都躲不过，她是废物？ 被子里的人挣了挣，确定挣不开也就接受了，软着身子往面前的人怀里靠。 蒋琛兰当然是认为杨秋娥是应了她的，不然她抹黑来自己闺房做什么？就为了给她送个糕点？ 想到上次凉掉的糕点，蒋琛兰吸了吸鼻子。 “好香。” 杨秋娥推了推她，想让她好好坐着，但对方明显不愿意。 人凑近来，她闻到蒋琛兰身上的香味儿就又心软了，不仅让她靠还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得舒服些，也固定着被子不滑落。 拿出怀里的香糕来给她，“现在要不要吃？” “要。” 适应了黑夜后稍微能看到点影子，蒋琛兰却是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于是她只偎在杨秋娥肩膀上，并不动作。 “我又不像你耳聪目明能看得到，况且你裹着我的手我也动不了，你将被子披在后面，这样我们都能方便。” 杨秋娥轻手轻脚给被子换了个方向，不好动作太大招了风让她凉着。 被子换了方向的结果就是两人之间可以贴得更近，蒋琛兰还能搂上她的腰背。 杨秋娥想让她拿开手，话都到嘴边了还是没忍心说出来，最后就是蒋琛兰偎在她怀里双手环着她的腰，而她拿着糕点喂她吃。 吃了一块，杨秋娥不给了，怕她夜里吃多了积食。 “明日再吃吧，喝点水？” “嗯。” 蒋琛兰也乖觉，对方说什么她都答应，等她拿了水杯回来她又就着她的手喝下半杯水。 她不想她这么快就走，生怕她说出要走的话，于是她先开口了。 “听说赵将军出事了，赵夫人还好吧？” 杨秋娥记得之前年大人给她和赵崇霖牵过媒，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皮糙肉厚出不了大问题，二嫂倒是清瘦了，不过等下毒的人被抓住就好了。” 赵家的事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说的，便只字未提。 放了杯子再回来，她刚坐下人就又偎了过来。 杨秋娥将房契拿出来给她，也不展开，就这么放在她手里。 “这是什么？” “房契，你什么时候得空了去看看，想布置成什么样都随你。” 这话让蒋琛兰惊喜地坐直了腰，当即就展开想看看，奈何她什么都看不清。 稍微有些些失望，但又觉甜蜜。 “你什么时候买的？” “年前那次就要给你的，我来得晚你睡了。” 杨秋娥这话又让蒋琛兰惊讶，猛地抬头险些撞到对方的下巴。 “我才没有睡。” 黑夜里两人都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这个话，蒋琛兰想了想又问她。 “那，我布置好后你会不会去住？” 她忐忑又期待着杨秋娥的回答，哪怕是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她也忍不住抬头看着她。 “去。” 杨秋娥应得十分干脆没有让她多等，她置这个宅子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跟她有个能在一起的地方吗？ “宅子小，先住着慢慢找合适的，你喜欢什么样的随你挑。” 杨秋娥手里能用的银钱并不多，但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给不了她，她死了算了。 而确定了对方会和她一起住的蒋琛兰现在觉得她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竟然早就决定好了要跟她在一起。 只要是与她在一起，住在哪里都好。 宅子小不怕，以后她们再换大的，她相信她。 云阳县，经过几天的查探审问终于有了新线索。 衙役在几十个乞丐里发现了孟浩鑫，孟家的案子才过去一年他们都是记得。 经调查得知孟浩鑫的母亲也死了，郑氏虽是被孟老二逼死的但她之前也害过三房。 而孟浩鑫有家不回反而在县城乞讨流浪，他的嫌疑甚大。 孟浩鑫不想回家是因为那个家早就没有了他能容身的地方，他回去了说不定死得更快。 他不想死，更不想被按上杀人的罪名。 “我没有下毒，我没有回去过荷塘村，天天跟我一起乞讨的乞丐都能作证。 你们要找的那个乞丐，我有消息，我可能知道是谁。” 第318章 赵崇霖在家待不久了 “不关我的事，我带你们找到她，你们能不能放了我？ 我不是同伙，之前我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是事情出了才想起来她可疑。” 孟浩鑫现在乞讨的日子并不好过，但他也没有想过去死。 在这之前他甚至都想过等年后再去府城找活做，他就算是不能找到一份体面的活计也不该像现在这样做乞丐。 他好歹读过书认识字，哪怕是做跑堂做伙计呢。 他娘，肯定不愿意看到他像现在这样苟活着。 孟浩鑫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害怕，他怕死在这个阴暗潮湿到处都是臭虫老鼠的地牢里。 他不想成为臭虫老鼠，明明一年前他还是在学堂里读书的学子。 衙役没答应他的请求，只催促着他带他们去抓人。 好好的年没过成，反而因为这些该死的人劳累他们辛苦，换成是谁都不可能有好心情。 孟浩鑫带着他们出城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里找到藏匿在此的汪美娟，下毒之后汪美娟一开始还跟他们一起进城乞讨度日，在城内戒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进过城。 汪美娟没认出孟浩鑫，孟浩鑫却一早就认出了她，只是碍于面子和仇恨没有暴露自己。 在汪美娟被抓时她依旧没有忍住带衙役来的人的是谁，等她得知的时候她就算是想再报复也做不到了。 消息传到府城基本就定了下毒谋害的性质是私仇，赵崇霖养好身体之后回军营继续练兵，府台大人被下毒之事再无人提起。 而罪魁祸首栾彩萍，却还没有抓到。 在南城商街建成各商铺入驻开业剪彩之际，谁也没空去追问一个被全府通缉的罪犯。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南城商街逐渐步入正轨孟娇娇也终于又能有些空余时间舒一口气。 这日她无意间听到赵崇良跟他二哥说话，“我已经请大表哥帮忙顶几天，其他事我也都处理好了，只耽误十天，十天我就回来。” 他要去哪里？还是十天，她没听他提过。 从来了府城这两年多里，赵崇良有什么事基本都是先跟她商议，可这次他自己都安排好了她却不知情。 他们兄弟到底是有什么事瞒着她？ 孔氏乖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并且还查看周遭有没有下人有可能会让夫人暴露。 她虽然是赵家的奴婢，但她首先是夫人的人，心自然也是向着夫人。 老爷和四爷的话也都清晰落入她的耳中，老爷明显是有些为难，“你嫂子的意思是接娘过来，你回去看看娘的情况如何，如果可以的话你接他们过来。” 这个他们是指哪些人？ 老夫人，大夫人？还是大少爷？ 赵崇良先是眼睛一亮，立马又面露为难之色。 “二哥不是不同意吗？嫂嫂不是也派了好几个人回去伺候吗？怎么突然又同意了？” 他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敢跟嫂嫂说，就怕嫂嫂再惹二哥不高兴。 他不怕，他皮糙肉厚挨顿打无所谓。 赵崇霖不同意是因为不想媳妇儿受委屈还累，再说之前的情况是真的不宜挪动。 但，该尽的孝心还是要尽。 “季文年纪也大了，不能一直在村里。 等他们来后你照看着些季文，还有就是娘那边你也多上心陪着些。” 到时候有什么矛盾他会在媳妇儿前面顶着，不让媳妇儿受委屈。 孟娇娇没有打扰兄弟二人，她再三斟酌后晚上还是又旧话重提。 “我想回去接娘过来。” 她看了看男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男人的神情反应。 “老家是有人伺候娘，大夫也请去诊治了，可该我们尽的孝不能总让大哥帮我们承担。 之前是实在太忙抽不开身，现在我能得闲了就该尽孝。” 孟娇娇这么做有私心，她也承认这是她的心机。 见男人沉默着没有回答她又道：“我知道相公是为我着想，心疼我。 可是我也心疼相公，想尽我所能为相公分忧。” 赵崇霖长臂一伸将人搂在怀里稀罕，他之所以没有立马答应是因为他愧疚。 在她说之前他就在考虑要如何跟她开这个口，没想到她先提出来，听着她的话赵崇霖更愧疚了。 老子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功德，这辈子才娶了她。 “再添几个人专门伺候娘，娘那边你该去看就去看，不用你动手伺候。 有什么你就跟我说，我去解决。” 孟娇娇依偎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双臂环抱着他的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抿了抿唇。 “好，我都听二郎的。 其实二郎想多了，家里能有什么大事，二郎已经很辛苦了，若是连家里这点琐事都还要二郎费精力的话我真是太没用了。 二郎放心吧，我能解决。” 她是说解决。 孟娇娇自私地想，孝顺归孝顺，她不可能没有原则的顺从。 关键，赵崇霖偏着她么。 赵崇良说是十日，实则八日就带着老太太和赵季文回来了。 他回去时孟娇娇再三跟他叮嘱，一定要请大哥和大嫂一起过来，家里的那些事可以交由管事去做。 并且，她还派了个管事跟着一起回去。 结果赵崇祥夫妻没来，管事也留在了老家。 孟娇娇看着只有三辆马车，还探着身子往后面看了好几眼，“大哥大嫂呢？” 赵崇良又是皱眉又是叹气，“大哥怎么都不肯来，不过大嫂的身体已经好了。 我只能把娘和季文接来。” 他又叹一口气，“要不是我死缠烂打又是哭又是求，娘也不肯来。” 陈氏确实不肯来，她怕来了给他们添麻烦。 关键，她还惦记着老二两口子的债。 要不是四儿再三求着她来，说老二那生意已经有了起色，她绝对不会来。 经过两三个月的调养陈氏现在能说得出话，也能坐得起来，但站起来还不行，说话也不能成句，一次能说两三个字。 她住的地方早就收拾出来了，伺候她的人以李莲妹为主，包括在老家伺候她的人也跟着来了两个，加上赵崇霖又让孟娇娇添的人，加起来有七八个。 七八个人伺候她一个，这个事实放在哪里别人听了都要夸孟娇娇一句孝顺。 孟娇娇陪着老太太在房间里说话，她遵从男人叮嘱不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凡事也不亲自动手。 她还担心老太太会挑她的理儿，但没有，从头到尾老太太都很好说话，而且没有提半句怨怼的话。 陈氏说得最多的是问她生意上的事，她不懂问的也都简单。 “挣钱了吗？” “还多少了？” “辛苦你了？” 她左手能动，虽然使不上大力气但抬手伸展握住的简单动作都能做。 见她朝自己伸手是想拉自己的意思，孟娇娇识趣地主动握上。 “你跟老二，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孟氏已经出孝期半年多了，看她这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怀上的，陈氏当然急。 对此孟娇娇早有心理准备，她就知道婆母来了肯定会催这个。 说实话，她其实也有些急了，按理说也该有了，她和赵崇霖的身体都没问题怎么能这么久还没有怀上。 她除了自我安慰还得安慰老太太，“现在没那么忙，我们已经有准备了。” 孟娇娇这么说让陈氏误会，以为一直没有怀上是因为之前太忙没顾得上，想到他们两口子欠的那些债她也就没说什么。 再听孟氏说已经有准备，她又安心了下来，拉着孟氏的手连说了几个好。 等到所有人都回来，看到长久没见的孙女和大侄子陈氏的情绪明显高涨比跟孟娇娇说话时高兴。 孟娇娇可不会因为这种再正常不过的事让自己不高兴，那都是跟老太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当然能理解。 交好的人家得知赵老太太的情况纷纷上门来探望，其中自然少不了崔家。 因为孟娇娇他们姐弟俩算是认了崔家，是以孙嬷嬷时常都会登门，有时候只是过来看看她，有时候会亲自做了糕点来给她，或者做些手帕荷包抹额这些小物件给她。 这次她也是头一个就上门来探望陈氏，她比陈氏的岁数但礼数上拿捏得十分讲究，一口一个亲家太太的捧着陈氏。 关于崔家的情况陈氏原本是想问孟娇娇的，但现在问孙嬷嬷也是一样，知道得越多她越坚定内心的想法。 孙嬷嬷隔三岔五就来跟陈氏说话，每次都把陈氏哄得高兴，这日崔明曜跟孙嬷嬷一起来，先去陈氏院子里见了礼再到书房找孟娇娇。 “粮价已经开始涨了，我们也要做好准备。 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你，西边真的乱起来，赵崇霖恐怕在家待不久了。” 第319章 乖乖等老子一会儿来哄你 “消息确切？” 孟娇娇稍一愣怔才反应过来，她自是不想赵崇霖离家，但他去不去不是自己能决定，也不是赵崇霖能决定的。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做好能做的准备，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也让他们这些留下的人能平稳度过。 崔明曜严肃郑重地点头，“自是确切，这种话我敢乱说，不过这话到了我们这儿就断了，别再往外传。 我估摸着，最多不过三个月，就近调兵。” 崔明曜走后孟娇娇一个人在书房呆坐了好一阵，然后写了几封信让人送出去。 孟娇娇本就心神不宁等着男人回来商议，偏偏只派人回来说与同僚约了酒局。 若是平日的话她定然不自己睡下不等他，可今日她睡不着，等到月上中天赵崇霖终于回来。 赵崇霖喝了不少酒，“怎么又不听话？” 孟娇娇披着外衣过来搀扶他，“睡不着，就等你一会儿。 相公今日约的谁？可是有重要的事才喝到现在？” 孟娇娇已经忍不住打探了，哪怕是在赵崇霖喝多了，脑子不一定还清醒的时候。 “不就是老汪他们么，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有段时间没有喝酒了才多喝几杯。” 赵崇霖没发现媳妇儿神情与往日不同，他现在也确实是有些醉了。 “你睡你的去，不用管我。” 赵崇霖自觉还能顾得过来，不用媳妇儿亲自伺候他。 他在洗漱沐浴的时候孟娇娇收拾了亵衣给他送进去还被他撵了。 “里头水汽重，你到床上等着，睡不着也躺着，乖乖等老子一会儿来哄你。” 每个人喝多了酒的状况都不一样，赵崇霖喝多了酒有时候话多，有时候不爱说话，不过脾气大这点他喝了酒之后更显。 一般他喝多了酒孟娇娇都不与他多纠缠，他说什么做什么基本都顺着他。 将他脱下来的脏衣服拿到外面，一身的酒臭汗臭，这个味道实在让人受不住。 “你去歇了吧，浴房里明日再收拾。” 孔氏应是，拿着脏衣服离开。 孟娇娇净了手回床上去躺着等，平日她觉得男人洗得快不够仔细，今日她却觉得等了好久，难等。 赵崇霖带着一身水汽而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边绞干头发一边打量在床上老老实实躺着的人儿。 “来，跟老子说说，怎么就睡不着。” 洗澡有助于醒酒，当然，前提是没有醉得太狠。 赵崇霖还能不了解他的娇娇小媳妇儿，她一皱眉他就知道她必定有事。 孟娇娇只动了眼珠子和嘴，“二郎现在酒醒了吗？我有正经事要与你说。” 赵崇霖手上动作一顿又继续，“你说。” “崔明曜说西边要乱了，极有可能就近调兵。” 这话让赵崇霖浓眉纠结，不是因为突然这个消息，而是因为这是事实。 “他如何得知？” 本来赵崇霖是没打算这么早让她知晓，让她跟着担惊受怕，但她现在知道了赵崇霖也就不瞒她了。 见男人没反驳孟娇娇心头猛地像被一只大手揪紧，明明都已经有准备了还是控制不住。 她将崔明曜今日来说的话告诉他，“年大人如何说？” 真有调令下来必定要经年大人的手，哪怕就算年大人也不一定能做主。 赵崇霖突然起身出去，让孟娇娇疑惑他到底醒没醒，好在他只是到柜子里去翻什么东西。 没一会儿他就又回来了，拿了个像是玉牌的东西回来，递给她。 “这是五皇子留给我的，去年他就跟我提过西边的情况。 近几年西边一直都没有安宁过，小打小闹不断早晚要出大事。 当时他便有意要我跟他走，这回定然躲不过了。” 孟娇娇接过玉牌看了一眼就丢到了床沿上，多看一眼她都厌恶。 “你早就知道了却不说，打算等到出门的那天才告诉我？” 他说躲不过，他分明就没有想过要躲吧。 与他成亲这么久，孟娇娇自问还是了解他一些，他不是能安于现状度日的人，他有他的抱负。 只是一个府城，如何能容得下他？ 见媳妇儿真的生气了赵崇霖也知道急了，丢了巾子踹了鞋上床来哄媳妇儿。 孟娇娇是在生气，但男人搂她入怀的时候她没挣，也主动抱住他的腰。 “不会，其实我也是打算要告诉你了，我便是要去也会把你们安顿好。” 刚说上两句话怀里的人就翻身起来，“作甚？” 孟娇娇是被男人还未干的头发凉到才不得不起来，不然她也不想动。 “头发还没干。” 于是就成了赵崇霖坐着背对她，她跪坐着披着被子给他绞头发，再商量着做准备的事。 “那边即便是真的乱了，也影响不到我们堰江府。” “只是小小蛮族而已，不足为惧。” “如果快的话，还能回来过年。” 孟娇娇听他说这些，句句有应。 可他在那里，她如何能真的不担心？ 接下来的日子孟娇娇完全没有心情去应付老太太，哪怕是她偶尔说话重了她也当没听到。 消息很准，不到三个月就来了调令。 让孟娇娇惊讶的是，老太太在得知儿子要去打仗的时候竟然更在意她是不是还没有怀孕。 说实话，孟娇娇确实动了气。 是以在男人走后的好几天她都没有去见老太太，当然她也没有特意见任何人。 家里突然少了两个人不只是她不习惯，其他人也有些不习惯。 调令下来时程端义嚷嚷着要跟着去，当天就被赵崇霖捆了着人送回程家去。 他如今是有点人样了，也正是因为他有了人样才更不能让他去，他是程县令的独子。 但没想到在大军出发的时候，他还是在军队之中。 送别时，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孟娇娇觉得之前的恩怨都能勾销了。 赵崇霖离开后孟娇娇连着好几日都未能安眠，人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精神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连午间小憩也取消了，她根本就睡不着，与其在床上辗转反侧浪费时间还不如把时间用在有用的事上。 午后孟娇娇在书房对账，孔氏从厨房里取了消暑的绿豆汤来。 “老夫人又着人来请您过去说话，奴婢问清楚了，是秦大夫在那边诊脉。”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每个月秦大夫来给她诊脉的时候陈氏都会叫孟娇娇过去，之前几次她都去了，每次都让陈氏失望。 当然，孟娇娇也失望。 这次她不想去了，她完全没有心情，也不想见陈氏，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不敬长辈的话。 “就说我忙，晚些时候崇良回来让他过去陪老太太用晚饭。” 赵崇霖肯定会平安回来。 晚上赵崇良回来一听刘管家的话就知道是娘又让人去找嫂嫂了，夹在娘和嫂嫂中间他也很为难。 说实话，这几次去娘那里吃饭他也有些烦了。 二哥在家的时候娘也提二嫂还未有孕的话，但那时候娘还满怀憧憬，可是二哥一走娘就跟变了一个人，总说二哥连个后都没有。 这种话别说是嫂嫂了，他也不乐意听。 秦大夫叮嘱娘不能受刺激，但他觉得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清楚。 “四儿，回来啦。” 陈氏因为孟娇娇生了半日的气，在看到小儿子来时立马就把孟娇娇给忘了。 见母亲高兴赵崇良想着等吃了饭再说，饭后还不等他开口便听到母亲问他。 “生意还顺利吧，你现在是我们赵家当家的人，我们这么多人可全都指着你吃饭过活。 你多上些心在生意正事上，忙起来就别过来陪我吃饭了，我有你嫂子陪着用不着你。 还有啊，你嫂子终究是个女人家，你多帮她分担，她也该歇歇了。 外面生意上的事你能接手的就接手了，大事还是要你亲力亲为才行。 对了，你看什么时候跟尹家商量商量。” 陈氏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又改口，“这个事不用你管，你只操心生意上的事就成。 我跟你嫂子说，让她去跟尹家商议把你的婚事定了，你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等你媳妇儿进了门还能帮你嫂子分担分担，家里的事只你嫂子一个人管也辛苦。 到时候你可要努努力赶紧让她们怀孕生子，你嫂子不好生你就多生几个，到时候抱一个给他们养。” 说起这个来陈氏突然就变了脸色，“老二就是死心眼，早就让他纳妾，不然再如何也有个一儿半女，也算是留了个后。” 第320章 二哥没回来之前我就不成亲 “娘，您为什么要这么说？ 二哥和嫂嫂并不是不能生？等二哥回来说不定就三年抱俩了。” 赵崇良一直都咬牙忍着听母亲说话，说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 陈氏却愤愤哼了哼，“战场凶险，老二什么时候能回来？说得简单。 当年旱灾你还小不记得，旱灾之后到处都是匪患流寇，剿匪都剿了好几年，更别说是打仗了。” 陈氏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担心二儿子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也担心仗打得太久发生变故。 怕老二在为有变故，也怕孟氏有变故。 她的话让赵崇良忍无可忍突然站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凳子。 ‘哐’ “所以娘是认为二哥回不来了是吗？所以娘要我趁二哥不在家的时候抢了二哥和嫂嫂辛苦挣下的家业吗？ 还要嫂嫂帮我养孩子，是怕二哥回不来嫂嫂改嫁所以要拴住她，让她永远为这个家奔波劳累。” 在亲娘愤怒惊讶的眼神下，赵崇良的怒火丝毫未减，气愤中更添了质问。 “娘，您心疼我，为什么不能多心疼些二哥，他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二哥肯定会平安回来，二哥没回来之前我不成亲。” 怒火中烧之时赵崇良也完全没有想到控制声音语气，话都说出口了看到母亲颤抖的唇瓣才后知后觉到自己说这些话也气到了母亲。 但他此时完全不能控制住脾气再好声好气哄她，“娘，您想想我们赵家能有今天是因为谁，您这里七八个下人伺候着是因为谁，族里的学堂和田地是如何来的。 儿子说话重了，您也好好想想，儿子先走了，您早些休息。” 赵崇良知道不该这样跟母亲说话，尤其是母亲现在身体不好的情况下。 可是，现在二哥不在家，若他还事事都顺着母亲什么都不说，连他的态度也不表明的话这个家就真的要完了。 所以，他不仅要说，还必须说重话，哪怕是让母亲生气。 他当然要从嫂嫂手里接手生意，但绝对不是占为己有。 二哥不在家，这个家确实应该由他来撑。 赵崇良大步往自己房间里走，这种事绝对不能让嫂嫂知道让嫂嫂分心难过。 “哎，四哥。” 孟浩昌刚在前面跟姐姐和陈表哥他们一起吃了饭，正打算去书房温习功课就看到赵崇良黑着个脸从另一边小径过来。 “四哥不是去陪婶婶吃饭了吗？这是怎么了？” 在听到孟浩昌声音的一瞬间赵崇良就赶紧收敛神情，“刚吃完，生意上的事。 浩昌这是去书房？你忙你的，我也有点事要去处理。” 他做不到情绪收放自如，只能少接触尽快分开。 “四哥就算再忙也要顾及身体，气大伤身。 那我也不打扰四哥了，四哥忙完早些歇息。” 几年的相处孟浩昌多少是了解赵崇良的，更知他秉性脾气最是不能掩饰情绪，可现在他既然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不追问便是。 赵崇良自认为瞒得还好，没有被对方察觉。 看着他匆匆走远的背影孟浩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声交代薛元如去打听他怎么在婶婶那边生这么大的气。 “你小心些，别让其他人知道。” 陈婶婶对他们姐弟有恩他记得，有时候她态度上的变化他也看在眼里，可恩就是恩。 入夜，孔氏将府上各处大小事宜情况汇报给孟娇娇听。 她知晓婆母偏心崇良，也知道婆母早就有让自己把生意交给崇良的打算。 这些她都能忍，可她如何都忍不了她对赵崇霖的冷淡心狠。 赵崇霖刚出门她就认定了他回不来，就急着要崇良当家，甚至连让她给崇良养孩子都安排好了。 她知道五个手指还不一样长，可刀子割在自己身上会疼啊。 “奴婢多句嘴，老太太是糊涂，不过幸好四爷清明。” 孔氏打从内心里认为，四爷能不被老太太给带歪了都是老爷教得正。 “叮嘱伺候老太太的人今晚多费些心，有任何不好立马去请大夫。” 老太太被她最偏心的小儿子气得不轻，孟娇娇就怕她气大伤身，好不容易才调养得稍微有点好转，不能再被气出个好歹。 若她没事自己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若她有事自己也不能跟她置气，希望她别把自己气得太狠。 陈氏被儿子气得一夜没睡着，第二天整个人都没精神，就连隔壁的廖夫人过来看望她也被她回绝了，实在没精力见。 廖夫人转头过来找孟娇娇，实则她也是带了自家厨娘做的小食过来找孟娇娇说话的。 她娘家那边昨日给她递了话，南城的商铺经营短短半年时间就已经把当初往里投的本钱都挣了回来，她今日来就是特意感谢孟娇娇的。 “你最近可瘦得太多了，不是我说你，你家赵将军要是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不生气才怪，你可快快把心放宽些，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等赵将军回来。” 也就是关系亲近了才能说这些话，半是玩笑半是劝导。 孟娇娇撅了撅嘴还摸了摸自己的脸，“连你都看出不来了，唉，我最近确实是太费神了。 不过等崇良上手后我也就能轻松些了，等我闲下来约你们好生玩上几趟，必须把之前落下的都补回来。” 听了她的话廖夫人惊讶，“怎么？你是打算把事儿都交给崇良去做？” 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虽说她算起来是跟赵崇良更近一些，但廖夫人可不觉得自己糊涂了。 “你就能放心？” 她还作势嗔了孟娇娇一眼，“不是我说，上次月婷她们姐妹来都说崇良忙得连跟她们一起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 他那就已经手忙脚乱顾不过来了，你再一放手他岂不是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了？ 你这做嫂子的也太狠心了吧，他才多大年岁，他还没成亲呢，你就不能多给他留些时间跟未婚妻多亲近亲近培养感情？” 有些东西不是想当然，更不是别人给就能理所当然伸手接。 这就是孟娇娇喜欢跟廖夫人走动亲近的原因，人以类聚吧。 此时葛春桃快步进来禀报，“夫人，冷盈盈姑娘前来拜访，说是听闻了老夫人身体不适特意前来看望老夫人。” 一时间孟娇娇对这个人提不起丝毫印象，见夫人面露茫然孔氏立马轻言提醒。 “是娄县丞夫人的娘家妹妹，曾来拜见过夫人和老夫人。” 经她提醒之后孟娇娇也想起来了这个人，她虽不喜这个女人但人家特意上门来看望老太太她总不能把人撵出去吧。 “先去问问老太太睡醒没有？” 廖夫人方才都没见成，孟娇娇自然不可能当面打人家的脸。 孟娇娇没有亲自去接待冷盈盈的打算，不说自己跟她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单单对方是特意来看望老太太的，她就没必要亲自接待她。 堵心的事，尽量少做。 不过她还是顺嘴跟廖夫人提了两句，“二郎在老家的时候跟娄县丞有些往来交集，那冷姑娘独自从家里去云岩县姐姐那儿，在路上遇到了二郎练兵巡查往回走，得知她是娄县丞的小姨子自然是要带上一带。 后来她回家的时候经过府城，便来道谢。 只是不知她这次是又去云岩县，还是有别的要事。” 不管什么事都跟她无关，她也不想知道。 廖夫人心道：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冲老太太来的。 不过，她能从孟娇娇说话的语气中听出来她对外头的那位冷姑娘并不太热情，轻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葛春桃又快步进来禀告，“老太太还未醒，冷姑娘想先来拜见夫人。 奴婢已经说了夫人这儿有客，可冷姑娘却执意要来见夫人。” “呵呵呵……我倒是有点儿想见一见这位冷姑娘了。 要不，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廖夫人是真的起了兴趣，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姑娘脸皮能这般厚，还如此没有眼力见。 她这话提醒了孟娇娇，就当闲来打发时间看场猴戏。 “请她进来吧。”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多言，待葛春桃领着冷盈盈进来，廖氏一看清来人就皱了皱眉。 她借着拿果子的动作稍稍往孟娇娇偏去，“前不久我见过她，是苏柏谦新纳的小妾。” 孟娇娇斜眼觑她怪她不早说，廖夫人可委屈，“我哪儿知道她啊，我也就在王夫人的宴会上见过一次。” 早知道冷盈盈给苏柏谦做了妾，孟娇娇根本连门都不会让她进。 冷盈盈弱柳扶风进来在两人面前福身作了个礼，“盈盈见过夫人，许久未见夫人可还安好。” 看着她，廖夫人满脑子就四个字：矫揉造作。 第321章 才出门就被偷了家 这个女人要是在她家，她要么打死了丢出去，要么发卖。 这种玩意儿不趁早解决了，难道留她祸害家里的爷们儿。 没有哪个正室夫人会喜欢丈夫的妾室，尤其是像冷盈盈这种一看就不安分的主儿。 她也明白为何之前孟娇娇在提起对方的时候就表现出不喜了，换成谁遇上这么个膈应人的玩意儿都喜不起来。 所以，在对方看向她并且笑得一脸招人膈应地准备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先开了口。 “原来是苏小夫人，苏小夫人今日怎么得闲过来？” 她话是对冷盈盈说的但却一个正经眼神都没有给冷盈盈，这会儿又转头跟孟娇娇说起话来。 “你平日不爱出门不清楚，那苏夫人可真真是个贤惠的人。” 孟娇娇有时候会觉得贤惠不是个好词，就好比现在。 怎么就叫贤惠呢，为丈夫纳妾，任由妾室随意出门？ “原本我是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再转头齐齐看向冷盈盈，“廖夫人真会说笑，我们家夫人自是贤惠，不然也容不得我进门。” 而廖夫人突然黑脸，厉声质问，“你是什么身份我跟你说笑，你也配。 今儿也就是在赵夫人这儿，看在赵夫人的面子上，你也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被如此不给脸面呵斥冷盈盈明显也挂不住笑脸，自从她给苏柏谦做妾之后这种鄙夷的眼神看了不少，但像现在这样打她的脸的廖夫人还是第一个。 更何况，还是在孟娇娇这个女人面前。 “我敬您三分，您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我自己问没有得罪廖夫人的地方，不知夫人为何这般与我难堪？ 今日我是来看望赵老夫人和赵夫人，正经主人都没说话您是不是太急了些?” 孟娇娇呵呵笑起来，“我知道你是替我着急，你快喝口茶歇歇吧。” 冷盈盈正欲得意，眉尾才扬起来就又听孟娇娇说，“苏小夫人才来府城又与我没有什么交集可能不了解我这个人。 我是最不喜小妾外室之流，上不得台面不说，关键是低贱。” 孟娇娇心道：她今天这张嘴是真的毒了。 不过，怼得心里舒畅多了。 在冷盈盈愤怒的眼神中，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春桃，送客。” 顿了顿她又在冷盈盈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她的眼神中补充了一句，“告诉门房，日后别什么人都放进来。” “孟氏你别欺人太甚，你以为赵大哥不在家就是你说了算？ 别过来，不许碰我。” 冷盈盈大力挥开上前请她离开的葛春桃，“滚，贱丫头不许碰我。” “我今天可不是来看你孟娇娇的脸色，我是专程来看望老夫人的，老夫人都没说赶我走你凭什么敢赶我。 信不信我告诉老夫人，我这就去找老夫人让她老人家给我做主。” “呵呵呵……”孟娇娇都被她理直气壮的话给气笑了。 廖夫人更是拍着手笑，“果真是下贱玩意儿上不得台面。 你一个商户贱妾哪来的资格见老夫人，果真是苏夫人太好说话惯的你连最基本的分寸都不知了。” 孟娇娇不欲让她闹得太难看，给孔氏使了个眼色。 孔氏快步出去很快就带了两个魁梧护院进来，“送客。” 冷盈盈还想叫嚷不许人碰她，被两个护院架住堵了嘴带出去。 孔氏换了新茶来，“送出去了。” “你今儿这样我可太喜欢了，我就说你平日是性子太好太好说话，你早就该这样了。” 廖夫人其实是很惊讶，这样嘴毒不给人留面子的孟娇娇她是头一回见，但心头却觉得莫名的舒畅，欢喜。 孟娇娇心情也十分好，好似这些日子的憋闷都散了去，有种轻松的感觉。 唇角上扬的弧度根本压不住，“我原本就是这样，只是平日没有遇到这么让人讨厌的人罢了。 来尝尝我田庄里新下来的茶，比你家的如何？” 刚喝了一口茶孟娇娇突然就想到冷盈盈一口一个赵大哥，心突然梗了一下。 恰好此时廖夫人与她说话，“我知道你不喜苏家，我也正好不喜那人，是以我才不给她面子。 你只管听着我来说就是，非得自己来作甚，下回可不许这样了。 就那么个玩意儿哪值当我们两人出手啊，这就叫大材小用。” 孟娇娇敛了心神，“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恶心她，她生成那样不是她的错，她也确实美得很，便是我这个女人见了都觉得她可人。 但偏偏她自己不自重。” 孟娇娇抿了抿唇，重重哼出一口气来。 “她当着我的面都能一口一个赵大哥，心思太明显了。” “哈哈哈……这话就该让赵将军听到，知道你为他吃醋他不定多高兴多得意呢。 你知道不知道，外面的人都说他是惧内，可我们哪能不知道他那根本不是惧内他是真心真意爱你敬你，但凡你能给他个好脸儿他都能放心里琢磨欢喜半天。 他哪是莽夫糙汉，他是真糙汉柔情，所有的柔情都给你一个人了。” 廖夫人又唉唉着叹气变了神态，“你肯定不知道，多少夫人都羡慕你呢，包括我也羡慕你。” 廖家虽是不入流的商户但家底还是有些，廖员外自己喜欢的，老太太给的，外面生意上的朋友送的，这些年也攒了有几个，庶子女也有几个。 所以，廖夫人说羡慕她的话是真话。 只是这话孟娇娇不知道要如何接，怎么安慰都不合适，跟往对方伤口上撒盐也没区别了。 不过好在廖夫人也没有让她安慰的意思，自己又笑道。 “个人有个人的日子要过，羡慕归羡慕，我家老爷待我其实也不错。 一大家子都指着他吃喝呢，他也难，我不怪他。”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家里的妾室都在她手里老老实实不敢造次。 揭过不再提这个话，廖氏又将之前孟娇娇说要玩乐的话提了起来。 “正是酷暑难当的时候，不如我们几家要好的去我家那庄子上松快几天。 不过，你得给我们送两车冰，不许收我的银子。” 当即就说好了，定在两天后出发。 孟娇娇给崔家也去了帖子，请连婉笙一起去玩。 自从上次见了崔夫人之后，亲眼看到崔夫人与连婉笙是如何相处的，孟娇娇心头对连婉笙身份的那点儿抵触就散了。 也兴许是因为她有了孩子，也兴许是这几年实实在在与自己相处的是连婉笙。 接到她的请帖孙嬷嬷比连婉笙更激动，“连夫人您尽管放心去玩，小少爷有老奴照看着。” 她去不去都无妨，关键是小小姐主动与他们崔家亲近。 生意归生意，情分归情分，不一样的。 遇上杨秋娥难得在府城，再约上蒋琛兰和刘橙儿一起，加上尹家两个小姑娘混在她们这些个妇人之中，热闹得很。 路上驾马齐驱，杨秋娥突然歪头冲孟娇娇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跟你说个喜事，我也是这两天才知晓。 昭艳说等二哥他们回来，她就跟余长顺成亲了，她俩说好的。” 确实是喜事，又惊又喜。 “昭艳和余兄弟，他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管孟娇娇如何回想都想不起来这二人是什么时候有的感情，不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都绝对是惊喜。 “余长顺盯她跟狼盯猎物一样，嫂子是眼里只有二哥，这才没察觉。” 孟娇娇呸她，驾马离开，让蒋琛兰跟她一道走去，她上前来跟刘橙儿一道。 “二嫂，好久都没见咪咪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庄子上玩几天？” 对刘橙儿的请求孟娇娇满口答应，“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我若不得空陪你你就自己带上人去住就是。” 刘橙儿欢喜答应，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她更忍不住雀跃。 刚到廖家庄子门口就看到自家送冰的马车在那儿停着，来送冰的人竟然是宁之楷。 “怎么是你来送？” 宁之楷恭敬作揖，“黄大哥今日家中有急事告假了，我正好有空便帮他送一趟，这就回去了。 夫人可还有其他吩咐？” 得知冰都已经送到孟娇娇并没有别的吩咐便让他回去，而刘橙儿突然心血来潮说现在就要去看咪咪。 “我跟他们一道过去，等晚些时候我带着咪咪再来，你们不用等我吃晚饭。” 孟娇娇不放心她一个人回来，又不好扫她的兴只能安排两个护卫跟着她去。 众人兴致勃勃刚吃了午饭就要进林子里打猎，孟娇娇也换了一身衣服想试试她的箭术退步了多少。 进林子没多久她就射了只野兔，心情大好。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她才出门就被偷了家。 第322章 盈盈只盼着能亲自侍奉您 赵季文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奶奶，“奶奶，这个给你。” 陈氏以为是孙子在路上给她买的什么，孙子给她的不管是什么她都喜欢，哪怕只是路边揪的一把草。 李莲妹接过来将盒子打开给老夫人看，在看到里面装的物件时她也跟着吃了一惊。 一柄通体雪白雕工精致的玉如意，这东西可不是大少爷的月例银子能买的。 陈氏虽然不懂这个东西的价值，但东西好不好还是能看得出来一点，明显这个东西看就不便宜。 “季文，你跟奶奶说，这个是哪儿来的？” “是一个很好看的夫人给我的，就在学堂门口，她请我帮她送给奶奶。 还说她本来是要亲自来看望奶奶的，但因为突然有别的事不能来，所以就让我帮忙。” 赵季文一字一句说的都是实话，跟着伺候他的书童也说确实是这样。 陈氏自然信亲孙子，她吩咐李莲妹，“拿出来我瞧瞧。” 既然是送给她的她当然要好生看看，是好东西就放到她的库房里去，给她孙子攒着。 李莲妹把玉如意拿起来后发现下面有张折叠起来的纸，“老夫人，还有一张纸写了字。” 陈氏并不识字，让李莲妹把纸给孙子，“季文来念奶奶听听，是谁写的。” 赵季文展开纸先看了落款，“写信的人叫盈盈。” 闻言，李莲妹心中一咯噔，可是现在要把东西还回去也来不及了。 况且，老夫人能同意还回去？ 冷盈盈那日在赵家受了屈辱回去时候越想越觉得咽不下，于是就想方设法想要再来见一面陈氏。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可能再嫁给赵崇霖，但能给孟娇娇添堵让她不舒服她心里就高兴。 所以她到处打听赵家的情况，终于是让她打听到孟娇娇今日要出门，机会来了。 赵季文读了一遍，大致就是说她之前来过被孟娇娇不待见，也不许她再登门，但她记挂着老太太，思来想去只能用了这个办法，请老太太恕她礼数不周以后都不能再来看望了。 陈氏本就在气头上，别说是不提孟娇娇她都一肚子火了，提起来她直接怒火中烧。 但在大孙子的面前她不会发出来，等大孙子离开之后她才发怒。 “你知不知道冷姑娘来看望过我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是孟氏不让你说！ 我还没死，这个家也还轮不到她孟氏当，她敢管到我头上？反了天了。 去，请冷姑娘过来，我看谁敢拦她。” 李莲妹不敢在老太太面前表露出丝毫犹疑，当即就答应了出去寻管家。 “你回去跟老夫人回话，就说今日太晚了不适合下帖，等明日上午去下帖。”刘管家斟酌一番之后做出决定。 再跟李莲妹说，“你回去跟老夫人提一下，就说白姑娘如今已经是苏家的妾室，再说说苏家的情况。” 若是老夫人知道了苏家是什么情况还执意要请冷盈盈的话，那就只能请四爷出马了。 李莲妹转回来如实回禀，在听老夫人发了一阵牢骚后适时插嘴。 “方才大少爷说是位夫人给他的东西，奴婢突然想起来冷姑娘确实是已经嫁人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商户苏家大少爷的妾室。” 陈氏絮絮叨叨的声音戛然而止，李莲妹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坚定点头。 “老夫人还不知道苏家吧，苏家可热闹了，府城里都知道他们家的热闹事。” 李莲妹一边说苏家的热闹事一边观察老夫人的神情反应，她以为老夫人在得知苏家的情况后肯定不会再提要见冷盈盈的话了。 她想错了，也太自以为是。 “那盈盈可真可怜，你让厨房准备准备，明儿中午留她吃饭，正好我也好久没有见她有些想她。” 李莲妹借口到厨房安排出来找到管家，“您说这可怎么办呐？” 刘管家也没别的办法，“你先回去伺候着，等四爷一回来我就请四爷过去。” 赵崇良今儿好不容易得空些就转到正德书院去接孟浩昌，两人刚进门就被刘管家截住了。 “四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起吃饭。” 赵崇良虽然才跟亲娘吵一架闹得不愉快，但亲娘叫他了他肯定要去。 “换身衣服就过去。” 在分开前孟浩昌试探着问，“正好今日我也无其他事了，我也去看看婶婶。” 赵崇良下意识拒绝，“改日吧。” 话脱口而出显得有几分突兀，他赶紧找补，“前几日我说错话惹娘不高兴了，我今儿去认个错，你就别去看我热闹了行不行。 改日，等嫂嫂回来了一起去。 好浩昌，你就给哥哥留点脸面吧。” 都这样求了，孟浩昌还能不给他留个面子。 “那四哥你好好跟婶婶道歉，婶婶身体不舒服自然会脾气大些，你多顺着她哄她。” 那日到底是为什么吵架孟浩昌知道，就算是知道姐姐受委屈他也什么都做不了，他还在赵家的屋檐下。 赵崇良回去换了衣服就匆匆往母亲的院子里走，在门口看到李莲妹。 “你不在里面伺候母亲，在这里站着作甚？” “奴婢特意在此等四爷。” 赵崇良越听李莲妹的话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咬牙吐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陈氏见儿子过来先是一喜然后又摆出不待见他的样子，就算儿子喊她她也只是淡淡地哼一声。 老二被孟氏那狐狸精给勾了魂，四儿也被哄了，两个没用的都为了孟氏跟她作对，她是白生了两个儿子。 不过再如何也是亲母子，亲母子没有隔夜仇，在看到儿子的时候她就已经不生气了。 赵崇良思来想去要如何跟母亲说不与苏家往来的话，先哄母亲高兴再说。 一开始都挺好，陈氏也不再提让他接手生意掌控全局的话，更不提老二两口子，但在听到儿子说苏家如何的时候她瞬间就明白了，也变了脸色。 “你今儿过来我这儿吃饭是真来看我，还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啊！我现在连见谁的自由、权利都没有了？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亲娘？孟氏到底是给你们下了什么药？你给她做儿子去，别认我当娘了。 滚滚！老娘不想见到你。” 陈氏气得发抖，摔了半桌子碗碟。 赵崇良没法继续跟母亲说下去，想先离开让母亲自己消消气。 “冷盈盈那女人就不是好东西，苏家更不是什么好人家，您想我们家被他们祸害吗？ 跟他们牵连，您想馨儿也被毁了名声吗？” 赵馨儿来正好就听到了这句话，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加快了些脚步进来。 “奶奶，小叔。” 赵崇良一眼看到跟在侄女身后进来的林州，林州正跟他使眼色。 “馨儿你陪奶奶说说话。” 陈氏正在气头上也不想看到他，但在孙女面前却也压着火气没再骂儿子。 李莲妹带人收拾了一地狼藉出去，屋里只剩下赵馨儿和陈氏。 “四叔说话直，奶奶莫要跟四叔置气了。 我好像听到四叔说了苏家？” 赵馨儿作势皱眉抿唇，“不知道四叔说的是哪个苏家，不过我每次跟婶婶出去玩儿，别的小姐都不愿意跟苏家的小姐一起玩儿。” 陈氏叫她到身边来，“你跟奶奶说，这话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不过我听隔壁的廖姐姐说，苏家的女孩子正经人家没人敢娶，怕被带累了自家的名声。” 赵崇良并没有离开，他守在外头听两人说话。 他以为母亲不会再提见冷盈盈的事，结果他早上刚出门陈氏就问李莲妹。 “给冷姑娘下帖了吗？” 这话让李莲妹心都揪紧了，好在陈氏只是说，“把东西给她送回去。” 她是挺喜欢冷盈盈这个姑娘，但因为一个外人连累到自己孙女，她还是分得清轻重。 东西是上午送去的，冷盈盈是赶在中午之前又送回来的，这次没让别人帮忙，直接送到了赵家门口，除了多出来的一车礼还有两个容貌昳丽的丫头。 “苏小夫人说这些东西是云岩县娄县丞和夫人送给老夫人，酷夏炎热难捱，娄夫人专门为老夫人准备的一些清暑气的物件。” 刘管家打眼看了，瓜果豆子，凉席绸缎，还有冰块，确实是有心了。 苏小夫人的东西不能留，但老家娄县丞和娄夫人的东西不仅要留还得回礼。 陈氏见了这些东西后思来想去还是请了冷盈盈过来，这回谁也拦不住。 坐在陈氏身边，冷盈盈再次忍不住红了眼眶。 “盈盈自知身份卑微不该妄想，但盈盈是真的把老夫人当自家长辈，只恨盈盈不能常伴老夫人身边亲自侍奉。 这两个丫头是我精心挑选出来会按摩推拿懂药理能伺候人的，就让她们代我侍奉您好不好。 婶婶待我的好，盈盈永远都不敢忘。 赵大哥不在家，孟氏姐姐又自己出去耍乐留您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您要是不嫌弃盈盈，盈盈以后常来陪您，好不好？ 盈盈只盼着能亲自侍奉您。” 第323章 爱妻亲启 看着泪眼婆娑的冷盈盈，陈氏想到了女儿。 冷盈盈是被逼无奈给人做了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跟她闺女一样命苦，好在她闺女现在好了。 只是这冷姑娘哟，还不知道要这样煎熬到什么时候去。 别人来看她就只是看看说几句话，都是看在老二两口子的面上来的，只有冷姑娘是真心实意来看她，为她着想。 原本她是属于冷姑娘给老二做妾，如今看来是不行了，但她对自己这份心意不能辜负。 “你能得空来看看我我就很满足了，哪能让你一个千金小姐亲自伺候我老太婆。 哎，我要是有你这么贴心的儿媳妇就好了，没关系没关系，你的心意我就收着了。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留下陪我吃顿饭。” 陈氏本来还想说说孟氏，但转念一想冷姑娘也不可能做她儿媳妇了便把话截住，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饭后没一会儿陈氏就开始打哈欠，冷盈盈便体贴地提出告辞。 她走后刘管家把她送来的那两人暂时安置在下人房里，陈氏午睡后醒来没见着两人就问了。 “雪花，雪琴呢？” 李莲妹按照刘管家交代的回话，“刘管家带走调教规矩去了，府里的下人刚来时都要先教好了规矩才能伺候主子，以免不懂规矩伺候不周。” 陈氏当即就不太高兴，“人家那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能不懂规矩？ 去，把人找来我正好试试她们的推拿手艺。” 老夫人的吩咐李莲妹不敢不照做，刘管家也不敢不照做。 等晚上赵崇良回来想再去看母亲，却连母亲的院子门都没能走得进去。 “老夫人说她有人伺候，吃得下睡得好，不用四爷去看了，让四爷该忙什么忙什么。” 赵崇良无法，只得叮嘱李莲妹他们好生伺候母亲。 另一边孟娇娇是在第二天下午才见到了家里来报信的人，得知冷盈盈还是进了赵家的门。 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但人见都见了也不能拿她如何，那两个来伺候的丫头也不能马上就打发了离开。 “给娄县丞备一份丰厚的回礼，立马送去。” 也是这一天孟娇娇才听说苏琼莲嫁到外地去了，出嫁得匆忙跟冷盈盈进门的时间差不多。 想起那个跟冷盈盈差不多的女子，还有她所在的苏家，孟娇娇只一想起来就觉得膈应，最好是永远跟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昨日打猎累着了，今日全都在庄子里懒着闲话吃冰酪，包括咪咪也在厅中冰盆边上趴着悠闲地扫尾巴。 冯氏要如厕叫闲着没事的孟娇娇去帮她摸两把牌，孟娇娇刚坐下还没看清手里都是些什么牌就有个刘家的下人匆匆跑进来报信。 “夫人，小姐在外头与沈公子打起来。” 所有人都赶着到外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场的都是平日走得亲近的人家也都知道刘橙儿跟沈煦直以前是互相有点好感，但后来不了了之了。 都是要体面的人，怎么还能打起来？ “橙儿，住手。” 他们到门口正好就看到刘橙儿手里挥舞着鞭子往沈煦直面门上抽，她抽别的肉厚的地方也就罢了，哪能抽人家的脸。 与此同时也听到沈煦直质问她，“是不是因为那个穷酸秀才？你不要我要他你才是瞎了眼，我哪儿不比他好？” 沈煦直也红了眼，他绝对不信心上人会因为个穷酸秀才不要他。 这边冯氏的话显然是说晚了，刘橙儿的鞭子也收不回来，不过到关键时刻沈煦直没有躲开她却控制着鞭子变了落点位置，鞭子落在了沈煦直的肩膀上。 单从沈煦直的反应上来看就知道这一鞭子有多疼，此时沈煦直不仅眼眶红，脸也涨红了。 但他还是执着于要一个答案，“你说啊，你是不是看上那个秀才了？ 你说我们不合适，我现在不是沈家的人了，你说还有哪里不合适？” 他们好像是错过了什么？什么秀才？什么叫不是沈家的人？ 抽了人的刘橙儿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鞭子一指他，“你赶紧滚蛋，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冯氏也觉得丢人现眼，上去拉她。 “你还知道丢人，赶紧进去。” 沈煦直却不许她走，“婶婶，今日丢人的是我，我对不住您。 但今天我一定要跟她把话说清楚，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更丢人了，冯氏心想早知道会这样就不来了。 孟娇娇也上前拉刘橙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天气热上火，走，都进去喝口绿豆汤消消火气再好好说话。” 刘橙儿狠狠瞪了沈煦直一眼，率先进了门。 孟娇娇又来安慰冯氏，“都先进去吧。” 幸好是在庄子上人少，不然在城里被左邻右舍看到更没脸。 廖夫人让立马去把庄子上的大夫请来先给沈煦直看伤，人在她这里就得先保证安全。 她和杨秋娥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两人怕是还有可能。 杨秋娥给蒋琛兰使了个眼色让她跟去刘橙儿那边，而她拐腿往另一边找沈煦直。 冯氏自然是先追去看自家小姑子问清楚怎么回事，却在路上被孟娇娇拉住。 “我先跟你说个事。” 冯氏当即就表态，“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个事可不怪你。” “不是，我是跟你说那个秀才的事。” 孟娇娇压着声音说话，又把冯氏拉着往边上走了几步。 “昨日来时我们看到的送冰的那个，是我庄上的账房，也是个秀才公。 去年我和橙儿来庄子上就见过了，之后他们见没见过就不知道了。” 两人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猜测。 冯氏咬牙转身去找小姑子，今儿就是丢人也得问清楚。 另一边杨秋娥几句话就问清楚了沈煦直，“不是分家，是我脱离了沈家，也可以说我不再是沈家的人了。 没有了这一层身份，我和橙儿还有什么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但我还有手有脚，我能识文断字也会些拳脚功夫，哪怕是去给人做账房，去码头做苦力也行。 只要给我些时间，我定不会永远都只能做苦力，我保证能让她永远过现在这样的日子。” 他把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心上人会忘了他们的感情转而喜欢上别人。 而那个别人，明显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得知她在廖家的庄子上就立马过来要跟她说这个消息，却没想到在路上就看到她跟那个秀才有说有笑，她竟然还维护那个秀才，对他却没个好话。 另一边冯氏和孟娇娇单独审问刘橙儿，刘橙儿吭哧半天才说。 “我是对宁秀才有点儿好感，但我跟他现在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我是还有点喜欢沈煦直，但也不是非他不嫁，我总要嫁人吧，就觉得宁秀才也不错。” 哥嫂说的那些人她都不喜欢，她也不是见到宁秀才就喜欢，只是觉得他这人还算顺眼，家里情况也不复杂，就算跟他成亲了就凭他家那个情况也不可能给她委屈受。 所以，在又见了两次之后她就有了这个想法。 昨日她过去就是为了再了解了解他，走的时候又跟管事说好让他今天给自己送点东西。 他们也就是多说了几句话，自己的意思也没有表露出来，对方也还只当她是主家的客人。 就算她觉得可以也还是要回家问过哥嫂再做决定，私定终身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可她哪能想到就让沈煦直给撞上了，一来他就对她再三质问，关他屁事啊。 自己都走了，他还追着到门口来，他活该挨打。 杨秋娥过来跟她们把话一串，冯氏再看明显已经坐不住的小姑子，气得咬牙拿指头戳她的头。 “你怎么想的，你去跟他说清楚。” 冯氏到刘家这么多年，早就拿小姑子当亲妹妹看待了，平日姑嫂二人关系也跟亲姐妹一样。 有些事，她也看在眼里。 后来沈煦直走的时候也没见他神态有多放松，但谁都不好多嘴问。 又在庄子上待了一日众人打道回府，踩着傍晚的余晖进城，在城门口遇上一辆载着一株恐怕三四人牵手合起来都不一定能围住的，正在开花的蔷薇树。 花朵是玫红色的，每一朵都足有成人拳头大。 此景引了不少人称赞，“至少也要十几年才能长成如此。” 到自己门口，孟娇娇一下车就又看到了这株蔷薇树。 刘管家见夫人回来快步迎上来将老爷让人送回来的家书交给夫人，孟娇娇看着信封上四个大小不一毫无形态的字瞬间鼻头发酸。 爱妻亲启。 第324章 内容太过孟浪只能他们夫妻关起门来说 薄薄的信封入手轻飘飘的根本感觉不出什么重量，孟娇娇估摸着里面最多也就两页纸。 她没立即拆开，把信收起来。 “这株花是怎么回事？” 刘管家一张老脸都笑出了褶子，“是老爷着人送回来的，同信一道送回来的，定是老爷特意送与夫人的。 东西刚到夫人就回来了，送东西的人来得也及时。” 自从赵崇霖出门后全家上上下下盼的就是赵崇霖的消息，尤其是刘管家他们都是指望着赵崇霖好了他们才能跟着有安生日子过，所以在有赵崇霖的消息回来时都掩饰不住的欢喜。 “老奴已经让人去叫老余了，他先来看看花的情况，就等夫人决定种在哪处了。” 老余是赵家请的花匠，赵家全府里的花草树木都归他打理，就目前来看孟娇娇对他的能力十分满意。 正巧老余匆匆出来，在看到蔷薇花树的一瞬间也不由眼前一亮。 “好树啊，老头子种花爱花几十年也是头一回见这么好的蔷薇花树，死而无憾了啊。” 他围着花树转了一圈，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要把这株花种在府中哪个位置最合适。 孟娇娇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她是喜欢花还并不精通此道，更不懂各种花草的习性和喜好。 她觉得还是要问老余，毕竟他才是行家。 “余师傅，你认为应当种在哪处？” 老余种了大半辈子花草，也遇过几任主家，赵家是他做得最轻松的。 单单就只是主家会询问他听取他的意见这一点他决定，一定要好好在赵家做活，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离开。 商议之后蔷薇花树种在了花园西面的一处空旷地上，原本那里是草坪，如今把多余的草铲了种蔷薇。 府里来看的人一批换一批，陈氏也坐着轮椅让人推着来看了。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买的，便是那么远运回来都不容易。” 跟着她一起来看花的雪花和雪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老夫人说笑了，这点银子对我们夫人来说算得了什么，况且这是老爷对夫人的喜爱和心意，即便是千金万金也抵不上老爷对夫人的情分。” “没来府上之前就听说赵夫人是捞金手，好多老爷少爷都比不上我们夫人。 更有说我们夫人是财神娘娘转世，只需稍稍勾一勾手指头金银就会自动往她手里钻了。 这株蔷薇花定然不只是有银钱就能买得到的，肯定还有我们老爷的功劳。 外人都传老爷夫人伉俪情深，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我们亲眼见到了老爷为夫人的大手笔，真真是不信都不行，好羡慕啊。” 陈氏没有听出她们到底有多羡慕，只听到了外面的人都认为他们赵家全是靠孟娇娇这个女人。 她若是真的如她说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敬重敬爱老二的话，怎么会不解释，还让那些人都那么认为呢？ 孟娇娇已经离开了花园并不知道陈氏也去看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想。 回到正房拆开男人的信，里面果然只有两页纸。 字虽然小了些，但跟那四个字一样根本没法看。 孔氏进来送茶看到夫人嘴角扬着的弧度清楚夫人心情很好，定然是因为老爷的信。 “嫂嫂，二哥来信了？二哥说什么？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回来？” 赵崇良的激动的声音由远及近，随他匆忙的脚步声进到房间里来。 “四爷莫急莫急，老爷出门也才一个多月哪就能这么快回来，估计也才刚到地方吧。” 孔氏说得没错，赵崇良实在是太激动了这才说话不过脑子。 孟娇娇在听到小叔子声音的时候就迅速把信纸折叠收起来，她可不敢将信给小叔子看，实在里面的内容太过孟浪出格，只能是他们夫妻俩关起门来说才行，绝对不能让别人听了看了去。 “你二哥是在路上瞧见了一株好看的花儿这才买下请人送回来，此时应该是刚到地方。 你匆匆过来，可有去花园里看过那花？ 得空了请月婷她们姐妹过来玩儿，你闲下来的时候也好生陪陪她们。” 赵崇良的视线在嫂嫂手上还有桌面上都找了，信封都看到了就是没有看到二哥的信，他想看。 视线触及到封面上那四个大字的时候，他瞳孔微缩愣怔住了。 罢了，还是不看了吧。 “哦哦。” 他硬生生转了语调和话，“嫂嫂交给我的那些我现在已经能上手了，不过还要过段时间才能挤出点时间来。 嗯……等下个月吧，下个月我抽一天时间陪她们。 对了，嫂嫂，我跟你说说苏家那女人的事，我是要拦的，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货。 都怪我没有拦住，还是让她给娘身边送了两个人，那两个人绝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找个理由打发了出去才好。 都是我没用，又要辛苦嫂嫂。” 说到后面赵崇良又是气愤又是委屈，开始想二哥，二哥在家的时候哪有这些事啊，二哥都不许任何人随便进门的，他就是个废物。 “别耷拉了个脸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那个两个人就交给嫂子。 放心，过不了几天就让她们离开了。” 孟娇娇当然不可能容许外人在她的地盘上撒野，不管是谁的人，赵家，只能是她说了算。 赵崇良对嫂嫂的敬佩是绝对的，嫂嫂说的话他百分百相信。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住转回头来期期艾艾的求人，“我想求嫂嫂一个事。” “呵呵……你说。” “就是，嫂嫂打发那两个女人的时候能不能让月婷她们学学。” 他更不好意思了，“总不能日后再有类似的事还要辛苦嫂嫂。” 等他和月婷她们姐妹成亲之后要分府另过，这里是二哥和嫂嫂的家，不是他赵崇良的家。 日后，他的妻子也要像嫂嫂这样撑起他们的宅院。 孟娇娇和孔氏都忍不住笑出声，“成，明日我就请她们过来赏花。” 闻言赵崇良顿时眼睛一亮，嫂嫂是打算明日就动手，好好！ 他走后孔氏一边收拾桌面一边询问夫人，“夫人有何打算？请夫人吩咐？” 孟娇娇轻言道“明日一早去买几个手艺好的人，先送到秦大夫那边去学几天。” 孔氏想了想，询问，“府上原本那几个会按摩推拿的人要不要也送过去精进一番？” “送去吧，伺候不好老太太定然是他们手艺不精，再从白云间调两个嘴甜的回来专门哄老太太舒心。” 孟娇娇回想起来以前她也能哄老太太开心的事实，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太太不爱听她说话了。 不爱听就不听吧，她也省了去哄的心思精力。 第二日一早孔氏就亲自去隔壁请了尹月莹姐妹俩过来一起用早饭，“昨儿得了一株好花，今儿就迫不及待要跟你们显摆显摆。” “昨日在城门口看到时我们都猜测是谁家的呢，说实话羡慕喜欢得紧。” “呵呵呵……如今啊我们更羡慕了。 果然，二哥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惦记二嫂，叫我们好生羡慕。” 孟娇娇给她们一人夹了一个黏米糕，堵她们的嘴。 “成，晚些时候崇良回来我就把你们的诉求告诉他。 其实吧，今儿叫你们过来也是崇良特意要求的，就怕好东西你们不是头一个见着。 这不，别人我都没请，先请的你们。” 两年的相处下来她们早就不似一开始那样拘谨了，在孟娇娇这个二嫂面前她们甚至会觉得比在家跟亲嫂子堂姐妹一起更轻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过，在未来二嫂拿未来夫君调笑她们的时候她们还是忍不住会羞涩。 在园子里看着花说着等日后采了花蜜做糕点，远远瞧见李莲妹端着炖盅经过，那个方向应该是从厨房里过来正给老太太送东西去。 “二嫂，我们想去拜见老夫人。” 未来弟妹提出此等孝敬的提议来孟娇娇哪有什么理由不让她们去，不给她们孝敬未来婆母的机会？ 三人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嬉笑的声音，可见那两个女子确实是哄人的好手。 “娘，尹家两位妹妹特意来看您。” 尹月莹姐妹俩到老太太面前作礼，见着未来儿媳妇儿来陈氏自然高兴，笑得都合不拢嘴。 颤抖着来拉两人的手，两人被她拉着手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伺候她的两个人是第一次见孟娇娇。 对视一眼，款款上前来行礼。 “奴婢雪花，雪琴，见过夫人，夫人万安吉祥。” 孟娇娇假装没有看到两人眼中的算计，只淡淡应声叫她们起来。 “雪琴？哪个琴啊？可是跟李大哥家的雪晴一个字？” 尹月婷昨日还带着李雪晴玩儿来着，听到这个字立马就想到了偎在她怀里笑得可爱招人疼的小雪晴来。 第325章 老子梦里都是你 尹月莹心思更细腻，她不动声色地看向二嫂，再看那两个下人。 这一看她不禁心中发紧，这两人看着分明不像是能伺候人的丫头。 还有身上穿的头上颈项上戴的，哪一样是下人的装扮啊。 她们这样就算说是妾室都不为过，而且还是那种得宠的妾室，不然可没有她们这般光鲜亮丽。 陈氏见她们好奇便解释，“你们还没有见过，这是别人送我的下人，专门给我按摩推拿的。” 她又若有所思地看向雪琴，“至于她名字里是哪个琴我也不清楚。 雪琴啊，你自己说。 呵呵呵，不管是哪个琴也是缘分啊，听着确实是像一个字。” 缘分？ 哪个闺阁小姐要跟一个不入流，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女子有缘分呐。 她们与赵老夫人接触的时候并不多，一直都觉得她是个慈眉善目疼爱晚辈的老太太。 可是现在，她们觉得老夫人说这话属实是不妥当。 叫雪琴的女子盈盈跪倒在孟娇娇脚边，“奴并未读过书也不认得字，奴也不知道是哪个字，奴的名字是冷夫人为奴取的。” 她这番看似卑微的作态实则却是在告诉孟娇娇，她是冷盈盈的人，是冷盈盈送来伺候陈氏的。 孟娇娇冷眼觑她，心下冷笑。 “冷夫人初来乍到定然是不清楚李杰兄弟家的情况，当初他媳妇儿秀秀还在的时候他就求了当家的好久，当家的实在推诿不过让我给秀秀肚子里的孩子取名。 我取了几个名，最后在秀秀的灵堂上李家婶子给雪晴定下的这个名字。 一晃眼这孩子都两岁了，知道孩子如今过得好秀秀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孟娇娇突然长叹一声，“希望秀秀在天有灵能保佑李杰兄弟，保佑他平安归来。” 叫雪花的女人见情况不对也立马跪了下来要为雪琴圆话，“奴婢们都不识字，雪琴也不是有意要冲撞李小姐，还请夫人为奴婢们再赐名。” “好好的名字做什么要改，我觉得雪琴这个名字就挺好，一听就是好名字。” 陈氏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改名字，难道李家那孩子叫了这个字别人就不能再用了，这是哪来的道理，根本就没道理嘛。 尹月莹一听确定她是真的不清楚，于是好心解释。 “李大哥的雪晴是小姐，若是家里伺候的下人跟雪晴小姐一个名的话，让人知道了不太好。” 尹月莹没有明说什么不太好，但只要稍微动一下脑子就能知道，下人叫了小姐的名可不单单只是瞧不上人家辱没人家小姐这么简单。 陈氏沉吟半晌，视线从尹家两姐妹身上移到孟娇娇身上，孟娇娇与她对视轻轻点头肯定。 她再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人，见两人一脸害怕可怜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但她也还是以自家为重。 “那你就再给她们取了名，不然下次王大姐再带着孩子过来看我我都不好意思面对她。” 说罢还唉唉叹了一口气，再看向尹家姐妹俩的时候又恢复了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模样。 还拉着两人的手夸她们，“幸好今儿是你们俩过来撞上了看出不妥当来，不然老婆子我日后可没脸再面对他婶子。 还是你俩有见识知道的多，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孟娇娇趁此机会插话，“娘，我看这两人刚来家里很多规矩都还不清楚，我这就让刘管家带去教规矩，等调教好了再给娘送回来伺候，保证更伺候的娘更舒心。” 跪着的两人赶紧去看老太太，眼神中尽是祈求，看得陈氏心软。 “老夫人还是让夫人带下去调教吧，毕竟不是自家的下人用起来肯定有诸多不顺手的地方。 等调教好了懂规矩了才能伺候好您，夫人对您的一片孝心，我们姐妹都要好好向夫人学学。” 尹月莹这话哄得陈氏心花怒放高兴不已，直说她们都是好孩子已经够懂事了。 “有你们俩啊，是我老婆子的福气。” 陈氏高兴了，尹月婷却是心头打鼓觉得姐姐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不像姐姐一向内敛沉稳的性子。 不过再看了一眼被刘管家带走的那两人她又心领神会了，这两人是谁送的来着？ 孟娇娇在边上陪了一阵，后来刘管家来找她有事这才离开。 她走的时候陈氏还心疼她，“能让下人做的事就让下人去做，你看你都累瘦了。 事情哪有做得完的，也不知道心疼自己。” 孟娇娇笑着应了几句出来，与候在外面的刘管家一道离开。 “夫人，新买的人已经送到秦大夫那边去了，秦大夫说她们本就有手艺在身不用学太久。 最多两日就能回来伺候老太太，还有白云间过的两位姑娘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那两人老奴已经安排人去调教，都是有经验的老人了，夫人尽管放心。” 那两人的身契没在赵家，人到了赵家身契却还捏在冷盈盈的手里，只有陈氏认为既然人送来伺候她了就真的是归她了。 毕竟隔着这层身契，孟娇娇不得不叮嘱刘管家。 “别留外伤，到时候还得完好地给人送回去。” 刘管家点头应是，“老奴明白。” 中午陈氏没有留未来儿媳妇在他房里吃饭，还是不想自己现在这副什么都要人伺候的模样被未来儿媳妇看得太多。 两人刚从陈氏院子里出来就被葛春桃请到饭厅，孟娇娇已经备好了饭菜等着她们。 “说了一上午话也饿了吧，来尝尝醉香楼的新菜。” 新菜若是不好吃孟娇娇又哪会摆上桌来招待客人，这个道理尹月莹她们也清楚。 “二嫂打算如何处置那两个人，是送回去吗？” 尹月莹不是莽撞之下开口，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再三斟酌。 既然处置人的时候就没有要背着她们的意思，就是不怕她们知道，她甚至想过孟氏是有意让她们在场。 早就得了孟娇娇示意的孔氏一边为夫人布菜一边为两人解释，末了还不忘加一句，“都是四爷的意思。” 得知原由有两人忍不住感触，其实以她们的身份若不是遇上赵崇良她们也极有可能会是给人做妾的命运。 不过，她们虽然同情冷盈盈却不能感同身受理解她。 哪怕是被逼无奈只能为妾，也该自尊自爱约束自己，而不是像她那样轻视了自己也为难别人。 所以，哪怕是她们也在二嫂的计划之中她们也愿意配合。 有尹家姐妹俩配合着日日上午都来陪陈氏说话哄她欢心事情进行的也更加顺利，迅速解决了那两人之后孟娇娇也终于有好心情空闲下来赏花。 傍晚时分开始阴云密布，看着即将有一场暴雨来袭。 孔氏在关窗户的时候看着外面已经风雨欲来之势不由心疼那株才种下去没多久的花。 “经过一夜的风吹雨打不知道要掉多少花朵。” 闻言孟娇娇也心疼起来，突然就想哪怕是能多留两日也好啊。 “拿篮子剪子，我们这就去剪几支回来插瓶，至少今夜还是盛开的模样。” 说做就做，孔氏高声吩咐守在外面的人去准备，而她迅速到里面取了件斗篷出来给夫人披上。 运气不错，她们刚剪了花枝回来就开始下雨了，雨势来得又急又猛，雨滴砸在窗棂上的声音又沉又闷，树叶也被风雨摧残得哗哗作响乱作一团。 孟娇娇和孔氏净了手换了衣裳坐在屋里插花看雨，孔氏拿到一枝含苞待放的。 “这支若是淋了雨都不一定能开得出来，插在瓶里兴许还能开个四五天。” 她专注着打理枝叶并没有注意到孟娇娇因为看了她手里的花而想到男人写给她的信，故而红了耳垂。 夜里雨势未停，入睡前孟娇娇挪了花瓶到里间，放在她靠在床头也能看得到的位置。 也不知是因为外面风雨飘摇还是因为这瓶花，她失眠了。 那封信被她收在床内暗格里，信上的内容她只看过一遍但却字字句句都记得清楚。 叮嘱她按时吃饭入睡，叮嘱她不得贪凉。 他说听闻此花有安神舒缓之效，让她小日子的时候摘了放在屋里闻着舒心。 他说，他折了一朵开得最好的花放在了香囊内，他说他想她的时候他们看的是同一株花。 孟娇娇一直都认定他糙得不会说情话，其实他那张嘴也有能说得出好话的时候。 只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太过粗鄙。 他说老子梦里都是你，你对着老子笑得真他娘的浪。 这场雨一夜未停，直到第二日上午才稍稍有转小的迹象。 这种天气哪都不想去，只是倚在踏上听雨也是有一种享受。 下着雨，崔明曜却来了。 “夫人，奴婢瞧着崔爷脸色不好，怕是有什么事。”尹月莹心思更细腻，她不动声色地看向二嫂，再看那两个下人。 这一看她不禁心中发紧，这两人看着分明不像是能伺候人的丫头。 还有身上穿的头上颈项上戴的，哪一样是下人的装扮啊。 她们这样就算说是妾室都不为过，而且还是那种得宠的妾室，不然可没有她们这般光鲜亮丽。 陈氏见她们好奇便解释，“你们还没有见过，这是别人送我的下人，专门给我按摩推拿的。” 她又若有所思地看向雪琴，“至于她名字里是哪个琴我也不清楚。 雪琴啊，你自己说。 呵呵呵，不管是哪个琴也是缘分啊，听着确实是像一个字。” 缘分？ 哪个闺阁小姐要跟一个不入流，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女子有缘分呐。 她们与赵老夫人接触的时候并不多，一直都觉得她是个慈眉善目疼爱晚辈的老太太。 可是现在，她们觉得老夫人说这话属实是不妥当。 叫雪琴的女子盈盈跪倒在孟娇娇脚边，“奴并未读过书也不认得字，奴也不知道是哪个字，奴的名字是冷夫人为奴取的。” 她这番看似卑微的作态实则却是在告诉孟娇娇，她是冷盈盈的人，是冷盈盈送来伺候陈氏的。 孟娇娇冷眼觑她，心下冷笑。 “冷夫人初来乍到定然是不清楚李杰兄弟家的情况，当初他媳妇儿秀秀还在的时候他就求了当家的好久，当家的实在推诿不过让我给秀秀肚子里的孩子取名。 我取了几个名，最后在秀秀的灵堂上李家婶子给雪晴定下的这个名字。 一晃眼这孩子都两岁了，知道孩子如今过得好秀秀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孟娇娇突然长叹一声，“希望秀秀在天有灵能保佑李杰兄弟，保佑他平安归来。” 叫雪花的女人见情况不对也立马跪了下来要为雪琴圆话，“奴婢们都不识字，雪琴也不是有意要冲撞李小姐，还请夫人为奴婢们再赐名。” “好好的名字做什么要改，我觉得雪琴这个名字就挺好，一听就是好名字。” 陈氏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改名字，难道李家那孩子叫了这个字别人就不能再用了，这是哪来的道理，根本就没道理嘛。 尹月莹一听确定她是真的不清楚，于是好心解释。 “李大哥的雪晴是小姐，若是家里伺候的下人跟雪晴小姐一个名的话，让人知道了不太好。” 尹月莹没有明说什么不太好，但只要稍微动一下脑子就能知道，下人叫了小姐的名可不单单只是瞧不上人家辱没人家小姐这么简单。 陈氏沉吟半晌，视线从尹家两姐妹身上移到孟娇娇身上，孟娇娇与她对视轻轻点头肯定。 她再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人，见两人一脸害怕可怜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但她也还是以自家为重。 “那你就再给她们取了名，不然下次王大姐再带着孩子过来看我我都不好意思面对她。” 说罢还唉唉叹了一口气，再看向尹家姐妹俩的时候又恢复了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模样。 还拉着两人的手夸她们，“幸好今儿是你们俩过来撞上了看出不妥当来，不然老婆子我日后可没脸再面对他婶子。 还是你俩有见识知道的多，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孟娇娇趁此机会插话，“娘，我看这两人刚来家里很多规矩都还不清楚，我这就让刘管家带去教规矩，等调教好了再给娘送回来伺候，保证更伺候的娘更舒心。” 跪着的两人赶紧去看老太太，眼神中尽是祈求，看得陈氏心软。 “老夫人还是让夫人带下去调教吧，毕竟不是自家的下人用起来肯定有诸多不顺手的地方。 等调教好了懂规矩了才能伺候好您，夫人对您的一片孝心，我们姐妹都要好好向夫人学学。” 尹月莹这话哄得陈氏心花怒放高兴不已，直说她们都是好孩子已经够懂事了。 “有你们俩啊，是我老婆子的福气。” 陈氏高兴了，尹月婷却是心头打鼓觉得姐姐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不像姐姐一向内敛沉稳的性子。 不过再看了一眼被刘管家带走的那两人她又心领神会了，这两人是谁送的来着？ 孟娇娇在边上陪了一阵，后来刘管家来找她有事这才离开。 她走的时候陈氏还心疼她，“能让下人做的事就让下人去做，你看你都累瘦了。 事情哪有做得完的，也不知道心疼自己。” 孟娇娇笑着应了几句出来，与候在外面的刘管家一道离开。 “夫人，新买的人已经送到秦大夫那边去了，秦大夫说她们本就有手艺在身不用学太久。 最多两日就能回来伺候老太太，还有白云间过的两位姑娘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那两人老奴已经安排人去调教，都是有经验的老人了，夫人尽管放心。” 那两人的身契没在赵家，人到了赵家身契却还捏在冷盈盈的手里，只有陈氏认为既然人送来伺候她了就真的是归她了。 毕竟隔着这层身契，孟娇娇不得不叮嘱刘管家。 “别留外伤，到时候还得完好地给人送回去。” 刘管家点头应是，“老奴明白。” 中午陈氏没有留未来儿媳妇在他房里吃饭，还是不想自己现在这副什么都要人伺候的模样被未来儿媳妇看得太多。 两人刚从陈氏院子里出来就被葛春桃请到饭厅，孟娇娇已经备好了饭菜等着她们。 “说了一上午话也饿了吧，来尝尝醉香楼的新菜。” 新菜若是不好吃孟娇娇又哪会摆上桌来招待客人，这个道理尹月莹她们也清楚。 “二嫂打算如何处置那两个人，是送回去吗？” 尹月莹不是莽撞之下开口，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再三斟酌。 既然处置人的时候就没有要背着她们的意思，就是不怕她们知道，她甚至想过孟氏是有意让她们在场。 早就得了孟娇娇示意的孔氏一边为夫人布菜一边为两人解释，末了还不忘加一句，“都是四爷的意思。” 得知原由有两人忍不住感触，其实以她们的身份若不是遇上赵崇良她们也极有可能会是给人做妾的命运。 不过，她们虽然同情冷盈盈却不能感同身受理解她。 哪怕是被逼无奈只能为妾，也该自尊自爱约束自己，而不是像她那样轻视了自己也为难别人。 所以，哪怕是她们也在二嫂的计划之中她们也愿意配合。 有尹家姐妹俩配合着日日上午都来陪陈氏说话哄她欢心事情进行的也更加顺利，迅速解决了那两人之后孟娇娇也终于有好心情空闲下来赏花。 傍晚时分开始阴云密布，看着即将有一场暴雨来袭。 孔氏在关窗户的时候看着外面已经风雨欲来之势不由心疼那株才种下去没多久的花。 “经过一夜的风吹雨打不知道要掉多少花朵。” 闻言孟娇娇也心疼起来，突然就想哪怕是能多留两日也好啊。 “拿篮子剪子，我们这就去剪几支回来插瓶，至少今夜还是盛开的模样。” 说做就做，孔氏高声吩咐守在外面的人去准备，而她迅速到里面取了件斗篷出来给夫人披上。 运气不错，她们刚剪了花枝回来就开始下雨了，雨势来得又急又猛，雨滴砸在窗棂上的声音又沉又闷，树叶也被风雨摧残得哗哗作响乱作一团。 孟娇娇和孔氏净了手换了衣裳坐在屋里插花看雨，孔氏拿到一枝含苞待放的。 “这支若是淋了雨都不一定能开得出来，插在瓶里兴许还能开个四五天。” 她专注着打理枝叶并没有注意到孟娇娇因为看了她手里的花而想到男人写给她的信，故而红了耳垂。 夜里雨势未停，入睡前孟娇娇挪了花瓶到里间，放在她靠在床头也能看得到的位置。 也不知是因为外面风雨飘摇还是因为这瓶花，她失眠了。 那封信被她收在床内暗格里，信上的内容她只看过一遍但却字字句句都记得清楚。 叮嘱她按时吃饭入睡，叮嘱她不得贪凉。 他说听闻此花有安神舒缓之效，让她小日子的时候摘了放在屋里闻着舒心。 他说，他折了一朵开得最好的花放在了香囊内，他说他想她的时候他们看的是同一株花。 孟娇娇一直都认定他糙得不会说情话，其实他那张嘴也有能说得出好话的时候。 只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太过粗鄙。 他说老子梦里都是你，你对着老子笑得真他娘的浪。 这场雨一夜未停，直到第二日上午才稍稍有转小的迹象。 这种天气哪都不想去，只是倚在踏上听雨也是有一种享受。 下着雨，崔明曜却来了。 “夫人，奴婢瞧着崔爷脸色不好，怕是有什么事。” 第326章 不许你去，你老实在家等老二回来 孟娇娇起身的动作一顿，“他可说什么了吗？” “崔爷只让奴婢来请夫人，别的什么都没有说，也没见崔爷拿什么东西。” 孔氏又把见到崔明曜时的情形细细回想了一遍，再次肯定，“崔爷别的什么都没有说，脸色着实不好看。” “快给我更衣。” 主仆俩一刻都没有耽误，撑着伞来到前厅。 “怎么回事？” “你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之后是短暂的沉默。 崔明曜看着孟娇娇的眼神深沉，带着犹豫、祈求。 孟娇娇疾步走进来在他对面落坐，“有事你直说。” 以他们的交情还让对方如此不好开口的话，孟娇娇不认为是关于生意上的事，唯独有可能的只会是关乎到崔家那边。 孟娇娇看到对方无声叹息，没有再催他。 “老家那边来信说老太太不好了，现在就是用名贵药材吊着气想见你和浩昌一面。 我知道你为难，当然我也希望你去。 我不强迫你们。” 崔明曜一直都后悔自己明明都已经在怀疑了却没有早些与他们母亲相认，认为是因为他才导致他们母亲自缢。 他觉得，孟娇娇他们姐弟心有芥蒂不愿意相认他都能理解。 他还有时间有耐心等到他们姐弟愿意相认能够接纳的时候，但老太太年岁大了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现在是真的要撑不住了，她没有多的时间再等下去。 就像他说的，他是希望他们能去见老太太最后一面，也好让她瞑目。 他才收到消息就匆匆跑来找孟娇娇，他也怕老太太等不及他们回去。 她以为孟娇娇会考虑很久，没想到孟娇娇只稍微一考虑就做出了决定。 她问，“打算什么时候起程？” 崔明曜震惊之后反应过来，“如果可能的话，今日。” 顿了顿他又立马改口，“明日也行。” 他怕自己太急切，怕孟娇娇反悔。 “今日肯定是不成的，家里还有许多事要交代，明日一早吧，浩昌那边也要跟书院请假。” 孟娇娇能理解他的急切，但事实却不是说走就能走。 前头她不过是出门两日就能被人塞人进门来，这次出门一个来回至少也要半年往上，到时候这个家还不知道要如何乱呢。 只是那件事崔明曜并不知道，孟娇娇也没打算把自家的事拿出来跟外人说。 “你先回去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我们轻简出行走骑马走陆路，尽量赶去。” 在来之前崔明曜就已经做了两手打算，如果孟娇娇答应的话他们就走水路，水路慢一些但人能好受些，少受些罪。 若是她不愿意，他就自己快马加鞭赶回去。 但现在她说骑马走，他感动之余也担心他们的身体吃不消。 “你和浩昌不合适长时间骑马，我们还是坐船吧？” 做出这个决定孟娇娇也是经过考量的，“就骑马，浩昌也不是小孩儿了。 不争这个了，你快回去准备吧，我这里要安排的事多得很就不送你了。” 她既然认了崔家也收了崔家的东西就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矫情，这世上没有吃了拿了反过来不认账的道理。 按照辈分来说她应该称呼崔明曜为小舅舅，但没有正式认亲她便没有这样做，好在崔明曜纵着她。 这一趟去，该是如何就是如何了。 还不等崔明曜走出赵家的大门孟娇娇就已经叫来了管家，又让人去请赵崇良和陈兴英回来，还有浩昌那里也得尽快安排。 家里这一摊子安排妥当赵崇良他们也正好回来，杨秋娥向来就是个急性子一进门就嚷嚷起来。 在孟娇娇简单解释之后她又是第一个拍着胸脯保证，“不就是几个月么，你放心去，若是有新奇的东西也尽管放开手看稀奇去。 就是多留个一年半载的也不无妨，若是赵崇霖回来了我肯定第一时间给你送信去，到时候你再赶着回来。” 要不是有赵家这么大个摊子在这里立着，杨秋娥倒是更希望孟娇娇能出去散心，她想出去多久就去多久。 “嫂嫂就听杨姐姐的，既然去了杭州嫂嫂就当去游玩的，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他特意不提崔家，从内心里来说他是不想让嫂子为难。 孟娇娇看了看他们俩，然后看向大表哥，“崇良他还有很多事情都不懂，要辛苦大表哥了。 本来我是打算等过了夏日跟大表哥商议把舅舅他们都接过来，岚儿也该入学了。 只是我这一趟出门还不知道回来是什么时候，等舅舅他们来时表哥帮我跟舅舅他们道声歉。 岚儿入学的事宜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由刘管家一起送岚儿去入学。” 陈兴英回想起半个月弟妹跟他提过一句岚儿的年纪，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弟妹竟然早早就为他儿子打算好了。 其实本来他也是打算最近找个机会提这个事，正好趁现在说了。 只是还未开口他就先红了眼眶，也哑了嗓音。 “我在南城那边置办了一个二进的小院，到时候我爹他们来了正好住进去。” 他调整了些腔调又道：“我爹也想姑姑，上次来信还问姑姑身体好些了没有。 还怕今年过年不能来串门见不到姑姑，这才好了他们兄妹又能在一处说话。” 有舅舅在能时常陪伴劝解婆母孟娇娇稍微能安心些，她巴不得舅舅能现在就来。 连大表哥都能看出来她的顾虑但赵崇良这耿直傻小子却看不出来，“舅舅他们来了才好，我都好久没有见过岚儿他们几个孩子了。 我这就让刘管家去安排人接他们，我真想亲自去接。” 他离开之后陈兴英扯了个笑脸，孟娇娇起身向他作了个礼。 “辛苦大表哥了。” 陈兴英也立马起身回了个礼，“弟妹说这些话都见外了。” “还有一个事大表哥一定要上心，我们给京城那边供的货绝对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尤其是质量和数量上只能高不能低。” 商议好正事，孟娇娇又跟孔氏和刘管家确认了一番要带走的人和物品，再到陈氏院子里说明。 陈氏一听她要出门，还是一走就近半年这么久便挂不住脸儿有些不高兴。 “家里这么大一摊子你走了谁来管，崇良他哪能什么都顾得过来？ 要不，就让浩昌跟着他小舅舅去，你终归是成了家有家有业实在离不得你。 你走了，留他们老的小的怎么办？ 现在这个家可就指望着你了，有你在家里坐镇我才能安心。 我不许你去，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婆婆，你就趁早做别的安排，你老老实实在家等老二回来” 第327章 在她回来之前让四儿全权接管生意当家做主 这个时候她想起来还有个老二了！ 本来孟娇娇是能够好声好气跟她说话，但在她提起赵崇霖的时候孟娇娇心里就升腾起一股子莫名的火气。 “生意上的事崇良已经都接手了，即便是有他顾不上来的时候也有大表哥和秋娘在。 生意里也有秋娘的一份，她比谁都更上心。 我们家里人简单，我和浩昌走了之后就剩您和崇良还有两个小的，刘管家会把一应事物都安排妥当，您完全不用担心。” 孟娇娇看着婆母的眼神和表情逐渐变化，但她装作看不出来。 “我娘她被迫无奈离开家近二十年，我想她也是想家想回去的。 外祖母如今不大好，她老人家定也是想女儿。 我知道娘是担心我，还请娘安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您也要保重，凡事一定要以身体为重，二郎在外面定然也是惦记您。” 孟娇娇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赵家的事，可走到如今这一步又能怪谁？ 怪立场不同吗？ 陈氏愤愤咬牙看了她一阵，心知她是铁了心要去，自己如今这样也拦不住她。 她也不是非拉着不让她去，关键是怕她突然撒手了四儿接不住，那可是半年呢，半年时间能发生的意外可太多了，到时候让四儿如何应对？ 还有欠的债还没有还清，她要是带着她兄弟一走了之，那个债谁来还，是不是都要落在四儿头上。 不过，她说四儿能接手，还有陈兴英和杨姑娘帮忙撑着也还好。 陈氏听她提起梁氏来不由想到了敏慧，去一趟就去一趟吧。 那崔家，毕竟也不是一般人家。 心中百转千回，听她又提起老二，陈氏笃定有老二在她不可能不回来。 最好的结果，在她回来之前四儿全权接管了生意。 哼！走了也好，省得她在家里把持着掌家权还敢管到自己这个长辈头上来。 上次因为冷盈盈给她送了两个下人，瞧她那兴师动众的架势，还敢叫来老四媳妇儿给她下套。 她还没死，这个家也还轮不到她孟氏当家。 孟娇娇离开之后陈氏让人去叫来赵崇良，“你二嫂和浩昌要去杭州崔家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你跟娘说实话，你二嫂不在你到底能不能撑得起来？ 我们赵家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不能自以为是把之前那么多年的辛苦打拼都白费了。” 赵崇良被问得一怔，就是他这下意识的先一怔让陈氏的心瞬间就紧。 也急了，她焦急地拍了两下手。 “你这孩子怎么到这种时候还不清醒呢？娘知道你是为了你二嫂好，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拿我们赵家的前程来胡乱作赌吧。 你不行你就去跟你二嫂说实话，你不好开口说我亲自跟她说，她就别去了，浩昌作为孟家的男丁他一个人去成，本就是他的事。 你二嫂如今是我赵家的媳妇，她首要任务是顾好赵家，不是那劳什子的崔家，那都隔了两代人的娘家了还关她什么事。” 她等不及动手推儿子，“去，快去把你二嫂叫过来，我跟她说。” 赵崇良反手握住母亲的手，“娘，我可以。” 他也怕母亲不信他，手上用了些力气握紧，又坚定地说了一遍。 “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母子俩四目相对，赵崇良怕母亲太过激动对身体不好再一次点头决定。 “娘，生意上的事我都已经上手了，嫂嫂什么都交给我了，嫂嫂对我从来都没有藏过私心，就没有什么是我不清楚的。 就算我有不清楚的地方也还有大表哥帮衬，还有崔家的管事和杨姐姐，娘不用担心。 况且，嫂嫂只是去半年而已，别说是半年了，就是一年我也保证家里的生意不会出任何问题。” 方才母亲激动的模样叫赵崇良现在还心有余悸，他知道他不应该那么想母亲，可他是真的觉得母亲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明明，以前母亲很喜欢嫂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赵崇良仔细回想，应该，是从他们来到府城之后。 嫂嫂说，母亲身体不舒服脾气大些正常。 他也能理解，他累得狠的时候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可是，以前娘还警告过大嫂，说二哥是分家另过了的，不许大嫂觊觎二哥的家业。 如今，娘却满心都认为二哥二嫂的一切都该是他的。 赵崇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娘，嫂嫂出门后担子就落在我肩上了，等我忙起来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陪您，我让月莹她们时常来陪您好不好？” 像冷盈盈那种事，绝对不能再生，有月莹她们姐妹守着总要好些吧，真的有什么情况她们也能第一时间知情。 娘想听什么就说什么，只要娘顺心就好。 该如何做，他知晓。 陈氏近段时间听多了儿子反驳她的话，儿子突然跟她一条心她一时间还不太习惯。 不过那只是一时的，反应过来她双手紧紧握住儿子的手，满心欣慰。 “四儿啊，娘都是为你好为我们赵家好，你明白娘的良苦用心就好。 好，好。” 陈氏欣慰的同时也觉得她的四儿真的是长大的，是个有担当能撑得起家的男人了。 一看母亲落泪赵崇良顿时就手忙脚乱了，“娘别哭啊，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是不是儿子说错什么话了，都是儿子不对，您打儿子出出气，您别哭了。” 陈氏哪会舍得打他，自己抹了眼泪调整好情绪又恢复了笑模样。 “娘没事了，娘不哭了。 不过娘有个正经事要跟你说，你和尹家两个丫头如今都是到岁数了，你们感情也好该定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 赵崇良想到之前他说过二哥没回来之前他就不成亲的话，这才过了多久难道娘就忘了？ 是根本就没有把他说过的那话当回事，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他想再说一遍，好让娘知道他是真的那么想也那么决定了，并且已经跟月莹、月婷都说了。 话到嘴边，看着母亲的眼神他又犹豫了。 话在舌尖上转了一圈又咽回去，他若是那样说必定会再惹娘生气不高兴。 娘的身体受不住一次次生气，他作为儿子也不该如此不懂事。 第328章 老太太有事要宣布 这一瞬间赵崇良觉得自己从前真是蠢死了。 “娘，您看我现在忙着理顺家里的生意肯定暂时没有时间忙成亲的事宜。 您听儿子说，儿子是这样打算的。 二哥二嫂先前置办的那些散业儿子就先放手全让杨姐姐去打理，毕竟那里头还有她的和崔家的一部分，真算起来也都是蝇头小利。 南城那边才是大头，也是最好认真经营的，现在已经开始挣银子了。 儿子肩负着这么大的责任，还有全族的期望，儿子不能让族里失望更不想让娘您失望。 儿子跟您说句实话您先别急，儿子才刚接手生意没多久铺子里的老人又都是由嫂嫂一手提拔起来的，要让他们都听我的还需要不少的时间和心思。 所以，儿子就想着趁现在把所有精力和心思都放在生意上。 等嫂嫂从杭州回来之后，您再跟嫂嫂商议我成亲的大事。 往后我就让月莹她们过来多陪陪您，您看，这样成不成？” 自从老二出门后四儿就没这么轻言细语地跟她说过话，这孩子真是长大了，终于能理解为娘的苦心，也终于跟她一条心了。 陈氏将儿子说的这些话细细地分析一遍，虽然她觉得成亲的日子再往后推实在是晚了但儿子分析的这些也都是对的。 她轻轻地欣慰地拍了拍儿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虽然老话说的成家立业，是先成家再立业，但你这情况不同也能变通，反正婚已经定了也不用太过着急。 娘就是乡下老妇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你的忙，现在又成了这副样子拖累你。” 赵崇良哪能听亲娘说这种话，“娘不要这样说，儿子的命都是您给的，不管您什么样都不是拖累。 娘您就安安心心地养身体，让儿子孝顺您，您身体好了儿子在外面才能安心。” 这番话赵崇良绝对说的是真话，半分假意都没有。 听得陈氏热泪盈眶，“好好，娘就等着你光耀门楣。” 母子两人这番对话和后来孟浩昌去向老太太辞行时老太太也拉着他的手殷殷叮嘱的情景都在孟娇娇入睡之前入了她的耳。 孔氏试探着笑言，“四爷这会是聪明了，没有个老太太对着来。” 其实孔氏心里也有猜测，若是四爷真的是这样想也这样做呢？ 那，等夫人和老爷再回来，赵家就不是原本的赵家了。 不只是她，孟娇娇心里也有过这样的猜测。 不过她更愿意相信崇良不会，他若真是有那么深沉狠毒的心思，而自己和赵崇霖都信了他也是他们活该，谁叫他们都瞎了眼盲了心。 那时候，赵崇霖回来不打死他，孟娇娇也会尽力教他重新做人。 孟娇娇洒然一笑，“小孩儿不听话多打两顿就懂事了。” 闻言，孔氏稍一愣怔之后也笑起来，“夫人说的是。” 回想起来老二教训四爷的场景，孔氏的嘴角都压不住。 第二日一早在城门打开时孟娇娇他们就出了城，虽说是轻装简行也有二十人和七八辆马车。 有老人妇人和十来岁的孩子在快马加鞭不实际，但让马车行得快些没问题，路上尽量白日赶路晚上在客栈歇息。 孟娇娇几个女子都换上了男装，在崔明曜的建议下把脸和露出来的手腕脖颈都抹得黑黄，尽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风险。 如此紧赶慢赶在两个月后他们一行车马总算踏进了杭州城，在路上孟娇娇也想过等到了后是要立马就去见人，可现在真的到了地方她又犹豫了。 在她开口之前崔明曜先一步说，“你们先到我那里去住下，我回老宅看看情况。” 如此更好，孟娇娇也不想这般风尘仆仆就去见外祖母，还有崔家的那些人。 崔家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她和浩昌只是来为外祖母尽最后的孝道，仅此而已。 他们到崔明曜宅邸门口就看到崔夫人已经在等着了，定然是崔明曜早早就让人通知了。 再见崔夫人，孟娇娇拉着浩昌疾步上前见礼，“舅娘。” 是了，之前她与崔夫人平辈相待，如今她已然成了晚辈。 “都是自己人还这般客气作甚，一路过来都累了吧，我们先进去说话。 进了家门儿你们姐弟什么都不用多想，去洗漱一番再填饱了肚子安安生生歇了晌。 等你们起来老爷也就回来了，老宅那边最早也得晚上叫你们过去相认。 老太太精神不大好，现在每日最多也就能清醒说上半个时辰的话。 按说你们回来了应当立马去见老太太，但老太太如今这个情形我们也只能等着召唤了。” 崔夫人说得委婉，孟娇娇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几分顾虑来，但她们初来乍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也不清楚拿不稳，索性就听对方的安排等崔明曜回来。 果然如崔夫人所料，崔明曜是在午后回来的。 他到崔家老宅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开始午睡，他便在崔家随便用了午饭等崔老太太醒来。 崔老太太醒来先见到了孙嬷嬷，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你回来了。” 老太太声音急切嗓音之中清晰可见颤抖，浑浊的眼神中又是期待又是小心翼翼。 “人呢？” 她被下人扶着坐起来勉强靠在床头，视线越过孙嬷嬷往她身后看，却叫她失望。 孙嬷嬷已经上前接替下人的手扶着她，主仆俩紧紧地握住彼此的手。 “来了来了，小小姐和小少爷刚到杭州城。 现在在小爷府上稍作歇息，晚些时候就来拜见您。” 太太神色间的失望瞬间被激动兴奋代替，“好好，歇歇，都累了，不急不急，我还能等。” 崔明曜等了一中午也没有见到老太太，孙嬷嬷出来跟他说，“太太又歇下了，养足精神晚些时候好见小小姐和小少爷。” 从老太太醒来到现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竟然又睡下了，老太太如今这情况已经不只是不好，怕撑不住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老太太可有什么吩咐？” 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话，“老太太吩咐晚上把大家都叫到一起吃顿团圆饭。” 叫其他人来崔明曜能理解，可就老太太现在的情况能受得住吵闹？ 看出了他的疑惑，不等他问孙嬷嬷就先解释起来。 “老太太有事要宣布。” 顿了顿她再次开口语气明显不同，“老太太不能跟大家一起用饭了。” ‘呼……’ “一家子血脉，终于能坐在一起吃上一顿团圆饭。 以后，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聚得这般齐。” 崔明曜心想：连他们从堰江府都赶回来了，其他人该到的也早该到了。 现在，都在等着老太太最后这几天，所以，自然是齐的。 第329章 崔家的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 崔明曜心中大致能猜到老太太要宣布的事是什么，他都能猜到的事别人自然也能猜到。 难怪老太太要等吃了饭再说，不然怕是连这好不容易才能来的一顿团圆饭也吃不下了。 崔明曜从老宅离开之后孙嬷嬷将老太太的意思传话给管家去办，这头孟娇娇他们在崔家并没能睡着。 一是心中装着事，二是初到崔家还不熟悉如何能安然入睡。 见了崔明曜，“那边怎么说？” “老太太得知你们到了便叫了所有人晚上一起吃饭，孙嬷嬷说是老太太有什么事要宣布。” 他深深看了孟娇娇一眼，提醒她，“你做好准备，今晚估计连族老也老到场。” 竟是要如此兴师动众，是不是就算她想撇清也不行了。 似看出来她的无奈崔明曜暗暗叹一口气，安慰她，“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撇得干净了，你们本就是崔家的人。” 他说的没错，孟娇娇也暗暗叹气，继而又笑起来。 “躲不过就面对吧。” 是啊，做人不可能永远躲着。 “还请舅舅舅娘帮我看看这份单子可有哪处不合适的地方，趁现在还有时间能改就改。” 这是孟娇娇给崔家的人带的礼物清单，她既然来了就不可能空着手去见那些人。 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不是她不争不抢，别人就会真看得起她与她交好？ 既已入得其中，总往继续下去。 崔明曜夫妻俩看过孟娇娇的礼品单子提出意见来，三人又商议着斟酌改动。 等到傍晚差不多的时候孟娇娇他们一起往崔家老宅走，分别乘了两辆马车。 孟娇娇和崔夫人乘坐一辆，崔夫人几番斟酌之后还是觉得应该提醒她一二。 “三哥与二哥不太和睦，尤其是老爷子不在后这几年关系愈发冷淡。 三哥的姨娘曾是老爷子的心头爱，当初险些成了三哥掌家。 老爷子当初病来如山倒，有些事没来得及。” 她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三哥的姨娘阮氏如今虽也年老，但身体康健听说一餐还能吃下一碗米饭。” 老太太这一不好，怕是那位阮姨娘要出来说话了。 不过她记得之前就听崔明曜说过，“舅舅说崔家已经分家了的？” “是分家了，家产也分得差不多了，但老爷子走后还留了些东西在老太太手里是给老太太养老用的。 这回要是老太太也走了，那些东西和老太太的私产，恐怕有得闹腾。” 孟娇娇心想，难怪要请族老来了，老太太是打算趁此机会把该分的都分清楚。 这也证明，老太太是真的撑不住了。 孟娇娇心头忍不住发酸，此时竟生出几分近乡情怯的感受来。 这一天，母亲不知道放在心中想了多少次，一次次的设想一次次按耐。 今日，她和浩昌一起，也算是为母亲回来了。 另一辆马车内，孟浩昌问崔明曜，“舅舅，我可不可以不要外祖母给的产业？” 孟浩昌在去年给这边写信认亲时就听姐姐说了，外祖母把原本给母亲准备的嫁妆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给姐姐，另一部分换成了产业留给他，如今虽然是二舅舅在打理，但等过两年就要交给他。 天底下没有白来的馅饼，他不想因为那些东西让姐姐陷入为难的境地。 崔明曜端坐着与他面对面，认真且严肃地看着他，“舅舅早就说过，你们本就是崔家的人。” “所以，根本避无可避，是吗？” 舅甥二人对视，两人齐齐点头。 “是这样。” 马车在崔家老宅前停下，孟娇娇姐弟俩跟着崔明曜夫妻俩身后进府。 孟娇娇下意识想去牵弟弟的手，最终手指动了动掩在袖子下没有动作。 浩昌已经长大了，是挺直腰背肩膀的男人了。 孟浩昌感觉身边的姐姐愣着没动，他回头看向姐姐，眼中隐隐有疑惑。 “姐姐？” “走吧。”孟娇娇眉眼柔和对他笑道。 她以为来到老宅之后定会是先去见老太太，但没有。 厅中已经聚了不少人，原本热闹的花厅在他们来时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们姐弟。 在她们看她的时候孟娇娇也在看厅中的这些人，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视线在触及到一个女子的时候，她再也移不开眼。 对方也在看她，她们四目相对，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震惊。 她早就听孙嬷嬷说过她与二舅的女儿生得极像，在没有见到的时候她也想象不出来这个极像究竟是有多像，如今见了面她是真的信了。 “老七，这就是大姐的一双儿女。 哎哟，早就听说找到了大姐流落在外的孩子，只可惜迟迟没能得见，现在这一见啊就能肯定绝对是我们崔家的孩子。 孩子快来让二舅母瞧瞧，这模样，这眉眼间的神态，可不就跟我家茵儿像孪生的姐妹么。” 孟娇娇被二舅母拉着进到花厅，那个与她极像的女子也走过来拉她的手。 “我叫崔洁茵，我比你大了两岁，你叫我堂姐吧。” 孟娇娇被崔洁茵的笑容感染也笑起来，她们自己看不到，但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两人笑起来的神态更像，正如二夫人林氏所说，就说她们是孪生的亲姐妹也信。 “确实是像啊，只是这血缘绝对不可能只凭几分像就能确定，还是要验血之后才作数。 族老认为，可是这个道理？” 崔三爷收了二郎腿随手将茶盏放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并不突兀但却让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这里来了。 “我们崔家好歹也算是名门望族，在杭州城也称得上数一数二有头有脸的人家，突然平白冒出来两个人空口白牙就说是我们崔家的人。 呵呵……我们崔家要是真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认下，让外人知道了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真是我们崔家的人，那都是要写进族谱的。 在大姐那一页写上夫家姓名，籍贯，子女人数。” 孟娇娇没有动作，她不能证明她和浩昌是崔家的人，拿不出所谓的证据，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当猴看。 她挣开二夫人和崔洁茵的手，两步走到弟弟身边与他并肩。 “我们姐弟今日来此是受崔老夫人所邀，我们姐弟与诸位并不相识更无交集。 不论各位有任何疑惑，我都不会为各位解答。” 她证明不了自己是崔家人的身份，更不可能去找所谓的证据。 崔三爷被个晚辈驳了面子气愤地拍桌，“呵呵……各位都看到了吧，这就是个没教养的乡下丫头，伶牙俐齿毫无德行礼数哪里可能会是我们崔家的人。 我们崔家的门，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想进就能进。” 第330章 打脸来得又快又痛 “三弟，你这话就说得过了。 娇娇和浩昌是不是大姐的孩子现在所有人都看着，这么多双眼睛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你别忘了当初大姐离家是为了谁？就是你也受了益。 大姐苦了自己半辈子都是为了在座的各位，就是当初大家出去开棚施粥也是为了我们崔家的名声。 孙嬷嬷可是大姐的奶娘，她亲自和老七去查清楚了的绝对不可能有假。” 林氏知道三叔子是故意说话恶心人，话里话外挤兑娇娇他们姐弟是来打秋风的，别说是娇娇他们听了不好受，就是她也不乐意听。 她正要再从中缓和几句，却听孟娇娇突然开口。 “二舅母，这是谁？” 厅中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然后突兀地响起来崔三爷咬牙的‘咯吱’声。 “放肆！” “二哥二嫂你们可都看到听到了，先不说她是不是崔家的人，就凭她一个晚辈以下犯上就该好生教训教训。 来人，把这两个不知道哪儿来的东西丢出去。” 立马就有两个下人从外面快步进来，其中一人动手就要拉孟浩昌。 ‘啪！’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随意碰我家公子。” 林州是在孔氏的示意下狠狠给了动手的下人一个耳光，他在赵家练了这一两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用了全力一巴掌下去直接就把人打了趔趄，被打的半张脸也立马就红肿了起来。 被打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崔三爷怒不可遏就要亲自动手出气，却见孟娇娇身前突然站出个壮汉挡着。 “我家将军夫人也是你个庶民能冒犯的？滚开！” 常磊身得高大威猛，直接就挡住孟娇娇不说，也显得他面前的崔三爷有几分单薄瘦弱。 因为孟娇娇并不想在正式认亲之前大张旗鼓地让崔家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情况，但崔家给人的情况她却从崔明曜和孙嬷嬷那里早就清楚了。 崔三爷作势要亲自教训孟娇娇的手举在半空中显得颇为尴尬，此时方管家走进来。 “老爷，夫人，表小姐和公子带来给大家的礼品已经全搬进来放在院子里了。 实在太多堵得前院根本没法过人，老奴特来请示老爷和夫人，要不要先搬到库房去，还是让各家先带走？” 崔家表面上可是分了家的，除了老二两口子和老太太，其他人都是搬出去开了府门，是以方管家问得也没错。 众人只觉得情况变得太快了，根本就跟不上反应不过来。 此时，一众十来个彪形大汉堵在花厅门口，其中一个尤为威猛看着像是领头人的壮汉走进来，在孟娇娇姐弟面前停下。 “夫人，东西都搬进来了。” 孟娇娇略一点头他便退到一边，但也是呈保护姿态站在孟娇娇身边。 “呵呵呵……” 崔明曜的笑声既突兀又显得轻浮，他先是带着责备的神情斜觑了孟娇娇一眼，“你这丫头真是跟赵崇霖学得越发没有女子该有的娴静淑雅了。 也是赵崇霖惯的你，教你骑马射箭真把你当他手底下那些糙兵一样练了。” 然后他又呵呵笑了几声，面对众人开始反省起自己来。 “也怪我，是我没来得及跟各位说清楚。 我那外甥女婿前头跟五皇子到西边打仗去了，所以这次才没有一起来拜见老太太。” 他的视线从所有人脸上掠过将所有人的神色反应都尽收眼底，“行了，没听方管家说礼品堵得前院都过不了人了吗？ 赶紧的该是谁家的都派两个人去往回搬，别把咱们崔家的前院给堵了再进不得人来。” 没有一个人动作，都在观望，也在观察孟娇娇。 他们纵有看不上赵崇霖这个武夫的，但看不上跟畏惧军权是两码事，也并不不冲突。 崔明曜一边说起身走到孟娇娇跟前儿来，“外甥女头一次上门来还都不认得人，小舅给你介绍介绍。” “劳烦小舅了。” 孟娇娇淡淡笑着对他屈膝行礼，然后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他要介绍的人。 “这是你二舅二舅娘，你是认得了不用我多说。” “娇娇见过二舅，舅娘。” 礼都没行全孟娇娇和孟浩昌就被崔二爷夫妻拉起来，并且连连答应，“哎哎。” 林氏本来已经因为崔三爷折腾那一番收住的情绪又忍不住了，眼眶也有些些发红。 “你这孩子还跟亲舅娘客气什么，好孩子。 第一次见面理应是我们做长辈的给你拿见面礼，你倒是先客气上了。” 说着她吩咐自己身边的人，“快去把我和老爷给娇娇他们姐弟俩准备的见面礼拿来。 不是什么贵重物件，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崔明曜在一边接话，“不是我不给二嫂面子，呵呵，我们娇娇生意遍布整个堰江府，更是得官府支持的生意，并且连京城都有娇娇的生意，那是跟国公府公子合作的买卖。 嘿嘿……她什么好物件没有见过？” 崔二爷夫妻俩自然看出来他这么说是在为外甥女造势当然不跟他计较，不过面子上还是要呲他两句。 “哼！那你给娇娇和浩昌备的什么？” “嘿嘿，我们甥舅感情甚深，我做舅舅的自然不会亏待我的亲外甥外甥女。” 他这一番是做给谁看的一目了然，有人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有人若有所思开始计较筹谋。 崔明曜接下来介绍几位族老，“这几位是我们崔氏一族德高望重的族老耆绅。” 几位老者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有人还在犹豫就有一人率先表态。 “既是大姑娘的血脉，如今重逢团圆是喜事，难怪今日大嫂子要请我们几个老东西过来。 我们崔氏再添新丁壮大宗族，此番喜事应当开祠堂敬告先祖。” 有了他带头其他几位族老和之前还在犹豫的族老也跟着表态，谁都没有再提崔三爷说的验血为证的话。 崔三爷到这时候已经气得压制不住，怒拍桌子就要起来，却被身边的妻子紧紧拉住，又有儿子在旁祈求，他只能一忍再忍。 到底是谁说的这姐弟俩都是乡下土包子？孟娇娇还是靠崔明曜做点生意才有饭吃？还有她嫁的男人只能靠女人抛头露面养？ 介绍了族老之后理应轮到崔三爷了，但崔明曜偏偏越过了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直接介绍起四姑奶奶。 崔三爷再压制不住怒火要拂袖而去，崔明曜脑后像是也生了眼睛一样。 叫住他，“三哥这就走了？老太太还有事没有宣布呢？” 第331章 再分家产 “三哥，三嫂，这是大姐的孩子，孟娇娇和孟浩昌。” 崔明曜招呼两人上前来，“来，见过你们三舅和三舅娘。” 孟娇娇把四姑姑给的见面礼金镯子交给孔氏，待浩昌也把四姑父给的玉佩交给薛元如，姐弟两一起上前来崔三爷面前。 “见过三舅，舅娘。” 之前还叫嚷着不认他们是崔家人的崔三爷此时紧咬牙关，但也不愿就这么轻易的就认下这两人打自己的脸。 三夫人看看了自己腕子上的镯子，斟酌之后从头上取了新买的簪子做见面礼给孟娇娇。 勉强扯出个笑脸来，“回来就好。” 孟娇娇接过簪子客气道：“多谢三舅娘。” 崔三爷再如何不愿意还是臭着脸让侍从给了张五百两的银票，比起银票来他身上佩戴的物件更值钱。 “谢三舅。” 所有人，只有他丢了脸被当了枪使。 难怪老七留在堰江府不回来，还把所有家底儿都投到堰江府，有那样的靠山他确实是看不上崔家这点东西了。 崔三爷险些咬碎了一口牙，当他想跟孟娇娇交恶？ 他回头看了一眼老五，看他此时端的假模假样一口一个外甥女，外甥喊得亲热。 在介绍认亲之前没有一家动作吩咐人去安排堵在前院里的礼品，在挨个认了亲后有崔二夫人带头，后面的人家也都在认亲之后吩咐人出去处理。 花厅内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现在一团和气，假山后孙嬷嬷与另一个下人搀扶着老太太离开。 “这下您总该是能放心了吧，老奴说了小小姐聪慧过人有勇有谋。 方才七爷说的那些啊，也都是真的。 小小姐不仅做生意厉害，也跟小姐一样心善。 善堂，学堂，又是教人生存的手艺，不管是单哪一件拿出来都是大善。 姑爷也是个能人，听说从前的名声是有些不太好，但那都是掩人耳目的，实则姑爷跟堰江府的府台大人那是十几年走过来的情分。 如今姑爷又于五皇子有救命之恩，这话虽然不能往外说但我们自己清楚，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姑爷和小小姐都是天作之合。” 老太太听她说这些话心里高兴，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好，都好，现在就差个孩子了。” 她还没有真的老糊涂，记得孙嬷嬷说他们成亲已经四载却迟迟没有个孩子。 其实这点也是孙嬷嬷一直都担心的，可眼下老太太这样的情况她可不能刺激老太太。 “说到这个啊，老奴不得不又夸姑爷是真的会心疼人。 一开始啊是姑爷心疼咱们小小姐年岁小，说是要先养两年身体再生。 这不，姑爷又随五皇子出门去了，等姑爷回来定然会添丁进口。 他们年轻身体又好，生孩子那还不是寻常啊。” 孙嬷嬷特意避开了大小姐，也不提大小姐孝期都过了近一年了，姑爷才出门几个月的话。 如今老太太只能听好的，其他都不能听。 回到房里老太太躺下半晌都还缓不匀气息，孙嬷嬷转过身偷偷抹眼泪，不敢叫老太太看到。 孟娇娇他们跟着崔家一众人到饭厅用饭，席间分了男女席，孟娇娇在一众女眷之间游刃有余。 她对崔家这些人并无多少好奇心，但很明显她们对自己有不少好奇。 问她爹娘，问孟家，她都照实说。 “害我爹娘的人如今都已经伏法。” 她明明说得很淡然，声音也不大，但却让人听出来一种后脊梁发凉的感觉，包括另一边男人这一桌上的人也都听到了。 “该死！那种黑心烂肺的人就是该死。 砍头都是便宜他们的，让他们死得太轻松了，应该先施行再砍头。 大姑和姑父受了多少委屈啊，该叫他们都尝一遍。” 崔洁茵义愤填膺，她甚至因为太过气愤而在说话的时候咬到了舌头。 满桌的女眷都能感同身受，都是做人媳妇的各有的各的酸楚与无可奈何的隐忍。 男人那桌有族老问起孟浩昌的学问，“晚辈如今在正德书院求学。” 他只开了个头接下来的话有崔明曜来说，“二叔你们恐怕不太清楚这个正德书院，那是整个堰江府最最这个的书院。” 他还特意竖着大拇指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正德书院出过三元及第的学子，一开始从县城书院转到府城正德书院去的名额可是让外甥女婿费了好一番周折才弄到。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我们浩昌学得扎实，一步一个脚印，就连先生都夸他稳重有悟性是个好苗子。” 崔明曜说起来像是在夸自己孩子一样自豪，可惜他的儿子还没有这么大也没有浩昌这么让人省心。 一顿饭吃下来至少表面上是和乐美满，差不多了众人一齐到老太太的院子去，孙嬷嬷已经在院子门口等着他们了。 老太太回来歇了一阵之后也吃了些食物，现在坐在铺了厚垫子的木质长榻上，看起来比前些日子都有精神。 孟娇娇在看到老太太的一瞬间心头涌出阵阵酸涩，她愣在门口是被林氏提醒才继续往里走。 “娇娇，浩昌，到外祖母跟前儿来。” 两人来到老太太面前行叩拜大礼，老太太受了礼后一手拉着一个让他们走得再近些。 “近前来，好叫外祖母看得再清楚些。” 老太太的视线一寸寸地描摹过姐弟俩的眉眼五官，“谁说他们不是我澜儿的孩子。 他们就是我澜儿的孩子，是我的孙女孙子。” 直到现在孟娇娇才知道原来母亲的真正闺女叫澜，之前在崔明曜那里知道母亲改名后的姓其实是外祖母的姓。 老太太抹了眼泪，清了清嗓子，视线看向其他人。 在她还没有开口之前，只是看她护着孟娇娇姐弟两的架势就能猜得出来老太太接下来要宣布的事绝对是关于孟娇娇姐弟的，也是有利于他们的。 有人不在意，有人盘算着这次又要失去多少？ “今日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老婆子我就把话说清楚了，趁我还没咽气，也请族老耆绅都为我做个见证。” 下人抬着一个有半人高上了锁的木箱进来，在座是老太太亲生的都知道这里面装的老太太的私房。 紧接着又有人捧着个箱子进来，这箱子里的封的是当年老太爷走后分家留给老太太的那一份。 第332章 他得不到，谁都别想独吞 “东西和人都在这儿了，就趁今日老太婆我还清醒着，就都分清楚了吧。” 崔老太太眼神示意孙嬷嬷可以开始了，而她自己则缓缓靠上软枕，任是谁都能看出老太太已经是强弩之末，能撑着坐在这里就已经艰难。 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孙嬷嬷只当没看到听到，翻开老太太准备的册子开始分东西。 先是分了老太爷留给她养老的产业，在场的子孙人人有分不分嫡庶皆是平分。 东西拢在一起看着还挺多，但架不住分的人多，真分到各人手中也就那样了。 有人认为蚊子再小也是肉，有人认为出嫁的女子就不该回娘家分东西。 四姑奶奶夫妻俩自觉站出来表示，“娘，女儿是出嫁多年的姑娘，没道理再回来分娘家的产业。” 崔老太太掀了掀眼皮儿觑她，是孙嬷嬷代老太太说的话。 “老太太给的四姑娘安心收着就是，崔家的产业该分的都分了，剩下的这些是老太爷留给老太太，自然归属老太太的私产。” 她的视线从四姑奶奶身上移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似在向所有人解释也是警告。 “老太太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 厅中恢复了安静，只余四姑奶奶叩谢嫡母的哽咽声。 四姑奶奶并非老太太亲生，从小也不是养在老太太身边，但她的夫家是老太太定的，出嫁的时候嫁妆也是老太太给她置办的，她虽是庶女但出嫁时的场面却不比别人家嫡女差，嫁妆也丰厚。 她的姨娘说都是因为崔家除了她再没有别的姑娘了，嫡母是为了给崔家做脸。 可她却觉得是嫡母真的待她好，这么多年更未曾苛待过她。 事实证明，后来几位庶弟成亲也都有一样，嫡母待他们一视同仁。 三哥有父亲疼爱，他的姨母更是一直得父亲宠爱，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是兄弟姐妹们中最出头的一个。 不管如何，嫡母待她的情分她都记着。 孙嬷嬷接着按照册子上的开始分老太太的嫁妆私产，“老太太的私产是当初嫁入崔家时就登记入库的，每一样都能查得到。 先请几位族老耆绅过目，这一份是老太太当初的嫁妆单子。 这一份是这十几年里从里面再添置的产业和产出，进出项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几十年过去，有些纸张都已经发黄，但上面的记录都还清晰，哪一年添了什么，几位少爷小姐娶妻出嫁之时从里往外拿的物件银两都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还有当年姑老太太出嫁时老太太给的添妆，二房三房亦是，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二太爷看得也生了感触，背过身去抹了把眼。 孟娇娇将所有人的神情反应都看在眼里，有人面上不显，有人眉头紧蹙，有人认为理所应当，也有人感恩。 她格外特意多看了两眼三舅，果然见他面露不屑，似认为孙嬷嬷所言不对，认为外祖母所做不妥。 孟娇娇猜想，当初哪怕他是没有拿到掌家权，实则私下里老太爷也给了他不少好东西。 那可是偏爱啊，在老太爷弥留之际除了放心不下崔家，最放心不下让他恨不能再多活几十年的人定然就是三舅和阮姨娘了。 为了能保证他们母子在他走后不受苦，他自然要再心疼一番。 单单从三舅腰间佩戴的玉牌就能看得出来，还有他手上的玉扳指，是其他几位舅舅都没有的奢华。 “老太太的私房大分成两份，其中三成留给几位庶出的爷和姑奶奶。 剩下的七成中再分三份，大姑奶奶的这分给小小姐和小少爷。” 东西是老太太的，她如何分晚辈都不该有意见。 不过，有一样还没有提到。 “老太太的私房自然是老太太说了算，不过还有一样，当初给大姐姐准备的嫁妆，是不是也趁今日就给大姐的两个孩子了？ 我这人最是公私分明，不该是我的东西我不争不抢，该是我的也不让。 正是如此，也就要多嘴说上这一两句，二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崔三爷之前还与孟娇娇这个外甥女剑拔弩张，只一顿饭的功夫之后就主动示好还为孟娇娇出头了？ 并不是，事实正如他说的那样他只是要个公正。 反正那些东西是落不到他手里了，但也不能继续掌在老二手上，谁知道他有没有从中得利？ 不管有没有，他就是要从根本上就给他断绝了。 他得不到，谁都别想独吞。 孟娇娇也不禁又看了眼这个说话都理直气壮的三舅，恰好与他对上了眼，对方十分轻蔑地睨她一眼移开视线。 “三弟说的是，正好今日就当着大家的面，我们夫妻也把原本该是大姐姐的嫁妆都交给娇娇和浩昌。” 崔二爷当即就让媳妇去拿东西来，在东西没拿来之前林夫人站出来说，“大姑家的嫁妆被分成了两份，一份给娇娇当做是她的嫁妆，一份就是还在我们二房这里帮忙打理的属于浩昌的。 本来是说浩昌正在读书，不好让他为了这些俗物分了心，不过现在亲眼见到了浩昌知道他能自己打理，我们这就交给他了。” 此时崔五爷的媳妇十分好奇地询问大家，“咦，原来二哥二嫂是早就跟大姐姑姐家的两个孩子有往来吗？ 二哥二嫂也瞒得太严实了吧，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晚才见到两个孩子，感情也都亲近了。” “五嫂说的是，我是一见娇娇丫头就心生喜欢，方才我家玉儿还在说喜欢她娇娇姐姐，二哥二嫂瞒得我们好生辛苦。” 六夫人作势轻哼着嗔了二夫人一眼，“二嫂老实跟我们说清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说了我们便也就原谅你罢。” 从之前在花厅和后来吃饭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六舅娘并不是话密的人，她现在这么说像是在为二舅娘和五舅娘打圆场缓和气氛，可孟娇娇反倒是觉得她这更像是在拱火。 所有人都不知道，唯独二房两口子和找到人的七房知道，那他们是在防谁？ 防他们这些庶出的？ 林氏笑道：“这不是都见着了吗？不过是早几日晚几日的事，你们还不依不饶叫上屈了。 我就实话跟你们说了吧，之前老七带了信儿回来，老太太不是还叫老七媳妇儿和孙嬷嬷去了么……” “都是我的不是。”孟娇娇突然插话。 “几位舅舅舅娘莫要怪二舅二舅娘，都是我的不是，是我不让他们说。 就如三舅说的，没有证据的事，自然也不好弄得沸沸扬扬。” 第333章 跟男人学的吃软不吃硬，她不受威胁 崔家的事孟娇娇本不想过多参与，但这关系到她头上了她也不得不多嘴。 “是我不敢盲目认亲，三舅说得对，不能随随便便就胡乱认下。 我不怕其中有什么误会，最后叫大家都空欢喜一场。 加之我实在脱不开身前来杭州认亲，一来二去就等到了现在。 过年之时听闻外祖母身体抱恙，经过再三思量之后我才让浩昌写了信来，只是没想到外祖对我们姐弟母慈爱情深……”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哑了声音，再说不出话来。 之后是如何不用她说也都该知道了，话也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瞧娇娇丫头一张小嘴多会说话，就是心疼她二舅娘，舍不得让我们说她二舅娘半句。 得了得了，知道你们俩亲如母女，我啊也不说了，省得讨人嫌。” 六夫人说话不紧不慢，完全就是在说玩笑话的感觉，让人挑不出她的错处来。 “你们都莫要逼问娇娇了，是我先送去，但娇娇不要。” 林夫人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还拿手点了点六夫人和五夫人。 “你们俩啊就别吃醋了，人已经在这里了，随你们如何亲热去，我保证不眼热。” 崔老太太也在此时表示，“是老婆子我的主意，是我硬逼着娇娇收的。 既然说清楚了，那就都不许再提了。” 老太太对亲生的偏爱是肯定的，更别说是她觉得亏欠了十几年的大女儿的孩子们了，谁也不能说他们的不好。 从来没有在孟家受过偏爱的孟娇娇姐弟俩，如今在崔家竟然感受到了。 “我也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老太太开口赶人，然后把孟娇娇姐弟俩留下。 “你们也别去老七那儿了，就在家里住下吧。” “好，我们哪儿都不去，在家陪着外祖母。” 其他人都出去了还，饭还能听到她们说话。 “母亲就是偏心，有孙女孙子就不稀罕我们了。” 六夫人特意省了个外字，这话让老太太听了舒坦，而她也是故意说给老太太听的。 两人被安排在老太太的福寿院住下，明明身体很累了但精神却很活跃，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后孟娇娇翻身起来。 睡在外间的孔氏也没有睡着，里间内夫人刚起她也起来披着外衣掌灯进来。 “夫人。” “我们说说话。”孟娇娇在窗下的榻上坐下，轻拍着身边的位置让孔氏来坐。 “哎，奴婢先给夫人拿件披风披上，夜里凉。” 孔氏把烛台放在桌上就听夫人嘱咐她，“你也披一件，别不顾惜身体。” 主仆俩像这样深夜说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多年一起过来孟娇娇也早已经不把孔氏当外人。 “明日开始，不管有谁约我都推了，就说我要陪外祖母。 还有浩昌那边也是，不管谁请都不应不见。” 孟娇娇的打算是，“若是老太太身体有好转，那我们就在杭州停一个月回去。 等之后有机会，还是出去见识见识。” 孔氏却没有她这么乐观，“奴婢说句不当说的，老太太这样怕不是好。 您也要做好准备，若是老太太有个万一的话，崔三爷他们恐怕就没有现在的和善了。” 依她看来，不只是崔三爷，就是五爷六爷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好相与。 “奴婢瞧得清清楚楚，在小舅爷没有提老爷之前他们可都是在观望，甚至巴不得我们跟三爷闹腾起来。 保险起见，奴婢认为便是二爷也不一定能全信。 小舅爷跟我们毕竟是有利益牵扯，与其他几位舅爷不同。 除此之外，他们知道了老爷跟五皇子有牵扯，您跟顾小公爷有关系，只怕是要打主意了。” 孟娇娇勾着唇角轻笑，“不怕他们打主意。 有价值才有利益，这个道理放在任何地方都能适用。 他们觉得我有价值了，我也要挑一挑看看他们有没有价值，能不能为我带来利益。” 她顿了顿轻呼一口浊气，“至少，目前看来是没有什么大的冲突和矛盾。 如果能互相带来利益的话，兴许也是好事，毕竟是亲戚。 我那三舅，是被外祖父宠过了。” 今儿那一场，即便是三舅将她赶出了崔家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平白替人当了一次枪使，就他这样的性格也不适合掌家，即便是外祖父还在，掌家的权也落不到他手上。 第二日果然就有人来请孟娇娇，此时孟娇娇在老太太床前伺候汤药，孙嬷嬷见来人走得急切还责骂了两句没规律。 小丫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冒失莽撞。 禀老太太，表小姐，表少爷，是十三小姐来请表小姐和表少爷游船。 十三小姐已经在前厅等着了，说表小姐和表少爷初来杭州还哪儿都没有去过，她应该尽尽地主之谊。 为此，还特意约了些跟我们崔家有往来的公子小姐。 我们自己的公子小姐也都在码头上聚齐了，就等她亲自来请表小姐和表少爷。” 孙嬷嬷见小小姐眉头轻蹙于是便解释，“十二小姐就是洁玉小姐，是娇娇小姐的表妹。” 孟娇娇想起来这个人，说是一见她就心生喜欢。 “你帮我给表妹回个话，就说我们姐弟只想侍奉在外祖母跟前儿，陪外祖母说话。 游船之行请他们自便玩好，恕我们姐弟今日不能应邀。 改日若有机会，我再请她耍乐。” 许氏与男人在一起久了，她也学了他吃软不吃硬的脾气。 若崔洁玉真要请她的话，为何不是先下帖子再定时间和行程，偏偏是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认识不认识该请不该请的人都请好了。 所有人都到了再匆匆忙忙来告诉她，这不叫请，这叫威胁。 这个威胁，她不受。 “姐姐说的是，十二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我们千里迢迢从堰江府赶来，好不容易与外祖母团圆，我们想先陪陪外祖母。 请十二表姐给我们这个能孝敬外祖母的机会，还请十二表姐不要怪罪。” 崔老太太原本还想让他们姐弟两去耍耍，可在听了外孙的话之后她当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去告诉洁玉，莫要太过贪图耍乐，她也不小了，该收收心学点有用的东西。” 转头她再对孟娇娇姐弟俩时眼中不见严肃只有慈爱。 “你们昨日才到，赶了一路肯定还没有缓过劲来，先调整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不管。 祖母这就吩咐下去，这几日谁也不许来打扰你们。” 崔洁玉不想在前厅等便到福寿院来亲自请两人，结果在门口听到这些话顿时白了脸。 在传话丫头出来之前，她匆匆离开。 她就说，怎么那几个都不来，他们是商量好的让她来被骂的。 第334章 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 “这丫头莽撞冒失得很，话也说不清楚，还是老奴去一趟吧。” 孙嬷嬷带着来报信的丫头出了福寿院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是猪脑子？是谁让你进去的？” 小丫头被孙嬷嬷吓得磕磕巴巴说了个名字，孙嬷嬷当即就叫了守门的婆子来好一顿训斥，“你俩自己到夫人那去领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你俩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保证再也不敢。”两人战战兢兢应了话离开。 守门的婆子不敢说她不仅放了丫头进去，还放了十二小姐进去，好在小姐已经出去了，小姐应该不会自己说漏嘴吧。 孙嬷嬷到前厅来见崔洁玉，“请十二小姐安，老太太叫老奴来传话，老太太叫您和其他少爷小姐好生去玩儿，她实在离不得表小姐和表少爷，就留着他们不跟您去玩儿了。 您也是知道老太太的心结，老太太惦记了这么多年终于得见大小姐的血脉，自然舍不得少看两眼。 也请您给其他人都带句话，就说是老太太说的近几日就被来请表小姐和表少爷了。” 孙嬷嬷还怕她听不懂，特意又添了一句。 “老奴也知道十二小姐你们都是好心想带表小姐和表少爷看看我们杭州城的景儿，无妨，后头还有大把的时光够你们下帖的。 下次你们定好了时间地点再给表小姐和表少爷下帖，你们兄弟姐妹还有的是机会能聚，咱们杭州府的大好风光什么时候都能看。” 若不是十二小姐自己没规矩就是五夫人没有教好，在自己家学规矩总好过出去被别人教规矩的留脸。 崔洁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没被人这么直白地打过脸，当即就忍不住红了眼眶要掉眼泪珠子。 还得强忍着不能真哭，“是我们太冒失了没想得周全，今日就不打扰表姐和表弟孝敬祖母，等下次有机会吧，到时候我们再选了好日子给表姐和表弟下帖子请他们。 还请嬷嬷代我向祖母问安。” 孙嬷嬷看着她离开之后才转身回福寿院，心头对庶出的那几个小姐公子着实是有几分瞧不上眼。 这么急吼吼的就想来套表小姐的话，也不想想他们配不配。 福寿院内，孟娇娇姐弟俩继续伺候老太太汤药，接着伺候漱口。 祖孙三人终于安安生生坐下来，老太太拉着外孙女的手温言提醒。 “洁玉那丫头向来都行事莽撞没有个主见，这次定然也是受了人的指示过来，她那脑子半点儿都没有她爹机灵。 有祖母在，绝不会让那些个人欺负了你们姐弟去。 便是往后祖母不在了，还有你们嫡亲的二舅和六舅，你六舅耳根子软不堪大用不提也罢。 但你二舅和小舅不会，他们敢让别人欺负了你们，祖母夜里找他们去。” 崔老太太说到自己死后的话也是一脸慈爱柔情，并不在意忌讳。 “祖母放心，有二舅和小舅在定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们。 我们也不是孩子了，能保护自己。” 孟娇娇原本想让外祖母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但最后也没说得出口。 本来老人家自己都不在意，她再提及的话岂不是反而让老人家难受。 她突然想起母亲的说的话：什么时候都要靠自己。 这话她也不敢说，怕外祖母内疚以为母亲是在怨怼他们。 她知道，母亲从来没有怨恨过崔家任何人。 只是在当时那种绝境中，母亲确实只能靠自己走出绝境。 “是，祖母知道你们姐弟长大了，有出息，也能保护自己了。 可是你们不管长到多大在祖母这里都是孩子，你们都是祖母的乖孙孙。 你们二舅啊已经跟给在京中求学的你们大表哥去信了，让你们大表哥想办法给浩昌也争取一个去读书的机会。 最迟就是年后，到时候你们大表哥的信就能回来，你们就安安心心在家里住下，也等着信儿。” 如今正是盛夏，还要再在杭州待几个月，孟娇娇觉得她待不到那么久。 先应着吧，让老人家能高兴些，说不定心情一好了就能身体舒坦些。 果然，老太太见她答应了高兴不已，孟娇娇都能够感觉得到她握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今天老太太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些，但也撑不住多说话，伺候老太太歇下后姐弟俩出来在往房间走的路上被二舅娘身边的张婆子请到正院。 “缺什么，有什么不习惯的一定要跟舅娘说，你们在这儿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林氏拿了两页纸分别给姐弟俩看，“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习惯就跟老七打听了些，你们看看还有没有是你们要添要改的。 舅娘也知道口味这种事不是说习惯就能习惯，说接受就能接受的。 几年前你们大表哥去京城时可不就是不习惯，饮食不习惯还水土不服硬生生给折腾得瘦了一大圈。 不过好在，他跟你们表嫂成亲之后有人盯着他心疼他，慢慢也养了回来。” 说起大儿媳妇来林氏眼角的纹路深了些，自然是因为对儿媳妇满意。 孟娇娇是会察言观色的，都是在赵崇霖面前练出来的技巧，“大表哥福气深厚，定也是因为表哥与表嫂夫妻情深才会如此。 劳烦舅娘为我们姐弟费心操持了，有舅舅舅娘在我们实实在在是什么都不用管，但凭舅舅舅娘做主就好。” “你这孩子嘴真甜，舅娘真是喜欢你。 是了是了，借你吉言。” 林氏更欢喜了，“对了，还没跟你们说你们表嫂吧。 呵呵呵，她是你们表哥先生家的小姐，你们表哥的先生啊是都察院御史章大人。” 难怪舅娘这么满意了，也让孟娇娇没有想到大表哥竟然是高攀了。 不过不管怎么看都是崔家得益，她也衷心为大表哥感到高兴。 孟娇娇顺势就把大表哥为她弟弟谋划的事说了，姐弟俩站起来深深鞠躬感谢。 “都说了是自家人，你们快快起来，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有这个机会孟娇娇绝对要抓住，只是不知接下来舅娘有何话会对他们说。 孟娇娇想，只要她能做到的，她都会答应。 第335章 给孟浩昌说亲 孟娇娇觉得自己性情还是不够稳重，至少跟二舅娘比起来就逊色太多。 她以为几日前的下午二舅娘就会顺势提出她所想，但她没有。 后来她孟娇娇又以为舅娘会当着外祖母或者是二舅的面提，但她也没有，她陪着自己和外祖母的时候只跟外祖母配合着询问一些关于赵崇霖和赵家的情况。 在二舅跟前，她只提自己姐弟跟母亲之间的相似之处。 只在崔家待了五六日孟娇娇就确定自己有太多的不足，也有太多的地方要跟二舅娘学。 她一直以为自己治家严苛这才是家中安宁的原因，有一日午后她无意间见了二舅娘仅凭言语间随意指派交换了两个管事婆子和几个小矮人的职责范围就将事情平息，这一点是她并不曾想到过也没人教过她的东西。 当时，孟娇娇立在花园的花丛后面不由联想，若是母亲没有发生那个意外没有离开崔家，是不是这种管家上的细节母亲也能信手拈来？ 没有如果，母亲也没有能够依靠的娘家，不得已被孟常氏磋磨半生含恨而亡。 恨是自然，但母亲绝对没有后悔过遇上父亲，与父亲成亲生下她和浩昌。 这日外祖母的老友在其孙子孙女的陪同下来看望，同为商贾世家的范老太太一来就将她和弟弟一番打量，“这就是澜儿的孩子们？” 此时她已经红了眼眶，在得到老友的点头确定后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 “好，回来就好，终于团圆了。 像，都像澜儿。” 从范老太太偶尔的只言片语中孟娇娇听出来一个消息，原来母亲竟然曾经与范家的大少爷订过亲，也就是今天陪她来的这两个孙辈的父亲。 后来老太太怕他们年轻在这儿听她们说古会难捱，便让孟娇娇和崔洁茵带他们出去走走。 崔洁茵是隔上一两天就回娘家一趟，她说是回来为祖母侍疾婆家没有理由不许她尽孝。 有崔洁茵在中间调和让不熟悉的四人并不觉得尴尬不能相处，范公子端方自持语言精练，跟他一比较范小姐倒是显得活泼很多。 她比孟娇娇小三岁还未出阁，互相见礼之后她一口一个姐姐喊得甜，叫孟娇娇不对她温和都做不到。 后来就成了她们三个女子并排走在前面说话，范公子和孟浩昌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时不时能听到两人讨论起学问。 晚上孟娇娇依旧亲自伺候老太太洗漱安歇，没有了别人，老太太拉着外孙女说了心头的话。 “你今日见了范家的丫头，你跟祖母说实话，你觉得那丫头如何？” 孟娇娇没多想，“范小姐灵动可人，不管是性子还是模样都是没话说的。” 一听她说范家丫头好老太太呵呵笑了两声，问她，“那你说让范丫头给浩昌做媳妇儿，好不好？” 这下孟娇娇愣了，第一反应她是觉得不可能。 待反应过来后再一琢磨她就想到，既然外祖母提了这个话必然是早就有打算。 再加上今日范老太太过来，恐怕两位老太太之间已经提过这个意思了。 “孙女要是没记错的话范小姐只比我小了三岁，却比浩昌大了五岁，单从这个岁数上来看两人就不合适。 浩昌如今也才十二，待他长到该成家的年纪岂不是太过耽误人家范小姐了？” 老太太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慈祥模样，就连说话的腔调都没有变化。 “范丫头是年根儿上生的，浩昌的生辰在年初，这样一算下来两人也就只差个四岁。 她如今十六，等到十八九岁出嫁也不算晚，你要是觉得浩昌年岁小不知是也能再等上两年。 只要我们到了时候风风光光迎娶范丫头，那都不算耽误人。” 孟娇娇抿着唇斟酌，她并不是认为范小姐不好，但总觉得还是不合适。 她试探着问外祖母，“祖母可是有什么缘由？或者是范老太太的意思？” 孟娇娇唯一想到的是两个老人家觉得母亲和范家大爷的婚事没成太可惜，所以就把希望落在了下一辈身上。 果然，老太太接下来的话坐实了孟娇娇的猜测。 “其实，若是你没成亲，范家小子也没有成亲，你俩最最般配合适。 但你们都成家了，这个假设不可能。” 老太太缓缓叹出一口气，“一开始得知你嫁的人时我都恨不得能立马将你带回我身边来，那时我认定赵崇霖定然不是良配。 当时我就想，接你回来后无论如何也要在我闭眼之前给你寻得能托付终身的良人。 如今看来，是我错了，赵崇霖很好。 祖母就希望，你们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 孟娇娇静静听着没有说什么，脑中想起一起度过的这几年时光，他确实很好。 “确实是范家老太太先提起浩昌和她孙女的话头，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性格纯粹是个单纯的好孩子。 我是见浩昌小小年纪他太沉稳，是以才觉得范丫头与他正正合适。 你平日也多开解开解他，他如今这般少年老成并非是好事。” 不说弟弟与范小姐的事，单这一点来说孟娇娇深觉外祖母说得对，只是她也不是没有劝过浩昌。 “我也没答应说实了，只说先让两个孩子接触接触，合适不合适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听到外祖母这么说孟娇娇顿觉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害怕外祖母会就此定下。 以现在的情况，她的身体状况，自己和浩昌都不好说决绝的话。 之后没两天范小姐就给他们下了帖子，请他们到范家去玩。 看在祖母和范老太太的关系上也不能不去，好在她并不是单请自己和浩昌，还请了崔家其他几房的同辈和另外几家的公子小姐。 孟娇娇一来就看到崔洁玉正和几个小姐说得高兴，突然她停下转身朝自己这边看来。 “表姐来了。” 崔洁玉快走几步来到孟娇娇面前，先是告罪那日邀请得不合时宜。 “都是妹妹的不是。” 在孟娇娇客气地表示无妨后她就自觉熟稔地抱上孟娇娇的胳膊，带着她往那几人走去。 刚说了要给孟娇娇介绍这些人，转头就高声跟那几人说话。 “你们不是对我家表姐好奇得很吗？这就是我大姑姑家的娇娇表姐了。 我跟你们说，我表姐可厉害了，你们是拍马都赶不上。” 第336章 只守灵，不许守孝 其中两人面上是在附和着夸她，说的话都是夸赞羡慕，但眼底的轻视讥讽却没有逃过孟娇娇的眼睛。 她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孟娇娇大致也能猜得到，兴许是认为她抛头露面，兴许是听了什么。 这些小插曲在孟娇娇看来都不算什么，更不会入她的心。 她此番来杭州城主要是为了外祖母，若是有幸能多几个有血缘的亲人是锦上添花，若是再能交几个朋友或者有什么新发现更好。 但若是什么都得不到，她也不会强求。 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接触的都是年岁稍大些的妇人，她也习惯了跟她们说话，现在再接触跟她年纪相仿未出阁的姑娘她反而不习惯，连她们说的话她也有种插不进去的感觉。 为了不相熟的人委屈自己不是孟娇娇的脾性，“你们继续，我先失陪一下。” 孟娇娇借口与她们分开，正巧这时候主人家也忙着招待客人没有注意到她，她便趁机带着孔氏在院中找了个能遮阳的假山背后坐下。 没想到有跟她一样找到这个地方来躲懒的人，一大照面竟然还是个熟人。 “姚小姐。” “呀！是赵夫人。” 显然，对方也没有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她。 “赵夫人什么时候到的杭州，早知道你也在杭州我就约你玩儿了，也不至于无处觅知音无聊透顶。” 此人正是在堰江府有过接触的姚清雅，自从她回京之后两人便断了联系，谁又能想到会在这里又遇上。 “我们也算他乡遇故知了。” 孟娇娇拉着她在身边坐下，亲自为她斟了杯凉茶解暑。 “我也只到了十来日，今日是第一次出门。 我如今在城南崔家，那是我外祖母的家，我和弟弟此次前来是来探亲。 你呢，姚小姐是为何而来？” 姚清雅盈盈一笑眼中像是装了星星一样璀璨，“巧了，我也是来探亲的。 我大舅外放在杭州府，我和我哥哥一起来的，我们要留到十月去才返京，你们呢？” 姚清雅默默将另一个原因压在心底，她才不想让人知道她这次来其实是被母亲和哥哥哄骗着来的。 来就是为了见那个什么劳什子未婚夫，她与他订婚七八年连面都没有见过书信也未曾有个半封，突然就要见面成亲，她打内心来说有些不能接受。 在许久未见的朋友面前姚清雅也不想提此等扫兴之事，能欢喜一时是一时。 是她掩饰得太好孟娇娇丝毫没有看出来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幽怨，“我们还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走，若是定了一定通知你。” “好啊，好啊，若是你有时间的话我想邀请你一起回京。” 在姚清雅满是期待的眼神下孟娇娇还是拒绝了她，“这次恐怕要辜负你的好意了，如果我们定了回去的时间定然是要第一时间就回去。 我实话与你说，此次过来实是急切不得已，因为外祖母身体抱恙。 家里那边，赵崇霖去了西边，这边情况允许时候我要立时赶回去，实在家里一大堆的事走不开。” 至于家里生意多忙，老太太要人服侍，崇良的婚事也拖不得多久这种细致情况就不用细说了。 姚清雅虽然颇为遗憾但也能理解，“是我鲁莽冒失了，没有想到你是当家人自然比我四六不管的人忙碌。 对了，你说你家赵将军也去西边了？我家四哥也去了，兴许还能碰上面。” 看着姚清雅欢快轻松的态度神情孟娇娇也被感染了，这段时间她其实一直都在为赵崇霖担心，别人都是安慰她不用担心。 孔氏他们说老爷一身本领过人定会建功立业归来，舅舅和外祖母说前线并无消息传回就是好消息。 只有姚清雅在提及同样是上战场的四哥时是言笑晏晏，她说，“我四哥是跟随在五皇子麾下，你家赵将军也是吗？ 等他们都回来，兴许我们就能在京城见面了，到时候一定尽情玩乐。” 姚清雅暗暗心道：到时候她可能就不在京城了，真可惜。 以前孟娇娇真没有想过去京城，哪怕已经跟顾显璋合作也没有想过自己要去。 是在一次次听到崔家的人说或许能给浩昌争取到能去京城求学的机会之后，她也忍不住有了要去京城的想法。 若是浩昌真有机会去京城求学的话，她总要陪他去看看，也见识见识京都的繁华。 只是她和赵崇林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去京城的机会，哪怕这次赵崇霖真的立功升职，顶天了也还是在堰江府的职位，不可能直接提到京都去。 还有他们刚刚做起来有些微起色的产业，更不允许她有能随意脱手离开的可能。 两人说了一阵话之后春桃就进来提醒，“夫人，姚小姐。 范大夫人和小姐都问过奴婢了。” “看来是躲不住了，我们这就出去吧。” 毕竟是来人家家里赴宴，躲一会儿清净清净一下就罢了，哪还能一直躲着不见人？ 两人从假山之后转出来，刚在人群之中看到范小姐正准备过去，就有自家的下人急匆匆跑到她身边禀报。 “夫人，老太太不好了。” 孟娇娇顿时膝盖一软，是有孔氏和春桃左右扶着她才没有倒地。 “夫人先走一步，我这就去与主人家告罪一声再去寻你。” 姚清雅的话提醒了孟娇娇，“让春桃与你一起，我就先行一步了。” 匆匆赶回崔家看到二舅和小舅一家已经在了，“外祖母如何？大夫请来了吗？” 孟娇娇想起她出门的时候还来外祖母跟前儿请过安，那时候她老人家看着还挺精神。 “上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就……” 后面的话梗在喉间说不出来，早知道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赴宴。 崔明曜正要开口，孙嬷嬷从里面出来，“老太太有话要说。” 这时候应该是大夫极力施救的时候，有什么话必须现在说比救命还重要？ 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孟娇娇还是难受，与得知父亲母亲出事时一样的心情。 来到外祖母床前，看着她毫无血色灰败的脸，孟娇娇不自觉连呼吸都轻了。 老太太手一动孟娇娇像是心领神会一样知道她是想做什么，双手迅速又轻柔地握住。 “祖母，我和浩昌都在这里陪着您，您一定要好起来。” 老太太想笑，努力之后只艰难地扯出个无比僵硬的笑模样。 “娇娇别怕，都别哭。” 声音很轻很柔，明显说得很艰难。 “生离死别是常态，别害怕，祖母马上就能跟你娘团聚了，这一天祖母等了太久。 祖母走后，你和浩昌只守灵，不许守孝。 听到没？你们答应祖母。” 老太太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二儿子，“你们都答应。” 第337章 克亲谣言 “答应，我们都答应。 我们都听娘的，不要娇娇和浩昌守孝，儿子听娘的安排。” 崔二爷连连说着答应，双眼已经模糊了却也不敢眨动，就怕眨眼的瞬间会错过什么。 有可能，是母亲对他的叮嘱，最后的不舍。 孟娇娇和孟浩昌也跟着说答应的话，“我们都听祖母的，我们不守孝。” 在得到了他们的确切回答后，老太太终于闭上了眼。 孟娇娇双手握住的手，逐渐松开软软耷拉在她手掌间，再也没有力气能握住她的手。 所有人都知道，崔老太太是强撑着到现在，若不是想再多看看外孙女孙子，她早就撑不住了。 “老太太走得安详，走之前也没受多少罪。 老太太说，她已经很满足了。” 老太太这些年的心愿就是找到女儿，得知女儿先她一步离去时就闲着撑不住。 幸好是还有女儿留下的两个孩子让她有活下去的执念，如今，她心愿已了确实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待崔家其他几房赶到时崔家门口已经挂上了白布，灵堂也在布置中。 姚清雅是头一个到的客人，消息传出去之后陆陆续续有客人上门悼念。 消息传到范家，范家的宴会自然也继续不下去，范老太太亲自来送老友最后一程。 孟娇娇姐弟跟崔家一众晚辈跪在一起，有不知情的客人见了当时不说，之后难免要好奇问上一句。 “那两个年轻人是什么人？” 得知后有知道内情的为老太太感到欣慰，有不知情者好奇当年就死了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冒出来两个孩子？ 也有人眉头紧皱小声啧啧，“老太太虽说是一直都身体不太好，但这么多年也好端端的过来了。 怎么偏偏着两个孙辈一回来认祖就不好了？还走得这么急。 怕不是，被谁克的吧？” 这话也不知道怎么传的，才第二天就传得满城皆知，更有义愤填膺者在酒楼茶肆大骂责怪孟娇娇姐弟。 “本就不该出声的野种死了才干净，却毫无人性到非要回来克死了才受外祖母。 这种无德无耻的人与吃人血肉心脏的妖魔鬼怪又何区别，只有用烈火焚烧之后才能把他们做下的罪恶消除干净，方不再祸害其他人。” 流言不知是从哪里开始，在没有人阻止干预的情况下肆无忌惮地传得街头巷尾都知晓了。 有人上门吊唁崔老太太的时候特意在人群中找到孟娇娇姐弟多看两眼。 孟娇娇不知为何今日上门吊唁的客人里十有八九都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她。 甚至，有几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下流。 崔家人根本没有机会出去听到流言，是姚清雅在第一时间跑来告知，并且将她大舅请来为崔老太太吊唁。 一开始罗焕并不想蹚这趟浑水，况且他一个同州又跟崔家这等商户并不相熟完全没有交情，就更不想去。 是在听到外甥女说崔家那个被传谣言克亲的人，她男人如今在战场前线拼杀，在确定之后他当即改变了主意。 不仅要去为她正名，还通知了他手下的官员都去吊唁，好威慑那些胡说八道乱传谣言的人。 同州大人亲自登门吊唁，不仅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更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殊荣。 罗焕什么都不用说，只是他人往崔家老太太的灵堂上走上这一遭，就绝对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更何况，来的还不只是他一个人。 崔家人诚惶诚恐地将各位官员迎进门，又战战兢兢送走。 罗焕带着人大张旗鼓的来又离开，姚清雅却没有走。 在姚清雅三言两句简单解释后崔家上下和几位还未离开的客人才明白缘由。 “我与赵夫人早年相交，听闻崔老太太噩耗深感悲痛。 舅舅听闻赵夫人的夫君因身在前线抗敌拼杀守卫国土和一方百姓安稳才不能赶回来为外祖母上一炷香，送别老人家。 舅舅说他既与赵将军同朝为官，那就与手足兄弟无异，他替赵将军为老太太上香送别，就算是赵将军亲力而为了。” 此时的崔家人还不知道外面的传言，直到客人都离开之后她才咬牙愤愤告知了孟娇娇他们。 “传流言的人简直黑心烂肺，他不仅是要毁了赵夫人他们姐弟，还是要毁了崔家。” 姚清雅虽不知其中内情，但她护短。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传这种传言，但能确定肯定是冲着崔家来的。 赵夫人他们才来不久就被有心人盯上，背后的人是谁你们定然比我清楚。 赵夫人他们姐弟与你们崔家一荣俱荣的道理，相信你们也清楚。” 响鼓不用重锤，崔二爷当即就抱拳作揖感激姚清雅。 “崔某代崔家上下感激姚小姐。” 他还再特意替外甥外甥女感谢，是孟娇娇先一步做了行动。 孟娇娇和弟弟作礼相谢，“躲着姚小姐，叫你们费心了。 改日，我再登门拜谢。 此事牵扯到一些旧事，我们会尽快处理。” “我做这些也不是要你谢我，你们赶紧准备吧，我就先走了。” 走之前她还特意叮嘱孟娇娇，“我等你的信儿。” 送走姚清雅之后崔二爷叫了几个弟弟妹妹到后堂商议，孟娇娇姐弟作为深陷流言漩涡的人自然不能少。 关上了门，崔二爷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过。 “怎么？你怀疑谁？怀疑我？” 崔三爷被他那种怀疑审视的眼神看得大为光火，他还满肚子火气呢，根本就吃不下这份怀疑和委屈。 “之前我是跟外甥外甥女有点口头上的过节，但我崔老三就那种小肚鸡肠背后使手段作茧自缚的蠢蛋？” 崔二爷确实怀疑是他们中的谁，不只是外甥外甥女来了后生了这个事他们兄弟姐妹之间才有嫌隙。 这份嫌隙是早多少年之前就有了，他只当外甥外甥女是这次的引子。 崔二爷没有接三弟的话，神色复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他又要发怒之前转移视线，落在四妹身上。 “之前妹夫跟我谈的事……” 他话没说完就被四奶奶打断，“二哥不用怀疑我们夫妻，我们没做。 我崔明美虽是嫁出门的姑娘，但我始终记得我姓崔。” 第338章 风水轮流转，该赵崇霖跪他了 “况且，我家治儿和姝儿还未出嫁，我怎么可能不顾他们的名声前途。” 说到后面崔明美显然是生了气，气二哥怀疑她也气那个背后传谣言的人，要是牵连到她两个孩子身上，等查出来那个人是谁，她定要让他好看。 孟娇娇也觉得不是四姑奶奶，她与这个四姨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并且一直以来她对自己都有要拉拢的态度。 三舅是莽撞愚蠢了些，但三舅和表哥不傻，他真要做的话瞒不过那两人的眼睛更不可能让他做成。 剩下五舅和六舅，孟娇娇自认与他们都无仇无怨更没有利益纠葛。 若自己是他们的话，真有什么不得不害她的理由也不会选择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二哥，你们也别把矛头指向自家人了，自家人关起门来小打小闹是一回事，损害共同的利益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与其在这里互相猜忌不如赶紧派人出去查清楚，在这节骨眼上，老太太刚走就闹出来定然是不想让我们好的人。 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矛头一致对外。” 孟娇娇一直在注意着既然，在六舅说这话之前他瞟了眼五舅。 他是知道些什么还是怀疑什么？ 不过他这句话是说到了点子上，众人散去时孟娇娇走在小舅身边。 “让林护卫跟你的人一起去查，他有些经验。” “其实有姚小姐的舅舅罗大人来这一趟谣言很快就能销声匿迹，甚至转变风向。 这种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就安心等着看过两日保准就清净了。 不过，背后的人也得找出来，至少要知道是谁。” 崔明曜又叮嘱她两句适当休息，“眼下青得厉害，老太太要是知道你这样她肯定要心疼。” 孟娇娇这两日基本没合过眼，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定然不好看，可也不只是她一个人如此。 “好，小舅也保重身体。” 就算让她去睡她也睡不着，就当是她替母亲尽孝了。 “呵呵……要听你叫我这声小舅，真是难得。” 崔明曜不是自嘲也不是对孟娇娇讽刺，是他等这个称呼实在等得挺久。 “等赵崇霖回来我可得在他面前好好摆一摆长辈的架子，也听他叫我一声小舅。” 他这明显是调侃的话让孟娇娇想到了他和赵崇霖第一次见面在酒楼里，他就差给赵崇霖下跪了。 现在他成了舅舅，风水轮流转该赵崇霖给他跪，逢年过节带着礼品上门请安磕头。 想到此，孟娇娇没忍住嘴角上扬。 “行，到时候别说是叫一声小舅了，就是你指哪儿他跪哪儿都行。” 赵崇霖刚从战场上回到军营，正细细擦着他的刀，并不知道他辈分降了这个事实。 今儿他跟姚宽那小子比谁砍的人头多，呵呵……看那小子以后还敢不敢在赵二爷面前猖狂。 赵二爷等着喝姚宽答应战事结束之后请他的酒，更不知道说了要在家等他回去的娇娇小媳妇儿此时根本不在家。 孟娇娇再回到灵堂之上，她下意识看了一圈这些亲戚，视线移到五舅娘的时候发现她急急低下头。 仅凭这一个举动就怀疑人确实是太过草木皆兵，孟娇娇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到了晚上她再次无意中发现五舅娘在看她，只是这次对方没有再避开。 思来想去孟娇娇还是决定让人去注意着，怀疑一旦在心里发芽，要么拔掉要么成长纠缠。 守灵守到头七之后入土为安，孟娇娇姐弟跟丘治和丘姝都是外姓人排在送葬队伍最后。 排在哪里都无所谓，能送外祖母最后一程就好。 这几日外面的风声果然发生了新变化，在崔家设置为老太太祈福的粥棚里孟娇娇半日内就听了几个关于她的不同的说法。 有个老乞丐端着白粥颤颤巍巍走到一边路上坐下，一边喝粥一边跟其他乞丐讲，“你们都年轻不知道，当年老头子我在这儿，对，就是在这儿，喝过崔家大小姐亲自施的粥。 崔大小姐啊人美心也善，每逢年节灾情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她都会亲自施粥，老头子我当年就是全靠了崔大小姐的一碗粥才活了下来。 那年，流民贼寇突袭把粥抢了，粥棚也砸烂了。” 他突然唉唉叹一口气，“其实，后来我在流民之中看到过崔大小姐一次，那时候她蓬头垢面跟我们差不多。 只是那时候流民太多，一眨眼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像崔大小姐那样的善人，她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克亲嘛，反正老头子我是不信。” 老乞丐的话勾起了队伍中一个老妇人的回忆，“这老头说的没假，我记得当年跟崔大小姐一起施粥的还有个小姐，要是崔大小姐能像她一样运气好就好了。 不过，后来也没见过那位小姐了。” 有人义愤填膺，“也不知道是哪个烂心肝的乱说，崔家修桥铺路施粥，哪一样不是做好事？ 人家那崔家表小姐的丈夫现在还在前线打仗保护老百姓，真就该让那些烂嘴巴的人上战场去。 我家亲戚就在常给崔老太太看病的药铺里做工，崔老太太多少年都是病缠身了，能坚持活到现在都是名贵药材保着的，不容易哦。 人家这是终于看到外孙外孙女了，了了心事瞑目了，就这还能被人拿出来造谣，那人怕不是要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态，非要给人按上克亲名头的人着实恶毒。” “许兴是哪家看崔家生意做得大，嫉妒也有可能。” 等到日头大起来的时候孟娇娇就乘车回了崔家，谣言到了这个地步就如崔明曜说的已经不攻自破，最关键的是找出背后的人。 老太太已经入土为安，孟娇娇就考虑她和浩昌也该回去了，出门到现在已经三个来月，回去路上就得用去两三个月时间。 在她提出辞行之前，崔明曜先一步来找她。 “你的事是五嫂回娘家去说了，谣言是五嫂娘家的老姨娘找人传的。 人已经扣下了，就算当面对质也不怕。” 孟娇娇心想，怀疑她确实没怀疑错，“我让人注意着五舅娘，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吧，还是先弄清楚别冤枉了人才好。” 也，别打草惊了蛇才好。 第339章 长辈拜晚辈，会折寿 “若是可以的话，尽量查一查那位老姨娘。” 孟娇娇突然想起来在粥棚听到的一些话，“当年是哪家的小姐经常与我母亲一起去施粥？” 这个人，兴许是关键。 那个时候崔明曜年岁小不太记事，对孟娇娇说的这个人他是半点儿都没有印象。 “这个事或许二哥二嫂知道，我去问问他们。 既然有线索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有小舅在你只管放心。” 孟娇娇看着他严肃认真的神情，回想起从认识他到现在，他的所作所为确实都很稳重，也确实是能让人放心。 “好，我相信小舅。” 平心而论，若不是有他特意而为，她的生意不可能会一帆风顺，也不可能做到现在这般。 他是有私心，但不是居心不良，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是他在帮她，而且从来没有要她回报过什么。 他这个舅舅做的，从来都很称职很靠谱。 孟娇娇私心里认为，崔明曜这个与她母亲不是一母同胞的舅舅比其他舅舅，甚至是嫡亲的舅舅都更重要。 血脉很重要，也是一个很奇妙的纽带，但人与人之间的接触交往也很重要。 或许是先入为主，或许是时间长短。 但不管是为什么，她都记得他一次次无条件信任她，对她伸出的手。 晚些时候春桃领了被派去盯着五舅娘的人进来，“夫人，小的在五舅爷那边发现些情况。 昨儿五爷和夫人不知道是为什么吵了起来，后来小的凑近些听，隔着墙听到几句。 五爷责怪夫人沉不住气，不该多嘴。 夫人慌慌张张辩解说她也没想到会弄成那样的，具体是哪样她没说。 五爷后来让夫人明日一早回娘家去，还说不把事情解决了不用回来。” 孟娇娇赏了钱让人下去歇着，再让葛春桃去跟小舅说几句话。 “夫人放心，奴婢肯定跟舅老爷说清楚。” 看着葛春桃疾步离开，孔氏不由感慨，“这两年春桃这丫头也稳重了不少。” 当初刚到赵家的时候春桃还是个孩子，性子也是孩子样，走路都还蹦。 两人相视一笑，孟娇娇笑道：“还是个孩子，不过已经是个懂事的孩子了。” 转头她又吩咐孔氏，“把该收拾的都收拾收拾，等这个事过了我们就回去。” “出来这么久奴婢也想家了，不知道家里那株蔷薇如今是何模样了。” 提起蔷薇来，孟娇娇难免想到赵崇霖。 不知道他今年能不能回来？ 想来是不能的吧，哪有这样快。 崔明曜办事迅速，五夫人都还没有从娘家回去他人就已经到了孟娇娇这里来。 “五嫂回去哭诉了一番，老太太把那老姨娘处置了。” 崔明曜顿了顿接着说，“当年跟大姐姐交好的是那老姨娘的亲生女儿，当年她其实并不是安全到家。 她被流寇掳走糟蹋了，她回去之后把遭遇告诉了亲娘，亲娘心疼闺女硬生生把这个事给瞒了下来。 并且迅速给闺女定了婚事嫁出去，可纸哪包得住火。 凭她再怎么教她女儿如何瞒过去，她女儿终究是年岁小经不住事，成婚当夜没做好被新郎给发现了。 那姑娘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而那老姨娘造谣的原因，孟娇娇也能猜到。 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崔明曜看了他一眼，又道：“这个事定然不可能大张旗鼓拿出来说，五嫂娘家那边已经处置了老姨娘。 还是让你们受了委屈。” 孟娇娇无奈摇头，“就这样吧。” 人都没了，还怪谁？ 那老姨娘又能去怪谁。 见孟娇娇又沉默，崔明曜想了想与她道：“若是五哥五嫂要来给你们送什么，你们只管接着就是，是他们该给的补偿。” 果然，当天傍晚五舅和舅娘就亲自过来找她。 “娇娇，是五舅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平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五舅娘一开口就带着哭腔，眼眶里有泪水打转。 “都是舅娘的不是，要不是我嘴不严回去说那些你们也不会受这些无妄之灾。 娇娇，是舅娘对不住你们姐弟俩，舅娘现在就给你们赔罪。” 说着她就要起身来作礼，孔氏立马上前稳稳将她扶住。 冷言开口，“五夫人是长辈，我们夫人受不起您的大礼。” 对方做这种折他们夫人寿的行为，孔氏能不骂她就已经是给她脸面了。 五爷和夫人被怼得一脸讪讪，“舅娘确实是糊涂了，娇娇你见谅，舅娘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五爷狠狠瞪了妻子一眼，再看向外甥女。 “娇娇啊，你舅娘她向来都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人，不然她也做不出那种事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舅舅不说请你们姐弟不芥蒂原谅的话，今儿我和你们舅娘来是为了补偿你。 无论如何，你们姐弟受了委屈是事实，这些东西补偿不了什么，只是我和你们舅娘的心意。” 孟娇娇将两人的神态都看在眼里，他们是长辈，这么放得下身份脸面来跟她一个晚辈说这些话不是真的心疼她这个外甥女，是想息事宁人。 是看在罗大人的面，是看在五皇子的面，兴许还有国公府的面。 若是她不收，他们怕是要为此为寝食难安。 世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就是她孟娇娇也一样。 “五舅和舅娘对我和浩昌的疼爱我们都知道，您二位的心意我们就收下了。 但这个事也确实不是舅娘的错，大家都是亲戚，舅娘心疼我和浩昌难免要提两句。 您家中的人便是多问两句也是因为把我们当自家晚辈一样疼，谁都想不到会引出事端来。 话又说回来，自家人又哪会想那些。 还要请舅娘替我和浩昌向长辈们道声谢，再告声罪。 此番来得匆忙，又实在没有时间亲自上门拜访，现在我又想既然事情都安顿好了，我和浩昌也该告辞往回走了。” “怎么这么着急就要走？可是有什么急事？”崔五爷连忙问。 夫妻俩都表现出几分急切来，实在是太匆忙了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准备。 “再多留些日子吧，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好歹在家里过了年再走啊。” 崔五爷暗中给妻子使了个眼色，“你舅娘今日刚从娘家回来，来正要跟你说他们深觉愧疚，想请你和浩昌吃顿饭。 既是赔礼也是亲戚间互相亲近亲近，已经在宝盛酒楼定了席面，你看你和浩昌明后日哪一日得空？ 你就听你舅娘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再如何也要多留些日子。 你可是因为那个事要走？唉！舅舅实在……唉……” 第340章 军功易得，命也易丢 “这事你跟你二舅他们提了吗？他们都应了？” 不等孟娇娇开口崔五爷又继续道：“我想他们肯定也是跟我一样不想你们这么快就回去，之前能可是答应了老太太的，至少要在杭州过了才回转。 你现在突然就说要走，实在太快了。” 她确实答应过外祖母，可那是为了安老人家心的权宜之计，如今外祖母已经不在，她继续留着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亲戚是亲戚，亲戚之间多走动才亲近，越走越亲。 但处得久了，再亲的关系也要生嫌隙，便也就不亲了。 况且，她并非是闲来无事特意来走亲戚的。 “还为其他几位舅舅和姑姑说，但我和浩昌确实是不能久待。 出来这么久了家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崇霖不在家，四叔叔年轻，我实在放心不下。 况且，浩昌的课业也不能丢下太久。” 孟娇娇说得句句在理，且都是正经理由，若是崔五爷再强留的话就有强人所难的感觉了。 他准备说浩昌可以先去族学里跟着他几个堂哥一起学，刚提了两个字就被妻子打断。 “你五舅一个爷们儿他只知道外面的事根本就不懂家里还有多少事要人做，他哪能知道这些。 娇娇考量的在理，舅娘完全懂你的考虑。 外甥女婿如今在前线也帮不上你的忙，家里家外什么都要你亲力亲为，赵家现在确实是最离不开你的时候。 你要回我们也不该拦着你，但也不在这一天两天吧。 要不就明日，我好回去跟爹娘大哥他们说定了时间，明日中午我们在宝盛酒楼备好了酒席等你。” 她这么说是让孟娇娇再不能拒绝，正如她所说就算要走也不在这一天两天。 “好，那就要打扰各位长辈叔伯了。” 不用孟娇娇亲自去说，晚上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崔二爷就问她。 “你五舅说你们打算回去了？怎么这么着急？” 虽然在老五那里听过了原因，但还是要听外甥女亲口说。 林氏还想起来一个事问他们姐弟，“老太太之前有意想撮合浩昌和范家丫头，现在你们姐弟俩是个怎么想法？” 老太太是不在了，但他们崔家还在这立着，该走的关系都还要继续走。 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他们走之前总要给人家范家一句准话不是。 孟浩昌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根本就没有人跟他提过一句。 他转头看向姐姐，得了姐姐点头之后当即认真开始斟酌起来。 想清楚了之后坚定地婉拒，“我现在只想用心读书。” 不说别的，但只要对方等他几年这一件事都不可能。 这与四哥与尹家两位姑娘不同，他们年岁相当又离得近，是真的先处出了感情才定的婚。 而他与那位范小姐只见过一两次面，连话都没有正经说过更谈不上有没有感情了，更不可能让人家苦等。 而崔二爷夫妻俩得了他的答案之后并没有劝，而是十分淡然地表示，“这个事不用你们出面，明日我跟你们舅娘去范家一趟，话说清楚就行了。” 好似原本就该这么顺其自然，孩子说了不愿意长辈就答应。 孟娇娇都做好了他们面子上要再劝上一两句，甚至她连说词都已经想好了。 就连她说了要回去的理由，他们也都一边听一边点头。 “确实是应当以家为重，你如今不单单是你自己，是我们崔家的人，也是赵家的当家人。 尤其是现在外甥女婿不在家的时候，你更要掌管好全家，最好是能顾及到每一个人。 只是，这样一来你定然是要受些委屈。” 崔二爷自斟自饮后还唉了一声，“我们都离你太远，有什么事远水也解不了近火，你一定要护好你自己。 你和浩昌，一定要好好的。 有什么事你一定一定要第一时间跟你七舅说，千万不能自己扛着。” 不管这份感情之中有几分真情，几分愧疚，孟娇娇都把这份情记在了心里。 离开老宅的崔五爷夫妻俩在马车中拌了两句嘴，准确来说是崔五爷质问妻子们“你怎么不让我留她，她这就走了下回再见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呢？ 不趁现在培养培养情分，日后哪好意思开口找她帮忙牵线？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十几万两银子都已经投进去了，现在要是有她帮忙给京中牵个线找个靠山，铁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等他发了火气说完了之后五夫人才接话，“娇娇把话说得都那么清楚了你还非拉着留她，你不是要培养情分，是把他们推得更远。”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丈夫的脾气并没有他在外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好，五夫人此时定要给他一个白眼。 “她既然点头收了东西，事情就算是翻了篇了，日后我们还是亲戚能走动。 最重要的是赵崇霖现在在前线，你好好想想，前线那种地方军功易得，命也容易丢。 我们且再等等，等赵崇霖博了军功平安回来再说。” 见他是听进去了，五夫人愈发软了腔调语气与他说话。 “京中那边你都已经安排好了，其实有她无她都是一样，无非就是个锦上添花而已。 这样的机会，留到日后关键时候再用，岂不是更合适？” 孟娇娇并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在见过五舅娘娘家人之后又留了两天，受姚清雅之邀在城中转了转便踏上了家的路。 崔明曜这次不是自己去，把全家都带上了。 有时候孟娇娇就想，日后两位舅娘在一起相处，他要如何才能忙得过来？ 其他的事情本就很多，也占了大半的时间，剩下留给家人的时间根本不多，然而就是这本就不多的时间还要分成好几份，又是夫人又是儿女，几头兼顾得着？ 不过显然是她想多了，小舅大人根本就没有这个烦恼，一路上他一会儿跟舅娘坐马车里腻歪，一会儿带着表弟策马扬鞭尽显慈父威风。 风中偶尔还能听到表妹的惊呼夸赞声，“爹爹好厉害，爹爹最棒。” 这趟为了方便行事孟娇娇依旧是一身男装，但他们这一行实在招人眼，还是遇上了拦路的土匪。 崔明曜常年走商难免遇上这种情况，只要对方不是上来就喊打喊杀便不是大问题。 他让鲁和去交涉，自己则骑马挡在妻儿所坐的马车之前做好两手准备。 第341章 来人呐，抓贼啦 这条路鲁和走过几次，对沿途有名头的几股土匪都有印象，拿钱也基本都能解决问题。 这次也不例外，他将钱袋抛过去之后又抱拳道谢，对面的土匪掂过手里的钱袋后满意地点头，然后招呼人退回山林之后让出了道来。 虽是有惊无险，但过了之后他们还是加快了速度，离得越远才越安全。 山林中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走远，其中一个土匪颇有几分不甘心。 “大哥，这可是只大肥羊，真就这么放他们走？ 您没瞧见那个走中间的那小子？我一看她那身形就知道她是女的。 您不喜欢，兄弟我想要。” 土匪头子不爱色只求财，也根本没有注意那是男是女。 但他手下这扶保柱就喜好女色，当初他上山来就因为这个走投无路。 “要女人等分了银子随你下山到镇子里去找，那楼里窑里爱睡几个老子都不管你。 但老子这头收了买路钱，那头你小子就跑去祸害人，你让老子的脸往哪搁？ 老子镇山虎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扶保柱李城虽还是心痒不甘，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回去的路上他心头一直痒痒，在咂摸着那女人定然滋味儿不错。 单单就那个腰，脱了衣服保证他一只手就能握得住，他就喜欢杨柳细腰的。 孟娇娇他们一路歇也没敢歇，赶着进了镇找到客栈入住。 他们人多车马行李也多，直接就把客栈剩下的客房都住满了，就这还要挤着住。 孟娇娇怕惹麻烦，一般入住之后就在客房内休整，直到第二天要退房离开的时候才出来。 这次也是，孔氏和葛春桃一人招呼小二送水，一人去取饭食。 厨房和马厩里也有人盯着，出门在外总要多留个心眼才行。 往回走的时候虽然没有去时那么着急，但连日行路也不轻松。 吃了饭洗漱沐浴之后沾上床很快就睡了过去，孔氏和葛春桃在她房里用桌凳搭了简易的床睡觉。 春桃丫头入睡之前多喝一杯水，睡到后半夜被尿憋醒。 迷迷糊糊翻身起来如厕，听到窗户那边有响动，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引人注意。 春桃还没彻底清醒，听到声音后她好奇走过去看，正要推窗就发现窗户上印了个人影。 这一下可把她给吓醒了，连忙想去点了烛火想看清楚，窗户缝里突然伸进来一条细竹筒。 电光火石间她脑子里闪过无数她听说书先生讲过的贼人、迷香这种桥段。 以前听的时候她就在想，怎么就不能把竹筒给堵上，这样迷香就吹不进来了。 现在，她是手比脑子转得快，直接就用小拇指把竹筒口给堵上了。 “来人啊，有贼啊，抓贼啦。” 情急之下她是扯着嗓子喊的，不仅喊醒了孟娇娇他们，还把全客栈的人都喊起来了。 当然，外头的贼人也被惊动，吓得落荒而逃。 “夫人，您没事吧？春桃，你呢？” 孔氏起来后一边找火折子点火一边询问两人，孟娇娇也已经披了衣服起来。 “我没事。” 此时春桃已经打开了窗户探出半边身子往外头看，正好看到一个黑影跑到二楼走廊尽头，正在翻窗户。 “他要从二楼窗户跳下去了，他在翻窗。” 随着她再一嗓子孟娇娇知道她也没事，也还在房间里。 整个客栈都因为她这两嗓子乱起来，林护卫反应最快找准二楼窗户落地的位置就追去。 崔明曜和常磊是一起来的，确定大家都安全之后在那个窗户下寻找检查，捡到了贼人遗落下的竹筒。 葛春桃一见这个东西就得意扬扬地表示：“刚才贼人把这个从窗户缝里伸进来，我直接给他把孔给堵住了。 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是传说中的迷香，只要他一吹竹筒里的迷香就出来，我们就都被药晕了。” 她等着夫人夸她，结果夫人不仅不夸她还板着脸敲她的头。 “还想得夸奖？不骂你就不错了。 这小小的竹筒里装的有可能是迷香，也有可能是暗器。 若是暗器的话，若还有毒的话，你没弄清楚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堵上去，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听到没有？” 孟娇娇说起来都是后怕，若真是沾了毒药的暗器春桃哪还能站在这里跟她邀功？ 春桃先是不服气再是闷声不吭，最后哼哼着答应，“奴婢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夫人虽然没夸她，但夫人都是为了她好，其实她也有点后怕的。 “夫人，贼人已经抓住，是白日里我们遇上的那股土匪里的人。 他说不关其他人的事，是他自己鬼迷心窍。 分了银子之后他下山到镇上来消遣，听说我们正好在镇上留宿忍不住想再捞一笔。” 在场的人都清楚贼人所说的再捞一笔并不是指钱财，不然他不可能像是踩好了点一样直接摸到孟娇娇的房间来。 “夫人，舅老爷，这人是处理了还是送交官府？” 孟娇娇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便询问小舅。 若是按照崔明曜一贯的行事他会把人放了，甚至给对方一些银钱，就当是花钱买条路。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对方不只是求财，这次也不是他一个人。 “送官吧。 已经闹得满客栈都知道了，说不定附近的人也知道了，我们动手难免麻烦上身。” 孟娇娇一想也是，“抓了贼人送交官府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们拦路，我们给钱，事后我们没有报官已经仁至义尽，现在是他们的人不讲道义，就怪不得我们了。” 镇上没有衙门，于是第二天天一亮他们就带着贼人出发，顺路去县城报官。 没想到，他们还没有到县城就被昨日那些土匪给追上了。 “我们不想杀人见血，只要你们抓的那人。” 鲁和受崔明曜的示意上前说话，“大当家的是讲究人，您既然带着兄弟们追到这儿来必然也是清楚了您这位兄弟昨儿晚上在细柳子镇做了什么事。 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们敬佩信任大当家的您，您手下的弟兄背后行这事，我们实在是怕了，惹不起。” 就凭你轻松一句话就把人捞回去，今儿半夜再来？ 第342章 十几年前的熟人 “唔唔唔……” “老实点。”常磊用力压住使徒挣扎显眼的贼人。 大当家的听到手下人的声音朝他看去一眼，眼神中尽是警告。 老子早就警告过你小子，你小子但凡听老子一句能是现在这副鬼样子。 你小子老实点，等回去老子再收拾你，你小子考虑好是留胳膊还是留腿。 寨里自己的一套规矩，犯了事的弟兄带回去是死是活自己寨里处理。 大当家的也知道不可能单凭他一句话就能把人带回去，毕竟是他手下的人被人赃俱获。 “人，我定然是要带走。 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出来。 东西先接着，坏了规矩是我镇山虎管教不严，我先向诸位赔声不是了。 我们兄弟也不是第一回打交道，你们若信我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镇山虎扔过来的是昨日他们给的买路银，那些银子当然是分了，这些是他自掏腰包来的。 鲁和回来询问主子该如何应对，当下的情况若是两方硬对上的话自己这方有妇人孩子定然吃亏。 崔明曜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扬声对土匪头子道：“大当家的打算如何处置？” 一听这话镇山虎就知道是有戏，当即便道：“断他一手，兄弟认为可够了？” 他们执意要把人送到官府，官府再查出此人有前科数罪并罚自然不只是这么轻松，但也得他们能安全到达官府才算数。 “答应他。”孟娇娇在马车内小声跟崔明曜说话。 达成一致后崔明曜示意常磊把人放了，“不是我们不信大当家的，你我都是爽快人，就在这里动手吧。” 孟娇娇又贴着帘子小声说话，“把银子给他们，莫逼狗急跳墙。” 鲁和拿着银子跟那人一起走向对面，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停下把钱袋扔回去，推那人自己走。 “我们老爷说一码归一码，规矩不能坏。” 大当家的扬手要把钱袋扔回给鲁和，崔明曜适时开口。 “大当家的，你这是不拿我崔明曜当朋友。” 镇山虎上扬的手一顿，然后手腕一转收了钱袋。 “好，我镇山虎今日交定崔兄这个朋友了。” 紧接着他转头招呼身边的人动手，“给他留一条吃饭的手。” “唔！” 那个人被堵着嘴发不出大的声音，但也听得出来他是真的痛，额头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脸也白得厉害。 断骨能接，若是给他断骨的人有手艺的话日后接上也还能用。 但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能揭穿更不能为此去纠缠。 “大当家的爽快，既然事情已经了了，我们也急着赶路就不多耽误诸位兄弟了。” “好说，崔兄弟先请。” 多一刻都不可能停留，立马招呼人赶紧离开。 这边镇山虎让人给扶保柱把嘴里塞的取了，要不是看在他断了手又受伤不轻的份上，他真想再给他两脚。 “现在知道教训了，再有下次你直接死外头了干净。 你记住了，这是老子最后一次捞你。” 扶保柱缓过劲来之后没有道谢也没有只天发誓保证，第一句话是，“他们是当兵的，一出手就是行伍的路子。” 此话一出让四梁八柱都紧张起来，“大哥，真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保不齐他们一进了城就会调兵前来清剿他们。 镇山虎也想到了这点，经过一番思索之后他重新翻身上马。 “你们先回去，我再去瞧瞧。” “我跟大哥一起去。” 四梁中的陈飞也跟着上马，两人打马追上去。 孟娇娇才走了一会儿就听到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回头看来，见是镇山虎和他的手下不由心生疑惑也紧张起来。 “你们往前走一段，我去会他。” “大当家的可还有事？” 镇山虎说是跟上来瞧瞧，实则是追上来直接问。 “崔兄弟的护卫身手了得，可是行伍出身？” 崔明曜没想到他追上来是问这个，莫非是为了确定后要杀他们灭口？ 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了与其遮遮掩掩不如摆出来，“大当家的好眼力，我手下这些人虽然没有真的上过战场但都是经过专人训练的。 我外甥女婿是当兵的，如今正在西边前线。” 崔明曜就是故意这么说，既然对方是自诩义气爽快人，看他还好不好意思再为难他们？ 他们的家人在前线打仗保护一方国土百姓，他好意思在这儿出尔反尔为难自己人？ 镇山虎虽然是被世道逼得没有办法了才不得已上了山寨，也骂贪官污吏疾恶如仇，但对真正保家卫国的汉子为民请命的官员还是有敬佩。 他也是曾经意气风发想要闯出一片天地的人，只见他面露敬佩之色抱拳。 “敢问，贵府大人名姓？ 实不相瞒，某最是佩服顶天立地的汉子，就算这辈子没有机会见上一面，便是知道名姓也足矣。” 崔明曜知道他猜对了，不过又在考虑要不要跟他说实话，思来想去还是说了实话。 “赵，赵崇霖，我是杭州府崔家的人，排行第七。” 崔明曜话说完见对方竟是一脸震惊之色，是赵崇霖的名声这么大还是他崔家的名声这么大，竟然能让他露出如此震惊之色。 不过很快他就能确定，定然不是他崔家，因为对方神色之间像是在回忆。 “你说的可是堰江府云岩县的赵崇霖？” 镇山虎问得迟疑，他也觉得世上没有这样巧的事，但他实在忍不住想知道。 在看到对方点头的时候他脸上的惊喜是掩饰不住的，“真是赵兄弟，十多年不见他如今已经是带兵的将领了？ 那杨老当家呢？对了，还有杨姑娘呢？还有余兄弟，蔡兄弟他们，可都还好？” 崔明曜万万没想到，路上遇个土匪竟然还是熟人。 见他的神情和激动不似作假，还有跟着他的手下也一脸兴奋，崔明曜先松了一口气。 “敢问大当家的如何认得他们？” 这回是镇山虎的手下抢在他之前急切开口，“哎呀，那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 十几年前云岩县大旱你可记得，杨老当家的领着一众兄弟筹粮，我的命都是老当家的救的。 那时候我们还没在这里，是在湘地，后来是没办法才辗转到此地。 没想到当年一别，再有消息竟是到此时了。” 第343章 老夫人叫奴婢出来等夫人三回了 关于那场灾情崔明曜知道一些，但对他说的那些人除了杨秋娥外他是分不清谁是谁的。 “大当家的说的那些人如今大都在前线，秋娘在堰江府。 只是你说的杨老当家，我就实在不知了。” “杨老当家在运粮回去的路上死于流寇贼人之手。” 镇山虎两人悲痛愤怒，寻声看去看到一身男子打扮的孟娇娇正从马车上下来。 既然已经被识破了身份，孟娇娇也不再装模作样扭捏，直接行了个女子礼。 “没想到是故人，只可惜他们今日都不在场，不然定要不醉不归。 还不知好汉尊姓大名，待我夫君他们从战场上凯旋时我定要将此好消息告知他们。” 镇山虎两人翻身下马来，抱拳与孟娇娇回礼。 “嫂夫人客气了，你叫我戴广就是，这位是我兄弟陈飞。” 陈飞也赶紧道：“嫂夫人好。 此番能在此相遇嫂夫人得知诸位兄弟的消息实属天意缘分，若是嫂夫人和这位崔兄弟不嫌弃的话，请到寨中坐下喝杯茶水再行？” 坐肯定是不可能坐了，崔明曜赶着婉拒。 “两位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实在是着急赶路又带着孩子确实不方便。 今日不是好时机，待来日吧。 等我那外甥女婿他们从前线回来，有机会的话，或者你们到堰江府赵家去聚上一聚。 届时，我们大家再坐在一起把酒言欢。” 镇山虎戴广瞪了兄弟一眼，“崔前辈说的是，今日确实不是好时机。 既然已经知道了赵兄弟他们的消息，那我们就等着赵兄弟他们凯旋。 若是机会恰当的话，我们再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后来戴广还说要送他们一程又被崔明曜婉拒，“你那边也有不少事要你做主，我们又是赶路就不耽误你了。” 在出发之时孟娇娇再次向呆呆立在那里的两人行礼，两人再次回礼。 看着车马走远之后戴广他们才骑马回去，陈飞几次欲言又止，因为大哥看着实在太深沉他都怕自己一开口会打扰到大哥。 半个月之后戴广突然召集寨内所有弟兄宣布，“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可一直如此苟且过日碌碌无为。 今日我就要离开寨子往西去前线投靠我赵兄弟，与他一起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诸位弟兄，可有愿意与我同行者？” 孟娇娇他们怕再出意外路上没敢过多耽误，赶了两个多月的路后终于踏进堰江府城门。 离开几个月再见府城的街景，明明是熟悉的街道却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崔明曜是把人送到了家门口才走，“我们今日就不进去坐了，累了一路都歇歇。” 刘管家是早两天接到夫人要回来的消息，当即就把家里各处都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遍，尤其是正院更是亲自盯着人收拾得一尘不染。 “这几月家中可安稳？” “有四爷和舅老爷坐镇，一切都好，老夫人的身体也好了不少。 上个月开始已经能用拐杖走上三五步了，就是气色也见比以前红润。 舅老爷和族老、村长他们来看望老夫人的时候都夸夫人孝顺贤惠。” 刘管家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夫人的神情，“族长孙女夸园子里的花草长得好开得盛，老夫人慷慨说喜欢哪株都挖了去，反正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舅老爷没让，后来族老他们走了舅老爷跟老夫人吵了一架。 第二日舅老爷又来了，跟老夫人说了半日的话，终究是亲亲的兄妹俩自然不会有隔夜仇。 老夫人怕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觉得四爷的婚事再往后拖得久了对尹家姑娘的名声不好，想请舅老爷和夫人去下聘定婚期。 舅老爷说婚是您和老爷去订的，下聘和婚期也要等您和老爷回来了去。 四爷也是这个意思，上个月尹家那边老太太生辰，四爷亲自送了两位小姐回去。 这几个月您不在，除了廖夫人和刘夫人几位相熟的夫人上门来外基本没有其他客人来拜访。 有几位平日并不往来的客人下帖或者上门来，小的都回了。” 从进门到前厅这一段路刘管家把情况说得差不多，没见夫人有任何动怒的迹象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些事并不值得孟娇娇生气，不过看来她请舅舅一家过来是正确的。 “晚些时候崇良回来，让他到书房找我。” 在街上和在家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算只是家里随随便便的一颗草孟娇娇都觉得亲切。 洗漱沐浴换了身衣服到老太太院子请安，入冬开始陈氏的院中就已经烧起了地龙。 陈氏无数次说过地龙费炭太过奢侈，却没有提过一句停掉不用这种话，反而是她第一个用。 听下人禀报孟氏回来后她就让李莲妹扶她到前面坐着等，期间还让李莲妹出去看过两次。 两次孟氏都没来，她心中难免生了几分不喜。 “哪有当儿媳的出远门回来了不是第一时间到婆母跟前儿请安的？” 李莲妹只好轻言细语地解释，“夫人这一路回来定然风尘仆仆，此时必然是回去沐浴更衣了，等收拾妥当了就来向您请安。” 在陈氏第二次不满的时候李莲妹又安慰：“夫人应该在路上了，夫人将自己收拾妥当些也是对您的敬重。” 陈氏嘴上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愈发不满：老二都没在家她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给谁看？ 再如何她不也还没能给老二生个一儿半女，崔家老太太要是真没了的话这回又要守孝，她孟家怎么就有守不完的孝，真是晦气！ 陈氏越想越气，像孟氏这种生不出孩子还白吃白喝的在他们乡下早就被休了，哪还轮得到她在家里作威作福耀武扬威？ 都是老二惯的她，被她那副狐媚子某样给迷了心智。 孟娇娇是在陈氏让李莲妹第三次出去看的时候到的，“奴婢给夫人请安，老夫人已经等了夫人好一会儿了，都叫奴婢出来瞧了三回了。” 后面这句李莲妹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屋里的陈氏听不到。 果然，孟娇娇进门来就瞧着老太太脸色不太自然。 “儿媳给娘请安，听刘管家说娘身体好了些，儿媳真心为您高兴。 可见是娘您老人家洪福绵长，想必再过不久您就能恢复如初了。” 孟娇娇行了礼十分自然地起身，回头招手让人把从杭州府带回来的礼物都拿进来。 “娘，这些里大部分是崔家众人让我带给您的，一些是我看着还不错想着您可能会喜欢能用到就私自做主置办了给您。” 陈氏都准备好了话要说，但孟氏一进来嘴就没停过，又是奉承又是送礼，让她有话也不合适这时候再说出口了。 “你奔忙这几个月也累了，快来坐着说话吧。 你舅舅他们也太客气了，哪就用得着送这么多的东西。 你外祖母身体怎么样？舅舅姑姑他们可都好？” 事出得太急根本没有时间往回送信，所以赵家并不知道崔老太太已经过世的事实。 此时孟浩昌也来给陈氏请安，对他陈氏的态度又不同于孟娇娇。 “才回来你们就该好好歇着，婶子我就在家里还能跑了不成？ 等你们歇好了随时什么时候都能来说话，偏你们这么拘于礼节非得这时候急吼吼的过来。 又拿东西，你瞧瞧婶子这儿都没地方放了，快坐下歇歇喝口茶吧。” “出门归家后理应前来拜见长辈，婶婶是疼爱我们，我们也是真心敬重婶婶。” 孟浩昌恭恭敬敬行了礼，这才在姐姐身边坐下。 孟娇娇顺势接过话回答老太太之前的问，“多谢娘关心，让您操心了。 我外祖母她久病缠身已经去世了，她老人家得偿所愿走得很安详。” 这个结果是陈氏早料到的，她纵有不满也表现出了唏嘘惋惜之态。 等她说得差不多孟娇娇又道：“外祖母临终前特意交代不要我和浩昌守孝，是她老人家对我们的拳拳疼爱之情。” 说这么多，只有这句让陈氏听了还算舒心。 “你外祖母啊是真的疼爱你们，为你，为浩昌。 做长辈的都是如此，为了子孙前程自己如何都可以不在意。 再说了，生前尽孝才是真的孝，只要她没有遗憾啊就是你们的孝。 你们都别在我这儿耗着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我这儿多的是人伺候哪就要你们守着我？ 我也不是那等非得拘着晚辈在身边儿的老婆子，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不用你们陪，你们的正事也不是伺候我这老太婆，都快走吧。” 第344章 病来如山倒 孟娇娇他们姐弟离开没一会儿陈家舅娘就来了，得知孟娇娇他们已经回来。 “先别去扰他们了，辛苦几个月好不容易到家就让他们喘口气。 我也不是为他们来的，我去她婆婆那边坐坐说会儿话，别让娇娇再来回跑了。” 在得知外甥媳妇回来的时候舅母许氏顿觉心头的大石头被拿走了，这个家里做主的终于回来了，她当家的总该是能睡得安稳觉了吧。 她这小姑子平时都还好，就是在有些事上弄不清楚，她也就是命好遇上了娇娇这么个孝顺脾气好的儿媳妇。 要是换了脾气大的心眼深的，她还能有现在这好日子过？ 不说那种心眼不好的，就是像大外甥媳妇柳氏那样的，柳氏能让她这般安逸，还供着她? 她说不让孟娇娇知道，刘管家还是着人去主院跟孔氏说了一声。 许氏一来就见小姑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训斥丫头，“你在外头跟孟氏嘀咕什么通风报信？” 李莲妹躬身低头恭敬解释，“奴婢只说老夫人您等久了。” “莲丫头这是犯了什么错又惹妹妹生气了？我在门口就听到你训人了。 外头雪都下大了，我这一路进来头都被风雪吹疼了，莲丫头还不去给我煮碗茶来吃？” 这几个月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来看到小姑子训斥下人了，下人就算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没这么训的，真要是做不好换个人还不成，逮着这样训让其他下人如何想？更何况还是近身伺候的。 她瞧着这莲丫头就挺不错，会说话能来事，手脚也麻利。 叫她说，小姑子就是看莲丫头是外甥媳妇的人，这才挑三拣四。 她也不想想，她倒是自己找了个人，结果害得她成了现在这样，还害得老大媳妇不能再生育。 “嫂子来了，快坐。” 她瞪了李莲妹一眼让她赶紧去，“没个眼力见的。” 人走后她拉着许氏的手就开始大吐苦水，“你是不知道，她是见着正经主子回来了恨不得人也跟着走，心就不在我这儿，伺候得也不甚尽心。 孟氏刚才过来她们不知道在外面说些什么，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不然怎么不敢进来当着我的面说。” 陈氏越说越气愤，随手一指桌上的东西。 “出门一趟买这么多的东西回来，嘴上说的是她给我买的还不是花老二的银子。 说得好听是崔家送的，还不是她先大车大车地送去崔家给的回礼罢了，哪一样不是用的赵家的银钱买的。” 许氏进门就看到了堆满了桌的东西，单单只是看盒子包装就知道不是普通物件，说明崔家那边也是用了心的。 可到了小姑子嘴里不说别人一句好，反而成了都是花的赵家的银钱。 “你这话说的，亲戚之间的来往可不就是你来我往么，这是人情世故。 娇娇从那么远给你带东西回来说明她是记挂着你，真心把你当长辈放在心里了。” 好言相劝的话这几个月来许氏都说腻了，此时见小姑子嘴角一撇怕又是有不好听的话出来，她立马给她堵了回去。 “老二是打仗了去，早晚要回来。 听说崔家有好几位舅爷，这位崔老爷排行第七，我听兴英说他当初为了帮娇娇可是把所有身家都搬到了府城，这次又接了老家的妻子儿女来想来也是要在府城长住了。” 陈氏被这番话堵得心口疼，她太清楚老二的脾性了，虽然是她亲生的但从来都是一身反骨，根本不听她的话。 许氏弹了弹袖子起身，“好话歹话我都说尽了，妹妹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想吧，我也回去了。” “嫂子不……” “茶就不喝了，回去我儿媳妇给我煮。” 说不喝茶，但在外面遇上捧着茶急急赶来的李莲妹还是接过喝了两口。 李莲妹送了舅老夫人离开后进来询问老太太，“老夫人，这些东西是先收进库房？” 陈氏嫌恶地觑了一眼，没好气地让她收走。 许氏回到家看到丈夫就气呼呼地抱怨，“真就该让崇霖好好顺一顺她那德性，还说崇霖脾性差，我看根本就不如她。” “又怎么了？”陈海方一边抽旱烟一边瞧她。 “崇霖媳妇回来了，人家孩子那么老远给她带东西回来孝敬她，崔家也给了不少礼，她不仅不说一声好反倒还有怨言了，说什么都是花的赵家的银钱。 她难道就忘了她赵家几年前是个什么模样？她也就是个乡下老婆子，现在充起富贵太太眼睛长在头顶上耳朵飞到天边去了，好懒都不分了。” 陈海方狠狠吸了一口烟之后缓缓吐出，紧皱的眉头也随之放松。 “崇霖媳妇回来啦。” 十分明显地，他语气之中也是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崇霖媳妇再不回来，老二那家都快成小四的了。 这头孟娇娇在得知舅娘来过，心情不错地吩咐孔氏挑上几份礼物明日去舅舅家坐一坐，也尽一尽她做晚辈的本分。 晚上赵崇良回来得知嫂子已经回来，他直接快步奔着嫂子书房就来了。 “一切可还好，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嫂子都瘦了，回来了要好好养养，不然二哥回来我要挨揍嫂子也要挨说。” 孟娇娇没好气地瞪他，“你就贫嘴，就该让你二哥给你紧紧皮。 这几个月可有什么事？” 赵崇良嘿嘿笑了两声后敛了嬉皮笑脸正经了神情，“大事没有小事倒有些，但都被我轻松解决了。 有几个商户趁着嫂子不在跟我拉扯些没谱的，都被我打发了。” 趁着这个机会赵崇良正好再跟嫂子表个态，“若是外头有人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嫂子大可不去理会，自己的情况我们自家人知晓。 娘若说什么嫂子也不要听，等二哥回来了嫂子去尹家帮我下聘定婚期，我已经看好了个宅子，就等嫂子什么时候得空了去帮我瞧瞧掌掌眼。” 孟娇娇自然不会阻拦，“你自己去看的？就没跟月莹她们商量商量？ 毕竟是要你们夫妻住着舒坦才作数，你一个人做主哪能成？” “好，过几日我再给她们去信。” 两人又将这几个月的账本对了，说了说现在的大致情况。 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席间说到置办年货陈氏就提了大儿子两口子。 “眼看就又到年根儿上了，家里就你大哥他们两个，儿女还都不在身边孤孤单单的，你让人去接了他们过来跟我们一起过年，一年四季到头儿好歹也得团聚。” 一听要接父母来过来两个孩子眼睛里瞬间有光，饭也不吃了就竖着耳朵听，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婶婶。 “明日就让人去接。” 孟娇娇话落两个孩子恨不得蹦起来，“太好了，马上就能见到爹爹娘亲了，谢谢婶婶。” 给他们礼物的时候他们还是腼腆的模样，现在表现出来的是他们丝毫不掩饰的天性和快乐。 其实就算婆母不提她也是这么打算的，以前老太太和孩子们都在身边就不说了，但今年老家只得大哥大嫂两人，确实是太冷清了。 说是回来能歇两天，实则家里家外的事还要时不时还要应对上门关心的客人，根本就没有能歇的时候。 转眼就到了除夕，家中各处都布置的年味十足红红火火，看着这些布置还有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孟娇娇恍惚间竟感觉不出来丝毫温暖温馨。 没有赵崇霖在家中，她有种根本融入不进去的感觉，仿佛她只是个外人，这里也不是她的家。 纵然有再多的烟花，也不觉得有多好看了。 过完年孟娇娇忽然就病了，秦大夫来看确诊是染了风寒。 初时孟娇娇并不上心甚至她自己都没什么感觉，是孔氏听着她呼吸有些重察觉了这才请秦大夫来瞧，开始孔氏三催四请才把她从书房里请出来。 谁都没想到确诊后竟来势汹汹，当夜孟娇娇便发起了高热，好在秦大夫有先见开了药备着。 只是等药煎好了送来她却烧迷糊了，一碗药喂得艰难吃了一半撒了一半。 第345章 崇霖他，阵亡了 一晚上反反复复地折腾，到天亮高热都没能退得下去，不得不又请了秦大夫来瞧。 秦大夫瞧过之后换了副药方，再三叮嘱静养。 白日里家里人轮番过来询问好些没有，柳氏就跑了四趟，有两次是老太太叫她来的。 直到入夜后高热才终于降下没再反复，孟娇娇是后半夜才醒的，醒来人也恍惚浑身都酸痛难受嗓子更是又痛又哑说不出话来。 喝了一碗苦药汤子下去苦得舌头发麻，之后再喝小米粥都没有任何味道，整个嘴里都是那个苦药的味儿。 难受着也没有任何食欲，加上喉咙还痛得厉害勉强只吃下了半碗，然后又躺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刚亮柳氏又来了，听说孟娇娇昨晚退了热也醒过来一次她说如何都要进去到床前看看。 “夫人还没有醒，大夫人您还是先回吧。” “我来就是专门看她的，我这会儿亲眼看了才好回去跟老太太交代，不然老太太问起来我连人都没见着怎么说？” 葛春桃哪比得上柳氏干惯了力气活的手劲，根本拦都拦不住，完全就是被柳氏给推着往里屋走。 孔氏听到动静出门来看，直接挡在内间门口。 “夫人还没有醒，大夫人还是先回去吧，免得过了病气过给您，再传给了老太太。 您和老太太都是心疼我们夫人，等夫人身体好些了能起得来奴婢再着人去请您过来。” 柳氏来就是为了看孟氏到底病成了什么模样，没见到人她是不会轻易走的。 “我身体好得很，一点小病根本不可能染上。 我就进去看她一眼，不打扰她休息。” 孔氏给葛春桃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将柳氏请出了门。 人走后葛春桃忿忿不平地嘀咕，“她嘴上说是看来看我们夫人，还说不打扰，就属她最打扰。 她哪是真关心夫人，分明就是没安好心。” “闭嘴，以后这种话必须随便说，别给夫人惹麻烦。” 被孔氏教训后葛春桃委屈巴巴地瘪嘴，“知道了。” 不能随便说，总有能说的时候。 柳氏他们本来是定的过了年就回去，孟娇娇突然病了陈氏就以家里不能没有个理事的人在为由把他们留下了。 “这才刚过了元宵，万一还有客人上门呢？总要有个主人家接待吧，老婆子我这样是不行了。 你们俩也多陪陪孩子，两个孩子长时间不在爹娘面前也不是个事儿。 要我说，老大你就把地都租出去，平日请族里人帮忙看着些就成，你俩直接搬过来守着两个孩子。 馨儿这不是也到年纪相看人家了吗？她婶婶忙不说，再如何也不是亲娘哪能有亲娘这么上心？” 别的话赵崇祥都听着，但母亲说弟妹对他两个孩子不上心他可不同意。 “娘，弟妹对两个孩子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就说是亲生的也不为过了。 你问问两个孩子，弟妹对他们好不好？ 您这话说过就算了，可千万别再这样说了，若是让弟妹听见了多寒心？ 再一个，等弟妹好了我和孩子他娘就回去了，我没想过搬到府城来，我就是个种地的也只会种地，这城里再好我也住不习惯。” 他又警告地瞪了眼妻子，不许她胡咧咧。 自从出了那事后妻子就对弟妹生了怨气，总说是弟妹害她不能再生。 她伤了身子谁能想到？谁又真想害她？ 这事儿只怪那栾彩萍心思恶毒，怪不得弟妹。 他们绝对不能多住，他怕妻子惹出事来。 这不，赵崇祥睁眼见不到妻子立马就翻身起来穿衣寻找，房间里没看到人赶紧又出门随手拉了个下人问。 “柳氏呢？” “大夫人早起说有些闷，到花园逛去了。” 闻言赵崇祥暂时舒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亲自到花园去找她。 结果在花园转了个遍也没有见到人，又问了人都说没有见过她，赵崇祥顿觉不好于是快步往正院去，果然在路上遇见了正从那边走来的柳氏。 “你去弟妹那边了？弟妹好些了？” “金贵得很，我好心好意去看她，结果她那下人挡着拦着死活不肯让我进去瞧一眼，我哪儿知道她好不好？ 哼！好心当作驴肝肺，狗眼看人低。” 柳氏在孔氏她们那里受了气连带着对丈夫也没有好语气，赵崇祥怕刺到她没跟她计较这些，是从出了那个事以后他都在下意识地迁就她。 “弟妹这不是生病了么，人没醒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先去吃饭吧，一会儿孩子们就该出门上学了。” 说起上学这个事柳氏也有所不瞒，“馨儿如今正是该在家里养性子的时候，她那学上了有什么用？别反而让人抓住把柄说她成日往外跑心也养野了。 给她找个好人家，多多陪嫁些嫁妆让她能在夫家挺直了腰板才是正经，女人读那些书会认那么多字有什么用？ 日后她夫家难道是指望她出门抛头露面做生意去？还是看她能认几个字就对她高看一眼把她供着？ 女人还是要会些有用的，要身子好了能传宗接代才是正经。 日后多生上几个儿子，再有丰厚的嫁妆傍身，她还愁什么？” 赵崇祥听她越说越不像样，忍不住也沉了神色。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弟妹是真心疼馨儿才让她去上学，我听刘管家都说了，等馨儿学会管账后去了夫家也是要被高看的。 日后管着夫家的账目，谁还能小瞧了她去？ 你少胡咧咧，我们有多少能力就给她多少嫁妆。 她是我们的闺女又不是老二两口子的闺女，他们给什么你都得替闺女谢着记着，日后她有出息了也要回报。 不是你现在就琢磨着要从老二两口子身上得个什么给她，老二两口子待我们还不够？血肉骨头都给你够不够？” 柳氏本就有气还被丈夫这么急头白脸教训哪能压得住火气，当即就扬声道：“不够！” 知她后面要说什么，赵崇祥情急之下一把捂住她的嘴，又左右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下人经过，于是直接捂住她的嘴把人拖走。 两人没有出现在早饭桌上，赵季文和赵馨儿还等了好一会儿才委屈巴巴地吃了饭再依依不舍地出门上学。 孟娇娇再醒来是在中午，醒来后第一感觉是饿，感觉整个人都饿透了提不起丁点儿力气。 崔夫人和连氏一起来看她，“怎的突然就病得这般严重了？你看你一张小脸儿苍白得看不出丁点儿血气。 本就没多少肉，这回更是瘦得没法看了。” 孟娇娇艰难扯出个笑模样，还被挖苦，“你可别笑了，就你这眼眶青黑脸又白唇无色的模样本就够骇人了，再一笑夜里都能被吓醒。” “好舅娘，你们就别骂我了好不好。 我也不想病这一场，太难受了。” 声音干哑得厉害，说话都还有些提不上来气，可见她是真的难受得很。 “行了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躺着听我们说就是。” 两人说了一阵话之后就准备走了，“你好生歇了，好好吃药，再苦也得吃，我们过两日再来瞧你。” 两人从正院里出来在路上遇上柳氏和李莲妹，“两位亲家舅娘这就要走了吗？来了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早上我去看弟妹遇上弟妹没醒就没见着，这不，老太太也惦记着弟妹的身体，吩咐丫头跟我一起来看看弟妹。 你们见到弟妹了，那弟妹应该是好些了吧？ 这会儿她肯定又累了歇下了，那我就不去打扰她了，我送你们出去？” 她话里话外都是在告诉娘家人孟娇娇不待见他们婆家人，娘家人来了能见，他们婆家人在一个屋檐下却是连人都见不到。 崔夫人当没听懂，“叫她嫂子担心了，您帮忙给老太太回个话，娇娇她醒了会儿现在吃了药又睡下了。 风寒嘛，退了热也就慢慢好了，相信过不了几日就能恢复如初。” 几人一起走到门口，崔氏再次说告辞请柳氏留步，她们刚踏出大门就见到年大人和夫人一同前来。 就一个风寒，还惊动了府台大人？ 年大人夫妻二人皆是严肃凝重，“崇霖他媳妇在家吗？本官找她有要事。” 见过礼后崔夫人站出来回话，“娇娇她染了风寒，这会儿应该还醒着，我这就让人去叫她起来。” 柳氏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更说不出一个字来。 姜氏看了她一眼，也知道她是指望不上的。 “她如今病着，你们家里可还有其他能主事的人，赵四呢，去把他叫回来。 对了，崇霖大哥是不是也在，快去把他请来。” 从姜氏的话里崔氏听出些不寻常来，怕不是有关生意上的事，而是关乎到赵崇霖。 “大人，夫人，民妇斗胆问一句，可是我那外甥女婿出了什么事？” 姜氏与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年大人沉重地点了下头，神色之间更是掩饰不住的悲伤。 “崇霖他，阵亡了。” 第346章 尸首被野兽啃食无一块好肉 刘管家刚跨出门脚一软就跪扑倒在地，一只膝盖磕在门槛上疼得他冷汗打湿了后背。 崔夫人也不禁腿软，幸得是有下人扶了她一把。 稍微稳了心神立马就让自己的人去请娇娇，转头发现刘管家艰难爬起来一看就是伤了膝盖。 “刘管家坐下歇会儿，一会儿还有你忙的时候。 来人，立马去请赵四爷，陈家舅老爷，再请大夫回来。” 家里有两个病人，万一有个急火攻心的时候有大夫在才保险。 看着崔夫人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年大人稍微安心了点，他亲自过来就是怕赵家没个主事的人会乱，幸好还有这个崔夫人在。 而柳氏这个大嫂反而被吓了呆在那里，完全不是能拿主意的样子。 连氏见她还呆愣着几步上前去拉着她离开，“她大嫂，你快去请大哥。 还有老太太那边是不是要先瞒着，老太太如今的身体怕是受不得大刺激。” 柳氏连连答应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现在想的是什么。 老二死了，老太太一心都向着老四，他们大房可不能吃亏。 她扭头看了眼连氏，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和那个什么狗屁舅夫人给轰出门去，他们都是崔家的人凭什么管他们赵家的事。 但她也知道她现在恨不得，前头厅里还坐着府台大人，府台大人肯定向着孟氏。 孟氏，对了，孟氏现在病得连床都起不来。 好啊，老天爷都助她。 “你快去通知弟妹，她还生着病这可如何是好？你快去吧。” 她连着推了连氏两把催促她去，等她走后柳氏转头就往自己房里走，路上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让老太太知道。 万一，那老太婆急火攻心再瘫了呢？ 瘫了才好，最好是躺着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活受罪。 赵崇祥一般会到花园里跟花匠老余一起打理花草，他就是闲不住非得做点什么，看来看去也就花园里的活他能做。 今天因为跟妻子吵了架他觉得脸上挂不住才没去，见妻子慌慌张张跑回来以为她又做了什么。 “不是听说崔家来人你去见了吗？这么快就回来？” “老二死了。” 柳氏跑得急还在呼哧呼哧地喘气，但这几个字还是说得清楚。 赵崇祥呆滞着不敢相信，“你胡说！” 他是吼出来的，声音却带着颤。 “我胡没胡说你去前头问府台大人就知道了，府台大人亲自说的。” 赵崇祥反应过来拔腿就外头跑，“问就问，老二怎么可能就死了。” 来到前厅看到府台大人，听到府台大人亲口确认他还是不能相信。 “崇霖的灵柩再有两日就能到家，节哀顺变。” 孟娇娇在门口听到这句话也不敢信，“他怎么死的？” 她这话仿佛是提醒了其他人，“是啊，老二怎么会死，他有武艺在身……” 赵崇祥说到后面哽咽不成声，在他的印象里老二一直都是无所不能，天不怕地不怕，他怎么可能死？ “边境密林之中瘴气重毒虫多，崇霖和五皇子殿下深入林中追击敌寇之时不慎与大军走散。 找了八天七夜才在密林深处一山涧中找到他们，当时两人全身已被泡得看不出本来面目。 加之被野兽虫蚁啃咬的面目全非浑身没有一处好皮肉，仅能从他们身边散落的一二物件上确认他们的身份。” 年文轩走的时候提醒孟娇娇可以设置灵堂了，被孟娇娇一口回绝。 “不设。 赵崇霖人都没回来谁能确定就是他，兴许只是他的东西正巧落在了那处。” 五皇子死不死孟娇娇半点都不关心，只要另一个死的不是赵崇霖就行。 姜氏像劝被年文轩制止，“那就等崇霖回来确认过再说。” 他知道孟娇娇是不愿意接受，没见到崇霖的尸骨不甘心。 他又何尝不希望是认错了呢，他也不想崇霖有事。 陈氏被人扶着赶到时年文轩已经离开，正好赵崇良和秦大夫一起到。 “嫂嫂，大哥，二哥他真的出事了？” 孟娇娇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还是赵崇祥和崔夫人将年大人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她将赵家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赵崇良年纪轻经事少，哪怕是嘴上说着不相信不可能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早就听说他们兄弟俩感情深厚，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赵崇祥身为大哥，是整个赵家这一辈的顶梁柱，情绪比弟弟内敛些，也确确实实是打受大击。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像老了几岁。 柳氏神情复杂，从她神色之间看不出多少悲戚，反而是沉思最重。 老太太呆愣愣几瞬，抽搐着昏了过去。 不管她平日是不是偏心谁更多一些，此时她对二儿子的感情却是真真切切。 一阵兵荒马乱把老太太送回去，秦大夫好一番救治又是诊脉又是施针才把她救醒。 崔夫人一直注意着孟娇娇，她本就生着病，现在又受了打击怕她撑不住。 让她没想到的是，孟娇娇虽然脸色难看像随时都能倒下的模样，但却撑到现在。 在老太太施针的时候所有人都守在外面等，崔夫人见赵家没有一个人去安排事，心中暗暗为孟娇娇不值。 这么大一家人，真就一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 她着人回去报信，又让人在门口等陈舅老爷。 陈海方一家来时秦大夫正出来说老太太醒了，“幸好施针及时，老太太暂时无大碍。” 待见到老太太时，看她眼神清明，说话也不打结，崔夫人心中对之前的看法生了疑惑。 没事最好，是她多虑了。 赵家人和陈家人围在陈氏床前关心，孟娇娇连靠近都没办法，根本没有她的位置。 同为儿媳妇的柳氏却不同，她是头一个冲到老太太床边的人，还拉上了老太太的手。 “娘啊，二弟已经死了您可不能再出事了啊。 您要是再出事这个家还有谁能做主啊，娘，您可算是醒了，您感觉哪儿不舒服，您可一定不能有事。” 柳氏哭得情真意切，任是谁来听了都要忍不住跟着悲戚。 柳氏一哭一嚎像是给陈氏做引子一般，陈氏突然嚎啕大哭。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竟落得个尸骨无存……” 第347章 他臭了 婆媳两人的哭嚎声此起彼伏，哭得孟娇娇心烦意乱。 她冷眼看着围着老太太的众人，只想把他们全都丢出去，丢得远远的，再也不想听到他们的声音。 “都闭嘴！” 但孟娇娇的声音太小，完全被两人的哭嚎声覆盖，没有人听到。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喊第二遍，抬手扫落离她最近的一个花瓶。 ‘啪！’ 清脆的声音终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齐齐朝她看过来。 陈氏和柳氏也被震得一时间愣住，终于安静了。 “孟氏，你作死啊！” 可惜，安静只维持了一下就又被陈氏高亢的声音打破。 “都闭嘴！不许哭！ 赵崇霖人没回来，没确定他真的死了之前，谁都不许哭。 不许哭丧。” 此时孟娇娇根本顾不得别的，顾不得是不是以下犯上，是不是忤逆长辈。 她听不得这些人给赵崇霖哭丧。 陈海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赵崇霖的尸体还没有回来，外甥是有尸身，不是妹妹哭的尸骨无存。 “你要死啊，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是你婆婆，是你长辈。 老二才死你就这么对长辈，你是不是巴不得老二死，老二死了你好找下家？” 陈氏被气得胸口不停地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柳氏顺着婆婆的话也嚷嚷起来，“府台大人亲口说的还能有假，老二在的时候可对你不薄。 他才一走你就这么对娘，连哭都不许我们哭，你还有没有良心？” 孟娇娇没有力气跟他们吵架，也比不上他们嗓门大声音洪亮，说了那些话后她就感觉身体虚得要站不住。 崔氏他们哪能任由赵家人如此欺负孟娇娇，“娇娇说得对，要哭等确定了再哭。 没有确定，谁都不能说崇霖就真的不在了。” 孔氏和葛春桃两人一直扶着孟娇娇最清楚她现在的情况，“舅夫人，我们夫人身体需要，我们先扶夫人回去。 这里就交给您了，我们夫人好像又发热了。” 若不是有孔氏提醒孟娇娇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现在浑身滚烫，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听不真切他们说话。 “这里有我和崇霖舅舅在，你们快带她回去。 秦大夫，快请秦大夫去给她看看。” 陈海方也是现在才注意到孟娇娇脸色不对劲，“娇娇快回去吧，一切都有舅舅在。” 孟娇娇看着他们，想说声感谢，张着嘴什么都没说得出来。 恍惚间听到婆母的声音忽远忽近，“她就是装的，不就是个风寒能要了她的命？ 要命才好，老二把她当命根子一样，她就该下去给老二陪葬。” 孟娇娇心想，她不是不能陪葬，只是赵崇霖必然不许。 “你闭嘴吧，这种话是你这个当婆婆的能说的？ 你是真老糊涂了。 崇霖媳妇说得对，没确定前谁都不许哭。” 陈海方将屋里这些人都警告一遍，“从今天起我就在这里，我等着崇霖回来。 谁再哭一声叫我看见听见，我直接大耳刮子抽谁。 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谁也不许胡咧咧。” 陈海方将晚辈都赶出去，又请崔夫人去外面帮忙安排。 “请她舅娘做主，该安排的还是安排上。 娇娇那边还请您多费心，不管是不是，她这时候都不能倒下。” “她舅舅放心，我自会劝抚她。 这里，就麻烦您了。” 崔夫人也不想在陈氏这里多待，她怕再带下去会顾不住脸面跟陈氏婆媳撕破脸。 有崇霖他舅舅这个清醒能镇得住场面的人在，这边她是放心了。 赵家这些人别说吵起来就是打起来她都不关心，她只关心娇娇。 千万要撑住才行。 孟娇娇昏睡到后半夜才醒，她没惊动任何人，只睁眼看着帐顶，哪怕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她的脑子很清醒，一遍一遍回想着白天的情况，回想着年大人说的每一句话。 她其实已经信了大半，若不是确定无误怎么可能送回来？ 赵崇霖只是个小人物不值得细究，但五皇子的身份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确认。 ‘赵崇霖……’ 孟娇娇在心里一次次唤着赵崇霖的名字，呼吸不畅。 “夫人，夫人可是醒了？夫人饿不饿？奴婢去拿着吃食来？” 孔氏是被惊醒的，醒来发现夫人憋着气慌忙来为她顺气。 “夫人可千万别胡思乱想，兴许那就不是老爷。 老爷有千般本事，怎么可能会折在那小小的林子里。” 孔氏知道这些话太苍白无力劝不住，于是又换了别的话来劝。 “夫人想想舅爷，舅爷才十二岁，若是夫人再有个好歹，您让舅爷可怎么办？ 您便是为了舅爷，也要撑住啊。” 她又是拍又是顺，好一会儿才将孟娇娇这口气顺过来。 在她再一次劝孟娇娇进食的时候，孟娇娇轻轻点了点头。 孔氏说得没错，哪怕是赵崇霖不在了她还有浩昌，她若是有个如何让浩昌怎么办？ 她还要等赵崇霖回来，他说让她等他的，她答应他的。 孟娇娇吃了些食物又睡了过去，第二天热退了下去，也觉得有精神了些。 浩昌来陪她，她想叫浩昌去书院，话到嘴边也没说出口。 年文轩说是两天就是两天，赵崇霖的灵柩被从赵家大门抬进，纸钱撒了满地。 赵家前堂已经布置好了灵堂，赵崇霖的尸身被放进准备好的棺材中。 孟娇娇就站在一边看他们把那具已经腐烂到根本认不出是赵崇霖的尸体抬出来，再放进棺材里，给他盖上寿衣。 因为穿不上了，只能盖在尸体上。 腐臭味弥漫整个灵堂，叫人作呕。 她根本问不出丝毫属于赵崇霖的气味，只有那个让人作呕的臭味，闻得她头疼，浑身都疼。 哪怕是请了入殓师来处理，她还是觉得到处都是腐烂味。 孟娇娇在灵堂前跪着往铜盆里扔纸钱，听着婆母和大嫂不停歇地哭。 哭什么呢？ 赵崇霖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见她们对他多好，婆母也没说多心疼他几分。 如今他都臭了，婆母再如何伤心再如何哭，他能听到吗？ 他的耳朵有没有被野兽吃掉，要是吃掉了，是不是就听不见了？ 第348章 替老二休了孟氏 要不要画上一对耳朵给他烧去，随他用不用。 孟娇娇一边往盆里填纸钱一边胡思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想赵崇霖这人脾气大听到了什么不乐意听的又要生气，与其听了生气还不如不听。 这不，她就又听见有人嘀咕她怎么不哭。 赵崇霖要是听到的话定然要指着那人的鼻子骂，他向来见不得她哭的。 夜里，赵家众人商议着要把赵崇霖的棺材送回高坪村老宅挨着老爷子下葬，陈海方询问孟娇娇。 “崇霖媳妇，你觉得呢？” “落叶归根入土为安，送回去吧。” 孟娇娇心想，她要是不答应的话难道就不送回去吗？ 不葬进赵家族地，那她置办的那些地用来干什么？给谁用？ “问她做什么，我老婆子还在，老二他兄弟都在，还有你这个舅舅做主，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外姓人做我赵家的主了。” 陈氏狠狠白了孟娇娇一眼，每多看孟娇娇一眼她心中的厌烦就更深一分。 老二在的时候她还能看在老二的面上容忍一些，现在老二不在了她还凭什么忍？ “我也是外姓人，你也是外姓人，你我都别在这儿了。” 此时没有外人陈海方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虑，何况他是真的觉得妹妹是失心疯了，根本不可理喻。 但他的话明显没有让陈氏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大哥你是他们的亲舅舅，我是老二的亲娘，这能一样吗？ 孟氏嫁给老二这么多年，她除了用老二的银钱享乐她还做什么了？ 在赵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给老二留下，现在还克死了老二。” 这话一出口陈氏都愣了愣，不过立马就更激动起来。 “对，就是她克的老二。 老二没娶她时候好好的，当年干旱那么严重老二出去不仅没死还找粮食回来给全家吃，老二的命最硬了。 就是因为娶了这个灾星，才被她给克死的。” 陈氏已经认定了就是孟氏克的二儿子，再看孟氏就是看待杀子仇人。 “崇祥，送你娘回房去，我看她是真的疯了。” 陈氏嚷嚷着她哪里说错了，被两个儿子请回房去。 “娇娇，你娘她现在脑子不清醒，你莫与她计较。 有舅舅在，舅舅不会让她胡来。” 在场的不止他一个舅舅，还有崔明曜这个舅舅在。 “有陈大哥在我们自是放心，我们也理解亲家嫂子现在的心情，自不会与她计较。” 他看着陈海方神情严肃认真地道：“我记得崇霖是早些年就被赵老哥哥分了家单立门户的。 当然，崇霖他们两口应该孝顺长辈，这个绝对没话说。 但是吧，既然是分了家就得把话说清楚，事情也得办得明明白白。” 赵家这情况崔明曜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以前有赵崇霖镇着也就罢了，如今赵崇霖不在了，陈氏那个偏心老婆子再加一个什么都想占一份的大嫂，他们还不得把娇娇给吃了。 崔明曜压了身边的外甥一把，有他这个当舅舅的在哪有他说话的份？ 孟浩昌紧紧咬着牙关，姐姐才不是克星。 陈海方哪能听不懂崔明曜话里的意思，当即就当着他们的面表示，“你们放心，当年崇霖他老子分家的文书在我我那里还有一份，族里也有。” 有他这句话崔明曜暂时放了心，他自然也要跟着去高坪村。 等赵崇祥兄弟俩再回来几人便开始商议回去之后的情况安排，有长辈和大哥不用孟娇娇事事亲为，况且他们安排的也都好她只在他们询问的时候也说好就够了。 等回到高坪村后有族人帮忙，事事都不用孟娇娇操心，她好像除了披麻戴孝跪在那儿，别的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赵崇霖没有子嗣，是由侄儿赵季文摔的盆。 在陈海方提出让赵季文为赵崇霖摔盆的时候，族里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崇霖没有子嗣，不如将季文过继到崇霖名下。 “凭什么？我就季文一个儿子，凭什么给他。” 柳氏紧紧抱着儿子不敢松手，愤愤盯着说话的那人。 此时有人小声提醒，“柳氏去年伤了身子，没法生了。” 族人唏嘘的同时又有族人提议，“不如从族里过继一个孩子到崇霖名下，都是同宗同族这样他也算有后了。” 当即就开始讨论起来过继哪一个孩子合适，甚至有人为此吵起来。 只有陈家舅娘注意到一直没有说话的孟娇娇，她走过来问孟娇娇的意见。 “娇娇，你觉得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孟娇娇，好似突然想起来还有她这么一个人。 孟娇娇依旧是跪在灵堂前，抬头看向满院子的人，视线在他们每个人身上扫过。 “不用。” 她不想给别人养儿子，赵崇霖也不会同意她给别人养儿子。 族长站出来劝她，“崇霖媳妇啊，我们都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们也都不好受。 但崇霖这样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如何下葬，又叫他如何能安生。 你和崇霖对我们全族的情分我们都记在心里，你尽管挑，不管你挑的哪个都行。 你认下，从此这个孩子就是你和崇霖的亲儿子，日后也肯定会给你养老送终。”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更有向孟娇娇推荐起自己儿子的人。 孟娇娇没看那人更没看他们的儿子，手撑着棺材缓缓站起来。 她守着灵，无端地跪这些人作甚？ 葛春桃搬来椅子，孔氏扶着她坐下。 孟娇娇端坐在棺材边上看向众人，“不用过继，若是没人摔盆我来摔。” “这？这怎么行？” “看看，看看，我就说她没良心，她克死了老二不算还要老二死都死不安生，让老二断子绝孙。” 族人窃窃私语，陈氏拍着腿哭喊叫骂。 赵荷花比陈氏骂得更大声，“当初我就说把我孙子给崇霖养，就是你个毒妇非不答应，不然崇霖也不会死不瞑目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神态模样，孟娇娇竟恍然觉得像是在看一场热闹的大戏。 “嫂嫂说不用就是不用，我二哥没有儿子我给二哥摔盆。 我二哥在世的时候就不给别人养儿子，现在更不可能。” 一开始赵崇良觉得过继一个也行，但再看这些人说的做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不都是想趁机占便宜的么。 他两步跨过来挡在嫂嫂面前，面对众人。 “诸位都清楚我二哥的脾性，他若在天有灵也不会答应。 我二嫂没儿子养老送终，日后我赵崇良的儿子给她养老送终。 现在，我给我哥摔盆。” “没有这样的先例，哪有弟弟给哥哥摔盆的。 四儿，你别跟着胡闹了。” 族长挥手要他走开，“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赵崇良梗着脖子不走，就在他又要说话的时候杨秋娥抬步走来，紧跟着数十人挡在孟娇娇身边。 等族长往门口望去，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人，有生面孔也有熟面孔。 有些人是在赵崇霖身边见过，有些人是在府城赵家见过。 他想起来送赵崇霖回来的人确实很多，浩浩荡荡一大片比他们村的人都多。 此时赵崇祥站到族长面前，“就让季文给老二摔盆，亲侄子给二叔摔盆天经地义。” 族长还有再说什么被村长在边上拉一把，村长转头询问陈海方。 “崇霖他舅，你说，你说了算。” 陈海方点点头也站起来，往外甥媳妇看去。 “崇霖媳妇，你说。” “按大哥说的办吧。” 随着孟娇娇话落，陈氏不甘心地看着大儿子，再看族长，再看亲大哥。 她不甘心，他们全族这么多人在这里，难道就怕她孟娇娇，凭什么任由她说了算。 “娘。” 柳氏适时拉住她，在她耳边小声提醒。 “娘，难道您想多个外人来分我们家的东西？” 柳氏都觉得老太婆是疯魔了，就为了跟孟氏争口气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不清楚了。 陈氏是被孟娇娇气得狠了，也确实是要跟孟娇娇争一口气，但她还不至于到真的糊涂。 被柳氏提醒后她再看满院子的族人，只觉得他们个个青面獠牙面目狰狞。 “那，那就按老大说的办吧。” 柳氏说得对，不能让外人占便宜。 等老二下葬后他们自家人关起门来再说，到时候她就替老二休了孟氏。 第349章 赵崇霖是不在了，我还要活 族长和族老们还有村长一起离开，走得远了村长开口劝脸色十分难看的几人。 “几位老哥哥，你们方才做得确实太急切了。” 一族老气呼呼地瞪他，“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就不想？我们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我们几个老不死的？ 还不都是为了全族全村，你现在倒是说起风凉话来了。” “知道，我们都是为了大家好。 你们莫急，听我慢慢跟你们说。 要我说啊，你们就是着相了，反而看不真切。” “你是什么意思？”族长强压着急切和怒火问他。 村长不答反问，“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小四的态度？没看到孟氏带回来那数十个彪形大汉？ 还是，忘了前两年荷塘村李杰媳妇下葬的那天发生的事?” “不说崇良那小子，单就说那些人，难道他们不是冲着崇霖来的？ 难道，崇霖不在了，他们还能维护孟氏？” 族长也是一连几个问，想了想又追了一句，“崇霖不在了，他的家产肯定要分给崇祥和崇良。 崇祥不是那块料，加上陈嫂子明显更偏向崇良，日后还不都是崇良说了算？” 几位族长也是这般想的，“可不，孟氏年轻又没个孩子，大不了给崇霖守个几年肯定要再嫁，她可不能带着崇霖的产业再嫁。” 他们才刚尝到甜头，还想日后宗族更加繁荣昌盛。 村长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小声提醒他们。 “你们别忘了崇霖早就分家立了门户，更别忘了他那产业是怎么来的。” 这还要多亏了陈氏以前在村里宣扬，说她儿子多厉害说她儿媳妇多厉害。 “那位姓崔的你们都见着了，那气派，带来的那些人，孟氏不是没有娘家靠山。 再一个孟氏一族，你们当他们会甘心松口？” 几人沉默半晌，“陈嫂子能愿意？” 村长叹了口气，“且看着吧。” 下葬后，宾客散去。 孟娇娇叫人收拾好打算先到县城去，村里的房子太小根本就住不开，这些天也够麻烦族里的人，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不好再多打扰族人。 她刚说要走陈氏就喊住了她，“先别急着走，趁现在人都在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孟娇娇早料到她会有话要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就说吧。” 孟娇娇实在累得站不住，自己寻了个地方坐。 “谁允许你坐的，跪下！” 陈氏突然一声厉喝将所有人震惊了，但她却觉得还不够。 “老大，去找根棍子来，老娘今日就要替老二好好教训教训孟氏。” “娘，您能不能别闹了？” 赵崇祥既心累又无奈，他明知母亲是在迁怒，但又不能忤逆长辈，对母亲做什么来阻止。 赵崇良要说什么，被孟娇娇阻止。 孟娇娇没跪，稳稳坐下。 “娘有话就趁今日大家都在一并说了吧。” 此时赵家堂屋里只有，陈氏，赵崇霖一家，赵崇良，还有孟娇娇他们。 陈海方和崔明曜他们带着孟浩昌送客人到县城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是打量着没人能替她出头了，这就要算账了是吧。 若不是迫不得已孟娇娇从来没有想要走到这一步，她仍旧记得婆母上门提亲的时候，记得她次次维护自己，更记得她对浩昌的好，记得她护着母亲。 孟娇娇想要孝顺孝敬她的，把她当亲娘一样。 从今以后，应该是没有机会了。 陈氏见孟氏并不听她的，当即就指派身边两个下人去押孟氏。 “你们去把她押住跪下。” 没有人动，下人们互相打量却没有一个人动作。 “娘就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还是说正事吧。” 见老太太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孟娇娇只得与她解释。 “赵家所有下人都是我买进来的，月钱也是我发，他们自然知道谁才是主子。” “好啊孟氏，你终于不装了是吧。” 陈氏指着孟氏又骂儿子，“四儿，你看到了，她根本就是蛇蝎心肠，你还要受她蒙骗。” 孟娇娇看着老太太如此激动，都怕她承受不住气出个好歹来。 但明显是她多虑了，老太太的精神比在座的人都好。 她是真的没有精力再跟老太太在这儿为无谓的事耗下去了，再一次打断崇良的话。 “娘，您若是没有正事要说我就先走了。” 陈氏将满屋人都看过，也知道她是真的叫不动这些下人，也叫不动她的两个好儿子，因为他们都被孟氏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了心智。 “我要代老二休你了，从今日起你就不是我赵家的媳妇了。 你和你弟弟，一起滚出我赵家。” 这个话孟娇娇不是第一次听到老太太说，从前她听了并不放在心上，因为知道赵崇霖不会那么做。 如今她倒要想一想了，老太太确实可以替她儿子做这个主。 “娘要休我，我等着娘拿着官府盖印的休书给我。 若是娘没有其他的话说，我就先走了。” 赵崇霖都不在了，有没有这层身份还有什么不同。 与其在赵家跟他们针锋相对日日提防，不如脱离了才痛快。 没了这个身份，天高海阔她哪里去不得？ “嫂嫂，使不得啊，我不同意，嫂嫂永远都是赵家的人。” 赵崇良咬牙切齿表示他的愤怒不瞒，可他既做不得母亲的主也做不得二嫂的主。 到这个时候赵崇良是唯一一个还无条件为她说话的人，也算全了这几年的亲情。 孟娇娇看了看他，轻声安抚，“没什么使不得的。” 陈氏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更加确定她心思歹毒，要赶着找下家的想法。 “我赵家的东西，你一样都别想拿。 当初你是怎么进赵家的门，现在你就怎么走，多一根线都不许带走。” 终于说到关键上了，孟娇娇早料到会是这样。 “这个，您说了不算。 我现在不与您掰扯什么，等您拿到了官府盖章的休妻书再说。” 说完孟娇娇就在孔氏的搀扶下起身往外走，李莲妹想跟着走被孟娇娇制止。 “现在我还是赵家的儿媳，你继续留下替我尽孝。” 老太太的愤怒叫骂，赵家兄弟的无奈劝抚安慰都被孟娇娇抛在身后。 对这个地方她没有丝毫留恋，现在她只想尽快回到属于她的家。 在路上遇到正回来的崔明曜、杨秋娥和陈海方，陈家人已经回去了，崔家人和孟浩昌先去了县城的宅子准备。 “舅舅，我们别在县城留了。” 这话是对崔明曜说的，紧接着孟娇娇又对陈海方说。 “舅舅，还请您与娘带个信儿，说我们先回府城了。 娘办妥了休妻书便让崇良给我送去，还有一些属于崇霖的产业到时候也要一并交给崇良。 只是现在还没有分出来，待我回去之后便着手整理，我定不会多带走一根属于赵家的线。” “欺人太甚，崇霖能有个什么？他还欠账呢。 要分，那就让他们赵家自己还账去吧。 别人不知道，崇良那小子还能不知道，臭小子要翻天不成。 我这就找他去，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杨秋娥怒火冲天这就要去找赵崇良，堪堪被孔氏拉住。 孟娇娇也赶紧解释，“不关崇良的事。” 她又对陈海方说道：“如今的情况舅舅也是知道的，与其这样折腾不休还不如各自清静。 我不怪娘，太多的事早就说不清楚了，我只记得她曾经对我和浩昌好，也对我们姐弟有恩。 她是崇霖的娘，也是我的娘，不管以后我还是不是赵家的媳妇，都一样。” 与陈家舅舅分开后孟娇娇请舅舅崔明曜与浩昌一起回荷塘村，“请舅舅帮忙答谢孟氏族人。” 三日后终于回到家，看着这扇熟悉的大门孟娇娇才终于有了回到家的感觉。 “夫人还是先歇上半日吧，什么事能比得上您的身体。 老爷最是看重您的身体，您这样叫老爷如何能安稳？” 孔氏见夫人一回家就要到书房整理账目，生怕她现在的身体撑不住。 “还是先分清楚吧，以后有的是能歇的时候。 你去让厨房准备些吃食和提神的茶汤，再让管家去把各处的掌柜账房都请来。” 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孟娇娇如何能歇得下，安排下去了她拉着秋娘的手一起往书房走。 杨秋娥也劝她，“你的脸色着实难看，你先去眯会儿，有我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是不放心，是有些东西你不清楚。” 她认真地看着杨秋娥，“这一次就要分得彻底，你知道我这人最怕麻烦了。” 顿了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赵崇霖是不在了，我还要活。” 第350章 和离书 从出事到现在杨秋娥都没有机会安慰她一句，如今话到嘴边她却觉得喉间发梗说不出口。 已经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她觉得现在的孟娇娇并不需要。 “二嫂说的是，先把眼下的事解决了再说吧。” 这两年确实挣了些银钱，拨出从前赵崇霖抵出去的那些产业后还余了些，欠债自然还没有还清，但产业在那里摆着，照去年的势头来看再半年时间就能还清了。 “你如今手里还有多少银钱？” 杨秋娥虽然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但也实话实说，结果孟娇娇却说。 “那你买不了多少啊。” 孟娇娇无奈地叹气，“我想把南街的产业转手，你要是愿意接手的话转给你肯定是最合适的。 剩下的就看我舅舅能不能接了，他应该还有些家底。 太分散自然是不行，于年大人那边没法交代。” “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现在正是挣钱的时候你转了作甚？ 你也说了，就算崇霖不在了你也要活，难道你是怕赵家那边来闹？ 有我在，有崔家在，他们抢不走。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来也抢不走，崇良真敢来抢，我第一个不答应。” 说到后面杨秋娥气愤的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愿意把崇霖之前的那些产业折成银钱给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真要算起来，崇霖是早就分家立户的，你就算不给也是常理，大不了给婶子养老的银钱，那也是赵大哥他们兄弟给多少你就给多少。 可是现在赵家要休你，你完全可以什么都不给。” 这个事，确实是赵家做得太不地道了。 孟娇娇静静听她说完了这些才缓缓开口，“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她终究是赵崇霖的母亲，他们也是赵崇霖的亲人。 崇良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闹起来也只是他夹在中间为难。” 杨秋娥哼哼着嘀咕，“你就说太好性太好说话了，他们才会如此，你把治家的手段拿出来我保证他们不敢。” “就这样吧。” 孟娇娇始终认为做人应该恩怨分明，不能因为一些不愉快就把曾经的情分通通都抹杀。 崔明曜他们晚到一天，“你放心，孟氏族人已经都安顿好。” 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孟筱禾夫妻，“我这不是有孕了么，反正在家也不能做个什么，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来长长见识。 我初来乍到的连方向都还摸不到，你就好心收留我几日好不好？” 已经两年没有见面的人，再见却是这样的情况下。 她说闲来无事自然不是真话，孟娇娇感念她在这种时候还能想着自己，拖着不方便的身子来看她。 “既然来了只住几日哪里能成，我不让你走你不许走。” 与他们夫妻说一阵话，安排他们先去客房休息后孟娇娇便请崔明曜到书房把她的想法说了。 崔明曜翻看过她整理出来的账本后表示，“我手里的现银肯定不够，不过我有法子。 这都不是大事，关键我要问你，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可要提醒你，到时候恐怕连这栋宅子赵家老太太也会要，那你给是不给？” 想到要离开这里孟娇娇确实舍不得，这里不仅仅只是个住的地方还是她和赵崇霖的家。 她与赵崇霖成亲几年在这住的时间最长，也是她心目中她和赵崇霖的家，承载了太多他们的回忆。 “她若是要，便给她。 我和浩昌搬回之前的宅子住也行，就我和浩昌两人住那边也不挤。” “哼！你倒是大方。”崔明曜明显不赞成她的做法。 孟娇娇解释，“我始终记得她疼过我的。” 听她这样说崔明曜只能无奈叹口气，“随你。” “既然决定了那就尽快办妥，他们估计也就是这两三日就要到了。” 崔明曜猜得很准，赵家的人是在三日之后到的，要不是休书在衙门登记盖章耽误了些时间他们还能早一日到。 陈氏是以死相逼让陈海方和赵崇祥兄弟答应她代赵崇霖休妻，休妻的文书还是陈海方和赵崇祥去衙门办的。 在衙门口遇上柳成峰，而柳成峰是特意在这里等的他们。 “崇霖若是在天有灵必不会答应。” 陈海方道：“这也是崇霖媳妇的意思。” 他比谁都不想办这份休书，“不会是休书，是和离。” 不管是哪一样都不该办，若是崇霖知道了肯定会怪他这个当舅舅的。 赵家人到的时候孟娇娇已经让人收拾好东西，随时都能搬走。 看过舅舅给她的和离书，孟娇娇把这薄薄的一页纸折起收好，这是她与赵崇霖最后有关系的东西了。 “休书你收了，赶紧滚吧。” 陈氏并不知道是和离书，她不识字也没有人告诉她。 “你多在我赵家一天，我都怕你把我赵家其他人克到。” 比这更刻薄的话孟娇娇都已经听过了，不在乎这些。 赵崇良一步步走到嫂嫂跟前，鞠躬道歉。 “嫂嫂，我对不起你。 我早与二哥说过，你的东西我不要，你也不用搬走。 这是你和二哥的家，从来都不是我们赵家的东西，我尽快把手里的活儿交接清楚。 之前跟您说的那个宅子我打算买下来，日后我们一家就住在那里。” 赵崇良不管之前母亲在家是如何跟他说的，他都不可能昧着良心抢嫂嫂的任何东西。 “赵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你滚回来。” 陈氏早料到小儿子会这样做，此时真正听到她也不如何生气。 赵崇良背对着母亲，神色坚定不移，“娘，您做不了这个主。 契书白纸黑字是嫂嫂的名字，不只是产业，还有这栋房子，老家的田产全都是嫂嫂的名字，不是二哥的。 我也不会签字，除非你砍了我的手去。” “我还在一天赵家就是我说了算，你要做主除非等我死了。” 陈氏并不受儿子威胁，她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孟氏带走赵家的财产。 “你大可以只认她孟氏是你的嫂子，不认我是你的亲娘，我死后也不要你埋不受你的香火。 我这辈子生了三个儿子，老二从来不跟我亲近，又为这个女人生分，如今你也为了这个女人连亲娘都不认。 行，那从此以后我就当没生过你没养过你。” 第351章 搬离 赵崇良与她面对面，孟娇娇将他所有神情都看在眼里，正如她所想他只会夹在中间为难。 “还是把话说清楚吧，崇良你也坐。” 孟娇娇见他不动，动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坐下说。” 此时刘管家引着年大人进来，孟娇娇满心疑惑，年大人怎么来了？ “本官今日无事就过来看看，也顺便给你们做个见证。” 孟娇娇并不知道年文轩今日会来是因为那日他们为了南城的事去找年文轩，事后杨秋娥求了年文轩来。 年文轩一直把赵崇霖当心腹，赵崇霖出事他也很难过，在杨秋娥跟他提起赵家的事时他立即就答应了。 因为年文轩的到来陈氏不得不收敛了些，不敢再大声嚷嚷。 “还是我来说吧。” 杨秋娥站出来，捧着厚厚一叠册本。 她看向众人，再与陈氏对视。 “我与崇霖十几年交情，他是如何一步步走来我比谁都清楚，接下来我说的话婶子要是不信大可以回去查。 我这人说话直，先说句得罪婶子的话，真要细算起来你们就不该在这儿。” 在陈氏愈发难看的脸色下，杨秋娥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是二嫂心善，记得你的曾经对她的好，记得你们都是崇霖的亲人，这才把崇霖之前的产业都分出来给你们。 您先别说话，我把这些都分说给你们都听清楚了你们有意见再说。” 她顿了顿，冷眼看陈氏，又看满脸都写了算计的柳氏。 “崇霖当初被分家的时候，他只有老宅一处房产。 分家之后他独自在外打拼你们没有任何人搭过手，分家的文书都还在。” 说着她把之前从陈海方那拿的文书拿出来展示给众人看，“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 上面写了，分家之后不用赵崇霖养老。” 杨秋娥把分家文书给年大人过目，再拿起一本册子。 “这上面是赵崇霖成婚之前所有的产业，全都是能查得到的东西也做不得假。 当着年大人的面前我也不可能说假话，后来为了建南城赵崇霖没钱只能向年大人立下军令状，到赵崇霖出事之前那笔账都没有还清，现在是二嫂变卖了产业才还上。 前年，赵崇霖护送五皇子到县城巡查被困，又是水灾又是泥石流，更缺食少水。 那时候根本没钱没粮，二嫂变卖了产业买粮买衣救人，这件事你们不知道但赵崇良知道，年大人更清楚。” 她把这本册子给年大人看，再给赵家人看，赵家人只有赵崇良认字，但他没接。 “我知道。” 杨秋娥点点头，再拿另一本，“这上面是二嫂在云岩县时用自己的嫁妆做的香料挣的银钱。 这本是二嫂到府城之后和我合伙的账本，这些是二嫂与我和崔老爷合伙的账。 当然，这些都与你们赵家没有任何关系。 赵崇良说的没错，所有产业包括这房子，包括老家的田产全都是二嫂的。 属于赵崇霖的那些都用来救他了。” 杨秋娥拿起最后一本，“这上面是二嫂看在你们曾经跟她是一家人的情分上，自己掏钱补给你们的，包括这栋房子，你们要了，她也愿意给你们。” 原本孟娇娇是打算折成现银的，后来一想他们拿银子去怕不安生不如给他们几个南城的铺子。 崇良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有铺子在他手里比死钱好。 一时间厅中没有人说话，陈氏神色几变自然是不同意这样的结果，但都因为惧怕年大人而不敢贸然开口。 是旁听的孟筱禾不顾她丈夫阻止先打破了沉寂，“赵家婶婶，你要是觉得有不妥的地方可以跟大人说，大人公正严明定不会偏颇谁。” 陈氏是不想吗，她是不敢。 柳氏更是几次偷偷看向年大人，她总觉得年大人跟孟娇娇他们关系好些肯定会偏帮孟娇娇。 经过几番挣扎陈氏还是开口问年大人，“大人，老二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生他养他一场他应当孝顺我给我养老是不是？ 哪怕是分家了，他是我儿子的事实不能改变吧？” 年文轩就在等着她问，也问她，“他生为人子确实应该尽孝，这些年他为赵家做的本官都看在眼里，尤其是这几年。” 他一个眼神就让陈氏和柳氏眼神闪烁，尤其是在他提到分家文书的时候。 “分家时写得清清楚楚，上面有村长族长和崇霖他舅舅，父亲，还有你的手印，这份文书是有效的。 即便如此崇霖依旧在孝尽你，就是现在崇霖不在了，你也做主替他休妻，孟氏收了休书也在替崇霖尽孝。 那些产业你们好生经营足够你们赵家过上富足的生活，包括这栋房子给你养老，对此你有什么不满？” 不等陈氏回答，他又道：“至于其他产业已经分得清清楚楚，都是孟氏一个人的。” 陈氏当然不满意，她可以用死来威胁儿子，但不能威胁府台大人。 她恨孟氏，更恨孟氏竟然把产业卖了，整整一条街只留了几个铺子给他们。 可惜，年大人是坐着等到孟娇娇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之后才离开，她纵有千万不甘也不能如何。 孟娇娇搬走了东西也带走了人，她想着把原本伺候陈氏的几人留下，陈氏却不要。 搬的东西其实也不多，除了库房里的东西和她房中用惯的物件，再就是那种蔷薇花了。 赵崇祥兄弟俩和陈兴英来帮忙搬家，陈氏指着他们骂了几句，不敢大声骂。 搬家的动静不小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廖家也来了人。 廖夫人其实早就想来看望孟娇娇，又想着她才回来定然劳累等她歇几日，结果等到的竟然是她搬走。 “你这是要去哪里？” 她还不知道赵家发生的事，还以为孟娇娇又要出远门。 在大庭广众之下孟娇娇自然也不可能跟她多说，“搬到之前的宅子，你知道那里的，得空了去喝茶。” 廖夫人也不好再多问，当即就招呼自家下人赶了马车来帮忙。 等一起到了老宅子她看这架势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拉着孟娇娇小声询问。 “你这是不打算回那边去住了？” 她以为孟娇娇是受不了在那里天天面对曾经跟赵崇霖的回忆这才搬出来，没成想孟娇娇说和离了。 “怎么会?” 惊讶之后她立马想到，“是不是赵家人没良心把你赶出来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赵崇霖还尸骨未寒……” 他们现在能这样对孟娇娇，还能对她家两个姑娘好到哪里去？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第352章 她能再遇个良人成亲生子夫妻恩爱 日后有什么打算，这话不只廖夫人一人问过她，她确实有些打算但不是现在立马要做。 “先安顿着吧。” “你是该好生歇歇了，这大半年你就没正经松快过两天，身体比其他别的什么都更重要。” 说着话廖夫人又忍不住嘀咕起赵家来，“赵家这般行事太过分了，分明就是欺负你。 崇良呢，我去问问他还有没有良心。” 孟娇娇一把拉住她，“不关他的事，你也别担心他和月婷她们的婚事，到时候他自是要先分家再成婚的。” 老太太偏向崇良，但也不可能跟着崇良过日子，先不说大哥答应不答应，她便是为着崇良更轻松些也不可能跟着崇良。 廖夫人的心思被她一语道破也不尴尬，“这算是什么事，怎么就走到今日这一步了呢？哎……” “呵……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无非就是换个地方住罢了。 你瞧大哥和崇良不都在这儿，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 老太太心头也不好受，她有她的考量。 好了，日后你再来找我喝茶就多走几步。” 孟娇娇不欲与她多说自己的事，当即就拉着她帮忙看蔷薇花种在哪里合适。 不出两日的功夫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赵家老太太替儿子休妻的事，有人就说赵老太太是真脑子不清醒了，不然怎么可能把家产分没了。 也有人说赵老太太是正直，不贪墨儿媳的产业，也是真心心疼儿媳，不让她一个寡妇再养着整个赵家。 这话落到柳氏陈氏耳朵里将她气得倒仰，随后打碎了两个杯子。 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留孟氏在家，产业留下了不说还能让她继续为赵家经营挣钱。 现在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柳氏也背地里骂老太太，“自作聪明的死老太婆，那种情况就不能改口说不休了。 现在倒好，就那点田地铺子连皮毛都没捞到。” 越骂越堵心，连带着丈夫一起骂，“就知道守着田，守着田有什么用？ 铺子银子都不要，儿子不读书了，闺女不嫁人了？” 这话她当着丈夫的面说过，丈夫不仅不听她的不为孩子们考虑反而还指着她骂了一顿，第二日走时都没给她的好脸色。 孟娇娇是在几日后赵崇良找来时才知晓大哥独自回老家去了，“大哥说要回去守着，还有地也不能不管。 大哥让我打理铺子，这些是铺子、田地还有房子的契书，我和大哥商量好了还是要还给嫂嫂。 东西是我们暂借的，等娘百年之后一定物归原主。” 这些东西给出去了孟娇娇就没想再拿回来，赵崇良见嫂嫂不收便直接放在了桌上，他也不可能再拿回去。 “我想过段时间就提出分家，分家之后我就搬出去住，娘住在家里养身体，大嫂留下照顾娘和馨儿、季文。” 说了这些后他又添了句，“嫂嫂别跟我生分了，你永远都是我嫂嫂。 嫂嫂有什么事要人跑腿的尽管吩咐。” 他抿了抿嘴角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在二哥灵堂前说的话永远都不会变，日后我的孩子就是二哥和嫂嫂的孩子，给嫂嫂养老送终。” “谁用得着你的孩子养老送终。” 这话中带着几分怒气，同样面带怒气的杨秋娥和蒋琛兰一同走进来。 “娇娇如今正是年轻貌美的时候，即便再过上两年也还耀眼夺目得很，她去哪再遇不上一个良人？ 届时她与新婚丈夫琴瑟和鸣无限恩爱，自然也会有她的孩子，用不着你赵家的孩子给她养老。” 哪怕是知道赵崇良为难不得已，杨秋娥还是一肚子火气。 孟娇娇赶紧招呼她，“快来喝口茶。” 嗔她一眼，“我知你是为我，要不你现在打他一顿出出气，也好过日后见一回骂一回？” “你还护着他，你看清楚了他是赵四儿不是浩昌。” 杨秋娥哼哼着又瞪赵崇良一眼，越看他跟赵崇霖相似的脸就越气，真是死了也不让人消停。 偏偏赵崇良还自觉抽上来要挨打，被她一脚踢远。 “娇娇已经不是赵崇霖的媳妇了，以后你也别一口一个嫂嫂。” “嫂嫂？” 赵崇良忐忑地看着孟娇娇，他想问嫂嫂是不是真的要再嫁？ 这话他问不出口，嫂嫂还这般年轻，凭什么就不再嫁？ “听她胡说八道，那都是没影儿的事。” 孟娇娇拿眼点两人，“好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东西你送来我也收着。 日子该如何过还是如何过着，你手上那几个铺子要是理顺了抽得出空来，我这儿正好有个事要你做。” 这一瞬间让赵崇良觉得像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嫂嫂永远都是他的嫂嫂。 “嫂嫂你说。” “如今我手里有些余钱，我想在北郊置办个大些庄子再多招些人制香，织布。 届时把城中的厂房也搬出去，好方便统一管理，你去跑腿。” 这个事不一定就非得是赵崇良才能做，孟娇娇只是想给他找个事做免得多想。 “好，嫂嫂放心，包在我身上。” 赵崇良得了安排咧着嘴离开，脚步都比来时轻了不少。 看着他离开时那模样杨秋娥忍不住哼哼出声，“看你护他到什么时候？” 蒋琛兰从中调和，“赵四郎纯真率直，他必不会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闻言杨秋娥瘪瘪嘴没再纠缠这个话题，转头问孟娇娇，“找我来就是为了买庄子这事儿？ 说起这个我真有话提醒你，京城毕竟离得太远我怕时间长了顾显璋使绊子。” “其实我也不是突然有的这个想法，前几日崔家大表哥来了信，是关于浩昌读书的。 他信中说若是今年浩昌过了院试，他能想办法在京中为浩昌求一位先生拜入门下。” 所以这几日孟娇娇就在想，若是明年要去京城的话那现在就该准备起来了，她不能让浩昌独自去京城。 “如今我是自由自在，哪里还去不得了？” 蒋琛兰会为此惊讶，不过很快又释怀了。 她完全能理解秋娘说的话了，秋娘说：你太小看二嫂，她只是看着柔弱。 正想着就听到秋娘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去京城，让崇良守后方？” 孟娇娇点头，“雏鸟也该学会张开翅膀了，而且还有我舅舅盯着他。” “所以你还是打算跟崔家合作？” 不得不说，这几年跟崔明曜合作都已经习惯了。 孟娇娇又点了点头，“除了这事我还有个打算，我想在云岩县办个书院，再给孟氏族里置办些祭田。 赵氏那边我就不管了，日后有崇良去做，我也没有再插手的名头。” 本来之前她跟赵崇霖商量好的，等有了余钱就慢慢将族里的祭田扩大，如今她也只顾得上自己了。 “我和浩昌的根基太薄，还是需要族里帮衬。” 杨秋娥想了想，“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你等我准备准备，我们跟你一起去。” 她说我们，蒋琛兰的眼神顿时亮了。 “我还没有出过府城，也不知道京中是如何繁华。” 她没有想过要跟秋娘分开，自然是秋娘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一个月吧，一个月足够准备了，我也能把事情办完好安心去京城。” 孟娇娇并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既然决定了就立马行动。 常磊带着人和银子到荷塘村两日之后赵氏族人也到了赵家，他们先是去找了陈氏这才憋着一肚子火气来找孟娇娇。 “崇霖媳妇啊，我们赵氏一族认你这个媳妇。 你婆婆她是被刺激得狠了脑子才糊涂了，你莫与她计较，那和离书也不作数。 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全族都认你是孟氏的媳妇，你的名字永远都在孟氏族谱里，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和崇霖为我们做的那些我们都记得，我们已经给崇霖立了功德碑，不只是我们这几代人，日后孟氏的子子孙孙都要祭拜、牢记。” 孟娇娇想到他们可能会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是得知她要办学，要给孟氏置祭田，坐不住了吧。 人性最是禁不住考验的，当日在赵崇霖的灵堂上他们逼自己收养的时候孟娇娇就知道了。 他们比老太太眼光长远，想用那个与她没有丝毫干系的孩子拴着她一辈子，一辈子都为赵氏一族卖命。 第353章 总一天她会记不得赵崇霖 “族中对崇霖的这份情我替他记下，也替他感谢。 只是诸位说我还是赵氏一族的媳妇我是不能认的，我与崇霖的和离书是在官府登记盖了印的，不管是家法还是国法都必须要承认。 如今我只是一个寡居的妇人，赵家的事我亦做不得主。 不过诸位尽管放心，那些田地我既然说了是给赵氏一族做祭田用定不会反悔。” 孟娇娇心头半点儿气没有自然不可能，若他们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又如何会让老太太真给她递来一封和离书。 况且，和离书还是大哥背着老太太改的。 他们还不是先观望着看看到底是她还是赵家更得利，最后哪头儿更有利于他们便找哪头儿。 族长和几位族老左一句右一句赞她深明大义，又说，“和离之事不作数。 你尽管放心，我们全族上下联名去官府为你证明，请求大人撤了和离书。 你和崇霖夫妻多年伉俪情深我们这些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能让你再受这种委屈。 若是崇霖知道了也定不会瞑目，我们也对不住崇霖。” 在这之前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陈氏真的会休孟氏，直到荷塘村买祭田的消息出来他们再逼问赵崇祥这才得知。 这不，紧赶慢赶的来还是晚了。 骂陈氏有什么用？妇人短见，当初她这么做的时候但凡跟他们商议着办也不可能会是现在的结果。 孟娇娇将他们的神色都收入眼底，静静听着他们说话，神色不变。 “想必诸位是从老太太那边过来的了，也知道事已成定局。 诸位和族人的深情和好意我心领了，但撤销和离书一事还是不要再提。 正如诸位长辈所言我与崇霖夫妻几年感情深厚，正是因为如此我更要替他尽孝。 老太太伤心过度难免心中难受，越是这种时候我们作为晚辈的越是该顺着她，她心情舒坦些了身体才能康健。 如今这样，我也算是尽孝了。” 生了那么多的事才得了暂时的安宁孟娇娇如何会平白再给自己找麻烦，和离书对她而言不是耻辱委屈，而是替她斩断无数牵扯的刀。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他们，且让他们先眼红着去，不然真当她是没了男人就能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了。 她是寡妇，却不是没骨头。 “诸位还未用饭吧？我这就让厨房准备饭食来，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不好赶路。 我这儿也不方便留你们，若是你们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宿在醉仙楼吧，那处是我的产业也不算外处。” 都听出来孟娇娇这是在堵他们的嘴了，都是一把年纪的也实在拉不下脸面来再纠缠。 “那就又要麻烦你了，你也别让厨房忙活了，我们到楼里随便对付一顿便是。 你也说了不是外处我们几个老头子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你更莫要与他们说外道客气话。” 族长是懂打蛇随棍上的，等王全喜把他们送到醉仙楼，看着如此富丽堂皇的酒楼和进出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几人心中越发悔的肠子都青了，更是翻来覆去地骂陈氏糊涂。 再一想到孟氏给孟氏一族置办的那些祭田他们眼红气闷得一夜都睡不着，第二天自然都没精神。 偏偏，孟娇娇还安排了马车送他们回高坪村去，而陈氏那边别说是送他们了连顿饭都没留他们吃。 陈氏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老糊涂了。 等他们回到云岩县在县城稍作停留休整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谈论新建书院的话，这可是好事啊，他们也立马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只是越听越觉得熟悉，“他们说的是不是孟氏，她竟然出钱给县里建书院？ 不仅是诗书，还有君子六艺，还有农耕纺织。” 一番追问打听之后确定真的是孟氏，而且官府连地都指定了，不日就要开工。 “我就说嘛，不能任陈氏那老太婆子乱来。 现在好了，悔不悔？我悔死了啊。” 族老拍着大腿悔恨不已，但也知道现在后悔也晚了。 而他们的这些反应都被送他们回来的马夫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孟娇娇，“小的听到族长说等日后找到机会再来。” 孟娇娇哪还会给他们再来的机会，等下次再见他们还不知道会是多久之后。 要离开府城孟娇娇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弟弟浩昌，好在还有舅舅他们在。 出门的前一夜，孟浩昌来到书房与姐姐说话。 最后孟浩昌几番犹豫后说，“那日我听到杨姐姐说的话了，我也支持姐姐。 姐夫他很好，我知道姐姐是真的爱他，可姐夫已经不在了。 我是说日后，日后若是有一个能让姐姐欢喜的人，我希望姐姐能开心。” 孟娇娇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些话，却清楚他不是随口胡说，定是经过再三斟酌之后才会说。 但从赵崇霖出事到现在，她好像还没有时间好好去想他，更没有机会想这种问题。 见姐姐不说话孟浩昌只当姐姐是不愿意，他自然也清楚姐姐定然是不愿意的。 “姐夫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生气，气过了，姐夫会答应的。 姐夫爱姐姐，不会舍得让姐姐大好的年华苦苦耗尽。 这个等待重新开始的时间会很长，姐姐不用现在就去想，现在想了肯定要痛，待日后，总会有那么一个合适的时机。” 孟浩昌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自我安慰似地笑了笑。 “我已经长了，姐姐不要再把我当孩子看。” 确实是长大了，不然怎么会想这些事，孟娇娇哪能想到她的弟弟会跟她说这一番话。 夜里，孟娇娇躺在床上借着从窗外投进来微弱的月光看绣着连理缠枝的帐顶出神。 说是忙得没有时间好好想他，其实是她害怕想他。 那个荷包，她亲手给他挂上的，里面的草药早就不见了，荷包也被弄得脏污不堪，还破了洞。 她洗干净了，也补好了，放在衣柜里与他那些衣物一起。 孔氏说那些衣物该烧掉，她没让。 留着吧，她怕时间长了她会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不会忘呢，现在她都记不清父亲的模样了。 总有一天她也会记不得赵崇霖，将有关于他的所有都忘了。 怎么能忘？不能忘！ 出发的时候没有看到蒋琛兰，“琛兰呢？不是说好一起去？” 杨秋娥眉宇间添了几分郁色，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如常。 “蒋夫人近来身体不太爽利，她留下多陪陪蒋夫人。 本来我也觉得她现在跟着我们去不太合适，等在京城安顿好了我再回来一趟接她，或者她跟商队一起来也成。 昨天我跟她说好的，不让她来送，来了见了也要难受，不如直接不来送了。” 既然是蒋夫人病了，她作为女儿自然是不该远行。 想到他们初去京城确实会有很多不方便，秋娘说得对，等安顿好了再接她更合适。 踩着四月的尾巴孟娇娇他们一行人终于踏进京都城门，崔家的管家在城门口迎他们。 “老奴拜见表小姐，大少爷着老奴在此等候您。” 孟娇娇在来之前就来信请大表哥帮忙在京城给她置一处宅子，此时崔家的管家就是带他们到新宅子去。 大表哥细心也上心，不仅置好了宅子连管家和一应仆从都给她准备好了。 “大少爷说先安排几个人您用着，若是您用着不顺手随您调换，这些是这些人的身契。” 放在家中用的人自然不可能安心才成，所以孟娇娇直接收了东西。 “劳大表哥费心了。” “表小姐满意就好，大少爷心疼表小姐一路舟车劳顿辛苦，请您先歇上两日再去府中相聚。” 这样的安排正正让孟娇娇舒心，他们才刚来确实不合适急匆匆的就去登门。 “好，辛苦您了，也请您替我谢谢表哥表嫂，过两日我再去登门拜访他们。” 孟娇娇是亲自送的管家出门，孔氏在送管家的时候客客气气给了一张银票。 “请您喝盏茶水，歇歇腿儿。” 管家客气两句大大方方收了，跟孟娇娇谢赏。 情归情，理归理，到哪里都免不了人情世故。 歇了一日，孟娇娇没先去崔家而是先给顾显璋去了帖子。 第354章 由奢入俭难 赵崇霖在泥潭里不知道滚了多少趟，与五皇子互相拉扯着爬上岸。 两人四仰八叉躺在半人高的杂草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头顶是遮天蔽日的茂密树冠。 两人都瘦得脱了相，身上新伤叠旧伤。 他不能死在这深山老林里，家里还有人等他回去。 京城，孟娇娇的帖子送出去不过半日的功夫就有了回信，约在万福酒楼。 既然是她请的人自然是她先到等着客人，京城确实与他们府城那种小地方不同，寸土寸金不说。 便是定这么一个极其普通的厢房就花费了几十两银子，就这还是提前一日来定的。 这两年顾显璋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风流纨绔的矜贵浪荡子模样。 一进门就嚷嚷着不满意，“你怎么就定了这么个破地方，早知道由我来定了。” “等定到这里已经难得了，请顾公子纡尊降贵赏个脸吧。” 孟娇娇请他落座，再让小二上菜。 顾显璋手臂搭在扶手上随意地往椅子背里靠，撩着眼皮儿将对面的人打量了几番。 “我以为你会消沉，至少不会这么快，至少该有点儿丧夫之痛的表现。” 对他知道赵崇霖的事孟娇娇并不奇怪，毕竟五皇子可是皇帝的亲儿子，也是顾显璋的表哥。 “让顾公子失望，那可真是我的不是。” “你这女人真是无情，你说实话，是不是盼着赵崇霖死了好别耽误你挣银子？ 啧啧，我都替赵崇霖惋惜，怎么就娶了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顾显璋说着还又冷嗤一声，“我表嫂在得知噩耗后几度哭昏过去，到现在都还因伤心过度郁郁寡欢。” 对他的冷眼讽刺孟娇娇不仅没恼还依旧是淡淡的笑模样，“所以呢？我就该寻死觅活，最好是死了给他陪葬？” 这话倒是把顾显璋给问住了，他想了想蹙着眉摇头，“那倒也不至于。 唉，算了不说那些了，你能像现在这样也挺好，活着的人总归还要过日子。 说正事吧，你说有要事跟我商量？你这回来京城是有事？待多久？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这次来暂时不打算走，找你自然也是有生意要谈。” 一顿午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才散，期间小二送了三趟茶水。 分开的时候顾显璋才想起来问她现在住在哪里，得知后又是好一番嫌弃。 “你怎么不让我给你找地方？就那个地方住的人太杂了，等我给你换个住处。” 他突然想起来个人，“唉，就你自己来的？那个刘姑娘呢？ 你们两个女人住在那边着实不安全，必须得换个住处，你尽管等着。” 听他提起刘橙儿来孟娇娇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只从他眼中看出了好奇和疑惑，别的没有。 “橙儿没来，橙儿跟沈煦直成亲了，我与秋娘她们同住不怕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哟，那小丫头成亲了，挺好挺好。” 他歪了歪头颇有几分可惜地道：“你怎么不说提前跟我说一声，好歹相识一场我也给她送份贺礼不是？” 他还认真地想了想，“现在送就不合适了，怕她男人误会。” “呵……你知道就好。 住处先不劳烦你了，若是以后有需要的话再请你帮忙。” 见过了顾显璋把基本的方向定下后孟娇娇才觉得舒了一口气，第二日带着礼物到崔家拜访。 崔昀华这日特意在家等着这位从来没见过面的表妹，去年年底的时候他才接到家中来信得知这位表妹不仅夫君年轻有为，她自己也十分出色，他们夫妻甚至跟五皇子和国公府都有关系。 才刚过了年却又有消息传来表妹夫和五皇子在西边战死，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抛开利益不谈，这位表妹命途多舛着实可怜。 姑父姑母先后离世留下他们姐弟二人，如今连妹夫也不在了，她还要撑起两家。 崔昀华几番与妻子说起孟家表妹来都不忍叹气，“表妹现在在京城了，你得空就与她多说说话。” 章氏多次听丈夫说起也对孟家表妹生了怜悯之心，在她的设想中孟家表妹定然是个凄楚可怜的人。 等她真的见到了人被对方明艳的模样和精神状态震惊的险些失态，果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等稍微熟悉之后崔昀华试着问起她的打算，得知她已经跟国公府的小公子顾显璋见过面了，并且还商定了新的合作，夫妻俩惊讶的同时也确信是他们浅见了。 “别的不说，你若是遇上什么事一定要跟表哥表嫂说，我们不敢说一定能大包大揽但总是多个人商量。 我们表兄妹虽才第一次见面，但血缘亲缘是实实在在的，日后我们互相帮衬拉扯。” 孟娇娇大大方方地应好，“表哥表嫂可别嫌我烦人才好，日后我定要多多来打扰你们。” 等孟娇娇走后夫妻两人看着对方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还是章氏先开口。 “我觉得表妹这样挺好，赵家那封和离书给得好。” 章氏是以为孟娇娇能撑过来是因为对赵家的怨恨，哪怕是撑着这口怨恨气要活出个更好的样子打赵家人的脸，哪怕为此会更辛苦，也总比为死去的人哀怨伤情的好。 崔昀华却不是这么想，但他也觉得赵家那封和离书给得好。 “小叔说得对，没见着表妹的时候我还觉得小叔说得太夸张，她再如何也只是个女子。 如今亲眼见着了才明白小叔说表妹胜过多少男子，确实如此。 离了赵家那些人，正如斩断了牵扯她的线，这样她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不得不说，在做生意的头脑和无畏的冲劲上，表妹和小叔很像。 也难怪是小叔找到他们，这就是冥冥中注定了的。 章氏突然笑着对丈夫眨眨眼，“说不定日后是我们沾表妹的光。” 对此崔昀华只笑了笑，这世上有太多事情不确定了。 孟娇娇从崔家出来后没回家，到与秋娘说好的地方会合，还有好多事等着他们去做。 入了五月之后天气逐渐开始炎热起来，这日孟娇娇从外面回来听到孔氏跟春桃说话。 “京中真是什么都贵，这冰更是不得了，一个夏日用下来还不是要花费数千两银子啊，这还是我们家里人少，若是跟以前一样人多更得翻几倍。” 京城这地界儿上什么不贵？就连喝口水都比别处贵。 城外的人哪怕是要进城来吸口气，进城时交的银钱都比别处贵。 “以前在家里冰和炭火是随便用，如今得打算着来了，每用一小块心都在滴血，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春桃丫头瘪着嘴抱怨，孔氏接下来的话让她怨气更重。 “京中冬日比堰江府冷得多，中秋之后就会下雪，冬日可比夏日更难捱。” 孟娇娇走进来告诉她们，“冰只能买着用了，炭火用咱们自家的，不用省。” 她便是在京中也还能买得起昂贵的冰块用，此时赵家却捱得艰难。 原本的下人走后赵崇良紧赶慢赶地换了一批，数量当然没有之前的多，毕竟要伺候的主子少了两个。 但新来的人哪能事事都做得得心应手，伺候主子伺候得面面面俱到？ 饭食不合口味，摸不准主子的习惯，理不顺府上的各项事宜，毕竟也没有之前的人跟他们交代过什么，只是听四爷随便说了几句，他们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 赵崇良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还不太觉得不很习惯，但日日都在家中到陈氏就太不习惯了。 身边都是用不惯的下人，还不会哄她逗乐，更不像之前的人那样精心伺候她还日日给她按揉推拿。 再是饭菜茶水一应都不如从前，更别说是之前每日都有的滋养补品什么都没有了。 柳氏现在管着家里一应事宜开销，陈氏质问她，她只说那些东西太过昂贵。 待柳氏给她一一都报过价格之后她也嫌贵，“别弄那些没用的东西了，过日子还是要精打细算，外面有挣钱的手家里得有装钱的篓。” 话是这么说，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如今天气炎热起来，她又身体不爽利躺着的时候多，身体就更难受燥热了。 “买些冰回来降降暑气。” 去年这个时候她房里早就放了冰，那盆都堆冒了尖儿，还有下人在冰盆那头给她扇风，身边更是两三个手艺好的下人给她按摩推拿。 现在，她浑身酸痛得厉害不说，甚至觉得腿脚也没之前好使了，有时候半夜抽筋疼醒都没个人发觉。 第355章 国公府的公子小姐给你撑面子 柳氏还是那句话，“太贵了，那哪是我们一般人能享受得起的东西？” 那些奢侈昂贵的东西谁不想用，她也想用冰纳凉，也想每日都有山珍海味，但那些都得花银子买，老四可没给她那么多银子使。 她当着陈氏的面比画了个大小，“就这么小小一块冰就够我们全家吃喝两个月了。” 说起这个来她忍不住把自己想的也一并说了，“家里养着这么多下人看着是气派也享受，但每月给他们发的月钱太多了，那些钱就是白给，还不如卖了他们只留三四个做饭洗衣打扫的婆子，反正都能做事。” 她在心里把陈氏翻来覆去地骂，要不是死老太婆非闹着把孟氏休了，现在他们哪用受这个苦？ 吃好用好不说，还不用他们自己掏银钱。 老二死了，他们搬进来住是天经地义，孟氏不敢不养着他们。 但现在只能事事都自己做，银钱也得自己掏。 有时候她真恨不得一碗毒药毒死了这死老太婆才好，但又不敢。 听了她的话陈氏虽然心里万般不舒服，但也不得不接受事实。 婆媳俩一番商议之后真的就把多余的下人发卖了，只留了五个人。 偌大的宅子既要日常打理，又要做饭洗衣伺候主子，五个人就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做活也忙不过来。 这日，他们终于忍不住在赵崇良回来的时候跪求，“求四爷发发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把我们也发卖了吧，我们真的撑不住了。” 几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哭求之声更是凄惨可怜。 赵崇良刚进门就被他们这般行径给弄得满头疑惑，指了他们中一个中年妇人，“都不许哭闹了，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四爷，大夫人把其他人都发卖了只留我们几人做事，全府上下到处都是伙计要忙，就我们这五人确实干不过来。 可是不做完活大夫人又不许我们吃饭睡觉，我们真的撑不住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发卖多余下人这事赵崇良确实听大嫂说过，当时他说都由大嫂做主，如今看来实在是他放心得太早了。 “你们都下去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得了四爷这话，几人才终于敢大出一口气，希望事后大夫人别给他们穿小鞋。 赵崇良作为小叔子不好直接去指出大嫂的不是，他再三斟酌之后还是到了母亲这边来。 陈氏得知他来的目的后直言，“这事儿你大嫂跟我商议过的，我同意。 家里统共就我们这几个人，留五个下人还伺候不过来？ 他们也就是做饭洗衣再打扫打扫家里就说累，之前在老家时才两个丫头她们怎么就忙得过来？我看他们分明就是偷懒找的借口。” 陈氏当然不信五个人会伺候不过来，况且她这里都没留一个人单独伺候了，就这他们还敢胡说八道。 “我看都是些懒骨头，不如都发卖了再买几个新人回来。” 赵崇良无奈叹气，想起他从大门进来这一路所见，门口没清扫，前堂地砖上还有落叶，池里也是枯枝败叶甚至还有一条翻了肚的锦鲤。 路边杂草都快覆到石板路上了，花园里更没有打理，连花儿都没之前好看了。 “娘，您这几日出门走动了吗？ 不如儿子扶您出去走走吧？也怪儿子忙起来就疏忽了您，今晚我们一家人在饭厅一起吃饭好不好？” 儿子终于有时间陪她，还说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陈氏听了哪有说不好的，当即就连连答应，被儿子搀扶着慢慢出门。 走出几步陈氏想到儿子肯定是觉得现在这个几个人用着不习惯，嫌人少了。 于是便说，“四儿，你还年轻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如今我们手里没有多少产业，以前的那些富肯定是享不了的。 现在是比不上从前日子好过，我知道你肯定不习惯，我跟你大嫂说，专门分一个人去伺候你。 娘几十年日子过来早就习惯了，娘什么都不怕，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陈氏难免还是会想起前两年的富贵好日子，但也只是想想。 赵崇良搀扶着母亲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有认真听母亲说的话，也明白了母亲和大嫂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他顺着母亲的话说，又安慰母亲。 “娘尽管放心，儿子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但养家还是做得到。 像之前那样的日子儿子现在没法让您享受，不过几个下人还是不缺。 天气热了，儿子明日让人送些冰回来给解暑，您的身体哎银钱重要。” 陈氏马上就要拒绝，赵崇良却没有给她机会，赵崇良指着周遭的情况一处处跟她细说。 陈氏一处处看来，越看，越听，心中越发凉。 “娘，儿子不是说您和大嫂节俭不好，您也瞧见了，这个家中没有那些人真的不行。 从前这多好看啊，任谁来了不羡慕不夸赞。 这就跟种地一样，不用心施肥除草哪能丰收？ 您说之前在老家时只有两个丫头就能把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还能伺候全家，可我们老家统共才几间屋子？” 陈氏没有说话，脸色也不甚好看。 赵崇良给她时间想，过了一阵才又说。 “还有您的身体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儿子找人去秦大夫那里学手艺，学好了再来伺候您。 您莫要赌气，儿子只想您能好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崇良说要在买些人回来，柳氏虽有不高兴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 这大宅子，没银子都住不起。 再看桌上简简单单几个连油荤都不太足的寻常菜，柳氏顿觉没了胃口。 过年来住的那段时间一天除了三顿丰富的饭食外，上午下午都有糖水点心，水果零嘴更是从来没断过，品种也还多。 她接手管家之后不是没有想过也照之前那样来，但一听那个价格她再也不敢想。 照那种奢侈的吃法，一天就要吃去几十两银子去，她根本不敢。 陈氏看着两个孩子明显气色不去之前心疼不已，她就是再心疼银子也不如心疼孙子孙女。 “以后饭食上还是上心些，馨儿和季文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读书也辛苦。” 说起读书来，柳氏看了女儿两眼。 “娘，他四叔，馨儿是不是别去了那劳什子书院了？ 学也学得差不多了，还是让她回来修心养性吧，我怕她出去跑得心野了相看人家的时候被人指点。” 上次她跟丈夫说过这个话被呲了一顿，她觉得是丈夫不理解她，婆婆同为母亲她肯定能理解。 没成想陈氏瞪了她一眼，骂她糊涂。 “你胡说什么，什么指点不指点的，读书才更有用。 我们馨儿识文断字，还会理账，就是女红也比别人强，就是这样日后才有更好的人家来求。” 听了奶奶的话埋头吃饭的赵馨儿不由松了一口气，幸好奶奶没有赞同母亲的话。 她要读书，她还要学更多的东西。 赵崇良自然知道读书有多重要，“大嫂还是让馨儿多读几年书，馨儿还小还能多留几年。” “她还小，别人家她这个年纪的丫头早就定亲了，就是嫁人生孩子的都有。” 陈氏这么说不是嫌女儿在家太久，是真的为女儿考虑。 “馨儿确实到了该说什么的年纪，就算现在不急着出嫁最好也先定下来。 那好的人家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就是相看也得些时间，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时间长了吗？” 说起这个话陈氏也觉得是该给孙女相看人家了，“你看看谁家有宴席请客的你带着馨儿多去走走。 你当娘的也多注意，要是有好的话今早定下来。” 陈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从孟娇娇搬走之后这几个月连一个给她家下帖子请客的都没有，更别说是上门来的人了。 孟娇娇还在府城的时候廖夫人倒是带着两个侄女往她那儿去过几趟，都是为了确定孟娇娇对赵崇良的态度。 要不是知道孟娇娇还在让赵崇良做事，尹家那边怕是已经有动作了。 单单就一个赵崇良，凭什么让尹家把两个女儿都嫁给他？ 而赵家这里的情况廖夫人也不是没有关注，她不仅注意着，还会给孟娇娇写信。 孟娇娇又收到廖夫人的信，信里说赵家先发卖了下人又买了些，说赵崇良忙得瘦了，黑了。 说她去见过一次老太太，老太太的精神还不错。 赵崇良自然忙，孟娇娇也忙，忙着看铺面，盯装潢，忙着赶一场又一场的宴会。 顾显璋前日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今天一定要留出整天的时间来，他要带她去一个不一般的宴会。 “你可好好收拾准备别给小爷丢脸，到时候我派马车来接你，你跟我妹妹一起去。 我国公府的公子小姐给你撑面子，你就偷着乐吧。” 第356章 赵崇霖死了还要被她利用 这两个来月孟娇娇跟顾显璋的妹妹顾嘉颖多次接触下来算得上关系不错，当然其中少不了顾显璋的功劳。 顾嘉颖虽是庶出但兄妹俩感情好，与嫡亲的兄妹也差不多了。 国公府的庶出小姐自然与一般人家不同，未婚夫也是五皇子妃娘家昌平侯府的小公子。 这次要去的正是昌平侯府办的宴席，若不是跟着顾嘉颖兄妹俩她还真没有资格踏进侯府的门。 五皇子薨后被追封英王，听顾显璋说自英王去后王妃几月从未踏出过王府，连娘家都没回过。 这次的宴会就是昌平侯老夫人为了女儿才办的，想她出门走走散散心。 而昌平侯府老夫人在小儿子未婚妻顾嘉颖这里得知了孟娇娇这个人，知道她就是跟随英王一同阵亡的赵崇霖的妻子，于是便有心想让孟娇娇去劝劝自己女儿。 老夫人倒不是想女儿像孟氏一样成日在外抛头露面，以他们两家的身份也不至于沦落到需要一个女人养家的地步，她只想女儿能想得通透一些，别再为难自己日日煎熬。 孟娇娇此时并不知道昌平侯老夫人能让她去是这个用意，只知道是顾显璋找的机会。 不过，她始终记着英王的恩情，要不是因为英的尸骨要运回京城安葬，赵崇霖的尸骨也不可能专门运回。 哪怕只是因为顺便，赵崇霖得以叶落归根是事实。 到了日子孟娇娇早早就收拾好，也准备好合适的礼品等待国公府的马车来接。 她以为车上是空的，掀开帘子才发现顾嘉颖竟然在里面。 “久等了吧，快进来，里面放了冰盆纳凉。” 孟娇娇在孔氏的搀扶下进到车厢内，“你怎地还亲自来了，大热的天平白多辛苦这一趟。” 手被对方拉上，顾嘉颖娇笑着说有要紧事请她帮忙。 “实话跟你说吧，今日我是真有事麻烦你。” 孟娇娇作势嗔她，“有话你直接说就是，说麻烦不麻烦的我可听不惯。” “那我可直接说了，其实今日是昌平侯府老夫人让我请你去的，到时候……” 闻言，孟娇娇心下诧异，不过很快又想明白了。 昌平侯老夫人是真心疼闺女，想着她与英王妃能感同身受所以才想她能劝劝王妃。 不然，以她这个身份哪能接触到王妃这样的贵妇人？ 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可能她今儿这一脚跨进去，日后所处的圈子就不同了。 第一次接触王侯贵人，孟娇娇绝对紧张。 顾家兄妹也是国公府的尊贵公子小姐，但毕竟相识的境况不同，今日是在侯府不说，还会有更多身份尊贵的人。 孟娇娇还没有说自己的忧虑顾嘉颖就已经看出来了，拉着她的手轻拍着安慰。 “你莫紧张，你一直跟我一处就好。 就是到时候也是我们在一处，不会再有别人。” 孟娇娇细一想也是，一般人哪能够得上与王妃说话？ 哪怕是英王不在了，英王妃有子女，还有宫中贤贵妃，谁也不能轻看了她。 今日这场宴会虽说是老夫人为了自己闺女办的，但明面上却找了别的理由。 她心疼闺女，可她闺女也是皇室宗妇，她再如何也越不过英王去。 尤其是正受丧子之痛的贤贵妃，她或许也可怜心疼儿媳，但她能见守寡的儿媳打扮得明媚动人与别人谈笑风生乐在其中？ 所以，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谁家的孩子谁疼。 昌平侯府门庭若市，孟娇娇在这些贵妇人中见了几个还算熟悉的面孔，是之前表嫂章氏带她赴宴时见过的，也有一两位小姐是姚清雅带她赴宴时见过的。 “今日特意请了你表嫂，有她在你是不是觉得能放松一些？” 章氏已经到了，顾嘉颖朝那边抬了抬下巴示意孟娇娇看。 “让你费心了。” 在看到表嫂的时候孟娇娇确实心下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有熟人在与全都是高高在上的陌生人两种情况可完全不同。 至少，她不会尴尬到无所适从。 她们来得算早所以还能跟表嫂说上几句话，等姚清雅到后孟娇娇就只来得及跟她打了声招呼就不得不跟着顾嘉颖一起去见各种人，打招呼见礼。 不管对谁顾嘉颖都是介绍她，“这是已故赵将军的妻子孟氏。” 在此之前没有多少人知道她说的这个赵将军是谁，更不知道顾嘉颖为何要把一个籍籍无名还死了的武官的遗孀带着身边照拂，但在得知这个赵将军就是跟英王一起死在西边前线的那个武官后众人再看孟氏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深究。 国公夫人与英王生母贤贵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这孟氏又是英王部下的遗孀，顾家如此行径是做给哪些人看的自然不言而喻。 酒席之后其他夫人小姐有各自的安排，孟娇娇跟着顾嘉颖几番兜转之后来到侯府后宅。 之前她远远地看过这位英王妃一眼，当时只觉王妃端庄娴静贵气逼人，如今近了再看，贵气依旧，只是眉宇间郁气纠结。 在这份雍容华贵之中却看不出有多少生气，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像个有生气的真人，哪怕妆容再精致也掩饰不住颓靡之色。 见了礼后孟娇娇静静坐着不敢多言，她深知说得好听是老夫人请她来劝一劝王妃，其实说白了就是叫她来给王妃看的。 王妃高兴了要问她两句话她还得细细斟酌之后答，事事谨慎句句谨言。 从孟娇娇进来坐下后英王妃就在看她，看了半晌，看得孟娇娇从一开始的拘谨手心冒汗到后来的坦荡面对任由她看，孟娇娇告诉自己就当没别人，她自己在发呆。 “听嘉颖说，赵将军在世的时候你与他感情很深？” 言外之意，既然是感情很深，怎么赵崇霖才死你就能做到这般坦然？ “我不知王妃说的感情很深是到什么程度，我自觉与他是有情分在。” 孟娇娇斟酌着答话，多的半句都不说。 对她这个回答英王妃明显不满意，微微蹙了蹙秀眉。 “听说你现在与赵家分开了？” “是，与他和离了。” “这可是你想要的？若是给你一个能选择的机会，你还会和离吗？” 英王妃始终觉得她会如此爽快地跟赵家划清关系，其实她对赵崇霖的感情并没有她说的那样，是有情分在。 不然，她怎就能做到现在这般不在意。 在她提起赵崇霖说有情分的时候，她连神色都没有变一下，哪里是有什么情分？ 如今，还利用赵崇霖到处攀关系逐利，果真是商人。 孟娇娇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她道：“还是会和离。” 第357章 我愿意娶你，我不嫌弃你嫁过人 以当时的情况，若是没有任何改变的地方，孟娇娇还是会选择和离。 “和离的时候你就没有半分舍不得，放不下？ 亦或是，还有些什么牵挂？” 英王妃是在问孟娇娇，也是在说她自己。 这次孟娇娇没有立马回答，英王妃也没有催促，一时间好似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回忆中不能自拔。 她看到孟娇娇突然笑了，听到她说，“不管是和离还是休书在我看来都只是一张纸而已，有没有这张纸都不影响我还记着他。” 孟娇娇轻笑出声，再开口像是在浅浅低语。 “他人都不在了，我与他是什么关系都不重要，我还能记住他就好。 只怕，哪天，就记不住了。” 闻言，英王妃不再想孟氏对她丈夫是真情还是假意。 她也害怕，怕会再也记不起他。 这日之后孟娇娇隔三岔五就会被英王府的人请到王府，去陪英王妃说话。 大多数时候是英王妃问她，问她和赵崇霖的事，有时候只是让她陪她喝茶看花并不说话。 有一次看花的时候孟娇娇主动说话，因为英王妃并不搭话她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去西边的路上遇到一株被人养了十几年的蔷薇花树，他买了着人送回来。 那株蔷薇花树先种在家中花园里，后来搬到了我和他刚到府城时置的小院子。 因为搬动的原因它不太爱开花了，我来京时剪了最好的一朵带走，不知如今它可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后来有一次英王妃问她，“显璋说他初认识你时你也像现在这样做生意，赵崇霖也不阻拦？” 回忆起那些她独自时不敢去想的记忆，孟娇娇垂眸浅笑。 “自然是不许的，是我哄骗了他。” 从孟娇娇嘴里听到哄骗这个词，英王妃并不觉得奇怪，在她看来像孟娇娇这种商贾出生的女子嘴里谎话连篇都是寻常。 毕竟，没有巧舌如簧也做不得生意人。 “不知英王妃知道不知道我在孟家时的境况？” 孟娇娇都没有寄希望于英王妃会接她的话，但这回对方却接了。 “听说了一些，你把孟家那些欺辱过你们母子三人的人都送进了衙门，他们全都没有好下场。” 英王妃觉得孟氏心狠了些，但也认为孟氏做得没错，她不是单纯到什么都不懂的妇人。 身在侯府深宅大院和王府后院之内，更阴暗的东西她也见过。 孟娇娇稍微惊讶之后便了然了，“我出嫁时母亲把唯一的银钱偷偷给了我做嫁妆，那点银子是当时我们母子三人最后的依仗。” 她顿了顿，“那时候，我与赵崇霖并无情分，成亲也是被逼无奈。 那时我只想与他相安无事，只想如何才能用那仅有的银钱再生钱财，好让浩昌能有入学的机会，好有能力日后将母亲接出孟家的机会。 我有祖传的制香手艺，我知赵崇霖定不会允许我做生意，他也果真不允。 于是我便哄骗他，一次次地试探他。 一次一次，他从最初的恼怒不允，到后来支持，甚至亲自参与教导，一直都是我在骗他。 初时，我连如何选店铺都不懂，是他一样一样教我的。 不只是生意，他还教我骑射，教我如何调教下人如何管理掌控管事。 这一样一样的转变是从某一次我出门遇上了土匪险些遇害，我知道他是在教我生存之道。 就算他不在我身边时，不能亲自保护我时，我还能自保。” 这日之后英王妃有半个月没再让人来请她过府，孟娇娇依旧忙着自己的事。 中秋之前第一批货终于到了，铺子也顺利开张。 有顾显璋的关系在那摆着，倒不担心会生意惨淡。 秋高气爽的时节里姚清雅约她骑马，这次之后再见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她的婚事定在冬日里，她要嫁去杭州了。 孟娇娇提前准备好了出门，不想让姚清雅等她，也想等多与她相处些时间。 刚出门还未上马车，有人突然喊她。 “娇娇。” 这个声音孟娇娇恨不得再也记不得，更不想再听到，可偏偏那人是属狗的听不懂人话。 孟娇娇不想理会，直接踩着凳子上马车。 那声音却是阴魂不散，“娇娇，你等等，我有话想跟你说。” 吴骋今日来找孟娇娇是经过再三纠结思量之后的决定，其实在孟娇娇进京后一个月他就听说了，甚至见过她几次。 他有想过不再来打扰她，但终究是抵不住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看她为了生计奔波他不忍心，她不该为了几个碎银就如此辛苦，她本该是要被精心养护的娇花。 他，还是想要她。 “拿棒子打走。” 孟娇娇对常磊说了这话之后迅速进了马车，她是一眼都不想看，不想脏了眼睛。 可吴骋既然来了，也见到了人，又如何会就这么轻易就放弃。 快步往已经启动的马车奔来，“赵崇霖已经死了，我愿意娶你，我不嫌你嫁过人。” 孔氏喊常磊，“快，打远些，平白的叫人恶心。” 吴骋是谁，跟在孟娇娇身边的人都清楚。 王全喜驾车的同时，抬手一鞭子狠狠抽向还试图靠近的吴骋。 呸！就算老爷不在了，你也不配。 吴骋要脸面，见追不上马车，又挨了孟家下人的棍子后也知道躲，没再继续纠缠。 不用孟娇娇吩咐常磊直接安排了人去跟着吴骋，再把关于他的事都调查清楚。 马车内，孟娇娇喝了一盏茶也压下胸中翻涌的恶心感。 “夫人，奴婢觉得那人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我们还是早作打算。” 孔氏都不愿意提那个名字，只是提名字她都觉得恶心。 不过，她是真的认为吴骋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对夫人的那点儿心思从来都没有歇过，从前老爷还在他都敢觊觎，如今他得知老爷不在了，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下作手段来得到夫人。 孟娇娇也在考虑这个事，她恨不得吴骋死了才干净。 “先查清楚，若是我们拿他没办法，必要的时候不是不能请顾显璋帮忙。” 第358章 只要你开口，找一堆男人来给你挑选 孟娇娇以为那次之后她应该不会再见吴骋，毕竟他但凡是动了动脑子都该知道那晚对他下手的人是谁。 可她还是低估了他的无耻程度，竟还藏着那些恶心念头。 从当年他家退亲，而他也懦弱的时候她就决定永远不会跟他再有任何牵扯。 这些年过去，他还没有明白，看来是赵崇霖打他打得轻了。 不够痛，他哪能记得住。 与姚清雅玩了一日，分开时还恋恋不舍。 孟娇娇安慰她，“等日后有机会我去杭州看你。” “你可一定要来。” 姚清雅吸了吸鼻子，小模样看着十分可怜。 不过下一刻她又扬起了笑脸，“我有机会也会回来。” 她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狠狠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杭州离京城可不近，她嫁了人成了家就是当家主母，与在家做女儿的时候如何能一样，哪还会有多少时间是属于她的呢？ 两人都清楚，但孟娇娇还是拉着她的手郑重点头。 回到家天色已经黑下来，“夫人，常磊回来了，现在要见吗？” “叫他来。” 孟娇娇多等一刻都觉得感受，她只想尽快解决了吴骋。 “夫人，小的查到吴骋是去年冬进的京，捐了个闲官儿。” 常磊几句话把吴骋现在的情况说清楚，然后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夫人。 “还有什么？” “吴骋在来京的路上纳了房妾，那妾室与夫人有几分相似，也就只眼睛有两三分似。” 便只是这两三分就已经够让人恶心的了，若他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若他不搞这些也就罢了。 单单一想到他对着他那妾室的时候……孟娇娇浑身恶寒，恨不能将他剥皮拆骨了才能泄心头那股子恶气。 “他的夫人和孩子都没跟来，身边只得几个下人和那个妾室。” 孟娇娇想了想，“安排人十二个时辰盯着他，确定他都跟些什么人往来。” 京城这个地方随便落一块砖头都能砸到两个达官贵人，孟娇娇不得不先弄清楚吴骋有没有靠上谁，若是因为这么个臭虫牵扯出什么麻烦来，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孟娇娇还是低估了吴骋的无耻程度，第二日他那个妾室竟然上门来找她。 偏巧顾显璋来与她说西郊温泉庄子的事，孟娇娇都说不见了，让人去把她打发走。 顾显璋却把人拦住，“慢着。” 再扭头看向孟娇娇，不怀好意地啧啧出声。 “我瞧你这是遇上事儿了？外头那是什么人啊，竟然只是听了对方上门来就让你显出如此厌恶的神情来。 一般的人和事我还真提不起兴趣，但能这么招你厌烦的人我真要问上一问。” 顾显璋咧着嘴笑得一脸恶劣，着实是招人烦讨打得狠。 得知情况后顾显璋更变本加厉，“那我还真要听听她能说个什么，不听啊我心头跟被猫抓一样痒痒。” 他觑着神情不好的孟娇娇，吩咐下人，“去把人叫进来。” “你是有多无聊，不然你回去跟你新纳多美娇妾恩爱去吧，我这就不留你这尊大佛了。” 孟娇娇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对顾显璋到处招惹人的毛病嗤之以鼻，对他在自己家里擅自做主的行为也有点恼。 那人却不自觉，还嬉皮笑脸。 “你这女人别不识好人心，小爷什么事不能摆平，你尽管让那人进来。” 说着话他起身往后面内间里走，“我先闭一闭，我怕她见着小爷腿软，话也说不利索了。” 他刚转进去葛春桃就领着那女人进来了，因为事先知道了她与自己有几分像所以孟娇娇先将人仔细打量了一番，不得不承认还真是有几分像，连身型都有点像。 “妾身王烟儿见过孟家姐姐，今日贸然上门实属唐突，只是妾身确实有要事要来与姐姐细说，还请姐姐见谅。” 客人来了按理说不管怎么也得请人坐，再上茶水招待，但孟娇娇不待见她也嫌她脏了自己的东西。 “我与你无亲无故更不相识，别一口一个姐姐的话乱说话。 你若有话就直说，没话，恕不远送。” 吴骋那事儿虽然瞒不住顾显璋，但她也没有在人面前丢人的爱好。 王烟儿一来就被孟娇娇冷言冷语几句话给刺得没了脸，但她还是强撑着硬挂不住脸皮。 再开口她也识趣地改了称呼，“孟姑娘是个实在爽快人，那妾身就也直说了。 想必在我进来的时候您就已经看出来了吧，我确实是与你有几分相像，也正是因为这几分像你的原因我才运气好给吴老爷做了妾，不用辗转去伺候无数个男人。 今日妾身来见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劝你去吴府成全了吴老爷对你的一片真心，也给了你自己一个安稳的后半辈子。” 她见孟娇娇眉头一动恐怕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或者是直接下逐客令，她不敢迟疑赶紧把话说完。 “你一个女人终究还是要回到后院，不可能一辈子都跟那人一样在外面奔波辛苦。 你在外面跟别人说你是已故赵将军的遗孀，其实你早就拿了赵家的休书。 若是让那些被你欺骗的人知道了，你以为你会是个什么结果，你以为那些贵妇人会容许你欺骗他们？ 吴老爷虽然有正妻，但他跟正室夫人感情并不深厚，而且他答应你正室夫人会一直待在老家，不会到京城来。 你要是答应跟了吴老爷，他会给你正室夫人的体面，更不会让你再为了生计奔波，还答应会想办法把你弟弟接到京城来。 你是嫁过人又被休弃的女人，有吴老爷这样真心对你，你该知道怎么选择吧？ 我们都是女人，我真羡慕你，可惜我们同人不同命。” “呸！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敢说跟我们夫人一样。 你滚，再敢上我们孟家的门看我不拿大棍子打你。” 葛春桃气呼呼地上去推搡王烟儿，嚷嚷着叫人进来要带她出去。 王烟儿被推着拖着，视线始终不离孟娇娇的脸，她只要孟娇娇给她一个准话，其实她也不想孟娇娇去。 这人去了，吴家哪里还有她这个替身的位置？ “孟姑娘，你好好考虑考虑，你跟吴老爷好歹也是有旧情在。” 孟娇娇再也听不下去了，也知道她嘴里是根本就说不出来半句有用的东西。 “赶出去，日后都不许再靠近大门。” 这话她是对家里的下人说的，下一句就是对王烟儿说的。 “告诉吴骋，再敢来，我见他一回打一回。” 闻言，王烟儿眼珠子一转，嚷嚷开来，“你只是个弃妇，吴老爷可是朝廷官员。” “那就让他试试，是他骨头硬，还是我的棍子硬。” 孟娇娇放了狠话不耐烦再听对方多说半个字，示意孔氏去堵了她的嘴。 人出去之后顾显璋从后面出来，“啧啧，你的眼光是真的不行啊，怎么就跟那么个玩意儿定过婚？ 小爷瞧着那女的跟你也不像。” 他还认认真真地看了孟娇娇好几眼，“根本不像，她哪有你狠毒啊。 啧啧……见一回打一回，既然有小爷罩着你就不用你亲自出手，保准不出一月让那王八蛋灰溜溜滚出京城，后半辈子都不敢再踏进来一步。” 孟娇娇正要跟他说声感谢，没料到对方话锋一转再说出口的话叫她再没了谢他的念头。 “不过我还真要问一问你，这儿没别人，你就跟我说句实话。 咱就是说，你想没想过再找个男人？” 他问这个话就料到孟娇娇听了脸色不会好，所以也不惊讶继续说。 “你要是说一声想要，别的我不敢保证，好男人绝对能给你收罗出一大堆来。 你就提出要求来想要什么样的，小爷找来任你随便挑选。” 突然，他坐正了身子。 “当然，小爷你就别想了，你虽生了张漂亮的脸，但你心太狠了，小爷不喜欢你。” “呵……就你？” 孟娇娇无情讽刺之后给他提出要求，“我就一个要求，你去找。” 第359章 郡王萧晋 “我要赵崇霖。” “嘿！你这女人死心眼还为难小爷。 这会儿，赵崇霖埋在地里烂得估计只剩骨头了，小爷可给变不出来一个活的。” 顾显璋颇有几分气鼓鼓地瞪人，他嘴上说着孟娇娇狠心恶毒，但瞧着她现在这样心里又有点不落忍。 他只见过赵崇霖一次，那个跟个悍匪一样的男人，若不是亲眼看到孟娇娇看他时眼中尽是柔情，他是如何都不信孟娇娇这样的女人会真心爱赵崇霖那样的汉子。 见孟娇娇敛着眉眼不说话，他也不由软了腔调。 “你难道还真打算就这么一个人过余生大半辈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才刚过了二十岁。 我表嫂她那是身份在那儿摆着没法子，况且她还有两个孩子傍身。 你呢？难道就守着跟他那封和离书过后半辈子？ 我也知道现在说这个话不合适，赵崇霖死了还不到一年，按理说你是得给他守个三年，但你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 三年之后呢？再守到老？” 孟娇娇还没有表现出什么，顾显璋自己却烦躁起来。 “换个人小爷还懒得开口，你这没心没肺的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顾显璋是气呼呼走的，自己跟自己生气。 打这日之后吴骋果然没再出现在孟娇娇眼前来过，不过倒是来了朝廷的赏赐，和贤贵妃的赏赐。 这份赏是英王妃亲自进宫到贤贵妃面前去求来的，贤贵妃记着赵崇霖曾经跟他儿子共患难又同生死的这份情，特意去皇帝面前求来的。 皇帝和贤贵妃的口谕中都承认孟娇娇是赵崇霖的遗孀，尤其是贤贵妃更提了那封和离书不是赵崇霖亲自写的，不作数。 作数与不作数各有各的利弊，对现在的孟娇娇来说利大于弊。 最明显的就是自从这道赏赐来了后孟娇娇比之前更忙了，约她的人也更多了。 在外人眼里她靠着已故的丈夫攀上了英王府，昌平侯府，现在更在陛下和贤贵妃那里挂了名。 事实也是如此，都是赵崇霖给她的。 在此之前有人猜测议论她跟顾显璋之间不清不楚，如今至少明面上没人再议论。 送了姚清雅出后嫁终于也等到乡试出结果，消息再送到孟娇娇手上来时京城已经下过第二场雪，孟娇娇准备好过年的一应物品，满心期待地等着浩昌到来。 他说能赶在年前到，到时候蒋琛兰会跟他一起来，他们一起在京城过年。 商队走得慢，又在下雪，孟娇娇担心他们在路上耽搁了，不能在过年之前到。 担心了几日之后她又想通了，不管年前年后，只要他们安全到来。 “夫人，明日去温泉庄子是要在那边待三五日吗？” 这事儿之前顾显璋提的时候孟娇娇就没有给个准话，现在马上就要到日子了孔氏不得不询问清楚，然后好收拾准备要带出门用的物件。 庄子是顾显璋的，生意却是他们两人的，这回实实在在是孟娇娇占了便宜。 当时顾显璋态度坚决，她不想占这个便宜都不成。 帖子是顾嘉颖下的，不只是约的她，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都约了。 反而是她，在这些人里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没有。 没关系，白花花的银子进了她的口袋就行，其他的哪有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这么一想，孟娇娇决定去温泉庄子一边享受一边看着银子进账。 “多备着几日的吧，兴许玩得高兴了还会多住上几日。” 孟娇娇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京城的冷她是亲身体验了，是真冷啊，又干又冷。 或许到温泉池子里泡着能好一些，有了消遣至少能分散些感知。 庄子整治得很是不错，不仅有温泉池子还专门做了地龙，可比她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宅子住着舒坦多了。 刚住进来半日孟娇娇就起了过年就在这里过的想法，浩昌他们初来怕不能立时习惯气候，现在这边缓缓也好。 头一两日不得不去应酬那些个夫人小姐们，虽说不用她做体力活但也累。 到第三日上的时候玩了新鲜该走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又换了一批新客人，但这些人可不用孟娇娇去应付，她终于是闲下来自己喘口气。 剩下她和顾嘉颖，顾显璋的夫人颜氏，英王妃母子三人，还有杨秋娥，那几人今儿都说要歇歇正好给了孟娇娇机会。 她跟杨秋娥在房里发了半日懒，吃了午饭后便一起骑了马到林子里去转悠。 好不容易能有这样一个机会，不松快松快筋骨岂不是白来一趟，孟娇娇捏着弓箭信心满满，“高低要弄条毛领子。” 杨秋娥笑她，“你就这点出息，除了毛领子怎么也得给晚上加两道菜吧？” 两人在面前说笑，常磊他们一行人在后面跟着不得不警惕。 最后不仅得了领子也加了菜，满载而归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冬日里天黑得早。 看着收获颇丰众人都不禁有些激动，还讨论着猎物要如何安排，怎么吃才更合适。 孟娇娇想到咪咪，“今儿要是有咪咪在的话，肯定不只是这么些猎物。” 杨秋娥却道：“多数都得进它的肚子。 也不知道它现在有多壮了，找没找到小母虎，有没有被嫌弃，哈哈哈……” 孟娇娇也笑，“我家咪咪虽然跟一般的虎有些不同，但它威猛雄壮定然受母虎青睐，说不定都已经有虎宝宝了。” 他们走过之后林子里出来七八个同样是来打猎的人，其中一个看着像领头人的男子问身边的人。 “那是谁家的女眷？” “郡王您久没在京中不认得也正常，那小妇人是半年前才进的京。 想必您也有耳闻，就是那个赵孟氏。” 至于杨秋娥他就没提了，那个女人看着比男人还爷们儿，郡王怎么可能会看得上。 被称为郡王的萧晋又看了一眼那骑马走远的明媚女子，他确实听闻此人。 半月之前他回京进宫面圣时就听了一句，后来在别处又听过，好话与污言碎语都有。 前日他去昌平侯府见姨母，也听姨母提起过她。 说是她劝得表姐过了那道坎儿，当时他还好奇那个妇人能有什么能耐，连姨母都劝不动竟然被她劝动了。 姨母后来说了什么他没在意，就记得一句：要她有自保的能力，她还得活。 当时他就想，她那男人是个真爷们儿。 如今见了人，他竟觉得自己有些能懂赵崇霖的想法了。 第360章 爹爹不香，赵夫人是香香的，可好闻了 这般明艳的女子就应当这样朝气蓬勃，而不是窝在后院之中哀怨凄凉。 萧晋又看了眼那道端坐在马背上越行越远的身影，才牵着缰绳掉转马头。 “走吧。” 方才说话的人‘哎’了一声，在跟上他前也忘已经走远的孟娇娇看了又看，眼中意味不明。 郡王殿下的王妃前两年难产血崩而亡，只留下个小县主，到如今郡王还未续弦。 那孟氏虽说身份上低了些，也不配给郡王做填房，但一个侧室的身份还是能给。 这种事不用主子开口，他们下头的人办得好了是应当，办不好是他们没本事。 第二日孟娇娇在红梅林中煮茶的时候遇上粉嫩嫩的小孩儿，小孩儿身上裹了一身红，在雪地里与树上的红梅互相映衬着，衬得小孩儿愈加可爱。 粉团子一样的小人儿咯咯笑着从林间小道里跑出来，手里捏着一枝新鲜的红梅花，两颊上笑出两个深深的酒窝，里面盛着纯粹的喜悦欢快。 “嬷嬷来追我啊。” “嬷嬷，嬷嬷好香啊。” 她吸着鼻子张着小嘴两眼放光看着孟娇娇这边桌上的奶茶点心，活脱脱就是个小馋猫的模样。 不等她喊的嬷嬷追上来抱她，她已经迈着小短腿儿跑进了孟娇娇所在的亭子里。 先好奇地看了孟娇娇一眼，然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桌上冒着腾腾热气的奶茶盏上。 又吸了吸小巧可爱的鼻子，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出声，“夫人煮的什么？好香啊。” 小眼睛里全都是：我可以吃吗？我想吃。 伴着嬷嬷和两个下人的声音，孟娇娇低身凑近小人儿。 “煮的奶茶啊，加了蜜糖水，你要不要尝一尝？” 小人儿够着下巴又瞧了一眼盛奶茶的盏子，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啊。” 嬷嬷已经快步追到亭中来，“县主，您想吃什么奴婢回去给您做。” 说着嬷嬷就要上前来抱她，期间看了孟娇娇一眼后发现并不认识便生出了防备来。 小县主可是他们郡王府的独苗苗，半点儿都出不得差错。 “我现在就要吃。”小人儿不高兴地撅着嘴，抱着嬷嬷的脖子嘟囔。 不等嬷嬷询问孟娇娇先解释，“我是国公府顾九小姐的客人，我姓孟，夫家姓赵。” 她又指了指桌上的奶茶和糕点笑道：“闲来无事煮了些奶茶，嬷嬷若是不嫌弃也喝一些暖暖胃。” 她接过孔氏刚从盏中盛的奶茶放在桌对面，再接过一碗自顾自喝起来。 这小孩儿是谁家的不知道，但只县主这个身份就不是她能得罪的，不如好言相待至少不得罪对方。 小孩儿又说要吃，还从嬷嬷怀里挣扎着要下地。 嬷嬷又将孟娇娇打量一番，思索之后还是选择相信对方，把县主放在椅子上坐下，她拿着碗喂给县主吃。 期间孟娇娇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吃自己的，还佐了一块梅花酥。 小孩儿嘴里吃着眼睛却是跟着她动，见她吃了梅花酥她也要吃，嬷嬷劝不住只能喂给她。 正吃着，杨秋娥和顾嘉颖一起过来了。 “老远就闻到香味儿，看来我们来得正好。 昨儿你和秋娘去打猎不带我，等我练好了骑术你们可甩不开我了。” 顾嘉颖的声音比人先出现，等她人出现在几人视线里时孟娇娇注意到那嬷嬷的神态明显缓和了些。 是见到了顾嘉颖与她说话随意，证明孟娇娇说的是实话。 “咦，这不是萧郡王家的小县主吗？早听说你们回来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人。” 顾嘉颖快步进来凑到小孩儿面前捏她粉嫩嫩的小脸，“静徽县主，又长高了，更可爱了。” 这个萧字在孟娇娇脑中过了好几遍，她才想起来满朝唯一的一个异姓王正是姓萧。 老王爷之后爵位降级为郡王，但她听闻那位萧郡王基本都在封地，竟然回京来了。 有了顾嘉颖的到来亭中气氛明显融洽，之前的防备警惕也没有了。 喝了奶茶吃了糕点的静徽县主被顾嘉颖抱在膝上奶声奶气地说话，她叫顾嘉颖九姨。 从头到尾都没有孟娇娇说话的地方，她插不得嘴也不想多嘴。 偶尔瞧上静徽县主两眼，因为她实在太可爱了。 梅林小道里再次有人走出来时是孟娇娇第一个发现的，因为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静徽县主身上了。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看到来人身姿挺拔高大，容颜英俊。 冷峻的眉眼在看到静徽的时候瞬间柔和下来，原本急促的步伐也缓了些。 孟娇娇收回视线看向静徽，能从两人的眉眼之间看出些许相似，她猜这位应该就是萧郡王了。 一开始萧晋并没有注意到人，在他进亭子时孟娇娇站起来拉着杨秋娥行礼这才注意到了。 不过也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就转头看向女儿，顺便叫众人免礼。 从顾嘉颖手上接过女儿，“怎么跑这么远，刚吃了什么？” 静徽两只小手抱着爹爹的脖颈亲热地贴贴，“吃了夫人的奶茶，好香，爹爹也吃。” 萧晋是专门来寻女儿的，寻到了自然就准备回去了，这奶茶他是不可能吃的。 “爹爹不饿就不吃了。” 他看向顾嘉颖几人，“看着又要下雪了，我先带静徽回去。” “好，郡王请。” 面对冷脸冷眼的萧晋，顾嘉颖连笑都笑得有几分牵强，她从来都有些怕这位。 再对着静徽的时候神色稍微自然一点，“那静徽先跟郡王回去吧，过几日我再去找你玩儿。” “嗯嗯，九姨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哦。” 跟顾嘉颖说好之后她又对孟娇娇说，“谢谢夫人的奶茶和酥饼，下次静徽请你吃好吃的。” 这么可爱的小人儿谁能不喜欢呢？孟娇娇都想把她从郡王手里抢过来好生稀罕稀罕。 “打扰了。” 跟可爱找人疼的静徽县主比起来，她爹萧郡王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冷硬。 “郡王客气了。” 直到他们走远再也看不到人顾嘉颖才狠狠松了一口，“你是不知道，我从小见着他都怕，就没见他正经笑过，那黑脸摆得跟谁都欠他银子似的。 也不知道他那样冷的人怎么生出静徽这么可爱的女儿的，就不像是父女俩。” 孟娇娇也觉得，还真不太像是父女，静徽县主的可爱应该是随了她的母亲吧。 但这是别人的事与她无关，而且她哪有资格去好奇那么多，只能笑笑不接话。 顾嘉颖也只是跟她随意说这么一句，多的也不敢再说了。 她虽是国公府的小姐，但她是庶出，而且她的身份与萧郡王有着天壤之别。 转了话头问起杨秋娥，“那处宅子你觉得如何？若是合适的话我就去跟七哥说，这两日就能定下来。” 寸土寸金的京城想置办个合适的宅子可不容易，但杨秋娥想着蒋琛兰来了之后不好再跟孟娇娇住在一起，况且就那么个小宅子要住他们这些人肯定是挤了。 早晚都要置办自己的宅子，那就在琛兰来之前就置办妥当，等她来她们就能住进属于她们的家。 顾显璋帮忙找的那宅子还算合适，再好的她就买不起了。 手里是要留些银子做别的，那两进的宅子就先住着吧。 “好，看顾公子什么时候得空，我还得好生跟他说声谢。” 顾嘉颖呵呵笑着直接点出要求，“那你也得谢我，我想吃醉仙楼的新菜，在酒楼开业前我得第一个吃到。” 她撅着嘴哼哼着，要是不答应就得嚷嚷了。 杨秋娥一口答应，“成，不只是这次的新菜，以后再有新菜都先让你品尝再上。” 第二日杨秋娥他们就回城去了，英王妃下午也走了，一起来的人现在就剩下孟娇娇。 因为表嫂说明日要来，让她在这里等着省了来回跑。 她没想到舅娘竟然来了京城，并且是为了她来的。 “苦了你了，你这样就很好，很好，咱们活着的人还要往前看。” 之前她叮嘱过小舅先不告诉杭州那边，至少不这么火急火燎的，舅母应该是在表哥这边得知的，而且是知道了消息就赶着过来见她。 这份心意她肯定要受，并且承情。 这温泉庄子她算半个老板而且已经熟悉了，等她们歇了一日后便领她们在庄子各处玩。 期间又遇上静徽县主几次，一来二去的也就数了，照顾静徽郡主的嬷嬷在得知她是庄子的半个老板后也放下了对她的警惕，甚至允许她动手抱一抱静徽县主。 这日，又是萧郡王亲自来接的县主，他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 “打扰了。” “郡王客气，能得县主喜欢是我的荣幸，县主很招人喜欢，我也喜欢跟县主相处。” 孟娇娇给小馋猫准备了新做的糕点让嬷嬷带回去，得了小馋猫软软甜甜的道谢。 “谢谢夫人，我明日再来找夫人玩儿哦。” 回去的路上静徽搂着爹爹的脖子，小脸埋在爹爹颈项间嗅。 “爹爹不香，赵夫人是香香的，可好闻了。” 第361章 媳妇儿，娇娇，我回来了 和徽又埋在爹爹脖颈间狠狠闻了闻，确定是真的不香。 她瘪瘪嘴，继续嘟囔，“九姨也香，那个夫人也香。” 她忽地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笑出两个酒窝来，“但都没有赵夫人香。” 萧晋看着女儿笑眯眯可爱的小模样，想到孟氏说的话，他家和徽确实招人喜欢。 看着女儿，萧晋不自己也扬起了嘴角眉眼。 “和徽喜欢赵夫人？” 和徽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啊，夫人香香的，她那儿的奶茶好吃，甜水好喝，糕点也好吃。” 一边说她还下意识地舔着红润润的小嘴唇，可见是个小馋猫。 看着爹爹笑了和徽更开心，小屁股也蹭着想跳起来。 萧晋哪能让她乱蹦，摔了可得了。 笑说她一声，“小馋猫。” 和徽早不知道被爹爹这么说过多少次，半点儿不放在心上，反而‘咯咯’笑得更高兴。 萧晋这几日听了些关于孟氏的事，在经历过那些过往后她还能如此坚定且明媚，可见她的内心是十分强大。 从温泉庄子回去之后孟娇娇连着赴了几场宴，这日在英王府内她实在喝得有些上头便让孔氏扶着她出来透气。 被夹着雪的寒风一吹，她顿时有种清醒透了的感觉。 因为出来得急没有穿大氅，孔氏便劝她回去。 “风大寒凉，夫人还是别在风中多站了。” 可孟娇娇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何况这寒风吹着让她头脑清醒正舒服得很。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廊道，“我去那边等你，你回去拿大氅，然后我们在那边坐会醒醒酒气。” 孔氏以为她是酒气上头醉得厉害了，更不敢让她留在外头，但她才开口劝就被驳回。 还被推着离开，“你快去吧，说话的功夫都去拿了回来了。” 孟娇娇也抬脚往廊道里走去，孔氏见她脚步还算稳当便想着快去快回。 孟娇娇进来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着等，自己的身体还是要在意，实在是生病吃药汤子的滋味太难受了。 有两个下人路过没有看到廊道里有人，因此也就没有遮掩自顾自继续说之前的话。 “我听七表少夫人身边的青梅说，孟氏跟七表少爷可不是那种关系。” 另一个人立马道：“那你说，平白无故的七表少爷怎么就会事事都帮她？ 要我说就是少夫人太心善了，把人都想得太好。 可孟氏那种商贾出身浑身铜臭只知道利益当先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什么良善单纯的人，指不定这就是她的手段。 我们就瞧着吧，日后她必定会哄着表少爷要表少爷纳她进门。” 廊道另一头突然走出来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在看清来人之后两个下人吓得失了声。 “奴婢拜见郡王。” 孟娇娇没打算冒头，她躲得好好的连那两个下人都没有发现，想来萧郡王也不会发现。 她还想，等孔氏拿了大氅回来她就换个地方，这个地方过往的人还真不少，根本就不适合透气静心。 就在她等着他们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萧郡王竟然替她说话。 “说客人的闲话，是谁教你们的规矩？” “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请郡王恕罪。” 随着认错的话响起的还有‘砰砰’磕头的声响。 萧晋冷眼看着跪着磕头两人，眼中眸色沉了沉。 “自去管家那里领罚，再有下次直接发卖出去。” 那两人又磕头谢恩，在听到萧晋让她离开时赶紧站起来匆匆跑走。 只是这样的惩罚太轻了，但这是英王府不是他的府邸。 就在孟娇娇纠结着要不要出去道谢的时候，脚步声已经逐渐远去，她也跟着松了口气，不见才最好。 她并不知道其实萧晋早就发现了她，正是察觉到她可能不愿出来这才直接离开，不让她为难。 想到她本就是被闲言纠缠，若是再被人见到她跟自己在这里见面说话，怕是又要让她难堪。 自己罚那两个下人是因为她们该罚，并未想过要她谢自己什么。 孟娇娇始终没有探头出去看，直到再有脚步声响起，是她熟悉的孔氏的脚步声。 穿上大氅后立马就感觉身上有温度了，她在这里坐这会儿还真被冷得快凉透了。 再捧上汤婆子，直从手心里暖到心里。 “奴婢方才回去拿大氅转回来的时候遇上了萧郡王，奴婢被他那冷眼一瞧觉得心都在抽。 分明是看着十分俊的人，冷眼看人时却叫人害怕。” 孟娇娇也回想起来萧晋的冷眉冷眼，觉得孔氏说得没错。 不过，她更觉得萧晋叫人可怕的地方不是冷眼，而是他的身份和能力。 萧晋此人可是有实实在在的兵权在手，不单单只是安享富贵的郡王。 他这种人，跟顾显璋完全不同。 而主仆俩都不知道，萧晋之所以看孔氏那一眼，是觉得孔氏这个奴婢伺候主子都伺候得不尽心。 不仅让主子冷着，还留她主子一个人在外头。 想到下人说的闲话，萧晋不禁皱了皱眉。 说她跟顾显璋那混球有什么，他是不信的。 就顾显璋那四六不着的性子，她不会看得上。 只是，这次回京再见顾显璋，他确实成熟踏实了不少。 过了腊月二十后各家都停了宴会，等轻松几日后到了年上更有得忙。 孟娇娇虽是头一年在京城过年，但要送的年礼上的门可不少。 但凡是顾显璋他们带着自己去认识过的人，孟娇娇都准备了年礼着人送去。 不收的就带回来，记下，日后就不送了。 越近年关雪下得越大，堰江府也在下雪。 赵崇霖骑马冒雪赶路，终于在年二十九这日城门关闭之前奔进了城。 在自家门前翻身下马，脚下跟生了风一般上去拍门。 “来了，谁啊？” 他急着见娇娇小媳妇儿，根本没在意门房的声音陌生不陌生。 待门被打开他一脚踏进去，门房不认识她，见他一个土匪模样凶神恶煞的人直接往里冲，吓得都呆住了。 回过神来后追上去，“你是谁啊？这里是赵府可不是你能随随便便进的地方。” 赵崇霖没空跟他掰扯，进门后他就发觉了不对劲。 家里的一切他都熟悉，但又陌生。 “媳妇儿，娇娇，我回来了。” 第362章 您就当没生过我 赵崇霖的声音并不大，他也知道在前堂喊人她也听不到，但他就是心头发紧想喊她，想立马就见到她。 他想见的人没有出来，反而是急冲冲走出来一个脸生的中年男人，管家模样。 新管家姓张，他也没见过赵崇霖，先警惕地把眼前这个一身狼狈眼神不善的男人打量一番。 忐忑着试探开口，“请问您是哪位？小的是赵家的管家。 我家四爷不在家，您要若是有要事，小的这就去请大爷来。” 闻言赵崇霖浓眉紧皱，“老子是赵崇霖，刘管家呢，叫他来见我。” 他凶神恶煞的模样骇得张管家忍不住一哆嗦，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它觉得这人眼神似刀，仿佛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拔刀杀人，活脱脱就是个打家劫舍的土匪。 姓赵？ 张管家一个激灵想到什么，哆哆嗦嗦着吐出两个字，“二爷？” “是老子？夫人呢？” 赵崇霖心里没谱，强压制着怒气。 他都要以为自己这是连自己的门儿都踏错了，他不过是离家两年，家里头的下人就懒散成这样？ 院子里的树都没修，花儿也没一朵，老子进门半天了也不见来个人伺候，管家和门房都是生脸儿。 这他娘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过年，不对劲。 媳妇儿肯定受委屈了。 张管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点头就往花园里跑。 见鬼了见鬼了，二爷大白天就回来了。 赵崇祥正在花园里锄草，听到张管家惊慌的声音挺起腰看过来，看到张管家急急往这边跑，像是后面有鬼在撵他。 “大爷，二爷回来了。” 赵崇霖跟在张管家后头不紧不慢地往花园里走，越走心头越没底，发慌。 娇娇是最爱这些花花草草的，绝对不会允许园子败落成这样。 池塘里的鸳鸯和鹅都没有了，一路上就没见到一个脸熟的下人，遇到的那几个见着他就躲，连上来问他一句都不敢。 这怎么可能是他的家？ 他忍住随便抓个人问的冲动，脚步加快。 赵崇祥丢了锄头一路疾跑，布鞋都跑掉了一只他也没察觉。 兄弟俩在花园石板路上见面，赵崇霖一见大哥心头那股子不安更盛。 两年时间，大哥竟看着像是老了十几岁，鬓角生了白发。 赵崇祥看着面前这个狼狈不堪胡子拉碴的男人，哪怕根本看不清他下半张脸，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他家老二。 方才还能跑，此时只觉双腿沉重连抬都抬不起来分毫。 嘴唇张合发不出声音，视线也逐渐模糊。 赵崇霖看着大哥神色几变，主动走过去抱住人。 “哥，我回来了。” 赵崇祥僵硬的身体好一阵才缓过来，他一把推开弟弟，上手摸他的脸捏他的肩膀胸膛。 “老二，你没死。” 赵崇霖就是怕他们见到那具被误认为是他的尸体后会当真，所以这才求了五皇子让他先回来一趟。 “哥，我没死，是他们弄错了，这个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娇娇呢？我媳妇儿呢？家里怎么成了这样？” 弟弟没死，还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摸到了他的心跳，是活的。 还来不及惊喜，内疚之情又将赵崇祥淹没。 “弟妹她搬出去了。” 赵崇霖看着大哥闪躲的眼神，心头那股慌乱再也压制不住。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娇娇现在在哪儿？” 兄弟俩互相抓紧对方的手臂，都眼眶通红。 “我说……” 兄弟俩在前厅里对坐着，得知这两年家中发生的情况后赵崇霖咬着牙没有出声。 从他紧握拳头后背上崩起的青筋就能确定，他此时的愤怒。 “二弟回来了？” “老二？老二啊，你没死啊！” 柳氏扶着陈氏一边喊一边走进来，陈氏的身体气色明显大不如前，腿脚也不如之前利索硬朗。 突然，大门口响起赵崇良的声音。 “门口那匹马是怎么回事？谁骑回来的，人呢？骑马的人呢？” 亲哥哥的马赵崇良怎么可能不认得，马也认得他。 几人齐齐在前厅门口伫立，不敢置信又惊喜地看着坐在厅中的人，每个人眼中神色不同。 “哥，哥！你真的回来了，你没死。” 赵崇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地朝亲哥跑去。 刚跑近还不等他抱上，赵崇霖站起来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赵崇良吃痛弯腰。 腿上又挨了一脚，这回直接摔倒在地。 他痛得呜咽一声，“哥。” 痛让他脑子清明，他清楚二哥是为什么踹他。 “对不起，哥，我对不起嫂嫂。” “你是怎么跟老子保证的？啊！ 对不起？你是对不起她！” 赵崇霖抬起腿再踹不下去，他更对不住娇娇。 他推开大哥，再坐回去。 赵崇祥见老二坐了回去，他也没再出手去拉谁，知道老二不会再动手。 厅中一片混乱，哭骂声不止。 在赵崇良被踹的时候陈氏就冲过来要护儿子，奈何腿脚走不快，等她过来时赵崇良已经挨完了两脚。 “你疯了不成？为了个没良心的女人对你亲兄弟动手，你要打死他不成。” 她一边骂一边来扶赵崇良，结果她站不稳反被赵崇良和柳氏扶住这才没摔。 赵崇良扶她坐下，期间陈氏一直没有停过骂声，哪怕赵崇良劝她不要她说，她也不住嘴。 “让她说，说痛快。” 二哥开口，赵崇良不敢再吱声了，老实站在一边。 二哥很生气，他从没见二哥这样生气过，他倒宁愿二哥狠狠打他一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 “反正她现在已经滚了，你再娶一个身份好模样好，性子温软贤惠懂事的好给你生儿育女。 她就是个克星，克了她亲爹娘又克你。 都几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她就是克儿孙，她那种女人肯定没个好下场。” 陈氏先骂赵崇霖心狠不顾及手足兄弟，再骂孟娇娇忤逆长辈不孝不悌。 后来见老二一直不吭声，这才慢慢歇了气愤，语气也缓了下来跟他说再娶的话。 柳氏在一边听着看着，在心里把老太婆骂了个狗血淋头。 以老二对孟氏的宠爱在乎，他绝对不可能再娶，他会把孟氏再娶回来。 既然老二没死，她也更一样老二再娶的是孟氏。 孟氏能挣钱，还愿意给他们花。 她搜肚刮肠地回忆，确定在和离这件事情上她没有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得罪孟氏的。 陈氏说完看了老二几眼，见他半天没有说话，她又忍不住语气急了几分。 “老二，你说话，老娘说的你听没听进去。 我可跟你说了，孟氏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当初她走得也干脆，说明她心头根本就没有你。 这一年她在外头肯定已经勾搭上其他男人了，还是用你拼死拼活挣来的银子去养野男人。” 赵崇霖一直垂着眼没有看任何人，此时他抬起眼来，直直看向亲娘。 明明他眼中并没有怒，也没有怨，但却叫陈氏心慌，背脊发凉。 “你是什么意思？” 赵崇霖站起来，缓步走到亲娘面前，跪下磕头。 “老二！” 赵崇祥厉声喊他，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慌乱，还有不赞成。 紧接着又是一声，这声语气缓了些，似在哀求，“老二。” 赵崇霖磕了头站起身，看着亲娘惊诧中掩不住心慌的神情，他心中主意不变。 “当年爹把我分出来的时候说，死了也不要我管。 那些产业和这栋宅子就当我和娇娇给您养老的孝敬，从今以后您就当没生过我。 日后，我是死是活也不用你们管。” 第363章 她心头装着老子 “为了个心头根本就没有没有你的女人，你连亲娘也不要了？” 陈氏是真的被二儿子的话气到心疼，很被揪紧了般难受，喘不上气。 她知道老二混，从来都混，可这几年他不是改了吗？ 现在，他竟然要为了个外人连亲娘也不要了。 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啊，从未跟她亲近过。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老二看都不看她，转头就要走。 “老二！” 陈氏急了，撑着桌子站起来喊人。 她死死看着老二的背，希望他能停下，转回头来看她一眼，不走了。 可没有，都没有，他走了。 赵崇祥夫妻俩在陈氏恍惚的时候赶紧上来搀扶，赵崇良早一步追着赵崇霖追出去。 此时听到声音停住回头看，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赵崇祥对他摆摆手。 “你去追老二，娘这里有我和你大嫂。” 赵崇良又看了一眼娘，叫了管家去请大夫后急急追出去。 只是他追出来已经看不到二哥，马也不在了。 赶到老宅，正看到马夫牵着二哥的马往侧门进，他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原处。 “夫人走时交代小的好生照料，一开始还耷拉着枝叶都不精神，到入冬之前已经恢复。 等过段时间开了春，肯定能开出来满树的花来。” 刘管家看了看老爷的神情，“夫人走时剪了一支带着。” 见到老爷活着回来，全家上下又惊又喜，更多的还是喜。 老爷回来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赵崇霖看着这株他买下让人送回来的蔷薇花树，听着刘管家说的话，他能想象得到他的娇娇小媳妇儿在看到花时的喜悦。 搬花过来时的不舍，剪了花带走时的眷念。 她不会，她心头装着老子。 “夫人如今在京城何处？” “哥，我知道，我知道嫂嫂在京中的住址。” 赵崇良必须要弥补要挽救要表现，哪怕再挨他哥的踹也不怕。 刘管家将这兄弟俩的神情看在眼中，看出了老爷愤怒要揍人的情绪。 “老爷，您和四爷到屋里说话吧，外头还下着雪。 小的这就让人去烧水做饭，您好歹歇一歇吃口饱饭。 夫人要是在家见到您这副模样回来，定然要心疼的。” 别的话都不顶用，最后这句才是关键。 “是啊哥，嫂嫂要是看到你这样肯定要心疼，还会说你。” 他又招呼刘管家快去准备，然后继续对亲哥献殷勤。 “哥，我都知道，进去屋里我什么都跟你说。 好不好？” 他哥要是说不好，他真的要哭。 “嫂嫂在京城的情况我没有跟娘和大哥说，嫂嫂是和杨姐姐一起去的。” 赵崇霖还是给了他补救的机会，此时他实在太想知道娇娇小媳妇儿的情况了。 话从饭桌说到浴室，一开始是赵崇良自己说，后来是赵崇霖问他什么他说什么，偶尔添油加醋。 赵崇良巴巴地给亲哥刮胡子，一脸诚恳地保证。 “那些东西我都不要，契书我都还给嫂嫂了。 现在我帮嫂嫂管着城郊的庄子，两个多月前商队才送了一批货去京城，浩昌也跟着商队去了。 嘿嘿……哥你还不知道浩昌如今可是秀才公了。 崔家大表哥在京城给浩昌找了位先生，浩昌去了肯定有好前途。” 赵崇霖仰着脖子全身放松，任由弟弟捏着刀片在他脸上脖子上动作。 又听他说，“当时我也想嫂嫂跟哥和离。” 在亲哥的眼刀之下赵崇良咽了咽口水，“那时候嫂嫂在家太难了，还不如离了麻烦轻松自在。 哥，你也看到家里那个情况了，连舅舅都看不下去答应了。” 赵崇霖当然能想到在那种情况下他媳妇儿受了多少委屈，也明白四儿说的是对的。 只有离了赵家，她才能松快。 “哥，你这次回来还走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的京城？ 要不，你去了就别回来了，在京城跟嫂嫂好好过日子。” 赵崇良哪舍得他哥走，还走了就不回来。 可，比起回来后永不停止的鸡飞狗跳，还不如他们在京城过自己的日子，哪怕再也见不到面。 “明日就走，还要回西边去。 如今战事差不多了，也还有些事要处理，之后我会跟五皇子去京城。” 赵崇霖想了想，还是问了。 “你嫂子身体可还好？” “看起来还不错。” 赵崇良蹙眉想了想，“那段时间嫂嫂染了风寒，后来哥的消息回来，嫂嫂是带病操办的丧事。 一连半个月下来清瘦了许多，跪得膝盖乌青发肿，连路都走不得。” 赵崇霖只是听听就已经心疼得不得了，哪怕四儿说她去京城的时候已经恢复过来。 第二日城门一开赵崇霖就骑马离开，他还要赶回去。 他写给孟娇娇的信晚了他半日出城，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待到来年二三月时孟娇娇就能有收到了。 此时，孟娇娇在城门口等弟弟，等到天色渐晚风雪加大，城门都关上了也没有等到人。 “回去吧，风雪这么大，他们肯定是在路上耽误了。” 杨秋娥轻言劝她，也是在劝自己。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齐齐呼出一口气，又齐齐笑起来。 孟娇娇率先开口，“看来今年这个年只能我们过了，待明年，肯定能一起过。 回去吧，我亲自下厨做几个菜，大过年的哪能少得了好酒好菜。” “这可是你说的，我要点菜，今晚我们一起守岁。” 他们虽然只有两个人互相陪伴着过年，但有孔氏他们一起也算是热热闹闹。 吃了年夜饭他们一起放了烟花，然后在厅里放上几个火盆烤火，众人围成一桌玩彩迷。 离京城百里之外的小镇上，孟浩昌他们被风雪困住根本上不了路。 他去得晚些倒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担心姐姐会为他担心，也担心他们商队这么多的货会引起贼人惦记。 幸好蒋家姐姐没有跟他们一道来，不然她本身就身体不好，再经这一路辛苦风雪交加的，怕要更不好。 本来说好的她会一道去京城，结果在出发的前一天蒋家来人说她受了寒凉身体不适。 这次就不与他们一起去了，待到明年春暖花开后再去。 这场雪下了四五日才停，哪怕是雪停了也不能立时上路。 年后，孟娇娇一直在赴宴，这日她随着英王妃一同到郡王府赴宴。 跟着英王妃去的地方从来都不是一般门庭，一开始她还会紧张，慢慢的便随意放松了些。 在外人眼里她就是英王妃身边的影子，事实也是如此，她并不在乎这些。 这个影子可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做的，引发了不少人的眼红病。 尤其是在和徽县主坐到她怀里的时候，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些眼神像刀一样锋利。 吃饭的时候和徽不要嬷嬷喂，嘟着小嘴撒娇非要她喂，英王妃便叫她抱和徽回去陪她吃饭。 正好，她也不想继续在那里受眼刀，与和徽在一起吃也更自在？ 刚吃上，萧郡王竟然来了。 “和徽，怎么坐在赵夫人怀里，你已经能自己坐着吃了，别淘气。” 第364章 要勾引男人必须先死了男人才行 今儿这场宴萧晋就没打算办，还是姨母说他这儿太冷清了非让他办的。 年节上本就疲于应付，今日还是在他的主场上更是没得空闲下来喝口水，趁着表哥在前头顶着的间隙他回来看看女儿，在院子外头就听下人说赵夫人在里头陪女儿吃饭。 她会来赴宴萧晋不意外，他都在姨母那儿听了关于她的不少话了，可见姨母虽然觉得她身份低微但却也十分喜欢她，说她温婉贤淑说话好听，今日她定是跟着表姐一起来的。 只是，她不在前面宴席上，怎的到他家后院来给他带孩子来了？ 自然不用他开口询问下人已经将原因一五一十的禀告，听得萧晋一张冷脸更冷，让下人都为赵夫人捏了一把汗。 萧晋一进门就看到温婉娴静的女子侧身对着门，怀里抱着他家和徽喂饭，她眉眼间尽是温和笑意，和徽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笑眯了眼。 这一幕母慈子孝看着让萧晋眼热，他更清楚并非母也并非子。 赵夫人来照顾他家和徽或许不是自愿，但她真的看起来像个慈母，只可惜她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萧晋不会说赵夫人，但自家女儿他还能说。 并且伸手要抱，“来，自己坐着好好吃饭，别麻烦赵夫人了。” 和徽却不愿意，两条白生生肉乎乎的手臂抱着孟娇娇的脖颈整个人都贴在孟娇娇怀里抗拒地看着爹爹。 “不要，和徽要和夫人一起吃。” 在听到萧晋声音的时候孟娇娇就放了碗筷，抱着和徽起身行礼，在萧晋伸手来抱的时候她也主动递过去，奈何怀里的小人儿不配合，还在她手臂里蹭着小屁股抗议。 “郡王客气了，算不得什么麻烦。 我喜欢县主，县主也很懂事乖巧并不会麻烦。” “哼哼。” 和徽娇气地哼哼着，对爹爹撅了撅嘴，那娇俏的小模样好似在说：爹爹你听到了，夫人说喜欢我。 最后和徽也没有自己吃，被孟娇娇一口饭一口菜再一勺子汤的喂着，萧晋看在眼里确定女儿这一顿吃得比平日多了点儿。 担心这小祖宗吃多了要难受，正打算提醒赵夫人不用再喂了，就见赵夫人手抚在和徽的肚子上轻轻摸了摸。 “小肚肚都圆起来了，不能再吃了哦。” 和徽舔了舔嘴唇，看着还剩好多好吃的，不舍地点点头。 “那等晚上再吃，夫人晚上也会陪我吃吗？” 不等赵夫人说话萧晋先教训人，“赵夫人哪是陪你吃，尽顾着你了，你耽误了赵夫人吃饭。” “不碍事的。”孟娇娇道。 “赶紧跟夫人道谢，让夫人安生吃饭。” 萧晋抱过女儿给她擦嘴，又擦手。 “收拾了，重新上一桌菜来。” 下人来收拾走残羹剩饭，孟娇娇说不打扰县主休息。 “我先到外面去了。” 萧晋不来怎么都成，但现在孤男寡女的着实不合适，她宁愿不吃也不想跟他共处一室。 因为喂他女儿吃饭她才没有吃饭，现在他女儿吃得滚瓜肚圆她却还饿着，还要让她出去，这种事萧晋做不出来。 “你就在这里吃，和徽也要再麻烦你，我要去前面待客实在分不出心来顾着她。 那就，再麻烦赵夫人了。” 萧晋说着就把女儿塞给嬷嬷，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都没有答应要帮他照顾女儿，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留在这里吃饭，但他未免太不会说话了些。 孟娇娇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再扭头与和徽四目相对，被和徽甜甜的笑容扫干净了心头那点子不舒服。 他是郡王，敢跟他计较什么？ 人家能放心把亲闺女独苗苗交给她，她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郡王府的奶妈嬷嬷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外头宴会上不知道多少人眼红抢着想来。 等到和徽睡下后孟娇娇才离开往前头去，也不知道是她出门没有看黄历还是别人都以为她是真的好说话，总爱在她背后嚼她的舌根，还偏偏一次两次的都能被她听到。 孔氏要上去理论，被孟娇娇拉着一起躲到竹林后面听。 竹林另一边是几分夫人在说她勾引萧晋，要给萧晋做妾的话。 “瞧她那副狐狸精模样能是什么好货色，她男人才死了不到一年吧就到处勾引男人。 她眼光倒是高，顾七爷那儿她吊着不答应转头主动巴结上了萧郡王，也不看看她那个身份配不配得上。” “人家聪明着呢，知道先哄了小县主再利用小县主搭上萧郡王。 到时候萧郡王哪怕是看在小县主的份上，迁就着女儿也要给她一个名分。 商贾出身，就是下贱。” 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话，听得孟娇娇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从竹林后面走出来，走到几人面前。 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中勾唇轻笑出声，“你们羡慕嫉妒想勾引也没办法，得先死了男人才成。 不然，你们就是红杏出墙了呢。” 说完孟娇娇也不等她们回神，在她们不可置信和愤怒的眼神中转身离去。 等她们回神要反驳的时候，只能看到孟娇娇远去的背影。 这个小插曲被下人禀报到萧晋耳朵里，萧晋当时没说什么，宴席散了后着人给孟娇娇送了份礼去。 “郡王为了感谢赵夫人照顾我们小县主，特意挑选的礼物叫小的送来，还请夫人务必要收下。” 来送东西的人是萧晋贴身的侍卫沈从，他跟在萧晋身边伺候多年，他揣测着自家郡王可能真的对这位赵夫人有点心思，是以他在孟娇娇面前格外客气。 而他说的理由十分正当，孟娇娇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不然就是她不识好歹了。 “麻烦大人了，帮我谢谢你们郡王。” 孔氏亲自送沈从出去，还给了对方跑腿的酬谢。 回去后沈从把那一把金瓜子花生送到郡王案桌上，老老实实交代，“这是赵夫人赏小的。” 出手可真大方，可见她真是挣了不少。 “赏你的你就收着吧。” 沈从又麻利收好，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上了。 “爷，那几家可要敲打敲打？” 作为主子身边得力的人，沈从自认为他有责任事事为主子着想。 “嗯。” 得了主子的应，沈从立马麻利去办。 那位赵夫人，嘴巴厉害得很，可不是能吃亏的主儿。 虽然是送了东西，但萧晋还是觉得对不住赵夫人，因为和徽平白让她遭受些无妄之灾。 偏偏他闺女喜欢还要粘着人，说不许她给人添麻烦她还委屈要哭。 闺女就是萧晋的心尖肉，舍不得让她委屈。 萧晋缓缓叹了口气，总是麻烦人家，得找个机会谢谢人家才是，只是一份礼物哪能够？ 孟娇娇让孔氏把东西拆出来看是什么，一方砚台四块墨条，还有几本名家孤本。 最后一个小盒子里，是一个青玉雕刻的小摆件，只有巴掌大小但极其精致，翠绿的枝叶上趴着一只蝉，活灵活现的。 东西精致也金贵，萧郡王出手可真是大方，给他照顾半日孩子就给这么重的礼，可比她做生意还挣得多。 “夫人，要不要萧郡王回个礼？” 孟娇娇摇头，“这是我应得的，不回。” 孟娇娇可不知道这些不只是给她照顾孩子的礼，还有赔罪的礼。 数着日子都要到元宵了弟弟他们还没有到，孟娇娇实在不放心派了人去接。 赶着元宵这日醉仙楼开业，顾显璋早就把帖子发出去，三层楼的位置都给定满了。 顾显璋提议，“正好赶上了元宵佳节，今儿晚上我们借着这个由头多放些烟花。 不管位置定满没定满，再来了客人有没有地儿，我们就要个热闹。” 这消息一放出去晚上的位置也被定得满满当当，三楼上自留的厢房内孟娇娇请了舅母他们一起过节。 放烟花的时候各个厢房的窗户都大开着挤满了人，孟娇娇怀里抱着小侄儿好让他能看得更清楚些。 突然有个奶声奶气甜甜的声音叫她，“夫人，夫人。” 闻声看去，是和徽在隔壁的窗户口挥手喊她。 萧晋抱着女儿与她四目相对，觉得她和和徽的笑容比空中的烟花还璀璨。 孟娇娇只看了眼萧晋就移开了视线，笑着与和徽打招呼。 因为萧郡王的那份大礼，她现在看到和徽县主就有种看到了大客户的感觉，自然也就笑得更真诚。 第365章 是填房还是纳妾 和徽是被沈从和嬷嬷一起送过来的，“又要麻烦赵夫人了，郡王不好亲自过来，还请夫人见谅。” 萧晋没过来倒让孟娇娇松了一口气，他女儿是可爱，他半点儿都不可爱，反而是把好好的气氛弄僵，让大家都不自在。 萧晋是个讲究人，不仅把女儿送过来了，还让酒楼给他们这边添了不少菜和点心小食。 林氏不动声色地看着孟娇娇和她怀里的和徽小县主，察觉出丝丝不寻常来，揣在心头反复地揣测。 烟花放完后时间也不早了，萧晋亲自过来从孟娇娇怀里接过女儿。 “劳烦夫人了，和徽这孩子闹腾得很，若是不方便的话你也不用次次都将就她，把她给惯得很了。” 孟娇娇心想，难道不是你惯的？ 孩子是你家的，你不许她来她能来？ 但这话她是不能说出口，“郡王言重了，县主很好，我也是真的喜欢县主。” 这句喜欢落在萧晋心上，像夏日的风撩过心尖儿，有点儿燥热滚烫的感觉。 “听显璋说你弟弟他们本该在过年时就到的，恐怕是在路上被风雪耽误了，我已经派了一队人出城去巡查，过不了两日他们就能到了。” 萧晋没想要对方谢他，这事儿也是早几日就做的了，中午接到消息已经遇上了孟家商队，确实也之后两日的路程就该到了。 若不是今日见着她，他真没想说。 不过他不会告诉她，她弟弟在路上遇到了麻烦，现在已经解决了。 看着她眼中的惊喜、惊讶，然后沉淀成对他的谢意，她这个眼神比她说谢更让他满意。 “多谢郡王，让您费心了。” “时辰不早了，我先带和徽回去了，你们也早些回去。” 和徽粉嘟嘟的小脸软软贴在爹爹肩膀上，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跟孟娇娇挥手告别。 “夫人再见。” “和徽再见。” 等那父女俩走了，他们也打道回府。 回去顺路，林氏同孟娇娇坐一辆车。 几番斟酌之后林氏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娇娇，你跟舅娘说实话，那个萧郡王是不是想让你给他闺女做后娘？” 林氏是故意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不然她怕外甥女会跟她打马虎眼糊弄。 对舅娘的疑问孟娇娇倒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这段时间以来这种话她听得太多，只是别人都是说她勾引萧晋，只有舅娘说是萧晋对她如何。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小姑娘，甚至也想过萧晋是不是对她有点儿心思，哪怕不是真心喜欢只是图个新鲜有趣，但都被她否定了。 萧晋要如何，她做不得他的主，但她能做自己的主。 以她的身份去得罪萧晋，她得罪不起，崔家也得罪不起。 一直这样相安无事最好，若是真有那一天，她总得想些办法推脱。 “舅娘也看到了，是因为和徽县主的关系郡王才给我些恩典罢了，绝对不是您说的那样。 萧郡王是何等身份，我一个寡居的妇人别说是给县主做后娘了，便是姨娘都不够格。 您多虑了，不可能的。” 林氏自然明白外甥女说的身份鸿沟有多大，但总有些事超出寻常。 再说了，以萧郡王那个身份，他想要个人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且看他愿意不愿意了。 林氏转了弯儿问，“那你呢，你对日后是个什么打算？ 你还年轻，总不能一直这么一个人吧？ 马上也一年了，差不多了。” 想到赵家那些人林氏就是一肚子的火气，若是没有和离书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劝外甥女再嫁。 赵家都那么无情了，她家娇娇凭什么用大好的年华给赵家守着，什么好事都让他赵家占尽了，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孟娇娇听出了舅母语气中的那丝气愤，她便是不认同舅母的话也能理解她的愤怒，更感激。 不等她开口又听到舅母说，“你就算不喜欢萧郡王也该为自己想想，舅母给你寻别的人，总归是要让你满意点头才算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娇娇认为她必须得跟舅母把话说清楚。 “现在我还不想考虑这个事。” 眼见舅娘有话要说，她赶紧又说，“日后的事谁说得定呢，但现在我是真的没有想再嫁的想法。 赵家人如何我不想与他们多计较，反正都已经分割开了。 但赵崇霖，舅母再给我些时间。” 半晌沉默之后，还是林氏先开的口。 “好，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好了就跟舅娘说。” 孟娇娇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世事无常，谁也料不到以后会如何。 能看到的，也只有眼前。 这晚孟娇娇做了许多梦，梦里光怪陆离什么都有，但醒了她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天还没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却也再睡不着。 过了两日孟娇娇让人到城门口去等，果然如萧郡王所言他们到了。 杨秋娥今日有事到铺子里去了，走的时候是千叮万嘱要她一定一定先让蒋琛兰去歇息，不用专门等她。 可她现在在门口把所有人都看过了，没有蒋琛兰。 “临出发的时候蒋姐姐身体不适就没有一起来，这是蒋姐姐给杨姐姐的信。” 孟娇娇把信收了，但却不能安心，总觉得这件事里透着奇怪。 她问弟弟路上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怎么耽误这么久，在得知是真的遇上事后她一紧张便把方才升起来那股子奇怪给压下去了。 “本来是能在年前到的，但风雪太大了根本走不了。 路上看到好多百姓的房屋都被大雪压塌，百姓流离失所死伤众多。 商队被堵过两回，头一回对方见我们人多凶悍没敢动手放我们走了。 第二回堵我们的那些人明显比第一回的人急躁凶狠得多，我知道他们是没办法了，想活命。 幸好有一队巡查的官兵及时赶到，我们才能平安脱险，对方巡查完赶回京城，我们一路跟着他们之后没再发生过被堵的情况。” 几句话说起来简单，但不管是雪后的灾情还是她欠萧晋的人情，都不简单。 孟娇娇不敢再多耽误下去，当即就让孔氏准备了一份厚礼，又填上她做的几份和徽县主爱吃的点心，一起送到萧郡王府上去。 没成想当日下午萧郡王竟然亲自带着和徽县主到了孟家，郡王府的马车很大很宽将孟家的大门堵得严严实实，叫外人根本看不到下车的人长什么样。 孟娇娇看着萧晋抱着和徽出现在她面前，半分惊喜都没有，只有惊吓。 不等她多想，萧晋把女儿放下。 “多地遭受雪灾严重，我现在就要出发去赈灾。 归期不定，我想请赵夫人帮忙照看和徽一段时日，若是有不方便我再想别的办法。” 萧晋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心里却是紧张忐忑。 孟娇娇想拒绝，她但凡长了点脑子都能想到萧晋绝对不是没有地方托付和徽。 话到嘴边刚要开口，腿却被抱住。 和徽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儿巴巴地望着她，“夫人。” 最后和徽还是留在了孟家，她被孟娇娇抱着跟爹爹挥手告别。 “我和夫人在家等爹爹回来哦。” 这话孟娇娇听得刺耳，但又不能当场反驳或者提出意见，不然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 孟浩昌将姐姐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打量一番，很可爱。 从那位郡王来时他就察觉出了不寻常，但现在只能压着，不能问。 等杨秋娥回来没看到人只得了封信，捏着薄薄的信纸她根本没有想看的欲望，只想现在就回去，她想亲眼见着那个人。 还是孟娇娇再三提醒她看信她才拆开，信里的内容跟孟浩昌说的差不多，还说等暖和了她就来。 可杨秋娥心头空落落的，这是第二次了。 孟浩昌来了自然要去崔家拜访，得知孟娇娇要出门和徽扒着她的腿不撒手，撒娇耍赖一定要跟着。 孟娇娇实在禁不住她的撒娇便带着她一起去，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和徽跟着她去了崔家，去了英王府，去了昌平侯府，去了国公府，去了两场宴席。 满京城里都知道了，萧郡王的独女现在在寡居的孟氏家里。 这还有什么不明显的吗？都在等着看萧郡王回来后如何安置孟氏，到底是填房还是纳妾？ 孟娇娇也在等，等萧晋回京。 这日，昌平侯府老夫人着人来叫她过去说话。 孟娇娇没多想带着和徽就去了，以为是跟往日一样陪老夫人说说话。 坐了一阵后老夫人叫嬷嬷带着和徽到园子里去看鹦鹉，然后又把伺候的下人都遣退，花厅里就只剩下她和老夫人。 “我一直都喜欢你，你是个懂事心巧的孩子。” 孟娇娇静静等着她往后说，“晋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从来都是什么都放在心里，摆着个冷面对人。 他在乎一个人啊，哪怕是放在心头了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她看着孟娇娇，迫使孟娇娇也只能看着她。 她说，“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第366章 臣妇不敢 “我知道你与崇霖感情深厚，别说是一年两年了，怕是五年十年也不能忘。” 老夫人语气轻缓慈爱，布满皱纹斑点的手拉上孟娇娇放在膝盖上的手。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 你是个能干的，别的我们就不多说了，就说你才二十岁，这么年轻鲜活的年岁，如何能孤孤单单苦熬往后几十年。 崇霖他心疼你，必定不会舍得看你苦苦熬日子。 你若是有个一儿半女老婆子我就不说这个话讨嫌了，可你这么年轻，身边没个能陪你的人。 人一辈子，图的不就是姻缘和亲情么？ 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有几个跟你血脉相连的孩子，这辈子就圆满了。” 老夫人一直看着孟娇娇，让孟娇娇十分不适，垂下了眼不再看她，也不接话。 因为老夫人还没有说到关键地方，她没有接话的必要。 老夫人见她不说话，看不出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抵触不抵触。 不过，不拒绝就是还有可能，于是她继续说。 “我一直都喜欢你这孩子，和徽也喜欢你，我就没见那孩子黏过谁，别人想抱抱她都难。 缘分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妙，老婆子我托大说句，你俩就是天赐的母女缘分。 我瞧着你也是真的心疼和徽那个孩子，说是跟亲生的也不为过。 晋儿他，他是个长情的孩子，你俩都是重感情的人，和该是一家人。 我们都是重情的人，比起那些规矩不规矩的哪有情分重要。 只要你点头，老婆子我豁出这张老脸去陛下跟前求个恩典，怎么也要给你求个侧妃的位分。 娇娇，你给老婆我一路准话，或者你点个头也行。” 孟娇娇怎么可能点这个头，哪怕不关赵崇霖，她也不可能与萧晋好。 孟娇娇等了等，想等她说不逼自己，或者说等萧晋回来了再说。 但老夫人没有，她是在逼自己现在就答应。 她哪有说不愿意，说拒绝的资格。 哪怕是个侧妃，也已经是抬举她了。 孟娇娇抽出手，起身在老夫人面前跪下。 一个人头磕下去，额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 “请老夫人恕罪，臣妇不敢。” 哪怕从此以后她在京城待不下去，哪怕只能远走他乡，她也不想答应，不能答应。 对不住浩昌了，这回是她自私了。 昌平侯老夫人想到孟娇娇可能会推脱说要想想，或者等萧晋回来再说。 唯独没有想到孟娇娇会直接拒绝，还是拒绝得这么干脆。 臣妇，好一个臣妇。 看着跪伏在地的孟娇娇，老夫人心中压抑着怒火，不知好歹。 就她寡妇加商贾出身，要不是晋儿看上了她，要不是和徽看上了她，她就是再投胎几辈子都不够格进郡王府的门。 老夫人袖中的拳头捏紧，强压着怒火。 短短时间，等待的时间却是格外漫长。 孟娇娇从慌乱等到心平气和，丢不了命，别的任何后果她都能接受。 额头传来的凉意让她越发情绪安稳，想到赵崇霖，他舍不得让她身体受损，宁愿先不要孩子。 不然，他们也不会没有孩子。 她要用赵崇霖精心调养的身子，去生别的男人的孩子吗？ 她不愿意，哪怕这辈子都没有孩子。 不怕，浩昌日后总会有孩子，他们会为她养老送终。 包括，秋娘和蒋琛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都觉得膝盖都发凉了。 终于听到头顶上传来声音，“你现在回去吧。” “是。” 孟娇娇是独自从昌平侯府出来的，站在昌平侯府门外的街道上，裹挟着雪的寒风吹得她脸疼。 心却是热的，赵崇霖在她心里呢。 孟娇娇离开之后，英王妃从他们方才说话的花厅里间走出来。 “母亲，我早就说过她定然不会答应。 您便是要做这个媒也不该这般着急，至少等晋弟回来与他商议之后。” 这个事母亲本来是想让她去跟孟娇娇说，当时她就说了孟娇娇绝对不会答应。 母亲还说她是只看重利益的商人，成为晋弟的侧妃后不止是身份的不同，凭着这个身份她再也不用抛头露面去做生意，为铜臭奔波。 可她觉得，孟娇娇不会。 她最能与孟娇娇感同身受，换做是她她也不愿意。 当年她嫁与还是五皇子的夫君时，是家族的安排，她对他说不上喜欢却也没有喜欢，但不得不听从家族得安排。 后来有了感情，再后来有了孩子，他们的感情深厚了，不管是因为感情牵绊还是因为家族势利牵绊，他们都分不开了。 到如今，她永远都是英王妃。 英王妃把温柔的茶水送到母亲嘴边喂她吃了些，又拍背顺气。 “我是赞同她的，人活一辈子不能只盯着利益。 这顿气您生得真真是冤枉，您瞧她可是有骨气得很？ 不仅不该生气，还要嘉奖她呢。 您忘了当初还是您让她还劝的我，我们不能过河拆桥。 她若不是这样的性子，我也不能被她劝动，您就当是为了我。 好不好，母亲？” 亲闺女和侄儿，老夫人还是分得清。 “先这样吧，等晋儿回来再说。” 英王妃哄着母亲，她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她觉得就算是晋弟回来亲自跟孟娇娇说，孟娇娇也不可能答应。 孟娇娇从昌平侯府出来被暗地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当日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只是，他们的只知道孟娇娇把和徽县主送去了昌平侯府，不知道其中是什么原因。 当然，他们只会认为孟娇娇不知好歹。 孟娇娇并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从侯府出来后她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 至少，在老夫人这里过了明路。 那些利益与赵崇霖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孟浩昌已经去书院，今日杨秋娥在家。 原本的计划是蒋琛兰来了后她们一起搬到新宅子去，现在蒋琛兰没有来她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孤孤单单。 因为雪灾的原因商队没有急着回去，给蒋琛兰的信到时候跟商队一起送回。 “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小孩儿呢？” “留那儿了，本就不该在我这里。” 孟娇娇说的坦然，只这一句话杨秋娥也就明白了。 “那我们要做好准备，大不了就是回去，怕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什么都不怕。 赵崇霖给他的娇娇小媳妇儿的信，此时泡了水，泡得没一个字还能看清。 第367章 病重，怕凶多吉少 雪灾之后各地都艰难，尤其是京城外这百来里，房屋被毁严重，百姓死伤无数，更何况雪还没有停。 哪怕朝廷已经采取了措施，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控制得住。 北方冬日里到处都是被冰雪覆盖，百姓们没了粮食果腹只能吃树皮草根。 年岁大的老人和年纪小的孩子，多少都撑不过去，卖儿卖女卖妻已经不新鲜了。 匪祸横行，从一开始的半夜杀人到大白天都敢进村子抢。 送信的人一人一马是匪寇眼中的大肥羊，马儿在路上被绊倒，他自己能脱身就已经是难得，根本救不了马。 银子也被搜刮干净，连保暖的衣服也被抢夺。 若不是他身怀拳脚，怕是根本抗不过来。 信被抢走他不敢多嘴讨要，亲眼看着土匪丢进了冰窟窿里。 若是他死在这里，信拿不拿得回来又有什么用？ 身为云岩县的人，十多年前的那场旱灾他亲身经历。 若是这场雪灾还不能被控制，雪还不停的话，人吃人是迟早的事。 在死人身上剥了衣服裹上，没有棉衣就多裹几层单衣，他必须要活着到京城。 堰江府赵家，赵崇霖回来后赵家没有恢复从前的荣光，反而越发衰败不像样。 赵崇霖叮嘱赵崇良不许把他回来的事说出去，赵崇良也叮嘱家里的人不能说。 其实，他们也没有地方去说。 过年老家没有来人拜年，年礼随着赵崇良送回去的人又带来了。 陈海方一家年后来走亲戚，赵崇良跟他们说了，也说了二哥彻底跟家里分割的事。 “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崇霖难道就不是你亲身的？你把他当什么？ 他们两口子哪一点儿对不住你，从前你跟崇霖是什么样的？ 崇霖他媳妇儿来了之后她是如此做的？要是有崇霖媳妇儿你能在这里过老夫人的日子？ 一家子明明都已经做过越好了，你非要折腾。” 陈海方越说越气，“我告诉你，人家尹家和廖家要不是看在崇霖媳妇儿的面子上，你以为他们会不退婚？” 陈氏嗫嚅着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的话，自从老二走后四儿就跟变了个人，没有跟她好好说过话。 她当然知道四儿是在怪她，包括老大两口子也是，他们都在怪她，怪她毁了他们的好日子。 自从孟氏走后尹家那两个丫头也没有再来过，四儿甚至还说要分家，等老二一年期到就分家，分家后再娶尹家那两个。 如今老二回来了，他虽没有说分家，但他这个态度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都跟她离了心，她生了几个，一个个都不跟她一条心。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我还能活几年，我还不是为了他们兄弟几个。” 陈氏像是喃喃自语，一时间谁都没有接话。 赵家这个年过得冷冷清清，除了廖家过来了一趟，就是赵崇良请了些生意上的伙伴，但没有请到家里来。 这个家里，没有能为他保持宴席的人，与其回来弄得宾主都不尽兴还不如直接在外面。 赵崇良想到蒋小姐身体不适，杨姐姐不在他应该去看望，可他没有理由去。 他一个男人，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被允许见到人，只能请尹家姐妹帮忙去看看人。 过年他到未来岳家拜年，他自觉提起婚事。 “本来应该等我嫂嫂回来亲自下聘，只是如今北方遭了雪灾，她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 晚辈想请二老做主，先选个日子下聘定婚期，婚期定到秋后，可好？” 尹家二老听他这话的意思是孟娇娇要回来，不过还是得问清楚。 “你嫂嫂她，到时候可能回得来？” “回得来，嫂嫂答应了的。” 赵崇良想说到时候说不定二哥也回来了。 二哥说半年，若是赶得及的话，二哥也能一起回来。 但他不能说。 尹家二老虽有些不满意，但两个女儿跟他定亲多年，不能毁了名声，就这样吧。 赵崇霖不在了，有孟氏还认赵崇良这个小叔子也差不远。 听说孟氏的亲表哥在京中为官，再有孟浩昌这个秀才公，怎么都比别处强些。 初七这日蒋家宴请，尹家姐妹跟着崔夫人一起去的蒋家，却没见到蒋琛兰。 病到不能见人了？ 蒋琛兰被蒋夫人关在屋中，不止是今日，是整个年都没让她出门。 “兰儿，你别怪娘心狠，你与杨姑娘现在好，可你们都是女子，现在好能保证得了以后能一直好？ 你就听娘的劝，哪怕是现在忘不了，过个几年总能忘。 她在京城，你在堰江府，时日一久自然也就淡了。 你就能有保证，她在京城没有遇上别的女子？她能喜欢你，就不能喜欢别的女子？ 或者，别的男子？ 当初可是你主动，一开始她可是喜欢男子的。” 一想到这些，蒋夫人根本不敢让女儿去赌。 从一开始就不是杨秋娥主动的，她也不喜欢女子。 “不会的。” 蒋琛兰斩钉截铁地道，她看着母亲，再次强调。 “她不会忘了我，也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子或者男子，她答应过我的。 娘，我信她，她肯定在等着我去。” 蒋夫人没有生病，蒋琛兰也没有生病。 一开始，蒋夫人装病留下女儿，后来给孟浩昌传话的人也是她派去的。 当初是因为赵崇霖答应他的儿子给琛兰养老，她才松口让她们好。 可赵崇霖死了，他也没有儿女。 她是自私，她做娘的不能让女儿去赌，哪怕是得罪再多人她都不怕。 赵崇良怕蒋琛兰真的病得厉害了，当天就找到崔明曜问他有没有别的能尽快联系到京城那边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 崔明曜有办法往杭州去信，但京城那边真的没有办法。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召集一队身手好的汉子，带上家伙事骑快马去京城。 难找，并且价格不会低。” 赵崇良想都没有就答应下来，因为杨秋娥，还因为嫂嫂。 那封信，他怕不能送到嫂嫂手上。 那人，也怕凶多吉少。 “找，不管花多少银子都得找。”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五天之后一队二十人的汉子骑马离开堰江府往京城去。 赵崇良写了两封信，杨秋娥的自不用说，给孟娇娇的很简单几个字。 花开了，故人归，赏花半夜。 京中，自从孟娇娇把和徽县主送到昌平侯府去后终于闲了下来，再没有人宴请她，她也偷个闲时。 顾显璋来骂她，“你脑子被驴踢了？这么好的事怎么就不答应？ 你还指望赵崇霖能死而复生？他还能回来跟你过日子？ 你蠢死了，我真想打醒你！” 第368章 赵崇霖，怎么还不来见她 顾显璋自己把自己气得面红耳赤，撸着袖子指着孟娇娇骂一炷香。 骂得累了还要孟娇娇给他斟茶，“坐下喝口茶歇歇舌头。” “哼！合着我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 孟娇娇转头让孔氏去给他拿杯蜜糖水来，“不喝茶那就喝杯糖水，好润润嗓子。” 顾显璋坐下还在呼呼喘气，贴身小厮要给他顺气还被挡开。 “不答应也好，省得你这个女人去祸害萧郡王。” “是，我谁都不祸害，我自己欢喜着呢。” 孟娇娇想了想，还是问他。 “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这半个多月她就没有出门，除了顾显璋也没有别人来找她，她更不清楚那些人现在是怎么说她的。 顾显璋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现在知道怕了？你不是有骨气得很？” 抱怨归抱怨，顾显璋还是告诉她。 “表嫂那儿听来的，外头还没人知道。” 说着他轻叹一声，“昌平侯老夫人顾及脸面，也顾及着萧郡王，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往外说？ 我也是前些日子听别人说了些闲话才去找的表嫂，不然我哪儿能知道你这女人竟然这般不知好歹？” 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做的事却恰恰相反。 孟娇娇赔了个笑脸，“麻烦你了，请你吃饭吧。” “哼！一顿饭就想打发了我，真当小爷是给你跑腿的？” 顾显璋哼哼着不满意，又给了对面那不知好歹的女人一个白眼。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得罪了昌平候老夫人，现在到处都盯着看昌平侯府的眼色，根本就不用人家动手动嘴，只一个眼神你就得死透。 哼！到时候连带着小爷也得跟着你吃挂落。” 这人都已经当爹了，看着模样估计还不如他家还在吃奶的儿子沉稳，非得要人说好听的哄着他。 孟娇娇想了想，还是好言捧着他。 “有你罩着我，我肯定死不了。” “你知道就好。” 顾显璋走的时候提醒她，“最近你就别出门了，等萧郡王回来后看情况。 他那人向来都沉默寡言三棍子打不出来个屁，他就算是真对你有点儿想法也不可能直接说，他不说你就当不知道。 昌平侯府老夫人自然会说，他好面子知道你拒绝了应该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孟娇娇真希望是这样，毕竟她是真得罪不起那些权贵。 高高在上的贵人，就像顾显璋说的那样，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她不顺从就是不知好歹，甚至如何死透的都不清楚。 孟娇娇继续在家窝着不出门，看着账本上明显比之前少了的流水叹气。 权利，谁不想要呢？ 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起而乘之，会不会有柳暗花明的机会，谁说得准？ “到城外设棚施粥，再熬煮些驱寒的姜汤发放。” 杨秋娥是坐不住的性子，她亲自带人到城外盯着去了。 孟家的粥棚才在城外摆了半日顾显璋就又来了，“如今就连城中的粮食都涨价了，你能施几天？” “能施几天是几天，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吧。 对了，既然你来了我正好有事跟你商议，你可有信得过的大夫和药材商？” 这个粥施不了多久，她也没有实力，孟娇娇心知肚明。 只是，她要做的也不是施粥。 “你什么意思？还要施药材免费给人看病发药？你疯了？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才多少家底儿？ 况且，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不然你当那些要脸面的勋贵都是傻的？” 顾显璋说到后面不自觉降了嗓门，“真的那时候我家也会摆出去。” 他顿了顿看着没说话的孟娇娇，还是开了口。 “有倒是有，你先说说你的打算。” “我们出城。” 顾显璋虽然大多数时候看起来毛躁，但办起正事来还是靠谱，五天之后他们浩浩荡荡一行人马出了城，挨着一个一个村庄给百姓治病。 国公爷心疼小儿子，嘴上说着混小子不着调，自家混小子做了什么事没几天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国公夫人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当着皇后娘娘和贤贵妃娘娘的面无意间提了句小儿子。 “不吭声不说话就跑了，要不是连着好多天不见他人，叫了他媳妇儿来问才知道。 还说他这两年成了亲可算是稳当些了，如今看着还是那副混模样，想一出是一出。” 话再传到昌平侯老夫人耳朵里已经又是七八日过去，英王妃看着母亲不太自然的神色自顾自地笑起来。 “我倒是想像她那样自在。” 只可惜，她连京城也出不去。 老夫人终究心疼女儿，半晌后悠悠叹一口气。 “你们一个个都护着她，当真是妖精变的，男人女人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想到闹腾了几日好不容易才安生下来的和徽，老夫人只觉得头疼。 “你把和徽带走，我一把年纪了，顾不了她。” 偌大的昌平侯府还没有能顾得上和徽的人？只是老夫人要找个理由把和徽再送回孟娇娇那儿去。 英王妃不想接这个活儿，“还是等孟氏回来了，我再来接了和徽给她送去吧。” 只是这一等，等的时间太长了。 同样等得着急的还有孟浩昌，问清楚送信的一众汉子后他才拆了信，信中的内容让他坐立不安。 当即就请来送信的这些汉子再辛苦跑一趟，把信送到姐姐和杨姐姐手中。 蒋家姐姐病重，杨姐姐得到消息必定会立马赶回去。 哪怕是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三四个月，希望蒋家姐姐能身体无恙。 四哥给姐姐的那封信到底是不是他猜的意思？孟浩昌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找四哥把话问清楚。 杨秋娥收到信当即就跟那些大汉一起骑马往堰江府赶，孟娇娇他们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信被她烧了干净，信上那几个字已经印在了她心里。 顾显璋看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你担心也没用，等杨秋娥的信儿吧，等她把人接到京城来我去请太医。” 怕就怕，等不到把人接到京城来。 顾显璋疑惑杨秋娥怎么那么在意蒋氏，当时看了信她可是脸都白了二话不说立马就走。 再看看孟娇娇，他又觉得要是换成是孟娇娇，她应该也会这样。 杨秋娥这个女人重情重义，放在她身上真就不意外。 他不知道孟娇娇那封信的内容，更不知道孟娇娇的心不在焉是为了什么，孟娇娇也不可能跟他说。 若不是，说了有什么意义？ 若是，崇良写得隐晦，其中必定有不能明说的内情，就更不能让顾显璋知道了。 不过顾显璋说的也是目前唯一能做的，等杨秋娥的信儿。 若是真的，赵崇霖怎么还不来见她？ 四月初，赈灾的萧郡王都回来了，孟娇娇他们还没有回来。 四月中旬，孟娇娇在回京的路上遇到萧晋。 他一人一马，见面后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跟着车队掉头。 孟娇娇本来是骑马与顾显璋同行，如今多了个人她便坐回了马车里。 萧晋什么都没说，却比说了更让人烦躁。 顾显璋看看孟娇娇的马车，再看看萧晋挺直的后背，咬牙无声地骂了一句，打马小跑着追上去。 “郡王，您这是什么意思？” 萧晋扭头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看着他那张臭脸顾显璋更想骂人，骂不得，还得忍。 “郡王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出来逛？您去见过昌平侯府老夫人了吗？” 哼！萧晋你但凡要点儿脸就不该来这一趟。 顾显璋在心里把对方狠狠骂了一顿，面上却不得不笑脸相迎。 “这是我和她的事，不劳你操心，我自会跟她说清楚。” 萧晋回京交了差事就到昌平侯府去接女儿，接了女儿回府后立马出来接孟娇娇。 因为自己让她受了无妄之灾不得不避出京城，于情于理他都该来接她，当面与她道歉，再把话说清楚。 第369章 二郎，我好想你 “说什么？说你是怎么逼得她在京中待不下去，还是说你不仅让她给你女儿当奶妈子，还要大发慈悲让她给你做妾？” 顾显璋没忍住，不骂出口他憋得胸腔都痛。 “萧郡王，你的心意，太拿不出手了，你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说句不好听的，你真是克她。” 顾显璋说完重重哼了一声，驾马跑到最前面，根本不看萧晋的脸色。 骂是骂得舒心了，骂完他又忍不住心虚，他跟萧晋虽然有点亲戚关系牵扯，但身份上的差距可大了去了。 躲着吧，反正他也不能弄死他。 他们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只有互相能听得到，王全喜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能把他看到的小声告诉夫人。 “顾七爷不知道跟萧郡王说了什么，两人脸色都不太好，顾七爷跑到前面去了。” 孔氏没看到外头那两人，不知道他们脸色有多不好，她只看到夫人愁眉不展。 “奴婢觉得顾七爷说得对，只要萧郡王不明说夫人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日后萧郡王再送小县主过来夫人再莫要心软了。” 孔氏不认为夫人心软是因为萧郡王，她比谁都清楚夫人跟老爷的感情，中间绝对再插不进去别人。 至少，现在是。 夫人对和徽县主的这份心软，她归结在于夫人的遗憾，遗憾没能与老爷有个孩子。 而偏偏，和徽县主与夫人有缘。 可再有缘，那也是别人家的孩子。 忽然，方才还愁眉不展的夫人竟然扬眉笑起来。 “哪还敢心软，教训还不够？” 在孔氏惊讶的眼神下孟娇娇又道：“日后也没有机会了，那可是县主。” 孔氏心想：关键是萧郡王。 孟娇娇的心思已经不在考虑萧晋上了，那几个字被她放在心尖儿上反复咀嚼。 他回来了，被什么事牵绊住了？什么时候才能来找她？ 离京城还有三四天路程，当夜众人在一个小镇上找了间客栈入住。 杨秋娥走的时候一个人都没带走，怕他们人少会出意外，现在他们三十多人直接就把这间客栈给住得满满当当。 照顾显璋说的，萧晋不明说她就当不知道，可孟娇娇有她的想法。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特意交代孔氏，“到外面跟他们一起吃。” 不能避，她也不想避，尽早解决了对大家都好。 拖着不清不楚，不是她的风格。 她想的是，自己不躲着避着，他要说什么问什么请直接些。 结果，萧晋什么都没说没做。 三个人坐一张桌子吃饭，顾显璋说话吃饭两不误，孟娇娇适时应和两句，而萧晋实实在在做到了食不言。 顾显璋心想：是不是自己白天说的那些话让他反省了？ 还是，他记仇了？ 一直到各自回房，萧晋经过孟娇娇的房间门口，他才终于开了金口。 “早些休息，还有几天路程。” 孟娇娇站在门口看着他走过，头也没回。 她想：若是进城之前他还是这副德性，那就只能由她来说了。 萧晋确实因为顾显璋的话在反省，顾显璋骂得没错，他的心意也确实拿不出手。 他没想到姨母会那么做，原本他是打算慢慢来，不逼她。 只要她不把他们拒之门外，他们的日子还长，他想要的是水到渠成。 本来他能等她回京，可他等不住了，所以亲自来接。 他怕，他若是不来，等她回京后，他再也踏不进孟家的门。 她瘦了，不过眼中的依旧有光，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那光就没了。 萧晋告诉自己，不急，不能急。 接下来的两天没什么变化，赶路，住店。 再有半日就到京城了，孟娇娇叫王全喜停车。 “怎么了？歇会儿？”顾显璋过来询问。 孟娇娇下车来，“歇会儿吧。” 萧晋正欲翻身下马，却听孟娇娇叫住他。 “我们不敢再耽误郡王，您先请吧。” 都是体面人，话说到这样大家都能听懂。 萧晋自然听懂了，但他还是翻身下马来。 他往孟娇娇这边走来，打算等她回去休息几日后再说的话，必须要现在说了。 “叫你走了……” 顾显璋的话没说完，被萧晋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你们去喝口水歇歇。”孟娇娇将身边的人都打发离开，包括不服气的顾显璋。 “对不住，这声道歉早就应该对你说的。” 萧晋眼中装着歉意，“老夫人说的侧妃的身份不作数，我从未想过要你做侧妃。” 她这是自作多情了，很好很好。 孟娇娇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畅快感，可以她这口气刚松出去又被堵回来。 “我想求娶你，做我的妻，做和徽的母亲。” 萧晋又上前一步，他看着孟娇娇的眼睛，想从里面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孟娇娇退后一步，后背抵在了车厢上，退无可退。 “多谢郡王厚爱。” 她仰头迎上萧晋的视线，神情坚定。 “我夫君姓赵，郡王知道的。” 这个答案萧晋不是没有想到过，也正是因为想到才不想这么快就提出来被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 “我知道，不急，我给你时间。 还请你，也给我些时间。” 作为一个郡王，能如此放下身份来跟她说这些话，已经难得。 可，这份难得对于孟娇娇来说是负担。 她在斟酌着要如何才能既不得罪对方太狠，又能让自己还能在京城待得下去的话，突然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从他们来时的方向，越来越来。 马匹的数量不多，大概七八匹，速度却是很快。 她现在还在官道中间，再不避怕是要吃一嘴的灰。 “夫人……” 孔氏慢了一步，孟娇娇也没有想到，就在她转身的时候萧晋竟然揽住她的肩膀要带她避到路旁。 她下意识挣动，“还请郡王放开，我自己走就好。” 萧晋看着俊逸雅正，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他手心里的茧子都是练武杀敌时留下的。 说他是儒将，最贴切合适。 孟娇娇又挣了一次依旧没有挣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萧晋放开了她，再主动退开两步距离。 此时，马已经到了他们当前。 都在背着身等这几匹马离开，没想到他们没有疾驰而过，反而停住了。 孟娇娇嫌灰大，哪怕是好奇也没有回头去看。 或许是因为闭着眼睛所以耳朵格外灵敏，竟然听到其中一匹马像是在往他们这边来。 “娇娇。” 恍惚间，她好像幻听了。 “老爷？”孔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这个人哪怕是蓄着胡子她也不可能认错。 赵崇霖跟着五皇子带了几个亲信先一步赶往京城，五皇子有要事，他只想在办妥了事之后能见到他的娇娇。 方才远远的他就瞧着有点像，果真是她。 赵崇霖一双厉眼如利剑一样射向萧晋，方才他那只爪子搂了他媳妇儿。 孟娇娇惊诧间猛然回头，看到赵崇霖提刀朝萧晋劈去。 孟娇娇赶紧扑上去拦，“二郎。” “崇霖住手，那时候萧郡王。”五皇子在看清那人后也赶紧出声阻止。 不管是误会还是事实，赵崇霖这刀都不能劈。 “二郎。” 再一声娇娇软软的二郎落进赵崇霖耳朵里心尖儿上，提刀的手臂也被一双柔软的手抱住，顿在了半空。 赵崇霖从野男人身上收回视线，先看抱着他手臂的双手，再从这双手一路掠过肩膀脖颈，定在这张叫他朝思暮想的脸上。 孟娇娇正要解释，刚一张嘴差点咬到舌头。 一只大手箍在她腰上，带着她整个人撞进男人宽厚坚硬胸膛上。 下一刻她被男人单手抱起，她只来得及伸手圈住男人的脖颈，将脸埋在男人胸膛里。 “二郎，你怎么才回来。 我好想你。” 第370章 老子办完事再回来收拾你 回应她的只有男人圈在她身上滚烫的手臂，箍紧了些，勒疼她了。 孟娇娇埋头在男人怀中，没有机会看到男人凌厉的眼刀在萧晋身上来回拉锯，自然也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 耳边是风声，夹杂着好几个人同时说话的声音。 顾显璋咋咋呼呼，“表哥！赵崇霖！” 五皇子跟萧晋打招呼，“有急事先走一步。” 孔氏慌忙在车厢里拿来披风，“老爷，给夫人披上。” 孟娇娇被男人抱上了马背，与他面对面坐在前面，披风从后面将她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男人还给她戴上了兜帽。 快马加鞭颠得她屁股疼，只能抱着男人的腰贴紧他才能缓解一些。 驾车半日的路程，快马也得跑近两个时辰，他们明显是急着进城根本没有停下来歇歇的迹象。 男人一声不吭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她忍不住想抬头看看他，刚一动作就被压住了脑袋按回他胸膛。 罢了，不看就不看。 颠了不知道多久，孟娇娇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赵崇霖低头看了怀里真睡过去的小娇娇一眼，凌厉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了些。 老子也想，想得心肝儿都疼了。 进了城五皇子回头找赵崇霖，“你先去。” 去什么，不言而喻。 孟娇娇听到男人道了声谢，然后低头在她耳边说话。 “往哪边走。” “右边。” 马儿一停孟娇娇就醒了，是被吓醒的，脑子不清醒但也下意识指对了方向。 在城中不能纵马，马儿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孟娇娇却不敢再乱动了，她要脸怕被人认出来光天化日大庭广众被男人抱着骑在马上。 期间赵崇霖又问了她几次，她闷声应答。 马儿终于停了，她被赵崇霖抱着下马，也终于有机会能好好看看他。 满脸的胡茬，黑了，瘦了，眉眼更锋利冷冽了，也更凶悍了。 赵崇霖也在看她，越看越火大，瘦得都没肉了。 “进去，老子办完事再回来收拾你。” 孟娇娇腰上被男人捏了一把，疼。 “二郎……” 她想问男人什么时候回来，她还没看够，还有好多话要说。 话刚出口就被男人打断，“进去。” 哼哼，霸道。 赵崇霖敲开了门，看着她进去，他利落上马离开。 再多看她一眼，他都怕自己舍不得走了，想堵上她那张嘴。 孟娇娇看着他走远了才让门房关上门，门房并没有见过赵崇霖，不过不影响他满肚子惊讶。 他们家夫人，找了个男人，还不是萧郡王。 他默默咽一口唾沫，这个男人凶神恶煞像个悍匪，这个悍匪气势汹汹是要去砍谁？ 管家见只夫人自己回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他神情变化正好被孟娇娇看到。 “没事，他们晚些时候到，先吃饭吧。” 饿了，中午就没吃。 管家立马下去安排，要问的话也被堵了回去。 孟娇娇纠结着要不要让管家去准备些赵崇霖要用的东西，家里连一件他换的衣服都没有，说不定晚上他就回来了呢？ 万一，他又像之前回堰江府一样只是露个面就又走了呢？他们看着很急也很忙。 纠结半晌也没得出个结论，最后她洗漱沐浴睡了一觉。 另一边顾显璋他们也没再歇了，赶路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快。 之前他将赵崇霖和萧晋的较劲看在眼里，他竟然偏向赵崇霖。 看到萧晋那张难看还强压隐忍的脸，他还有点儿幸灾乐祸。 “我说什么来着，啧啧啧……” 他说什么了？他哪说什么了！ 顾显璋先派了个人快马加鞭回去英王府报信，再招呼常磊他们，“快跟上。” 就算不用他招呼常磊他们也动作快得很，一个个心头都有把烈火在烧，归心似箭。 顾显璋落在后面与萧晋同行，那股子幸灾乐祸和激动过去之后他再看萧晋还觉出点儿他可怜来。 “方才那场面你也看到了，孟娇娇那眼珠子都快贴到人身上去了。 啧啧，你什么时候听她那声儿跟人说过话？我也就听她那声儿跟赵崇霖那莽夫说过话。” 说着他又觑了眼身边绷着个冷脸的萧晋，想到当初他也是喜欢过孟娇娇的。 “我告诉你，当初我也跟你一样。 你能想到小爷我半夜骑在墙头被弓箭逼到脑门儿上？ 哼！她跟我谈生意的时候一本正经半分不让，她男人一来她就跟只雀儿一样，扑腾着翅膀就投入那莽汉怀里去了，根本没拿小爷当个活人。” 对方要不是萧晋，顾显璋才不会把自己的丢人过往拿出来再一次丢人现眼。 萧晋依旧绷着脸，眉眼冷峻冷情，没给任何回应。 他看到了，看得清楚。 也看到了她从未在自己面前露出过的神情，更确定自己没有任何机会了。 顾显璋说赵崇霖是个莽汉，是悍匪还差不多。 配不上她。 这会儿顾显璋跟他心有灵犀，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吧，赵崇霖那厮哪点儿配得上孟娇娇？ 孟娇娇那女人就是跟旁人都不一样，好的俊的她不喜欢，偏偏一心扑在赵崇霖那厮身上，眼睛瞎得厉害。” 顾显璋气愤地咬牙，又重重哼一声。 哪怕是不理解看不透，还是认了。 “孟娇娇市侩得很，她才不会吃亏。 我们看着赵崇霖那厮不好，但私底下他们两口子怎么好的谁知道呢，总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唉！那话怎么说得来着，人家那是夫妻情深，半分容不得外人插足置喙。” 他这话就是故意说给萧晋听的，直晃晃地告诉他：赵崇霖死了你都没机会，现在那厮活了，你就更没有机会了。 两人在队伍后面都说了些什么孔氏他们并不关心，现在他们只想着赶紧回去，他们家老爷活生生的回来了。 孔氏暗暗啐自己，之前她还有想过要劝一劝夫人的心思。 就像舅夫人说的，夫人还年轻，总不能后半辈子都一个人孤苦过日子。 而那萧郡王，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尤其是在之前，她听到萧郡王说要娶夫人做正妻，她是真的想劝夫人考虑萧郡王。 现在她只庆幸，幸好她还没有来得及劝，幸好老爷回来了。 她这份庆幸很快又被压了下去，方才那番情形老爷定然是看到了，还有萧郡王搂夫人的肩。 老爷那脾性，怕是有得折腾了。 她一路担心夫人招不招架得住盛怒中的老爷，结果回来才知道老爷连门都没进，而夫人睡得踏实。 孔氏轻手轻脚退出正房，能睡才好，夫人这些日子太辛苦，肉眼可见清瘦了不少。 好在老爷回来了，日后夫人也不会再盯着床帐到天明，苦苦熬日子。 这两年她一直在外间守夜，多少夜里她都发现夫人睡不着，她也知道她劝不了，只能陪着夫人。 孔氏罗列了一张清单让人去采买，上面都是老爷要用的物件，包括贴身的衣物。 现做哪里还来得及，只能先委屈老爷了。 又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饭菜，大多都是按照老爷的口味做，其实不用她特意叮嘱负责厨房的何婆子、吕婆子也知道要怎么做。 管家他们这些新人不知道孔氏他们这些老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跟发了横财一样兴奋激动。 “到底是有什么喜事？你们一个个都比过年还高兴，夫人回来的时候也没看出来什么啊？” 门房没多嘴，所以他是什么都不知道。 孔氏笑眯眯地道：“老爷回来了，可不是比过年还大的喜事。” 只可惜，满满一桌子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赵崇霖也没有来。 “吃饭吧，不等了。” 孟浩昌欲言又止，只是端了碗吃饭。 “姐夫肯定是被要紧事绊住了。” 他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等不到人的怀疑，再到现在的冷静下来。 不管姐夫现在在哪里，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孟娇娇看似平静，心中却慌乱，甚至怀疑只是她做了一个梦。 这夜孔氏依旧守在外间睡，孟娇娇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睡多了，睁眼到天明。 赵崇霖没有回来，连个口信都没有。 第371章 听娇娇小媳妇儿跟他告状 孟娇娇眼下一圈乌青，孔氏拿了煮鸡蛋给她敷。 “夫人用了早饭再睡会儿？您别着急，老爷已经进京了肯定不会再有事。 瞧昨日英王殿下连跟顾七爷他们多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定然有急事，等老爷办完了事就会回来了。” 其实孔氏也有些担心，什么大事是这么久都还办不完的？ 孟娇娇一夜没睡，但现在也睡不着，与其躺在床上难受还不如做点事。 “找几匹适合做里衣的料子出来，今儿怎么也能做出一套来。” 孔氏笑着应好，这么多年夫人还是没变，跟老爷一样小心眼，不许别人碰老爷贴身的东西。 他们不出门不知道，外面大街上连巡逻的官兵都比平时多了，多少勋贵人家大门紧闭。 顾显璋想来通知孟娇娇一声，却被父亲和兄长关押在家，别说出门了，就是让下人传个话都不行。 晚上孟浩昌回来说了街上戒严的情况，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空担心。 赵崇霖还是没有回来，两日之后家门口来了个乞丐，要不是他说是堰江府老家过来的人，门房会直接打棒子打他离开。 来人一见到孟娇娇忍不住涕泪横流，“夫人，老爷回来了。” 这个消息本来两个月之前就到的，因为灾情生生拖到了现在，好在他保住了性命，信丢了也不算什么。 “辛苦你了，你先去洗漱吃饭好生休息。” 孔氏亲自将人扶起来，“老爷此时在京中，我们已经见过老爷了，你活着就好。” 一听这话，送信的人哭得更凶止都止不住，最后是被两个侍卫架着去洗漱沐浴的。 孟娇娇忍不住猜测那封信里是什么内容，他回来后见不到她，他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她写的那封信？ 她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不过有一句她能肯定，他必定会说：乖乖等他。 等得太久了，等得她心慌。 半夜，孔氏先被开门的声音惊醒。 赵崇霖在她出声之前先开口，“你出去吧。” 孔氏捏紧被子的手蓦地放松，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回了原位。 她想问老爷要不要送些热水吃食来，在老爷经过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皂角香味，当即什么都没说赶紧穿上外衣离开。 出来看到常磊守在正房院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前老爷也有晚归的时候，每次都在偏方洗漱沐浴之后才进正房。 孟娇娇在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也醒了，她没动，等着男人进来。 赵崇霖急着来见人，一身水汽未干，发梢上还在滴水。 孟娇娇看着人影走近，坐在床外侧。 夜里看不清楚，赵崇霖不确定她醒没醒，不过立马他就知道了。 被子下探出来的手，往他身上摸来。 呵呵…… 到了这个时候赵崇霖反而稳得住了，他没动，任由那只手在他身上摸索，顺着腰背往前，最后覆在他撑在褥子上的手背上。 “手都是凉的，发也不绞干。” 孟娇娇食指指腹揉了揉男人的青筋凸起的粗糙手背，“二郎去掌了烛火来，我给二郎绞干。” 赵崇霖真就起身去了，掌了灯回来放在床头的矮凳上，又去柜子里翻了巾子来给已经起来披了外衣跪坐在床上的人。 而他，又坐回方才的位置，背对着人。 两人之间的相处哪像是分明已久的夫妻，倒像是日日都相见厮守的老夫老妻。 “可是遇上什么事了？去这么几日。”孟娇娇问他，语气温柔至极。 “清了几个通敌叛国的贼子，已经没事了。” 按照原计划他们还要再两个月才能回来，五皇子，现在已经是英王了，查出了些证据事出紧急所以瞒着所有人提前回来了。 不等孟娇娇消化完这句话中的消息，又听男人说。 “陛下中毒损了圣体，英王在宫中侍疾。” 孟娇娇绞头发的动作一顿，她无法想象这几日宫中、京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能翻天覆地的大事，她竟半点儿都不知道。 “二郎，可有伤到？” 孟娇娇哪还顾得上头发，屏气凝神等着男人的回应。 “无事。” 此时赵崇霖的语气明显比之前冷淡了许多，只是孟娇娇没注意到。 她喃喃道：“没事就好。” 又捡了被她丢在床上的巾子继续，赵崇霖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她再说话，眸色愈发深沉。 人不在跟前儿的时候孟娇娇有许多话想问想说，可现在人就在她面前，一时间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最想知道的已经问了，其他，比如他这两年在外的情况，比如他回家去后如何了，比如他那封信里写了什么，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他人在这儿，活生生好端端的在她面前，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想好好看看他，还是等绞干了头发再看吧。 赵崇霖等得没了耐心，“怎么认识了萧晋？” 对顾显璋，赵二爷根本不担心，他那样的毛头小子他家娇娇瞧不上，根本不稀罕。 那萧晋不同，保不齐他媳妇儿就会看上萧晋那种。 “跟顾显璋在城郊弄了个温泉庄子，年前冷的时候去小住，遇上过几次郡王的女儿和徽县主。” 那日的事，孟娇娇早就做好了他会问的准备。 “从庄子上回来？”赵崇霖问的还是那日。 “不是。” 孟娇娇无意识瘪了瘪嘴，有点委屈了。 男人没回来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委屈，男人回来了，再回想起往日种种，越想她越觉得委屈。 赵崇霖没听到她解释，反而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缓慢了。 又耐心等了等，身后的人还是没声儿。 赵崇霖反手摸了一把头发，差不多了。 转身扯了媳妇儿还捏在手里的巾子丢下床，长臂一伸捞着人躺下，扯了被子盖好。 媳妇儿委屈的小模样他看得清清楚楚，轻抚着怀里人背心安抚。 “跟老子好生说。” 被安抚揉搓这几下不仅没有安慰到人，反而让孟娇娇心中那股子委屈劲儿越发翻涌。 手攀上男人的脖颈抱住，人也往上蹭，直到脸埋在男人颈项间才老实下来。 赵崇霖任她抱着自己哼哼，另一只手扶在她腰上，轻轻摩挲。 听娇娇小媳妇儿跟他告状，“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谁？” “昌平侯府老夫人，萧晋的姨母，英王的岳母，她要跟陛下请旨让我给萧晋做侧妃。 哼哼，我不敢在城里待，只能拉着顾显璋出城去。” 赵崇霖压着怒火，静静听她说年后的情况，说她这几个月做了什么，说秋娘匆匆赶回堰江府。 说萧晋为何会揽她，说萧晋明目张胆挖他墙角。 赵崇霖扶在小媳妇儿腰上的手动作不停，力道很轻很轻。 第372章 肉少，手感不如从前好 “年后四儿给你送的信没收到？” 听男人提起这个来孟娇娇又哼哼，还踢了踢脚，踢在男人小腿上，脚趾被粗糙的毛刮得不舒服。 “雪灾么，人活着就谢天谢地了，前两日才到，信丢了。 二郎写的什么？” 写的什么？赵二爷写了想他的娇娇小媳妇儿，还写了警告她不许偷人，安生等他到京城来找她。 “想你，半年后到京，现在是提前来了。” 赵崇霖忍不住将怀里的人揉搓了一把，用了点力，低头在她柔软的头发上亲了亲，想亲嘴。 她那两片濡湿的唇瓣贴在他颈项上乱蹭，吐息的热气烫得他浑身发热。 她却不自觉，偶尔舔唇瓣时也舔在他颈项上那寸发烫的皮肤上。 孟娇娇听了他的话又哼哼，“要是早收到我就在家窝着哪儿都不去了，等你回来。” 顿了顿，她想起来个关键。 “怎么英王没有提前送信回来？” 不然，昌平候老夫人就不会做那些事了。 “不能送信。”多的解释赵崇霖没说。 不过孟娇娇也听明白了，肯定是跟这几日的事有关。 想到男人与英王的关系，孟娇娇又解释，“其中要不是有英王妃拦着，昌平候老夫人必定不会叫我只是胆战心惊，她不动作也有讨好她的人出手了。 我也能理解她做长辈的心情，她也没做错什么，我那么下她的面子她也没有让我多难堪。” 她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损伤，就这样吧，不能让赵崇霖和英王都难做。 “你回来了，说不定老夫人还会内疚呢，我们就大人大量不与她计较了。 其实，她对我挺照顾的，若不是因为她和英王妃，那些人哪会看我是谁啊。” 孟娇娇撒娇似的搂着男人蹭了蹭，“你回来就好。” 赵崇霖向来都小心眼，他的小娇娇受了委屈，他能就这么揭过？ 将怀里的人搂了搂，轻声应，“好。” 这一刻赵崇霖想往上爬的欲望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她受委屈，是他做爷们儿的不够强。 与他夫妻多年，孟娇娇了解他与了解自己一样。 于是，她仰起脸寻到男人的唇瓣，凑上去亲。 “二郎平安就好。” “二郎还走么？”不想他走。 “暂时不走。”赵崇霖也不想跟小媳妇儿分开。 京里的事说完了，赵二爷想到自家那堆污糟事更觉对不住她。 “族里若是再来找你，随你高兴理不理他们。 娘那边，你不用管了。 四儿会看着娘，不会让娘到京城来，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赵崇霖把当日的情况三言两语说了，心知老娘那边肯定说不通，与其再生事端互相难受不如眼不见为净。 “对了，浩昌也过来了怎么不让刘管家他们都过来？” 孟娇娇脱口而出，“那是我的家啊，我还要回去的。” 然后她想到，赵崇霖在京城了，他们在一起的地方才是家。 于是又改了口，“我答应要崇良成亲的时候要回去，到时候就让他们一起过来吧。” 赵崇霖回来了，那处是家，这里也是家。 崇良成亲的时候难免会与婆母见面相处，孟娇娇却不觉得有什么为难。 有赵崇霖挡在前面，她什么都不怕。 孟娇娇提起后来族里找她的事，“允许他们犯一次不清醒。”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过彻底得罪他们，算是互相留有余地。 “四儿成亲的时候我回不去，你多带些人回去。” 赵崇霖手臂突然收紧，灾后有多乱他太清楚了。 “可有受伤？” “啊？” 孟娇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二郎看到我带的那些人了，没有充足的准备我也不敢去。” 她没有告诉男人，那两个多月里不止一次两次有人觊觎，觊觎他们这些人，觊觎他们的财物。 结果是，都死了。 不使雷霆手段，她也不敢行那菩萨心肠。 被男人热烘烘的身体贴得暖和，孟娇娇有些困了。 “相公。” “嗯。” “睡了。” 感受到男人粗糙的大掌在她后腰上一下一下摩挲，孟娇娇更困了。 “睡吧。” 孟娇娇这几日都没睡过安稳觉，赵崇霖更是鲜少合眼。 天不亮孔氏就起来在厨房里跟何婆子她们安排起来，烟熏火燎也掩不住他们眼角眉梢洋溢的欢喜。 “先做好温着，老爷夫人什么时候起来都能吃到热乎的。” 马厩里，王全喜把最好的草料喂给大黑马，又给他梳洗得干干净净油光水滑。 常磊和林护卫碰头见面都咧着个大嘴乐，什么话都没说被赵崇霖喊住。 “在外头这两个多月生事没有？到京城这半年呢？” 赵崇霖不是不信小媳妇儿，是知道她不会全跟他说实话。 两人互相看了看，不敢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都说了，包括老爷没有问的关于萧郡王把小县主送来让夫人给他看孩子的事。 孟娇娇这一觉睡得踏实安稳，睡醒顶着帐顶发呆，人还不清醒。 被窝里的温度比平日高，还有那股熟悉的让她安心的气息。 赵崇霖真的回来了！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人也彻底清醒了。 眼下依旧一圈青黑，在赵崇霖掀开幔帐进来的时候扭头朝他看去，明显看到男人纠结的浓眉。 “相公？” “起来吃了再睡。” 赵崇霖俯下身来抱人，孟娇娇自觉双臂圈在男人脖颈上，被男人抱起穿衣。 大清早就被教训，“瘦得只剩骨头了，老子走时还能捏两把，现在捏都没得捏。 老实吃饭给老子把肉长回来，再敢瘦了，真当老子不舍得收拾你，嗯？” 孟娇娇软得跟没骨头一样贴在男人怀里，嗯嗯着答应，男人说什么她都乖乖应着。 就算是这样男人也不满意，还真动手了。 “惯会哄老子，真做到了才算数。” 赵崇霖拍在小媳妇儿屁股上的手没用力，声音格外好听叫人愉悦，于是他又拍了一巴掌，再揉两把，肉少确实手感不如从前。 赵崇霖揉得心猿意马，低头在媳妇儿红润润的唇瓣上啃了一口，恋恋不舍地放开。 “赶紧收拾了吃饭。” 二爷等了两年多，还差这点儿功夫？ 天大地大，媳妇儿吃饭更大。 孟娇娇暗暗匀着被男人揉乱了的气息，她觉得有点儿热了，果真是要入夏了么。 她穿好衣服去梳洗，赵崇霖坐在床边看着她那明显小了一圈的屁股，愤愤咬牙。 此时孟娇娇想起来转头问他，“相公可吃了？” “等你。”赵崇霖神色没变，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见他神色不好，孟娇娇识趣地没有再多话，直到上了饭桌吃到一半，她才觉得有底气跟他说话了。 “相公会在京中留多久？” 赵崇霖撩着眼皮儿觑她，视线落在她娇艳水润的唇上，给她又添了两个饺子。 “不确定，今年应该是没问题。” “西边战事结束了。”这是孟娇娇听顾显璋说的。 “嗯，现在还不确定。” 赵崇霖不能说，他应该是要去西北。 于是他转了话题，“你去杭州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戴广、陈飞了？” 这两个名字太陌生了，孟娇娇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你见到他们了？他们如何？还有李杰他们呢？都还好吗？ 刘旗还不知道橙儿跟沈煦直成亲了吧？” 孟娇娇边吃饺子边把他俩的事说给男人听，末了男人嗤一声，“那小子倒有几分血性。 他们在后面，运气好都活着。” 吃完饭赵崇霖要按着人回去睡回笼觉，可孟娇娇睡不着了。 “相公不用出门吗？” “英王给我放了两日假。”赵崇霖想睡。 却见小媳妇儿眼前一亮，人直往他身上扑来，抱着他的胳膊笑出一排小白牙。 “那我陪相公出门转转？顺便看看我们家的产业。” 赵崇霖咬牙捏拳，赵二爷目前不想转。 ‘啊……’ 孟娇娇被男人打横抱起大步往正房走的时候还有心瞄一眼有没有被谁看见，肯定是有，只是他们装没看见。 她只是想带男人出去让那些人都看看，她男人回来了么，看他们还怎么背后嚼舌根。 现在看来，还是不急吧。 “你很喜欢萧晋家那小崽子？” 男人一条粗壮有力的手臂撑在她脑边，粗糙的指腹在她唇上摩挲，男人浓重粗粝的眉眼中风雨欲来。 她要是敢说错一个字一个音，就会很惨。 第373章 宝贝儿，嫌老子不够卖力？ “二郎，我们生个孩子吧。” 两条白生生的手臂圈着他的脖颈，明明只轻轻用力，却能拉着他俯低下去。 孟娇娇被凶神恶煞的男人啃了唇，又疼又麻。 “一个不够。” “嗯，不够。” 到底是什么不够，娇软喘息的人却没有说清楚。 头顶帐子上的花纹晃得她眼花，索性就闭眼不看了。 昨夜她没有机会看到男人身上是不是有伤，现在她摸到了，虽然都愈合成了疤痕但摸着触感清晰。 男人身上有多少疤，都在哪处，她清清楚楚，如今又添了多少，她一处处摸着却数不清楚。 手腕被捏住压在耳侧，“宝贝儿，嫌老子不够卖力？” 强压隐忍，泛着警告的意味儿。 然后，手腕被放开，孟娇娇也再分不出心去数伤疤了。 外面阳光明媚，仰头看天的人被光晃花了眼。 “畜生啊！” 顾显璋被常磊请进花厅之前抬头看了眼挂在正中的太阳，又大又圆又亮。 啧啧出声，“小爷只是想来蹭顿饭，这顿饭还能吃到么？” 常磊神色严肃，语气是严肃。 “小的去问问。” “去吧，去吧。”顾显璋挥手催促。 常磊有一瞬间想解释，老爷夫人早上起来吃了早饭又去睡的，可立马他就打消了解释的念头。 自家主子如何，哪用得着跟他一个外人解释，解释得着吗？ 孔氏叫葛春桃这丫头在正房外面守着，不许外人打扰，也时刻等着主子的吩咐。 之前老爷叫了一次送水，然后就没有再没有吩咐了，葛春桃仰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肚子饿了。 “主子起了吗？” 常磊压低声音问，够着脖子往里瞄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感觉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葛春桃刚摇了摇头，那扇紧闭的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两人见老爷穿戴整齐神清气爽出来，再反身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两人没迎上去，在原地等老爷走出来。 “老爷，顾七爷来了，说来蹭饭。” 一听顾显璋来了，赵崇霖浓眉微动，还是决定去见见。 是非恩怨他不是分不清，他家娇娇到京城来这一年得了顾显璋不少帮衬。 此时前面花厅内不止顾显璋一个人，常磊刚走萧晋就来了。 顾显璋跟个主人一样招呼他坐，还叫人上茶。 只是，他对萧晋说的话多少有点不客气。 “郡王竟然还敢来，就不怕赵崇霖那厮提刀剁了你？ 啧啧，你瞧瞧现在都什么时辰了那两人还没起。” 果然，他这话一出就看到萧晋原本就冷的脸更冷了，眼神要是能杀人，他也肯定死透了。 顾显璋不仅不收敛还继续挑衅，“我是来蹭饭的，你是来做什么的？又没人给你带孩子了？” 萧晋欲言又止，然后瞪了顾显璋一眼转身离去。 他来是有正事找赵崇霖，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他也不想听关于他们夫妻有多恩爱的话。 明知是不可能了，也真心为她欣喜，希望她往后能顺心如意。 可不代表他一点都不在乎，他不是没长心。 赵崇霖出来见到顾显璋瞧着二郎腿喝茶，脸上挂着得逞后美滋滋的得意忘形。 顾显璋也见了他，“哟，终于起来了啊，来，坐坐。” 一对比，他还真像是主人家，而赵崇霖是来做客的。 赵崇霖进来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立马有下人进来奉茶。 下人见客人换成了主子还愣了愣，顾显璋毫不客气招呼。 “谁喝不是喝。” 管家适时进来，“老爷，方才萧郡王来过，又走了。” 赵崇霖盯着手边新上的茶盏，端起来一口喝了半盏下去。 茶是老子的，人也是老子的。 顾显璋借着喝茶的动作观察着赵崇霖，“你不找他算账？” 他指的是之前萧晋对孟娇娇做的那些，在他的印象里，赵崇霖这厮知道了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淡定。 赵崇霖冷眼睨他，“若是真如了他的意，那是老子无能。” “说实话。” 顾显璋突然收了不正经，人也坐直了起来。 “你要是真死了，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显璋说完等着赵崇霖的反应，结果很失望，赵崇霖只冷冷看了他一眼。 这让他顿觉无趣，“可惜，你家那个死心眼，为了个死人敢得罪昌平侯府老夫人。 哼哼，还拉着我跟她出去受罪吃苦。” “谢了。” 顾显璋就是随口说说而已，真没想过要找赵崇霖谢他。 不过，这声谢他受得起，受得心安理得。 心情一好语气自然就轻松起来，他看着赵崇霖嘿嘿乐道：“要我说，我还是更乐意瞧你活着。 你们两口子一个凶神恶煞，一个面软心狠，天生的一对么，可别去祸害别人了。”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但赵崇霖听着还有点舒坦。 他和娇娇当然是天生的一对，这话二爷乐意听。 “你是没亲眼看到，你家那个女人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手也不抖。 抹了溅到脸上的血，她还能气定神闲吃饭。” 顾显璋不是没亲手杀过人，当时他还比孟娇娇多杀了几个匪寇，但那是他第一次见孟娇娇杀人。 因为她手起刀落太利落，因为她太淡定所以他被震住了，所以记忆犹新。 赵崇霖早上已经在常磊他们那里知道了，他只心疼他的小娇娇。 她那双手不该拿刀剑，她也不该置身于危险之中。 是他没有护好她。 顾显璋见他只是动了动眉头，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但其中绝对没有惊讶厌恶之类的情绪。 好好！果然，是他大惊小怪了。 他忘了，孟娇娇那女人杀人的本事还是眼前这个男人亲自教的。 孟娇娇醒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她是被热醒的，浑身都黏糊糊的难受。 “夫人，可要沐浴？” “嗯。” 孟娇娇泡在温水里动也不想动，任由孔氏给她清晰。 “老爷和顾七爷在吃酒，萧郡王来过，得知您没起就直接走了。” 孔氏想了想又把顾显璋刺对方的话也说了，“您说他此时来是为什么？” 孔氏想不到萧郡王是有事要与赵崇霖谈，只想到他此时来是挑衅。 孟娇娇此时脑子不清醒，不过她下意识觉得萧晋不是那种脑子不清醒的人。 “萧郡王内敛稳重胸有沟壑城府，他不是贸然随意之人，既然来了定然是有事。” 赵崇霖进门就听到媳妇儿对萧晋的评价，很好，很中肯。 他中午跟顾显璋喝了些酒，也谈了几句有关萧晋的话。 抛开萧晋对他媳妇儿的觊觎心思，萧晋这个人确实不错。 赵崇霖想到顾显璋那句：你真死了，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显璋说得没错。 赵崇霖转身离开正房，浴房里的两人谁都不知道他来过。 第374章 撒癔症的赵二爷想要被哄 赵崇霖在偏房里坐得愈发烦躁，他知道他是喝多了酒，他得醒醒酒再去见她。 常磊送了醒酒汤来，又沏了壶茶。 他并不知道老爷这是为着什么，但老爷心情不好是肯定的，他也不敢乱说话。 赵崇霖当然不可能跟他说自己是因为吃醋，是见着萧晋那野男人确实不错，所以心头堵得难受发慌。 赵崇霖把剩下的半壶茶灌下去，还觉得不够，“再拿壶来。” 孟娇娇沐浴之后在房里吃了饭，眼睛时不时往门口瞟，都吃完了也不见人来。 “顾显璋还没走？” 她有点担心男人会喝多，怕他身上那些伤还留了什么隐疾，又怕他喝多了酒会难受。 这两年没盯着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胡来。 “奴婢去看看。” 孔氏得了应允往外头走，刚到门口又被喊住。 “算了，我也吃好了，我去看看吧。” 孟娇娇走到二进门时撞见常磊提着茶壶正往里面来，不用孟娇娇问常磊就把什么都说了。 “夫人，老爷在偏房。 喝了醒酒汤，也已经喝了一壶茶。 之前老爷去过正房，出来就去了偏房。” 孟娇娇看了眼孔氏，孔氏也不知道老爷去过正房。 主仆两人都下意识开始回忆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尤其是回想孟娇娇说过的话。 孟娇娇接了茶壶，“我去看看，你忙去吧。” 有夫人亲自出马，常磊顿觉轻松，在老爷那里就没有夫人办不了的情况。 从前是，现在也一样。 在偏房门口，孟娇娇示意孔氏留在外面。 她提着茶壶进门没有看到人，桌上有空了的碗和茶杯。 她拿了那个空杯继续往里走，在里间软榻上看到了人，男人侧身面朝里躺着，看不到他睡没睡。 孟娇娇放轻脚步走过去，先倒了一杯水放在边上的矮几上，再凑近够着身子朝里头瞧。 男人闭着眼睛，看不出来是假寐还是真的睡着了。 想了想，孟娇娇转身往外走，才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的人出声了。 “哼！” 也不好好说话，听着满腔的怨气。 “相公没睡啊？要不要喝口茶？” 孟娇娇转身回去在榻边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握住男人随意搭在身侧的手。 男人没应声，任由她揉搓他的手指头，上面的茧更厚了，刮手。 赵崇霖暗暗啐自己，没有任何万一，他回来了，媳妇儿还是他赵崇霖的媳妇儿。 他在这儿撒的哪门子癔症，还让媳妇儿跟着操心。 娘的，多大的出息！ 孟娇娇还不知道他是在撒癔症自己跟自己较劲，只以为他是喝多了酒难受。 “二郎回房去睡吧？可是胃难受了？我给二郎揉揉，好不好？” 孟娇娇试着拉了拉男人的手，之前还一动不动的人动了。 翻身，坐起来，低头看着她。 眼眶发红，眼中还残留了几分委屈难受。 被她握着的手反客为主十指相扣，见他微厚的唇瓣蠕动以为他要说话，结果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二郎再喝口茶。” 男人身上带着酒气，呼吸间喷洒出来气息也沾染着酒气，不是太浓。 “嗯。” 赵崇霖一颗老心被萧晋刺激得惴惴不安，他自己矫情较劲了这么久，都不如娇娇小媳妇儿往他身边一坐。 媳妇儿在身边，还关心爷们儿，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屁都不是。 孟娇娇坐着抬手拿了茶杯给他，赵崇霖结果一口就喝干了。 十指相扣的手就没有放开过，直到回到正房，赵崇霖被引着躺到床上，只是情绪一直低落，这让孟娇娇疑惑顾显璋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还是他之前到正房来听到了什么，误会了？ 孟娇娇也脱了鞋上去，跪坐在床里侧一下一下给他揉胃。 赵崇霖先是眯着眼看她，慢慢地就闭上了眼，期间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听他呼吸匀称孟娇娇以为他睡着了，揉的速度和力道逐渐放轻，然后收了手。 睡了半日她哪还睡得着，打算起来问问常磊，顾显璋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还有萧晋，他来有没有说什么。 结果她刚一动腰上就搭上来只大手，滚烫火热。 “娇娇去哪儿？” 赵崇霖的声音略带嘶哑，眼睛依旧闭着，不管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很疲惫的感觉。 “哪儿都不去，陪着二郎。” 孟娇娇脱了外衣在男人身边躺下，男人手臂抬起她便依偎上去。 “二郎不睡？” “嗯。” 既然不睡那就来说说话，“顾显璋来说什么？” “蹭饭，说他儿子过几日满月宴，请我们去。” 孟娇娇敢肯定，赵崇霖说到‘儿子’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酸气。 男人过了三十了，同他这个年岁的人早已经儿女绕膝，顾显璋还比他小了好几岁。 孟娇娇暗暗叹气，“我都差点忘了，得备份厚礼。 这份礼他早晚得还回来，再厚点也不用心疼。” “嗯。” “听孔氏说萧郡王也来过？他来做什么？” 孟娇娇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她没什么不敢在男人面前说的，也不怕男人问。 “没见着人，走了，没留话。 你有事？” 赵崇霖想问：你跟他有事？ 觉得这话问不好听，直接摁住不换了个说法。 怀里的人轻轻动了动，柔软的手掌又覆在他胃部，他摁住。 “不难受了。” 赵二爷胃不难受了，心里的难受，一颗老心都快被醋给泡浮囊了，咕噜噜冒着酸气儿。 “我觉得，他可能是找相公有事，他不是冒失之人。 突然上门，必定有原由。” 赵崇霖咬着后牙槽没有说话，孟娇娇等了等没听他出声，又自顾自说话。 “那日该说的话都说了，该看的也看了，以他的城府和骄傲不会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 知道你在他才上门，应该是真有事找你。” “你很了解他？”赵崇霖这个酸呐。 每一个字都染发着酸味儿，弥漫了整个床跟着发酸。 孟娇娇哪儿能不知道，还能心平气和稳如泰山偎在男人怀里不动作。 “接触过几次不算了解，只是以他的行事来分析。 他这个人磊落，骄傲，重规矩，身份尊贵，更懂得取舍。” 听自己媳妇儿说别的男人，还说得头头是道，赵二爷更酸了。 想被哄，只想从她那小嘴儿里听哄自己的话，不想听她说别的男人。 第375章 相公错了 他就是不说孟娇娇也知道他想要什么，哄也哄惯了的，只是现在还不是哄他的时候。 “萧郡王封地在冀北，他从袭爵后去了冀北鲜少回京。 我听顾显璋说是陛下下旨召他回京的，陛下他，年纪大了。” 在这种关键时候，萧晋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跟赵崇霖，跟赵崇霖背后的英王生嫌隙。 何况，他跟英王还沾亲带故，他已经被打上了英王一派的标。 英王没回来也就罢了，偏偏英王回来了。 “所以，我们跟萧郡王，其实是一条穿上的人。 他不可能不顾他冀北几万兵马，多少条性命都系在他一人身上。 如今英王带着战功和救驾之功回来，太子，三皇子，还有诚王，他们岂会不虎视眈眈？ 明王和六皇子虽已伏法，他们的残余难保不会藏在某处，或者被谁收服。” 孟娇娇仰头看向男人，“二郎爱我疼我，在二郎眼中心中我自是千好万好，可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 二郎，多虑了。” 她看到男人下巴收紧，唇瓣也抿紧。 “便是我不知二郎会回来，我也不会应他。” 赵崇霖心头那一汪酸水泄了，换成钝刀子，来回拉锯着，转着圈地搅着，又痛又闷，难受。 “哪天我要是真死了，回不来了，不要你守，你不许守。” 他的娇娇才二十岁，还年轻得很，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 只一想到她守着他一个死人孤苦几十年，赵崇霖就承受不住了。 这一年多她是如何困苦委屈，他不敢想。 “老子死了，你一天都不许守。 你给老子收拾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看上哪个野男人就勾搭上，他要是敢不好生待你，你立马踹了他再寻个好的。” 赵二爷不只是心痛了，心肝脾肺肾满腔都痛。 想到那个场景他杀人的心都有，他的小娇娇跟别的野男人好了，他死了也不甘心。 可若是让她孤苦，他宁愿她跟野男人好。 孟娇娇感受到男人贴在她背上的手掌收紧，呼吸急促。 那些话，她才不想听。 她翻身伏在男人身上，与他四目相对，恶狠狠地看着他，一口咬在他唇上。 牙比眼神更狠，孟娇娇使了狠劲咬他，直到尝到了血味儿才放开。 这点儿痛对赵崇霖来说算不得什么，跟他勉强的痛比起来更算不得什么，他双手握着媳妇儿的腰，仰着脖子任她咬。 她要是乐意，咬破他的喉管他也不会动一下。 两人看着彼此眼中的血丝，尝着唇齿间的血腥。 “不许再说死不死的话，二郎真心为我，怕我孤苦委屈的话，你就好好活着回来。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等着二郎。 你知道的，我爱你，勾引不了别人。 你多怜惜我，便活着回到我身边。” 赵崇霖眼睛酸涩发痛，忍不住眨了眨。 再睁眼看到小娇娇的眼眶更红了，眼中有他的影子也有无尽的委屈。 “萧晋再好，他不是你，不是我的二郎。” 赵崇霖一颗老心被熨帖得滚烫火热，他哪还说得出让她去跟野男人好的话，单只是想想就恨不得杀人。 他将人紧紧抱住，压在胸膛上。 “相公错了。” 两人在家耳鬓厮磨了两日，这日赵崇霖早起出门，孟娇娇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 “什么时辰了？” “巳时二刻了，夫人可要现在起？ 老爷出门的时候交代不让打扰夫人，老爷卯时末就出门了。” 真早，孟娇娇还在被子里默默数了数时辰，确定男人统共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再一想这两日完全乱的作息，孟娇娇打定主意今晚必须要早睡。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时间，到了时辰必须睡觉。 “老爷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孟娇娇琢磨着，也该论功行赏了。 孔氏还有一个事要跟夫人禀报，“老爷把赵家给夫人的和离书拿走了。” 那张纸也是梗在赵崇霖心头的刺，赵崇霖一想起来就心梗，亲眼看到了更梗。 就因为这张纸，他现在才是野男人。 天经地义的事，成了偷偷摸摸。 孟娇娇没想到他会这么着急，以为至少也要跟她说一声。 不过，她也很着急。 马上就是顾显璋儿子的满月宴，她有名正言顺的身份站在那些人面前。 以前孟娇娇并不在意这个，可现在她就是在意了，很在意。 “给顾显璋的小儿子备份厚礼，去库房看看。” 在库房里看到之前萧晋送的玉蝉，孟娇娇还没觉得有什么，孔氏反而颇有几分心虚。 “这个东西，要不要收好些？” 自家老爷有多小心眼她太清楚了，这个东西若是让老爷知道了，说不定就要成碎渣了。 好好的东西，可惜了。 孟娇娇看了那玉蝉几眼，“好生收着吧，说不定日后有用。” 孟娇娇想的是，这么好的物件留着时候送礼也好啊。 那日她认定萧晋来是有事找赵崇霖，可之后这两天他都没再有任何消息，又让孟娇娇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也可能，今日他和赵崇霖已经碰面了。 她想的没错，赵崇霖在英王府碰上了萧晋。 英王还担心他俩见面了会剑拔弩张，尤其是在妻子那里得知丈母娘搭过线的事后，以他对赵崇霖的了解，绝对有可能。 他还想着劝劝赵崇霖，没想到两人一见面竟出奇的平静，赵崇霖那厮竟然没吹胡子瞪眼没喊打喊杀。 想不通，不过现在这样正好。 萧晋那日找赵崇霖是有关于罪臣之事要与他商议，如今耽搁了两日不说，赵崇霖与他意见相左。 英王劝和的话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只是原因不同。 从英王府出来的时候两人依旧横眉冷对，仿佛随时都会出手置对方于死地。 赵崇霖揣着热乎的婚书回到家，刚进门就听到小舅子跟他媳妇儿背着说他坏话。 “姐夫心眼小，姐姐莫要多言有关萧郡王的话。” 呵！小兔崽子！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夫？ 我回来了是不是让你很失望，破了你带你姐离开我赵崇霖这个火坑的奢望？” 赵崇霖一把捏住小舅子的后脖梗子，狠狠揉搓了两把。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哼哼，知道我心眼小你还敢暴露，你小子活腻歪了。” 被捏着后脖梗子的孟浩昌挣都没挣一下，乖乖叫了声“姐夫。” 当年叫得不情不愿，如今叫得心甘情愿。 怀里被塞了个东西，他打开一看是姐姐和姐夫的婚书，看得一向沉稳的他都忍不住翘起来嘴角。 “我帮姐姐姐夫保管吧，保证保管妥当，再过几十年也是新的。” “算你小子识相。” 赵崇霖笑骂一声，对小舅子勾勾手指头。 拿回婚书塞给媳妇儿，“用不着你，要管，到时候管你自己的吧。” 亲眼见到姐夫真的回来那日，孟浩昌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 饭桌上，孟浩昌突然想起来四哥的婚事。 赵崇霖被小舅子看得没了耐心，“你小子有话就说。” “四哥成亲姐夫回去吗？” 他肯定回不去了，只姐姐回去的话他怕赵家那些人再欺负姐姐。 赵崇霖直接道：“走不脱。” “那姐姐回去后……” 赵崇霖打断他，“不用管他们，到时候多带些人回去，谁敢找不痛快。” 孟浩昌瘪瘪嘴，“其他人倒好说，可是，婶婶呢？ 婶婶身体不好。” 第376章 绿帽，敢不敢来一顶？ 说这个话孟浩昌心中有愧，赵家婶子对他有恩。 只是说他私心里还不希望姐姐和赵婶子之间再有什么不愉快，也更偏向自家姐姐。 有太多的事不是想如何就能如何，姐姐跟姐夫是一天夫妻就不可能真的跟赵家那边真正划清界限。 孟娇娇知道男人已经回去发作了一通，孟浩昌还不知道，但当着男人的面有些话真不好说。 赵崇霖的脸色太明显，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此时必然不高兴，但孟浩昌就是执着地看着他等着他给句准话。 “不管是娘那边还是族里，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关门不理。 娘那边不管生什么情况你都推到我头上，大哥和四儿自会去处理。” 有了姐夫这句话孟浩昌安心了，只要姐夫还偏着他姐姐就好。 都说清官都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最后哪能说得清楚，但只要姐姐不受委屈就行。 他去赵婶子那里请罪都行，是打是骂他都受着。 小舅子那点儿心思赵崇霖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为着的是同一个人，他自不会与他计较什么。 说起来四儿的婚期还真没多长时间了，他刚回来还没跟小媳妇儿亲热两天，他是真不想分开。 她回去一趟怎么也得五个月半年去了，时间太长。 孟娇娇一直注意着两人，见男人突然神情郁郁完全想不到他突然又怎么了。 饭后孟浩昌去书房，孟娇娇和赵崇霖出门遛食。 “这宅子太小了，正好英王给的赏赐里有处宅子，明日你去瞧瞧。 若是不喜欢，你再去瞧处喜欢的，必须要有园子的才成。” 赵崇霖今儿不仅得了赏还得了官位，五品的武官官衔，官位低不说还得日日在营中操练点卯，与从前没多大区别。 也有区别，地方官成了京官，实权少了，钉上了英王的标。 五皇子封了王，六皇子获罪，陛下龙体欠安朝中风云变幻，他们在太子眼中自然成了眼中钉。 赵崇霖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封赏，不过私下里英王给了不少补偿。 看着小媳妇儿双眼发亮看着他，活脱脱一个小财迷模样。 “赏赐明日上午应该就能到，都是你的。” “嗯，那我明日就去看。” 都是赵崇霖拼命换来的，她当然在意。 “这次回去我想把咪咪接来，也不知道它愿不愿意。” 若是有了伴侣和子女，怕是不愿意了。 一说起这个话赵崇霖明显又变了脸色，孟娇娇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腕询问。 “相公不想我回去？” 问完她就明白了原因，“我也不想跟相公分开，可我答应了崇良的。 还有，我也想回去看看琛兰，不知道她身体好些了没有？” 她以为还要哄一哄他，结果赵崇霖立马就应了话。 “去就去吧，近来我也没得闲，等你回去后我就搬到营中去住，省了日日来回跑。” 不等孟娇娇心疼他辛苦，赵崇霖接下来的话让她没空心疼他了。 “兴许蒋琛兰并没有病，我活了她的病也就好了。” 孟娇娇震惊地看着男人，想着这一年来蒋夫人和琛兰相继生病，脑子逐渐清明想通。 “那我得赶紧给秋娘去信。” 顿了顿她想到刘旗他们，“刘旗他们会先回去吗？” “没空给他们回去的时间，不过你可以问问刘旗他们几家愿意不愿意跟着一起到京城来。” 赵崇霖想的是在一处好歹有个照应，待明年他们去了西北，就又剩媳妇儿独自在京城了。 到顾显璋小儿子满月这日，孟娇娇和赵崇霖早早就带着贺礼上门，赵崇霖直接被抓了壮丁跟顾显璋一起迎客。 孟娇娇先来见了颜氏，然后和顾嘉颖一起到园子里吃茶说话，看着英王妃被众星拱月般在人群中极为耀眼。 同样是英王妃的身份，从前与现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没一会儿章氏进来，趁顾嘉颖忙着招呼其他客人的时候她小声提醒孟娇娇。 “方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和徽县主，和徽县主说要找你被萧郡王黑着脸抱走了。 正巧这话被崇霖听到，我都怕他跟萧郡王在门口闹起来。 和徽县主也不知道是被崇霖给吓的，还是被萧郡王那冷脸给吓的，哭得可伤心了。” 赵崇霖回来后崔昀华夫妻俩和崔家二舅娘都到家里来过，他们作为孟娇娇的娘家人见赵崇霖不仅活着回来还立了功自然为孟娇娇高兴，他们自己也欣喜。 这会儿章氏都恨不得问问孟娇娇，她和萧郡王的事有没有被赵崇霖知晓，两口子好不容易团聚可别因为些没有实质关系的往事闹不愉快。 “萧郡王到家里去过。” 孟娇娇思来想去只说了这句，当下的情况也不允许她说再多了，以免被别人听去再传些有的没的。 只这句话就让章氏震惊了许久，她不敢置信喃喃开口，“没事？” “没事。”孟娇娇坚定点头。 “那就好，好。” 嘴上说着好，章氏内心里还是震惊难平。 她想到七叔说过的话：赵崇霖很好，是个真爷们儿。 这个很好，她现在确实能理解了。 赵崇霖跟萧晋在门口的眼神对决许多人都看到了，只可惜他们以为的会有场好戏看却没有发生，让他们白期待一场。 最委屈难受的还是和徽，她哭得眼睛都红了，趴在爹爹怀里打嗝。 “和徽为什么不能去找赵夫人？” “很久很久没有跟夫人玩了。” “夫人还答应要带我去放风筝。” “夫人说要带我钓鱼。” “呜呜呜……” 满腔委屈的和徽县主越说越委屈，眼泪珠子更是止不住地流。 两只小手揪住爹爹的衣襟控诉，“夫人把我忘在姨奶奶家，都不来接我。” 和徽年纪小但记性格外好，赵夫人答应她的事她都记得，尤其是忘了她的事她更记得清清楚楚。 她盼啊望啊都等不到夫人，表姑姑说夫人很忙，等忙完了就等来找她玩了，可夫人一直都不来。 昨日她听到嬷嬷跟迎春姐姐说今日夫人会到顾七叔家来，她求了爹爹好久爹爹才答应带她来，可爹爹不许她去找夫人，爹爹坏。 萧晋哄了半天哄不好，实在头疼得很，最后还是英王来抱走跟自家孩子一起玩儿才暂时安抚住。 几个孩子不知道怎么躲过了照看他们的嬷嬷和下人，跑到女眷这边来找到了孟娇娇。 孟娇娇被和徽抱住腿哭诉的时候，心瞬间就软了，忍不住不抱她，舍不得让她哭得可怜兮兮。 “赵崇霖这顶帽子戴得稳当，他心比头上的帽子还稳，这都能忍。” “泥腿子出身哪有什么礼义廉耻之心，何况背地里他不定能捞到多少好处呢。 献个女人而已，还是个不能生养的商贾妇人，日后他再娶个也名正言顺，左右他都不吃亏。” 孟娇娇和章氏带着和徽在园子里玩儿，当着和徽的面孟娇娇本不想与那些嘴碎的妇人计较，但却被对方发现了。 她不觉得尴尬，背后嚼舌根的人倒显得挺尴尬。 她们打算转身就走，孟娇娇突然就不想忍了。 “几位知礼仪懂廉耻，怎么？羡慕了？还是嫉妒了？ 可惜啊……” 孟娇娇的话让她们转回头来看她，正巧这时孟娇娇撩着眼皮儿将她们上下打量一番。 “你们其实也可以回去问问自家夫君，愿意不愿意戴？戴不戴得稳？ 你们，又有没有胆子，敢不敢做？” 在几人愤恨的眼神中，孟娇娇冲她们扬出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我们夫妻都是泥腿子出身不懂礼义廉耻，说话也直来直去惯了，还请诸位知礼懂礼的多多包涵。” 第377章 这个孩子他盼了多年，终于来了 孟娇娇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和徽和对面几个妇人身上了，没注意到英王妃就在她身后，这一转身就对上了。 确确实实在英王妃脸上看到了震惊和疑惑，此时英王妃秀眉紧蹙，不知道是因为她方才说的那些话，还是因为别的。 孟娇娇拍了拍趴在她怀里始终乖乖不语的和徽，向英王妃行礼。 英王妃眉头蹙得更紧，“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像什么话？” 那几个妇人原本还愤恨胆战交加，在听到英王妃责问孟氏后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轻松和得意。 她们的身份跟孟氏差不多，但现在有英王妃站在她们这边，看孟氏如何应付。 只是她们放心得太早，嘴角的弧度还没有展现出来就听到英王妃说，“这半日和徽也累了，带她下去歇歇。” 她们眼睁睁看着孟氏就这样走了，英王妃竟然没有斥责于她，还让她继续抱着和徽县主。 这回，她们是真的慌了。 “王妃，您方才也听到赵夫人说的那些话了，她对萧郡王不敬……” 此人话未说完就被英王妃出言打断，英王妃语气虽缓但气势却不怒自威。 “本王妃不知什么时候说人是非也成了妇人典范了，妄议郡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几人战战兢兢跪地请罪，谁也想不到英王妃在听到了孟氏说的那些话后竟然还会帮着孟氏说话。 “念你们初犯今日便饶过你们，回去多读几本书反省思过。” 孟娇娇并没有走远，这些话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与她同行的章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万万不能想到孟娇娇竟然会说那些话，更没有想到还被英王妃给听到了，英王妃与萧郡王可是表姐弟。 “表嫂先去前面吧。” 孟娇娇让章氏先走，有意要等英王妃。 章氏犹豫不决，“你能不能行？” “嗯。” 章氏心想，英王妃肯定也还有话要说，免不了是一顿斥责。 她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反而累赘。 也可能，孟氏与英王妃还有什么话要说，不适合她听。 她又看了眼乖乖巧巧趴在孟氏怀里的和徽县主，提着的心放了大半。 章氏刚走孟娇娇就看到英王妃往这边走来，孟娇娇行礼请罪。 英王妃晾了她一阵才叫她起来，孟娇娇起身的时候腿软得发颤，被孔氏扶着才能站稳。 只她自己也算不得什么，可她还抱着和徽县主。 “我知你心中有气有怨，下不为例。” 所以，这就是揭过了。 英王妃私心里自然是偏向自家表弟，也偏向自家夫君，这件事也只能轻拿轻放。 “那处宅子你可满意？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可别藏着掖着，王爷特意交代了让我今日问问你，王爷那儿还有几处宅子闲置着。” 这算是打一棒子给颗甜枣，孟娇娇哪敢提什么要求当然是说十分合适。 从顾显璋这儿回去后孟娇娇就着手安排起回堰江府的事宜，半月之后起程出发。 她还想再多留几日，赵崇霖非得让她现在就走。 “早些出门路上不着急，到了还能歇几日。 回来的时候也别急着赶路，晚个一月两月都不怕。” 孟娇娇舍不得，这一走就又是半年见不到人。 “可是人家舍不得二郎，会想二郎。” 赵崇霖被小媳妇儿抱得有些紧，勒着脖子了。 “老子也舍不得你，也想你。” 赵二爷砸吧砸吧嘴，“索性就别回去了，你不去四儿还能不入洞房？” 孟娇娇哼哼着瘪嘴，“答应了崇良的，而且尹家也在看我们的态度。 你不能回去，我再不回去的话人家该有意见了，我们拖了人家姑娘这么多年，不能不守信用。” 赵崇霖轻哼一声，将怀里的人搂了搂。 “那就早些走。” 孟娇娇走的时候把从老家带来的人都带走了，这是赵崇霖强烈要求的。 “路上就得走两个多月，多几个人用着才方便。” 哪只是多几个人啊，护卫加丫头小厮足足有三十来人，比一般的商队人都多了。 要不是不合适，赵崇霖恨不得从营中拉一队人来护送她回去。 娘的，还是他本事不够。 只有他爬得更高，他的娇娇才能站得更高。 这头孟娇娇刚出门，赵崇霖就交代管家到牙行挑了二十个青壮年做护卫，全都搬到新宅子去。 孟娇娇出了城后先骑马跑了一段，之后连着坐了几日马车后实在憋的难受才又骑了半日马。 如此走了一个来月，这夜在一个小县城落脚，第二日早上起来就犯恶心。 孔氏不敢大意，孟娇娇也觉得在外面任何小情况都不能忽视，于是请了大夫来瞧。 “夫人这是滑脉，虽才月余，但老夫行医问诊多年绝对不会诊错。” 白胡子老大夫自信满满，孟娇娇也不怀疑他会诊错。 现在她只担心赶路会不会有影响，好决定是继续还是直接回转。 “请您再看看脉象稳不稳？我们这是要赶路，怕会影响到腹中胎儿。” 老大夫没多言又探手细细把脉，“夫人身体底子强健，脉象胎象都稳健，只要不是过分奔波便无大碍。 若是夫人必须要赶路的话，还请慢行多停，老夫也可先写上一张药方预备。 照夫人的身子骨来看，若无意外实则并不会用到。” 老大夫说话很直，不过孟娇娇倒希望他说得再直白一些。 “劳烦您了。” 孔氏送老大夫出去再回来那上扬的嘴角都没有收着过，“恭喜夫人，呵呵呵，夫人终于得偿所愿了。 哎呀，可惜老爷不在这儿，老爷知道了定然高兴。” 高兴至于孔氏还是担心，“夫人，要不我们还是先折返回去吧？” 在孔氏看来，四爷的婚事重要但夫人和夫人肚子里的小主子更重要。 见夫人不说话孔氏又劝，“若是去了堰江府暂时不回京也就罢了，可我们还得赶着回来，这一来一回好几个月的路程，奴婢怕辛苦了夫人和小主子。 老爷若是在这儿，肯定也不会答应。” 孔氏寄希望于搬出老爷来夫人能听劝，但显然没用。 “如今再回转也要走一个多月，这次不回去的话日后怕再难有回去的时候了。 我想回去母亲坟前上柱香，日后恐怕多年都难有机会。” 孟娇娇轻呼一口气，“养了这么些年的身体，哪能那么不中用。 这一个来月还骑马来着，也没见如何是不是？ 你可别悄悄给老爷送信回去，我们回去再给他个惊喜。” 孟娇娇小心翼翼把手放在还没有任何变化的腹部，你乖些，娘还有带你骑马的机会。 能想象得到赵崇霖得知时会如何欢喜，这个孩子他盼了多年，如今终于来了。 也不知道小东西是真与她心意相通还是心疼她，一路上还真没折腾，最多就是早起时会有恶心感，其余时候能吃能睡，她不仅没瘦反而还圆润了些。 幸好赵崇霖让她提早出门，哪怕路上耽搁了些时日也赶得及。 赵崇良先是在城门口等，等了几日等不到人就骑马十里出来迎，这日都骑了十好几里路了以为迎不到了，竟让他迎到了。 “嫂嫂。” 少年的声音沉稳了许多，但孟娇娇还是立马就听出来了。 “是崇良。” 孔氏赶紧叫王全喜慢慢停车，再扶着夫人小心从出了车厢。 “夫人慢些，您别下车去了，等四爷过来见您。” 她刚从车厢里探出头来马蹄声已经到近前了，“终于等到嫂嫂了，嫂嫂一路可平稳，怎地晚了这么些天？” 这一刻立在马边笑容璀璨的青年与记忆中的少年郎重合，不再是失去了哥哥沉默隐忍的赵崇良。 赵家，陈氏再一次问大儿子。 “老二媳妇儿到了没？” 第378章 做儿媳妇的就该受着 因为赵崇良成亲在即赵崇祥从高坪村老家来了府城，除了他还有几位族老、村长，和与他家交好的人家，现在都被安顿在家中住下。 家里地方大房间多，便是全村的人来了也能挤着住得下。 当着村中几位婶子的面，赵崇祥纵有其他话想说也只能忍着。 “四儿去接了，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接到，应该是路上耽搁了吧。 离婚期还有三四日，不着急。” 陈氏点点头自顾自说话，“老二媳妇一个女人家赶路就怕不安全，从京城回来那么远路上不定就会遇到什么麻烦，一天不到没亲眼看到人，哪能放心？” 在场的人看破不说破，还顺着陈氏的话安慰她。 “四儿不是去接了吗，说不定都接到了。” “崇霖媳妇是个有心胸城府的，她定不会独自回来，肯定带了不少护卫下人，老姐姐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肯定能平安回来。” 有人赞陈氏慈爱，“老姐姐是真把儿媳妇当亲闺女疼的，自家孩子出门在外难免会有不放心，咱们就再多等两日。” “我们都羡慕老姐姐，儿女媳妇都是孝顺贤惠有本事的，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我们羡慕都羡慕不来。” 赵家是去年给孟娇娇的和离书，赵崇霖没死的消息是上个月才传出，现在所有人都忘了和离书一事，只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连村里赵崇霖的坟都已经刨了填平。 那具骸骨刨出来后移到了后山随意埋了个土包，反正谁也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能让他入土为安都已经是做了件好事，何况当初还有那么多多人哭丧送葬，死后也算值了。 孟娇娇他们慢悠悠进城到家的时候天边已经染红，家中有刘管家他们早已经准备好，床上铺的被褥都是提前晒得松软舒适。 赵崇良留下一起吃了饭说了目前大概的情况后踏着月色离开，他先到赵家把孟娇娇已经到的事告诉母亲大哥他们。 此时陈氏房中只剩他们一家人，赵崇祥依旧木讷老实模样，听后点了点头只问一切都好？ 柳氏多说了两句，还说明日带孩子们去看她，被赵崇良一句话回了。 “嫂嫂一路舟车劳顿，得先歇上两日还成。” 柳氏呵呵附和，“瞧我高兴得忘了，那就让她安生歇着，等你成亲那日再瞧也是一样。” 赵敏慧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抱着小儿子安静坐在丈夫身边。 她不敢期盼二嫂不计前嫌，只希望二嫂还认他们，去年当她得知消息赶来府城找二嫂的时候二嫂已经出发去京城。 陈氏心中有些不舒服，想问孟氏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来见她？ 这话在舌尖上翻了几次最终没有说出口，如今老二是铁了心要跟她划清界限，老大他们兄弟三个也不跟她一条心。 不能急，不着急。 再如何她也是老二的亲娘，孟氏敢不认她？不孝顺她？ 自己是打她了还是骂她了，哪怕真的打了骂了，她一个做媳妇的也该受着敬着，她还敢反了天了不成？ “那就让她先歇两日，你成亲的事宜可都跟她了？” 不见就不见，但四儿的婚事她不能不出面。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娘，大哥，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多的话赵崇良不想说，他怕忍不住会顶撞母亲。 赵家已经分了家，如今陈氏跟着老大两口子住在大宅子里，赵崇良搬去他置办的宅子里住，喜事也在新宅子里办。 当初陈氏不愿意分家，为此大发雷霆把兄弟俩都狠狠骂了一通，睡了一觉起来她又叫来两个儿子说答应分家。 宅子没分，村里的宅子分给了老大，田地也分给了老大，府城的生意全都分给老四，这个宅子先让老大一家住着给她养老，等她死后再给老四。 要不是兄弟俩在这之前就商议过如何分家，陈氏这么分柳氏肯定要闹，这个分法只是暂时哄着陈氏。 哪怕是事先商议好的柳氏也不答应，分来分去他们大房就只有老家的房子和地，铺子生意跟他们半分关系都没有。 被赵崇祥打了一顿才罢休，“我们现在吃的用的住的，还有养两个孩子的花费你出了一个字儿了？ 有大宅子住着，有下人伺候着，你还要什么？不愿待滚回老家去。” 柳氏见一向老实木讷的丈夫发了狠，这才不敢再闹，只能接受。 如今老二还活着的消息传回来她第一反应是认为丈夫从一开始就知道老二没死，孟氏也知道，她当初之所以那么痛快的接了和离书就是为了脱离赵家。 用最少的代价与赵家分割开，然后他们二房就能名正言顺地摆脱整个赵家，日后他们就独自逍遥快活去。 现在老四也分出去了，唯独他们大房得到的最少还要受着老太婆，凭什么！ 孟娇娇并不知道赵家各人的心思，回到家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沾床就睡。 第二日一早让王全喜去找秋娘，葛春桃去请秦大夫，不让大夫诊过脉确定孩子没事她实在不能放心。 孔氏想到一个旧俗，“前三个月不往外说，三个月后胎坐稳了就不怕了。” 本来孟娇娇也没有想告诉谁的想法，只是才过半日的功夫她就主动去跟人宣扬了。 秦大夫先来，确诊胎象稳没任何问题，葛春桃送秦大夫出门的时候撞上杨秋娥来。 送走秦大夫离开后杨秋娥才问，“怎么还请了秦大夫？谁生病了？” “没人生病，是给夫人诊脉的，您亲自去问夫人吧。” 见春桃丫头还跟她打哑谜杨秋娥点了点她没再追问，到园子里蔷薇花树旁找到孟娇娇。 直接问她，“怎么请了秦大夫？” 不主动说，但秋娘问了她也不会刻意隐瞒。 “瞧瞧肚子里的小崽子，好得很。” 初秋的天气还有些热，只两个月的身孕孟娇娇穿的单衣仍旧看不出来分毫。 杨秋娥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确定她比年后要圆润了些，刚冒出来的担忧全然消散。 视线定在她还不显怀的小腹上，说了个事实，“崇霖还不知道吧。” 她想上手摸摸，伸出手又收了回来，还是有点怯。 孟娇娇拉着她的手摸在自己小腹上，“路上才发现的。” 虽然还什么都感受不到，但心里却是充实的。 “呵呵呵……不然他能让你回来？” 杨秋娥没有问赵崇霖如今怎样，活着就行。 她这都一地鸡毛，没多余的心思去管赵崇霖如何了。 回来后她统共就见了人两次，还是半夜偷偷摸摸翻墙进去见的人，后来被蒋夫人发现墙也翻不得了。 不过好在琛兰并没有生病，但人瘦得狠了。 上个月，蒋家有意想要琛兰再嫁，那个男人从蒋家正门进去的，她进不去。 进不去蒋家见不到人，她只得去查那个男人，对方已经开始置办聘礼。 她急得起满嘴燎泡，再想不到办法她已经做好了抢亲的准备。 孟娇娇一问她就什么都说了，果然被赵崇霖给猜中了。 “我们先去见年夫人，再去见蒋夫人。” 她既然回来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先去见过年夫人。 兴许是太长时间没见，姜氏见着她时欣喜和激动掩饰不住。 “妹妹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多歇两日，哪就用急着过来。 呵呵呵……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崇霖回来加崇良成亲喜上加喜，妹妹你这气色看着就好。” 姜氏拉着孟娇娇的手一直到落座才放开，“我就说你这模样看着就是有福的，你和崇霖的福气都还在后头呢。 崇霖呢？他可是忙得没空抽身？ 如今不比从前，忙点好啊，知道你们夫妻俩好好的我和老爷也就放心了。 老爷一直拿崇霖当亲弟弟看，得知崇霖活着回来都没忍住喜极而泣。 哈哈哈，让你们见笑了。” 前两年因为城南的事孟娇娇自知得罪了年夫人，但一直没有撕破脸，后来赵崇霖出事年大人夫妻又帮了不少忙，不管从哪一处来评孟娇娇都没有计较那些细微末节的可能。 姜氏留她们用了午饭还依依不舍，亲自送她们到大门口。 午后这个时间不好上门，两人在蒋家附近找了个茶楼待到未时。 蒋家的门房得了主子令不放杨秋娥进门，但这次来的还有赵夫人，他不得不进去禀报。 蒋夫人一听孟氏来了，还是跟杨秋娥一起，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为何而来。 不想见，但又不好得罪。 第379章 当她还跟以前一样好说话，任他们予取予求 “你去守着，不许小姐出院门。” 蒋夫人着身边的嬷嬷亲自到女儿院子外头守着，她怕女儿出门闲逛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最近她总算愿意出院门了，精神看着也稍微好了些，现在就差她点头答应。 偏偏这个时候赵崇霖还活着的消息传回来，偏偏孟氏又回来了。 赵崇霖没死的消息蒋夫人没有让女儿知道，更不会让女儿再见那杨秋娥。 放任她们这两年已经够了，不能让她们再继续错下去。 两个女子在一起，终究不是正道。 蒋夫人深呼吸几口气，让门房去请人进来，又让下人备茶果点心。 “赵夫人真是稀客啊，快请快请。” “晚辈给夫人请安，稀客不敢当还请夫人莫要嫌我烦人才好。” 蒋夫人本不想受她这个礼，但见着杨秋娥就没好气便坦然受了，但也及时双手托着孟氏起身。 “你人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哪还用这般客气破费，下回可不许了。 快来坐，沏了你素来喜爱的茶，你尝尝看今年的新茶味道如何？” 孟娇娇看了看，果真是她喜欢的茶。 “感恩夫人慈爱，我知夫人是真疼我，只可惜这次我要辜负夫人的好意了。 我如今怀有身孕不宜饮茶，不过我还真是渴了，不知夫人府中可有乳品？ 近来我就喜欢这个味道，我可不客气直接跟夫人讨要了。” 孟娇娇宛然一笑，在蒋夫人惊诧的神情下讨巧。 “我这孩子可是夫人的干孙子，夫人总不能吝啬一盏乳品亏待您的干孙子吧？” 蒋夫人下意识看向孟氏腹部，什么都看不出来。 “现在日子浅还看不出什么，是在路上时才发现的，若是在出发之前发现或者是出发几日发现肯定就不回来了。 是这小崽子想先让干祖母知道他的存在，这才特意挑好的日子。 今儿一早请了秦大夫看过，秦大夫说他皮实，赶这一路丁点儿事都没有。” 这一刻蒋夫人动摇了，当娘的终究还是心疼亲闺女。 之前孟氏一直都没有怀孕，加上她又听了些外头的传言说她身子单薄怕是难以有孕，是以哪怕得知赵崇霖还活着她也还是狠心要让女儿嫁人。 哪怕是不喜欢丈夫，哪怕是婚后日子过得不顺心欢喜，总是能有个自己的孩子给她养老送终的吧。 总好过与杨秋娥胡混，哪一日杨秋娥也像赵崇霖那样说死就死了，她再一个人孤苦的好。 现在，比起那未知还没有苗头的外孙，比起不一定能给女儿保证的女婿，和再有几个月就能见到的干孙子，对她女儿确实真心实意的杨秋娥，蒋夫人的心动摇了。 孟娇娇如愿喝上了乳品，杨秋娥如愿见到了爱人。 孟娇娇陪着蒋夫人说话，“秋娘在京中置办了个宅子，里面的布置都是按照琛兰喜欢的样式。 夫人就当多了个女儿，多了半个儿子。 这不，又多了个孙子。” 蒋夫人眼眶湿润鼻头发酸，半晌才稳定了情绪，“我就是怕她吃苦。” “我知道，为人父母的哪有不为儿女操心考虑的呢。” 想起父母亲来孟娇娇也不禁红了眼眶，见她如此蒋夫人赶紧劝，“你如今可不能多思。 你爹娘知道你如今苦尽甘来定会欣慰，现在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更能理解为人父母的苦心。” 便是为了孩子，你也要放宽心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别为难自己。 这一年多蒋夫人也听了不少关于赵家的事，当初赵家对孟氏做的那些事就是换了她她也难释怀。 “人都要往前看，最重要的是你们夫妻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她这次回来又是为了赵崇良的婚事，难免到跟赵家的人打交道，也难免会生些不顺心的事。 蒋夫人与赵家的联系也就是赵崇霖他们夫妻俩了，自然她的心也是偏向孟氏。 见孟氏只是笑笑，她又道。 “你就把她当个活佛功供着敬着，左右也不过是这几天的功夫。 你家老四已经分了家另过，你也别再实心眼地什么都往里填了。” “我们二房虽早已经分家，但该尽的孝必须得尽。” 也，仅此而已了。 孟娇娇心想，她也该去拜见婆母了。 从蒋府出来后孟娇娇才知道杨秋娥说那个与蒋琛兰相看过的男人准备聘礼根本与蒋家无关，是她一时心急没有打听清楚。 杨秋娥问她，“你之前养身子的药膳房子是在秦大夫那开的？” 蒋琛兰消瘦得厉害，不好生养着怕日后难受。 “不是，一开始是县城和善堂的姜大夫，不过秦大夫医术也好，可以先让秦大夫调理着。” 孟娇娇严肃着神情拍拍秋娘的手臂，“别光顾着琛兰，你自己也得保重身体，你俩一起调吧。” 见她眉头蹙动似要说出拒绝的话，孟娇娇加重了语气给她把话堵死。 “赵崇霖也调养，我实在怕他比我死早太多。” 杨秋娥也怕，怕蒋琛兰身体不好受苦，怕自己不能陪她到白头。 第二日杨秋娥就请了秦大夫一起到蒋家去，而孟娇娇带着一众十几个护卫下人去看望老太太。 明知族老他们都在，她只假装不知只带了给婆母他们的礼品。 “刚到府城不知诸位叔伯婶子都在，还请见谅。” 他们明知孟氏说的不是实话，心有不满面上却个个和善，与去年在灵堂上好心劝她收养族中孩童一般，处处句句都是为她好，对她的理解和包容。 他们以为孟娇娇还像以前一样好说话，“转眼一年多都没见了，娇娇这次回来可要多留些时日，必须要回村里去看看。 村里族里都盼着你能回去呢，尤其是读书的小子丫头们日日都念着你，我们出门的时候他们还拉着我们说一定要请你回去。 若不是你和崇霖出资建的学堂请的先生，他们哪有读书的机会。 祠堂也翻新过了，你可一定要回去看看。” “马上就是你娘的忌日，你虽是出嫁女但女儿的身份一辈子都改不了，你还是该回去一趟。” “县城的书院早就在教学，那都是你的善举和心血，你不回去看看？” “你还不知道吧，从荷塘村到官道那段路从新修整过，现在又宽又平回去也方便。 我们村里也打算把从村口到官道那段修一修，正好你回去了给个建议，看如何修更合适方便。” “说来还有个关乎到全村利益的大事，正好你回来了那就一起商议。 就是我们村后面的那片山头，本来就是属于我们全村的山地，现在也就是些杂树大家伙上去砍些柴烧，可就这么放着实在浪费。 所以，我们就想着能不能把杂树砍了种上些果树，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进项。 可我们都是些没见识的，也不如你们读了书的人脑子灵光，我们就等着你回来给拿个主意。 你看，这果园是该如何一个章程来弄。 你尽管说，我们都听你的。” 第380章 老二要接我到京城去享福 满堂二十来双眼睛看着孟娇娇，都在等着孟娇娇答应。 修路是在看到荷塘村动工后他们想到的，但弄果林是早在半年前他们就有了想法，只等着孟娇娇在赵崇良回来的时候跟她说。 不管赵崇霖是死是活他们都商量好的，孟娇娇一天是他们赵氏的妇人，永远都是。 对他们赵氏和孟氏，不能厚此薄彼。 过了这么久，她也该消气了，只要他们说服陈氏收回和离书一切都顺理成章回到原来。 现在赵崇霖没死，更好。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这些，荷塘村修路的事要不是听诸位说来我都还不知情。 至于山林改果林的大事你们找我商量算是找错人了，我连地都没下过哪懂什么果林庄稼的。 这次回来主要是因为我跟尹家和廖家早几年处得好，当初答应了他们的事不能言而无信，必须要回来这一趟。 正好趁这个机会我也确实有打算回去给我父母上坟，只是时间有些紧怕是上了坟就得走了。” 孟娇娇一直都是笑语晏晏慢条斯理的语气和姿态，只在‘不能言而无信’这几个字的时候稍微放慢了些语调，但笑容不变。 “劳诸位替我给孩子们带句话，我不要他们谢我，只盼着他们用心读书才好对得起自己。” 孟娇娇确实是在赌气，凭什么他们可以轻松就揭过？ 众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位族老眉头拧起来忍不住立马就要教训孟娇娇，被族长眼神制止。 “你才回来肯定累，而且府城多少人情往来必须要去走，这都需要时间精力去做。 我们先不说这些了，等你回去给你父母上坟的时候我们再找时间。 说这么大半天其实我们最关心的都还没来得及问，崇霖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战场上刀剑无眼最是凶险，他能回来我们所有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崇霖那小子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老天爷都收不走他。 我们这些老骨头是没什么希望了，希望都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还有下一代身上。 你回去也帮我们给崇霖带句话，就说他放心大胆去做，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支持他，我们全族永远都是你们夫妻的退路。” 不管孟娇娇应不应他这个话，她和赵崇霖跟族中的牵绊也永远都在，分不开，也不可能分开。 从头到尾没有跟老太太说上几句话，老太太像变了性子，一直静静听着她跟族人们说话，只在说到赵崇霖的时候她的神情发生了些微的变化，但也不能从中看出什么。 比如，后悔，或者疼惜。 在老太太这边吃了午饭她就离开了，回到家才知道小舅来等了半日了。 “怎么不着个人去叫我？早知道我就不在那边吃午饭了，小舅可吃过了？” “到你这儿来我还能捞不到饭吃？别说我了，快叫小舅仔细瞧瞧你。” 崔明曜在家忍了两日才来，夫人说要一起来他怕孟娇娇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的时间长，就叫她先别来。 关键是夫人和连氏都有了身孕，他实在舍不得让她们跟着来干等。 孟娇娇转了一圈让他看，“舅舅舅娘可好，该我去看望你们。” 孔氏生怕夫人站不稳再摔了，一直张着手臂在边上护着，转了一圈她赶紧把人扶稳直到坐下才安心。 “倒是没瘦，看着还像样。 崇霖如今怎么样？他要是在跟前我定要揍他一顿，可没他这样吓人的。 赵家老太太又说什么了没？你别再跟以前一样惯着她，她再折腾什么你只管不理会，我去与她分说。 你跟崇霖的感情是一码事，跟他赵家又是另一码事，没得事事都被他们占尽便宜的道理。” 崔明曜原本来有笑模样，结果越说越气愤，连眉头也皱起来。 他突然想起来个事，“你跟崇霖可重新换过婚书了？要是没有的话先不着急，晾他个一年半载的，也让他抓耳挠腮着个急。” 说到这个崔明曜又恢复了笑模样，在他心里赵崇霖跟赵家是完全分开的，不混为一谈。 “晚了，他一回来就办了婚书，他自个儿收着呢。” 孟娇娇简单说了赵崇霖如今的情况，转而问起舅娘和小舅娘。 “她们现在身子重了不方便出门。” 崔明曜话一转立马又道：“这样，我们也别坐了，走，到我那儿去吃晚饭。” 于是孟娇娇就跟着到了崔府，见到两位舅娘都挺着高高的孕肚又惊又喜。 崔夫人眼尖有经验，一看孟娇娇走路的姿势就察觉出跟以前不一样来。 拉着孟娇娇的手上下打量，然后伸手摸在她腹部。 “娇娇这是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你这孩子真心大，都怀孕了还敢折腾。 崇霖怎么也不拦着你，你们夫妻俩都该得教训。” 这回轮到崔明曜惊讶了，当即就慌了神。 “你怎么不早说，我还让你过来跑一趟，快去坐着。” 然后强烈的喜悦涌上心头浮现在眼角眉梢上，叫人想忽视都做不到，比他得知妻子再次有孕的时候都高兴。 “快坐，都坐。 几个月了？崇霖那小子该多挨两顿揍，他是不是疯了？敢让你舟车劳顿奔波这一路回来？” 孟娇娇敢确定，赵崇霖在这儿的话是真的会挨揍，还是挨了揍不能还手的那种。 “他不知道，我也是在路上了才发现的，不然我也不敢冒险。 没事，已经请秦大夫看过了。 正好到舅娘面前来了，我好请教舅娘该注意些什么。” 崔夫人是生养过孩子的，确实有些经验，连氏也已经是第二个孩子了，说起育儿经来怎么都比孟娇娇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强。 崔明曜完全插不上话，但也不妨碍他坐在一边笑眯眯心满意足地喝茶陪着。 终于能插上话的时候已经是在饭桌上，“赵家知道不知道？” 孟娇娇笑着摇头，“也没跟四儿说。” “好，好，就是不能说，凭什么让他们知道。” 崔明曜记仇得很，陈氏不是总把他外甥女不能生这话挂在嘴边吗？ 当初还拿这个当幌子写休书，倒要看看等她知道的时候脸疼不疼？ 还有赵家那群什么便宜都想占尽的老东西，他们当初逼着娇娇白给他们养孩子的时候，想不想到还有今天，看他们那张老脸烫不烫？ 崔明曜莫名有种大将军打了胜仗的感觉，分明应该耀武扬威摇旗呐喊，但他更享受瞒着敌人自己欢喜的感觉。 饭后孟娇娇婉拒了舅舅一家的挽留回了家，不是客气只是回到家睡得更安稳些，是那种心安的安稳。 睡到自然醒起来看到刘管家在指挥人收拾东西，又是礼盒又是纸包。 “哪来的？” “一大早七舅老爷着人送来的，都是给夫人滋补身体的补品，还有一包表少爷小时候穿过的衣服。 舅夫人说表少爷小时候身体好还稳重不怎么爱哭，特意送来给咱们小少爷用的。” 孟娇娇哪知道这些啊，还是孔氏和刘管家一人一句解释之后她才明白。 “舅舅舅娘有心了，都好生收起来吧，等回京的时候一样都不能落下。” 是不是真心待她，轻易就能分得出来。 今日也不能闲着，吃了早饭后收拾了到崇良那边去看看婚房布置得如何了。 明日就是大喜的日子，半点儿差错都出不得。 刚出门登上马车廖夫人就来了，晚一步就得错过。 “佟姐姐怎么还过来了？我还打算晚些时候去你那儿呢。 我这正好要去崇良那边，既然碰巧了那我们一起，你可是娘家人难免为两个孩子辛苦走这一趟。 看看有不合适的一定要提，还有时间能改。” 若说赵氏一族最怕孟娇娇不回来，那廖家和尹家就是第二担心的。 尤其是在赵崇霖活着的消息在他们几家之间传开后，他们就更担忧了。 廖家跟赵家多近，当初赵崇霖回来闹那一趟他们哪怕当时不清楚，后来只要用心一打听再推测也就清楚了个大概。 赵崇霖那德性，说出的话必然不可能再收回去，别的他们不担心，只担心赵崇霖跟赵崇良兄弟俩为此生分了。 所以廖夫人坐了这两日实在坐不住了就亲自来见孟娇娇，只一见面她一颗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现在她就只求佛祖保佑婚宴一切正常，可千万别出什么情况，到时候她亲自守着陈氏一步都不离。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更庆幸她是寸步不离，不然真就叫人看笑话了。 随便一个人笑面蛇心恭维她几句她就找不着北了，竟然说要去京城的话。 “老二向来都孝顺自然要接我到京城去享福，我一把老骨头了也不想折腾，就去看个新鲜就回来。” 第381章 怀了哪个野男人的野种 陈氏这话一出立马就引来了周围不少妇人的恭维，话里话外不乏有打听赵崇霖在京中的情况，甚至还有人自告奋勇给赵崇霖做媒的。 毕竟，赵家给了孟氏和离书，陈氏不喜孟氏，嫌孟氏不能生养是全府城人都知道的事实。 她说要去京中享福也就罢了，竟然还接人家做媒的话，顺口就问起对方姑娘品性来。 “姑娘家贤惠持家，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 陈氏不是不知道孟娇娇就在这桌上，她有她的考量。 孟氏再如何好，不能生养总归是不成，她不能眼看着老二绝后。 就算老二恨她，她当娘的也认了。 这么多年了，孟氏但凡是有丁点儿良心，她就该自觉给老二找个能生养的，这回她正好把人带去。 有她亲自去跟老二说，老二应该不会再犯犟了。 同一张饭桌上，陈氏一眼都没有看孟氏，她打算事后私下里好好跟孟氏说说。 只要她答应了，以后她就真把她当亲闺女。 不过去京城的话她只是随口说说，她腿脚不方便肯定不会去，况且去了也跟老二处不好，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廖夫人听不下去了赶紧在桌下扯她的袖子，帮着说话赶紧打发了这些人。 “今日是崇良和我家侄女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让赵将军喧宾夺主抢了风头，各位都回去吃好喝好，多喝几杯喜酒。” 陈氏被提醒后也顺着廖夫人的话说，“是，是，诸位多喝几杯喜酒。” 她话音刚落孟娇娇就犯起了恶心，一阵干呕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看着她在孔氏的搀扶下离席。 孟娇娇离了场，她的下人也都跟着走了，众人满肚子的疑惑想问都没法问。 之前孟娇娇在场有好多话不好说，现在她走了正好试探试探。 “赵夫人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 陈氏若是否了赵夫人这个称呼最好，若不然也能再探探陈氏的口风，方才她可是明显有意。 结果陈氏却不接话了，只请他们喝酒。 廖夫人想跟去看看孟娇娇，但实在不放心老太太，又见她神色明显不对劲就更不敢走开了。 陈氏生养过几个孩子，她能看不出来孟氏那是孕吐？ 若是换个时候她定然欣喜，老二有后了。 可现在她笑不出来，酒席也吃不下了，只想马上去找孟氏问清楚。 她肚子里那个野种，是哪个野男人的？ 孟娇娇在客房内狠狠吐了一通，这是她怀孕以来第一次吐，之前只是犯恶心，顺顺气喝口水也就压下去了。 但这次，她是真的恶心到压不住。 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连黄水都吐出来了，眼泪，鼻涕也控制不住。 崔夫人来的时候她正在漱口，“之前不是说不吐吗？怎么突然吐得这么厉害？ 正好我带了梅子糖，你含一个压压。” 她跟孟娇娇不在一桌，只看到有人去给陈氏敬酒并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还是下人提醒她孟娇娇离席的时候看着不舒服这才跟过来。 葛春桃张口就是愤愤不平怨气横生，“还不是老夫人么，当着夫人的面她竟然就要给老爷选妾，半点儿都不顾及夫人的脸面。 不仅如此，她还说老爷要接她到京城去享福，她是喝多了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了吧，老爷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个话。 出门的时候老爷可是特意叮嘱过的，不过老夫人和族里的人说什么，夫人只管不答应，一切都推到老爷身上，老爷自会让大爷和四爷解决。 她都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了，还想去京城继续折腾我们老爷夫人？她不是做梦是什么！” 葛春桃一说起来就止不住嘴，被孔氏拉了一衣袖还不服气。 此时孟娇娇虚软得厉害，根本没有精力去管她。 不过，她说了也无所谓，她听着舒服了点儿。 崔夫人一听也来了火气，“这老婆子真是一天都消停不住，不把老二对她仅剩的那点儿情分都消磨干净不罢休。 真是好日子过够了，闲得她发慌非得给大家都找不痛快。” 孟娇娇终于缓过来了些，怕舅娘别气得狠了赶紧劝。 “舅娘别生气，为这点儿小事不至于。” 崔夫人是气，但也不至于气得忘了自己的身体。 她一边替孟娇娇抚着后背一边给自己顺气，“你就听崇霖的，什么都别答应也不过问，她要是再弄到你面前来你就什么都往崇霖身上推。 要给他儿子纳妾，她自个儿去跟她二儿子说去，看她二儿子听不听她的？” 她呼呼喘了两口气又愤愤道：“就算是她亲自去问她儿子，你也别让她跟你一道去，就让她自己去。” 赵敏慧来时正好就听到这话，再与崔夫人打了照面更忍不住面露讪色。 她是打听了后来的当然知道母亲又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二嫂，我替娘跟你道歉，你别把娘说的话放心里。 娘说了不作数，二哥肯定不会答应。” 房间里的异味还没有散，让她更内疚了。 “二嫂可是激着胃了，我在厨房拿了碗鸡汤来，你喝些缓缓？” 孟娇娇吐过之后是半点儿食欲都没有，“你有心了，放着一会儿喝。” “崔夫人，我想跟二嫂说几句话。” 赵敏慧怕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她还怕自己进不到二嫂家的门。 在孟娇娇的态度下崔夫人又叮嘱她和孔氏几句才离开，对赵家这几个兄妹她还是能放心，目前看着还算清醒单纯，不像崔家那些兄弟妯娌个个都弯弯肠子，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 孟娇娇让春桃丫头去沏壶茶来，免得她再口无遮拦说出什么话。 孔氏跟着出去在门口守着，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 赵敏慧显然是有些急切，但又没想好要怎么说。 “二嫂，对不起。” 孟娇娇扯了个笑模样看她，“你又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你不用说对不起。 娘也没有错，只是我们各自的立场考量不同。” 赵敏慧更急了，“不是，错了就是错了。 其实，娘也后悔的。” 她怕孟娇娇不相信，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 “真的。” “二嫂你走后娘就后悔了，跟二哥吵了架娘也后悔了。 这次你回来娘日日都盼着，你回来完了娘也日日都问，还催促四儿日日都去迎你。 娘没想拆散你和二哥，娘就是想抱孙子，想得钻了牛角尖。 娘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你和二哥好好过日子，等日后有了孩子一切都好了。” 她咬了咬了嘴唇像是做出什么很为难的决定，“你和二哥在京城抱养一个孩子娘也发现不了，大哥和四儿都说了以后他们的孩子都给你和二哥养老。 二嫂要是不嫌弃，我的孩子也给你和二哥养老。 要不是有二哥和嫂子，我和孩子们哪有今天，早就在秦家被磋磨死了。” 她低头抹了眼泪，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更红了，但忍住了眼泪。 “大嫂那人说话直，你别理她说什么，终究还是大哥当家做主。” 孟娇娇静静听她说完，其实大嫂说什么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她哪管得了那么多？ 最终她也没有说自己怀孕的话，只觉得累，累得什么都不想说。 想到还要去招呼尹家来送亲的内亲，孟娇娇随意应着赵敏慧，然后拉着她一起去招呼客人。 好不容易结束了能回去，马车刚离开没走多久就被拦下。 “二夫人，老夫人请您回去一趟，有要紧事跟您说。” 孟娇娇烦躁地闭上眼睛，拢在袖中的手松了又紧。 去一趟也罢，今日一道烦了，明日能松快一日。 孟娇娇刚到陈氏就挥退了所有下人，这让孟娇娇多少有些疑惑，老太太什么时候这么谨慎了？ 要跟她说什么至关重要的事？ 陈氏再三隐忍，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跟孟娇娇说话。 “你跟我说实话，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第382章 落了孽种你跟老二安生过日子 “母亲何出此言？” 孟娇娇如何都想不到婆母会有这样的疑问，她只以为婆母是为要给赵崇霖纳妾才叫她来。 她都已经想好了，只管推脱是赵崇霖不愿意，哪怕是再次得罪了婆母也让她自去跟赵崇霖说。 是她在酒席上的反应让婆母知道的吧，可婆母怎么能往那种方向去想？ 陈氏见她不仅不慌还敢你自己狡辩，强制压着的怒火险些就要压不住。 这半日她翻来覆去地想过，还是认为孩子不可能是老二的。 “你跟老二成婚这么多年肚子都没有过动静，老二离开两三年一回来你就突然有了身孕？ 几个月？有两个月吗？” 陈氏不想承认是老二身体出了问题，但事事都指向这个结果，她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信。 老二没成亲之前在外头胡作非为身边不可能没有过女人，男人都是些什么德性她看得多了。 老二不是没本钱，随随便便找几个女人还不简单？ 但她从来没听说老二在外头跟哪个女人弄出过孩子来，从前她没深想，只要老二不犯天怒人怨的祸事就成。 现在不得不深想，也不得不怀疑是前些年老二在外头亏了身体，这次不能让女人有孕。 不然，怎么梁氏孝期过后那大半年孟氏都没有怀上？ 老二不在，孟氏去了一趟京城，突然就怀上回来了？ 她是为了四儿的婚事回来？还是怀上了背着老二回来偷偷落胎？ 不然，她怎么不敢跟家里人说？她不该拿出来打他们的脸？报之前的仇？ 况且，今日她在宴席上离开后敏慧去关心她她也没有说，所以种种迹象都说明了她肚子里怀的绝对不是老二的种。 见她还不说话，竟然还笑得出来，陈氏忍不住语气重了些。 “在这个事上老二是对不住你，我也对不住你，算我赵家都对不住你，但你也不该背着老二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事。 不过既然你还知道背着老二回来落胎，说明你心头还是有老二，不想让他知晓。 药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你喝下去落了这孽胎，往后你安安心心跟老二过日子，这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以后，你跟老二如何折腾，我都不管了。” 顿了顿，她又道：“我不去京城，你和老二在京城好生过日子。” 陈氏不是没想过把孟娇娇做的丑事揭出来，尤其是要让死心眼的老二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可转念陈氏又怕孟娇娇分走老二的家产，还怕孟娇娇出去说老二的坏话，日后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老二。 俗话说得好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少了些不必要的利益纠葛还有感情能互相搀扶着过日子。 老二不能生是事实，只要孟氏心头装着老二就肯定比其他后来的女人对老二上心。 “我怀的是二郎的孩子。” 孟娇娇几番深呼吸才得以平息内心的翻涌，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愤怒气恼，甚至想过甩袖离开，日后再也不进这个门也不再管老太太的任何事了。 她还是坐住了，虽然实在不懂老太太对二儿子的爱到底有几分，但在这一刻应该是有那么一两分的吧。 不得不承认，老太太在这件事上确实有在为赵崇霖想过，不然也不能说出不去京城，让她安生跟赵崇霖过日子的话。 只是这浅薄的几分疼爱中，又有多少是真的因为赵崇霖本身？ 孟娇娇看着老太太，看她依旧不信的眼神。 “母亲大可现在就给二郎去信。”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母亲关怀二郎，媳妇替二郎谢母亲。 母亲问我孩子几个月，不到三个月，原本我是打算等三个月之后再说。 听说前三个月不好宣扬，何况我这是头一胎，不敢不小心一些。 累了一天母亲也累了，我就不多打扰母亲了，这就回去了。” 陈氏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直到孟娇娇走出去整个人都融入进黑夜里再也看不到，她缓缓闭上眼睛满脸疲惫。 孟娇娇主仆三人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葛春桃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孔氏扶着孟娇娇慢一步。 一股风吹来，隐隐裹挟着一股子药味儿。 此时有个丫头从廊下走出，匆匆朝她们走来。 “奴婢见过二夫人。” 孟娇娇一想便清楚了她端的是什么药，这药只是闻着就苦。 小孩儿哪有不怕苦的？他还小吃不了这种苦。 孟娇娇淡淡‘嗯’了一声，从丫头身边经过的时候轻声说道。 “给老太太送去吧，老太太等久了。” 丫头连忙应是，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只以为是老太太的养身药。 陈氏看到满满一碗漆黑的苦药汁子，她的心比药还苦。 孟娇娇这日确实累得厉害，沾床就睡熟了。 半夜里孔氏起来看过一次，就怕夫人夜里热掀被子再受了凉。 有了身孕的妇人总要比常人怕热些，近来半夜她起来察看就发现了几回。 今夜也是，夫人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这么睡一夜哪能受得了？ 她还怕夫人多思难受会睡不踏实，是她多虑了，夫人今日累得狠了反而比前两日睡得还熟些。 过了今日老夫人应该不会再折腾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第二日孟娇娇睡到巳时过半也不见醒，孔氏心疼她头一日又累又受气伤了心便让她睡没叫醒。 没想到四爷竟然带着两位夫人来了，说是新人来拜见二嫂，他们是从老太太那边过来的。 “奴婢这就去请夫人。” 孔氏不好说夫人还没起，但葛春桃没多想。 “还请四爷和两位夫人等等，夫人还未起身，奴婢这就沏茶去。” 一听二嫂是未醒赵崇良立马喊住孔氏，“别去叫了，我们等嫂嫂睡醒。 索性今日也没有事了，我们就在嫂嫂这里蹭一顿午饭。” 赵崇良不仅自己留自己吃饭，还直接点起了菜来，并且还让媳妇儿一起点菜。 “好，奴婢这就去厨房安排。” 于是新婚的夫妻三人就在孟娇娇这里悠闲喝起了茶，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 孟娇娇这一觉睡得格外久，睁开眼后脑子懵了好久，唯一的感觉就是饿，好像一两天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的那种饿，饿得胃难受。 “夫人醒了，已经午时了，夫人起来洗漱吃些东西吧？” 孔氏没先说赵崇良他们已经来等了半上午的事，心想他们反正已经等了那么久，再多等等也无妨，不能让夫人才睡醒就着急忙慌。 洗漱梳妆完毕后孟娇娇才终于有点儿回神的感觉，“今日做了什么饭食？” 她已经闻到了香味儿，正巧这时候葛春桃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几个碗碟都是早餐样式，还都是易消化的品类。 “夫人睡得太久肯定饿了，先吃些垫垫，也好开开胃一会儿多吃些。 四爷和两位夫人知道您起了还特意交代奴婢来跟您说不要着急，四爷说要带两位夫人去采花。” 听崇良他们竟然来了孟娇娇确实下意识就想去见人，饭也不吃了。 孔氏赶紧拉着夫人坐稳，期间斜了春桃一眼，个嘴上没把门儿还没眼力见儿的丫头。 “夫人可千万别辜负了四爷和夫人一番心意，您就先吃些再去也不迟。 左右他们已经等了半上午了，不在乎多这一时半会儿，四爷还特意点了菜中午留饭呢。” 孟娇娇到前堂来的时候看到两个弟妹在插瓶，赵崇良在边上递花递剪子。 当年咋咋呼呼给他哥送饭连门都进不了的小子，如今已经成家了。 他们过来这一趟，还非要等着她起来相见是为何她知道，只是他们不来她也不会多心。 “去过母亲那边了？” “早上去的，母亲病了，喝了新妇茶就打发我们出来了。 也没人留我们吃顿饭，只能到嫂嫂这里来求可怜，嫂嫂可别撵我们出门才好。” 老太太昨夜见着还好好的今日就病了，被她气病的？ “母亲病得可严重？” “心病，揭过去就好了。 只是族长他们听说嫂嫂头晕，正商议着要给嫂嫂立碑歌颂。” 赵崇良话都没说完外头大门被拍响了，他又道：“未免来得太快了。 嫂嫂不想见就到后院去用饭，我与他们细细商议。” 第383章 祖坟由你来选 王全喜没直接开门，也没有出声，他趴在门缝上看。 “夫人，是大夫人和大小姐。” 就这母女俩，多一个下人都没有。 赵崇良给媳妇儿使眼色，“你们陪嫂嫂到后面去吃午饭？” 话是冲着媳妇儿说的，实际却是在征求二嫂的意思。 “见见吧，看看馨儿。” 这两次见那孩子都是匆匆忙忙，连好好说句话都没有过，也不知道大哥大嫂给她定亲了没有。 “添两幅碗筷。” 门打开，柳氏跟女儿一前一后进来，难得不是空手上门。 提着活鸡活鹅，还有满满一篮子鸡蛋，另外还有一个精致包装的礼盒，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恭喜弟妹，哈哈哈哈，我们家今年真是喜事连连。 你说你也是，这么大的喜事也不跟我们家里人透露一下，自家人不怕那些说道的。 我听秦大夫说怀孕的人吃燕窝最好了，我也不懂这些就直接在秦大夫那里买的，你试试看是不是好。” 柳氏一边说一边拉着女儿上前，推着她去跟孟氏亲近。 孟娇娇属实没有想到柳氏竟然给她送燕窝，一时间孟娇娇想不通她这么做是什么用意。 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只有馨儿的婚事。 “让大嫂费心了，我们正在准备上桌，嫂子和馨儿来得正好，快请上桌。 馨儿这一年变化太大了，婶婶看着都快要认不出你了。 馨儿来挨着婶婶坐，让婶婶多稀罕你些。” 孔氏请着柳氏上坐，孟娇娇牵着侄女的手走在后面。 赵馨儿笑眯着眼睛一眼一眼往婶婶肚子上瞧，想着里面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不管是弟弟妹妹她都很喜欢很想要，不过她还是希望婶婶先生弟弟，再生妹妹。 她怕奶奶再有意见，奶奶不高兴，婶婶也不开心。 婶婶怀了弟弟，奶奶很高兴，她听到奶奶在房里笑了，还念叨着二叔有后的话。 感受到婶婶捏自己的手她也轻轻回握，两人相视一笑。 “婶婶累了好几日应该多歇歇才是，是我们太急切了，扰了婶婶的清闲。” 从小丫头眼看着长成了大姑娘，说话行事都得体得很了。 “不打扰，你四叔和婶婶们可比你们来的早。” 孟娇娇牵着她坐下，接过孔氏盛的汤放在她面前。 “都是以前的厨子，你尝尝看变味道了没有。” 柳氏先尝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不过今日吃了下次再想吃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弟妹你这次回来打算留多久，不过你现在是双身子了是不是留在府城等生了孩子再上京？ 你回来的时候那是不知道才没感觉，现在一天天长大可要让你受些罪。 当初我怀馨儿和季文的时候可是没少遭罪，等回去我做些酸豆角来给你，我那时候就特别喜欢吃这个。” “我现在还没什么大反应，不过还是辛苦嫂子帮我做些，说不定之后就用上了。 最多半个月就得往回走，家里离不开人这么久。 我和秋娘都不在，所有事压在顾七爷身上不合适。” 孟娇娇说的半月包括了已经过去的这几日，“路上慢慢走，停停走走不怕走得久，在生之前到都成。” 大嫂今天来绝对不只是为了关心她，来给她送礼做酸角的，大嫂不急她自然也不急。 有赵崇良夫妻说话自没有冷场的时候，期间柳氏提了一次回老家的话，没人接话又被赵崇良故意转了话说别的，之后柳氏便识趣没有再提。 她今天来可不是为族里说话的，她又得不到利益凭什么帮他们说话。 那群只知道占便宜的老不休，从来也没见他们给自家什么利益。 当初还想逼着她把季文给老二当儿子，呸！ 吃了饭赵崇良他们说要走，商定好等明日他们从岳家回来再歇一日就回老家去。 柳氏走在最后与孟娇娇同行，“嫂子求你一件事，我知道你现在忙，可嫂子实在没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求你。” 说到求这个字上来了，孟娇娇要是说不答应都不成。 “嫂子说得太严重了，你是知道我的，大事我拿不好主意，除了后宅的事别的我也不懂什么。 嫂子先说说是什么事，若是能办我肯定尽全力。” 孟娇娇也清楚，大嫂要让她办的事不会是什么大事，不是馨儿的婚事就是季文的学业，再或者只有柳家的事了。 眼看着就要走出门了，柳氏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我只得馨儿和季文两个孩子，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嫂子唯一的盼头就是馨儿能嫁户好人家，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真心实意待她。 希望季文能有个好前途，平顺过完一辈子让我能抱上孙子就够了。 嫂子和你们大哥都没本事，这一年多也没有给馨儿找得一户合适的人家，只能求你。 不管是在府城还是在京中，只要是你说的，嫂子都答应。” 果然是馨儿的婚事，孟娇娇作势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只是没有直接把话说死，“我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既然嫂子和大哥都信得过我，馨儿的婚事就交给我。 我喜欢馨儿这孩子，把她当亲生的待。 这几日我看看府城有没有合适的，若是没有，等我回京的时候让馨儿跟我一起去。 只要大哥和嫂子舍得，有我和二郎在肯定不会让馨儿受委屈。” 有了孟娇娇这句话柳氏整颗心都安稳了，拉着脸红得快滴血的女儿道谢告辞离开。 孟娇娇睡了半日睡得足足的，现在精神好得很。 既然答应了大嫂，又是为了馨儿，她自然是要尽心尽力。 “给廖夫人递个帖子，问问她得不得空，我们去蹭顿晚饭。” 王全喜刚拿着帖子出门赵崇祥和就是又上门来了，这回拿的东西更多，直接满满一大车。 “娘特意收罗的孕妇用着好的东西叫我们给你送来，专门请教了秦大夫的。 你先用着，有用得顺手，用起来好的，你就知会一声。 娘说了，她再买了给你送来。” 她这算是补偿，孟娇娇收得心安理得。 “多谢大哥大嫂，谢谢娘。” 正说着话，又来了一车。 这回来的是族长和村长，别说是一车了，便是再多些孟娇娇一样能照单全收。 显然，他们来之前是做好了准备的。 “崇霖媳妇，我们一帮老家伙商议过了，这回回去立马就把路修了。 顺道再把族里的祖坟也修一修，家家户户的都规整好留出位置来。 到时候你回去看看中意那一块，你尽管选，到时候我们把你爹的坟迁过去。 你忙你的去，我们来办，不用你和崇霖操心。” 第384章 她不能生，孟氏也别想生 “修整祖坟是关乎到全族的大事哪是我一个妇人能说了算的，况且有族长族老，还有各位长辈在，如何都轮不到我一个晚辈说话。 爹的坟在那儿好端端的没必要去打扰他老人家的清静，大哥大嫂，你们觉得呢？” 这么大的名她可不敢应，今儿她但凡点了这个头日后不仅会被死死拿捏，还会被架到火上烤。 她转头询问赵崇祥夫妻，柳氏被问得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孟娇娇拒绝的理由，觉得她是在打族老们的脸面，这大好的事送到她面前了怎么还能拒绝？ 而赵崇祥神色严肃，从方才族老们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正如弟妹说的，全族祖坟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该弟妹做主。 她又不是族长。 而且，爹的坟好端端的在那里十几年了，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挪。 都说入土为安，哪有已经安了再无故去惊动的道理。 “修真祖坟是大事，我们一家都听族里的安排。 我爹那坟，就让他老人家在下面安生着吧。” 听了大哥的话孟娇娇缓缓舒了一口气，好在大哥是清醒的。 有位族老脾气急险些就要一句不知好歹出口，被身边另一位族老拉住。 “这个事先不急着下定论，我们回去之后慢慢商议。 都是族里的人，大家好好商量嘛，只要是族里的一份子都能说话，我们赵氏一族不是那种不让人说话的地方，有话大家都提出来有商有量一起解决。” 孟娇娇不想接话，抬手遮着嘴作势打哈欠。 孔氏一看立马会意准备开口送客，偏巧柳氏比她先开口。 “弟妹怀着身子不比常人能劳累，回来这几天肯定没歇过一天，加上昨儿四儿成亲又辛苦一整天肯定没休息好。 不是我矫情啊，有身孕的妇人就是得多休息。 我和你大哥不多打扰你了，我们这就回去了啊。 东西你收着，有喜欢的你一定要说，用完了娘再去买，这话可是娘亲口说的。” 她虽然不明白丈夫和孟氏为什么不答应，但她不是看不出来丈夫的脸色，也知道孟氏是不耐烦应付这些老东西，所以她不介意帮一把。 孟娇娇又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就是疲累得很的感觉，孔氏正好顺势说话。 “大夫人说的还真是，我们夫人从回来到现在就没正经闲过半日。 可也没办法，人情总不能凉着不往来，久了不往来可不就要淡了么？ 有来有往才叫人情，之后夫人还要接待不少客人，怕也难得有机会能正经歇个一日半日的。 那我送大爷和大夫人出去，正好有些孕妇的事要请教大夫人，您有经验知道孕妇的不易，也知道该注意些什么是对孕妇和孩子都好。” “那是，男人哪懂这些话，还得是我们女人自己心疼自己。”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话都跟刺一样戳到了在座某些人，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了。 “那个，崇霖媳妇啊，你就先好生休息，祖坟的事等回去之后我们再细说。 不打扰你养胎了，我们也先走了。” 孟娇娇起身送他们，还被族长制止。 “你就别动了，我们跟老大他们两口子一起走。” 孟娇娇还真就不动了，让刘管家去送他们。 出了赵家的门后有个脾气急的族老再也忍不住，“你们看看她那是什么态度？ 我们这么多老家伙低三下四来跟她商量，她还真拿上乔了，这也不答应那也不答应。 哼！老二在这儿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当着赵崇祥的面，他是半点儿都不顾及。 赵崇祥便再老实木讷也知道护着这家亲弟弟，“三叔，老二不在，老二媳妇又怀着孕，她确实做不得住。 要不，你等老二回来你亲自跟他说？” 对方被气得呼呼喘气，几次张口‘你’了几次都没说得出句完整的话来。 赵崇祥也知道不好把族老得罪得太狠，于是自觉给他台阶。 “我们先回去吧，族里的事还是要大家一起商议，我是家里的大哥我说了算。” 族长赶紧安抚，拉着推着人上马车，进了马车后只得他们和村长的时候才压低了声音说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崇霖是个什么德性，你看他敢不敢？ 他回来后还没回族里过，你当他真是菩萨气性？我们不趁他还没有回来赶紧让他媳妇答应了，等他回来你当他还能有孟氏好说话？” 村长也在一边劝，“三哥哎，你就消消气吧。 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你当那是你孙子呢？” 族老梗着脖子，“他们是我们赵氏一族的人，就该为族里出贡献。 我又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得什么利益了？还不都是为了族里，为了让赵氏一族更兴旺。 她一介妇人，我们能如此抬举她已经是给足她脸面了，可你们也看到了她是什么态度？” 村长当听不到他们句句都不离赵氏，他只想为全村谋求些保障。 “好了好了，谁不是为了大家好。 我看崇霖媳妇已经是很不错了，你也不想想之前的事，换了谁谁心头不憋屈？ 那事也是我们做的不地道，你还不许人家心头不高兴？ 崇霖他们两口子都不是忘本的人，不说崇霖如何吧，你就看看他媳妇对孟氏一族的所作所为。 人心换人心，谁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 一时间都没再说话，快到赵家的时候族长突然说，“明日我们就先回去吧，回去该叮嘱的叮嘱该敲打的敲打。” 孟娇娇在他们走后没一会儿就得知廖夫人等下要过来的消息，“廖夫人说夫人您别劳动了，她一会儿就过来。” 想来她也是知道了，凭自己跟她的关系孟娇娇就不跟她客气了，准备好茶果点心等她来。 赵家里，赵崇祥他们一回去就到陈氏院里。 “她收了？” 问这话陈氏有些急切和忐忑，她就怕孟氏跟她置气不收东西。 “都收了，弟妹让我们带话说谢谢娘。” 如此陈氏就真的放心了，昨夜孟娇娇走后她看着那碗药从冒着热气到凉透才倒在外头的花圃里。 她信了孟氏的话，笃定她敢骗自己但肯定不敢骗老二，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老二的。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她还是不能完全原谅孟氏，但只要她能生，其他的都不算大事自己都能不跟她计较。 陈氏叮嘱大儿媳妇，“你是做嫂子的你多上几分心，你不还想让老二媳妇给你操心馨儿的婚事么，你就多往她那边跑跑，要是能劝她留在家里生了孩子再走最好。 你跟她说，让她搬回来住，从前她和老二那院子还是让她住。 这事儿也不急，先让她答应留下。 对了，她那边需要什么你尽管去买，我出银子。” 柳氏满口答应，所有人只看到她脸上带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有多苦，多恨。 孟氏凭什么怀孕？凭什么她又能生了？ 孟氏害得她再不能生，她不能生，孟氏也别想生。 她的一切，都该给馨儿和季文，这是她该给的补偿，是她必须要赎的罪孽。 第385章 不可能断得干净 老婆子让她多往孟氏那边跑跑，好，她去。 让她多关心，好。 让她买好东西，都行。 死老婆子偏心偏到天边去了，当初她怀馨儿和季文的时候连吃口饱饭都难，生了之后奶生少的孩子吃不饱饿得直哭。 现在孟氏只不过是才怀上她就什么好的都往孟氏跟前送，也不怕她吃多了生不出来，活活憋死在里头。 一想到这个可能柳氏更恨不得孟氏多吃些才好，最好一尸两命。 这些她都能办，但唯独一点，让孟氏留在府城生孩子，还是要回家住，这点绝对不行。 留下，在一个屋檐下，孟氏和她肚子里那个出了事，太容易暴露自己了。 得让她走，最好是在路上荒郊野外的时候出事才好，那样才能死得透。 孟娇娇跟廖夫人在院子里对坐说话，难得晒晒秋日午后的太阳。 确定是真的有了身孕廖夫人真心为她高兴，“这么多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哼！看那些长舌妇羡慕嫉妒你还能拿什么说事，让他们嫉妒疯去吧。” 廖夫人即便不明说孟娇娇也知道不少人私下里说她不能生，更等着赵崇霖纳妾的时候看她笑话。 她总不能一个个地去跟她们解释，更何况她也从没有想过要跟不相干的人解释。 就跟她们说她善妒，管着赵崇霖不许他纳妾一样。 呵……都是嫉妒罢了。 不过，也各有各的无奈，可怜…… 说了好一阵话才说到正事上，一听她是为了侄女的婚事发愁廖夫人没有立马跟她说起府城各家的公子少年们，反而谨慎严肃地看她。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可是忘了你那大嫂从前是如何对你的？ 如今他们不过是好言好语对你几日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他们如今跟你好说话还不是因为你家赵将军回来了。 你忘了，你是怎么被他们逼得从自己家里搬出来的？又是为什么上京去的？” 廖夫人说到后面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也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只是，她也是真的不知道孟娇娇去京城不是被逼。 孟娇娇给她斟茶安抚，又点头赞同她说的话。 “没忘。” “那你还不长记性？ 我知道你是喜欢馨儿那孩子，馨儿是个好孩子跟她娘不一样，我也很喜欢她。 可这是两码事，你喜欢她可以多给她些东西，等她出嫁的时候多给些添妆都成。 大包大揽她婚事这个事，绝对不能做。 不管你多费心，只要哪怕是有一星半点儿做得不合适你就得遭埋怨。 若是没选好，你得被柳氏记恨拿捏一辈子，你自己想想清楚。” 廖夫人不觉得以孟娇娇平日为人处世的谨慎会想不到这点，无非就是心疼赵馨儿这孩子。 可再心疼也不只是这一个办法，更没必要去冒险。 对面的人竟然还笑得出来，倒似显得她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其实，我是属意带她去京城的，今日请你过来也就是随意问问。 我大嫂这人疼孩子，平时看不出来什么，但真到了关键时候她肯定更疼季文。 我是不想看到馨儿受不必要的苦，也不想她日后次次委屈为难。 大哥他们难得会去京城，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去，离得远了总会少很多麻烦。” 孟娇娇不是没想过季文读书读出名堂来，但她更看得清楚，季文真不是读书的料。 正是因为如此，大嫂才更想馨儿嫁得好些，不然也不会这一年多都没有一家中意的。 孟娇娇轻叹一声，“那孩子向来跟我亲近，叫我不管她我也做不到，她是她，她母亲是她母亲。” 其实，在和离搬离那件事上，大嫂并没有做过什么，也或许是婆母太激进了根本没有给大嫂表现的机会。 她更清楚，不管男人是不是表明态度日后日子各过各，他们夫妻跟这一家，跟族里都不可能分割得开。 断亲？除族？ 就因为这些摩擦连血亲和族人都能抛弃，谁还敢与他们亲近？ 人生在世总有些事不能如人愿，尽量罢了。 况且，他们从一开始帮扶族里也是有自己的目的，都不是纯粹的人。 赵崇良夫妻回门是回尹家，来去要两天时间，再在尹家留一日就得三天才能回转。 这几日正如孟娇娇所料，前来拜访的人没断过。 冯氏他们倒是最后才来，赶在她回县城的前一日。 “你送回来的信我们都收到了，都活着就好。 我们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就等你说什么时候起程。 明日我们都一起回云岩县去，这一次回去了再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刘橙儿没来，孟娇娇还专门问了一句，冯氏说她不知道又到哪里野去了。 “昨儿她专门跑回去跟我说，让你明日在城外等等她，估计是要与我们一起回去。” 说起小姑子来冯氏就头大，“她跟煦直成亲也一年了，两人岁数也都不小了，就是不考虑要个孩子。 一说吧，他们就说不急，再松快两年。 沈夫人早就开口让他们常回去，也催他们赶紧要孩子，结果两个混球索性连回都不回了。 气得沈夫人都找到我这儿来了，我还有苦难言。” 依照刘橙儿的性子，这种事还真的有可能做得出来。 “等明日见了她，我也劝劝她。” 结果等见到了刘橙儿孟娇娇根本没有机会开头，刘橙儿骑马在城外等她，除了她还有咪咪。 “我专门去找了咪咪来，咪咪就交给二嫂了，我还有事先进城去，等二嫂回来再聚。” 就这样，孟娇娇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她，更别说是跟她正经说几句话了。 咪咪见到主人兴奋得要爬车，它现在这个体格爬上车绝对能把车给压踏。 孟娇娇下车安抚了好半天才终于让它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它就一路跟着回云阳县。 因为有咪咪这个大个头在他们没打算进城，怕吓到百姓再引起恐慌。 在城门口跟冯氏他们分别，孟娇娇直接往高坪村去，在村口就看到乌压压一大堆人等在村口。 孩子们更是激动得跑过来，但又被咪咪吓得不敢靠近。 “这是哪来的野兽，乡亲们快去抄家伙。” 第386章 我家老爷姓吴，与贵夫人是旧识 “大家伙儿别慌，那是老二媳妇养的，大家别惹它它就不咬人。” 赵崇祥见过咪咪，于是赶紧拉着身边慌乱的族人高声喊，就怕他们这样慌乱反而让咪咪受惊发狂。 经赵崇祥一提醒也有人想起来以前陈氏说过的，“对对，这是崇霖他媳妇养的，就跟家禽一样温顺，不惹它就不会咬人。” 他说咬人这两个字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其实更怕咪咪吃人。 畜生就是畜生，别说这种猛兽了，就是家养的狗都还有咬人的时候呢。 他自己强制镇定让自己不要害怕，孟氏都敢养，她身边那些人都活得好好的，那这畜生应该是不吃人。 大多数人都跟他一样的想法，而有胆子大的孩子更试图伸手去摸咪咪，但被咪咪一个眼神就吓得赶紧收回手不敢再动作。 这种情况下孟娇娇也不可能再继续待在马车里了，被孔氏和春桃搀扶着小心下车。 “知道你今日到家，我们准备了饭食就等着你一到就能开席，正是饭点的时候你们到得正正好。” 一番寒暄后族长就说要请孟娇娇入席，族里几个婶子把孟娇娇围在其中七嘴八舌又是说吃饭又是说恭喜，当着所有人期待的眼神孟娇娇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是她没有想到竟然是三四十桌的宴席，就连出了五服的族人也来了，好多她连见都没有见过。 在她与族长和族老们再三谦让，在她的坚持下还是族长坐了上座，她坐在族老们下手。 孟娇娇以为他们会再提祖坟之事，没成想从头到尾只说了赵崇霖大难不死是大吉兆，又说去岁族中出了两位秀才，今年春又有三个孩子考过了童生试。 那两位秀才和三个孩子过来敬孟娇娇酒，孟娇娇见其中一个青年衣着朴素，又听他说感谢的话才知道他读书科考的费用都是从族里公账出的。 他家在他爹那辈就已经出了五服，要不是两年前族长找到他家说族里能供他继续读书，他也不可能有今日。 也是这一刻孟娇娇才明白族长今日这番作为是为哪般，他一个字也不说，只这几个人往她面前一站，他就料定了自己会答应。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难受。 族长十分照顾孟娇娇，见她吃得差不多了就说让她回去休息，不用管他们这些人。 孟娇娇也不跟他客气，当即就回去了。 村里的老宅孟娇娇向来都住不习惯，也从来没有把这里当成家过，加上心里有事更睡不踏实。 第二日孟娇娇回荷塘村去给父母上坟，出门的时候族长夫人和几个婶子一起过来。 “我们还说来跟你拉拉家常，你这是要去看你爹娘？” 其中一个婶子颇有几分为难地劝她，“比别怪婶子多话，你现在怀着身子不好上坟，怕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 我不是说你爹娘，是那山上这种东西实在不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其实她们这么早过来就是为了跟孟娇娇说这个，绝对是为了她好。 “要不你这样，你去了别上山，就在村口烧，一边烧一边喊他们。 再给其他的烧些纸钱，这样也是一样。” 族长夫人见孟娇娇不说话，上前来拉着她的手轻拍，“婶子知道你是想亲自到你爹娘坟前去跟他们说说话，也想亲自去看看。 可你这不是不方便嘛，你爹娘在天有灵肯定也不会让你去的，可怜天才父母心，他们如何能看着你去涉险？ 哪怕只是一个可能，他们也不会答应的。” 另一人又劝，“你要实在不放心，你就安排个人上去帮你看看，再烧些纸。 让你大哥代你去，都是一家人，你爹娘还能不认自家亲戚么。” 赵崇祥自然是满口答应，“几位婶子说的是，是有这种说法。 你就在山下烧，我过去了叫上孟长平一起去。” 这几年赵崇祥跟孟氏那边的人都熟了，尤其是有什么事都是孟长平兄弟俩跑腿就跟他更熟了。 “那我就听婶子们的，要麻烦大哥和长平大哥了。” 有些事她不敢赌，若只她自己的话她自然不畏惧这些。 路上孟娇娇掀着帘子看路边的田地，“大哥，明日一早我就回县城去。” “你忙你的，家里有我。”赵崇祥与王全喜坐在车架上。 “族长再提祖坟的事大哥一定不能答应，族里其他人是怎么样我们家就是怎么样。” “我知道，就按那日说的办，我们家不搞特殊。” 后来赵崇祥慢慢琢磨也琢磨过味来，越是这种时候他们家越不能高调，不能让人拿住把柄。 不过，他觉得族长他们说来说去也是真的在为族人着想，只是老二家也已经给得够多了。 “族长已经说了，修路和果林的事我们自己请人，你就别操心了。” 大哥说的这两件事孟娇娇确实不会插手，“回去后我写一封自荐信给族长，他可以拿着举荐信到府城找年大人，年大人能不能给两位秀才写正德书院的举荐信，就只能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孟娇娇继续道：“大哥可以跟族长提议，族中有余钱的话用来置办祭田，可供族中后辈世世代代使用。” 同样的话，孟娇娇在孟氏一族这边也说了。 她既然回来了自然不可能只烧了纸就走，中午被请到族长家里用饭。 “我们同气连枝若是都不守望相助的话，还谈什么家族兴旺。” 第二日族长得知孟娇娇要走，早早就到赵家来。 孟娇娇把举荐信给他，“我们同宗同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后生晚辈是我们全族的希望。” 族长接了举荐信果然没再提别的，他要的是赵崇霖夫妻俩的态度，不只是他们给族里多少眼下的利益。 “你和崇霖在外头打拼不容易，你们尽管放手去做，家里一切都有我们。 你们母亲那里也有族里这么多人照看，你们尽管放心。” 之前是他们糊涂没有及时做出正确的选择，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县城的宅子里，这个时节凌霄花还在盛开，花架下的藤椅换了两把新的。 原本的藤椅早不能坐人了，县城就几家必须要去拜访，孟娇娇就跟孔氏坐在花架下整理上门要带的礼品。 有人敲门，王全喜看了一眼不禁惊讶，“是孟浩鑫。” “小的看他一身长衫人模人样，还提了东西。” 孟娇娇放下东西往二进门走，吩咐孔氏，“我进去避一避，你见他。” 不管他是来做什么的，孟娇娇都不想见他。 孟浩鑫如今在一间布庄里做账房，听进店的客人说起他才知道了孟娇娇回来的事。 昨日他就请人回村去打听了，这才知道她今日会在县城。 他先去了原来三叔的宅子，结果门上锁将军把门，于是他又到了这里来。 孔氏打开门询问，“不知孟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孟浩鑫如今二十郎当岁，早已经脱了早些年的青涩。 “听说娇娇回来了，我来看看她。” 孔氏笑道：“夫人正在午睡，要劳孟公子稍等了。” 孔氏是先说了这话之后再侧身让开路，请孟浩鑫进门。 孟浩鑫却站着不动，“那我就不打扰娇娇了，其实我也是趁空闲才出来这一趟，给人做工不能耽搁太久。 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娇娇，我这就回去上工了。” 孟浩鑫把东西塞到孔氏手里就匆匆离开，像是生怕孔氏追他。 孔氏转身就看到孟娇娇从二进门里出来，“夫人，他给了这个给您。”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银项圈，一看就是小孩儿戴的样式。 “收着吧。” 孟娇娇想了想给王全喜安排了个差事，“你去查查看他如今的情况。” 王全喜刚出门就见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先下来个妇人，再扶出来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看着有些眼熟，但他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小哥，我家老夫人来拜访你家夫人，还请小哥帮忙通报一下。 我家老爷姓吴，我们府上与贵夫人是旧识。” 妇人这番自报家门后王全喜突然想起来这老妇人是谁了，除了那见一次恶心一次的吴家，也没有别人了。 “我们夫人今日不见客，请回吧。” 用不着通报请示王全喜就知道，夫人定然不会想见吴家任何人。 妇人上前来给王全喜塞银子，“就麻烦小哥辛苦一趟，若是贵夫人真的说不见，我们立马就走。” 第387章 她要先吃饭，请老夫人等着 王全喜往后大退一步，不给对方碰到他的机会。 “可别，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们夫人真不见客。” 可对方显然不愿意就这么打道回府，吴老夫人给妇人使了个眼色，妇人又拿了一锭银子要一起塞给王全喜。 不料王全喜突然冷笑一声，“果然是吴家的人，脸皮都是一样厚。” 吴老夫人被一个下人下了面子，憋得脸颊通红。 “你这下人怎么说话的，难道这就是你们赵家的规矩？ 我再如何也是孟氏的长辈，就是她也不能如此跟我说话。 告诉，我儿子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老爷，你敢如此猖狂无礼，我叫你吃板子。” 统共就只隔着一层门板，况且门内还有护卫守着，门外的情况里面一清二楚。 “呸！你算哪门子的长辈？ 你个修德行的老婆子赶紧走，回去守着你那好儿子去，我们赵家不欢迎你们姓吴的。” 要不是在大门口，街上还有人来人往的百姓，王全喜绝对不可能说得这么客气。 ‘吱呀’大门从里面打开。 孔氏和常磊还有林护卫带着棍棒出来，孔氏带着夫人的吩咐出来，说话就没有王全喜那么客气了。 “我看看是哪个不要脸不要皮的老泼皮敢在赵家门口生事，敢强闯朝廷官员家门，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把这些入室抢劫闹事的贼子都抓了送官，好还县城百姓一个安宁。” 孟娇娇还在花架下坐着闭目养神，若不是要脸面她想亲自去给两棍子。 吴老夫人完全没想到孟娇娇竟然这么狠，竟然真的动手，还给她按了个贼人的罪名。 她慌忙爬上马车匆匆离开赵家，一路上都还心跳得极快，脑仁儿也疼得厉害。 “我就看她能得意到几时去，不过是一时得势就眼睛长到脑袋顶上去了。 赵崇霖一个粗鄙汉，这次没死成是他运气好，难道还能每日都能运气好，我就看她什么时候真成了寡妇没人要，到时候她还有没有这么傲。” 本来今日吴老夫人是想去找孟娇娇说说旧事，她与骋儿好歹也是有过那么一段的，她属实不该做得这么绝。 她儿子好不容易才考上的举人功名，孟娇娇夫妻先在府城给她儿子下绊子，到了京城还不肯罢休，非得逼着她儿子丢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官位不说，还要逼得他在京城待不下去才作数。 如此霸道，是哪般的道理？ 妇人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只能顺着她的话哄。 回到吴家，刚进门就看到儿媳妇蒋氏身边的下人。 “二夫人呢？” “回老夫人话，二夫人带着小少爷在院子里玩儿，二夫人吩咐奴婢去厨房给小少爷拿奶糕。” 吴老夫人对二儿媳妇儿向来满意，但这两年实在满意不起来。 哪有当妻子的对丈夫不闻不问的，丈夫回来了还继续分房睡，只把丈夫推给妾室。 但看在孙子的面上她又不好说得太过，越想脑袋越疼。 回房的路上又遇上了二儿子从京城带回来的妾室，一见她跟孟娇娇有几分相似的脸吴老夫人更来气。 “去，打十板子关到房间里思过，没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王烟儿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她知道老太太不乐意见到她这张脸，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到老太太面前露脸，还是因为知道老太太不在家才出来透透气，没成想老太太这么快就回来了。 真是晦气，早知道她就不出门了。 王烟儿挨了板子后被人送回房，老太太没说给她请大夫买药，她只能自己掏私房让贴身丫头偷偷出去买。 自从跟着老爷回到县城后她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原本她以为回来后会被夫人穿小鞋，等见到夫人后才知道夫人根本不在乎，反而是老太太见不得她。 不仅如此，老爷打从回来之后就一蹶不振，日日不是与人喝酒作乐就是关在书房里不见人。 早知道是这样，她还不如早早讨一封放妾书留在京城呢，真真是晦气死了。 吴骋此时就在外面与昔日同窗好友喝酒作乐，因为每次都是吴骋请客所以这些人有空的时候也乐意陪他。 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奇问他在京城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后来见他不爱听这些也就识趣不再问了，毕竟人家花银钱请客了。 时日一久看得出来他是意志消沉，后来有一次在他醉话里大致知道了原由，有人便不愿再与他往来，剩下的都只是跟他一样不务正业混日子的人。 孟娇娇当然知道吴骋回了县城，也大致猜到吴老夫人今日是为她儿子来，但吴家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不想见。 单单只是听到名字她都嫌烦，更别说是见人了。 晚上王全喜回来，孟娇娇才知道二房的平妻张氏竟然死了。 她的还是才两三岁，她也才二十来岁。 孟孝全死了媳妇想在家娶一个，只是他手里拿不出来那么多银票，便找到在县城做工的孟浩鑫。 孟浩鑫面上哄着他，实则一个子儿都不给。 孟娇娇想到他今日送来的实心银项圈，猜测他这两年应该存了些钱。 若是她的话，她也会恨那么一个父亲。 孟浩鑫二十来岁都还没娶亲，孟孝全当爹的怎么好意思让单身的儿子给他拿银子娶第三个媳妇的？ 况且，当初要不是他逼郑氏去暗窑，郑氏也不会绝望吊死。 孟孝全那样的人，他才最该死。 县城里娄县丞和柳大哥两家是必须要去拜访的，其他人孟娇娇就不打算见了。 哪怕是别人下帖子她也回绝，不能她回来一趟就成了拉拢当地官员乡绅了。 而娄县丞那里，她也只打算坐一坐与娄夫人说会儿话就告辞。 从娄家出来孟娇娇直奔柳府，冯氏她们都已经在等她了。 柳成峰特意请了一日假在家，虽然人不齐全但也算难得。 第二日他们一行人又起程回府城，府城里该见的人都见过了，只打算歇两日就往京里去。 陈氏得知孟娇娇还是要走，而且还走得这么急。 她再三催柳氏去劝孟娇娇搬回来住，柳氏也确实把她的话带到了，只是孟娇娇怎么可能再搬回去。 陈氏见柳氏实在没用，只能她亲自出马。 大清早的，孟娇娇才刚起床还在洗漱就有下人来报说老太太来的，已经在前堂里等着。 再如何不愿意孟娇娇也得去见，只是让她饿着肚子去她不愿意。 “先吃饭，拿到房里来吃。 对了，去问问老太太吃了没，吃了就请她喝茶等等。” 陈氏茶都喝清了还不见孟氏来，忍了又忍，忍不住问堂外候着的下人。 “孟氏到底起没起？” “回老夫人话，我们夫人平日也是这个时辰起的。 如今夫人怀有身孕难免嗜睡一些，而且起了也要先洗漱了才好来见您。 自从夫人有孕之后最怕饿了，一顿吃得晚了小主子就要折腾，夫人饿不得。” 陈氏被这个没大没小的下人气得直喘，但看在孙子的面上还是忍了下来。 只是这一等就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看到孟氏露面。 第388章 从今以后，只是尽孝 “娘，让您久等了。” 孟娇娇笑着不紧不慢走进来，这么长的等待时间就被她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话揭了过去，连句解释都没有。 陈氏等了这么久终于见人来，急切地将孟氏上下打量一番，尤其是看她的面色和肚子。 还不到三个月，还看不出来什么，不过孟氏显然比以前圆润了些，气色看着也好。 大人好了，她肚子里的孩才好。 “娘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就当来你这儿坐坐，你现在吃饭胃口好不好？一天吃几顿？ 你大嫂买的那些你喜欢不喜欢，有不喜欢的或者想要的你就直接跟娘说，娘让你大嫂去买。” 孟娇娇刚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大嫂买的都好这个话，就听到老太太轻轻唉了一声。 “之前你大嫂怀馨儿姐弟俩的时候家里没有条件，勉强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现在不一样了，你和老二都是有本事的什么都挣得来。 娘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我这当娘的做奶奶的总要表示一份心意。 你千万别跟娘客气，你要是不开口娘才要难受，你就当给娘一个弥补的机会。” 轻描淡写的‘弥补’两个字就能把之前的种种都揭过去了？ 孟娇娇看了老太太一眼又垂下了眼，“娘的心意我知道，大嫂买的那些也很好，多谢娘和大嫂。 东西也够了，用完了在路上再添置也方便，要是带太多上路的话反而累赘。” 若不是那碗药，老太太如今的改变孟娇娇能接受，也能抛开之前的种种再像一开始那样待她。 可她现在做娘了，她也要偏袒她的孩子。 从今以后，只是尽孝。 一听她说要走陈氏就急了，“你这孩子平时做事都稳重得体，怎么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反而犯糊涂？ 我跟你说，妇人怀孩子生孩子那都好比是往鬼门关里走一遭，可不是小年轻看着那么简单，只是怀几个月生下来就成。 孩子在你肚子里都还没足三个月吧？你也说头三个月不稳不能往外传，但是你不知道这三个月孩子稳不稳全看大人稳不稳? 别说是怀孕赶路了，就是平常人赶路都是个辛苦累身体的事，更别说路上风吹雨淋的玩意有个头疼脑热，或者赶不上住宿的时候？ 你都是当娘的人了，可不能任性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不然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她说了这么多，见孟氏还是低着眼不说话也不看她，分明就是任性不听话。 她又悠悠叹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怨我老婆子，之前是我做得不对，也不该那么对你。 我也不说让你原谅我的话，你就当是为了你的孩子，你就留下好生养胎。 你不愿意看到我，我就让老大接我回村里去，你还是搬回去住，这里确实小了些也没个能走动的院子。 你以前那院子还空着，我已经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了，你现在搬回去就能住。 你就当我是老糊涂了，你别跟我计较，只要你安安生生留下养胎，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是再也不来府城也成。 你放心，我绝对不去京城碍着你和老二。” 一想到老二的决绝，虽然过去了这么久，陈氏还是会心疼。 孟娇娇一直静静听她说，想着等她说完了自己再说。 这会儿老太太停了，还一脸悲伤，是说完了吧。 “娘说什么碍眼不碍眼的话就严重了，我和二郎不敢认。 那处宅子当初就是说好了给娘养老的，二郎也说了是我们夫妻对您的孝敬。 二郎一个人在京城我实在不放心，想来二郎肯定也不放心我一个在府城。 这些年二郎让我养身子也不是白养的，路上城镇都有大夫，若是有不适我也不会强撑着赶路。 这个孩子不仅是娘期待着，我和二郎也盼了多年，我自是把他看得比我自己更重要。 况且，二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要上战场，我得让他知道，至少看上一眼。” 赵崇霖说他今年能安稳在京中，那之后呢，谁也说不定。 她回去了，说不定在她生的时候赵崇霖还在。 “明日我就走，早些出发路上慢慢走。 与秋娘冯氏他们一起，我们这么多人在路上有照应，娘尽管放心。” “你还是怪我。” “媳妇不敢。” 此时孟娇娇抬眼向老太太看去，正好撞上老太太的视线，对视两息之后她先收回。 “还有些东西要收拾，我就不多陪娘说话了，娘请自便。” 说完孟娇娇就起身离开，跨出前堂门时陈氏喊了她一声，孟娇娇脚步未停。 看着孟氏离开的背影陈氏喃喃自语：她有什么不敢的，没什么是她不敢的。 陈氏独自坐了半晌才离开，她想过让四儿去送她，至少能放心。 可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让四儿离开她跟前儿。 她这把年纪身子骨又不好，难道还能追到京城去守着四儿？ 只能让四儿守着她，不然到死她也不能瞑目。 下午陈海方一家过来，“既然决定要走那就早些走，到回去过年的时间还宽裕得很别着急。 家里有老大和四儿，不用你们操心，你们能顾好自己的就成。 崇霖就交给你了，京里跟我们这小地方不一样，你多看顾劝着些崇霖。 有你在，我是放心的。” 堰江府到京城山高路远，再有相见的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出发的时候孟娇娇看到刘橙儿夫妻俩，刘橙儿笑得狡黠，“我还这么年轻，可不能窝在一个地方老死。” “呸呸呸！小孩儿说话没轻没重，赶紧呸掉。” 冯氏一巴掌拍在小姑子肩膀上，附赠一个恨铁不成钢的严厉眼神。 刘橙儿老老实实听话，沈煦直在一边给她揉肩膀。 告别了来送的亲友，孟娇娇再往另一个方向看了眼，依旧什么也没看到。 纵然失望，却也不想强迫。 从老家回来后咪咪就回了庄子上，孟娇娇不放心让常磊去看了一次，咪咪果然有了伴侣，还有两个小崽子。 一家子在一起才算完整，总不能让它一直陪着自己，它又不是人。 他们人多肯定走不快，半日也才走了十多里路，孟娇娇和蒋琛兰、冯氏同坐一辆马车，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一阵虎啸。 “是咪咪。” 孟娇娇激动之下坐直了身体探出窗口往声音来源看去，同时马车停得稳稳当当的。 那道黄色带花纹的颜色出现在视线里，孟娇娇忍不住鼻腔发酸，心尖儿也跟着酸。 “别急别急，你慢点儿下车。” 冯氏在后面都没来得及扶孟娇娇一把，只能叮嘱。 咪咪再见她却不像之前那样激动，奔跑的步伐逐渐慢下来在离她五六步的距离停下来，低头将嘴里含着的小崽子放在地上，它舔了舔小崽子被它含得湿漉漉的后颈毛，再抬头看孟娇娇。 孟娇娇对它招了招手，其实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并且她也不明白咪咪这是什么意思，是带着小崽子来跟她送别？ 咪咪又舔了一口小崽子，然后朝孟娇娇走来。 ‘呜呜……’ 大脑袋抵在孟娇娇手心里撒娇，脑袋可比孟娇娇的手心大太多了。 “是我走得太急了，让你追了一路，是不是渴了？” ‘嗷呜……’怎么听又有点委屈的意思。 葛春桃和李莲妹拿了个大脸盆过来倒水，咪咪也不客气低头就喝起来，喝了一大半又回头呼唤小崽子过来。 小崽子明显还是懵的，被亲爹唤了几声才站起来慢慢走过来，跟它爹一起凑在盆里喝水。 咪咪只喝了两口就抬起大脑袋凑到孟娇娇身边来，贴在她肚子上，轻轻蹭了好几下才意犹未尽地退开。 它也知道她有孕了吗？ 动物有灵，更何况是从小被她养到大的咪咪。 在孟娇娇伸手要再摸摸它的时候，咪咪却又往后退了一大步，明明大眼睛中都是不舍但却转身走了。 ‘呜呜呜……’ 喝水的小崽子一看亲爹走了，急了，赶紧小跑着跟上。 却被亲爹无情低吼，这可把小崽子给委屈得不行，不停地‘呜呜呜’。 第389章 给老爷做房里人 再要靠近又被吼了一声，不过这次咪咪温柔地舔了舔它的脸，又用爪子推着它往孟娇娇的方向挪了挪。 孟娇娇哪还看不出来它的意思，是想它的孩子给她让她带走。 如今她有自己孩子更能将心比心，“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不要你送你的孩子给我。 它还这么小，你可真是狠心，就不怕回去被你媳妇揍，带回去吧。 等我有空了，我也带我的孩子回来看你们。” 孟娇娇走过来摸摸咪咪，又蹲下抱起‘呜呜’直哼哼的小崽子在放在膝盖上摸了好几把，这小崽子可比咪咪小时候壮实多了。 也不知道咪咪是不是听懂了，没答应，抛下小崽子自己跑了，头也不回。 孟娇娇赶紧放下乱蹬的小崽子任由它去追，自然是追不上，几番挣扎之后又恹恹地走回来在她脚边哼哼唧唧。 已经看不到咪咪的身影了，把小崽子放在这里赌咪咪会回头来找它，孟娇娇也不能放心。 轻轻叹了口气，弯腰将哼唧的可怜的小崽子抱起来，举着与她视线齐平。 “你只能跟我走了，不过没关系，我们肯定还要回来。” 回应她的是小崽子无精打采的呜呜声，怎么看怎么可怜。 只是它这可怜劲儿，跟它爹当时一模一样。 不过，它可比它爹长得好看，长大了肯定更威武。 之后半日路孟娇娇都忍不住有些惆怅，与她一样的还有小崽子。 它无精打采地蜷缩在孟娇娇身边，耷拉着脑袋偶尔哼唧一声。 “得给它取个名字。” 冯氏趁机轻轻摸了一把小崽子，好摸。 还不忘提醒孟娇娇，“这回你可得谨慎些取名，咪咪那么壮一头雄虎，你给它取个小孩儿名字，你让它在林子里叫其他野兽耻笑。 这回你可看清楚了这小崽子是雄的还是雌的，取个响亮能配得上它百兽之王的名字。” 孟娇娇勉强笑了笑，抱起小崽子看了看。 是只雄虎。 “叫霸王吧。” 她看看与她四目相对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崽子，再看向冯氏。 “这个名字够配得上它了吧？比它爹威武。” “霸王就霸王，多加那个字做甚。” 冯氏无奈地叹一口气，“虽说也是随意取的名字，不过好歹比它爹强。” 她从孟娇娇手里接过霸王，一手托着它的后背抱着，食指在它湿漉漉的鼻头上点了点。 “以后你就叫霸王，知不知道？霸王。” 小小霸王哼哼一声，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 他们一行人多走得慢，尤其还要顾及到孟娇娇的身体就更慢了，好在连行了十来天孟娇娇也没出现不好的情况，最多是有些疲累。 一般进了城都会歇上一日再继续上路，就这样走走停停，总算是在年前到了京城。 北方的雪下得早，他们进城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场雪了，洋洋洒洒下了三四天还没有要停的迹象。 赵崇霖早收到了信知道他们今日会到，但他没空亲自去接。 管家在城门口望了半日脖子都抻长了终于看到自家的车队，他虽然担心老家的管家来后会抢他的位置，但也盼着夫人早些回来。 真见到了夫人，他又犹豫忐忑。 好好的新房，多了个新人，夫人回去见了会如何？ 唉，老爷也还不知道，他着了人去禀报可人去了一趟回来说老爷带兵出去巡查了，至少也要半个月才能回来，等老爷回来已经是年后了。 到那时候，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被搅得不得安宁。 孟娇娇见管家面露难色便问他可是家中生了事，管家跟在马车边小声将这大半年家里发生的事说来。 “您走后老爷就让老奴把新宅子修整出来陆陆续续搬了常用的物件过去，老爷还回来住过两回。 家里别的都好，只是……只是多了个人。” 车厢里只有孟娇娇和孔氏，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都猜到对方所想。 孔氏忍不住掀开帘子急切地问，“多个人是什么意思？” “是太子殿下送来的女子，说是给老爷做房里人。” 管家生怕夫人误会了老爷，赶紧又解释。 “人才送来五日，老爷根本不知道。 夫人知道的，老爷不在京中。” 这点孟娇娇他们知道，孟娇娇还可惜就算赶着在年前回来也不能和男人一起团团圆圆过个年。 她还没有跟男人说有孕的事，想着等男人回来亲眼看到，好给他个惊喜。 没想到，先给她来了这个大的礼。 孟娇娇胸口起伏，这让她如何不气，心中也起了对太子不敬的想法。 “夫人莫气，为了这么个玩意伤着身子不值当。 您要是气着了，别人还不知道要如何欢喜呢。 老爷是不知道，若是老爷知道的话定不会让人进门，老爷不是那种人。” 孟娇娇是气，但还没有气得丧失理智。 “他便是知道了，也不一定就能推脱得了。” 孟娇娇深呼吸两口气，让胸中的郁气疏散一些。 “那人是什么身份可清楚？” 管家连忙道：“当初来送人的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亲信，只说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后来老奴按照送来的纳妾契书上去查了，确实如此。 乔怀媛姑娘娘家是城西市井里的正经人家，家里开着杂货铺子做着小买卖，只是她姐姐是太子妃娘家弟弟夫人身边的梳头奴婢。” 管家不敢称那人为姨娘，夫人没点头那都不算说。 转来转去，还是转不出太子那条线。 孟娇娇又问：“乔姑娘性子如何？可好伺候？” “老奴瞧着乔姑娘性子有些活泼，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这几日带着伺候她的丫头把府中都逛了个遍。 老奴没敢让她进主院，她身边的丫头也是她带来的人。” 这么说，就是个仗着太子不会安分的主儿。 杨秋娥骑着马走在前头，几次回头来看，然后停在路边等他们。 到了跟前她翻身下马又转进了孟娇娇的马车，“出什么事了？” 孟娇娇没打算瞒着她，几句话把情况跟她说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好好的新宅子你都还没住，别那么个玩意糟蹋了，晦气。 我把人丢出去，你就当看不见。 太子殿下那边要是问起，就说是那女子勾引家中护卫。” 一个妾室，与下人有何区别，都是能买卖的物件，丢了也就丢了。 杨秋娥咬牙切齿低声骂：“堂堂太子竟也做此等上不得台面的事，可见不是什么明主。” 孟娇娇给自己顺了气，还得给秋娘顺气。 “不过是件小事，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你与琛兰先回去，我能处理得来。” 杨秋娥低头看了眼她高高隆起连厚棉衣都遮不住的肚子，“别让她近你的身，尤其是吃食一定要注意。 回去之后把府上的下人都清理一遍，先只用老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孟娇娇刚到家门口下车，就看到门里走出来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 “妾身拜见夫人，听说夫人今日回府妾身特来迎接。” 孟娇娇将她打量一番，确实如管家所言是小门小户出身，绸缎华服易得但气度却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养得出来。 乔怀媛俯身作礼看似乖顺，她低下头时眼中的算计却没有逃过孟娇娇的眼睛。 孟娇娇没理会她，在孔氏的搀扶下径直进了家门。 待人跟着进门，她侧身轻言细语与管家说话。 “我赵府什么时候这般没有规矩体面了？老爷房里的人怎能随随便便在大门之外抛头露面？” 第390章 赵崇霖答应过我的，他不会食言 管家在看到夫人高高隆起的腹部时就惊讶得合不上嘴，一路进到大门里来都是有点懵，直到现在听到夫人的话才猛然醒神。 “夫人教训的是，都是小的不懂规矩，小的先请乔姑娘回去再去领发。” 而乔怀媛也同样为孟氏那滚圆的肚子惊讶不已，太子妃娘娘说的可是孟氏不能生育，要她来给赵将军生孩子的。 而且，孟氏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承认她还是要给她下马威？ 乔怀媛想不想明白，当然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去仔细考虑，立马有两个威武恐怖的大汉上来把她架起拖走。 “你们放我下来，你们别碰我，我是老爷的人，你们滚开。” 她的婢女追上去拉护卫，也被两个小厮架走。 她们自己闹得太大声，是以没有听到孟娇娇说的话。 “别捂着嘴，让她们叫得满府上下都能听得见。” 果然那乔怀媛也不负孟娇娇所望，“我是太子殿下给老爷的良妾，我有纳妾文书，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管家都为乔怀媛的愚蠢捏了一把汗，去办事之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夫人高高隆起的肚子，心中实在好奇但也知道什么是他不该多嘴的，赶紧去办夫人吩咐的正事。 这边孔氏和刘管家不像是头一次进这个门，已经从善如流地安排起人和事来。 “夫人先去歇歇吧，奴婢保证不会让那人闹出任何事来。 府上的杂事有奴婢和刘管家、李管家打理，请夫人安心。” 孔氏现在就怕夫人被那乔怀媛气得伤身，夫人的身体首先第一重要。 孟娇娇确实很疲倦，打算先休息好再说。 睡下之前还叮嘱孔氏，“按照秋娘说的清理府上的人，不许让他们乱走更不许出门，必须要出门办事用我们的人。” “夫人安心，奴婢都记下了。” 孟娇娇闭上眼睛后想到一个事又出言叮嘱，“先把那个院子守好，各个门和院墙都盯死。” 姨娘？妾室？不可能有。 孔氏与夫人主仆多年，自然能理解到夫人的意思。 伺候夫人睡之后出来叮嘱葛春桃和常磊好生在门外守着，务必不能离人。 然后她出来到前院与刘管家和李管家商议府中各处下人的安排，李管家在路上已经听到杨姑娘跟夫人说的话，所以一听就明白。 当即就把夫人离家这大半年府上又添置的新人名单都列出来，跟他们商议着如何安排最妥帖。 突然打乱之前的安排自然有人不乐意，闹着要结了工钱不在赵家做活了。 李管家将契书拿出来，“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未到日期之前任何一方解除契书都必须赔偿十倍工钱。” 本来当初他们还为这一点儿高兴，只要他们不犯错不管主家有什么理由辞退他们都必须要给他们补工钱，现在成了拿捏他们的利器了，一想到十倍的工钱都不敢再吭声了。 “还是去做事吧，没见夫人老家的人来了后连李管家都被夺了权了吗？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小喽啰。” 到了没人的地方，“如今夫人正是气头上，谁敢惹啊。” “可不是，从前夫人那是不能生，说不定还会接受乔姨娘，可现在夫人自己有了孩子，还能看得惯乔姨娘。 没见夫人一回来就发了这么多的火？我们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这些话只字不漏都被传到了孔氏和两位管家耳朵里，李管家终于忍不住问了夫人的身体，虽然他也知道孩子肯定是老爷的，但得到确切的答案后更放心。 孟娇娇一回来就要忙着过年的事宜，还有家里有些地方也要调整安排，忙得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管西院里关着的乔怀媛。 开始两天乔怀媛还大喊大叫，又是嚷嚷自己是太子殿下送给赵崇霖的人，又嚷嚷着要见孟娇娇，后来确定根本不会有人理会她，连每日送的饭食都只是府上下人用的之后，不敢再喊了。 “等老爷回来，老爷回来知道我是太子殿下送的人肯定不会不管我。 太子妃的嬷嬷都说我是个要生养的，我肯定能生儿子，等老爷回来知道了肯定会要我。” 乔怀媛恶狠狠地诅咒：“孟氏肚子里那个肯定是丫头片子，没用的。” 丫头莲子劝她，“姨娘暂且忍耐着吧，等能出去了奴婢立马就去太子妃那里把赵夫人如何欺负您的事如实相告。 您是太子妃亲自选的人，赵夫人再如何不敢不给太子妃面子。” 这话显然安抚住了乔怀媛，也让她重拾信心。 这院子里里外外都安排了人，哪怕是她们关起门来说话也难逃隔墙有耳。 从乔怀媛的话中孟娇娇大致能猜测出来太子夫妻怎么会送这个相貌平平家室平平的女子来了，她不能生的消息果真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孟娇娇回来后没出门，只有关注着赵家的人知道她回来了，比如崔家。 林氏想着她路上辛苦，是以特意等她休息了两日才上门来。 自然是为着赵崇霖那个妾室，她思来想去还是劝劝外甥女，男人哪个不纳妾，何况这个还是太子殿下送的。 外甥女难孕，要是再过两年还没动静赵崇霖纳妾是肯定的，与其得罪太子又夫妻嫌隙，还不如大度些。 况且，无所出，又善妒，都是大忌。 等看到外甥女挺着孕肚出现在她眼前，林氏又惊又喜激动之下没忍住还流了几滴泪。 一番察看询问之后，“你这孩子胆子太大了，幸好孩子健康无事。” “怎么不跟崇霖说？” 要是早说了，说不定就没有那事儿了。 孟娇娇将舅母的神情看在眼里，“本来是要给他惊喜的，计划不如变化快嘛。” “你还笑，没心没肺的。 那个女人呢？你打算如何安排？” 原本她放在心中斟酌过无数次要劝的话现在有点说不出口，外甥女这个时候最是不能受刺激生气。 “等赵崇霖回来再说。” 孟娇娇无所谓地笑笑，见舅母眉头紧锁还要安慰舅母。 “好吃好喝供着是不可能了，管她是谁的人，既然是妾，文书又在我手里，那就是个随意买卖的物件，我说了算。” 林氏听着她这话觉得跟她想的不太符合，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有些时候不只是有道理就能过日子的啊。 想了想试探着问她，“你是不打算留她？” “不留，等赵崇霖回来后就打发了。” 说着，顿了顿，她狡黠一笑。 “好歹让他瞧瞧，也算是有过妾室的人了。” “你就不怕姑爷不高兴？”林氏被她的话惊到了。 孟娇娇想也不想，理所当然地表示：“不高兴就跟他喜欢的人过去，我和孩子过，他带着他喜欢的人，滚蛋。” 想到赵崇霖，孟娇娇眼中带笑眉眼弯弯。 “赵崇霖答应过我的，不会食言。” 第391章 大度些才能让赵崇霖多疼你些 “你可轻声些。” 林氏被她这番话又惊又吓，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下意识先探头出去看看外头有没有人，又示意身边的人出去守着。 “小祖宗，我知道你心头有气，但再气这些话也不能说啊。 崇霖他又不知道这个事，真真是平白受你一顿冤枉。” 林氏无奈长长叹一口气，见孟娇娇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只得自己好言劝她。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 我知道你与崇霖感情深厚自然不能接受在你们之间多一个人，可你也不是小姑娘了，只看到眼前，只知道儿女情长。 你得看得长远一些，还得为你和崇霖的往后多看看多想想。 姑且，我们不说崇霖如何，我信他对你的情分，也信他定然不会食言。 可他的前途呢？你们这个家的前途呢？ 那可是太子殿下，不是随便什么人。” 孟娇娇在听舅母说话，也十分认同地点头。 “舅母说得很对，所以我才说等赵崇霖回来后再打发么。” 林氏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见她的态度也比之前要软和了些，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还能听得进劝就好，只怕她一意孤行犟着不听。 “你这孩子怎么能直呼夫君的大名，在我面前也就罢了，在崇霖面前可不能如此。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一次两次当是情趣也就罢了，时间长了哪还有不生怨的。 舅娘自然是向着你的，所以才多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你方才说不好吃好喝的供着对方，这恰恰是做错了。 既然你要等崇霖回来了处置，那你还真就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对方，让崇霖知道你不是善妒。 他回来见你有了身孕，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哪还能不多心疼你些？ 你表现得大度些，好让赵崇霖多疼你些。 届时你再好生跟他说话，那女子最后便是留在家里也不一定就能影响你们什么。 兴许，崇霖私下里处置打发了也不一定。 总之，不能脏了你的手，坏了你的名声。” 正如林氏所说，她心里当然是向着孟娇娇的，孟娇娇才是她的外甥女。 孟娇娇乖乖点头答应，认同舅母说的道理。 只是，认同归认同，她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 说让赵崇霖滚蛋的话自是气话，也是她迁怒了。 她信赵崇霖，他答应过她的，他答应过她的事从来没有食言过，这次也定然不会。 送走舅母还不等她喘口气顾显璋又来了，紧接着是秋娘他们。 这两日杨秋娥把冯氏他们安置妥当，然后实在不放心还是得亲自过来看一眼。 顾显璋也是为着这事儿来的，不过他只是过来看看孟娇娇是个什么反应，甚至再调侃她几句，实际并不把这事儿看得多重。 男人嘛，稍微有点儿能力的哪个不是要养几个妾室，他房里也有几个美娇娘。 “你什么时候怀上的？” 惊讶之后顾显璋更震惊地瞪圆了眼，他指着孟娇娇的手指头都颤抖了。 “你是不是外头养了野男人？不然你肚子里这个怎么解释？ 幸好赵崇霖还没有回来，不是不是，等他回来了看你怎么跟他解释。” 顾显璋完全没有想过孟娇娇怀的是赵崇霖的崽，毕竟他记得清清楚楚，孟娇娇回老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怀孕。 “我就说你这女人心狠得很，亏我还以为你多爱赵崇霖，你，你……” 孟娇娇忍不住狠狠翻了个白眼，“你脑子不好就去医馆看看吧。” 她话音刚落王全喜就来报说秋娘他们来了，正好此时秋娘一步跨进门来。 她应该是已经听到顾显璋刚才说的话，上来一把拍开顾显璋还在颤抖的手。 “提醒你，傻也是一种病。” 顾显璋当然不傻，他只是被刺激得狠了所以才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他也知道了，孟娇娇肚子里的崽真是赵崇霖的。 不过他有疑问，“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赵崇霖回来到你回老家也不过一个月吧？这么迅速？ 他真这么厉害的话，怎么之前你们成婚好几年都没动静？啧啧……还是不太行啊。” 蒋琛兰他们一行人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都疑惑地看着厅中三人。 他们认得顾显璋，知道孟娇娇和顾显璋一起做生意，但身份有别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人一多顾显璋明显要正经很多，虽然嘴还是碎。 在听到孟娇娇把人关起来还只给人吃下人吃的饭食，他当即就道：“你这女人，善妒就善妒，不用给自己找借口。” 下一刻，就被满厅一众女子盯着看。 杨秋娥突然冷笑一声，“呵……我真是可怜你啊。” 她的眼神和冷笑让顾显璋顿时有种后脊梁发凉的感觉，反正就是没有好事。 “你什么意思？” “娇娇生气嫉妒是因为她心喜赵崇霖，自己放在心上喜欢的人怎么会甘愿拿出来与人分享？ 你说你，可怜不可怜。” 杨秋娥也发出啧啧的声响，就跟之前顾显璋做的一模一样。 眼看着顾显璋的脸色几番变化，她不仅没有同情反而火上浇油。 “娇娇能为赵崇霖得罪昌平候老夫人，赵崇霖定然也不会让她失望。” 突然，顾显璋猛地站起来，丢下一句话就匆匆走了。 “表嫂请你明日过府一叙。” 他说的表嫂自然是英王妃，而他现在要回去问问他媳妇儿，对他有几分喜欢。 赵家剩下的都是自己人又都是女子，说话也就随意些了。 “关着才好，你现在就安安生生养胎等过年，年后崇霖回来肯定不答应。 你可千万别多想上火，更别拿她当回事。” 第二日孟娇娇到英王府见王妃，她前脚刚出门后脚家里就有个下人要出门，被门房给挡了回去。 之后他又偷偷到西院关着钱乔怀媛的院子去转悠，趁着护卫换班的时候偷偷溜进了院子里。 “你先别慌，我们只等赵崇霖回来，孟氏怀着孩子诸多不方便，到时候就看你的本事了。 事情成了，是你的荣华富贵，办不成那也是你的命，怪不得谁。” 第392章 老爷别喊了，吓到夫人和小主子了 乔怀媛被对方狠厉的语气吓到，“太子妃不是这样说的，她说会帮我。” 她伸手去拉男人，被男人一把推开跌坐在地，“谁叫你这么没用，孟氏一回来你就被关在这里，你脑子蠢怪谁？ 太子妃当然是在帮你，要不是有太子妃可怜你你能进得了赵家？早被你爹卖给鳏夫换银子给你弟弟娶媳妇了。 现在我们都出不去只能等赵崇霖回来，你给我放聪明点，要是赵崇霖回来后你还出不去上不了他的床，谁也帮不了你。 你别忘了你爹当初是怎么跪在太子妃面前哭求的，办不成，把你一家老小全卖了也还不起二百两银子。” 男人来得突然走得也匆忙，乔怀媛还有话说但也不敢大声喊他等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迅速消失在转角。 莲子在乔怀媛看不到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姨娘先起来吧，你可得顾上了自己的身体才有机会能在赵将军回来后见到赵将军，并且抓住机会。 你的机会不多，时间拖得长了，等孟氏生了孩子你可就更没有机会了。” 孟娇娇进英王府的门被多少双眼睛看着，那些眼睛自然不可能是专门来看孟娇娇，只是刚好孟娇娇出现在了英王府门口而已。 英王妃虽在她回来那日就知道她有孕的事实，但在看到孟娇娇的时候还是表现出惊讶惊喜来。 “哎呀，早知道你有孕我就不让你跑这一趟了。 你也是，怎么不着人来说一声，外头还下着雪呢。 本来就是想着许久没见你，想跟你说说话，但也不是非见不可。” 孟娇娇也知道有些话听听罢了，当不得。 “您不让七爷带话我也是要来的，就当是出门走走透透气，大夫还叫我多走动呢。 给您和王爷、世子带了些老家的特产，您们尝尝鲜。” 英王妃顺势就问她老家的情况，又问路上所见所闻，最后才问，“你们搬了新宅可有不方便不习惯的地方？” “宅子哪里都好，只是多了个人叫我实在不习惯。” “哦？怎么说？” 英王妃表现出疑惑，孟娇娇就当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孟娇娇直说是太子殿下给赵崇霖赏了个妾室，然后酸溜溜地表示。 “您是知道我的，我就是个乡下出身的小妇人，哪知道什么贤惠大度的啊，在我们乡下更没有妾室姨娘，家家都是只有夫妻二人的。 我承认我是不大度，还善妒，更不可能接受赵崇霖除了我还有别的女人，更别说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了。” 她瘪了瘪嘴表现出十分的不愿意，“人是太子殿下赏的我是不敢招惹也不敢随意打发，但赵崇霖回来后不给太子殿下送回去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家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当初赵崇霖求娶我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答应看过我的，除了我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他要是食言的话我就跟他和离，反正也不是没有和离过。” 孟娇娇说着眼眶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双手紧紧捏着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我苦苦等他，他回来就要娶别的女人，那就是他没有娘心。 我怀着孩子挺着大肚子还回去给他兄弟操办婚事，替他孝敬长辈，他不能这样对我。” 英王妃只是想要她一个态度，没想到她说着说着还骂起来哭起来。 一想到王府后院里的那几个女人，英王妃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但自家情况不同，那些都是王爷的助力。 “你放心，崇霖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他回来了要是欺负你，我和王爷都给你做主。” 孟娇娇到家时眼睛都还是红的，孔氏赶紧让厨房煮了鸡蛋来敷。 “夫人莫要动气，也莫要再想和离的事，这话让老爷知道了难免伤感情。” 孟娇娇自然不会在赵崇霖面前说这个话，是英王要她的态度，她给就是了。 “姐姐回来了。” 书院里一放假孟浩昌就赶着回来，一进门看到红着眼睛姐姐时脸上的笑意没了。 “姐姐怎么了？” 再见姐姐腹部隆起，他愣怔在原地连走路都忘了。 欢喜之后还不忘姐姐哭过的事，“姐姐为什么哭？” 得知是姐夫新添了房妾室，稳重如孟浩昌也神情数变。 “姐姐莫慌，等姐夫回来我先去与姐夫谈。” “好，姐姐和你外甥都指着你。” 孟浩昌没觉得压力大，只更坚定了要保护姐姐和外甥的心。 第二日刘旗和李杰过来，“嫂子别把那玩意儿当回事，二哥回来自会处理干净。” 他们刚从营中回家见了家人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赶来了，“二哥是什么人嫂子比我们兄弟更清楚，嫂子尽管安心养胎，平平安安把咱们大侄儿生下来。” 他们又邀孟娇娇一起过年，孟娇娇以身体不适婉拒了。 这个年虽然还是清静，但好歹比前两年有心情。 到初三这几日孟娇娇就到了临产的日子，只是肚子里这个像是还不着急出来。 数着日子，赵崇霖也到了该回来的时候，孟娇娇点着肚子笑。 “还想等你等回来了才出来不成。” 这话刚落肚子里就给她回应，然后羊水破了。 孟娇娇是正午时发作的，赵崇霖是申时进的城。 在大门口看到熟悉的门房他就知道娇娇小媳妇儿回来了，“夫人呢？” 门房也是激动，直接就脱口而出，“夫人在生小主子。” 霎时，赵崇霖只觉一记响雷在他头顶炸响。 顾不得别的，三步并作两步往里走。 “老爷回来了，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夫人是正午时发作的，稳婆和大夫都请来了，但一时半会儿生不下来，你快去跟夫人说两句话，让夫人知道您回来了。” 不用刘管家提醒赵崇霖人已经往正房去，此时他有种自己是不是没睡醒的感觉。 突然停下转头抓住刘管家，手劲之大直抓得刘管家脑门儿冒汗，感觉手骨都要碎了。 “老子要有儿子了？” “是，是。”刘管家连连点头。 实在承受不住了，赶紧给老爷说好话。 “老爷您先放了老奴，老奴的手要被您捏断了。 夫人是回老家路上诊出的有孕，本是想回来让您亲眼看到好给您个惊喜，没成想你出门儿，幸好您赶回来得及时。 本来前两日小主子就该出生了，非得等到今日您回来才发作。” 赵崇霖还是觉得不真实，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一个胡子拉碴风尘仆仆还穿着甲胄的大汉突然闯进正院，院中所有等着的人齐刷刷朝他看过来。 同时开口，“我媳妇儿呢？” “你还知道回来？” 杨秋娥见他直直就往大门紧闭的正房里冲，赶紧与冯氏她们上前将他拦住。 “瞎冲什么，你媳妇儿在里头生孩子，你一身脏死了别进去。” “媳妇儿，娇娇，我回来。” 进不去，见不到人，但不妨碍赵崇霖扯着嗓门儿在外头大喊。 孟娇娇现在还没开始生，在稳婆的指导下被孔氏和春桃扶着慢走，在赵崇霖说话的时候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孔氏她们也听到了，“老爷回来了，夫人你听，老爷就在外面。” 她刚点头，没成想赵崇霖嗷一嗓子吓得她一激灵，肚子也一阵疼，疼得她喘不上气。 葛春桃一见立马对门外喊话，“老爷别喊了，吓到夫人和小主子了。” 赵崇霖马上又要喊出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还得了杨秋娥他们的训。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回来有什么用。” 赵崇霖耳朵里哪里听得到他们说什么，拨开他们继续往门口走。 “我到门口跟娇娇小声说两句话，保证不会再吓到他们娘俩。” 第393章 我不跟你过了 这回杨秋娥狠狠翻了个白眼倒没再拦他，跟冯氏他们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 呵……男人。 赵崇霖真就趴在门板上小声说话，“娇娇别怕啊，相公在外面守着你们。” 你守不守的有什么用，还能帮忙生孩子不成。 杨秋娥对此嗤之以鼻，但她没说什么。 “赵崇霖，你个没良心的，你还知道回来，你滚，我不要你。” 赵崇霖被娇娇小媳妇儿吼得一激灵，一时间愣怔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不只是他，房内房外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孟娇娇会突然跟个泼妇一样扯着嗓子撒泼骂赵崇霖。 还是赵崇霖最先回过神来，他以为他的小娇娇是怀孩子受了太多罪委屈得很，眼见到生的时候还不见他回来所以才又委屈又害怕。 “乖乖不怕，相公就在这儿了，相公在外头陪着你。” 回应他的又是一阵骂，“不要你陪，你去陪你的新人吧，我不跟你过了，你滚啊。” ‘啪！’ 是物件被摔在地上破碎的声响，赵崇霖哪还能忍得住不进去。 门板险些被他掀了，“老子哪有什么新人……” 赵崇霖一只脚跨进门，‘啪’一只茶杯砸在他脚前。 “你滚，我不要见到你。” 孟娇娇摔这一下已经用尽了刚才攒的力气，只能给孔氏打眼色。 “老爷就赶紧出去吧，夫人现在受不得刺激，你不为夫人着想也想想夫人肚子里您的孩子。 您要跟谁好你尽管去，求您给我们夫人留条活路，千万别再来刺激夫人了。” 赵崇霖是被杨秋娥和孟浩昌架着拖出来了，娇娇和孔氏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他上哪儿杀人放火找女人了？ 杨秋娥还怕他要再往里闯，招呼常磊和林护卫过来拉住人。 “你们放了，我不进去。” 哪怕赵崇霖这样说了还是没有得到杨秋娥他们的信任，生生被几人拖出正院。 他被按着坐在假山石上，“太子给你赏了个妾室。” 孟浩昌刚要开口，又被杨秋娥抢了先。 “二嫂十月怀胎给你生孩子，还来回奔波几个月的辛苦，还回去受你赵家的气，回来还得接受你的妾室，你好样的啊赵崇霖，我真是小看你了。” 孟浩昌紧紧拉着她的胳臂，他敢确定只要自己一松手杨姐姐的拳头就会落在姐夫脸上。 不行，至少得先让姐夫说话。 “老子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赵崇霖狠狠抹把脸，他好像有些听懂了。 “老林，你来说。” 赵崇霖一指几步外的林管家，“定罪之前先给老子弄清楚犯的是什么罪吧。” 林管家几步上前来，“老爷去巡查后没几天太子殿下的亲信就送了个女子来，这是文书。 人如今在西院，夫人已经看过人了。” 赵崇霖看了文书后眉头皱得更紧，“带路。” 这宅子他是回来住过两回，但具体的他还真不清楚，也就知道去正院的路。 于是几人一起到西院，乔怀媛乍一见到赵崇霖就被赵崇霖粗鄙的形象和凶神恶煞犹如恶鬼的脸给吓得发抖。 “老，老爷？” 她颤颤巍巍下跪，根本不敢再看赵崇霖第二眼。 当然，此时她也没了要勾引赵崇霖的念头。 她怕，怕得要死。 太子妃也没说赵将军长这个样啊，要是早知道她…… 她敢不来吗？她爹都收了银子了。 赵崇霖指着人怒骂一通，然后叫管家写了放妾书来。 “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末将无福享受，你自回去跟太子殿下说明。 赵崇霖就是个莽夫糙人，只想媳妇儿孩子热炕头，享不来齐人之福。” 乔怀媛看着飘落在她面前的纸根本不敢伸手去捡，她可没忘刚才赵将军指着她的鼻子说：老子媳妇儿儿子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要你赔命。 等赵崇霖他们离开了乔怀媛才敢去捡，她不识字但听得清楚，这是放妾书，她被休了。 “走，我们快走。” 她怕不赶紧走，赵崇霖那个恶鬼要折返回来杀她。 莲子也被吓得不轻，但比乔怀媛要稍微好点儿，她还听到赵崇霖离开的时候骂骂咧咧的话。 “她还不跟老子过了，老子又没睡，小娘们儿凭什么休老子。” 莲子只觉得孟氏是疯了，她不疯怎么敢说休男人的话。 这赵将军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在孟氏面前也是个怂的，连个妾室都不敢要，还被威胁得屁都不敢放。 赵崇霖一路骂回了正院，“小娘们儿不知好歹，老子别说是没睡了，就是睡了又能怎么着？ 还敢跟老子提和离，她怎么不把天捅破，仗着怀了老子的种就敢撒泼作妖威胁老子，等她生了看老子不收拾她。” 孟浩昌被杨秋娥捏着手臂捏得骨头都生疼，“让他骂，有他哭的时候。” 再看到杨秋娥无声说的话，孟浩昌猛地挣脱开她的手，冲上去与赵崇霖扭打在一起。 满府上下都听到赵崇霖骂人了，也知道舅爷跟老爷大打出手，然后都带着伤在正院外头等孟娇娇生孩子。 孟娇娇身体底子好，平日动的时候多，虽是头胎也还算好生。 终于在丑时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哭声，嗓门儿大，跟亲爹一样。 “夫人，是位小姐，小姐生得漂亮，像您。” 孟娇娇浑身都湿透了，也没了力气说话，只有眼睛随着稳婆手里捧着的红彤彤的小孩儿转。 稳婆把孩子清洗收拾用小被裹了送到孟娇娇身边，“夫人您看看小姐，婆子我跟你清理清理身子。” 孟娇娇看着她费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女儿，心软成了温水。 就是这么个小东西，真是能折腾。 伸着汗津津的手指想贴贴她的小脸，又怕弄疼了她。 她的宝贝闺女。 “夫人歇会儿，奴婢把小姐抱出去让老爷看看。” 孟娇娇闭上眼没说话，这一幕被稳婆看到了，忍不住在心里为赵夫人掬了把辛酸泪。 好不容易怀了孩子，丈夫还纳妾了，结果孩子生下来还是个女儿。 白日里闹那么一场，之后赵夫人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哟。 不过，比起这个来她更担心她的赏钱拿不拿得到。 好在立马就有人请她下去休息，还给了丰厚的赏钱。 女人呐，还是得手里有真金白银才成。 赵夫人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生了女儿也能厚赏。 赵崇霖眼睛都望直了，终于看到了女儿。 女儿好，女儿像娇娇。 赵崇霖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伸手比划了好几次都不敢真上手抱。 “我看看，看看就成。” 第394章 洗得香喷喷，媳妇儿和闺女肯定喜欢 正院里没有外人，赵崇霖稀罕地看了闺女好几眼。 “外头风大，赶紧抱进去。” 他一边说一边推着杨秋娥的脑袋，好让她别挡着自己，让自己再多看一眼。 等小姑娘被孔氏又抱进正房后，赵崇霖又在院子里撒癔症。 “费这么大劲生个丫头片子还敢跟老子嚷嚷和离。” 孟浩昌能见姐姐和外甥女被如此欺负，气红了眼冲上去揪着赵崇霖的衣襟骂人。 “我姐生的是女儿又怎么了，那也是你赵崇霖的亲生女儿。 你是不是不要？那从今儿起外甥女就跟我孟家姓，我姐她们娘俩儿跟你赵家跟你赵崇霖再无干系。 和离就和离，现在就写和离书，反正你赵家又不是没写过，她们娘俩儿不靠你也能活得好。” 两人又扭打起来，好半天才被杨秋娥他们分开。 两人脸上都挂着彩，谁也不服气。 房内，孟娇娇拿食指指腹贴了贴女儿的小脸儿，笑道：“让你爹撒癔症去，我们不理他，睡觉了。” 孟娇娇累极了，哪怕外头吵得再厉害她也睡得着。 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静静在娘亲身边，感受着娘亲熟悉的气息，安安稳稳。 赵崇霖被杨秋娥指着鼻子骂，“赵崇霖你但凡是个男人你就赶紧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你多厉害，你媳妇儿刚拼了命给你生了孩子，你一句好话都没有还嚷嚷和离，你干脆提刀进去给她们娘俩儿一人一刀来个痛快。 啊！你去啊。” “老子不跟你们这些娘们儿一般见识。” 赵崇霖气冲冲地离开正院，愤愤地在家里转了一圈，最后许是累了随便踹开一扇门进去。 “老刘，给老子拿酒来。” 赵崇霖一个人关在下人房里喝酒，喝到要天亮的时候才醉得狠了睡下，呼噜声震天响。 孟娇娇这半夜倒是睡得踏实，孩子有嬷嬷和奶娘照看着，完全不用她操心，赵崇霖三十来岁一个人了，更不用她操心。 睡醒后吃了饭，还抱着吃饱了奶的女儿稀罕了好一会儿。 “阳阳洗三宴的请帖都发出去了。”孟娇娇问。 阳阳这个小名是早在孩子才四个多月的时候就想好了的，赶路的时候大家一起决定的。 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希望她像太阳一样温暖灿烂。 “一大早就已经让人去送了，咱们小姐是过了子时出生的，日子算在今日，洗三宴就是后日。” 不能夫人亲自问，她又道：“老爷昨儿高兴喝了半夜酒，直到天亮了才睡下。 这一觉估计要睡到半下午去，厨房里随时都备着醒酒汤和饭食，老爷随时醒来都能用。” 只是她没有说，老爷昨晚占了下人房，让那两人只能去跟别人挤，不过得了赏钱也就不在乎那些小事了。 孟娇娇想起来昨夜还动手了，“他和浩昌都伤得不重吧？竟然还真动起手来了，装装样子还不会。” “都是轻伤，淤青最多两三天也就散了，老爷和舅爷肯定是为了演得更逼真才动手的。 今儿一早那人就出府了，想必现在太子殿下已经都知道了。” 老爷也不容易，齐人之福没享到，骂没少挨，打也没少挨。 孟娇娇见她突然沉默下来，心生好奇。 “怎么了？” 孔氏突然又笑了，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慰。 “奴婢一直都觉得舅爷还是个孩子，可昨儿，奴婢突然就发现舅爷已经是大人了。” 闻言，孟娇娇心生感慨。 “可不是，不知不觉中浩昌已经长成大人了。” 赵崇霖醒来的时候果然已经是半下午，王全喜一直守在门口，里头稍一有动静他就知道了。 “老爷醒了，小的这就去打水来您洗漱。” 赵崇霖抬胳膊闻了闻自己，一身酸臭味儿加酒臭味儿。 “备水，老爷要洗澡。” 王全喜试探着问，“那，小的在正院偏房里准备？” 赵崇霖斜睨他一眼，嘴角轻扬出笑意，“快去。” 他又闻了闻自己，确实太臭了，得洗干净了再去见媳妇儿和闺女，不能臭着她们娘俩儿。 赵崇霖洗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好自己从头到脚都收拾干净，从浴桶里出来的时候他还特意抬胳膊再仔细闻了闻，只有胰子的清香味儿。 这下，他的娇娇和闺女该喜欢了。 赵崇霖向来没有自己绞干头发的自觉性，在他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花费时间去弄，过会儿自然也就干了。 也就只有小媳妇儿那样身体单薄才必须要绞干，不然容易受凉生病再头疼。 但这次他叫来王全喜给他绞湿发，还自觉坐到炭火盆边烤。 小媳妇儿和闺女都精贵，不能被他带的水汽给惊着了。 终于进到正房的时候孟娇娇正靠坐在床上喝汤，一抬眼就看到了他走进来。 问他，“吃饭了没？” “没，正好赶上。” 孔氏识趣地把小姐放回床上，出去安排老爷的饭食。 赵崇霖看看媳妇儿又看看闺女，哪个都叫他舍不得。 孟娇娇想起来他昨儿嚷嚷的话，起了逗他的心思。 “不是嫌弃是个丫头片子么，还看什么看。” 赵崇霖正脱了鞋上床盘腿坐在闺女跟前儿不错眼珠子地看，稀罕得不得了。 一听媳妇儿调侃他的话一张老脸根本不红，还腆着脸告状。 “你看我这张脸还能看？小舅子下手太重了。” 他特意仰着脸凑近了让媳妇儿看，只稍微停顿了一下就收回去，继续低头看他的小闺女。 还试图上手，但还是没上。 “还是我闺女乖，不像她舅舅一样心狠。” 咧着一张大嘴乐呵，“闺女长得像你，好看。” 从他上床来的时候孟娇娇就放下了碗看他，比之前又黑了些，手上脚上都是皴裂和冻疮。 心疼他是真的，看着他们父女俩，孟娇娇不由又笑了起来。 “也有像你的地方，眉毛就像你，头发也像你，连接生婆子都说难得看到刚出生头发就长得这么好的孩子。” 她的头发软，细，闺女的头发浓黑还密，是随了赵崇霖。 孔氏说孩子眼睛的形状像她，但孩子都没有睁眼睛她是半点儿都看不出来，只看出来唇形有些像了。 孔氏还说别看孩子身上现在红彤彤的，等过些日子保证白白嫩嫩。 赵崇霖嘿嘿笑出声，“闺女得像你才成，像你长得好看。” 小姑娘当然要白白嫩嫩娇娇软软可可爱爱的啊，皮小子就不同了，怎样都成。 见赵崇霖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往闺女包被上贴，孟娇娇实在不忍心看了。 指挥赵崇霖做事，“你把小桌子搬开。” 赵崇霖以为她不吃了，单手就把小桌子拿起来放到床边的矮桌上，手相当稳，连碗里还剩半碗的汤都没撒出来一滴。 孟娇娇把闺女抱起来，又招手示意赵崇霖坐过来，然后就直接把闺女往赵崇霖怀里塞。 吓得赵崇霖冷汗都要流出来了，赶紧手忙脚乱接住。 他两条胳膊平平举在胸前，将闺女稳稳当当托起，只有他自己知道两条手臂都是僵硬的。 可媳妇儿已经收了手，也没有要搭把手帮忙的意思。 赵崇霖如临大敌看着闺女，见她明显是被弄得不舒服，小眉头都皱了皱，好在没醒。 但赵崇霖也不敢舒气，更别说大喘气了。 反而不自觉压低了声音问媳妇儿，“你做什么？赶紧抱走。” 孟娇娇不仅不抱，反问他，“你又不是没抱过小时候的崇良？” “四儿那皮小子能跟我闺女一样，他疼也就疼了，难受也就难受了，大不了摔一下哭一场也就算了。” 一想到让闺女不舒服了难受了，哭了，赵崇霖的心就像被紧紧揪着拧着一样难受。 “你快抱走。” 第395章 再也不想见老太太 孟娇娇没抱着，手把手给赵崇霖调整抱闺女的姿势，硬是把他僵硬的胳膊给摆出了正确抱孩子的姿势。 “闺女小名叫阳阳，太阳的阳。 大名还没有取，等你取。” 这么重大的任务落在了赵崇霖头上，他暂时愣怔的功夫孟娇娇就又撒手了。 当爹的不敢抱闺女，这怎么能行。 取名，赵崇霖觉得他实在不行。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统共都没有读过几本书，我取不好，还是你当娘的取吧。 阳阳可是你辛苦生的，你来取。” 从媳妇儿怀上闺女，到闺女出生，他别说帮忙了，连陪在媳妇儿身边说句好话都没有。 一想到媳妇儿怀着他的孩子辛苦奔波不说，回到家还被气，赵崇霖就更觉亏欠内疚。 可孟娇娇坚持要让男人亲自为闺女取名字，“当爹的哪能什么都不管。 反正离满月还早，二郎就慢慢想。” 被媳妇儿嗔了一眼，赵崇霖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那就慢慢想。” 媳妇儿说的是，他这当爹的不能什么都不管。 暂时想不到，赵崇霖知道自己什么本事也就真不急了。 抱了一会儿闺女并没有弄醒她，赵崇霖就慢慢放松下来，偶尔松松手指，拖着闺女小屁股的手指头再拍拍。 哎哟，他家小阳阳就是可爱，暖得赵崇霖一颗老心软得一塌糊涂。 孔氏端着提着食盒进来，看到夫人吃了剩一半的碗。 “夫人怎么没吃完，是不合胃口？ 那您再吃点燕窝，这些还是当初老太太买的，收着都放忘了，这两日整理库房才想起来。” 当时回来之前收拾东西放起来后就忘了，毕竟他们自己准备的都用不完也就一直没有想起来老太太买的那些。 孟娇娇看着燕窝突然没了胃口，不是燕窝不好。 “不想吃了，换别的来吧。” 一听她说不吃了孔氏当即就明白过来，后悔自己就不该提老太太。 但东西已经煮出来了，总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吧，但又不敢提让老爷吃。 她正把碗往食盒里放，突然听到老爷说话。 “你们吃了吧。” 赵崇霖并没有因为老娘给媳妇儿买了回燕窝就忘了之前的种种，而且一看媳妇儿的脸色和反应就知道，这回回去老娘肯定又给她气受了。 不然，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连老娘给的东西都不要？ 摆好饭菜之后孔氏说要抱小姐去喂奶，房间里只剩下孟娇娇和赵崇霖夫妻两人。 孟娇娇小口小口吃着红糖煮鸡蛋，赵崇霖见她没有主动说的打算，那就只有他问了。 “之前的事我没问你，是我回去亲自问过了，这回只能问你。” 从下人嘴里问出来结果是一样，但她憋在心里能好受？ 孟娇娇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吃鸡蛋，直到吃完，连红糖水也喝干净这才放下碗。 然后又端起鸡丝面继续吃，心里确实憋得难受，吃了两口抬眼去看赵崇霖。 赵崇霖吃得相当不客气，一大碗鸡丝面已经见底了。 见媳妇儿终于肯看他，赵崇霖又嚼两下咽了面。 “以后不是必要，我不想回去了。”孟娇娇道。 她想说她以后都不想再见老太太了，可对方是赵崇霖的亲娘，她不能这样说。 赵崇霖看着她，点头，“那就不回，等你想回了再回。” 顿了顿，又道：“你安安生生在京中，我不会让老太太来京。” 吃到一半，孟娇娇突然说，“等你给阳阳取好了名字就往老家寄信，我生的就是个闺女，要让他们都知道。” 孟娇娇甚至恶毒地想：老太太不是一心都想要孙子么，让她失望。 赵崇霖一边吃一边应，“好，我闺女也得入族谱。” 赵崇霖还是没有逼问，吃了饭后孟娇娇就犯了困，赵崇霖陪她睡着之后才出来。 出来正好撞见侄女，稍微惊讶之后就想明白肯定是大嫂求她的。 “二叔，我来看婶婶和妹妹。” 从昨日婶婶开始肚子痛要生妹妹开始，她就被请回了房间，孔嬷嬷说她是未出嫁的小姑娘不能看这些。 她也怕给婶婶添乱不乱随意出来，但也知道婶婶是昨晚上后半夜生的妹妹，还知道二叔回来了。 当然，也知道二叔跟浩昌打架，还有二叔说的那些混账话。 乍见到二叔她下意识皱了皱眉，什么心情都摆在脸上了。 有些事大人知道，但没人跟她说。 赵崇霖被侄女的眼神看得有几分心虚，“我和你婶婶没吵架。” “你婶婶睡了，我有话问你，我们出去说。” 赵馨儿信二叔的话，但她还是忍不住几次去看二叔。 “二叔，你以后别那么说婶婶和妹妹了，婶婶会伤心难过，妹妹长大知道了也会难过。” 赵崇霖没打算跟侄女解释那么多，只满口答应。 “二叔以后不会了，今儿见了你妹妹，二叔很喜欢。” 听二叔亲口保证，又说喜欢妹妹，赵馨儿终于有了笑模样。 “二叔问你，你婶婶回去后，你奶奶可有对你婶婶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赵崇霖一看侄女儿面露为难，正要再问就听到她说。 “奶奶先想给二叔纳妾，后来得知婶婶有孕又怀疑婶婶怀的不是二叔的孩子，熬了落胎药给婶婶喝。 后来奶奶知道了，就想弥补婶婶，还要婶婶搬回家里养胎，让婶婶在家里生了再走。 婶婶没答应，奶奶又亲自去找婶婶，但回来后明显打不起精神。” 赵馨儿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她知道奶奶做的都不对，这些也是她偷偷询问伺候奶奶的下人才知道的，知道之后她更能理解奶奶。 原本她在知道了这些之后不应该跟着婶婶到京城来的，但她想来，她想离开家。 她怕自己在那个家里再待下去，她会变成跟奶奶一样，跟母亲一样。 婶婶送她去读书，先生教她明辨是非，她怕自己会辜负婶婶，会对不起先生的教导。 在二叔转身离开之际，赵馨儿突然喊住二叔。 “奶奶，其实已经后悔了。” 赵崇霖快步离开，他当然知道老太太后悔，更知道她的后悔中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远远看到常磊步伐匆匆往大门口走，赵崇霖叫住他。 “出什么事了？” “老爷，孔嬷嬷她们突然肚子痛，小的去请大夫。” 第396章 洗三宴，乔怀媛亲自来赔罪 赵崇霖想到那碗燕窝，心霎时坠到了底，脊梁骨发寒。 “老刘，王全喜。” 赵崇霖大步往后厨走一边大喊，先闻声跑来的是王全喜。 “孔俪她们现在在哪里？” “已经扶回房间了，除了孔嬷嬷，还有春桃和吕婆子。 小的已经把他们今日吃的东西都记下了，还有剩下的食物也都收了起来。 不过小的认为燕窝的可疑性更大，小的看着她们吃了燕窝后没一会儿就腹部绞痛，脸色煞白。” 当时王权喜就在后厨，孔嬷嬷还叫他尝尝，他看统共没多少就没动，他那口给了春桃丫头。 早知道那燕窝有问题他就自己吃了，怎么也不能让春桃吃下去。 王全喜知道燕窝的来处，所以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老爷的神色，果然见到老爷一听燕窝两个字就脸色骤变，恐怖的骇人。 赵崇霖转头往下人房去，“先别让夫人知道此事，让李莲妹去伺候夫人，就说孔嬷嬷她们染了风寒这几日都不能伺候。” 赵崇霖不是为谁掩饰，他怕娇娇知道了再难受，她现在正坐月子不能受刺激。 虽然还没有确定真就是燕窝的问题，但赵崇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很快刘管家也来了，既然已经在王全喜这里知道了情况赵崇霖便有另外的事吩咐他。 “把老家送的东西全都找出来，所有人送的东西，一样不落。” 突然一抹黄自假山之后窜出，迅速跑远。 “老爷，那是咪咪下的崽儿，我们走时它叼着追来送给夫人的，夫人给它取名霸王。”刘管家解释。 赵崇霖只看了那跑远的小崽子一眼，此时他哪有心思去管那小崽子。 到了下人房赵崇霖没有进去，但也能听到孔氏她们隐忍的闷哼声。 娇娇若是不在意吃了那碗燕窝后果会是如何，更不敢想若是在路上他们没有准备那么齐全，动了那些东西后果后会如何。 他的娇娇，他的阳阳…… 很快常磊带着大夫进来，一番检查再查探过他们吃过的食物和水，确定是燕窝的问题。 “是烈性落胎药汁浸在了其中，幸好是几人分食一碗且都未有孕，若是孕妇误食怕立即就要落胎，更损孕妇身体。” 作为大夫，大户人家的隐私他看得太多了，他只管看病救人，别的一律不多管闲事。 “两位年纪的大的妇人情况稍轻，吃上几副调养的汤药再好生休养问题不大。 只不过，那位小姑娘身下见血，又是未生育过的姑娘家，此次身体受损严重，日后怕是不能生育。 哪怕是调养得当恢复些元气，日后也要多加注意，尤其是在冬日寒冷季节更要保重身体。” 王全喜刚跟李莲妹交代好匆匆赶过来就听到这话，他险些没站住。 “请大夫用最好的药，麻烦你了。” 有赵崇霖这话大夫自然是拿出真本事来救治，反正再贵的药材也不用他出钱。 之后赵崇霖又请大夫把整理出来的东西都仔细检查过，确定只有燕窝有问题。 “送回去。” 刘管家赶紧应了去办，确定老爷没有要给老家那边写信的意思，他只能动笔把前因后果写清楚，剩下的就看老家那边如何处理了。 孟娇娇睡醒后看到是李莲妹在她床前就随口问了句，“孔嬷嬷呢？” “孔嬷嬷和春桃，还有后厨的吕婆子不小心染了风寒，现在都在房内休息。 本来只是吕婆子有些头疼，她自己都还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孔嬷嬷她们跟吕婆子在后厨多说了会子话，现下三人都头疼喉咙疼了。 怕再传染给夫人和小姐，这些时日就由奴婢来伺候。” 李莲妹是按照王全喜教的话说的，在夫人醒之前她还私下练了好几遍，就怕面对夫人的时候说过了话让夫人看出什么来。 听她们都染了风寒孟娇娇又问，“可请了大夫？” 李莲妹连连点头，“请了请了，都喝了药躺下了。” 孟娇娇想了想，“让府里的人都注意些，最好是请大夫开些强身健体的汤药让大家都喝下好起到预防的作用。 如今虽然过了年但也还是冷，京中与堰江府不同，化雪都还要化两三个月呢，叮嘱大家都注意御寒。” 这件事在赵崇霖的有意隐瞒下不仅孟娇娇不知道，府里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只以为孔氏她们是染了风寒。 赵馨儿来探望几人，想着她们吃汤药太苦特意带了糖来，坐了一会儿就被孔氏以被把她传染为由劝走了。 赵馨儿回去后也喝了预防风寒的汤药，她不想生病，她还想去看婶婶和妹妹。 下人房内，王全喜也带了糕点和糖果来看葛春桃。 平日男子不能进女子边，但现在是特殊情况，王全喜请示过刘管家，再三保证只是送东西说几句话就走，这才得了允许。 葛春桃一见他就忍不住流泪，扭过头不看他，也不让他看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 “谢谢你来看我，这里不是你能来的，你快走吧，我没事。” 王全喜把东西放下，想上前去给她擦眼泪，伸出手又收了回来。 为了避嫌没有关门，他也不想万一有谁经过看到了再影响到她的名声。 “你别伤心，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你都不要多想。” “嗯。” “你也别怕，我对你的心意不变，我会去请老爷为我们主婚。 我是府里的管事，以后你就是管事娘子，我能养得起家，你只管安安心心在家就好。 我还有些积蓄，不用担心我们以后的生活。 况且，我还在府里做事呢，老爷夫人可不会亏待我。 往后，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王全喜的声音语气温柔小心得能滴出水了，他怕稍微大声了些让春桃难受，恨不得自己替她受罪。 葛春桃始终扭头不看他，听他说了这么多心里愈发难过。 若是以前听到这些话她定然欢喜，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我不嫁你。” 说出这话来葛春桃只觉得心如刀绞，比身体上的痛苦还要痛。 可她不能太自私，明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接受王全喜，那就是毁了王全喜。 她喜欢王全喜，正因为喜欢才不能接受。 王全喜急了，“你早就答应了我的，不能不算数。” 他伸手去掰春桃的肩头，“你转过来看着我说，你说过要跟我成亲的。” 但手下的身体硬僵着与他抗衡，偏偏就是犟着不肯转头看他。 春桃一个姑娘家，况且还是身体虚弱的情况下，她能有多大的力气，王全喜只需稍一用力就能让她转过身来。 可他还是松了手，“你答应过的，你不能骗我，我去求老爷夫人做主。” 王全喜自然知道她为什么反悔，不能有孩子他也很难受，可他不能没有春桃。 春桃要是转头看王全喜一眼就能看到，他此时双眼通红，眼中泪光闪烁，神情委屈极了。 “就算夫人做主我也不嫁你，夫人总不能强逼着我嫁。” 王全喜当然不舍得逼她，“你先休养身子，想吃什么要用什么随意叫个人给我递话。 我们的事先不提，等你身子养好了再说，我有的是时间。” 等人走后葛春桃才转过身来，房门已经被关上了，是王全喜走时关的。 她平躺着怔怔地看着屋顶，任由眼泪不停滑落。 上午她抱着小姐的时候还偷偷在想：等她跟王全喜成亲后，生的孩子是不是也这么可爱，又香又软。 中午吃饭的时候孔嬷嬷还调侃她，说是不是等喝了小姐的满月宴就要吃她的喜酒了，当时她羞红了脸说才不要嫁人。 葛春桃不怪夫人，不怪老爷，老爷夫人待他们极好，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吃燕窝。 她恨老太太，老太太的心太狠了。 她又庆幸，幸好夫人没有吃。 她要赶紧好起来，她还要伺候夫人和小姐。 正好了，这辈子她都不嫁人，永远伺候夫人和小姐。 转眼就到了阳阳洗三这日，孟娇娇在房间里听着外面慢慢开始热闹起来，想着外面会是什么场景。 “夫人，舅夫人她们来看您了。” 她虽然没有出月子，但娘家人来，叫好的人来肯定要见一见。 孟娇娇也早就收拾好在屋里等着她们了，这次热闹之后再见就得等到出月子后，她还生出要珍惜时光的感觉。 众人围绕着小阳阳说着喜庆的话，突然一个眼生的婆子捧着礼盒笑呵呵的进来。 “太子妃事务繁忙不能亲自前来庆贺，特派老身前来祝贺赵将军和夫人喜得千金。 这是太子和太子妃送与赵小姐的贺礼，希望小姐能喜欢。” 孟娇娇原本在床上躺得好好的，这下躺不住了必须得起来道谢。 婆子见孟娇娇恭恭敬敬行了礼道了谢，这才假模假样说她身子不适不该如此客气多礼。 “太子妃还有话交代老身带给赵夫人，妾室的事太子妃本是好意，只是没考虑周全反而让赵将军夫妻生了嫌隙，她深感内疚。 所有今日特意让老身带人过来，亲自向赵将军和夫人赔罪。” 第397章 孟氏悍妇，赵崇霖惧内 “呵呵呵……” 一屋子人看着婆子旁若无人地笑得一张脸都皱成了菊花，只有她笑得出来。 “哎哟，老身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比赵将军更宠爱夫人的男人了。 老身说带着乔怀媛那姑娘进来给夫人赔个不是，虽然她也是可怜，本来都与她无关的。 但事情总归是她引起的，她确实应该来给夫人说声对不住，她自己也想来。 没想成，在外头就被赵将军给拦下了，硬是不许乔姑娘进门，任凭乔姑娘哭红了眼哭花脸，就是不放行。 还说怕夫人伤心，又说怕小舅子再打他。 呵呵呵……要不是亲眼看到赵将军脸上的伤啊，老身我是如何都不信这世上真有这么宠爱夫人的男人。” 说着，她还竖了个大拇指。 “别说是咱们京中了，便是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像赵将军这么宠爱夫人，把夫人放在所有事的第一位上的男人了。” 在场的人都敢怒不敢言，也怕自己多嘴再为赵家招来祸端。 这话也不是随便就能接的，一个说不好不只是得罪人而是要毁了赵崇霖的前途。 所有人都看着孟娇娇，怕她被气到。 孟娇娇若是真为了乔怀媛跟赵崇霖争吵的话，此时听了她的话必然气闷。 可惜，他们并不是。 等着婆子说完后孟娇娇一脸凄凉还不得不强挤出笑脸来又行了一礼，哪怕是有杨秋娥和舅母搀扶着也是一副弱柳扶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模样。 “孟氏感恩太子妃的厚爱，只我素来粗鄙不知贤惠，乡下出生更没有学过如何贤惠大度。 我只是个心胸狭隘的小妇人罢了，若是赵崇霖真喜欢了别人纳了妾，我定不能容忍更不能再与他过日子。 当初他要娶我的时候指天发誓，若有一日背弃我，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孟娇娇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突然咳起来，咳得一张脸通红，怎么看都像是被气的更多。 杨秋娥感受到手腕被放松，知道该她说话了。 “我与赵崇霖相识十几年，我清楚他是最重感情最讲信义的人。 当年为爹在运送赈灾粮的路上被匪寇所害，临终之前把我托付给他，他答应了，这些年一直拿我当亲妹子待，从未觉得我是累赘。 当初他求娶孟氏被拒伤心伤情，后来终于娶到孟氏进门更是又爱又敬。 他这人说一不二，既是发了毒誓定不会食言。 他死后孟氏苦苦等着他，可见他们夫妻感情深厚，万万容不得其他人。” 有了杨秋娥这番话之后，与孟娇娇关系亲近的人也都敢说话了，当然都是说赵崇霖和孟娇娇感情好，还说孟娇娇在前年雪灾的时候做了什么。 最后不免一人一句替他们夫妻感谢太子太子妃，感谢他们仁爱大义体恤下臣。 房内不仅是有杨秋娥她们这些亲近人，还有顾家的几位夫人小姐，和英王妃派来送礼的婆子。 这婆子从头到尾没有参言，最后看到对方脸色难看犹如猪肝离开，这才又说了几句吉祥话离开回去禀报。 这两人一走，其他人也都纷纷提出不多打扰孟娇娇休息。 “有崇霖在外头顶着，你别多想。 现在养好身子才是重中之重，你就当那些都是耳旁风，都是臭的酸的，不听也罢。” 杨秋娥走在最后面，她低头轻声在孟娇娇耳边叮嘱。 “我出去看看崇霖那边的情况。” 赵崇霖从到尾都黑着一张脸，原本就听说了些流言的人一见到他的黑脸和脸上的伤都肯定，传言不假。 等再看到孟家舅爷那张白生生的脸上也是青青紫紫的伤，就更确定了。 赵崇霖因为太子殿下送的那个女人，被小舅子打了。 打了还不算，还被赵夫人威胁和离，不得不连夜将人送走。 而且，就在今日太子府的人亲自把人送回来，他也不敢收，还挨了小舅子好几个冷眼。 打从今日起，赵夫人是悍妇，赵崇霖惧内的名声，彻彻底底是坐实了。 没看赵崇霖被小舅子打了被夫人威胁了都还是不敢和离吗？ 更何况，赵夫人多年不孕，好不容易怀上还只生了个女儿。 自己不好生养，生不出儿子，还不许丈夫纳妾传宗接代，这样的女人谁家要得起？ 也就只有惧内的赵崇霖了，毕竟他可是发了毒誓的，不然就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了。 誓言这个东西准不准灵不灵两说，但人活于世不能背信弃义。 否则，他赵崇霖再无法在世上立足。 赵崇霖喝了不少酒，客人都还没有走完他就醉倒在酒桌上被下人架着回了后院。 可见他今日的心情恐怕不太好，被下了脸面，还得的是个闺女。 不管他有多喜欢夫人，在这两种情况下是个男人都欢喜不起来吧，他们也都能理解。 被架着回来后院的赵崇霖闻了闻自己一身臭味，十分嫌弃。 媳妇儿还嫌她自己不香，媳妇儿分明就很香，阳阳跟她娘一样香。 孟娇娇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觉，甚至睡得烦了，只想多下床走动，但每日只有那一会儿的时间，让她十分恼火。 终于等到赵崇霖回来，她迫不及待下床要迎上来。 可脚才触到鞋面就被赵崇霖喝住，“滚回去。” 孟娇娇愤愤瞪着男人，然后在床头的矮柜上寻摸半天终于选中一样砸过去。 陶的物件落在赵崇霖身旁两步开外，被砸得稀碎。 “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老子不发威你真当老子病猫，老子今天不收拾你一顿，你真当老子不是男人。” 真男人赵崇霖在火盆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浑身都烤暖和，这才往床上去，踢了鞋上床长臂一伸把挑衅他的小媳妇儿搂在怀里狠狠亲住。 孟娇娇被亲得换不上气了，连连捶打男人的肩膀，这才被大发慈悲放过。 夫妻俩依偎着躺下，说睡前八卦。 这是从成亲后没多久就养成的习惯，如今还是没有变。 这回他们是彻底得罪了太子，虽然也没想过去靠拢，但如今是实打实的眼中钉。 “原本年后我等该随英王去西北，只是如今陛下依旧龙体欠安，估计在陛下好转之前都走不了。” 赵崇霖巴不得不走，但不走他们在京中处处受制，何况英王如今已经封王本就不该继续留在京中。 陛下留着英王是要他与太子他们互相制衡，除了太子，还有一个呢。 孟娇娇又往男人怀里贴了贴，这种事他们决定不了，她想的也只是一家人平安。 此番他们夫妻得罪太子，也只是因为两虎相斗殃及了小喽啰。 想到因为英王夫妻而带来的得失，一时之间她竟分不出来到底是利还是弊。 可不管是哪一样都不是他们能左右的，如今也只能走一步一步，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和阳阳，总归是要跟你一起。” 孟娇娇已经私心里做了决定，若是赵崇霖跟着英王去封里，她也要跟着一起。 那种无尽等待的滋味儿，她再也不想尝了。 在阳阳满月之前赵崇霖终于给女儿取了大名，赵金珠。 这是赵崇霖关在书房里埋头翻书苦思冥想多日才终于想到的名字，金，取自金乌，珠，是他的掌上明珠。 听了男人的解释，孟娇娇对这个名字挺满意，为此孟娇娇还真心夸了男人。 她抱着已经睁开眼睛也长开了些的小金珠在怀，母女俩极为相似的眼睛看着赵崇霖同时露出笑容。 孟娇娇说，“这个名字二郎取得很好。” 小金珠挥了挥小手附和，“嗯。” 赵崇霖可不管女儿是不是听得懂，是不是真的在答应，反正他就全当女儿喜欢这个名字。 当着孟娇娇的面，赵崇霖给族里写信报喜。 赵金珠满月这日来的宾客多，英王妃亲自来还抱了抱孩子，给她戴上个金项圈作礼。 这次太子府没来人，赵崇霖和孟浩昌脸上也没有带伤，两人都乐乐呵呵招呼客人。 赵崇霖还当着众宾客的面抱了闺女，夸他闺女好看。 活该他享不了齐人之福，这才几天就又被驯服了？ 众人私底下议论，但面上还是一片喜乐融融说着恭喜，满月宴算是宾主尽欢。 这日赵馨儿来找孟娇娇，一进门就跪在了孟娇娇面前。 “婶婶，我们对不住您，我也没脸再在京城待了，请您允许我回去。” 赵崇霖千叮万嘱先不让孟娇娇知道实情，没成想赵馨儿竟然也知道了。 赵馨儿是半个月前在下人谈话间听到的，等到婶婶出了月子之后她才敢说，她觉得她是真的没脸再在婶婶面前。 二叔不让婶婶知道，可婶婶有知道实情的权利，她和孔嬷嬷她们都是受害人。 婶婶对赵家太好了，可婶婶的好和付出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既然如此那就不该再付出。 第398章 是我母亲下的毒 孔氏和吕婆子情况轻，养了七八天就回来伺候。 此时孔氏一看堂小姐这架势就暗道不好，只是堂小姐说得太快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她去看夫人，正好夫人也看过来，她正想着如何圆的话也咽了下去。 “你们都知道，有事瞒着我，趁今日都说了吧。 先扶馨儿起来，有什么话坐着说。” 孟娇娇把女儿让奶娘抱出去，虽然她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但孟娇娇私心里还是不想让女儿听到不好的话。 “婶婶，我实在没脸，您就让我跪着说话。 之前在家时奶奶让我母亲买给您的燕窝里掺了毒药，孔嬷嬷她们就是吃了有毒的燕窝，她们是中毒不是风寒，幸好婶婶没吃。” 乍听到这个事实孟娇娇只稍微惊了一下，对下毒的事实她反而不在意，只在意孔氏她们的身体。 “你们情况怎么样？是怕我知道了才赶着回来的，你赶紧回去歇着。” 突然，她想到风寒还未痊愈的春桃。 “春桃丫头是不是情况严重？我去看看她，她现在怎么样？” 一开始的时候她没发觉自己手抖，在被孔氏扶着握住的时候才惊觉。 一个月了才没痊愈，春桃的情况肯定是严重。 “是什么毒？大夫怎么说？” 孔氏不敢实话实说，夫人才刚出了月子。 “不是要命的毒药，春桃丫头是多吃了几口才严重些，夫人莫要太担心，这几日她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不出半月她就能回来，还是活蹦乱跳的。 我和吕婆子都没事了，也就吃了几副苦药汤子的事，夫人切莫放在心上。” 她给唐小姐使眼色，想让堂小姐别再多说，可她慢了一步。 “是烈性落胎药，春桃姐姐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 药是我母亲下的，奶奶让母亲去买东西，东西买回来后是我母亲收着的，送到婶婶家前就没有离开过母亲的房间。” 这个答案不是赵馨儿猜测，是经过这半个月来说她日日夜夜反复推测确定出来的结果。 “东西我是我和母亲一起去买的，回家的路上母亲又下车去了另一个药房，我说陪母亲去母亲不让。 只说是看妇人的病症，不许我跟着，必然就是那时候买的毒药。 回家后母亲就说身体不适要休息，两日都关在房间里休息不见任何人。” 听了赵馨儿这番话孔氏也震惊不已，“是大夫人！” 孟娇娇也震惊，回过神来下意识抓紧了孔氏的手。 “你先回房去，走不走的话等你二叔回来再说。 我们这就去看春桃，快走。” 孟娇娇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任何人，她此时也心神不定。 是她牵连了春桃，春桃才十多岁还未成亲。 孔氏赶紧提起春桃来劝夫人，“夫人别急，您这么过去叫春桃看到了，她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奴婢去拿大氅来，您捂着汤婆子。” 孟娇娇在门口被凉风一吹冷意传遍全身这才冷静下来，她看着还跪着那儿的赵馨儿，心中翻腾无数想法。 赵馨儿慢慢起身，屋里烧着地龙但她还是觉得膝盖冰凉，她不怕被婶婶厌恶，就算真的被厌恶也是她本就该受的惩罚。 母亲下毒不只是过错，是犯罪，她身为母亲的女儿，她也该受罚。 在赵馨儿走近的时候，孟娇娇下意识想摸摸她的头安慰，可她说不出安慰的话。 最终只说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春桃确实能下床走动，她在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还问了声外头是谁，听得出来语气轻松并不是孟娇娇想的身体虚弱情绪低迷。 偏偏是她这样，反而叫孟娇娇更揪心。 “你别到门口来受风了，我推门进来了。”孔氏先提醒里面的一声，等了等才推门。 “孔嬷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给我带梅花酥了吗？” 原本俏皮的语气因为见到孟娇娇而变了腔调，“夫人怎么来了？” 惊讶后春桃逃避似的连连往退了两步，“奴婢染了风寒还未痊愈，夫人快别进来被奴婢传染了，奴婢已经快好了，过几日就能回去伺候您和小姐了。” 孟娇娇只觉鼻腔发酸胸腔憋闷难受极了，“不好好歇着，都瘦了。 这就让厨房做梅花酥去，要现做的才最好吃。” 孟娇娇走进来让春桃手脚无措，孔氏提醒后她整个人都跟泄了气一样耷拉下来。 “夫人都知道了，你还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厨房说一声。” 春桃脑子懵懵的，真就开始想吃食，“羊奶乳酪。” 孔氏离开时带上了门，这让春桃更加不自在。 “夫人？” “到床上歇着吧，叫你们受苦委屈了。” 另一边赵馨儿吩咐丫头到大门口去守着，她也知道自己贸然把这件事告诉婶婶是她做得不合适，但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还是要先让二叔知道。 最后不管二叔怎么罚，她都认。 赵崇霖没有这么早来，王全喜经过前院看到人好奇问了句，这丫头本就是赵家的丫头跟王全喜关系也还不错，便跟他说了。 王全喜想了想先到后厨去找到孔嬷嬷，细细问清楚后再在正院门口等着夫人回来。 孟娇娇虽然跟春桃她们承诺赵家只要在一天就不会不管她们，还给了丰厚的补偿，可也清楚有些伤害是补偿不来的。 她也清楚大嫂这么恨她的原因，那件事虽不是她所为，却也是因她而起。 “老爷已经着人把毒燕窝送回去了，大爷必定会给夫人一个交代。” 多的孔氏也不知道怎么说，因为老爷除了让人送毒燕窝回去，别的什么都没说没交代，连前因后果都是刘管家代笔，是以也不知道老爷这么做究竟是什么用意。 孟娇娇却是清楚的，只是赵崇霖以为毒是老太太下的。 在赵崇霖那儿，仅剩的情分也没了。 她虽然也对老太太没什么情分了，但她也不会平白冤枉老太太。 孟娇娇想着事没有注意其它，还是孔氏提醒她。 “夫人，王全喜有事儿求您。” 她一抬头果然就见到王全喜在正院门口等着，“进去说吧。” 进门后王全喜就跪在孟娇娇面前磕头，“小的心喜春桃，小的请夫人和老爷为小的做主。” 见他又一个头磕下去，孟娇娇没问他反而眼神询问孔氏。 她是看出些王全喜跟春桃丫头关系好，但这些年过来她只觉春桃还未开窍。 见孔氏点头，她才知道是这一年来她太忽视身边的人了，竟没往那方面想。 不过她还是要亲口问清楚，“你说你心喜春桃，春桃可知道？她可也是与你一样的想法？” 若不是，只是因为王全喜一厢情愿，现在看着可怜心疼春桃才要娶她，那自己万万不能随意答应。 只是因为可怜，过不了一辈子。 “是一样的，她的心思跟小的是一样的。” 王全喜猛然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道：“之前她答应跟小的成亲过日子，我们说好等小姐满月就一起来求夫人和老爷做主。 现在是她反悔了，小的知道她不是不喜欢小的，她是为小的着想。 可小的喜欢她，只喜欢她，除了春桃，小的不想娶别的女子。” 王全喜举手发誓，“小的当着夫人的面发誓保证，小的是真心喜欢春桃，哪怕日后她不能生小的也在乎。 小的孤身寡人一个，不要孩子也无妨。” 他又重重磕头下去，“求夫人和老爷成全。” “我先答应你，但不是替春桃答应你。 等春桃好了后我再问问她，总要她心甘情愿点头了才能作数。” “小的谢夫人，小的知道。” 王全喜来求的就是夫人帮忙，只要在夫人这里过了明路，有夫人帮忙劝春桃，春桃答应他的可能就大得多。 离开后在去往前院的路上遇上正下值回来的老爷，见老爷神情难看明显是在气头上，王全喜还是快步迎上去。 “老爷。” “从夫人那出来？” 王全喜连忙应是，又三言两语把自己求夫人做主的事说了，末了还禀告了一句。 “夫人并未发怒。” 赵崇霖早就知道了，“嗯，下去吧。” 没生气，那就是伤心了。 方才赵崇霖头一次对侄女发火，他也认同侄女说的话，娇娇有知道的权利。 但他想的是老家那边来了结果再告诉她，而不是现在。 没有结果，他没法跟她交代。 赵崇霖进门后照常洗手洗脸，又烤了手才进内间。 “二郎回来了。” 一切都跟平常一样，小媳妇儿连语气都没变，但赵崇霖自己心慌。 “过几日商队回去，让馨儿跟着商队走也安全。” 赵崇霖试探着在媳妇儿身边坐下，还没坐实就见媳妇儿冷眼瞧过来。 “我不是有意瞒你，这件事我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第399章 再次出征 “不关馨儿那孩子的事，你也别迁怒于她了。 她能来告诉我实情，之前肯定也纠结痛苦了很久，她心里能好受？ 本也不是她做的，但两边都是亲人，反而是她夹在中间更不好受。” 那时孟娇娇确实也有几分迁怒，但后来冷静下来想想，确实不关馨儿的事。 她若是真与此事有关，若有半分心术不正必定不会出来揭发她的亲生母亲。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正是因为她读了书识了礼，更清楚那药是她奶奶下的与是她母亲下的这之间的关健。 看着男人眼中的内疚，孟娇娇更心疼他。 轻叹了一口气，主动握住男人放在一边的手。 “馨儿是个好孩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更不能让她回去。 回去之后，她如何面对大嫂，面对所有人？ 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切不可外传，过些日子我找媒人来用心给她选个合适的夫婿，日后她成了家安安稳稳过日子。 她不用日日面对我们，希望时日长久之后她能想得通透些。” 赵崇霖也不是不心疼侄女，他确实是生气，气她任意妄为不先找自己。 他说要送侄女回去是担心媳妇儿心里难受，看到她更难受，这才想让她避开。 可现在听媳妇儿这么说赵崇霖更内疚了，他倒更希望媳妇儿别这么顾全大局，她应该生气发怒与那些人划清界限，再打他一顿出气。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叫孟娇娇有些招架不住，而且他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她也实在不想看。 “家里的事我说了算，就这样决定了。” 赵崇霖刚一张嘴就又被媳妇儿嗔了一眼：“等老家那边的信儿 以大哥的性子得知事实后肯定会提出休了大嫂，之后婆母和季文求情阻拦，大哥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看在大嫂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的份上，或许不会真的休了大嫂。 只是，大嫂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报官是绝对不可能的，不仅是婆母会阻拦，族里也不会允许，最严重的结果就是大哥带大嫂回老家看着她。 不管大嫂是被休还是回老家，这对受害人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大嫂只是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只是见过了富贵繁华心有不甘，可孔氏他们受损的身体不能复原，春桃不能生育也永远都是事实。 比起那些与她们无关的东西，孟娇娇觉得不如实实在在的补偿来得有用。 “我已经承诺会为春桃养老，我知道你已经给过补偿，我又给了一次，算是安抚我自己吧。 大嫂那边，也该出一份。” 她看着男人严肃地道：“我说句不敬的话，哪怕来日老太太不在了，回去守灵上坟的时候我也不想再见到大嫂。 是我牵连了大嫂受那些罪，但这些年我给她的，足够补偿她了，我不欠她。” 她不仅不欠大房，也不欠赵家。 从一开始她对族里做的那些，都是为了各取所需，她不能怪族人鼠目寸光还贪利忘义，族人也不能怪她日后从那些后辈身上获利。 “这个你放心，我会跟大哥说明。 还有一点，柳家那些工人都不雇佣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赵崇霖补了这点，柳家这个姻亲不要也罢。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最后还是赵崇霖打破沉寂。 “方才遇到王全喜那小子，他跟我求了桩事，他和春桃丫头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等春桃身体好了再说吧，愿意不愿意总归是她亲自点头才成。” 孟娇娇又叹了一口气，“王全喜现在喜欢春桃的心肯定是真的，可人心不是永远不变的。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一辈子很长，长到不前路祸福旦夕，不知何日情深缘浅。 春桃身体好好的也就罢了，可她偏偏是如今这个情况。” 身边男人的呼吸加重她感觉到了，也知道他是因为自己说至亲至疏夫妻这句话。 但孟娇娇此时并不想哄他，这个道理相信他也清楚。 夫妻过到最后全凭良心，如今情深似海自然看对方如何都好，可真到了被生活磨平了感情的那一日呢？ 不管好的时候如何指天发誓，到那时候都不作数的。 赵崇霖也正是想到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反驳。 他也没有保证什么，誓言，保证，其实都没有实际作用。 “春桃丫头既然之前答应了他定然是两人都有情，如今她这个情况也不可能再移情别恋了，等吧。 王全喜要是真有心要跟她好，时间长了自然就有结果了。” 日子还要继续过，没有等到来家来的结果，先等来了赵崇霖要随英王再次出征的消息。 天气暖和之后陛下龙体渐安，西北边关传来消息边境不安，经过满朝长达三日的商议之后陛下下旨让英王带兵去边境。 这与一开始英王的猜测差不多，只是往后延了几个月而已。 赵崇霖压着人警告，“你老老实实在京中等我回来。 若是英王是去封地，我自然带着你们娘俩一起，你们不愿意去吃苦受罪都不成。 但这次是去平乱，我实话告诉你，西北已经开战，并不是朝廷放出来的消息那么可观。 去年英王就查探到西北起乱，如今是压不住了不得不上报朝廷，此去必有一番恶战要打。 所以，你和阳阳，老老实实在京中等我回来。 我肯定会回来，你等着你男人给你挣荣耀回来。 我们，不会永远像现在这样，任凭什么人都能随便来踩上一脚。” “好。” 孟娇娇不认为男人是在骗她，她都信。 六月酷暑，孟娇娇抱着阳阳送男人至城外。 太远了，说不上话，不过该说的话也已经都说了。 看着男人在队伍中越走越远，直至看不清哪个是他，再到看不到队伍的影。 孟娇娇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轻声与女儿说话，“你爹出去为我们娘俩儿拼命去了，我们在家也不得做些有用的事。” 阳阳虽然听不懂娘亲说的什么，但娘亲对她笑，她也笑。 当天老家的消息就到了，来送信的不是赵家任何一个人，只是商队的人。 第400章 休妻 同信一起到的还有两千四百两银票，是给孔嬷嬷她们三人的。 孟娇娇估摸着这些是大房这几年来攒的大部分家底了，定然不会是柳氏心甘情愿拿出来的赔偿，只可能是大哥的意思。 看了信之后孟娇娇有丝惊讶，大哥竟然休妻了。 毒燕窝送到赵家的时候柳氏又是惊又是喜，她认为既然被发现了定然是孟氏已经吃了而且出事，不然赵崇霖不会专门让人把这东西送回来算账。 几个月过去她早已经在心里演练了事发后的情况无数遍，是以这个时候她根本不慌张，只跟丈夫一样表现出惊吓震惊的反应。 她内心里只着急知道孟氏到底是什么下场，是流产了，还是一尸两命？ 在得知她竟然没事，还平安生了个闺女之后柳氏愤恨不已，骂老天无眼恨孟氏运气太好。 不过，只是个赔钱货，也好。 再得知燕窝被孔氏她们吃了，葛春桃那丫头跟她一样再也不能生育，柳氏立马惊慌解释。 “我没下毒，我只是买回来送给弟妹。” 她突然转头看向婆母，“是娘叫我去买的，我只是跑了趟路。” 又没证据确定就是她下的毒，她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承认，尾巴她早就扫干净了。 陈氏还沉浸在孟氏生的女儿这件事上，突然被柳氏泼了一盆脏水，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柳氏脸上。 这一巴掌里有不甘有泄愤下手自然重，打得柳氏一个趔趄耳朵嗡鸣。 “你他娘的放屁，老娘一心盼着抱孙子，老娘疯了要下毒。” 原本也顺着柳氏的话有点怀疑母亲的赵崇祥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母亲有多盼望老二有孩子他是知道的。 哪怕提前知道弟妹这胎怀的是女孩儿也不会叫弟妹落胎，母亲是要偏疼季文一些，但对馨儿也很好，母亲不会下毒害弟妹。 他在母亲和妻子之间来回看，也不认为是妻子下毒害弟妹，因为弟妹回来那段时间妻子分明很欢喜，而且她还求了弟妹给馨儿找婆家，她怎么可能去害弟妹？ “会不会是燕窝本身就有问题？”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是不是有误会？” 陈氏狠狠瞪了柳氏一眼，“现在就去查，哪个医馆敢卖有毒的燕窝，不怕死？” 柳氏自以为什么都扫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可疑，实际确实疑点诸多，当日同她一起出门的丫头小厮，后来给她熬药的人，卖她药的药铺大夫，都是证据。 “你要休我？你凭什么敢休我？ 我嫁给你十几年给你生儿育女，操持料理整个家，伺候老伺候小，你竟然说要休我，赵崇祥你还有没有良心？” 一夜之间赵崇祥又添了些白发，“从前你争强好胜小肚鸡肠，我都能容忍你。 我也知道你伤了身体不好受，你要如何我都顺着你。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只是没见识不讲道理，只要我看着你就好，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敢害人。 弟妹怀着孩子要是吃了燕窝，不只是孩子没了，连命也没了。 那么毒的药，你怎么敢下的？ 柳氏，我赵家留不得你了。” 柳氏以为没有出人命，孟娇娇也没有吃，丈夫说休妻不过就跟从前一样嚷嚷几句只要她认错就算了。 可这次他竟然叫四儿写好了休书，还已经去衙门登记盖章，是根本就没有给她留活路。 “都是因为她我才不能再生孩子的，我凭什么不能报复她，况且她什么事都没有，你凭什么还要休我？ 你不能休我，馨儿还没嫁人，季文也还在读书，他要科考，还没有娶媳妇儿，他们不能没有亲情，你不能休我。” “怎么不能休，没了你我馨儿和季文来能好。”陈氏恨不得打死了她才好。 “有你这样一个娘在，馨儿和季文都被你连累了。 馨儿在京中有她二叔二婶照拂，季文有他亲爹亲叔叔管教。 再不济也还有这个老太婆在，还有族人在，如何都不会让他学害人的勾当。” 之前赵季文还跪地磕头替母亲求情，在得知母亲下毒毒害二婶后求情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 柳氏没回娘家，用私房银钱在府城赁个间房，她还要守着眼看着儿子。 哪怕是给人洗衣缝补度日，她也要守着儿子。 赵季文三五不时去看她，有空了也抄书补贴给她。 “娘，等我长大，我一定努力读书混个人样，让娘以后享福。” “好，娘等着那一天。” 时间一长后柳氏每次在儿子来的时候都会问他，“你爹打算娶后娘了吗？” 赵季文一番犹豫之后还是说了实话，“奶奶让爹娶，爹不想娶。 不过奶奶已经找媒人在相看了，不知道爹什么时候会答应。” 赵季文当然不想爹娶后娘，可他爹正值壮年，又有奶奶在劝，娶后娘是早晚的事。 “娘别担心，儿子已经知事了，也懂了道理。 哪怕爹娶了后娘再生了弟弟儿子也还是爹的长子，再过几年儿子就长大了。” 柳氏抱着儿子哭，哭过之后再次叮嘱，“时常给你姐姐写信，在你爹和奶奶面前多提你姐姐。 她一个人在京城艰难，还被我连累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赵家人具体如何孟娇娇并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得那么清楚。 柳氏被休也算是给孔氏她们一个交代了，而老家送来的东西她是一样都不会再收，等商队回去的时候再带回去。 月前表嫂章氏给馨儿说了个人家，当时赵崇霖还在，两家见了面定了日子。 对方是章大人的学生，如今虽只得秀才功名，家境也清贫了些，但人品得了章大人的肯定自然不会错。 对方也看重馨儿读过书，想着日后夫妻俩定能琴瑟和鸣。 定之前孟娇娇就问过她的意思，赵馨儿说二叔和婶婶都说好那就定是好的，她愿意。 自从年后赵馨儿就比之前安静了许多，孟娇娇想让她自己去想所以没有劝过她，更一次都没有提过那件事。 赵馨儿从来都懂事听话，可孟娇娇越见她懂事越不希望她如此懂事。 赵崇霖那儿她也不好多说，照他那个脾气上来好话都能说成坏话。 孟娇娇拿着信到赵馨儿房里，她正在绣出嫁用的被面。 “婶婶来了，婶婶快坐，婶婶有话着个人过来叫我过去就好。” 上午她也去送二叔了，希望二叔他们都平安归来。 “你看看这个，是老家来的信。” 赵馨儿倒茶的动作稍顿，倒了茶后她还是看了信。 “这样的结果，母亲不冤。” 她其实也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身为女儿不该也不能说母亲的不是，可母亲确实做错了。 在这件事上孟娇娇不觉得她有劝赵馨儿的立场，到现在到底谁对谁错也不重要了。 “成亲要用的绣品让其他人去做，你意思意思绣几个荷包就行了，别年纪轻轻的就熬坏了眼睛。 明儿你章婶婶约了茶花会，你跟我出去透透气。 小姑娘家家的在家里蹲着做甚？何况等你出嫁了哪还有这么松快的日子？把手头的东西交给她们，你去挑几样好看的衣裳首饰出来明天出门好佩戴。” 孟娇娇直接让人把她方才绣的物件都搬出房间去，“馨儿，便是这个时候你跟婶婶说你不愿意嫁给晏正儒，婶婶也能去退了婚事。 婶婶和你二叔给你定亲不是为了让你离开家好眼不见心不烦，也不是因为答应了你母亲为了完成了诺言。” “没有。” 赵馨儿急着反驳，再看婶婶的神情后又沉默了。 半晌后再开口语气缓了下来，“我知道婶婶的意思，我也不是不愿意嫁晏正儒。 不过要说喜欢也是没有的，我与他只见过一次面并不熟悉，只是觉得他也不讨厌。 比起别人出嫁之前连未婚夫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 章大人的门生人品性格自然是好，我也见过他本人，我不讨厌他，他觉得我还可以，那我们日后肯定能有感情，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很踏实了。” 赵馨儿想了想，来握婶婶的手。 “我知道婶婶和二叔疼我，我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儿戏。” 赵馨儿的婚事定在来年春，还有半年的时间足够让双方准备婚事事宜。 一月后在英王妃的宴会上孟娇娇再次见到和徽县主，小姑娘一眼就认出了孟娇娇，跟从前一样跟她亲近。 “夫人，以后和徽就见不到你了，夫人会想和徽么？” 孟娇娇惊讶怎么就突然说见不到的话？ “县主是要回封地了？等以后再来京城还是能见，我肯定会想县主。” 和徽县主小大人似的叹一口气，“可不是么，我不想回去，爹爹非让我回去。 要不夫人跟我一起走吧，我们带上妹妹一起，我去求爹爹答应。” “和徽。” 这一声警告的意味太重，把在场几个人都惊住了。 不止萧晋的警告惊人，和徽县主的话也惊人。 第401章 中秋夜遇袭被刺 哪怕只是三四个关系亲近的人，这样的话也难免让人尴尬，更让人猜测。 萧晋是来接女儿的，人在月亮门口没有进来，但方才和徽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所以语气才重了些。 明显是吓到了她，让她埋着脑袋往赵夫人肩头上贴。 “该回去了。” 此时他说什么都不合适，所以只能先带女儿走。 孟娇娇在考虑要不要跟他见礼，不过和徽在她肩头上蹭的功夫让她失去了跟其他人一起见礼的机会，然后她也就当没有这回事了。 跟和徽道别，“祝县主一路平安，等县主再来京中相聚。” 和徽依依不舍告别众人，最后还特意再叮嘱孟娇娇，“夫人不要忘了我，一定要想我。” 和徽被萧晋牵着离开的时候还回头来看了一眼，然后摇头离开，也不知道她摇头叹气是为了什么。 孟娇娇回到家中就听刘管家说下午萧郡王府的侍卫沈从过来，给了小的这封。 自打去年春在城外那次之后到今日她是头一回见萧晋，难道就因为今日见了和徽县主就有了这封信？ 孟娇娇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也不觉得萧晋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他是尊贵的郡王，哪怕是个鳏夫也是无数高门优秀女子的良婿择选，如何也轮不到她。 果然，信里寥寥几句写他即将奉旨返回封地，又提及封地与西北相邻，会注意些西北的情况，最后道将信纸烧毁。 但那一句她也不敢留这信纸，当即就在烛火上点了燃烬。 萧晋与英王妃是表亲，他自是与英王走得亲近。 也可能，他是因为和徽才会顺道提那一句注意。 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承他这份恩情，但也不可能当面道谢了。 八月下旬，南方传来水患的消息，紧接着崔家的信也到了，原来水患从七月初就已经有了苗头，这封信便是那个时候送出来的。 孟娇娇担心崔家的情况，还有姚清雅他们，奈何现在想知道那边的消息太难。 到十月的时候堰江府有消息传来，已经有流民到了堰江府。 西北战乱，南方水患，实属多事之秋。 西北偶有捷报传回，只有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孟娇娇才能稍微安心一些。 外面风雨飘摇，京中依旧歌舞升平繁华热闹。 入冬下第一场的雪的时候阳阳染了风寒病了一场，连日的苦药汤子喝得她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整个人也没了精神，叫孟娇娇心疼的，奈何不能替他难受。 阳阳还不会说话，整日窝在娘亲怀里哼哼表示着她难受，孟娇娇白日黑夜里熬着守着，母女俩一起难受。 如此过了近一月阳阳才终于好转，虽还有些咳嗽但总归是逐渐好起来。 一整个冬日孟娇娇都不敢让她出门，她自己也没有出门，期间表嫂和顾嘉颖都来看过几次，给阳阳拿了不少补品和玩意儿。 英王妃也着人来过一次，给了她和贤贵妃娘娘的赏。 过了年入了春，水患已平灾情未息，水患之后又生了疫情，各地流民亦未安抚安置，尤其是在冬日里最艰难的时候多地起了流寇。 朝廷派兵镇压多时，效果并不太大。 赵崇良来信说他要到京城来送侄女出嫁，本该是亲爹来的，是赵崇祥自觉没脸来，也是路上不太平。 赵崇良能来这一趟也是在家与老太太闹了不愉快，老太太不许他来，更怕他也跟二儿子一样离开之后跟她离心。 而赵崇良并没有这个打算，大哥守在老家，他在堰江府，二哥在京城，这是他们兄弟早就有的默契。 在他保证只是去送侄女出嫁，再看看二嫂和小侄女后就回来，老太太这才放他离开。 出发之前老太太又准备了不少东西让他带去，其中有一大半都是给孙女阳阳的，最后赵崇良出门的时候一样都没带。 “这一年您送了多少次去，哪次不是原封不动的又送回来了？ 你也知道二嫂为何如此，那您又何苦一次又一次地非要去提醒她？揭她的伤疤？” “我还不是心疼我孙女，我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人，我想对我孙女好怎么就错了？ 我这知道我活该，我活该见不到亲孙女，我难道还不都是为了你们，我什么时候是为了我自己？” 陈氏发火摔了不少东西，只是赵崇良已经离开并不听她发泄。 得知四叔要来赵馨儿自然高兴，数着日子到城门口去接。 赵崇良身高体壮骑在高头大马上十分醒目，他才出现在视野之中赵馨儿就认出了他。 “四叔。” 赵崇良这次来不仅带了给侄女的嫁妆，还有他们夫妻给小侄女的心意。 还有他一路上所见，不太乐观的消息。 “一路过来，近半路都不好走。” 这样的大局势之下他们能顾全自己就不错了，至于其它，实在太难了。 赵馨儿出嫁后赵崇良就回去了，带着孟娇娇给的银票和带给崔明曜的信件。 五月之后京中气氛明显低迷紧张起来，但从各家安安静静不再办会宴请这点就能看得出来。 一个寻常日，有禁军冲进高门贵府里抄家押走当家者，从这一日开始接连几家被抄，菜市口砍头台上的木头颜色都比之前深了。 孟娇娇一直闭门不出，直到八月后各地灾情平息，京中也换了局势，各家的宴会又张罗起来。 这日杨秋娥和蒋琛兰来看义女，“太子岳家没死的男丁被判流放岭南，今日已经出城了。” 去年派往南方赈灾的官员正是太子的岳父朗培钦，勾结地方官员贪墨赈灾银，后疫情严重封城放火，坑杀百姓。 若说太子半点儿都不知情绝无可能，只是朗培钦一人扛了所有罪名，郎家嫡系年满六岁男丁斩首示众，其余男丁流放岭南，女眷充入官妓教房。 太子妃因嫁入皇家未被牵连，但受惊早产，不足月的胎儿刚出生就没了气息。 太子被当朝训斥，如今朝中三皇子一派占据上风。 雨过天晴，陛下却因为劳累过度而病得上不了朝，太子和三皇子留在宫中侍疾，两日后陛下下旨由太子监国，三皇子从旁协助。 不过这些根本不关普通百姓的事，他们只在乎今年的收成，和自家锅里有没有粮。 中秋夜街上到处张灯结彩，还有朝廷举办的烟火盛宴。 孟娇娇带着快两岁的阳阳出门看灯，阳阳提着小兔子花灯窝在娘亲怀里看什么都稀奇。 向来小心谨慎的孟娇娇在有了女儿后更加谨慎，尤其是今日这种人多的情况下出门必然要多带人。 街上人太多，孟娇娇不敢带着阳阳到街上去跟人挤，于是早早就定了酒楼客房沿街视线最好的房间，她们就在三楼客房里看景。 阳阳要花灯就让林护卫去买回来，绝对不让她有机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哪怕是这样也在离开酒楼上马车之前出了意外，人多拥挤难免，孔氏、王全喜他们都围在孟娇娇母女身边，就算有人挤过来他们也能挡开。 危险就发生在一刹那，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被人推着挤着往他们这边靠过来，一不小心被挤得摔倒在孔氏和孟娇娇之间。 女子袖中藏刀朝孔氏刺来，孔氏看到反光之物下意识身体后仰，就是这个时候女子猛然反手刺向抱着女儿背对着她的孟娇娇。 即使孟娇娇反应迅速侧身躲了一下也没能完全躲开，匕首刺破肩膀疼痛入骨，鲜血立马就浸湿了半边肩膀。 孟娇娇下意识捂住女儿的头埋在胸前，但也让阳阳看到了血，被吓得哇哇大哭。 第402章 到底有什么事要发生？ “夫人小心。” 葛春桃和王全喜一左一右一人扶住孟娇娇，一人去接小姐。 孟娇娇肩膀受伤抱孩子确实吃力，在王全喜抱稳之后才放手，她跟着躲开几步远之后才后知后觉肩膀痛得脱力，有温热的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 刺伤她的女子已经被常磊他们制住，但骚乱没有停止。 “夫人先和小姐上马车，这里有我们处理。” 孟娇娇回头再看一眼刺伤她的女子，头发散乱遮住沾了污垢的脸，加上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 “扭送官府吧。” 正巧此时巡逻的官兵过来，问清楚情况之后便把人带走，常磊跟着去其他人先回家。 等了一阵后才请到大夫来，“看着严重，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养一段时间就好。” 大夫开了药方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尤其不能沾水不能拿重物致伤口崩开。 “请问大夫，我们夫人这伤好之后会不会留疤？” “掌宽的伤口不算小，自然是会留疤。 老夫再给夫人开些助愈合祛疤的药，虽不能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痕迹，但恢复得好的话也能消一些，看不太明显。” 老大夫轻叹一声，女子爱美是天性，能不留疤最好，但赵夫人这伤口实在太深太大，想不留疤太难。 “多谢大夫，还请大夫再看看小女，孩子年岁小被吓到了。” 葛春桃赶紧领着大夫去为小姐看诊，留孔氏在房里为夫人上药。 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幸好夫人和小姐都没大事，不过她看着夫人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是心惊。 孔氏一边为夫人上药一边回想，“奴婢觉得那人有些面熟。” 只是孔氏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那人的模样看着像是乞丐，但乞丐怎么可能有利器在身？ 孟娇娇自认她得罪过不少人，有人要她的命也不奇怪，只是这人未免太蠢了些。 “等常磊回来就知道了。” 她是得罪过人，但自认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自然身正不理亏。 后半夜街上的灯会都散了常磊才回来，“是栾彩萍，年初的时候她就跟着行商进了京，后来被商人卖给城中富户为婢，有次在街上见过夫人便筹谋了这次行刺。” “原来是她，难怪觉得有些眼熟。” 她想起来栾彩萍在高坪村做下的恶行，“那你跟大人说没有她下毒伤人之事？” 孟娇娇也看向常磊，“数罪并罚，她也该给柳氏一个交代。” 常磊道：“小的已经如实禀告，大人说要派人去云岩县调查清楚再判刑，如今就是先把人收监。” 抓到了栾彩萍孟娇娇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哪怕是用她的伤换来的轻松她也觉得值得。 对柳氏，她是真的不欠了。 身上有伤孟娇娇睡不安稳，第二日早早就起来去看女儿，阳阳昨日被吓得不轻，还是用了安神香才睡下，但也睡不踏实。 奶娘小声道：“小姐昨夜醒了两次，好在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自从去年入冬的时候阳阳病了一场孟娇娇就特别注意，怕她体弱禁不住再生病，马上又要入冬了她不想再像去年一样。 “夫人不必如此担心，去年小姐年岁小身子弱些，今年长了一岁不说，这大半年都按照大夫给的药浴方子在泡，平日也尽量让小姐自己走动，这一年小姐明显健壮活泼，连大夫也说我们小姐健康，夫人不必担心。” 话虽是这样说，孟娇娇也知道孔氏说的是事实，但当娘的还是忍不住会为孩子操心，虽然有时候是操不必要的心。 堰江府的商队带来赵崇良和崔明曜的信，还有老太太亲自给孙女做的小衣服还有平安福。 孟娇娇照旧原封不动地让人退回去，商队的负责人也早就习惯。 看了信，孟娇娇叫孔氏准备一下下午去见顾显璋。 顾显璋年初的时候分了家，顾国公府如何顾显璋如何不管她的事，只是顾显璋分了家她上门就容易自在得多。 顾显璋不在，见他的夫人颜氏也一样。 自从他们夫人分家出来后孟娇娇跟颜氏见面的机会多了，两人的关系也逐渐熟络起来。 “你来定是找七爷有要紧事，你快坐着，我这就叫人去请七爷回来。” 颜氏如今又有了身孕还是双胎，六个月的肚子大得吓人，孟娇娇见她多走几步路都为她提心吊胆，但大夫和稳婆都说要适当多走动。 “你快别忙活，反正找你们两口子谁接都是一样的。 这个，给你。” 孟娇娇示意孔氏把一个匣子送上，颜氏的人接过打开送到她眼前。 “这么多？” 颜氏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她从小在金玉堆儿里长大更没有缺过银子使，只是她也是真的没想到他们那些银钱在别的地方能购买到这么多的产业。 “京中寸土寸金自然不能，但在外面又是那种情况下，自然就能多置一些。” 还有一点孟娇娇没有说，是崔明曜的本事，换了别人没能耐人脉，即使是捧着银子也买不到。 陪着颜氏说了半日的话，讨论了些育儿经这才离开。 等孟娇娇走后颜氏拿出来大致翻看，发现田地庄子铺子都有。 过了两日顾显璋听说孟娇娇在中秋夜遇袭受伤，特意去御医院求了祛疤膏给她送来。 一来就是一顿指责，“都受伤了还亲自去送，随便找个人送不是一样的？” “不过是些许小伤，顺道去看看你夫人。” 顾显璋哼哼两声，“表哥他们要回来了。” 孟娇娇闻言一怔，“什么时候？” “最晚明年四五月上就能到京。” 这消息顾显璋是听他爹说，“你可别乱说，我也是偷听我爹说的，你再说出去我俩都没好果子吃。” 孟娇娇哪能不承他的情，也知道轻重。 “不说不说，我烂在肚子里。” 只是，她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 此时杨秋娥她们也听说孟娇娇受伤的事过来，顾显璋一见她们来丢下重重一声哼离开，他小心眼还记仇。 走到前院看到霸王在池边喝水顺便逮池子里养的锦鲤吃，他按捺不住想把霸王占为己有的心思放轻脚步蹑手蹑脚过去想上手摸两把。 常磊有心提醒他一声，顾显璋却不领情还对常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最后他还没靠近就被已经两岁的霸王扑倒在草坪里。 霸王一只粗壮的爪子踩在他胸口上，朝着他的脸嘶吼一声喷他一脸口水，还有锦鲤鳞片。 就这样顾显璋还不死心想上手，霸王头一偏嗷呜一口咬住他偷摸想摸它肩膀的手。 “霸王，别咬，不能咬。” 要不是常磊制止得及时，顾显璋偷袭的爪子已经成了霸王的下午加餐。 常磊赶紧过来拉着霸王松开顾显璋，可顾显璋明显还不甘心。 “怎么你们都能碰我，偏不能给我碰？” 他围着霸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它是不是比咪咪长得更壮？” “确实更壮一些，霸王的体型骨骼随它娘了。” 常磊生怕顾显璋还要上手，赶紧拍拍霸王的后颈示意它走开。 霸王睨了顾显璋一眼，甩甩尾巴迈着悠闲的步伐离开。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顾显璋从眼馋咪咪到现在眼馋霸王，他的心都跟着霸王离开了。 “咪咪跟它媳妇儿又生了没有？我去跟你家夫人商量商量让咪咪分我一只你看成不成？” 除了他不能硬抢这个原因外，还有他也怕硬抢来的教不好，到时候再不听话吃人可就麻烦了。 这只小的他可是再三问过孟娇娇，根本就没有专门的人驯养，这两年也算是看着它慢慢长大的，它就只听梦娇娇身边这些人的话。 常磊当然不可能给他什么确切答案，“您问夫人吧，或者您去跟咪咪商量？” 顾显璋气呼呼地走了，决定派个人去堰江府庄子上守着，什么时候咪咪它媳妇儿再怀上了他就去跟咪咪商量。 当然，前提是必须带上个能得咪咪信任的人才成。 自从在顾显璋那里得知了确切的时间后孟娇娇只觉得日子都过得快了，比起来其它事都显得那么不重要。 转眼就过了年，英王妃私下跟她提醒，英王他们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入了四月开始孟娇娇每日睁开眼就是期待今日赵崇霖是不是已经到了，如此到了五月还没有等到，倒是杨秋娥她们约她到北郊庄子上去小住。 孟娇娇他们前脚刚到庄子上，后脚她留在家中的护卫和霸王竟然都到了。 看着齐齐整整的人，孟娇娇突然生出像是避难的想法来。 “可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你瞒着我们什么？” 第403章 来让老子稀罕两口 “城里马上要乱了，我们出来避避，等风头过了我们再回去。” 现在到了地方杨秋娥就不怕他们知道了慌乱，直接把她知道的消息告诉他们。 “三皇子疯了？竟敢弑父杀兄？” 虽然事先清了人外头也有人守着，但他们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说话，仿佛稍微大声了些他们就成了同谋会引来杀身之祸。 便是向来都大大咧咧的刘橙儿也收敛住，“他疯不疯我不管，我就想知道大哥他们能不能及时进城？” 他们不知道赵崇霖是如何把消息传给杨秋娥的，现在也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杨秋娥也不能确定，“不知道，我们顾好我们再说。 上头那几位如何斗都跟我们无关，只是避免到时候乱起来被殃及池鱼这才躲出来，等一切尘埃落定吧。” 说得轻松，真的能落定？ 若是英王救驾不及时，或者是不成功，他们只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 最好的结果，英王活着退守封地，他们也能跟着捡条命。 孟娇娇想到英王妃，想到顾显璋他们，可这种时候谁也顾不上谁了，他们与自己这些无依无靠的人不同，他们在京中反而更有保障。 杨秋娥带着所有护卫家丁去安排做足万全的准备，他们也带着孩子们从后门离开往山里去。 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事情来得比他们预想的更快，第二日半夜城中就乱了，各家紧闭门户严防死守。 孟娇娇他们是在第二日下午才知道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因为来接他们的是刘旗和余长顺。 陈昭艳和余长顺是新婚夫妻被迫分离两年，如今团聚自不如刘旗他们沉稳，余长顺搂了人满怀还不够，当着众人的面就亲上了。 “我来接你回家。” 城中街道虽然已经洗刷打扫得很干净了，但孟娇娇依旧觉得能闻出来血腥味儿，何况街上只有零星的行人，并且走得慌张匆忙。 到处都挂着白布，是国丧。 孟娇娇在家等了两日也不见赵崇霖回来，阳阳每日都要问一遍：爹？ 赵崇霖离家的时候她才几个月大根本就更不认得人更被说记得住了，但有孔氏他们在她面前念叨，尤其是这两日总说，她也就记住了。 “阳阳乖，你爹爹很快就能回来了。” 孟娇娇甚至都觉得，两岁多的小孩儿其实并不知道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又意味着什么。 况且，阳阳话都还说不清楚呢，她也就是跟着大人凑热闹，其实根本就不懂。 眼看就傍晚太阳要下山了赵崇霖还没有回来，孟娇娇心想今天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她正在心里叹着气，刘管家匆匆进来，“夫人。” “老爷回来了？”孟娇娇下意识的反应。 “不是，是顾七爷来了。” 刘管家也觉得很失望，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让夫人看了更失望。 “哟，见是我来就这么失望？连正眼都不给一眼。” 顾显璋这话说得十分欠，语气神态都十分欠，活该遭白眼。 但他根本就没把孟娇娇的白眼放在心上，自己往椅子上一坐跟在自己家一样还跷上了二郎腿。 “虽然不是赵崇霖亲自回来了，但本小爷带了有关赵崇霖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顾显璋掸了掸袍子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斜靠着上半身似笑非笑得罪地觑向没好脸色的孟娇娇。 见她瞬间变脸，于是他更得意了。 “想听？说两句好话求一求本小爷，小爷也就勉为其难给你个机会。” 孟娇娇确实很期待很激动，也很想听到有关于赵崇霖的消息，哪怕是一句半句都行。 说两句好话哄哄他也行，但看着他这欠打的态度，孟娇娇顿时就醒悟了。 “不想听。” 孟娇娇收起了急切，重新端坐姿态。 “刘管家，给顾七爷上茶。” 然后她扭头询问顾显璋，“要不要留下吃顿便饭？” 她心平气和了，这回轮到顾显璋端不住了。 “唉！你这女人怎么变脸跟变天一样快啊？ 你就不担心你家男人？他是死是活？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顾显璋明显是被气着了，不然也不会前言不搭后语。 孟娇娇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故意一副淡淡的模样。 “他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我只要等着他就行。 你到底要不要留下吃饭？刘管家好去准备。” 刘管家还在候着，好似就是在专门等顾显璋这句话。 “吃，天气越发的燥热了，给小爷做几道清爽解腻还下饭的菜。” 不仅要吃，还要点菜。 他就不信了，孟娇娇真能忍得住不问。 事实是孟娇娇真的忍住了一个字都没有提有关赵崇霖的话，只主动跟他说起生意的上的事情，还问了他家那两个双胞胎小宝贝儿。 一提起两个小儿子顾显璋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不过他还是嘴欠，最后他偏要加一句。 “可惜赵崇霖还没个儿子传宗接代。”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孟娇娇的神色变化，可惜什么变化都没有看出来。 “不劳你操心，饭也吃完了，赶紧回去给你儿子洗尿布去吧。” 顾府里多的是下人婆子洗尿布，哪里用得着顾显璋这个主子亲自动手，不过他也没再多待，赶着回去陪媳妇儿儿子。 不过有他来这一趟孟娇娇安心了许多，至少知道赵崇霖应该是没什么大事，等忙完了他就能回来了。 又过了两日终于等到了赵崇霖，此时孟娇娇正和阳阳一起吃饭，看着阳阳吃一口洒两口还脸上沾着饭粒和菜汤的小模样，孟娇娇还能笑得出来。 因为不用她洗衣服洗孩子。 “夫人……” 王全喜激动的声音被打断，取而代之的是赵崇霖粗粝的嗓音。 “媳妇儿，闺女。 老子回来了，有没有吃的，饿死老子了。” 正是饭点儿怎么可能没有吃的，哪怕真的没有也得立马去给他做。 “老爷回来得正是时候，夫人和小姐正在饭厅用饭。” 刘管家话落孟娇娇就已经抱着阳阳出现在饭厅门口，与几步开外正往这边大步流星走来的赵崇霖四目相对。 见到心心念念的母女俩赵崇霖脚下没有丝毫停顿，脸上的笑意更甚，眼角的纹路也更深。 “爹。” 孟娇娇确定她没有跟女儿提醒什么，眼神动作都没有，真的是她自己喊出的这一声。 她只是稍微有一点点惊讶血缘这个奇妙的东西，哪怕不记得也能有感应。 赵崇霖被这一声奶声奶气不大声的‘爹’惊得呆愣原地，回过神来之际‘哈哈哈’的大笑声自胸腔之中爆发出来，他人也到了母女俩跟前。 这回赵崇霖没有再像两年前一样不敢抱女儿，而是主动要抱。 “爹的乖女儿，阳阳，来让爹抱抱。” 当爹不嫌闺女一脸的饭粒汤水，还有衣襟上也是，但闺女嫌亲爹臭臭。 而且，喊一声爹一码事，真的要被一个看起来就凶，还不认识的人抱又是另一回事。 小阳阳还是有点怕怕有点抗拒，所以在亲爹的两只大手伸到她面前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躲避，回身抱着娘亲的脖子只给了亲爹一个撅起来的小屁股。 “不要，臭臭。” 虽然还是奶声奶气的很好听，但却叫当爹的心寒。 看着男人受伤难受的神情孟娇娇不禁笑出声，“你才回来她能认你就不错了，等过几日熟悉了就好了。 不是说饿了么，先吃饭。 吃了去洗漱沐浴，到时候闺女就要你抱了。” 孟娇娇不嫌他，单手抱着闺女腾出一手来牵着的男人满是茧子的大手往饭厅里走。 “忙完了？” 赵崇霖‘嗯’了一声，受伤的心好歹被媳妇儿给哄好了些，“你们都没事吧？吓到没？” “没，不过就是到庄子上去小住了两日，刘兄弟他们来接我们的时候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原来是都结束了？ 你们都还好吧？暂时还出去么？” 有些话哪怕是在家里孟娇娇也不敢直白地说出来，妄议储君之位她怕招来麻烦。 感受到男人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拇指，孟娇娇方才还慌乱的心情顿时就安稳下来。 “不走了，等着上头的赏赐。” 赵崇霖这话让孟娇娇彻底放心，比吃定心丸还安心。 饭后让奶娘把阳阳带下去洗漱午睡，赵崇霖吃饱喝足也得洗。 不嫌弃是一回事，臭是事实。 这宅子里没有浴池，赵崇霖身高体壮只能委屈在浴桶里蜷着。 身体是有点委屈，情绪却半点儿都不委屈，回了家在最能让他放松的人面前哪怕是孟娇娇捏着刀片在他颈项上割他也能睡得着，还打起了呼噜。 只是孟娇娇给他刮完胡子，手从他身上拿开的时候他立马就醒了。 猛地张开眼的瞬间，眼中尽是警惕和杀意，在看清面前的人后眼神逐渐缓和，染上笑意和暖意。 “宝贝儿，来让老子稀罕两口。” 第404章 老子真不讲理你能如何？ “好了，我先把刀子放下。” 孟娇娇一手捏着刀片一手推着男人光裸的胸膛，气息不匀地开口，顺道嗔了男人一眼。 说好的是给他洗澡，可现在她身前身后都湿了。 赵崇霖恋恋不舍地又揉了一把这才放开手，“湿都湿了，一起洗。” 都是老夫老妻了这种事又不是没有过，但孟娇娇表现出十分嫌弃的神情瞟了一眼浴桶里面，水面上还有污垢漂浮。 “二郎自己洗吧。” “嗤……” 赵崇霖伸手想去拉人，晚了一步没拉到，连片衣角都没碰上，眼中颇有几分不甘心。 等媳妇儿放好刀片再拿着洗漱的用品回来，他又恢复了神情摆好姿势老老实实仰头靠在浴桶沿上等媳妇儿给他洗头。 “闺女什么时候会叫爹的？你教的？” 一回来就听到闺女叫爹赵崇霖自然是满足，原本空着的一颗心都被母女俩填得满满当当，这才叫家。 “一岁零一个月的时候就会叫娘了，慢慢能说更多的话后大概两岁的时候才会叫爹，多亏了孔氏他们日日不厌其烦地教。” 孟娇娇说的是实话，她教的时候都没有孔氏他们教的多。 闻言赵崇霖睁大了眼睛往后看，勉强能看到媳妇儿光洁的额头。 “怎么？你就没教？” 不然，怎么就两岁才会叫爹？ “教了，教得少，他们人多一人一句可不就比我一个人教得多。” 孟娇娇抬眼觑他，见他明显是不高兴吃味儿了。 “你没在跟前，孩子没个能叫的对象在面前，你让她管谁叫爹去？ 本来早就该学会的，她硬是不开口，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么犟。” 赵崇霖听得心里酸溜溜梗啾啾的难受，自觉亏欠了闺女，更亏欠媳妇儿。 不过赵崇霖可不认他闺女那是犟，“我闺女这是聪明，见我回来了不立马就开口叫爹了么。” 孟娇娇不给他过多自得的机会，“你想多了，在你回来之前就会叫了。” 这下赵崇霖真急了，也忘了正在洗头，头发还在媳妇儿手里，猛地抬起头转过身的瞬间头皮被扯疼了。 “对着谁叫的？” 难怪萧晋那厮提起他闺女会说话的事，莫不是对着他叫的？ 眼见赵崇霖脸色逐渐难看，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孟娇娇也没打算逗他，赶紧按着他躺好继续，方才要不是她手松得快，还不知道要扯掉多少头发。 “没对着谁，她就是听孔氏他们念叨的多了这才偶尔自言自语说一次。 不过在得知你要回来这几日，她就叫得多了，每日都要问你一次。” 如此，赵崇霖终于是安稳躺好任由媳妇儿在他头上动作。 “我就说我闺女聪明。” 夸了自家闺女还不忘拉踩一下李杰家的大儿子，“李杰家那小子就没我闺女聪明。” 他还抬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高点儿的时候，我去他家他还抱着我腿叫爹。” “噗呲……” 孟娇娇没忍住笑出声，不是因为李家小子认不出亲爹，是因为赵崇霖自得的模样。 不过赵崇霖不知道，还在自得中，并且把萧晋那厮抛诸脑后。 期间孔氏带着几个小厮进来换了几次水，总算是把赵崇霖从头到脚都给洗干净了。 最后一次赵崇霖还想邀请娇娇小媳妇儿一起，再次被拒绝。 “二郎累了，先去歇下，我自己收拾。” 她一身都湿透了，不洗不行。 “不累。” 赵崇霖累，但也可以不累。 孟娇娇瘪瘪嘴，“我累了。” 等孟娇娇收拾好自己出来到拔步床里看，赵崇霖已经睡得四仰八叉，呼噜震天响。 赵崇霖这一觉睡到傍晚，是被闺女叫醒的。 阳阳一下午念叨了亲爹好几次，孟娇娇想着让她爹多睡会儿就哄着她没去打扰，到傍晚的时候觉得应该叫人起来吃饭了，反正吃了继续睡也是一样。 于是，就牵着闺女来叫人。 阳阳脱了鞋上床，这回不嫌臭了，也丝毫不显生疏，直接手脚并用爬到她爹胸膛上去，拍着她爹的脸叫起床。 赵崇霖在闺女上床的时候就醒了，因为有了之前被嫌的经验这回他先稳着看闺女会如何。 不愧是他闺女，小闺女就是贴心，还这么小就会叫爹起床。 “爹。” 这一声叫得赵崇霖心花怒放，当即也不装了，装不下去。 抱着闺女坐起来，稀罕地亲了好几口。 “口水。” 阳阳被爹爹亲了满脸的口水，嫌弃，不干了。 两只小手撑着爹爹的大脸用力推，扭着小身子寻求娘亲帮助。 不认生还主动亲近亲爹的阳阳小崽崽再次嫌弃亲爹，选择了娘亲香香软软的怀抱。 “呵呵……阳阳不怕，爹爹是喜欢你。” 孟娇娇抱着女儿一边给女儿擦脸一边解释，小丫头窝在娘亲怀里瘪嘴，明显是不太买账。 赵崇霖要再抱闺女，被闺女再次躲开。 最后还是他拿出给闺女买的小玩意儿这才又哄了闺女给他个笑脸儿，也终于又让他抱了。 孟娇娇问，“怎么还买了这个？” “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想到阳阳就顺手买了。” 当时赵崇霖一见这个布缝的兔子就想到自己闺女，果然闺女喜欢，跟他心连心。 ‘嗷呜’一声，霸王迈着悠闲的步伐从正院大门口进来，直奔正房。 从小它就在这个宅子各处随便走动，没有它不能去的地方，就连进正房也不会被阻拦。 可这回它一进来就遭受了赵崇霖的反对，“怎么还让它进来了？跟它爹一样没个规矩。” 没规矩的霸王睁着大眼睛观察了赵崇霖半晌，对他保持着警惕，来到孟娇娇和小主人身边蹭了蹭，再挡在主人和赵崇霖中间。 不仅没规矩还没眼力见，赵崇霖抬脚要踹，霸王立马摆出攻击的姿态。 ‘啪！’ ‘啪！’ 一人一虎都挨了巴掌后都收敛了，只是一人一虎之间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晚上到了该歇的时候，连阳阳都被奶娘带走去睡觉，霸王还趴在正房地上不走。 孟娇娇生怕他俩真打起来，赵崇霖不一定能斗得过霸王，当然她更不想见他们真的打起来。 摸了摸霸王的背，再拍拍头，哄它。 “该睡觉了，你也回去吧，明日让厨房给你杀鸡吃。” 霸王甩甩尾巴动动耳朵，不情不愿走了，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瞧赵崇霖，明显是不服气。 赵崇霖骂骂咧咧，“老子不跟你个畜生计较。” 还不忘埋怨，“你带它来做甚？留它跟他爹娘兄弟在山里快活不成？” 他这是真心为了霸王着想，他是嫌它碍眼。 孟娇娇一边洗手一边道：“那你得空把它送回去。” 如今的赵崇霖哪能得空，便是真有空也不能随意离开京城，更别说是送那个不听他话的。 “哼！” 赵崇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明显是心头不痛快了。 “从前你护那个大的，现在你又护这个小的，早知道老子当初就不该捡它回来。” 真他娘的给他自己找个对手，赵二爷悔不当初。 “你这人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讲道理，你捡咪咪回来的时候不就是为了让它哄我高兴给我解闷儿的。 如今它们都做到了，咪咪自己不能哄我了还忍痛割爱把它的孩子送我，怎么现在反倒是你不愿意了？ 过河拆桥？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 啊……唉？你吓我一跳。” 不讲道理的赵崇霖本就不痛快，再被媳妇儿一阵数落就更不痛快了。 也不管媳妇儿是不是还在擦手，直接扛了人好让她自觉闭嘴。 孟娇娇是背对着男人，突然被扛确实吓了一跳，挣动之间屁股上还挨了一巴掌。 待她再一句‘不讲理’出口后，突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失去了支撑，下坠感惊得她心慌意乱下意识抱紧能抓住的事物。 赵崇霖能舍得真让她摔着，哪怕她没保住自己也能稳稳接着她。 但赵崇霖再三被媳妇儿说不讲理，他觉得他真应该做点儿不讲理的事，不然都对不起这个名头。 “老子还真就不讲理了，你能如何？” 孟娇娇才刚从惊慌中回神一睁眼就是男人糙黑一张大脸，再听他的威胁，真想给他一巴掌让他知道她能如何。 可惜她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摔到了被褥上，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 第405章 你睡，我给你洗 “怎么还没长点儿肉？哪怕一年稍微长那么一点儿，这么几年也该有点儿成效了。 老子不在你是不是就阳奉阴违根本没把老子的话放在心上，你自个儿捏捏，肉都长哪儿去了？” 赵崇霖相当不满意，这么多年手感没变。 孟娇娇哼哼着去拍男人的手，“难受。” 有意见归有意见，但听媳妇儿说难受赵崇霖还是不能不在意。 搂着媳妇儿往上提了提，检查她哪儿被自己弄伤了。 除了有些痕迹，没看出来哪里像伤了的，他虽然是急了些躁了些但手上拿着力道自认为没有弄伤她。 显眼的地方没有，莫非是那处？ 在赵崇霖分开她腿的时候孟娇娇哪怕是累得动也不想动了也不得不解释，“不是那里。” 屋里燃着烛火，赵崇霖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哪里难受？” 听到男人明显发紧的嗓音孟娇娇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蜷缩了腿。 “汗津津黏糊糊的难受。” 没听到男人说话，只听到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孟娇娇不敢睁眼，声音愈发显出疲态，“相公叫水吧，赶紧洗了睡觉。” 响起悉悉索索的声响，是赵崇霖穿亵裤下床去叫送水的声音，听不清他在门口到底说了什么，但很快他就回来了。 “去洗？” “嗯。” 不等她再多言，已经被赵崇霖抱起。 孟娇娇心想，赶紧洗了好睡觉。 等进了浴房看到，一桶，两桶，浴桶也是满的…… “你睡，我给你洗。” 后来真的快要睡着之际，她想起来她还有好多话要问他。 等她睡醒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连外侧的位置都没有温度，她想时辰肯定不早了。 问过孔氏后才知道，“老爷早起出门了，说晚上回来吃饭。” 孟娇娇翻了身起来，愤愤咬牙，又躺回去。 “中午再叫我。” 孔氏依言又放了幔帐好叫夫人能睡得安稳些，轻手轻脚出来再带上房门。 偶尔一次不吃早饭也不是大问题，还是先让夫人睡足了吧。 虽说是小别胜新婚，但老爷昨晚着实过了些。 跪在朝堂上谢恩的赵崇霖鼻子发痒想打喷嚏，但场合不允许只能强忍回去，还得叩头谢恩。 这个时辰，肯定是娇娇醒了，念叨老子。 也可能，是闺女在想老子。 阳阳在花园子里玩了半日玩累了，躺在霸王身上休息，昨晚才对赵崇霖呲牙的霸王现在不仅给当垫子，哪怕是被阳阳揪着皮也不皱一下眉。 阳阳昏昏欲睡没空想她爹，被起床后寻来的母亲抱回去洗白白。 霸王趴在浴桶边假寐，偶尔甩动一下长尾巴，或者用尾巴勾一勾孟娇娇的小腿证明它还在。 新帝将于十日之后的大吉之日登基的消息下午就已经传遍整个京城，孟娇娇是早有猜测但此时确定新皇是英王后才真的安心。 之后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街上的血腥味散了个干净，哪怕还是在国丧期间依旧热闹。 有些人再也见不到，好似从未有过那些人的存在。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开恩科，减赋税。 赵崇霖一跃成为当朝新贵重臣，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说实话孟娇娇一时之间完全没有适应。 从一品武将大将军夫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身份变化是在一场宴会上。 从前她也参加过一二品官员夫人的宴会，但那都是跟着英王妃沾了她的光才能去。 这回，她自己收到了帖子，人家正儿八经说请她参加。 赵崇霖见她拿着那帖子看了半天都看出神了，上前抽走。 “不想去？那就不去。” 随手就把帖子丢到一边，“近来这种帖子少不了，你自己看着挑，乏了就不理会。” 孟娇娇愣愣地看了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男人，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我就是觉得变化有点大，还觉得不太真实。” 赵崇霖轻笑一声，捏了把她终于有点儿肉的脸。 “慢慢就习惯了。” 孟娇娇点头，她想起两年前男人说过的话：我们夫妻不会永远被人随意欺负。 他做到了。 孟娇娇猛然睁大了眼睛，他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什么？ 真就这么巧吗？ 到了嘴边的疑问又被咽下，事已至此她还去疑惑那些做什么？ 就算是知道了她又能如何？ 宴会上有好些熟悉的面孔，从前与她有些交情的，连话都没有说过的话，这次见了面哪怕是不说什么也会笑着点点头打个招呼。 孟娇娇没想到竟然见到了年夫人，“我们也是才到京城，本来还说休整两日就去登门的，没成想在这里先见到了你。 你家闺女呢？我这当姨娘的还从未见过她呢。” 年夫人自称是阳阳的姨母，但对孟娇娇却是一口一个赵夫人。 从前她也不是没有这样称呼过，只是大多数时候是叫孟娇娇妹妹，常提醒孟娇娇不要跟她客气，她们姐妹相称。 因为傅行川的关系她与年夫人确实有过些不愉快，但也仅限于那时候的不愉快而已。 如今变成了孟娇娇提醒她，“姐姐和年大人如今可是在年府上？ 怪我不知你们回京来了，不然我和二郎早该去拜访。 年大人此番回京可是不走了？” 年夫人笑意更深，“是不走，往后我们又能常在一处了。 别说什么拜访不拜访的了，我们都该互相多走动，门儿还是要认的。” 果然，第二天姜氏就带着孩子来了赵家，还给阳阳拿了份厚礼，孟娇娇刚说太厚重了她一个小孩根本用不上，姜氏只一句长者赐不可辞就堵了回来。 昨日在别家的宴会上有些话不好说，现在只有她们两人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姜氏试着提了两句有关陈氏的花，其实她也很久都没有见过陈氏了，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话。 “你家老太太这两年变化挺大，不管在哪儿都是夸你，谁要是说你一句不好的话立马就要生气，把那人骂得狗血淋头。” 孟娇娇并不想听到任何关于老太太的事，不管她现在是不是改变了，是不是不针对她了，她都不在乎。 “她身体好就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姜氏见孟娇娇神情淡淡明显是不愿意多提及，便也识趣不再提有关老太太的话。 其他如果换了她在孟娇娇的立场，她也不会原谅老太太。 既然不提不高兴的话，那就说点高兴的。 “你家老四如今可是堰江府的名人，要我说还是你教得好，他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我可是全都看在眼里的。 老四马上就要当爹了，你知道不知道？ 呵呵呵，消息肯定在路上了，说不定就是这几日。” 崇良成亲也有三年了，按理说早就应该有孩子，还不是崇良心疼媳妇儿。 果然，没过两日消息就跟商队一起到了，同来的还有族长去世的消息。 赵崇霖上次见族长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怎么走的？” “病逝，崇良说族长从去年开始就身体不好，吃了半年的药并不见好转，活生生把人拖得瘦脱了相。” 孟娇娇把信给他看他又不看，沉默半晌叫来刘管家准备东西给老家送去。 回去肯定是不可能了，若无皇命赵崇霖根本出不了京。 孟娇娇也不可能回去，信在路上已经走了两个多月，叫尾七都过了，只能把心意送回去。 接下来确实如赵崇霖所言宴会的帖子多起来，只是她才知道不少人家都是想趁年前把家中晚辈的婚事定下来。 过了年不仅有恩科，还有选秀。 有人想把女儿送进宫为家族争取的，也有只想女儿平平淡淡过日子的。 孟娇娇只是感叹几句，好在她家阳阳还小不用烦恼这种事。 却不知道已经有人打起了阳阳的主意，要给阳阳先定下娃娃亲。 第406章 今日没心情 赵崇霖见过年大人告辞出来在前面遇上年夫人，拱手行礼，“夫人安好。” “这就要走，饭都备好了吃了再回去吧？我让人去跟你媳妇儿说一声。” 姜氏还真是有心要留赵崇霖，有事跟他商议。 “真的不留饭了，跟娇娇她们娘俩儿说好的，不能让闺女白等。”赵崇霖说起媳妇儿和闺女来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听她这么说姜氏还真不好再说留他吃饭的话，“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留你了，等哪天你们夫妻都得空了带着阳阳过来玩儿，家里几个孩子都念叨妹妹呢。 尤其是小的那个，自从上次去你家见了阳阳之后，回来非跟我要妹妹。” 姜氏呵呵笑起来，“那小子不懂事，也不知道上哪儿听谁说的，跑来跟我说要把阳阳妹妹娶回家就能天天都陪他玩儿了。 那小崽子讨打，我让他亲自跟你说，呵呵呵，我说看你赵叔不揍你，他还大言不惭说不怕揍。” 赵崇霖呵呵一笑，“我好不容易才抱上两天，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呵呵呵，等空了再带她们娘俩儿来，麻烦夫人了。” 姜氏也笑，“好好，那我就不留你了，快回去吧别让她们等久了。” 出了年府的门赵崇霖敛了笑模样，不管年夫人是不是说笑他都不可能答应。 他才刚见过年大人，年大人只字未提可见年大人并没有这个意思，年夫人又是用这种玩笑的方式提出来，应当只是在试探他的想法。 若是十几年之后他真要考虑考虑，现在绝对不可能。 年大人家那小崽子比他闺女大两岁，年岁上倒是还算合适，但其他的还根本没法定更看不出来个什么。 他信年大人，但父子还是得分开看。 一想到十几年后闺女要出嫁，赵崇霖心里酸溜溜的，骂骂咧咧把年家小崽子数落了一通。 他也清楚不关那小崽子的事，但就是理直气壮的迁怒了。 进门的时候还黑着一张大脸把门房都吓得小心翼翼说话，进了门见了媳妇儿和闺女立马变脸。 每日出门有媳妇儿和闺女送，进门有媳妇儿和闺女迎，赵崇霖感叹这才叫过日子。 阳阳笑着叫上一声爹，赵崇霖一颗心都化成了水。 他分明很享受媳妇儿闺女亲自迎他，但每次这个时候接过阳阳后都要嘟囔一句，“这么热的天就别出来了，几步路我走进去一样。” 话是这样说，但眼角眉梢的得意连霸王都看出来了。 “没几步路，也想早一会儿见到相公。 阳阳一听到你的声音就迫不及待要出来迎，拉都拉不住。” 孟娇娇是真不觉得走这几步路就能多热，也是想来迎他。 阳阳被爹爹抱着，又得了爹爹在街上给她买的小玩意儿，欢喜地笑出一口小白牙。 “爹爹最好了。” 然后在爹爹脸上亲一口，不嫌爹爹臭了。 赵崇霖手臂上坐着闺女，怀里搂着媳妇儿，这好日子给他神仙做都不换。 “明日馨儿要回来，你下值后早些回来。 她如今怀着身孕本不该多出门，何况天气又炎热，她是惦记着要来看你。” 一听侄女要来赵崇霖自然高兴，更何况他这马上就要做叔爷了只会更高兴。 侄女出嫁的时候他没在家，但侄女婿他是见过的，小子看着稳重端方说话有条不紊，他看着挺不错。 “晚了就留他们夫妻俩在家住上两日。” 住几日孟娇娇倒是没意见，就怕馨儿自己不答应。 她出嫁后回来的次数倒是不少，只是没在家住过。 “每次留她她都说离得近走几步路就到了，而且侄女婿有空都会来接她，瞧着小两口感情好我也不好强留。” “他们成亲后我还没见过侄女婿，明日多做几个好菜我跟侄女婿好好喝两杯，晚了就让他们住在家里。” 不管柳氏如何，赵崇霖对侄女还是心疼的。 “还用你说，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馨儿他们爱吃的菜式，等明儿一早再去买些新鲜的备着。” 晚上阳阳被奶娘带走后赵崇霖才跟媳妇儿说了年夫人的玩笑话，不管是不是玩笑话他都不可能答应。 还叮嘱媳妇儿，“我就当是玩笑话说过就算了，你可别稀里糊涂答应了。” 正在梳顺头发的孟娇娇回头看他，“我家阳阳的婚事要她自己点头才能定，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能全权替她做主。” 孟娇娇也是在提醒男人，好让他心里有数。 赵崇霖下意识想说我是她爹我还能害他，但立马又想到闺女有一天会被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哄骗，他立马就愤恨起来。 他这变脸的速度太快了，孟娇娇还以为他是要独断。 “我可跟你说清楚，不管你高兴还是不高兴在孩子的婚事上你都不能不顾她的感受和想法。” “我哪有……”赵崇霖欲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媳妇儿打断。 “尤其是女孩子的婚姻更要格外慎重，她若是被人欺负了去你哭都来不及。” 孟娇娇想到自己当初是没办法才嫁了赵崇霖，那时候她对赵崇霖并无半分情意，那个时候的绝望无奈现在想起来依旧会觉得难受。 好在，赵崇霖这人并不是传言中的那样不堪，不然她怕也还在火坑里挣扎。 再想到蒋琛兰，她听从父母的话出嫁，心有所属注定了不能有个好结果，夫妻之间也无情分，幸好男方愿意放她离开，不然她与秋娘也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她才能小心，她只想阳阳能顺心如意一辈子。 赵崇霖到时候哭不哭不知道，但现在他明显心情不怎么样。 “我哪有说不慎重，我话都没说完你就打断，老子在你心里就真那么不讲理？ 阳阳是我闺女我还能不为她好，等以后她的夫婿我定是要再三考验之后才会答应。 还有你，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瞧着老子那一眼可不像是瞧老子好，背着又骂老子了？” 孟娇娇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有种郁闷的情绪堵在心头难散去，这会儿她是真的不想跟他多说。 这么想也就真这么做了，转回身不再理会他。 这可叫赵崇霖也郁闷了，他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就惹媳妇儿生气了？ 还敢不理他，简直岂有此理倒反天罡。 赵崇霖动了动身又靠回去，等着她收拾好过来。 倒是没让他等多久，只是娇娇小媳妇儿上床来也没给他一个正眼，更不说跟他说句话了。 掀了薄被躺下，“睡吧。” 睡吧？就这？ 成亲这么多年从来都有媳妇儿轻言细语哄着的赵崇霖哪受得了这样的冷待？ 气恼，疑惑，还有几分心虚。 回忆着自己到底是哪句话惹得媳妇儿不高兴？他们不是在说阳阳以后的婚事，他分明都提醒她不要随意答应，难道他说得还不够清楚。 再回想起她说的那几句，可不就是跟他说的一个意思。 方才她说哭都来不及，还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莫非她是想到他们当初成亲时的情况，后悔了？ 所以，连话都不想跟他说。 想到这个可能赵崇霖心头五味杂陈，愤愤咬牙切齿告诉已经躺下的人。 “你现在再后悔也晚了，你死了也得跟老子埋一个坑。” 赵崇霖熄了灯也躺下，就在他伸手去搂人的时候听到媳妇儿轻轻嗯了声。 “你知道就好。” 他都已经做好了媳妇儿会推他跟他闹腾的准备，可没有。 孟娇娇也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她根本就没有生气的理由，但就是心烦。 赵崇霖没有错，是她的问题。 所以在赵崇霖来抱她的时候她就顺着力道顺势偎进了他怀里，与平常一样。 她这反应反倒是让赵崇霖又疑惑了，媳妇儿到底生气没生气？ 他试探着从怀里人腰间撩起亵衣探手进去，才刚揉上怀里的人就动了，没推没打没说不行。 但她说，“今日没心情。” 第407章 你也要洗 什么叫没心情？还不就是不想费心思敷衍他了呗！ 孟娇娇察觉到身上的大手顿住，然后松开。 哪怕黑夜里看不到男人的神情也能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让她心中那股子郁气更甚了。 头顶响起男人略带嘶哑的声音，“睡吧。” 赵崇霖满腔委屈酸涩，在那一瞬间泄了气，之前的气恼也散了个干净。 他想，人已经是他的人，实实在在就在他怀里，还说那些作甚？ 除了弄得都不高兴，也没别的意义。 当初是怎么个情况他还能真忘了不成，若不是发生了那种事，她自然不会愿意嫁他。 突然，怀里的人动了动，跟往常一样在他怀里蹭着直到她认为是最舒适的姿势后才停下，腿压在他腰上，手圈在他脖颈上。 “二郎。” 孟娇娇反省了半晌，自觉她今日确实是太无理取闹。 他如何会不心疼阳阳，他说的也都是实话，是她不对劲，平白无故就闹了脾气。 想着想着，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她今日该来月事，可并没有来。 偶尔早一日晚一日都是有的，但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就想到了怀孕这个可能。 再次肯定，她今天确实是不对劲。 赵崇霖被她这番举动弄得是真糊涂了，说没心情的是她，撩拨他的也是她。 孟娇娇下意识唤了一声后才后知后觉她根本没什么话要说，可就是想唤那一声，可是赵崇霖也没有回应。 他生气了，她知道，可她又不想哄。 就这么胡思乱想之际，男人抱着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吻住她的唇。 赵崇霖被舔了唇瓣，再也顾不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了，他就说那些东西没有，媳妇儿实实在在是他的才是真的。 在男人亲上来的时候孟娇娇的心态突然就变了，她想明明不为个什么事她却弄得两人都不高兴，她明明是爱他为什么要因为一些已经过去了的无关紧要的事让他不开心？ 赵崇霖不知道媳妇儿怎么突然这么主动还情绪高涨，不过他乐得享受，这样的机会可太难得了。 身上的人儿软软趴到他怀里，赵崇霖正可惜，这么快就没力气了，突然怀里的人呻吟出声，似痛苦。 “肚子疼。” 赵崇霖绝对没有听错，媳妇儿声音都变了调。 可他一动就又听媳妇儿痛呼出声，媳妇儿一喊痛他哪还有别的心思，这回是动也不敢动了。 “我不动，你自己起来。” “等会儿。” 肚子有些痛，但也不到动也动不了的地步，孟娇娇是被吓的。 刚开始抽痛的时候她并没有多想，还叫他轻些，然后她自己掌握着力道。 可再一次痛的时候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之前猜测怀孕的想法来，顿时就觉得更痛了。 刚离开就被赵崇霖半搂半抱着躺下，赵崇霖下床去点了烛火。 “还痛不痛？我叫人请大夫？” 见媳妇儿蹙着眉头明显是难受，赵崇霖后悔了。 刚才媳妇儿叫他轻些的时候肯定就已经难受了，他竟然没有发觉。 媳妇儿都说不想了，直接睡了也就没这事儿了。 孟娇娇赶紧抓住他的手，“不用，躺会儿应该就没事了，现在已经不痛了。” 大半夜的因为这种事请大夫来，还要不要脸了？ “可能是该来月事了，刺激着了吧，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因为房事太过激烈而导致这种情况，她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一听她是该来月事赵崇霖更悔，“你躺着，我去叫人送水来。 要不要喝点水？” “嗯。”确实有些渴了，方才也闹了有一阵。 赵崇霖去倒了杯温水过来扶起她喂下，这才要去叫人送水。 孟娇娇赶紧叫住他，“衣服。” 经媳妇儿提醒赵崇霖这才想起来他浑身上下连条亵裤都没穿，她又向来小心眼儿善妒，自然不会允许他就这样出去被人看。 哼！还不是在乎老子。 热水备好，孟娇娇打算起来收拾，被赵崇霖严令不许乱动。 “要洗。” 浑身黏糊糊汗津津的，不洗根本没法儿睡。 “老实躺着，老子给你擦擦。 出了点儿汗而已，又能有多脏，肚子不难受？” 孟娇娇想说不止是汗，当即就挨了个白眼警告。 “老子还不知道你，老子不嫌你你也别嫌老子。 况且，这回可不是老子的，尽是你自个儿的东西。” 赵崇霖一边说话一边绞巾子，没有注意到媳妇儿的眼神。 孟娇娇被他那话提醒了，他也没洗，那身亵衣裤今晚是不能再穿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又起来了！ 赵崇霖大咧咧地坐在床沿上，根本就不怕被看，也不掩饰。 “过来，腿张开。 看什么看，知道你事儿多，这张巾子是擦身的，老子看准了拿的。” 他误会了，孟娇娇并不是在看他拿的是哪条巾子。 当然，孟娇娇也不会解释。 “你身上哪儿是老子没见过的，躲什么躲，再过来些。” 腿在男人滚烫的大手里，孟娇娇挪着又靠近了些。 看着男人愈发深沉的眸子，孟娇娇突然脱口而出。 “我可能怀孕了。” 她说这话完全没有经过脑子，就是想到了就说了出来。 擦拭的动作一顿，赵崇霖抬起头看她看来。 “不是来月事？” 赵崇霖第一反应自然是惊喜，但也没忘她之前说的话。 “还是请大夫来看看稳当。” 赵崇霖说风就是雨，孟娇娇要拉都来不及。 “你回来。” 她是真急了，“二郎别去，快回来，你听我说。” 赵崇霖听话又回来了，“好生躺着。 还难受不？你说。” 见他又开始绞巾子，孟娇娇这才安心了。 “算日子是该今日来的，可这不是没来么，我就猜测。 现在没什么感觉，等明日再看看情况吧。” 这回赵崇霖手伸过来她就自觉张开了腿，好方便他擦。 这回赵崇霖再看着是真的没有半分心思了，动作比之前更轻。 “明日一早就请大夫来，不管是不是有了，看了才放心。” 孟娇娇任由男人换了一盆水再给她擦身上，擦完总算觉得舒服了。 “你也要洗。” 赵崇霖轻哼一声，端了水盆往浴房里走。 他本来真没打算洗，他又不嫌她。 第408章 女子更应该有能防身自保的能力 “找套干净的穿上睡。” 孟娇娇见男人洗完回来光裸着就要上床来，虽然是夏日但也不能任由他这么不把身体当回事。 “大热天还穿什么，嫌不够热。”赵崇霖不想麻烦。 就屋子里摆的那些冰他都觉得不够凉，况且他燥热得很。 腰腹上又被推了一把，媳妇儿白生生娇娇软软的手撑在那儿，霎时就更燥了。 “二郎快去穿上吧，再热也得穿，如今你是贪凉不觉得如何，日久天长寒气入骨了谁能替你。” 说着又推了推，“快去快去。” 赵崇霖瘪瘪嘴还是下场去柜子里拿亵衣裤穿上，他都已经在穿了还听到媳妇儿嘟囔。 “你在外头的时候那是没办法，回家来了就得多注意些身子，最好是把那些损耗都补起来才好。” 孟娇娇没有去过前线也没有上过战场她并不能想象那会是如何艰难的情况，她唯一能想到的是那年雪灾之后她在外几月看到的所经历的疮痍和苦难。 可那些与赵崇霖在外所受的苦比起来了，也远远不够。 从前她在荷塘村的时候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娇气，村里女孩儿们做的事她都做了，除了下地。 是与赵崇霖成亲之后她才越来越娇气，连赶路她都觉得艰难。 若不是赵崇霖多受那些苦，她哪能像如今这样娇气，她是心疼他的。 赵崇霖背对着穿衣，突然转过身来与躺在床上侧头看他的人四目相对。 “你是不是怕我早死了没人陪你到老？”他比她大了那么些年岁，比她早死也是常理之中，只是今日他才头一回想这问题。 “嗯。”孟娇娇轻声答应。 “所以你还不要好生保养着身子，与我白头到老？” 赵崇霖能不答应？ “好。” 第二日一早赵崇霖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着人去请大夫来，管它是月事还是有孕总要看过了才能安心，不可能平白无故疼。 孔氏一听也不敢大意，赶紧就叫人去了，等夫人起床时她伺候着也忍不住询问。 “夫人现在可有难受的感觉？奴婢听老爷的话已经去请了大夫。” 说起来孔氏比赵崇霖，更比孟娇娇自己还了解她的身体情况。 “夫人是该这两日来月事了，但在家两月有余有孕的可能性也很大。” 睡了一觉起来孟娇娇倒不那么笃定了，昨晚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散了去。 此时赵崇霖练完拳回来，一身短打被汗水浸湿。 “怎么没多睡会儿？” 这样的赵崇霖她不管看了多少次也会在每次看到的时候心跳加快，她把这种感觉归于攻击压迫感太强了。 “醒了就起来了，二郎快去洗漱了吃饭出门吧。” 她往外头瞧了瞧，天际都开始泛白了，再晚怕是要误了朝。 赵崇霖没多话，后来吃完饭出门的时候叮嘱她，“等大夫来看了后再去睡个回笼觉，馨儿他们也没这么早过来。” 他说什么孟娇娇都点头答应，照不照做她自己说了算。 “来亲老子一口。” 赵崇霖低下头让媳妇儿亲他，这一口必须要亲了才出门。 当初定下的不能在前面亲热的规矩，早就形同虚设。 有些事习惯起来也挺叫人害怕，从前她做不到的事现在做起来也脸不红了。 好在赵崇霖身高体壮把他身后的所有都挡住了，而她身边也只有孔氏。 哪怕是赵崇霖低下头来孟娇娇也得稍微踮着脚才能亲到他的脸，哪怕她主动亲了，也会被男人掌着后脑勺亲她的唇。 “我走了，下午就回来。” “嗯。” 孟娇娇没送到门口去，只要她不往那里站就能当做别人什么都不知道。 阳阳今日起得晚了没能赶得上送爹爹出门，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娘亲当即就瘪了小嘴。 “爹爹走了。” 孟娇娇被她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弄得心软，下意识就要去抱她，被孔氏阻止。 “夫人今日就先不抱小姐了吧。” 她声音小阳阳没听到，不然小家伙要更委屈。 孟娇娇上前揉了把闺女的头，牵着她往饭厅走。 “阳阳今日怎么来晚了？是不是因为昨晚玩得太晚？那你今晚可要早些睡明早才能起得早亲自送爹爹。” 要不是因为闺女实在太小，赵崇霖都已经每天早上拉着闺女一起练功了。 从前的赵崇霖：女子就该有个女子样。 如今的赵崇霖：女子更应该有能防身自保的能力。 为此他没轻被杨秋娥嘲笑，被嘲笑的结果是闺女的武师父有了人选。 杨秋娥既是义母又是师父，若是有机会的话赵崇霖不介意再多给她加几个身份。 阳阳刚吃了早饭大夫就来了，自从前头那年生病吃多了苦药导致阳阳现在见到大夫都还会害怕。 她偎在娘亲身边紧紧抓着娘亲的衣袖，“娘亲不要吃药。” 孟娇娇单手拢着闺女的肩膀安抚，“娘亲不吃药，大夫来只是看娘亲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只要阳阳每天都好好吃饭睡觉就不会吃药。” 小孩儿好哄，阳阳的小脑袋瓜里已经在回想最近她有没有不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时候。 昨晚确实是玩得晚了一点，奶娘说了三次她才乖乖睡觉，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恭喜夫人，夫人是有喜了。 您说肚子痛可有见红？没有就好，如今是月份浅不太稳，近来夫人还是不要太过劳累操持。 老夫给夫人开一副安胎药，过几日再来给夫人请脉。” 一听娘亲还是要吃药阳阳一张小脸皱紧，“娘亲不要吃药。” 孟娇娇继续哄闺女，“娘亲是因为这几日没有按时睡觉才吃药的，以后娘亲都按时睡觉就不用吃了。” 在大夫给阳阳诊脉的时候小丫头更紧张，“阳阳有按时睡觉，没有贪玩儿。” 等大夫夸她身体棒棒不用吃药时，皱成一团的小脸儿总算是放开了。 “阳阳听话的。”语气里颇有几分自得。 不过立马又为娘亲担忧起来，娘亲不听话。 孔氏把药拿去厨房熬出来，孟娇娇刚喝了药赵馨儿夫妻俩就来了。 也闻到了药味，“家里怎么一股子药味儿？” 孟娇娇直言，“安胎药。” 这个消息对于赵馨儿来说绝对是好消息，是她今年得到的第二个好消息。 第一个当然是二叔平安归来，她本早就该来看望二叔二婶，只是被家里一些琐事拖着走不开。 这几日公公婆婆反而催促她来，还备了份厚礼。 她从小看着奶奶如何对母亲和二婶，嫁人后面对婆婆的那些变化她并不惊讶。 只是，打从关于二叔的确切消息传到家中后公婆和叔伯妯娌的态度变化太大，他们越是催促她反而越是不想急着回来。 二叔平安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安心，见不见到反而不那么急切，反正她是不急。 第409章 伤害已经造成永远无法回到原来 宴正儒每次面对这个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婶婶都有些不自在，好在这位婶婶并不会像有些长辈一样拉着晚辈问东问西。 哪怕是，有些话并不合时宜。 所以每次他也乐意陪着妻子过来拜访，而这次回来是拜访妻子的亲二叔，他便是再忙也要来抽出时间来。 二叔不只是有战功，还有从龙之功，救驾之功，如今不过而立之年就官居一品，更是得陛下重用信任的心腹。 他清楚父母兄长再三催促叮嘱他们夫妻来拜访是为了什么，他也清楚与二叔亲近将会意味着什么。 他不会拒绝，更不会高风亮节自觉清高不做这等趋炎附势之行为。 他既然娶了赵家的姑娘便已经与赵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早就分不清楚了。 不管是不是能得二叔的关照他都是赵家女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更清楚，若是他一身没有本事，便是二叔再关照他他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不过有一点他是乐见其成，母亲和嫂嫂顾及着二叔的权势，对他的妻子比从前客气亲热了些，这也算是好事。 有些事他看在眼里却不能提出来指责母亲的不是，可让妻子受委屈他也不愿。 “你们二叔说下午就回来，一会儿吃了饭你们就回房去歇会儿。” 孟娇娇特意跟侄女婿说，“你二叔昨儿知道你们要回来高兴得很，特意让厨房多备了你们爱吃的菜。 还说你们成亲的时候他没喝到喜酒，今日你们既然回来了就陪他把喜酒补上。 晚上你们也别回去了，就在家里住下，一会儿我让人去你家说一声，想来亲家公和嫂嫂也不会怪我留你们一夜。” 宴正儒心想，自然不会怪罪，反而是乐得他们这次来能多住几日。 他抢在妻子前答应，“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我确实应该向二叔敬酒赔罪。 这么晚才来看二叔，是我的不是。” 之前每次妻子回来母亲都会提醒早些回去，只有这次母亲说不回去也无妨，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 从前是家里没了馨儿不成，不管大事小情都要她处理，如今成了没什么事了。 他自觉不是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埋头读书的迂腐之人，家中什么情况他也清楚。 “馨儿念叨了好几次要回来，都是因为我才耽误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她在叔叔婶婶这里轻松两日也好，省得回去后又要理会那些鸡毛蒜皮。 孟娇娇觉得侄女婿是故意这样说的，她当然也乐得留他们。 “既然回都回来了，你们便安安心心在家里多住上几日，你妹妹也念叨你好几回了。 你再不回来看她，她都要生气了。” “好，我都听婶婶的。” 赵馨儿微笑着答应，她再纠结下去只会伤了婶婶的心。 上个月收到母亲送来给孩子的东西，这两年她收到过几次母亲送来的东西，也有弟弟写的信。 弟弟请她代他向二叔二婶还有妹妹道歉，她没有做。 母亲做下的那些，哪只是道歉就能揭过去的？ 况且，这句道歉也不是母亲说的。 这次的东西里有奶奶给在曾孙的，还有奶奶给妹妹的，叫她转交给二婶。 她做不得二婶的主，直接退回去了。 伤害已经造成，之后再如何挽回弥补都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模样。 所以，从一开始她便不奢望婆婆能把她闺女看待，她也做不到把婆婆当母亲看待。 对长辈她敬着尊着，该她做的她不会逃避，不该她操的心她一律不管不问不上心。 每次婶婶问她在婆家如何，公婆待她如何，叔伯妯娌相处如何，丈夫对她如何，她都捡好的说。 她看得出来婶婶有时候的欲言又止，她其实有话想说。 有了婶婶的前车之鉴，她会先保护好自己。 吃了饭赵馨儿再三催促婶婶去休息，“我们又不是外人，婶婶不用陪我们这么久，您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下午您也别管我们了，回了家我可不会拿自己当外人。” 孟娇娇左边有孔氏扶着，右手被侄女扶着。 “那我就真的不管你们了，大夫说我这胎有些不稳，确实得歇着。” 要是早知道是这样孟娇娇就退几天了，至少也等安稳了不用吃药了。 赵崇霖说下午回来就下午回来，一进门就问刘管家。 “大夫来过了？” “来了来了，恭喜老爷，咱们家又要添丁进口了。” 赵崇霖一听高兴得嘴都裂到耳朵根上去了，大手一挥，“赏。” “夫人已经赏过了。” 赵二爷大方，不在乎这几个赏钱，“再赏。” 主仆二人都笑出一个德性，“多谢老爷赏，老奴替大家伙儿先谢过老爷。” 赵崇霖这才想起来侄女和女婿，“馨儿他们回来了？” 刘管家连忙应答，“上午就到了，如今在房里午歇，小的一会儿就去禀报。” “不急，让她睡醒再说。” 赵崇霖心疼侄女，想着侄女怀着孕就是要多睡多吃。 “我先去瞧瞧夫人，你下去吧。” 刘管家说夫人也在午睡还没起，赵崇霖脸上的笑意更甚。 在老爷走远后刘管家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事没有禀报，夫人的吃两天安胎药。 高兴糊涂了，希望老爷别怪罪。 赵崇霖还没有走到正院就看到葛春桃端着托盘小心翼翼走在前头，他叫住人。 “端的什么？” “老爷回来了，这是夫人的安胎药。 呵呵……恭喜老爷。” 葛春桃笑着笑着见老爷看着药碗便了神色立马解释，“大夫说日子浅有些不太稳，不过吃两日安胎药就没事了。” 至于为什么不稳葛春桃不知道，但罪魁祸首赵崇霖清楚。 赵崇霖恨不得给昨晚的自己两拳，要不是他媳妇儿也不用受这个罪，这药还要喝两日。 本来一路上听到下人说恭喜赵崇霖高兴得人都要飘了，现在飘不起来了。 到正院里赵崇霖没有急着进去见媳妇儿，叫来孔氏询问情况。 “上午夫人可有难受？大夫是怎么说的？” 孔氏一五一十将情况说了，又说了夫人跟堂小姐和姑爷说了半日话。 “老爷不用太过担心，大夫也说夫人身体底子好，夫人和小主子都会平平安安。” 赵崇霖轻手轻脚进到正房，他还是小心翼翼掀开幔帐就怕吵醒了媳妇儿，但又想立马见到人。 结果一掀开就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含着笑正看向他。 第410章 用更好的自己去迎接未来 床上的人看着他笑，只是清清浅浅笑的眉眼弯弯却叫赵崇霖心肝儿发颤。 她说，“你回来了。” 这句话赵崇霖听一辈子都听不腻，想每天回来都能听到。 “还难受不？” 赵崇霖撩着衣摆坐在床边，大手落在她小腹上，很轻，不敢乱动。 媳妇儿怀阳阳的时候他就不知道不在身边，到生之前他都没能看到一眼，更别说给媳妇儿关心体贴了。 所以，赵崇霖在有了闺女之后才第一次感受对媳妇儿怀孕的复杂心情。 “没感觉了。” 孟娇娇把手放在男人手背上轻轻摩挲，“现在还感受不到，等三个月开始肚子才会慢慢大起来，到四个月的时候小东西就会在肚子里动了，到时候你就能摸到他。” 赵崇霖的思绪跟着媳妇儿说的话变化，想象着手下平坦的腹部一天天变大，小东西在媳妇儿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再到能动。 “是不是药煎好了，我已经闻到了药味儿。”孟娇娇作势皱着鼻子用力闻了闻，确定就是那股子药味儿。 赵崇霖所有的思绪都被打断，“嗯，现在喝还是一会儿喝。” 那药闻着都难喝，必然苦得很，“让孔氏拿些糖来。” 孔氏在外间应话，“奴婢准备了桂花糖。” 伺候人这个活儿赵崇霖对他的娇娇小媳妇儿做起来极其顺手，穿衣穿鞋洗漱梳头。 先漱口喝水再喝药，再漱口喂糖。 孔氏在一边看着，果然女子有孕还是要丈夫在身边才是，夫人看起来明显比之前心情好多了，眉眼间的轻松是最能看出来的。 孟娇娇发懒不想多动弹，于是赵崇霖直接发话不让她到前头去了。 “一会儿馨儿醒了让她过来陪你说话，我叫侄女婿到书房去。” 孟娇娇点头答应，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媳妇儿乖乖听话的时候赵崇霖最是把持不住，俯身亲了亲。 “乖。” “爹，阳阳也要。” 阳阳睡醒过来找娘亲，一来就看到爹爹在亲娘亲，爹爹今天回来好早，叫她又惊又喜。 迈着小短腿儿兴奋地跑到爹爹娘亲面前，被爹爹抱起亲了脸蛋儿这才心满意足。 突然想起来娘亲要吃药的事，小脸立马就耷拉了，瘪着小嘴跟爹爹诉苦。 “娘亲吃药药，苦。” 闺女太贴心，虽然不是为他但也让赵崇霖这个老父亲感到欣慰。 赵馨儿来的时候孟娇娇已经被贴心的小闺女喂了两颗糖了，太腻，她实在吃不下了。 孟娇娇给了赵馨儿一个‘你来可算是解救我了’的眼神，“娘亲现在可甜了，去给你姐姐喂一颗。” 赵馨儿还在因为婶婶的眼神莫名其妙，然后被妹妹喂了一颗桂花糖，糖的甜味儿和桂花的香味儿在口腔里弥漫开。 “婶婶可觉得好些了？” 孟娇娇示意她坐，挑眉笑道：“就是药太难喝了，不过现在甜得腻。” 赵馨儿总算是知道婶婶刚才那眼是什么意思了，立马跟妹妹说，“姐姐不太喜欢吃桂花糖，太甜了。” “呵呵呵……” 赵馨儿来之前就把这次回来必然要提的一件事斟酌好了要怎么说，但现在当着婶婶的面她还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但也不得不说，“浩昌弟弟今年也十五了吧，婶婶可有为他的婚事考虑过？” 孟娇娇扭头看她，知她还有话要说。 “他这个年岁婚事还不急，他如今当务之急是准备明年的恩科，若是能中举自是最好，不能便沉下心来再用心几年继续科考。” 孟娇娇想过，浩昌这个年岁可不是想儿女情长的年岁，此时他更应该把精力用在读书和增长见识上，真到了他心有所属的那一日他才能有更好的一面去迎接和面对。 她见赵馨儿明显松了一口气，“其实是我婆婆跟我提过几句，说她娘家那边有个侄女年岁上跟浩昌合适，所以想让我问问婶婶。” 她看着婶婶，想了想又说，“我见过那位表姑娘，年纪小正是活泼的时候。” 她并不太看好对方，更别说是认为对方能配得上浩昌。 孟娇娇听懂了她的意思，当即就笑，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当初给你定晏家的时候我和你二叔便把晏家和几家关系亲近的亲戚都查过，你说的那位表姑娘我也有些印象，年岁确实是太好了不合适。 浩昌若是没有异议的话我是打算等他二十之后再提婚事，我们不能也不能因为自己的情况就耽误了人家姑娘，不能这般自私。” 这回赵馨儿是彻底安心了，“我知道了，婶婶有数就好。” 不是她歧视婆婆的娘家，她只是觉得浩昌应该有属于他更美好的未来。 晚上晏正儒陪着长辈喝酒，果然喝醉了。 孟娇娇喝了两日安胎药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当然她本来出了那夜之后也没有感受的感觉，大夫来看过之后也确定无事。 正好今日赵崇霖在家，孟娇娇请大夫给赵崇霖诊脉。 “请您看看需不需要开个调养的方子。” 赵崇霖坐在那里伸着手冷着脸，略厚的唇瓣抿出不情不愿的情绪来。 最后大夫给出有些亏损的结论来，给赵崇霖开了个温养的食疗方子，又叮嘱少喝酒少吃白肉。 赵崇霖有话要说，被媳妇儿笑眯眯地看着，他最终只说了句，“麻烦大夫了。” 老大夫笑呵呵地摆手说，“赵将军不必如何客气，都是老夫的分内之事。” 赵府请他来看诊，他给出诊后结果和解决方子这不是分内之事是什么。 他早就听闻赵将军惧内，如今亲眼所见也不惊奇。 从这日起赵家的饭桌上必不可少药膳，是专门给赵崇霖一个人备的，如此一个月之后赵崇霖的气色明显有了可观的变化。 最能切身感受到的是孟娇娇，哪怕并不做什么她也想跟赵崇霖分床睡。 这日有同僚约着下值后一起吃饭，赵崇霖一口答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人提议去醉红楼看歌舞，每次这种时候他们都自动忽略了赵崇霖，知道他定然不会跟他们一起，而是要回家去陪夫人。 所以这次他们也同样自动忽略了赵崇霖，但谁都没有想到赵崇霖竟然也点头答应了。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赵崇霖跟随从吩咐，“回去跟夫人说一声，让她不用等我。” 说实话，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默默替赵崇霖捏了一把冷汗。 王将军跟赵崇霖关系亲近，他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凑近来关心。 “跟弟妹吵架了？不是哥哥说你，夫妻吵架都是常事，你这要是再不回去怕更不好收场。” 王将军一副过来人的神态和口吻劝赵崇霖，“我们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谁还不知道谁啊，你还是回去吧。” 老单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也来劝，“我送你回去。 弟妹是讲道理的人，你回去好生跟她说，她定不会再与你生气。” 他又重重叹了口气，“醉红楼那种地方，你向来都最厌烦了，就是跟弟妹闹了不愉快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去受罪，你说是不是？” 赵崇霖并没有被劝服，“我媳妇儿怀孕了。” ‘啪！’ 老单一巴掌重重拍在赵崇霖肩膀上，“你疯了！ 弟妹有孕了你还去醉红楼找乐子，你是不想过日子了？” 其他人也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向赵崇霖，随从也还等着一步为动。 “老弟，你是不是有事？要不你跟哥哥说说，怎么说哥哥也算过来人，说不定能帮你分析分析。 但，绝对会后悔的事，你在做之前还是要三思。” 第411章 二郎要不要验收一下 “夫人问你你就说我跟老单他们喝酒。” 赵崇霖再次吩咐随从，并挥手叫他走。 随从几番欲言又止还是听从老爷的安排回去报信，但他也不得不为老爷捏了一把汗。 而老单他们有心想拦，但见赵崇霖心意已决只能作罢。 “要不我们就在这儿继续喝，那歌舞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赵崇霖不答应，“不行，今儿必须去喝花酒，我请客。” 在去醉红楼的路上大家都跟以前兴致勃勃的情绪不同，个个都揣着心思。 等到醉红楼见赵崇霖只喝酒不干别的，还叮嘱他们该如何就如何，他们这才有点放开了自己高兴。 若是日后弟妹问起来，他们也能作证赵崇霖真的只是喝酒看歌舞。 孟娇娇得知赵崇霖要应酬并没有在意，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只是有点担心他会多喝酒，一开始的时候或许能记得控制着，等喝多了就真不一定能控制了。 “你去等着接老爷，提醒着些让他少喝酒。” 随从再三斟酌纠结之后还是决定跟夫人说实话，“老爷去醉香楼了。” 闻言孟娇娇一怔，然后笑了。 “我只知道了，那你去醉香楼等着接老爷，再提醒他少喝些酒。” 夫人竟然不生气，还笑，夫人是不是被气得神志不清了。 突然他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跟夫人说实话，万一夫人气得狠了再动了胎气他就是万死了难辞其咎。 到醉香楼后他找到老爷，“夫人让小的来等着接老爷，还让小的提醒老爷得少喝酒以身体为重。” 都在一个屋子里，他说的话其他人也都听到了。 王将军又劝，“你看弟妹还是关心你的身体，要不你就回去吧，少喝些酒。” 老单本来在倒酒的手一顿，把酒壶放下也凑上来，“喝酒伤身，我也打算回去了。” 他哪是打算回去，是想赶紧把赵崇霖押回去。 赵崇霖手里正捏着酒杯，闻言放下，他问老单。 “你闻闻我身上香不香？” 老单赶紧凑上来狠狠闻了闻，皱着眉头又转到另一边扯着赵崇霖的衣服闻了闻。 眉头皱得更紧了，“香。” 老单气得想捶他一顿，“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让你回去你偏要犟。” 可以他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赵崇霖不仅不急还能笑得出来。 他站起来，“诸位喝好玩好，今晚我请客，谁跟我客气我跟谁急。 哈哈哈哈，我先回去哄媳妇儿了。” 在一众同僚下属的起哄声中咧着嘴离开，“大将军这是逗我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赵崇霖坦然承认，“多谢诸位了，今晚不醉不归，不用给我省钱。 呵呵……我媳妇儿有钱，就当是我媳妇儿请你们的。” 众人嚷嚷笑着说多谢夫人，也放下心来喝酒欢乐。 赵崇霖出门告诉门口守着的龟公，“今夜这屋的费用明日到赵家去找夫人取。” “哎，小的恭送赵将军。” 赵崇霖摸了摸，把唯一的一块银子赏出去。 二爷今日心情好，回去找媳妇儿再要零花。 谨记媳妇儿的话，没多喝。 孟娇娇跟女儿吃了晚饭又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回房洗漱躺下准备睡觉。 刚躺下，赵崇霖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孔氏在外面特意提高了些声音，为了让夫人能听到。 赵崇霖也没有压低声音，他还不傻。 “夫人睡了？” 孔氏闻着老爷一身的酒气脂粉气，又压低了声音提醒。 “夫人刚睡下，老爷要不要去洗漱了再回房？ 夫人如今怀着身孕最闻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味道，夫人怀小姐的时候就最闻不得这些味道。” 赵崇霖是故意带着一身酒味和脂粉味回来的，就是要让媳妇儿知道他去了哪里。 结果，现在连门都进不去，他是真的忘了这茬儿，没经验。 他非要进去孔氏也拦不住，谁能拦得住赵二爷？ 但这道门赵崇霖能跨进去？ 赵崇霖就是给自己两巴掌也不可能跨进去这道门，折腾一回白折腾。 孟娇娇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听到孔氏张罗着人给赵崇霖准备水沐浴，然后门被从外面打开。 听着脚步声不是赵崇霖，“夫人，奴婢进来给老爷拿干净衣服。” “嗯。”孟娇娇的声音清明，根本还没来睡意。 “老爷身上是沾染了些脂粉气，但这个时辰就回来了，定然是下人一去老爷就回来了。 老爷向来不会去那种地方，这次肯定有原因，老爷都赶着回来了，您千万别多想。” 孟娇娇才没有多想，她只会想她应该想的。 “你一会儿别说我什么，就说你进来看我闭着眼睛不知道睡没睡着就没有说话。” 孔氏应声出去了，果然赵崇霖问了。 “夫人睡了？说什么了？” “夫人看着是睡了，奴婢就没有敢打扰。” 赵崇霖咬牙，很好。 赵崇霖在偏房洗漱沐浴后回来带着一身的水气，孟娇娇听清楚了是他进的脚步声音。 赵崇霖够着身子往床里看，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睡没睡着的呼吸声赵崇霖还是能听得出来，“我回来了。” 孟娇娇没动，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 于是赵崇霖踢了鞋上床挨着人躺下，身边的人还是没有动，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要不是他太熟悉她睡着后是什么模样，真就要被她给蒙混过去了。 把人往怀里捞，人也没有犟，顺着力道就偎在他怀里了，但依旧没说话。 “老子去醉红楼你怎么不生气？连问都不问一声？” 孟娇娇在想，是把他的药膳改为隔一天一次还是隔两天一次。 他如今这个年纪正是龙威虎猛的时候，忍不住了抗议也是常理。 “明日叫大夫来重新给你换个方子，或者问问能不能隔几日一次。” 她知道，这反倒让赵崇霖觉得自己像是在无理取闹一样。 腰腹上的手突然作乱，赵崇霖不防呼吸一紧。 赶紧按住那只探进他亵裤里的手，“做甚？” “赔罪。”孟娇娇应得爽快。 抬头在亲在男人喉结上，唇瓣碾着滚烫的皮肤一寸一寸往上移，亲在了正在喘着的粗气的厚唇上。 “大夫说三个月前不行。”赵崇霖紧紧抓住那只手。 “不是二郎教我的么，二郎要不要验收一下？ 嗯？不要么？二郎……” 第412章 圣旨 “今日早朝之后陛下召见了我，提起明年春上选秀之事。” 赵崇霖压着那只手的力道不减，并且抓住拉着一路往上放在胸前。 “陛下刚登基需要些助力，前朝后宫息息相关。” 怀里的人儿打了个哈欠，赵崇霖低头看了她一眼，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 “睡觉。” 孟娇娇又打了个哈欠，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在男人胸前，她挪了个位置安心入睡。 第二日刚送了男人出门就有宫人来宣她入宫，来人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嬷嬷，当初阳阳洗三宴时便是她替当时还是英王妃的皇后娘娘添的礼。 路上孟娇娇试探打听皇后娘娘召她去的原因，老嬷嬷客客气气只说去了就知道了。 自从英王妃做了皇后娘娘后孟娇娇还是第一次见她，今日不比往日连见一面都难。 当然，从来都是她难。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跪拜的时候孟娇娇突然想到，她也是进过宫见过贵人的人了。 皇后娘娘端坐在高位上睥睨下方跪倒的人，“快起来吧，赐座。” “谢娘娘。” 孟娇娇这才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也只是匆匆一眼不敢多看。 上位的人一身贵气，却也能看得出来疲态。 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都做不到事事如意，她突然有了轻松的感觉。 “有些时日没见你了，近来可好。” 皇后问过后顾自笑起来，声音又轻又柔，莫名给孟娇娇一种空灵的感觉，不真实。 “本宫瞧着你挺好的，也是，赵崇霖回来了你们夫妻、父女一家子团聚自然没有什么不好。” 这话孟娇娇再三斟酌之后才敢接，“娘娘是知道臣妇的，臣妇一介村妇不懂什么，只知道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也是臣妇最渴望期盼的。” 半晌后她听到皇后娘娘轻叹一声，“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跟赵夫人说说话。” 把无关紧要的人都打发了，是要说正事了。 半个时辰后孟娇娇从皇后宫中出来，哪怕有孔氏搀扶着也能看出她走路时腿不太正常。 孟娇娇回想着对皇后说的话，“臣妇与他成亲时他是声名狼藉的恶霸混账。” 她在皇后宫中光可鉴人的地砖上跪了半个时辰，皇后问她，“听说你又有孕了？” 然后叫她起来，“你回去吧。” 孟娇娇在宫门口看到了赵崇霖，她问，“等久了？” “回家。” 她在宫门口被赵崇霖打横抱着上的马车，她想，明儿就有折子参他了。 赵崇霖撩起媳妇儿的裙摆看到膝盖上的乌青，还怪罪起来，“就不知道戴个护膝？” “没经验，你又没提醒我，下回就知道了。” 孟娇娇笑意盈盈迎上男人疼惜的眼神，仰起头亲他。 亲完嘟囔着抱怨，“还不如在云阳县做恶霸的时候呢？” “那我们就回去。”赵崇霖说得干脆，没有任何犹豫。 结果孟娇娇不乐意了，“你是不是傻？” 顿了顿她又道：“等我们老了再回去，还没有正经赏过院子里的花呢，多可惜。 上回回去把你买的藤椅换了，那把都不能用了。” 赵崇霖将人往怀里搂了搂，轻声答应，“好，听你的。” 这话听着耳熟，从前她说过很多次：都听你的，相公说了算。 如今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还没到三十年。 “还有个事忘了跟你说，昨夜在醉红楼的费用还没有结，我没银子。” 赵崇霖说着把荷包掏出来打开给媳妇儿看，“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噗嗤’ “回去给你取。” 醉红楼的人是下午来的，没有上午要账的规矩。 “请夫人安。” “昨夜将军在你们那儿花费了多少？” 孟娇娇只是问个数，没想问别的，但龟公以为她是要问清楚，尤其是问赵将军在他们楼里都做了些什么。 毕竟，这种他有经验。 昨儿得了赵将军的赏银，而且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赵将军身上唯一的银子，是以自觉得向着赵将军。 “将军来坐了会儿喝了几杯酒就匆匆走了，这些花费都是将军请其他大人的花费。” 龟公拿着银票从大将军府出来，摸着怀里将军夫人给的赏银觉得今日的天气真好。 日后楼里再有人说将军夫人是悍妇他定要替夫人解释，将军和夫人分明是伉俪情深。 孟娇娇没想把怀孕的消息往外传，但如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连在书院里勤奋苦学的孟浩昌都知道了。 “孟兄，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孟浩昌的同寝同窗万修从外面回来，看着埋头做文章的孟浩昌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孟浩昌抬头看他，顺便抻了抻僵硬酸痛的脖子。 “不当讲就不要讲了，先生布置的课业你可写好了？” 万修愣怔一瞬，唉唉叹一口气，“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知道。” “那你就直接说。” 两人同寝同窗几年，也算是了解对方的人，更是互相磨合包容并肩前进的人。 “今日我听到一个消息，是关于你姐姐的。 听说你姐姐有孕了，先恭喜孟兄又要做舅舅了。” 孟浩昌闻言喜不自胜，放下笔站起来冲着万修作了揖感激。 “多谢修弟告知。” 万修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摆手，“啊，不客气不客气。” 然后又面露为难之色，一边看着孟浩昌的神色一边说，“还有个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说因为你姐姐有孕，你姐夫到醉红楼寻乐子，还挂账让醉红楼去家里找你姐姐结账。” 虽然他觉得传言不一定可信，但又怕不是空穴来风，所以还是决定要跟孟兄说一声。 马上又是旬休了，孟兄回去也好有个准备。 他看着孟浩昌先是一愣，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竟然还笑了笑。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绝对是在笑。 他竟然还说，“姐夫去那种地方肯定有他去的道理。” 他还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姐夫没钱，只能回去找姐姐结账。” 好好好，他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就是多余操心。 好了旬休这日孟浩昌早早就往家赶，还没到家远远地就看到阳阳在大门口张望，是在等他。 “舅舅，舅舅。” 孟浩昌跑着过来接住同样也跑向他的外甥女，抱起。 “阳阳又长高了，阳阳肯定有好好吃饭是不是？” “嗯嗯，想舅舅。”阳阳连连点头。 孟浩昌单手抱着外甥女，捏了捏她小鼻子，“舅舅也想阳阳，舅舅给阳阳带了糕点，走，进去吃。” 阳阳激动得抱住舅舅的肩膀还蹦了蹦，“嗯嗯，舅舅最好了。” 赵崇霖要是在场肯定要吃味儿，明明闺女说爹爹最好了。 可惜他这会儿在朝上正被御史弹劾，“赵将军在宫门口做出有失德行之行为，狂妄自大无视皇家威严。” 赵崇霖瘪瘪嘴嗤笑，“我抱我媳妇儿天经地义，关你屁事。 我心疼媳妇儿就是无视皇家威严，那你在殿前咆哮浪费陛下和诸位大人的宝贵时间，你算什么？ 你有空办点儿正事为陛下分忧吧，整天就知道盯着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折腾。” 至于正事是什么事赵崇霖不好明说，反正今日提出来的事不少，件件都比他这个大，也正。 散朝之后赵崇霖又被陛下召去御书房，一个时辰之后咧着嘴出来。 孟娇娇在家跟旬休回来的弟弟闲话家常，突然来了圣旨。 她还没接过圣旨，又加上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时间慌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想到前日进宫的事，孟娇娇不禁后背出了层薄汗。